答苕华 |
 
答苕华 此诗的前六句,针对苕华的天地长久、人生苦短的思想而发,用“机运”二宗阐发佛家“诸行无常”的道理,认为世间万物,包括天地在内,都是因缘和合而生之物,即“此有则彼有,此生则彼生,此无则彼无,此灭则彼灭”因此,无一物不是处在迁转流变之中,人有生、老、病、死,世界有成、坏、住、空,万物不仅有阶段的变化,而且在每一刹那之间都有生灭,这就是佛家“念念无常,,之理,诗中的“机运无停住,倏忽岁时过”,便是对此理的形象表述。 僧度以“无常”的人生观,说明对现存的世界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去留恋和执著。以下四句,针对苕华的巨石、芥子、川流之喻,直接用“诸法性空”之理,破除苕华的“迷误”,以无常破有常。苕华言“巨石”不可消,僧度讲“巨石会当竭”;苕华言“芥子亦难数”,僧度讲“芥子岂云多”。正因为天地非常存,万物有生灭,所以,孔子才有临川的感慨。僧度用般若智慧看待世间诸法,用“无常”的观念,破除有常的执著和人心妄加于诸法的差别,从而进入“齐万有于一虚”(僧肇《不真空论》)的无差别境界,即僧肇在《维摩诘经注》中所说的“不念内外诸法,行心平等”,“美恶齐观,履逆常顺,和光尘劳,愈晦愈明,斯可通达无碍,平等佛道乎?”的观点,从诸法的差别中,看出他们的无差别。因为大干世界,诸法色相,无一不是“非有非无”之物,诸法“实性”、“实相”,原本如此,诸般差异,并非实有。“良由”二句,是从同一“川流”的意象,引出不同的人生哲学。 苕华看到人生短暂,韶光易逝,得出应及时行乐的结论,而僧度从“良由去不息”,却悟出了万物流转不息,不可执著,应弃绝世俗生活而观空的佛理。僧度已看到了万物虽有而非有,妄执假有为实有的错误。在僧度的心目中,尘世既无留恋之处,那最好的归宿,便是遁入空门。诗的后半部分,针对苕华“耽空以害有”的指责,引用儒、道思想阐发佛理,正面表明自己的人生哲学。诗中所提到的“荣启期”,是古代高士,见于《列子·天瑞》和刘向《说苑·杂言》所载。荣启期“衣鹿皮裘”、“鼓瑟而歌”,孔子见之,问他何以为乐?他回答道:“夫贫者,士之常也。死者,民之终也。处常待终,当何忧乎?僧度称颂他安贫乐道,“乐天知命故不忧”(《易大传·系辞》)的处世态度,以饭蔬食、穿布衣为乐,不羡“罗纨”饰躯,华冠耀首。这一方面说明红尘富贵本不足道(空),清贫度日(不废假有)才是正确的处世态度,僧侣生活同儒、道思想是相辅相成,互为表里的。僧度的这一人生观,是将传统的隐逸思想同佛家的涅槃清静的修行方法,悟空而不废假有般若中道紧密结合起来,使印度佛学在同中国传统儒、道思想的嫁接中得到广泛传播,践履了道安“因风易行”这一原则。 僧度接受了慧远的这一思想,虔诚修行,以求超脱轮回,在全诗的最后两句中,他表示获罪得福,全靠自己的所作所为,因而只考虑自,己的修行与完善,其他事物;不足挂怀他以此坚决回绝苕华,认为后生的报应比繁衍后代更为切要,修行的价值远非世俗生活可比! 由于僧度心向佛门,心性寂灭,犹如古井,波澜不兴,所以,他的这首答诗,无情欲之流露,而是诉诸理性之辩论。他的诗重说理,但不流于枯燥,借用赠诗,巧翻新意,以质朴的文辞表现出对宇宙人生的.思考,体现了一种平实的风格与深邃的思辩相结合的特色,是以般若慧剑斩断情欲的名篇佳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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