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萨尔》经典大战：姜岭大战 第十二章 梅萨珠牡相舌战 葛姆霍女各陈言

　　梅萨和珠牡一场舌战，互相诋毁。葛姆听后，正言告诫梅萨和珠牡：大敌当前，应以团结为重，不应互揭疮疤，争吵不休。霍尔白帐王的女儿果洛措，因国破家亡，流落岭国，自悲自叹。辛巴听后，准备唱上一曲，宽慰果洛措。

　　梅萨听了珠壮的唱述以后，因为对她进行了贬责，心中很不高兴，决心要向珠牡回击。于是她说：“哦！珠牡信口开河，把我梅萨乱说了一通，这象什么话！现在该是我回敬珠牡的时候了，请听我要说的话吧！”说毕，她唱道：

　　谨请五部空行作依靠，

　　谨请五部英雄作接引，

　　帮助我和六道众生们，

　　能够到达佛境成正果。

　　谨请岭尕神胄英雄听，

　　特别要请森姜珠壮听，

　　我虽没有成套正法讲，

　　但有几句真话请细听。

　　今天梅萨说话如正确，

　　但愿珠牡听取牢牢记。

　　料理里外事务很繁杂，

　　虽非助手也愿出点力。

　　我的心中不会起歹意，

　　森姜珠牡不必心生疑。

　　父母所生儿子虽无能，

　　是敌是友心中能辨析。

　　从前那些漫长日子里，

　　在那玛多滚尕普美地，

　　在那玛麦拔米甲玛尔地，

　　岭人犹如小星悬天际。

　　特别在那玉措宫殿里，

　　主持大事国王无匹敌。

　　国王大臣团结心连心，

　　执行命令一切很顺利。

　　自从我到北地魔国后，

　　魔国政权大事无人理；

　　没有雄鸡只好驴报晓，

　　事事只有我来出主意。

　　吃人魔王鲁赞很凶残，

　　对于众生有害没有益，

　　没有一物不遭他杀害，

　　没有一地不被他劫持。

　　上从天堂下到地狱里，

　　没有一人对他不畏惧。

　　他是岭国死敌大仇人，

　　不除掉他岭国难安居。

　　对他只能采用软办法，

　　才能把他制服夺胜利，

　　这事轮到梅萨我头上，

　　深入魔窟设法灭强敌。

　　谁想恩将仇报诽谤我，

　　口口声声说我是魔妻。

　　恶言毒语刺得耳朵痛，

　　伤心事儿一起接一起。

　　珠牡大话连篇了不起，

　　你的为人我要说仔细。

　　你象山口石堆插旗幡，

　　旗幡任风吹动不停息。

　　南风吹来倒向北边去，

　　北风吹来倒向南边去。

　　吹去吹来幡杆被折断，

　　倒在地下路人不去理。

　　当初霍尔大军来入侵，

　　谁去引来战祸黑根子？

　　如今高座装模又作样，

　　活象天空白云作装饰。

　　天上太阳如果不自量,

　　南方乌云也会来遮蔽。

　　星月如不按照轨道行，

　　难免会被罗曜星吞食。

