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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经典大战:姜岭大战 第九章 臣子舌战无休止 国母劝诫献良言 |
 
《格萨尔》经典大战:姜岭大战 第九章 臣子舌战无休止 国母劝诫献良言
岭臣巴拉·米姜尕尔保和大臣旦玛香查再三舌战。总管嘎乃贡巴叔叔及贾察遗霜柔萨格措苦口谆谆相劝,希望巴拉和旦玛停止内讧,共同对敌。国母葛萨拉姆良言告诫巴拉和旦玛,要求他俩团结对敌。 大臣巴拉·米姜尕尔保听了雄狮大王唱述以后,他想:如果大王和旦玛这样争执下去,势必会影响出兵抗击姜军。他知道,旦玛的暴躁脾气难以平静下来。要想大王把旦玛说服,让旦玛不回去,我得马上说上几句,加以调解。于是他从座位上站起,面向大王说道:“大王和大臣们请听,特别是旦玛香查大臣请听。国王和大臣好比头颅和脖颈一样,是不能分离的,彼此应该把想法统一起来。其它人也不必七嘴八舌另找话题。姜萨旦的大军已经压境,如今我岭尕还毫无抗击准备。英雄父子之间,现在还闹个不休,这象什么话?请大家好想一想。”说罢,他又把脸转向旦玛说道:“旦玛啊,火气不要那样大吧!须知道:利欲如果太大了,本钱会被丢光的;河水如果太大了,清水会变成浊水的。你应该好好想一想,一味固执自傲,是没有用处的。霍尔辛巴与雄狮大王,在天国同根生长时就曾有誓言在先:‘来世谁也不能伤害谁。’因此大王今生不能杀辛巴。就是没有前因。国王的决定,当臣子的也不必异议。大臣们能有今天,这也是全凭国王的福荫。如今大敌当前,众英雄同心协力共同对敌,这才是头等的大事。”说罢,他唱了一支劝谏调解的歌子: 在那战神城堡顶上面, 螺甲巴森战神请加持! 在那熊熊火焰城堡中, 扎尼玛色厉神请加持! 若不认识这是啥地方, 这是达塘查茂大会场。 若不认识我是什么人, 家住门岭两国交界地。 鹄苍卡列不朽城堡中, 名叫巴拉·米姜尕尔保。 做事不论大小有分寸, 处理政务条理很分明。 岭臣席上有我巴拉名, 做事谨慎认真人皆称。 从未开口多言胡乱说, 弱者头上从未挥过剑。 在与强敌厮拼血战时, 尚未显出虎威敌胆惊。 巴拉真实情况是这样, 从来不会虚夸半毫分。 如同沸腾海浪神胄们, 特别是旦玛香查听仔细: 阳光温暖岭尕众生灵, 乌云不必来把阳光蔽。 众生好比百鸟能自知, 不必去替猫头鹰筑巢室。 白色岭尕上有暖太阳, 不必心急如风找苦吃。 天神预言不能去违抗, 本领再大的人也如此。 雄狮大王是藏人的好靠山, 也是超度亡灵名上师。 如果违抗大王圣旨意, 对于今生来世都不利, 召来恶果那时悔恨迟, 人们众口啧啧会非议。 不同席上就座众英雄, 那种风吹鸟毛上天事, 不必时时费心去研究, 应该遵照王命去行事。 阿钦草原辛巴红胡子, 提起往事怒火难抑止。 如今仔细思来仔细想, 罪魁祸首就是白帐王。 当年辛巴心向岭尕堆, 苦劝白帐王罢兵莫惹事。 无奈忠谏贼王不听从, 最后召来大祸自找死。 如今姜地兵马来犯境, 岭军誓保祖业要还击。 先锋必须派出机警将, 大王选派辛巴最适宜。 