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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之际诗僧性英事迹考略 【内容提要】本文主要探讨了金元之际北方名诗僧性英的生平、艺术成就与交游方面的一些情况。 【关键字】性英 木庵 金元之际,在中国北方佛教界,出现过一位名噪一时的诗僧——性英。元好问称其为 “诗僧第一代,无愧百年间”,[1]魏初亦盛誉之为“百年耆旧,一代宗师”。[2]性英在北方文坛,尤其是在诗歌方面的地位,几乎可与当时另两位高僧万松行秀、海云印简在禅宗史上的地位相比肩,只不过由于其传世作品绝少,才没有引起后人的足够重视,笔者在撰写《耶律楚材评传》时,曾注意到性英其人,并在书中对他作过一些介绍。[3]但限于体例与篇幅,许多方面并没有展开叙述。在这里,笔者试图勾沈一些文献材料,对性英的生平及交游等情况作进一步考索。疏漏之处,还请各位同好批评指正。 一 性英,字粹中,号木庵。有关其生平,目前所见最详尽的莫过于元好问《木庵诗集序》中的叙述: 木庵英上人,弱冠作举子,从外家辽东,与高博州仲常游,得其议论为多,且因仲常得僧服。贞祐初南渡河,居洛西之子盖,时人固以诗僧目之矣。三乡有辛敬之、赵宜之、刘景玄,予亦在焉。三君子皆诗人,上人与相往还,故诗道亦进。出世住宝应,有《山堂夜岑寂》及《梅花》等篇传之京师,闲闲赵公、内相杨公、屏山李公及雷、李、刘、王诸公,相与推激,至以不见颜色为恨。……[4] 从元好问的介绍,我们知道,在金朝科第风气的熏染下,年轻时代的性英曾一度苦习科举程文,后因迁家辽东,从高仲常游,受其思想影响,才放弃进取功名之心。高仲常,即高宪,仲常为其字,辽东渤海人,元好问《中州集》卷五有小传,泰和三年(1203)乙科进士,释褐为博州防御判官。出身官宦世家,祖衍,字穆仲,《金史》卷二八有传,国初进士,官至吏部尚书。伯父守义,大定十六年(1176)进士:父守信,以荫补官;叔守礼,宣徽使。高宪为金代文豪王庭筠(黄华)的外甥,天资颖悟,博学强记,幼学于外家,受舅父的影响很大,诗笔字画俱有乃舅之风,年未三十,已作诗数千。小传虽未明言高宪好佛,但却指出他澹泊名利的倾向,“尝自言于世味澹无所好,唯生死文字间而已。使世有东坡,虽相去万里,亦当往拜之。”此外,《至元辩伪录》卷一(并见《佛祖历代通载》卷二一,大正藏本)还记载了一则与高宪有关的轶事,从中不难看出他对道教的排斥态度。 辽阳高宪字仲常,游东京白鹤观,见三清像,指其右曰:“此何像也。”观主对曰:“老君像。”曰:“何代人?”曰:“周定王时。”又指左曰:“此何像也?”主曰:“道君像。”曰:“此何代人?”主仓惶未答。宪指中尊曰:“且饶这元始天尊。”闻者传以为笑。 性英的青年时代,正值金朝盛世之末,1211年蒙金战争爆发,他这种逍遥自在的生活也随之被打断。蒙古大军南下后,战火很快就波及到辽东地区。祟庆元年(元太祖七年,1212)十二月,蒙古大将哲别等率军突袭金东京辽阳府成功,大掠而还。[5]大概就是在这次战乱,高宪死于乱军之中。[6]以后的数年时间,辽东地区虽暂时没有受到蒙古的袭扰,可再也没有平静过。先是耶律留哥起事,与金辽东宣抚使蒲鲜万奴发生混战,接著又是蒲鲜万奴叛金自立,与金朝开启战端。此时在中都即位不久的金帝宣宗,为了躲避蒙古铁骑,于贞祐二年(元太祖九年,1214)下令南迁汴京(今河南开封),“听民南渡”,[7]由此引发了大批难民举家南逃。大概正是在此前后,性英亦随难民一道,辗转南渡黄河,后寓居洛西子盖,于宝应寺落发为僧。 性英的诗名,开始于他逃难到河南以后。当时,在距宝应寺不远的陕州福昌县三乡镇 (今河南宜阳县三乡镇),聚集了一大批落难的金朝文人。这些人大都年纪较轻,名气不大,属文坛上的新秀。他们经常在一起切蹉诗艺,发表议论,一时间,形成一个颇具规模且相当活跃的诗人群体。其中,元好问在《木庵诗集序》中提到的“辛敬之、赵宜之、刘景玄”,“其人皆天下之选”,[8]为这批人中的佼佼者。 辛敬之,名愿,号女几野人、溪南诗老,福昌人。