　　空中彩虹如果不自量，

　　阳光一出瞬间便消逝。

　　窈窕身体如果不自爱，

　　会被敌人绳索捆了去。

　　玛尔康岭国王后人皆知，

　　森姜珠牡名声传各地，

　　名声自己如果不珍惜，

　　终会导致自己毁自己。

　　红花白米六谷和牲畜，

　　生在草原上面作装饰；

　　最后落到农民双手中，

　　只能归咎谷米和牲畜。

　　深藏大海里面好宝贝，

　　爱给船与木筏作显示；

　　最后落在船与木筏上，

　　只能归咎宝贝爱显示。

　　森姜珠牡你是祸根子，

　　引来黄色军队侵岭地。

　　敌人箭与矛枪很凶猛，

　　击落岭尕英雄盔顶子。

　　从前岭国这块土地上，

　　英雄胆识犹如雪山狮。

　　为保江山不怕头颅掉，

　　为护祖业不惧血染赤。

　　英雄奔巴。贾察霞尕尔，

　　总管幼子以及晁同子，

　　昂欧玉达年察阿丹等，

　　均在霍岭战中捐身躯。

　　雄狮大王最后返岭地，

　　都替死去将士雪了耻。

　　夺回失去财物和牲畜，

　　使你森姜珠牡有归期。

　　谁想到你珠牡回国后，

　　鼻孔竟与敌人同呼吸，

　　陷害亲人同时毁政权，

　　认敌为友真是太可耻！

　　碧蓝天空看起很美丽，

　　竟与空中凶星在商议；

　　企图与那寒霜结成伴，

　　想把成熟稻谷全毁去。

　　在那须弥山的半山腰，

　　非天(注1)残兵败将在商议，

　　企图与那黑魔同为伍，

　　想把天界幸福全毁去。

　　在那半空虚幻领域里，

　　南方滚滚乌云在商议，

　　企图集聚雷电与冰雹，

　　要将大地庄稼都毁去。

　　在那阿钦雅司王城中，

　　敌人在与珠牡共商议，

　　千方百计想出鬼伎俩：

　　企图把我岭国来奴役。

　　珠牡有嘴不能说自己，

　　只会把我梅萨来贬低；

　　总是天天诉苦又诅咒，

　　为何众人面前不知耻？

　　黄狗它也能够认主子，

　　是善是恶哑巴心里知，

　　是好是歹小孩也清楚，

　　珠牡敌友不分太可耻！

　　敌人来侵岭军将出击，

　　不吉利的话语应回避。

　　珠牡还将说些什么话？

　　望你不要胡言做坏事。

　　做事要凭洁白良心做，

　　心思要向三宝来皈依。

　　报恩要向恩人来回报，

　　千万莫把恩人当仇敌！

　　梅萨以这支气愤的歌，对珠牡教训了一番。珠牡听后，心中感到很不高兴，一时就象石头打中了牛鼻子，实在不太好受。珠牡心中想：不论在任何时候我也不会相求于梅萨，今日她以这些恶语对我攻击，如不加以回击，实在忍不下去。她便说道：“好啊！梅萨绷姬，就象你说的一样，任何业报由我来承当好了。不过我珠牡也有几句话要说一说，请你听吧！”珠牡唱道：

