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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煜法师:破茧而出 菩萨道之二 |
 
果煜法师:破茧而出 菩萨道之二
弘法 度众生 众生的品类 泥菩萨 生活禅 人间佛教 未成佛道,先结人缘 人成即佛成? 佛法得有贡献于社会,才能立足 企业经营 群众路线 恋世情结 小结 弘法 以很多人都谓:「既出家,则须弘法度众,以担荷如来家业。」因此我们就从弘法度众的主题,来探讨何为菩萨道?真了解法的人,必然皆谓「法住、法位、法尔如是」及「有佛、无佛,实相如此」。众生若迷,法也未减;诸佛既觉,法也未增。如《心经》所言: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因此反不敢以「弘法」者自居。 其次,若某人自以为「于法有所得」而欲弘法;则只暴露其为「执法为我的增上慢人」尔!我们皆知:众生以有二执故,常于生死长夜中沉沦不已;而此二执者,乃我执与法执也(或说为人我执与法我执)。于是因有我执与法执故,才有所谓的弘法。反之,人法双泯,前后际断,则何谓弘法呢? 此所谓增上慢人者,为有法可执,至少已比一般众生高明了不少。但因心仍有执故,仍不与解脱道相应。故我曾谓:初得法者,其光明有如太阳,威光赫赫,草木皆伤。而待其修行更上层楼后,才能光明宛如朗月;虽明净无瑕,却亲切宜人。 所以若有心弘法者,即使也讲经说法,甚至广作佛教事业;因心仍有执故,既正面的建设有,也负面的偏导多。譬如拆东墙,补西壁,何能究竟成全呢? 度众生 或说:那我们不提弘法,就直接说度众生吧! 答言:如说度众生,那必有「能度的我」及「所度的他」。现我们就先从能度的我,论起吧! 如《金刚经》所谓:离三心,绝四相。我们都听过德山禅师的故事,他因答不出老太婆所考的问题:「既过去心、现在心、未来心,皆不可得,那你用什么心来向我买点心?」而将《青龙疏钞》焚毁并参遍大江南北,故终成为禅宗史上最具特色的禅师之一,所谓德山棒、临济喝。同样我们也问:既三心不可得,那你用什么心来度众生呢?若答得出,准你度众生去。否则,继续参! 其次,就所度的众生而言:既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皆不可得,其如何度众生呢?故为三轮不空、三际未了故,乃有众生可度。三轮者,有我、有众生、有欲传之法;而三际者,过去、现在、未来。既三轮不空、三际未了者,自且未能度,如何能度他呢? 众生的品类 又既欲度众生,当先知众生之所在,才能方便度之。故以下再详细辨识众生之所在: 一、缘起众生:『众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此「众」缘所「生」之法,即是众生之本义。而既以缘起无自性故,即无「度与不度」的分别。因为我们既不可能将空,度成不空;也不可能将缘,度成非缘。如勉强说有度众生事,则不外乎从缘起中消除自性见;于是乎,自既不存在,众何存在乎?又自既不存在,则亦无「生与不生」之分别矣! 二、心内众生:各位于禅坐间,看着大妄想、小妄想,粗妄想、细妄想,此起彼落。此不正是另一种于内心中更现实的众生吗?故心内的众生者,即八识心田中妄识纷飞的随眠种子也。故若能于禅坐中,渐消除种种妄想,乃名为度众生也。以唯识学的说法,能转识成智者,曰度众生。 三、体内众生:这是密教的讲法,从中脉所旁生之七万二千细脉,为众生也。故能使气脉从塞而通,为度众生也。 泥菩萨 因此,如欲度众生,则你是从观念中的缘起众生先度起呢?还是从妄识中的随眠种子先度起?或竟是从体内七万二千细脉之众生先度起哩! 如以佛法之称为「内学」者,还当从观念内、心内的众生先度起才是正道哩!但现于佛教界中所常听到的,却是以度外在的有情众生为主要素求,这不是偏端病态吗?所以我倒要说:以不能度身心内之众生故,而欲度其他众生;譬如家不和故,奔走他方。 