博极书史,居女几山下,往来长水、永宁间,“喜作诗,五言尤工,人以为得少陵句法。”[9]与元好问交往颇深,被引为“三知己”之一。辛愿诗律颇为精严,对其诗学成就,元好问有如下评价: 南渡以来,诗学为盛。后生辈一弄笔墨,岸然以风雅自名。高自摽置,转相贩卖,少遭指挝,终死为敌。一时主文盟者,又皆泛爱多可,坐受愚弄,不为裁抑,且以激昂张大之语从曳之。至比为曹、刘、沈、谢者,肩摩而踵接,李、杜而下,不论也。敬之业专而心通,敢以是非白黑自任。每读刘(刘汝翼~引者注,下同)、赵(赵秉文)、雷(雷渊)、李(李献能)、张(张仲经)、杜(杜仁杰)、王(王若虚)、麻(麻革)诸人之诗,必为之探源委,发凡例,解络脉,审音节,辨清浊,权轻重。片善不掩,微颣必指。如老吏断狱,文峻网密,丝毫不相贷。如衲僧得正法眼,征诘开示,几于截断众流。[10] 赵宜之,名元,一字宜禄,号愚轩居士,忻州定襄人。自幼即博通书传,作诗有规矩。 失明后,万虑一归于诗,诗益工。泰和后已有诗名,李纯甫至称许其诗“落笔突兀无黄初”。南渡后,受到赵秉文、雷渊等众多士人推重,元好问亦非常称许其诗,认为“若其五言平淡处,他人未易造也”。传世诗作《早发宝应龙门道中有感》、《宿少林寺》等或即与性英有关。[11] 刘景玄(1186~1223年),名昂霄,别字季房,陵川人。对其为学,元好问评价曰: 大率景玄之学,无所不窥。六经百氏外,世谱、官制与兵家所以成败者为最详。为人细瘦,似不能胜衣。好横策危坐,掉头吟讽,幅巾奋袖,谈辞如云,四座耸听,噤不得语。故评者谓承平以来,王汤臣论人物,李之纯玄谈,号称独步,景玄则兼众人之所独,愈叩而愈无穷,不知去古谈士马远近,余子不论也。[12] 作为诗人群体中的一分子,性英与上述三人交往频繁,无疑受到他们诗歌理论与创作风格的极大影响,由此,诗歌技艺进步很快,并开始在诗坛崭露头角。他的诗作《山堂夜岑寂》、《梅花》在传入汴京后,受到了在朝文坛主盟者的高度重视。元好问序中提到的“闲闲赵公”即赵秉文,“内相杨公”即杨云翼,“屏山李公”即李纯甫,三人均为金末文坛领袖人物,其中,杨云翼与赵秉文同掌文柄,时号“杨赵”。[13]“雷、李、刘、王诸公”当指雷渊、李献能、刘汝翼、王若虚等诸人,他们在当时也是文人群体中的佼佼者。这些人的交口称誉,使性英名声鹊起,在金末文坛树立起自己的稳固地位。元奸问序在谈到性英于宝应寺出家后,又提到他之后的行踪为“住龙门、嵩少二十年”。《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二八(台湾石刻史料新编本)收有李纯甫兴定四年(1220)所撰《重修面壁庵记》,该碑立于兴定六年,其后有“洒扫宝应寺性英书”的字样,可见当时性英仍在实应寺为僧。由于实应寺就在龙门山,元好问所说龙门即应指宝应寺而言。至于性英何时由龙门宝应寺到嵩山少林寺,我们还不是很清楚。元好问曾受性英之邀作《少林药局记》,文中转述性英的话说:“兴定末,东林隆住少林”,又云:“少林之有药局,自东林隆始。局事之备,迨余三年矣。”[14]东林隆即东林志隆,为万松行秀弟子,元好问称其在行秀诸弟子中“高出十百辈”,[15]可见亦为一有道高僧。前面提到的《重修面壁庵记》与该书同卷所收李纯甫《新修雪庭西舍记》,碑文后均有志隆的题名,前者为“少林禅寺住持传法嗣祖沙门志隆”,后者为“住持传法嗣祖沙门志隆”,立碑时间均为兴定六年(1222)。性英很有可能就是接替志隆担任的少林寺住持,而其接替时间,当在元光(1222~1223),甚或在正大元年(1224)以后。 性英担任少林寺住持期间,金朝局势已不断恶化。开兴元年(1232)二月,蒙古与金军主力在三峰山展开决战,金军大败,河南许多州县相继失陷,居民大多被裹胁北上。因这一年为壬辰年,史家多称这次人口大迁移为“壬辰北渡”。次年初,汴京发生政变,元帅崔立献城降蒙,此后汴京城中又有大批百姓北渡黄河。“及河南破,天朝遣使招集三教人。”[16]大概正是在此期间,性英离开了战火洗礼下破败不堪的少林寺,随难民一同渡过黄河。由此算来,从贞祐二年(1214)性英南迁河南,到1232或1233年北渡黄河,大概经过了十八、九年的时间,这与元好问在《木庵诗集序》中所说二十年相去不远。 