　　在那玉叶茂盛乐土里，

　　在那白螺般的圣洁地，

　　在那纯金镶嵌宝座上，

　　在那五彩虹光帐幕里，

　　在那青色睡莲行宫中，

　　大慈大悲度母在安居。

　　我谨心怀虔诚作祈祷，

　　请以成就雨露赐加持。

　　若不认识这是啥地方，

　　这是达塘查茂大会场。

　　若不认识我是哪一个，

　　我是森姜珠牡大王妃。

　　我非平庸凡人是仙女，

　　我是度母下凡降人世。

　　说起我所选的投生地，

　　是在十全十美洪福地。

　　六大河谷流域七台地，

　　八大白螺湖泊波浪起，

　　九座曙光悬崖耸天际，

　　十全达孜宫殿最华丽。

　　在这十全福庆大地上，

　　嘉洛森姜珠牡人皆知。

　　有幸当了雄狮大王妃，

　　不幸曾被霍尔强抢去。

　　若不认识这是什么曲，

　　这是女儿宝贝抒情曲，

　　这是杜鹃展翅变调曲，

　　这是草原野花争艳曲。

　　这是及时神雨下降曲，

　　这是玉龙吟啸吉祥曲，

　　这是蜜蜂吮饮甘露曲，

　　这是回答知错后悔曲。

　　在那南方湿暖门域地，

　　那是杜鹃妙音啼鸣处，

　　杜鹃鸟儿飞翔到头上，

　　悦耳歌声婉转心舒服。

　　在那空中广阔鸟路上，

　　青色杜鹃亮嗓在歌唱，

　　报告温暖时令已来临，

　　悦耳声音令人心花放。

　　在那枝叶繁茂柳林间，

　　众多小鸟歌声唱不停，

　　小鸟飞舞天空多自在，

　　悦耳歌声齐奏多动听。

　　在这玛尔康岭国大地上，

　　森姜珠牡唱歌抒怀情，

　　先祖父族美德作装饰，

　　心中歌儿唱给大家听。

　　魔妇梅萨绷姬坏心肠，

　　对我珠牡任意乱诽谤。

　　珠牡心中有话无处说，

　　今天大家面前唱一唱。

　　衣服经幡本是白颜色，

　　梅萨想用墨汁来污染，

　　墨染你还嫌它不够黑，

　　试看还有什么坏伎俩！

　　不识时务农夫太贪婪，

　　得到不义果实不知足。

　　贪心的人没有好下场，

　　最后什么下场难预估。

　　坏树乱长影响人行路，

　　坏人乱说影响人和睦，

　　坏狗凶恶张口咬主人，

　　坏妇心坏出卖好丈夫。

　　魔妇口恶就会生是非，

　　妄自夸耀就会惹人恶。

　　一是有损岭国好声誉，

　　二是刺痛我心和肺腑。

　　以前大王前往魔地时，

　　预计早则一年把敌伏

　　晚则三年也能回故里，

　　大王亲口说得很清楚。

　　大王到了魔国腹地后，

　　利箭已将老魔来降伏。

　　梅萨酒中暗放迷魂药，

　　大王饮后九年忘故土。

　　当时大王若能思故地，

　　按照原定时日返故土，

　　那时霍尔还不敢入侵，

　　岭尕地方还未遭险途。

　　雄狮大王离家三年后，

　　霍尔兴兵抢劫我珠牡。

　　森格冬洼克吉等英雄，

　　拒敌境外力战一年整。

　　不久敌人终于打进来，

　　使我花花岭尕失领土。

　　岭国英雄人人齐奋起，

　　拒敌黄河边上又一年。

　　敌众我寡力量胜不过，

　　珠牡不幸终于成俘虏。

　　珠牡用计拖延三年整，

　　日夜盼望大王来救护。

　　当时大王如能把乡思，

　　早早回国为民保乡土，

　　与众英雄共同荡敌寇，

　　定教霍尔死无葬身处。

　　谁想英明大王中奸计，

　　一杯药酒成了魔囚徒。

　　昏昏迷迷一梦九年整，

　　九年白天黑夜不清楚。

　　当时岭国江山正遭难，

　　岭国英雄正与敌比武；

　　一人面对千敌来较量，

　　为保岭尕不怕抛头颅。

　　敌军胆子小的寻路逃，

　　不怕死的拿命作赌注。

　　滔滔黄河流水血染红，

　　皑皑雪山到处是白骨。

　　茫茫玛尼草原尸遍地，

　　死伤多是霍尔胆小狐。

　　岭国将士越战越英勇，

　　黄河鏖战三年无胜负。

　　当时如果大王能回岭，

　　上从英雄贾察霞尕尔，

　　下至英雄达玛刀青止，

　　不必血染沙场抛头颅。

　　提起大王被酒迷昏事，