在佛教界中,我们往往可看到某些居士;似乎特别热心,特别发心。他们不只经常到寺院里充当义工,甚至为了举办活动而日夜赶工,不辞辛劳。然而我们若多了解他们的心里背景,便可发觉这些人大半是在家里,或与先生不和,或与父母违逆,而待不下去,故远避战火而寄心于宗教的。故他们之所以如此热心,倒非为弘法度众,而是为求得心里的平衡而已! 所以即使亲近道场良久,他们的观念总是难以提升,尤其心态上更如缠足的老太婆似地,提不起,放不下,挑不高,走不远。论学养能力,不过尔尔;却又揽权不放,孤愎顽固。在寺院缺乏人手时,往往不得不重用这种人;或者那些昏君,惯听甜言蜜语的,都将重用这批佞臣。而当有朝觉悟到这些人不可靠时,却已「老象溺泥」而回天乏术─唯有任他宰割的份。这是第一种家不和故,奔走四方的典型。 其次,我也曾在「张老师」的机构里,碰到一位资深张老师。他也是非常热心爱献的典型。但是旁人一看,便知道他的热心乃其来有自:他的双腿,可能因小儿痲痹的关系,而显得有点颠跛。所以他的热心,乃是自卑感的补偿作用也。然而若不能透过正知正见,甚至精进修证;而唯借用攀缘或回避的方法,欲补偿由衷的自卑与缺憾,乃终不可得。 所以当佛教界中,有这么多热心弘法的居士,甚至僧众;也难怪佛门里的心量比外界还狭迫,佛门中的是非比外界还夸张。然而当他们冠冕堂皇地抡起弘法利生的旗帜时,便仿佛一切都是对的。只有他们才是大乘,而不跟他们搭配唱和者,皆是焦牙败种的小乘也。这不是「三世佛冤」吗? 生活禅 现代很多人也说:「禅在生活中,即行住坐卧皆不离禅也。」所以未必住山、闭关才能用功,「十字街头好参禅」即此之谓也。然而在十字街头参透禅关者,竟有几人呢?凡俗亦皆不离行住坐卧,然而竟是缠绵不休的缠,还是解脱出格的禅呢? 所以竟是第一层次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还是第三层次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要有自知之明啊!或问:既第一层次与第三层次,皆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那我们如何分辨呢?答曰:既你还有此问题在!岂不正证明你还只是第一层次的境界呢?或曰:如未经第二层次的看山不是山,则岂能直达第三层次呢? 因此虽行住坐卧皆是禅,在理上没错;但唯有已开悟者才能如实相应。至于学人们,何能以眼高手低而望梅止渴呢?所以如因个人的因缘福报不具,不得专修而行权巧方便,那也是为牵就现实而不得不然呀。但至少不能划地自限,甚至谤毁那些能专修者为自了汉或焦牙败种。 故目前所提倡的生活禅,早成为放逸、懈怠、攀缘、恋世者合理化的托词。很多人在未入禅堂前,拼命拜托:一定得让我进堂用功。但一入禅堂,坐得腿痛之后;却又忙着嘀咕:六祖大师不是说过「禅不在坐」吗?世尊不也说:苦行非道吗?然为何又要我们挨腿受痛呢?于是为捱不了腿痛,即转修生活禅、动中禅。然而若静中没有十分功夫,动中何有一分能耐呢?这就像在学校已被死当出门者,却猖言要自学成就,真是马不知脸长哩!所以对初学者而言,还是得经历专修的过程,才能成就的! 人间佛教 下面再谈人间佛教─或名人生佛教,人乘佛教,甚至人间净土等。有人从佛教史的演化来看:谓最初的原始佛教,乃是以声闻乘为主流的修行素求。其次,当大乘兴起─尤其是密教盛行的时代,其之谓「即身成佛」者,亦不外乎修成天身而已!至于什么本尊护法,亦皆天神天将之类。因此密教即近于天乘也。 于是乎,既从声闻乘而至天乘,乃必亦由天乘而至人乘。所以这时代唯应以人乘为素求才能契机。我们即使姑且承认有此演化的轨迹,然而演化却未必就是进化也。很多人受达尔文《进化论》的影响,乃错以为演化就必是进化。然而如人有生老病死,物有成住坏空;病死与坏空,岂是进化呢?又如佛教中皆公认有正法、像法、末法的演化次第。然沦为末法,又岂是进化呢?