性英的后半生都是在燕京度过的。元好问序称其在“仰山又五、六年”,仰山位于宛平县西北,山中有楼隐寺,为金元名刹。万松行秀在金章宗时,曾任该寺住持,章宗数游该寺,给行秀以极大礼遇。[17]赵孟俯为仰山楼隐寺行满禅师所作道行碑又云:“同安州鹊台福严寺自木庵公殁后,为他人所有,师奏得旨,复归仰山为下院云。”[18]亦可证明性英确实曾住过楼隐寺。性英何时住栖隐寺,颇费思索。元好问序作于己酉年(1249)冬十月,如此时性英尚在栖隐寺的话,由此向前追溯五、六年,则他应在1243或1244年始住此寺。不过,这种假设很难站得住脚,因为照此推算的话,不仅性英此前十多年的行踪成了空白,而且又生出许多难以解释清楚的问题。 首先,魏初曾回忆说:“初年十六七时,曾侍我先大父玉峰(魏璠),得拜先生(杨弘道)于木庵英上人之归义方丈,今四十年矣。”[19]杨弘道《代茶榜》序云:“归义寺长老劝余作此诗。长老姓(姓应为性之误)英,字粹中,自号木庵。”[20]按,魏初生于1232年,十六七当在1247、1248年间,这一时间与1243、1244到1249年性英在楼隐寺的假设显然发生冲突。归义寺位于金燕京旧城时和坊,[21]与栖隐寺并不在一地,现有材料也无法说明这两座寺院有什么联系。 其次,性英曾为刘祁(1203~1250年)赋诗云:“二陆归来乐有真,一堂楼隐静无尘。诗书足以教稚子,鸡黍犹能劳故人。瑟瑟松风三径晚,蒙蒙细雨满城春。因君益觉行踪拙,又为浮名系此身。”[22]按,诗中之“二陆”指刘祁与其弟刘郁,“一堂”指刘祁在家乡浑源所居之“归潜堂”。刘祁在甲午年(1234)返回家乡后,很长一段时间隐居乡里,躬耕自给,潜心著述,直到戊戌年(1238),始离乡赴大同参加大蒙古国选拔儒生的考试,以后又游历各地,老死他乡。[23]性英的这首诗,应当在1234年至1238年这段时间内写就,而该诗题款“仰山性英粹中”,表明他此时已经在栖隐寺,这无疑与前面提到的假设亦有冲突之处。 再次,元好问有《寄答仰山谦长老》诗云:“木庵推出谦书记,乞与云林百自由。想得驱驴入招隐,胜于骑鹤上扬州。”题下自注:“渠住招隐”。[24]笔者遍查北京各种地方志,未见有招隐寺的记载,而从诗题所称“仰山谦长老”来看,此处之“招隐”,或许就是指仰山楼隐寺。而该诗所云“乞与云林百自由”,大概就是指性英思欲退席,辞位让与谦长老之事。 以上三点,尤其是第一点,足以推翻前面的假设。由此,笔者认为,情况很有可能是,在北渡黄河后不久,性英即已出任仰山栖隐寺住持,元好问序中所言“住仰山五、六年”,仅为追忆性英于栖隐寺担任住持的年数,与所作序的时间没有什么关系。归义寺,大概为性英从楼隐寺退席之后的所在地,至于以后性英还在燕京哪一寺院,我们已无从知晓了。 在燕京期间,性英曾为福圣院撰重修碑记,又为耶律铸诗集《双溪小稿》作跋(时在 1254年),二者均有“木庵老衲性英”的题款,这表明此时的性英已步入暮年。[25]不过,直到元初,我们仍可找到性英与高克恭等人交往的一些踪迹。大概此后不久,性英即辞世。 性英圆寂后,魏初为其塔作疏,对其一生给予了高度评价: 方外若人,固岂求名之是笃?生前知己,忍能见义而不为?岁月虽遥,情文犹在。木庵上人,百年耆旧,一代宗师。有承平恺悌之遗风,无蔬笱葛藤之习气。接迹于赵礼部(赵秉文)、李屏山(李纯甫)之后,定交于雷御史(雷渊)、元遗山(元好问) 之间。字如东晋而不凡,诗似晚唐而能雅。秋风杖锡,遂驾鹤而不归;白草冈原,尚勒铭而未了。丛林四海,生死一心。不独昌黎已摛文于李观,会如郭伉能买石于施卿。[26] 二 中国古代诗歌,无论是在形式还是在内容上,都曾受过禅学的深刻影响,而诗僧在此方面所起的作用尤大,这已成为人们的共识。作为一代名诗僧,性英一生创作过大量诗篇,他的部分诗歌,曾由门人编为《木庵诗集》行世,由元好问为之作序。可由于文献的缺失,性英的诗歌,我们现在所能见到者,已寥寥无几。像刘因登保定横翠楼时,曾提及“燕赵诸公,多以歌诗道其美。记之者,有陵川(郝经)之雄文,咏之者,有木庵之绝唱。”[27]郝经,由于文集尚在,我们还可以找到他的这篇文章。