　　皆因魔妇心黑太恶毒，

　　我的心血翻腾怒火旺，

　　恨不得剥你皮子敲你骨。

　　姜森珠牡落入敌人手，

　　呼天唤地总是无去路。

　　那时四海沉寂无动静，

　　大王象石沉大海音讯无。

　　战争接二连三都失利，

　　江山沦陷百姓遭荼毒。

　　稀奇鲜花横遭黑霜打，

　　“森珠城堡”不幸变废墟。

　　岭国多少英雄被杀害，

　　没杀害者当了亡国奴。

　　雪域多少寺庙被捣毁，

　　多少佛像被毁弃道途。

　　伤残人马流落在荒滩，

　　夜晚只听阴魂在嚎哭！

　　断弓残箭丢弃在地上，

　　无羽箭杆尽是断毛竹。

　　珠牡被掳到达霍尔后，

　　象匹画眉骡子失了主。

　　讨厌的驴子时常来纠缠，

　　珠牡一再拼死不屈辱。

　　虽在霍尔被迫当国母，

　　但心不忘岭人受痛苦。

　　对于霍尔王臣不愿看，

　　对白帐王只想吃他肉。

　　白天盼来晚上也在盼，

　　只盼大王返岭来救护；

　　我用各种巧计来拖延，

　　独居十八个月不屈服。

　　霞鲁尕布头颅悬城门，

　　我是想尽办法来爱护(注2)。

　　在那雅司城堡附近地，

　　只听鬼哭神嚎声咿呜。

　　无时不把岭地来惦念，

　　无时不盼大王返故土，

　　当时大王如能来报仇，

　　英雄纵死沙场也瞑目。

　　当时霍尔父辈及子嗣，

　　寄魂铁是灵魂依存处，

　　铁名吉乃亥丹悲苟周，

　　曾被岭国英雄作靶子(注3)。

　　当时三界飞箭如寒流，

　　寄魂铁也顷刻化焦土。

　　降服霍尔大战秘密事，

　　森姜珠牡心中很清楚。

　　表面我虽落入敌人手，

　　内心不忘制敌宝珠(注4)主。

　　对于老贼霍尔白帐王。

　　我用软的办法来制服。

　　敬他美酒里面有乌头，

　　让他喝下毒酒变糊涂(注5)。

　　给他美食里面有毒饵，

　　让他吃下美食断筋骨。

　　梦幻时候总想白梵天，

　　盼望梵天给我指条路。

　　可怜我落敌手逃不脱，

　　成了牢中囚徒任人辱。

　　无奈在敌巢中生一子，

　　虽是敌子也是亲骨肉(注6)。

　　对于霍尔王臣和部众，

　　也得强拿笑颜来应付。

　　敌让我住青色城堡里，

　　霍尔王臣让我作国母，

　　当作霍尔部落美装饰，

　　命里注定心中不舒服。

　　霍尔人人对我来称赞，

　　忘了岭国眷恋霍尔王。

　　岂知人前佯笑心痛碎，

　　背后暗自悲伤泪簌簌。

　　珠牡从来不忘亡国苦，

　　今天请赴姜地理军厨。

　　岭国英雄抗敌能胜利，

　　不必担心恶业阻征途。

　　魔妇的话自认有道理，

　　好比蜂会酿蜜尾有毒；

　　自己心愿也许能满足，

　　却使岭国众生遭杀戮。

　　珠牡我的身躯虽懦弱，

　　从小生长自己故乡土；

　　娘家父母时时作教诲，

　　嫁后依靠雄狮大丈夫。

　　将来完成事业有福份，

　　犹如夏季繁茂果林树；

　　枝头花儿盛开色鲜艳，

　　秋后结果众生得幸福。

　　梅萨说话好比冬寒风，

　　不但冻身还会刺心骨，

　　你虽自称造福众生灵，

　　实则驱使众生活受苦。

　　魔王鲁赞受了你的骗，

　　放下黑剑倒地命呜呼。

　　梅萨你却祭神又跳舞，

　　露出无情无义黑心腹。

　　你会昧着良心干坏事，

　　忘恩负义杀害亲丈夫。

　　干坏事者本性改不了，

　　魔妇不能立地成佛徒。

　　你在岭尕事业关键时，

　　对魔冷酷对岭也如故。

　　是否这样不必以后看，

　　岭国大众心中早清楚。

　　珠牡对梅萨进行了一番猛烈攻击。姨婶们对于珠牡和梅萨的为人，大家都心中有数，认为谁好谁坏，不必在此互相争执。这时，母亲葛萨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如今岭国即将出兵讨伐入侵之敌，你俩不应在这个时刻争吵不休，应以国事为重，不要为私人成见影响大家的事情”。葛萨接着唱道：