猛虎要有猛虎来作伴, 野牛要有野牛作伴侣。 先锋部队若有辛巴在, 定教敌人落人圈套里。 姜国王子玉拉很骁勇, 想降伏他不能用武力。 只有辛巴能够诱惑他, 把他捆成线球任处置。 霍尔罪行已经都惩治, 旦玛心中不必再生气。 白帐王侵凌岭国咎自取, 死去九回身首两分离。 贼王死后丢在黑土下, 辛巴当狗被拴营门里(注1)。 当年国仇家恨都已报, 旦玛应该满足心欢喜。 丰收不要忘记灾荒苦, 胜利不要忘记失败日; 辛巴对岭忠诚应爱护, 旦玛开口“囚徒”太无礼。 巴拉唱毕,旦玛认为巴拉·米姜尕尔保把辛巴夸得比天还高,认为巴拉没有骨气,是个敌友分不清的人。于是说道:“啊呀!巴拉说话,就象快刀割草绳一样果断,又象把缰绳拴在木桩上一样有把握,这未免太自信了。我岭尕国土曾被霍尔军队践踏蹂躏,百姓受尽九种酷刑残酷折磨,这当中也有辛巴一份罪恶。山脚如果被洪水淹没,祸根还是在水的源头。当年与霍尔激战时,带领霍尔巴图兽的刽子手就是这个屠夫。后来掠走贾察头盔的也是他。现在如果留着他,重用他,这又怎能称得上替贾察报仇呢?”于是他以忿怒的歌声唱道: 我把城堡战神来赞颂, 谨向铠甲战神作祈祷! 敬请保佑旦玛唱好歌, 让我歌声压服一切人! 男子如无气慨不如女, 交友不诚的人无好友, 说话不知趣者脸皮厚, 这种人想逞英雄不知羞。 坐在首席位上应知羞。 知恩不报心里应内疚。 人前外表不要装糊涂, 背后内心不用时发愁。 从前贾察英雄在世时, 右边虎垫坐的是旦玛。 左边豹垫坐的是巴拉, 英雄苦乐同享是一家。 红色香茶加上花花肉, 白色食品加上醇香酒, 英雄共聚共同大欢宴, 彼此恩深似海无冤仇。 每逢重大政事商议时, 旦玛和你巴拉同开口。 当年巴拉常把贾察赞, 为何如今突然一笔勾。 巴拉自称英雄是虚名, 你不过是一条摇尾狗。 竟对霍尔辛巴大颂扬, 完全是把敌人当朋友。 对于囚徒不必来夸奖, 你竟当作英雄赞不休。 旦玛不需别人来撑腰。 没有本事不愿去乞求。 可惜今天有些虚伪者, 后面还有伪者作帮手。 旦玛被人挤在角落里, 好比无名小星绕边走。 巴拉心思好比是长矛, 常把矛尖刺向我背后。 死了尸骨不会堆成山, 流洒鲜血不会流满沟。 如果巴拉真想来较量, 旦玛绝对不会缩在后。 我象天上日月高处走, 敢与你地下虫子比春秋。 若是猛狮抖鬃上前来, 若是狐狸夹尾快逃走。 若是听懂望你快行动, 若是不懂你可别动手! 旦玛唱毕,立即拿起长矛,准备和巴拉较量一番。巴拉听后,心中火冒三丈,也立即挥动武器,准备和旦玛拼搏。他一面挥动着武器,一面怒气冲冲地唱道: 上赞著名天神白梵天, 中赞战神年达玛尔布, 下赞邹纳仁钦龙王神, 祈祷神族作我好后盾。 在这花花岭尕大地上, 内敌要比外敌更猖狂。 天神是否看清这情景? 祈请神祗佑助作主张。 旦玛称为大臣太奇怪, 这样大臣未免太荒唐。 旦玛胡乱说话欠思考, 无缘无故动怒不应当。 你嘴所说全都是空话, 巴拉耳朵已经不能装。 射箭拇指不能有毛病, 说话舌头必须要灵爽。 空话连篇没有任何用, 谁家肯用银钱买悲伤? 旦玛心胸为何这样窄, 英雄肚里应该有气量。 上等男子胸怀有多大? 好比十八矛戟比刺场。 中等男子胸怀有多大? 