[28]可性英的诗篇,却由于诗集的失传,我们再也无法见到。甚至性英广为时人传诵的两首成名作《山堂夜岑寂》与《梅花》,我们现在也仅能从他人的和诗知道为五言体,至于原诗,则没有留下半点踪迹供我们查询。 性英留存后世的诗篇,目前保存完整者,大概仅有前面提到的给刘祁的那首诗,残句有踪迹可寻者,尚有《七夕感兴》之“轻河如练月如舟,花满人间乞巧楼。野老家风依旧拙,蒲团又度一年秋。”这首诗作于性英北徙燕京以后,乃元好问“为之击节称叹”之作,意境高雅,超凡脱俗,很能代表性英诗歌的风格。元好问所谓“境用人胜,思与神通,故能游戏翰墨道场而透脱丛林窠臼,于蔬笋中别为无味之味,皎然所谓情性之外不知有文字者,盖有望焉”,[29]实为知遇之言。此外,性英在燕京游览燕台古迹,凭吊樊于期时,又有“于期已死不复返,空有层台壮古燕”之句,[30]其悲凉苍茫之情,或许又表现出其诗作的另一种风格。 除了诗歌方面的成就外,性英的书法在当时也颇受文人推重。时人在称誉他时,常常是诗书并举,像赵秉文所云“书如东晋名流,诗有晚唐风骨”,魏初所称“字如东晋而不凡,诗似晚唐而能雅”,均为这方面的典型评价。[31]刘秉忠对性英的书法也评价颇高,有诗云:“书法都归篆意圆,木庵别有笔中天。一家楷式由来妙,半世功名非偶然。我欲穷源苍颉上,谁能得趣鲁公前。鳌山成道宁无日,更为挑灯续断篇。”[32]不过,甚为可惜的是,性英的书法作品与其诗歌一样,保存下来的极少。笔者目前所见仅有《中京龙门山乾元禅寺杲公禅师塔铭》拓片一通。[33]据拓片,塔铭乃“紫微僧性英书”,原碑刻于兴定二年(1218年)九月十五日,无疑应属性英早年的真迹。从这份书法作品来看,其韵味与其说类似东晋王氏手法,到不如说与他出家所在之龙门山石窟的魏碑风格更为接近。当然,仅就一份书法作品,我们是无法准确把握一个人的书法风格的。 作为书法大家,性英对前人书法亦多见解。金代书画大家以任南麓(任询)、王黄华(王庭筠)最为著名,王恽曾提及性英对任询一幅书法作品的看法,并提出了自己的不同观点: 南麓书在京师为最多,其擘窠大书,往往体庄而神滞,独此帖豪放飞动,超乎常度,而木庵师谓醉后兴逸,妙能天成,岂长沙率尔而颠、字字圆转之意邪?然古人得意处非一,如去乖就合,意居笔先,乘其调利,例多高风绝尘,不止藉步兵作气而能夺三军之帅也。[34] 除了书法,性英对墨法也相当精通,王恽《玉堂佳话》卷二记有这样一段逸事: 磨李廷圭墨法,商台符(商琥)尝云,向抄合万户用聚星玉版,研磨李庭圭墨,求木庵书研,为墨所画。木庵亟止之,曰:“用李氏墨有法。若用一分,先以水依分数渍一宿,然后磨研,乃不伤研。论砚,先观其石性粗细枯润,不必须有眼者。其腻润,视之有紫芒而不拒笔者,即端之佳者也。”[35] “李廷圭墨法”的发明者李廷圭,原姓奚,出身制墨世家,祖父奚鼐,唐易县人,所制墨面有光气,有“奚鼐墨”及“庚申”印文。父奚超,徙歙州,入南唐,赐姓李。李廷圭所制墨尤工,坚如玉,文如犀,时称“李廷圭墨”,在当时与澄心堂纸、龙尾砚并称文房三实。不过,李廷圭墨法乃秘诀,向来流传不广,“殆及宣和间,千金购无复”,[36]性英对其墨法能娓娓道来,可见其造诣很深。 性英为僧数十年,不仅以诗僧闻名于世,且以道誉名重一时。虽然我们对他的师承情况一无所知,但就他前后担任住持的寺院来看,无论是嵩山少林,抑或仰山栖隐,都为曹洞名刹,由此推断,性英极有可能就是曹洞宗禅师。魏初曾以性英之“清修”与梁陟之“刚明”、吴章之“简古”、魏璠之“慎所与”相提并论。[37]鲜于枢《困学斋杂录》(又见陶宗仪《说郛》卷四九)又云: 中朝名士,有以木庵陪饭、窦太师陪针、王状元陪口作《三陪图》,征诗当代名胜为一哂者。鹿庵先生题云:“寺主善为无米粥,病人要吃没钱针。皇都诗老多才思,收拾寒酸入笑林。”或云始图者,太保公也。 文中所称“三陪”,分别指性英(木庵)、窦默(窦太师)、王鹗(王状元)。始图者为刘秉忠(太保公),题诗者为王磐(鹿庵先生)。从王磐所题诗来看,此三人大概均因道誉素隆、甘于清贫(即所谓的寒酸)而在士林中传为美谈,像针灸大家窦默,“人无贫富贵贱,视之如一。针石所加,医药所施,病辄痊安,而未尝有一毫责报之心。