　　在这寒林福庆净土中，

　　谨请法身慈母多加持；

　　在这四方清净乐土中，

　　谨请报身圣母多加持；

　　在这虚空快乐圣境中，

　　谨请化身空行多加持。

　　祈请三身诸神多佑助，

　　保佑母亲所想成现实，

　　祝愿岭国政权能昌盛，

　　祈祷岭国众生有福祉。

　　岭尕大众请来仔细听，

　　葛萨有话说与大家知。

　　提起今年用兵去对敌，

　　这是岭尕存亡最大事。

　　岭尕人人都来出主意，

　　众志成城才能胜强敌。

　　为人如象两面有齿锯，

　　是善是恶别人难解释。

　　护贝龙王口中有宝贝，

　　想要获取大家心要齐；

　　心里若是自私有杂念，

　　当心你的性命会丧失。

　　如想修持上师好经法，

　　一定要与恶人断关系；

　　恶人交往多了罪恶多，

　　恶伴就是轮回黑底石。

　　济世养身必须有妙法，

　　在于平时不要太焦虑。

　　焦虑过度病魔会纠缠，

　　病魔纠缠就会早谢世。

　　岭国英雄人人心要齐，

　　保卫盐海不惜去战死！

　　男子汉说话口径要一致，

　　众说纷纭就会失战机。

　　珠牡梅萨绷姬两王妃，

　　争吵不休实在无意思。

　　争吵不分时间与地点，

　　争些草籽小事没出息。

　　大敌当前应该同对敌，

　　怎能互揭疮疤乱扯皮。

　　人人应该为国出主意，

　　别再各自逞能磨嘴皮。

　　底下双脚如果站不稳，

　　高贵的头也会撞在地。

　　妻子在家如果不贤惠，

　　丈夫在外利益会丧失。

　　每人说话应当留余地，

　　没有必要自夸和吹嘘。

　　同一家人应该讲和睦，

　　不该互相瞪着眼珠子。

　　白狮邀游雪山有威风，

　　雪山做伴这是前世缘；

　　金眼鱼游荡大海多自在，

　　海水做伴这是前世缘。

　　南斗六星东方升起来，

　　这是辨别方向好钥匙。

　　为人善恶要从行动看，

　　这是衡量好坏秤戥子。

　　珠牡住在玉帐有地位，

　　与她作伴这是前世缘。

　　梅萨虽曾当过魔王妃，

　　身体保持洁白是前缘。

　　各自命运已经如此定，

　　心想违抗终究不可能。

　　吉凶祸福命中早注定，

　　一切事情由命不由人。

　　珠牡是穷居系女长官，

　　梅萨是雅尔康女长官，

　　好比两朵雪莲开岭地，

　　两花彼此相映是前缘。

　　天上运行太阳和月亮，

　　空中各有所司不一样，

　　夜间诸事月亮未照管，

　　白天诸事太阳来执掌。

　　这样并非谁好或谁坏，

　　这是日月分工尽职能。

　　应该承认珠牡有长处。

　　也应承认梅萨有技能。

　　夏三月细雨蒙蒙草萋萋，

　　冬三月寒风凛凛草调敝，

　　这些并非谁好或谁坏，

　　冬夏不同注定难交易。

　　珠牡是玛尔康大王后，

　　梅萨是雅尔康大国母，

　　你俩并非谁蠢谁聪明，

　　前世命中注定难交易。

　　你俩各自少说两句话，

　　少生口舌是非少树敌。

　　百样疾病多从口中入，

　　千般祸事常从口舌起。

　　母亲葛萨拉姆经历多，

　　姨婶群中我已上年纪，

　　在我一生漫长岁月里，

　　先苦后乐命运该如此。

　　苦乐皆由佛法来决定，

　　心想改变枉自白费力。

　　人们虽然常常这样说。

　　葛姆有时心中也怀疑。

　　愚蠢妇女说话口气大，

　　这是臭名昭著坏根子；

　　部落百姓政权她败坏，

　　好比黑风吹断旗杆子。

　　我是有意说的真心话，

　　若是中意就请牢牢记。

　　如不中意就当耳边风，

　　只是以后不要悔无及！

　　葛姆唱毕，许多老年的妇人一个接着一个说了很多类似的话。

　　这时，霍尔白帐王的女儿，果洛措心想：由于前世命中注定，使我今生流落到了这陌生的地方。在这大会场上，人们都各自夸耀自己的德行，显示自己的口才，叽叽喳喳地说个不休。那些话，也有合我心意的，也有不可恩议的。自己如不说上几句，未免被人小看。于是她唱道：