好比十八利箭赛射场。 下等男子胸怀最窄小, 欲用马尾穿过也休想。 旦玛胸怀就是这样小, 你与下等男子无两样。 自吹自擂赞扬自己时, 如果赞扬过度不适当, 当心恶果跟在后面来, 总是事与愿违找祸殃。 霍尔犯境不是我引来, 贾察并非是我把他亡。 恶言恶语伤人太无理, 不应乱加罪名来诽谤。 你如想来和我作较量, 铠甲坚硬必须是一样, 利箭锋利也须两相同, 需知武器死神是一双。 上从权势高贵国王起, 下至低贱无权奴仆止。 旦玛喋喋说话没个完, 巴拉实在为你感羞耻。 霍尔逗觉·辛巴红胡子, 是从天界下凡来人世, 对岭军民自会有用处, 巴拉心中对他有希冀。 对无用人不必讲和睦, 对有用人应该有肚量。 旦玛本事究竟有多大, 巴拉心中了解如指掌。 人少街上丑女称俏娘, 人前趾高气扬很狂妄。 好比母牛磨角在蹭痒, 装摸作样教人难原谅。 你我谁也不必来谦让, 若有本事就来拼一场。 莫做劣狗拴着来狂吠, 莫当懦夫冷汗湿戎装。 巴拉唱罢,随即披起铠甲,挥起武器。旦玛也立即站起身来,走向银光骏马。会场上一时慌乱起来,有的人忙去抓住旦玛的马缰绳,有的人忙去扯住巴拉的马笼头,不让他俩厮拼。这时旦玛更加愤怒,遂又唱道: 高高天空苍龙在吟啸, 巨大声音响彻人世间; 半空中间红雷在怒吼, 霹雳落处万物皆毁烂。 请求空中红雷帮助我, 能对任何敌人皆全歼。 且玛为人正直无隐私, 一颗洁白心儿见得天。 雄狮大王、辛巴和巴拉, 三人本是兄弟同根蔓; 你们对我口气都一样, 异日同声对我来埋怨。 辛巴虽然骁勇有六艺, 我也不怕拼命敢宣战。 纵然武器落到我头上, 不会胆小拔腿远逃窜。 不知羞耻巴拉是懦夫, 竟在辛巴面前吓破胆; 辛巴狡诈心肠你不知。 不必烧香叩头当神看。 当年霍尔军队入侵时, 掳我妇女杀我英雄男, 主犯就是这个红辛巴, 就是你的心中这好汉。 在此聚会岭国众英雄, 巴拉花腔是否都听清? 胡言乱语真是太气人, 为何竞把仇敌作恩朋! 贾察英雄丧生霍尔手, 血仇不报枉自活世上。 我如面对仇敌陪笑脸, 不如战死血泊心欢畅。 我从右边箭筒取出箭, 再从左边弓袋取出弓, 如果不能射中巴拉你, 弓箭犹如草秆有何用? 树木如无限度往上长, 会把黎明曙光来遮挡; 要想黎明曙光照大地, 只有斧头和树去商量。 河水如无限度往上涨, 会给长途行人添故障; 要想长途行人无阻挡, 只有水上撑船架桥梁。 你在囚徒面前无本事, 只会跟着辛巴迷方向。 你如不知痛心未悔改, 教你性命挂在矛尖上。 旦玛唱毕,正准备挥矛扑向巴拉,这时总管叔叔嘎乃贡巴站起来挥着手说道:“你俩有什么值得争执的?男子汉应该有点肚量,自家人之间随便动起戈矛,敌人见了不是笑话吗?”说罢,总管叔叔唱道: 噜嗒啦啦噜啊啦啦, 嗒啦嗒啦嗒啦热, 这曲子是天空空性曲, 我本不想来唱空性曲, 只因天空广阔无边际。 母系曲是流水柔软曲, 祝愿流水潺潺永不息。 子系曲是血脉流转曲, 祝愿经络畅通无阻止。 岭国众位英雄听我言, 尤其旦玛巴拉听仔细。 你俩是不是发疯了?! 为何互相反唇来相讥? 叔叔侄子守卫在草原, 当心魔爪伸进草原里, 家人之间不可生仇恨, 怎能亲人变脸成仇敌。 旦玛为何准备舞长矛? 