而其之所以有声闻乘、天乘而至人乘的演化轨迹,也不过是「共业」使然尔。而顺着共业之所趋以造作有为,亦只增加其轮回的妄业而已!何有助于解脱呢? 事实上,既在原始佛教中,唯有一乘─即解脱乘;也在大乘的圆顿教里,唯有一乘─即佛乘。因此名为天乘或人乘,其实皆非究竟也;勉强说是权巧方便而已。所以虽不妨从人乘入佛,却不得从人乘出格。所以提倡人乘佛教者,毋乃更增延其迂回的路途乎?因此初似权巧方便,终究还只横生葛藤而已!以上乃针对人乘佛教而说! 其次,论人间佛教与人生佛教。人间即是世间,而非出世间也。人生即是有生,而非无生也。大部份人即使有心修行,然为无始以来的无明业障故,还总留恋世间、贪生怕死。因此便标谤为人间佛教与人生佛教,以作为自己放逸懈怠的借口。 或问:如太虚大师、印顺导师者,不也都提倡人间佛教吗? 答云:最初之所以倡导人间佛教者,乃为对治某些佛教社会的偏差也。比如以超渡而言,本是为生者说法,使从迷惑的此岸而觉悟到开明的彼岸,或由烦恼的此岸而渡济到自在的彼岸。然超渡到后来,竟成为向亡者家属敛财的工具。以向活着的人说法,有效无效,皆可立竿见影,当下应验;所以敢向活人超渡的法师,无怪乎愈来愈少。而为亡者诵经拜忏,有效没效,全凭空口说瞎话;于是乃愈说愈神奇。所以到现在,「超渡」已成为亡者的专属。故提倡人间佛教者,即是为矫正如此偏差。佛法应以「人」为本位,尤其是正生活着的人。 上次,也提到我对「放生」的看法。如欲放生,还是以证得「无生法忍」为究竟;而非只买些现成的禽兽,作个仪轨,放之山林,便可了事的。尤其我对归依仪式,更不以为然。许多人一见到小生物,便忙着为它们授三归依。然而为何不在市场上、街道中见到人,即也为授三归依呢?不被一脚踹回来才怪哩!所以见到小动物,即为授三归依者,也只是欺负小动物不明所以(它还不知你在干什么,所以既不顺从也不反对)而自我陶醉、功德无量而已! 三归依词里,既说「自归依」者,即须从自我意志里去判断而起欣慕向道之心,这归依才有意义。因此律中规定:须满七岁以上的孩童,才有资格受三归依。而在任何动物中,有任何族类的智商能达七岁孩童的水准吗?没有。既没有,则为任何羽类蹄族所作的归依仪式便皆毫无意义可言。顶多是自我陶醉,甚至虐待狂而已! 有人说:即使对动物没实质的受用,然借此熏习长养悲心,不是也有功德吗?答曰:既如此何不找人更直接呢?所以提倡人间佛教者,次为矫正如此的偏差。 袒白说,我自出家以来,还未作过「蒙山施食」的仪轨。当然不会做,是表面的理由;不想做,才是真正的原因。所以在常住里,即使轮到我出食,总不外乎找人代班─他们也不放心让我撒野,而我更乐得清闲无事。后来,到国姓乡住山了。有天,几位师兄弟来看我。其中有位,既不关心我白天吃饭,有没有吃饱;晚上睡觉,有没有睡好?却问我:有没有每天作「蒙山施食」?我大言不惭地说:这种事,还轮不到我来做。他说:每间寺院,每位僧众,不是都得作施食的吗?我答言:「你难道不知道,在此埔里地区方圆十里内,听说有大小寺院茅蓬超过三百间。如果每间寺院,每位僧众,皆作施食;那饿鬼不撑死才怪哩!所以我是慈悲它们消化不良,所以才不出食的!」 当然以上所说,还只是逞口舌之能而已!而真正的原因,还是在我认为佛教弘法教化的对象,乃须以「人」为主─尤其是善根深厚、学养丰富的人。因为我认定:唯有从质的提升而造就量的增延,才是事半功倍的有效策略。所以从弘化的角度来说,乃须秉持着以人为本位,以人为素求的原则,此乃人间佛教的本义。 其次,更从修行的角度来说,既得为人身,便得保握此生的因缘而精进于道业;而不能更冀于来世他方,才用功修行。所谓「不向今身度此生,更得何身度今生。」真正的佛法,是从「现世乐」的基础上,而更求「寂灭涅槃之乐」的,而非但求「来世乐」而已。因此净土宗以求往生极乐后,再修学佛法的宗旨,便与「人间佛教」有很大的出入。密宗以「气脉明点」的修行法,先修成「天身」;再来修习心法。严格说,也不与「人间佛教」的道风相应。 尤其于人道中,又有三事胜诸天:一、忆念胜;二、梵行胜;三、勤勇胜。忆念胜者,以方便闻思佛法。