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神通教化人的佛图澄——中国佛教史话之二十六
方 之
神通，是由修持获得的某种特异功能，一共有六种，即神足、天眼、天耳、他心、宿命、漏尽等六通。其中前五种是内外共修的，只有第六漏尽通，才是佛教所独有。据说佛时，有许多弟子得神通，尤以目犍连为最著名，被称为神通第一。得了神通的人，不能随意用来显赫自己，只能在不得巳时，作为教化众生的一种方便。所以佛不允许他的弟子随意显神通，以避免社会上的讥嫌。在中国佛教史上，以神通教化人的有佛图澄。
佛图澄，公元三世纪至四世纪之间的人。他来自西域，俗家姓帛。粱《高僧传》卷九说他“少出家，清真务学，颂经数百万言，善解文意。”由此可见他是一位很有学问的人。他自称曾两次到罽宾从名师受学，西域各国都说他是得了道的人。西晋永嘉四年(310)，他来到中国的洛阳，本来想立寺弘法。正在此时，刘曜①攻破洛阳，时局混乱，未能实现。没有办法，他只好“潜居草野，以观世变”②。永嘉六年(312)羯人石勒③屯兵葛陂(今河南新蔡以北)，以杀人逞威，许多出家人都遭到杀害，佛图澄于心不忍，就冒者极大的生命危险去到石勒部队的军营，遇到一位将军，名郭黑略。郭信仰佛教，对他执弟子礼，并从他受五戒。其后郭从石勒征战，预知胜败吉凶，石勒觉得很奇怪，问郭：“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出众的智谋，你为何经常知道行军的吉凶?”郭抓住了这个机会向石勒介绍佛图澄，说：“有一位出家人，名佛图澄，才智非常，我以前所预言的，都是他告诉我的。”石勒听了，就急忙召见佛图澄，他问：“佛道有何灵验?”佛图澄知道石勒不会懂更深的佛理，就权以神通为方便来感化他，说：“至道虽远，亦可以近事为证”④。当即为他表演了生青莲的灵异⑤，使石勒十分钦佩。从此以后，事无巨细，都向佛图澄请教。澄劝他多行仁政，少杀人。由于这一劝告，许多人得以幸免于难。 石勒称帝之后，不久去世，其子弘继位，对佛图澄更加崇拜，但是他的统治不久即被石虎所废除。虎自称“天王”，崇拜佛图澄比石勒父子更甚。他下诏说：“和上(指佛图澄)，国之大宝，荣爵不加，高禄不受。荣禄匪及，何以旌德?从此以往，宜衣以绫锦，乘以雕辇。朝会之日，和上升殿，常侍以下，悉助举舆；太子诸公，扶翼而上。主者唱大和上至，众坐皆起，以彰其尊”⑥。他还命令司空李农，旦夕亲问；太子诸公，五日一朝，代表他向佛图澄表示敬意。由此可见佛图澄受到的礼遇，已经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后赵建武十四年(348)，佛图澄在邺宫寺逝世，终年一百一十七岁。
佛图澄生前为两个石氏家族的统治显了许多神通，这是因为他们野蛮残暴，他不得不采取的权巧方便。其实他是一位博学多识的学者。梁《高僧传》卷九说“澄长八尺，风姿详雅，妙解深经，傍通世论。”他在华期间，西域和天竺的沙门，如须菩提等数十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从他受学；而中国的著名佛教学者，如晋释道安、竺法雅等人也到邺都向他请教。经常跟他受学的达数百人之多。他的弟子数以万计。他所到州郡，都建有佛寺，总共约八百余所。由此可以想见，他在中国弘法的盛况。
佛图澄生前，十分注重戒律。他酒不踰齿，过午不食。对当时译出的戒律，亦作了考订。如道安在《比丘大戒律序》中说：“我之诸师，始秦受戒，又之译人，考校者鲜。先人所传，相承谓是，至澄和上，多所正焉”⑦。由此可以证明佛图澄不但他自己严持戒律，而且对已译出的律部也作了校正。他在中国佛教史上，是有一定影响的人物。
注释：
①刘曜，字永明，匈奴人，刘渊之侄，十六国时期前赵之主。公元219年与石勒战，兵败被杀。
②梁《高僧传》卷九《佛图澄传》。
③石勒，羯人，幼行贩洛阳，后被晋室官吏掠卖为奴。他不甘屈辱，乃集众起义，战败刘曜，灭前赵，自为后赵之主。公元331年称帝，死后，子弘立，不久被石虎废。
④梁《高僧传》卷烟九《佛图澄传》。
⑤详见前书。
⑥同前书。
⑦《出三藏记集》卷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