　　嗒啦嗒啦嗒啦啦，

　　啊啦啊啦啊啦啦。

　　开回唱上三句嗒啦啦，

　　这是空性歌曲老唱法。

　　然后唱上三句啊啦啦，

　　这是摄取心中说的话。

　　在那虚无空中乐土里，

　　敬请三时诸神发慈悲。

　　敬请静猛慈祥空行母，

　　形影不离紧紧相跟随。

　　我把说耳歌声敬献上，

　　敬请降以加持甘露水。

　　让那成就宝贝花盛开，

　　虔诚祈祷求您发慈悲。

　　这地以前只是听说过，

　　如今双足到此暗伤悲。

　　这是多康岭国神圣地，

　　他乡陌生谁也不知谁。

　　弱小女儿流落在异乡，

　　没有父母孤儿心伤悲。

　　我的家乡阿钦霍尔地，

　　出生种姓门第很高贵。

　　谁想自己家乡不能住，

　　他乡苦度残生心痛碎。

　　抬头相望仅是南斗星，

　　身边相伴仅是石头堆！

　　熟悉声音只有寒风声，

　　希望寄与彩云齐远飞。

　　双耳听到玉龙在吟啸，

　　前世命中注定不后悔。

　　无限伤心想说不会说，

　　也不知道应该去问谁！

　　多少事情想做不会做，

　　也不知道应该去问谁！

　　当我生活霍尔地方时，

　　千朵莲花对着我吐蕊；

　　因此年轻姑娘果洛措，

　　又被众人称作“梅朵谆”(注7)。

　　头饰宝石珊瑚多美丽，

　　发象风中柳丝向下垂。

　　发辫缀满白螺与玉片，

　　满头长长青丝放光辉。

　　生在母后杯中如珍宝，

　　出门三步怕被寒风吹。

　　享用佳肴美酒上品茶，

　　可口糖果从来不离嘴。

　　如今生活光景实可怜，

　　好比孤儿流落荒草堆。

　　无人怜惜无人来疼爱，

　　受人歧视常受人诋毁。

　　可口饮食再也吃不到，

　　不能尽情嬉戏心陶醉。

　　合身衣服再也穿不上，

　　不能讲究穿戴求华美。

　　别人常在面前显高贵，

　　我象小鸟害怕炮石擂；

　　无情恶语比箭还锋利，

　　忍受囚徒恶名活受罪。

　　从前我是有名风流女，

　　享受荣华富贵人聪慧。

　　如今流落他乡遭人欺，

　　人们当面向我吐口水。

　　出家修行佛法求皈依，

　　死后不到地狱去受罪。

　　可叹有帮看风使舵人。

　　在那苦乐路上常徘徊。

　　命运如同狂风难阻止，

　　深渊不可解脱空自悲。

　　即使风流能干也枉然，

　　六艺不具想胜心白费。

　　任凭强兵硬弩多锐利，

　　最终牺牲性命空后悔。

　　村里淑女德才如不备，

　　让她肩负重担会倒霉。

　　女人头发蓬乱如鸟巢，

　　里面虱子虮子成了堆。

　　心思很短虽然脑袋长，

　　遇事手忙脚乱无作为。

　　觉悟的人一心信佛法，

　　走运时候从来不自吹；

　　好比食品放在褡裢中，

　　饿时无需向人去下跪。

　　世事是否如此应明白，

　　比这更好曲子我不会。

　　这是姑娘心中说的话。

　　如有不当请求勿降罪。

　　辛巴梅乳泽听了霍尔姑娘果洛措唱的曲子，认为果洛措是有名父母的女儿，如今成了亡国之女，她竟敢在众人面前自悲自叹，这是在座的女人们接二连三地象鸟儿一样叽叽喳喳乱说乱道引出来的。姑娘的话，说得很动人心，我应该说上几句，对她给以宽慰。辛巴如此想罢，准备唱上一曲支持果洛措的歌子。

　　(注1)非天：佛学中认为是异类，又名阿修罗。

　　(注2)贾察霞鲁尕布牺牲后，头颅被霍尔军带往霍尔，悬在霍尔王宫雅司卡玛尔城顶示众。珠牡被劫往霍尔后，想法保护亲人的头颅。

　　(注3)这块霍尔四十九代王室的寄魂铁吉乃亥丹悲苟周，在霍岭战争中，由霍尔小卒穆穹喀德随军背负，在黄河边被贾察用神箭“能飞霹雳舌”射毁。详见《霍岭大战》。

　　(注4)制敌宝珠：指格萨尔大王。

　　(注5)霍尔寄魂铁被毁后，霍尔君臣立即晕了过去。此时珠牡带着女婢，给白帐王等敬上里面放有乌头毒药的毒酒。

　　(注6)珠牡被劫往霍尔后，被迫与白帐王生了一子，名叫泽果，格萨尔救回珠牡时，此子背后扬言要为魔父白帐王报仇。因其为魔类，被格萨尔杀害。

　　(注7)“梅朵谆”：花度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