久之,道誉益重。”[38]由此才会有“陪针”之说。至于性英,我想大概是因为他时常接济落魄文人 (像杨弘道),才会有“陪饭”之誉,只不过由于材料缺乏,详情已无从考究。此外,有关《三陪图》,王恽还有《题朱彦晖三陪手卷》诗云: 余年五十觉笼东,左臂偏枯右耳聋。 说道燕城陪手客,此针传授到朱公。[39] 朱彦晖生平事迹不详,杨弘道《小亨集》卷二有《赠朱彦晖诗》,殆即其人。王恽中年因左髀有寒疾,雨前先痛,曾求医于窦默。[40]从这首诗来看,朱彦晖很有可能就是窦默的弟子。在这里,笔者之所以把王恽的这首诗提出来,是因为他在此诗下有注云:“谓木庵陪饭,窦汉卿陪针,陈学士陪口也。陈名时可,字秀[玉]甫。”这种说法显然与前述鲜于枢之“三陪”说稍有不同,即“陪口”者为陈时可,[41]而非王鹗。至于两种说法孰正孰误,尚有待进一步研究。 三 性英一生以诗交友,与其唱和的文人墨客很多。像刘祁《归潜志》卷三在谈到金末文人王郁的交游情况时,即列有性英的名字。王恽《秋涧先生大全文集》卷一六亦有《跋王内翰与木庵唱酬诗轴》云:“木庵诗笔唐又畅(一作老而妍),心印多从吏部传。豹管一窥连璧句,月窗慵展碧云篇。风流岂落明昌后,真率当随靖节肩。留取人间作遗像,鬓丝禅榻话它年。”这个王内翰极有可能是元初翰林学士承旨王鹗。据《嘉靖鲁山县志》(天一阁方志丛刊本)卷九《石抹公墓志铭》,“公讳谦甫,字季让。方其幼也,颖悟不群,及其壮也,能自树立,折节读书,抠衣于慎独先生,与同舍游,无斯酒(须?)贵公子气,学问日进,大为先生称赏。至与木庵老宿以诗答(札?)交相推荐。”[42] 慎独为王鹗的别号,木庵与他诗札往还,交相称誉石抹谦甫,可见二人关系确实非同一般。以下,笔者将所见到的文人与性英赠答之作辑录在一起,并对性英与这些人的交往稍加解说。 (一)元好问寄英禅师师时住龙门宝应寺 我本宝应僧,一念堕儒冠。多生经行地,树老井未眢。 一穷缚两脚,寸步百里难。空余中夜梦,浩荡青林端。 故人今何如?念子独轻安,孤云望不及,冥鸿杳难攀。 前时得君诗,失喜忘朝餐。想君亦念我,登楼望青山。 山中多诗人,杖屦时往还。但苦诗作祟,况味同酸寒。 清凉诗最圆。往往似方干。半年卧床席,疟我疥亦顽。 济甫诗最苦,寸晷不识闲。倾身营一饱,船上八节滩。 安行诗最工,六马呜和鸾。郁郁饥寒忧,惨惨日在颜。 老秦诗最和,平易出深艰。脱身豺虎丛,白发罹茕鳏。 张侯诗最豪,惊风卷狂澜。窍繁天和泄,外腴中己干。 城中崔夫子,老笔郁盘盘。家无儋石储,气压风骚坛。 我诗有凡骨,欲换无金丹。呻吟二十年,似欲见一斑。 大笑揶揄生,已复不相宽。爱君梅花句,入手如弹丸。 爱君山堂句,深静如幽兰。诗僧第一代,无愧百年间。 思君复思君,恨不生羽翰。何时溪上石,清坐两蒲团。 怀粹中 醉解不复寐,吟君田舍诗。从知石门老,未比木庵师。 日月淹书尺,江山入鬓丝。何因重谈笑,却似少林时。 寄英上人 世事都销酒半醺,己将度外置纷纭。 乍贤乍佞谁为我,同病同忧只有君。 白首共伤千里别,青山真得几时分。 相思后夜并州月,却为汤休赋碧云。 夜宿秋香亭有怀木庵英上人 兄弟论交四十年,相从旬日却无缘。 去程冰雪诗仍在,晚节风尘私自怜。 莲社旧容元亮酒,藤溪多负子猷船。 茅斋一昔愁多少?窗竹潇潇耿不眠。 赋粹中师竹拂子 了却香严一击缘,满梳华发半谈玄。 谁知拂月披风意,已具钤锤未落前。[43] 元好问为性英一生结交最厚之挚友,二人相识,应该在元好问于贞祐四年(1216)躲 避战乱寓居三乡后不久。前面提到,当时在三乡聚集了不少文人,大概正是在这些文人的聚会中,二人得以结识。以后,元好问考中进士,先后在各地为官,性英亦由宝应寺转到少林寺担任住持。金朝灭亡前后,战乱频仍,二人联系一度中断,十多年没有见面。[44]战乱平息后,性英辗转北上燕京,元好问亦自癸卯年(1243)后数次游历燕京,二人遂又交往如初,直到元好问1257年去世。 (二)赵秉文 同英粹中赋梅 寒梅雪中春,高节自一奇。人间无此花,风月恐未宜。 不为爱冷艳,不为惜幽姿。爱此骨中香,花余嗅空枝。 影斜清浅处,香度黄昏时。可使饥无食,不可无吾诗。[45] 赵秉文(1159~1232年)为金末文坛领袖,性英即因他的极力推崇而闻名于世。