梵行胜者,以宗教情操而持戒修善。勤勇胜者,如于禅修中,以勇猛精进而降伏身心内外之诸魔难也。人道中,以有此三特胜故,比之天上他方,乃更适合于修行也。所以直就人身的基础,而修习佛法;以径入解脱道,便是「人间佛教」宗旨之所在。所以事实上,原始佛教与中国禅宗,便是「人间佛教」最典型的模样。 所以人间佛教,本不新奇。而新奇的是,现代很多人却宁可将之错解了。本来人间佛教是从人的基础上,而更上求佛道、下化众生。而现代的人间佛教,却是以「恋世情结」为初衷,而终止于「人情事故」。于是一是进升之阶,一是下堕之途;其间何止于天渊之别。 所以我还是宁可不用这些名相,以免徒增困惑搔扰。因为若口口声声讲人间佛教,既修行在人间,也弘法在人间,更成佛在人间。有人便将惑为:人间既是修行的初阶,也是修行的归宿;一切离不开人间的。而我的修行取向,却是:先出世,再入世。若无出世的究竟,绝无入世的圆满。所以若放不下人情事故者,就不必奢言修行也,更不可将之粉饰为「菩提心、菩萨道」。遗误自己事小;若谤毁佛法,坑溺众生,岂不罪过之极? 未成佛道,先结人缘 下面我们再来审视一句话:「未成佛道,先结人缘。」这句话,我到现在为止,不确定祂出之于那部经典,也许只是民间的传说而已;但因流传得太广故,我们也不得不拿来检点一番。 现首先问:「既未成佛道,那你用什么来结人缘?」若说仍用财物或人情事故者,那岂不徒增轮回的业习尔。若曰:用正法结人缘。那你的正法在那里呢?所以我倒要说「未成佛道,先结法缘」。很多人以法缘不好故,虽有心学法,却遇不着善知识;于是白走了很多冤枉路。也有些人虽意愿参加如禅七、佛七等精进修行活动,可是逆障特别多。 所以应先结法缘,而非人缘?然如何才能结法缘呢?还是不出从闻思中,增长知见。而很多人即使有心求法,却仍分辨不出何是法缘,何为人缘?记得有位信众,学佛很多年了,也有心出家,然还不确定要在那里剃度。于是她四处参访,有一次果然寻到一位很「投缘」的师父。因此就在那里剃度了。 本来,她在那里剃度,都与我不相干。但我在听到她剃度的过程后,第一个直觉,却是:投缘,是投人缘?还是投法缘?你到底分辨清楚了吗?否则若只投人缘,而未投法缘,岂不枉费这生剃度出家的因缘?人与人间的投缘,很多时候只是业障习气的现形而已,岂与法相应呢?世俗男女的一见钟情,岂不投缘至极?然即使如此投缘,却不能保证其永浴爱河、白头偕老。更何况了脱生死呢? 所以还当从「法」的本位中,去结佛缘。而既得法者,虽无心于人;必四方之行者,蜂拥而至。岂虑不得人缘呢?因此「未成佛道,先结人缘」这句话,还当只是攀缘好动者的托词而已! 人成即佛成? 下面又有一句话「人成即佛成」,然如何成人呢?是当用凡俗的标准,或佛法的标准呢?若用的是凡俗的标准,则即使成人了;而佛,连一个影子也无!如何佛成呢?若说用佛法的标准,那如何才算成人呢? 因佛法乃以出世解脱为初衷,而世间的儒学或基督教等,顶多以增上心而续生死而已。所以虽佛法可不碍世间法,而世间心却是有碍于佛法的。所以民国初年,有印光大师者主张儒佛并学;我认为他根本未理会得佛法的超胜处─愧为大师。 所以即使不谓「人成即佛成」,就算说「待把人作好,再来学佛」,也是不可能的。我曾有一篇文章,提到释迦牟尼其实也未将人作好:你看祂是太子,又已结婚生子;却舍国遗妻,径跑去出家。故从世间的伦常来看,祂确未将人作好;然无可怀疑的,祂成佛了。所以如谓「待把人作好,再来学佛」;那你也只好等待「驴」年吧!非但今生不可能,并且生生世世都不可能。 甚至要开悟成佛,都还比较容易;而要把人作好,殆乃不可能也。因为要开悟成佛,只要保握一种单纯的方法,或止观或参禅,死心蹋地的去用它,便有开悟证道的可能。而要把人作好,纷纭异说,公有公的标准,婆有婆的偏好;而你若欲迎合众人的口味,以「把人作好」便只有苦死、累死的份。至于佛法呢?他们还不意愿你来学佛哩!所以「人成即佛成」这句话,终究只是学佛过程中的绊脚石而已!岂足以资用哉? 佛法得有贡献于社会,才能立足 有某大师说:「佛法得有贡献于社会,才能继续生存。」