不是对敌舞矛有何益? 巴拉为何披甲挥武器? 不是对敌动武有何益? 无意义的事情惹人恼, 亲人朋友见了都生气。 你俩哪个不听我的话, 我教不听话者悔无及。 岭国英雄个个要团结, 谁闹分裂军规不容许。 对外还未交兵作抵抗, 对内就起内讧最可耻。 这种丢人丑事谁搅动, 叔叔对他决不讲客气。 劝告你俩各自守本份, 免得叔叔晴空降霹雳。 鹞鹰翅强高飞见识广, 千万不要将方向迷失。 你们是白色神族好后裔, 千万不要将正道迷失。 巴拉、旦玛二人搞内讧, 好比天地之钹相撞击。 这事如不及时来制止, 后面严重恶果难预期。 四方强敌就会来扰乱, 战祸会象洪水猛袭击。 白绸带子断了结难打, 千针难把破洞缝补起。 今天以后互相言归好, 不能违抗雄狮大王意。 否则神龙厉神会生气, 你俩赶快忏悔别迟疑。 两耳如果不听老人言, 清风会把好话刮了去。 两脚如果地上站不稳, 平坝也会摔倒嘴啃泥。 总管叔叔唱罢,岭国长、仲、幼三系的人们都争着劝阻巴拉和旦玛,这才避免了他俩的一场恶斗。这时,巴拉一声不吭,旦玛牵着座骑,准备离开会场,但他又停下步来,对着大家唱道: 谨请五方神佛多佑护, 谨请智慧佛母多帮助, 谨请空行圣母来引头, 快把一切空性引佛途。 请保佑我旦玛及众生, 获得清净正果心向佛。 宝座上的大王和众臣, 请用两耳听我说清楚。 大将奔巴·霞鲁尕尔布, 丧身霍尔刀下恨难除。 那时我们玛尔康岭国地, 逗觉·辛巴吼声震山谷。 如今岭地君主雄狮王, 竟把杀兄仇敌当心腹。 这种事情教人难思议, 后世会把此事来传布。 贾察英雄在世日子里, 我是向敌射箭一勇夫, 我在欢宴席上献茶酒, 我是三十根大梁顶梁柱(注2)。 自从屈潘纳布(注3)到今天, 旦玛代代为臣重任负。 如今国策把敌当作友, 我看不惯只想返故土。 打个比喻我请王臣听, 虱子生来就是没有骨, 懦夫虱子相比有何异, 旦玛不能同虱子相共处。 高山上面白色草滩里, 旋风多了到处是沙土。 低洼地方青色河水里, 游鱼多了腥味难消除。 岭尕堂堂英雄行列里, 本领多了当心人嫉妒。 旦玛不留返回丹地去, 好让大王给辛巴作恩主。 今后如何大家等着瞧。 不必对我旦玛来欺负。 故事会在藏区传下去, 好坏后人自会作评估。 旦玛唱毕,便勒转马头,准备离开会场。以总管嘎乃贡巴为首的岭国老幼,都来拉住马缰,极力劝阻。这时,只见贾察遗孀柔萨格措急急忙忙跑到马头前,对旦玛唱起劝说的歌: 神圣大殿莲花宝座上, 桑洼益西空行母请洞悉, 向你顶礼虔诚作祈祷! 五佛圣地无量宫殿中, 太平夫人五姓空行母。 向你顶礼虔诚作祈祷! 若不认识这是啥地方, 这是达塘查茂大会场。 这是南赡部洲藏人地, 这是高贵六族(注4)居住地。 六族又各分出上中下, 形成十八族姓人丁旺。 我生在黄铜水晶般宝地上, 名叫柔萨女界有声望。 大家知道我还有雅号, 人称柔尕敦白美名扬。 声音可与空中苍龙比, 能使高山发抖水动荡。 大臣旦玛你想何处去? 离营独行三步失方向。 大臣不为国王来分忧, 好比“哈达”刮走兆不样。 岭国大军先锋你不当, 大敌当前只想回家乡。 这种想法实在不恰当, 望你心平气和细思量。 英雄如不做个好榜样, 背后人言似刀难提防; 会说如今敌军已压境, 临阵脱逃灵魂太肮脏。 