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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鸟儿犹疑的眼神,满怀热情的作者心里不禁落寞。可又怎能怪这些鸟儿不给人类信任呢?任何事物的发生都不是没有理由的。人类曾经利用鸟儿的淳朴和信任满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欲,曾经使用自以为高明的手段对鸟类滥捕滥杀。在进行了这些恶行之后,怎能期望有人与动物和谐的局面呢?
——编者按 一只鸟从你的头顶飞过,也许你并不在意,像一切没有发生那样,平静如常地往前赶路,或迟缓,或匆匆。如果一群鸟从你的头顶掠过,甚至砉响,鸣唳不止,逢这种场景你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更无法漠视。当你举头仰望,它们也许在你的视野里渐渐地遁失,你难免长吁短叹,惊鸿一瞥,心波荡漾。空气呼呼啦啦,与之相关的一切发生了微妙而不易觉察的变化。干脆摒弃原有的静思默想,索性想一些与鸟有关的问题,诸如鸟为什么会光临这座城市?这座城市的周遭有鸟的乐园——绿色森林吗? 一幢刚竣工不久的现代楼房的犄角就有燕的家。它们非常恬静安然,没有半点水土不服的感觉。也许是乡村的老房子越来越少了,即使有适宜燕子啄泥筑巢的地方,大凡门都是紧闭的,不会再有人还在门楣或窗棂上凿个洞留给燕子。燕子只好背井离乡,在城市找个落脚的地方,兴许还会碰到旧时的主人。至于其他的鸟类大概闻了浓重的农药味,便有了忧患意识。既然不能改造环境,何不另栖高枝,图个捷足先登呢。 所以我现在居住的地方也常有鸟类的啁啾呢喃。有好几次,我在阳台隔成的厨房里烧饭做菜时,透过钴玻璃,发现鸟们蹲在水杉的枝桠上嘻嘻哈哈,打情骂俏,于是便停下手中的活,专心致志地观察。灰灰的羽翅,红红的眼珠,黑黑的眼眶,黄黄的喙。它们并不漂亮很普通,就像城市的市民不一定个个都有气质,个个都美丽。我揣测,鸟们总在我做饭时飞来,莫非闻到了人食的馨香,还是我这人“慈眉善眼”心地好——它们老是朝我啁啾,像在诉说着什么,可惜我不懂鸟语。它们当着我的面毫不顾忌地缠绵交吻,情深意长,难免让我想起法国人多情浪漫的街头之吻,绵长,温婉,热烈。 我观察鸟们的一举一动,鸟们也在注视我的面部表情,我们平等地揣摸对方的心理。鸟们清纯的眼神我已好久没有体察过了。这种清如水、淡如水、纯如水的眼神在我周围的人类中确实少见了。
终于有一天,我舀了半碗米盛在一个塑料盒子里,搁在窗外的钢筋筐内。我退避到门后,透过门缝看鸟是否飞过来吃食。等了很久很久没有动静,我实在耐不住了,便从门后踅到阳台……鸟的眼神阴鸷,不再清纯,盈溢着慌恐和犹疑。看来鸟们没有把我当成它们的知已,误解了我的用心。我异常懊恼,情致丧失殆尽。也许它们或它们的父辈有过这样的遭遇,因为贪食,思想麻痹被捕捉,对人类不得不再三戒备,以防再陷入彀中。尽管如此,我仍然祈望得到鸟的信任和理解。希望它们明天再来,后天再来……即使一天半碗米,也在所不惜,乐此不疲。但是现实令我沮丧失望,10多天过去了,那半碗米纹丝未动,那几只不甚美丽的鸟再也没有光顾过水杉了。 秋风来了,水杉依旧挺拔,枝柯婆娑;叶子枯了,落了,就是不见鸟的踪影。树因少了鸟的栖居似乎缺了一些意境。我和树一样无可奈何地步入了忧郁伤感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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