基本上,我是不能否定这句话的。因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本是生物界上公认的事实。尤其在现实人间,不管是学说的创造,技术的更新,甚至商品的流通;乃皆为能有贡献于人类社会,所以才能渊远流长地被传播开来。如只一时之需或只一隅之用,便只能苟延于一时代或某区域。 而佛法能从两千年前,传承到现代;且信受奉行的人还不断在增长中,当然是为佛法能贡献于人类社会故。所以这简直是画蛇添足的废话。但其在申述此言的当下,却是佛教得先用其他的方便,如办慈善、教育或环保之类的活动,以取得社会的认同。然后才能正式教授佛法,而使佛教的慧命长存下去。 所以他此话意即表示:纯以佛法,便不能对社会有贡献,便不能为社会所认同。所以才须权巧迂回,借世法以庄严佛法,而使佛教能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如果此话属实,则佛教早该在二千多年前便当绝灭。尤其在君主专制的时代,若非佛教真对国家社会有所贡献;其如何嬴得君王将相的顶力謢持呢?而一位宗教师若对他所信仰的宗教,没有这份信心,则他能传什么教呢?能说什么法呢?倒不如归去来兮,还俗去种田或经商吧! 佛教能不能对社会有贡献,能不能取得社会的认同,我们且不必老王卖瓜、引经据典而大作文章。但看当今有这么多人意愿学禅,便明了无疑。然而即使已有这么多人意愿学禅,他果能真将之教好而不虚此行呢?大可未必!黄孽希迁禅师云「大唐国内无禅师,不是无禅,只道无师。」今天很多人之所以教禅,其实只是挂羊头卖狗肉而已!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要你来发心」而已。如你真坐上瘾了,却只被诬为焦芽败种的自了汉也。 在君主专制的时代,佛教且还不必为:不能取得社会的认同而委曲降格。而在崇尚民主自由的时代,却得为惧:不能取得社会的认同而卖俏装蒜。这是为什么呢?「丑人多怪」这虽不是世间的真理,却也是人情的常态。既不能用正法教化众生,所以只好多方点妆,滥充门户。今天的佛教,我看不只是恋世情结而已,简直是媚世到家。为什么不能安心于正法的弘化,而急求社会的认同呢?因为「顾客永远是对的」!而既顾客永远是对的,那就让众生来度我好了,我何能度众生呢? 从学佛出家以来,我就一直肯定「是众生须要佛法,非佛教须要信徒」。所以从不为迎合信众,而委曲佛法。或曰:佛教还是须要信徒的,否则寺院的建设,谁来謢持?答曰:若无信众,穷盖寺院干嘛!岂不为养蚊子故?故当是为信众须要佛法,而得加盖讲堂、禅堂,以为闻法修行之用。而既是信众所需,当得集合众力,将硬体盖好,再礼请法师来弘化才是。否则,法师们徒劳辛苦地将寺院盖好,而信众不来;或者再用下流方便,四处去拉拢信众,岂非颠倒之至。 或曰:且不奢言寺院的建设,单就僧众的衣食,就得由信众供养,不是吗?答言:没错!然而若无信众者,不只无衣食的供养,就连僧众的来源都将断绝。因为从没有一个人是天生僧众的,我们不都是经由信众的历程,才进升为僧众的吗?所以若无信众,即无僧众也。 我的意思是:在信众与僧众间,本来就存有一种适当的比例。若信众愈多,必发心出家者亦愈多。或既僧众愈多,故能摄受教化的信众,亦将愈多。我们且不必操心,甚至强求。又不只在信众与僧众间,存有一种适当的比例;就连硬体的建设亦然。有多少信众,就能建设多大的寺院;这既不必操心,更不得勉强。 而现在很多主事者却刚好相反,既僧众未养成,更信徒不周全,便急于大动干戈、繁兴土木。于是搞得众皆鸡飞狗跳,流离失所。本来只是个「小学的算术题」,却考倒了很多名闻遐迩的大师,可怜呀,苍生。然为什么被考倒了呢?只为「山头主义」的心理在作祟尔。 企业经营 下面我们再来审思「企业经营」的问题。释迦牟尼佛之所以建立僧团,其实也为正法的住世和流通;所以我不否认组织的运作,确能更有效地住持正法和弘化利生。但是此组织,必以「法」为中心而建立起「六和合」的互动关系。 