这与你的名声不相称, 调味佳品会落敌手上。 最终有损雪域藏人地, 敌人叫好朋友会悲伤。 上等男子品德和行为, 好比白绸无斑洁又亮。 高兴莫忘头脑要冷静, 苦闷不要垂头把气丧。 勤习正法能够积福德, 心安理得正道无碍障。 人生千般道理常如此, 旦玛心中应该细思量。 中等男子想法和行动。 好比山岳稳重不动荡。 任凭狂风猛吹巨浪打, 自己安乐别人也欢畅。 下等男子行径和做法, 好比天空浮云变无常。 高兴时满脸堆笑如疯子, 痛苦时垂下黑脸象吊丧。 柔萨心肉扎拉泽嘉儿, 若无旦玛谁来作依傍? 请你不要回家要留下, 你和扎拉并肩争荣光。 世界雄狮大王格萨尔, 藏人希望寄托他身上。 岭尕王室代代往下传, 难离旦玛代代当臣将。 曾记当年贾察在世时, 你俩并辔出征保家乡。 远征我给你们去饯行, 凯旋我给你们来接缰。 如今外敌正在舞箭矛, 何必自家互相乱吵嚷。 此话请你旦玛牢记下, 记住好比耳朵吃蜜糖。 柔萨唱毕,会场上人人点头,表示同意柔萨夫人的话。旦玛听后回唱道: 高兴时我唱茶酒欢庆曲, 痛苦时我唱安慰心意曲。 无欺三宝是救世主, 请临头上帮助我唱曲。 如不认识这是啥地方, 这是多康地区岭尕堆。 这是南赡部洲中心地, 这是达塘查茂大会场。 玛多与佛圣地遥相望, 佛法大臣由此齐兴起, 玛麦与那汉地紧相连, 法纪大臣由此齐兴起。 玛尼与神灵官殿相毗邻, 宗教信仰由此大兴起。 因此佛法、法纪和信仰, 三者兴旺形成一整体。 柔萨本是贾察大贤妃, 从前权势赫赫无人比。 当今如果把你称女官, 那又徒有虚名不实际。 当年贾察英雄在世时, 柔萨贤妃时时被拾举。 众位英雄每逢聚会时, 人们都要请你坐上席。 千百众人团团簇拥你, 对你百般阿谀又吹嘘。 如今把你当作女仆待, 说你老母只配当仆役。 众人面前你的面子小, 没有必要装强多言语。 斑斓猛虎奋力奔驰时, 蜜蜂不必耳边唱小曲。 自已本领自己最清楚, 谁有本领谁来出主意。 大臣旦玛是去还是留, 你也不必为我费心机。 对于雄狮王的大事业, 望你事事同心多出力。 记住柔萨说的重要话, 我理解大王对我好心意。 从前藏族有的谚语说: “砸了金身(注5)的头不会得加持, 伤了父母的心不会有欢愉。 亲人痛苦自己心中也悲戚, 心上如有伤疤没有良药医。” 旦玛心受伤损不留要离去。 旦玛唱罢,准备马上就走。岭国三老都很关心。特别是国母葛萨拉姆(注6)在想:旦玛平日生性耿直,现在他心里很不平静,我得赶快帮他转个弯子;认真劝说劝说。于是她从座位上起来,不快不慢地走到旦玛面前,先给旦玛送上金、银、绸缎等各种礼品,然后温柔体贴地说道:“旦玛香查啊,你旦玛家世世代代是护卫岭国的天雷宝剑。岭国王室十八代,你旦玛家为臣十九世。不能让天雷宝剑在内部受损啊!特别是大敌当前,不去商议出征,却来挑逗内讧,这就象用烈火去烧女人的头发一样,太不应该了!”她接着唱了一支挽留的歌: 在色究竟天的宫殿里, 敬请法身慈母多加持! 在寒林无量的官殿中, 敬请报身慈母多加持! 在四方清净的乐土中, 敬请化身空行多加持! 若不认识这是啥地方, 这是达塘查茂大会场。 