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壮只是一种背影—万园之园被毁:我们真的走出了圆明园的阴影? |
 
150年前的10月18日-19日,持续两天的大火在北京西郊形成一团团巨大的浓烟。 参与烧毁圆明园的英军中校吴士礼在日记中记录下了当时的场景:“连续两个整天,浓烟形成的黑云一直飘浮在昔日繁华富丽之乡的上空,西北方向吹来的清风,将这浓密的黑云 刮向北京城,浓烟带来了大量炽热的余烬,一浪接一浪地涌来,无声地落在大街小巷,述说和揭露皇家宫苑所遭受的毁灭与惩罚,日光被黑烟和浓云遮蔽,仿佛一场持久的日食一 般。暗红的火光映照在往来忙碌的士兵脸上,使得他们活像一群魔鬼,在为举世无双珍宝的毁灭而欢呼雀跃。” 与圆明园一起被付之一炬的,还有圆明园陈设清册——这也为以后的圆明园文物回归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障碍。 ——“万园之园”圆明园的所有荣耀在火光中逐渐成为一个王朝的背影,而惟有残垣断壁,才是追思与回忆的寄托。 法国大文豪雨果在其后针对英法联军洗劫圆明园暴行的《致巴特勒上尉的信》中写道:“我们欧洲人是文明人,中国人在我们眼中是野蛮人。这就是文明对野蛮所干的事情。将受到历史制裁的这两个强盗,一个叫法兰西,另一个叫英吉利。” 150年后的今天,雨果的雕像屹立于圆明园西洋楼,雕像底座用中法文字镌刻了他的这段名言。饶有趣味的,赠送这一雕像在法国一些人看来,是法国对中国示和的象征之一。 圆明园建成后的相当长时期内一直是孤独的,因为它与民众无关,它只是一座“皇家的花园”而已,换言之,它的焚毁与残破对当时的多数国人而言并非什么痛彻心骨的大事。 圆明园国耻的真正图腾化不能不说还是与中国最重要的的外侮——日本相关:1931年,梁思成等人参与的“中国营造学社”举办“圆明园遗物与文献展览”在民间影响极大,并终于把凭吊圆明园遗迹的种子撒入民间,而在中国全面抗战爆发后,圆明园不断地成为抗日宣传的符号之一。 1949年以后,圆明园与其他废墟一起,成为代表晚清封建王朝腐朽与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罪证,成为特定时代凝聚民众共识的要素之一。 150年后,所有与圆明园相关的一切(比如圆明园文物的拍卖)似乎都可以点燃这个民族或隐或显的怒火。 无可否认的是,圆明园已然成为一个民族国耻的图腾。 150年后的今天,圆明园的那场大火似乎并未熄灭,“圆明园浩劫”其实依然在拷问着我们: “圆明园浩劫”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我们走出“圆明园”了吗? 固守国门、回避世界当然是一条行不通的道路,但反思国耻的形成或许更加重要——因为反思最大的现实意义就是避免悲剧重演。 风风雨雨150年,对于圆明园的未来与定位,目前仍然存在着截然不同的意见:有主张保留废墟者,亦有主张重建者。 主张重建者或从旅游商业出发,或出于重新认识所谓大清王朝的伟业。然而,正如学者汪荣祖在昨天的北京圆明园论坛上所言:“伤悼圆明园的失落,并不必刻意重建圆明园。重建后的圆明园是假的,更何况即使有钱重建,也无重建的手艺。如何好好保护圆明园遗址,才是要务。圆明园作为遗址公园宜尽量少具旅游的商业色彩,而保持遗址的悲壮氛围。” 悲壮营造的只是一种背影——那是过去。 更重要的是我们应当从过去的影子上看到未来,走出背影。 现实的困境是,150年了,我们更多的仍然跟在西方的后面,甚至,只是徒有其表,而真正属于自己的却又被放弃了许多,“中国制造”更多的仍然只是克隆……谁能说,我们真的走出了圆明园的阴影? 附:圆明园大事记 1860年10月18日-19日 圆明园大火。激怒主谋、英国公使额尔金的导火索无疑是1860年9月17日的“人质事件”。 1873年 慈禧四十整寿,内务府称圆明园尚存有十三处建筑。 1900年 据《圆明园》记载:“城外的驻军与恶霸……乘机大肆洗劫西郊各园的陈设,圆明园也不例外。” 1923年 清华大学校长曹云祥正式要求清室提供圆明园遗址的部分地皮。 1924年 东北军阀张作霖控制了北京,他从圆明园搬走了大量汉白玉,运到辽宁去建造自己的墓地。 1928年 为修筑公路,北平市政府先后下令拆毁了圆明三园的4800米南墙和长春园东侧的全部虎皮石墙足。 1931年3月 中国建筑协会主持圆明园的历史与遗址公开展览会。
1953年 周总理及时制止了中央党校拟在圆明园选址建房方案。 1962年5月 由于继续砍伐树木,挖山填湖,造成了遗址新的破坏。 2000年8月 北京提出要建成一座圆明园遗址公园。 2006年9月 浙江横店集团宣布筹资200亿元重建一座圆明园。 2009年9月 圆明园管理处启动圆明园海外寻宝。 2010年10月 北京有关方面纪念圆明园罹劫150周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