赵秉文的这首诗,当是和性英的成名作《梅花》而作。元好问《木庵诗集序》云:“正大中,闲闲公(赵秉文)侍祠太室,会上人(性英)住少林久,倦于应接,思欲退席。闲闲公作疏留之云‘书如东晋名流,诗有晚唐风骨。’”赵秉文对性英的仰慕之情由此可见。此外,据刘祁回忆,赵秉文生前虽以扶教传道自任,可实际上内心却颇喜佛学。晚年尝自编文集,凡主张佛老二家者尽行删去,号《滏水集》,将为佛老二家所作诗文,别为一集,号《滏水外集》,将书稿交给性英刊行。[46]甚为可惜的是,《滏水外集》今天已见不到,不然,我们从中定可发现二人交往的更多踪迹。 (三)耶律楚材 和少林和尚英粹中山堂诗韵 我爱嵩山堂,山堂秋寂寂。苍烟自摇荡,白云风出入。 冷冷溪水寒,细细琴丝湿。离尘欲无事,又有闲踪迹。[47] 耶律楚材(1190~1244年)为大蒙古国的中书令,是当时权倾一时的显赫人物。该诗为和答性英的成名作《山堂夜岑寂》而作,由于诗题称性英为“少林和尚”,或当作于性英北渡前后。二人以前虽从未谋面,可耶律楚材对性英的诗名却神往己久。不管是发自肺腑,还是言不由衷,耶律楚材至少在表面上表达出自己想要远离尘嚣,却又身不由己的心境。 (四)耶律铸 登叠巘楼寄本(木?)庵粹中 江山不尽古今情,空写相思遍凤城。 满眼氛埃昏落日,一天寒色淡长庚。 吟魂岂为闲愁断,别梦徒因往事惊。 早晚重将风雨夜,细倾肝胆话平生。[48] 耶律铸(1221~1285年)为耶律楚材之子,少年从北方名诗人赵著、吕鲲学,很早即有诗名。他与性英的交往,当结缘于乃父耶律楚材。性英曾为耶律铸早年诗集作跋云:“双溪一代佳公子也,早岁作诗有声,每一篇出辄诵人口,遇得意处不下古手,此盖天机颖脱有不可拚者使然也。”[49]可见,他对耶律铸在诗歌方面显露出的才华极为钦佩。按,耶律铸原诗第四句下有自注云“近日长庚星见”,长庚星即太白金星,据《元史》卷四八《天文志一》:“宪宗六年(1256)六月,太白昼见。”耶律铸此诗或作于此后不久。诗中之“凤城”,古人多用来指京城,这里当指大蒙古国的京城所在地和林,或其西不远当时蒙哥汗的驻跸地昔剌兀鲁朵。[50]当时,耶律铸正随侍蒙哥汗左右,因怀念远在燕京的性英,适有此作。此外,王恽《秋涧先生大全文集》卷二三亦有一段涉及二人诗歌唱和的记载,兹引录如下: 《月波引》清商六调,其一寒光相射,其二冷侵牛斗,其三静听龙吟,其四游鱼跃浪,其五风蹙成纹,其六深夜回舟。双溪相公首唱,和韵者澹游、张纬文、僧木庵、赵虎岩著。苗君瑞之侄良弼求诗于余,勉为奉和,以续五贤之右…… 文中之“双溪相公”即耶律铸,唱和诸人,除木庵性英之外,也都是当时的名士。其中,“澹游”指金代文豪王庭筠之侄王万庆,“张纬文”为元好问挚友太原愚斋张纬,“赵虎岩著”即耶律铸的老师赵著。至于文末提到的“苗君瑞”,也非等闲之辈,他本名兰,为苗秀实之子,父子两人均为金末著名音乐家,以善弹古琴闻名于世。[51] (五)杨弘道 代茶榜 东方有一士,来作木庵客。尝观贝叶书,奥义初未识。 丛林蔚青青,秀出庭前柏。满甄赵州雪,洒向岁寒质。 师席有微嫌,授客远公笔。俾之赞一辞,眢井若为汲。 低头谢不敏,亦颇习诗律。以诗代茶榜,自我作故实。 将归阻雨用木庵送行诗韵 麦苗春晚尚如丝,甘泽尝嗟应候迟。 六事桑林怀圣德,一篇云汉赋周诗。 骄阳入夏为霖雨,远客通宵役梦思。 赖有汤休诗句好,披吟正是忆家时。[52] 杨弘道(清人避乾隆讳,多作杨宏道),字叔能,号素庵,享年八十余,生卒年与性英相去不远,亦为当时名诗人。正大元年(1224)监麟游税,金亡后南徙襄汉,任宋唐州司户参军兼州学教授。1235年蒙古伐宋后被掳北上,辗转游历各地,后回山东,先后徙居济南、益都等地,入元以后终。1237年,杨弘道曾游历燕京,[53]在性英的庇护下寓居归义寺。《代茶榜》所说“丛林蔚青青,秀出庭前柏。满甄赵州雪,洒向岁寒质”喻指赵州和尚的有名公案“庭前柏树子”。杨弘道自称“余不解佛法”,[54]大概因参不透这段公案,受到过性英的讥诮,不过,二人关系总起来说还是很亲密的。 (六)段成己 和答木庵英粹中 四海疲攻战,余生寄寂寥。花残从雨打,蓬转任风飘。 