然今天很多佛教团体虽也运用组织、匠心企划,却非为了「法」矣─彼譬如世间的企业组织,乃以「扩大经营」为唯一目的─至于卖什么产品,其实已非重点;能否大赚其钱,才是目的。于是既尽心于聚拢信众,更卖命于扩大门面。对此歪风,我乃为之下一对联,曰「信徒至上,来来来;布施第一,钱钱钱。」有钱的謢法,极力谄媚逢迎;无名的小卒,放牛吃草去也。 如此即使已举办了再多轰烈烈的大型活动,在我看来,却只是「作秀、造势、谤佛、枉法」而已!而可叹的是,这种歪风竟愈演愈烈。「一犬吠形,百犬吠声」好样没人学,坏样传千里,何怪乎此不得不成为「末法时代」! 群众路线 在世间中,想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即聚拢得大批徒众;其最有效的方法,乃「群众运动」也。因此现很多佛教团体又已不知不觉地步上「群众路线」的后尘─说其为「不知不觉」,也许太小看他了吧! 关于什么是「群众路线」,其有什么特征或策略?这可说来话长,我不想在这里详加申述,也许那天我行有余力,再专文破斥。然而在此,我只要辨明一个观念:虽运用群众路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即聚拢得大批信众;但那是以「人性的弱点」为陷阱的。因此运用之后,必只加深众生的无明业习,而不可能提升他们的觉性。因此绝对与「法」相违。所以一个有操守的政治家或宗教师,当绝不屑与焉。 今天的佛教社会,在「群众路线」的策略下,真可谓「熙熙攘壤,万头攒动」。然而这可不是「明师之下多高徒」,而是「名师之下多羔羊」。很多的「名」师即是运用此秘方而成为名师的,而其座下万头攒动者,却只是迷途的羔羊,甚至待宰的羔羊─正等着其主人,作进一步的剥削。 恋世情结 或问:何以这些众生,又甘于被利用剥削呢?答言:为「恋世情结」故,幻现得海市蜃楼也。人其实不是被人所骗,而是被自己的无明业障所骗。就为上下皆为求名求利故,所以才「水流湿,火就燥」一拍即合。 本在原始佛教里,乃以出世解脱为修行之初衷。然到大乘佛教后,却变成以淑世济俗为本怀─愿生生世世再返娑婆,度化群迷。而时至今日,众生乃以「恋世、着有、扩张、膨胀」为衷心的情结。所以必沉沦于人事中,才能装扮其道心。此在我前已辨明的「生活禅、人间佛教、先结人缘及人成即佛成」的标榜中,即可明显看来其恋世的素求。 小结 菩萨道检讨到此,我不得不说:「今日的菩萨道,实乃山头主义与恋世情结共结合的产物。」本来在学佛之初,我还颇衷心于菩萨道,也从不怀疑祂悲壮崇高的理想。但是当我从经典的研习,而放眼于现实的佛教社会后,却发觉祂早已变质了,并且变得不堪入目。 其所谓「先以欲钩之,后令入佛道」的欲,乃既自己的欲,亦他人的欲。而自己的欲者,即山头主义;他人的欲者,则恋世情结也。至于能否令入佛道,那就「随它去吧」。或者,竟是「后令入魔道」─相率及溺,魔子魔孙。 于是对于大乘经典再三标榜的菩萨道,我不得不自我警惕而申言曰:「宁为真罗汉,勿为假菩萨、泥菩萨。」本来从自觉而觉他的菩萨道,既合乎法理,也顺乎人情;云何不为之鞠躬尽瘁,死而不已呢?但时至今日,菩萨道却成为很多无明业习,合理化的托词。大乘教理在行持上最容易犯的缺失,便是作任何事项,都可找到众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明明是自己爱钱,却可说成「为成就信众布施的功德」;明明是寺院缺人手,却只强调「要大家多发心」─非真发菩提心或出离心,而是发尽忠常住,死命效劳之心。 然而申言「宁为真罗汉,勿为假菩萨」者,也非绝不弘法利生,而是得先安心于「法」的本位,以完成自觉的基楚。然后不操心、不强求,而能随缘任运于弘化的道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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