若不认识我是什么人, 我的前世生活在天界, 我是十万空行领头人, 智慧丰富心地很善良。 此生投胎人世遭磨难, 作战不幸落马腿跌伤。 当俘虏后成了僧隆妻, 玛麦(注7)荒滩上面度时光(注8)。 感谢梵天慈悲生慧眼, 神子下凡选择我为娘。 破帐房中生下觉如儿, 雪山上从此出了金太阳。 觉如赛马称王有名望, 葛姆有幸坐到宝座上。 觉如当了雪域大君王, 岭国全瓯不容敌人伤。 如今姜地出兵来欺负, 怎能羞辱岭国不抵抗。 弟兄不议如何抗外敌, 却在内部争吵不应当。 东方太阳天空运行时, 若不掌握速度快和慢, 当心一旦遇到罗曜星, 大地就会突然暗无光。 岭尕虎贲英雄人虽众, 政权在手若不牢牢掌, 敌人入侵时候不抵抗, 铁打江山也会遭沦丧。 旦玛对敌勇猛似霹雳, 可惜好发脾气爱逞强。 不听劝告只顾发脾气, 当心脾气会被风吹光。 旦玛不要离去请留下, 人人望你留在玛尔康。 总管叔叔亲自劝告你, 不能辜负大家这希望。 葛萨拉姆我是老妈妈, 还有柔萨格措等婶娘, 异口同声耐心来相劝, 铁石心肠也应想一想。 送你一十二个金太阳, 送你一十二个银月亮, 还有白铃、犏牛与骏马, 大宗茶叶、绸缎都送上。 把这贵重礼品送给你, 一心望你留下莫回乡。 留在大王身边当重臣, 望你把轭木架到敌颈上(注9)。 你给岭尕大众留个情, 不要辜负大家好心肠。 特别望你记往我的话, 葛姆历来对你如亲娘。 从此以后岭国众英雄, 若和敌人相遇来打仗, 谁是英雄谁是大丈夫, 有无本领需在战场上。 白天游戏不要贪玩耍, 夜间睡觉不要恋梦乡。 渴时就用美酒润嗓子, 饿时就用饭食充饥肠。 百人心中所想要一致, 百马缰绳都要向一方。 这是我葛姆的知心话, 记下了今生后世有福享。 葛姆唱罢,又有许多英雄和姨婶耐心地向旦玛相劝,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休。旦玛听了总管叔叔嘎乃贡巴和国母葛萨拉姆语重心长的告诫以后,慢慢冷静下来,脸上现出了镇静自如的神情。 (注1)据《霍岭大战之部》载:霍尔战败辛巴被俘后,当时曾被当作狗拴在岭营帐房门口。 (注2)三十根大梁,指岭国三十位英雄。此句旦玛自称是三十位英雄当中杰出的英雄。 (注3)屈潘纳布:岭国先王名。据史诗《英雄诞生之部》(原西康德格刻本)载:岭国王室自先祖屈潘纳布至格萨尔共为六代。即屈潘纳布、扎嘉奔买、托拉奔、屈纳潘、僧隆、格萨尔。 (注4)六族:传说中藏族先民的六大氏族为:色、木、董、东、惹、珠六大氏族。 (注5)金身:指佛像。 (注6)葛萨拉姆:格萨尔大王生母的名字,简称葛姆。 (注7)玛麦:地名。指青海省境内黄河下段地带,全称玛麦玉隆松多,为格萨尔母子流放地。 (注8)葛姆这一段身世,在《英雄诞生之部》中另有详细叙述。 (注9)此句典故出自本史诗《霍岭大战之部》,当格萨尔俘获敌首白帐王后,曾将马鞍当轭木架到白帐王颈上,然后才加以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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