有兴歌长野,无言立短桥。敝庐独在眼,殊觉路途遥。[55] 段成己,字诚之,号菊轩先生,稷山人。正大七年(1230)进士,授宜阳主簿。与兄克己并以才名,赵秉文目之为“二妙”,大书“双飞”二字名其里。北渡后,与克己避地龙门山(按,此山位于今山西河津县,与本文所说宝应寺所在之龙门山并非一处)中,克己殁后,徙晋宁,闭门读书。入元后,起为平阳路儒学提举,悠游以卒。[56]按,段成己所任主簿之宜阳,离嵩山少林寺仅咫尺之遥,此诗或即作于他任宜阳主簿期间。 (七)高克恭 赠英上人 为爱吟诗懒作禅,五湖归买钓鱼船。 他时如觅云踪迹,不是梅边即水边。[57] 高克恭(1248~1310年),字彦敬,元初名画家。据邓文原所作行状,其先为西域人, 自其父高亨起,始居燕京,“时皆知名士”。高克恭“蚤习父训,于经籍奥义,靡不口诵心研,务极源委,识悟弘深。”后由工部令史起家,累官至刑部尚书。高克恭作此诗,当在青年时代,而性英则已步入暮年。从这首诗的内容看,此时的性英应退席已久,终日吟诗闲游,过著飘逸潇洒的隐居生活。 除以上七人外,高丽使臣李承休亦有和性英诗一首。李承休(1224~1300年),字休休,号动安居士,高丽国京山府嘉利县人,累官至密直副使、监察大夫、词林学士承旨。至元十年(1273)春,李承休奉国王元宗命,以书状官的身份,陪同顺安公“如元贺册皇后、太子。……帝既受贺,仍锡宴赐衣。承休进表谢,词语伟丽。日与馆伴翰林学士侯友贤唱和,友贤五岁通五经,帝征为学士,称神童,见承休诗表,心服,辄诵之。”[58]据其归国后所撰《宾王录》,当年“中秋后一日,因赙郑侍郎忌斋,游荐福寺。堂头老宿求诗甚勤,因取案上木庵禅师语录,披得《山堂晨兴》诗,次韵赠之。”其下有注云:“老宿以此语录见惠,曰:‘我是弟子。’”全诗如下: 千门扰扰中,一室斗寥寂。中秋天气凉,滟潋冰轮入。 晨兴露未晞,石上苔半湿。排门污禅扃,莫厌征人迹。[59] 据《元一统志》卷一,荐福寺位于旧城归厚坊,始建于辽,后以兵革废。“元朝辛亥岁(1251年)谦公长老兴修,戊午(1258年)落成,己未(1259年)立碑。”此“谦公长老”,与笔者前面提到的《元好问全集》卷九《寄答仰山谦长老》中的“谦长老”应为同一人。李承休所见自称性英弟子的荐福寺住持(即序中所称“堂头老宿”),因已隔二十年,是否为谦长老,尚有待进一步考证。此外需要提到的是,李承休此诗所用韵“寂”、“入”、“湿”、“迹”字,与前面提到的耶律楚材《和少林和尚英粹中山堂诗韵》用韵完全相同。笔者倾向于认为,《山堂晨兴》与《山堂夜岑寂》有可能为同一组诗,“晨兴”与“夜岑寂”大概都摘自性英原诗。 [1] 《元好问全集》卷二《寄英禅师》,山西人民出版社点校本。 [2] 《青崖集》卷五《木庵塔疏》,四库全书本。 [3] 《耶律楚材评传》第208~209页,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4] 《元好问全集》卷三七。 [5] 《元史》卷一《太祖纪》,中华书局点校本;《圣武亲征录校注》第62B页,王国维遗书本。 [6] 《中州集》卷五《高博州宪》,中华书局标点本。 [7] 《金史》卷一四《宣宗纪上》,中华书局点校本。 [8] 《元好问全集》卷三七《张仲经诗集序》。 [9] 《归潜志》卷二,中华书局点校本。 [10] 《中州集》卷一〇《溪南诗老辛愿》。 [11] 《中州集》卷五《愚轩居士赵元》。 [12] 《中州集》卷七《刘昂霄》。 [13] 《元好问全集》卷一八《内相文献杨公神道碑铭》。 [14] 《元好问全集》卷三五。 [15] 《元好问全集》卷三七《皓和尚颂序》。 [16] 《甘水仙源录》卷七《终南山圆明真人李炼师道行碑》,正统道藏本。 [17] 《湛然居士文集》卷一三《释氏新闻序》,中华书局点校本。此外,《钦定日下旧闻考》卷一〇四(北京古籍出版社点校本)收有明刘定之《重修仰山栖隐寺碑记》,记载金章宗与仰山栖隐寺史事甚详。 [18] 《松雪斋集外集》,《仰山栖隐寺满禅师道行碑》,四部丛刊本。 [19] 《青崖集》卷三《素庵先生事言补序》。 [20] 《小亨集》卷一,四库全书本。 [21] 《元一统志》卷一,中华书局辑校本。 [22] 《归潜志》卷一四。 [23] 《归潜志》卷首《归潜志序》,《秋涧先生大全文集》卷五八《浑源刘氏世德碑铭》,四部丛刊本。 [24] 《元好问全集》卷九。 [25] 《元一统志》卷一;《双溪醉隐集》卷末,知服斋丛书本。 [26] 《青崖集》卷五《木庵塔疏》。 [27] 《刘文靖公文集》卷一《横翠楼赋》,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本。 [28] 《郝文忠公陵川文集》卷二六《横翠楼记》,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本。 [29] 《元好问全集》卷三七《木庵诗集序》。 [30] 《析津志辑佚》第103页,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 [31] 《元好问全集》卷三七《木庵诗集序》,《青崖集》卷五《木庵塔疏》。 [32] 《藏春诗集》卷三《再观木庵书》,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本。 [33] 《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47册《慧杲塔铭》,中州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 [34] 《秋涧先生大全文集》卷七一《跋任龙岩乌夜啼帖》。 [35] 《秋涧先生大全文集》卷九四。 [36] 《秋涧先生大全文集》卷五《李庭圭真赞》。 [37] 《青崖集》卷五《王隐君真赞》。 [38] 《嘉靖广平府志》卷八《窦公神道碑》,天一阁方志丛刊本。有关窦默的医学成就,可参见陈高华师《论窦默》,《中国史研究》1995年第2期。 [39] 《秋涧先生大全文集》卷二七。 [40] 《秋涧先生大全文集》卷七三《跋针者李君玉诗卷》。 [41] 陈时可,字秀玉,金翰林学士,大蒙古国燕京课税所长官,与耶律楚材、丘处机等均交往密切,其生平可见拙著《耶律楚材评传》第186页。 [42] 石抹谦甫,字季让,契丹迪剌纠人,大蒙古国汉军三万户之一札剌儿之孙,其生平,可参见胡小鹏《窝阔台汗己丑年汉军万户萧札剌考辩—兼论金元之际的汉地七万户》,《西北师大学报》2001年第6期。 [43] 分别见《元好问全集》卷二、七、九、一〇、一一。 [44] 《元好问全集》卷九《留别龙兴汴禅师普照鉴禅师》有“十年不见木庵师”之句。 [45] 《闲闲老人滏水文集》卷四,四部丛刊本。 [46] 《归潜志》卷九。 [47] 《湛然居士文集》卷一〇。 [48] 《双溪醉隐集》卷三。 [49] 《双溪醉隐集》卷末性英跋。 [50] 据《元史》卷三《宪宗纪》,宪宗六年五月,蒙哥驻跸昔剌兀鲁朵,次月天空即出现太白星。 [51] 苗秀实、苗兰生平,可参见拙著《耶律楚材评传》,第209~210页。 [52] 《小亨集》卷一、四。 [53] 《小亨集》卷一《过燕》有“今兹岁逢酉”之句,此酉年当为丁酉年,即1237年。 [54] 《小亨集》卷四《圆融庵》。 [55] 《二妙集》卷三,石莲盦汇刻九金人集本。 [56] 参见《国朝文类》卷五六《稷山段氏阡表》,四部丛刊本;《矩庵集》卷六《段思温先生墓志铭》,四库全书本;《吴文正集》卷六八《元赠奉议大夫骁骑尉河东县子段氏墓表》,四库全书本。 [57] 《元诗选》二集,第302页,中华书局标点本。按,此诗仅题“英上人”,是否就是性英,尚有疑问,这里暂采《御订全金诗增补中州集》(四库全书本)卷六一的观点,以备存疑。 [58] 《高丽史》卷一〇六《李承休传》,日本明治四十一年国书刊行会排印本。 [59] 《动安居士集》卷四《宾王录》,韩国文集丛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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