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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记忆——坛弄小学·清凉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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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兴记忆——坛弄小学·清凉禅院

  坛弄旧有"厉坛"(明代筑祭野鬼之坛)、"鹿苑"(童天成药局养鹿于此,春季杀一鹿制丸散,以广招徕)、清凉禅院。坛弄小学在坛弄北侧严家弄底头,原名毓秀初等小学堂,为清末熬嘉熊创办。我进坛弄小学已经是1956年秋季,不大有人提起"毓秀"这个校名了。我的同学中有许多是船民子弟,好几位脖子上还戴个银项圈、后脑勺扎一根小辫子。船民子弟大多长得很黑,身上有一股盐渍味,说一口苏北话,花起钱来很大方。他们的家大多住在坛弄和洋关上。洋关一带运河里停泊着好多木帆船,这些船轮到装满货开航出去时,船主就让孩子寄宿在学校里。开航出去的船半年不一定回来,坛弄小学因此有住校生,还办了食堂。我和母亲也都住在学校里,那食堂办的伙食不怎么样,我只好老是吃猪油拌饭。在坛弄小学,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史耷老师,他的名字很怪,我成年后曾经跟别人去"收字画"(贩卖古书古画,实际从未挣到一分钱),看了一点中国美术史,才知道史老师和八大山人一样取了一个怪名字。史老师那时不过二十六七岁,他擅长油画,亦能画漫画,篆刻也很拿手。他曾经替我母亲刻了一方水晶名章,铁钱篆,很见功力。1957年"反右"运动中,史老师画了漫画讽刺教师中的共青团员睡懒觉、不务正业,困此招祸,被打成"右派",放逐到乡下一个劳教农场去了。几年后,他摇着一只装满石头的船从我家后河经过,正巧我在踏渡头钓鱼,他见了我微微一笑,没有说一句话就过去了。后来,我曾听说史老师在农场干活时,因触景生情,拿起手中竹篙对船上的同伴吟道:"莫提起,莫提起,提起泪汪汪……"这有一点像是《诗经》中"风"的作品。史老师因这所谓的"反诗"而被延长了"劳教"期。史老师画过好多幅毛主席油画像,我在他的岳父家里看到过,在那个时代是够得上一流的。前些年有消息说史老师定居在南堰,想来他晚年一切应都如意。
  清凉禅院在坛弄小学东面。我当年虽未曾听闻到禅院的晨钟暮鼓,但却因数十年后搞地名普查的机缘,对它产生了些许的兴趣,了解了一点来龙去脉。那是1980年的初夏,我和同事在城隍庙后楼--原嘉兴镇人民政府--的地名办公室整理地名卡片,一天,传达室忽然送来一张薄薄的纸片,说是一位过路的老者让托交给地名办的,那老者年逾八旬,手持一杖,臂弯里挽个竹篮子,放下纸片即飘然而去。我看那纸片上的字,春蚓秋蛇似的极为苍劲,写的内容是有关清凉禅院的一段历史。中有状景状物的几句描写,如"庭前方池蓄一鼋,大如桌面,时或哺水于上,而庑下老僧则寂坐终日","院中垂丝海棠高丈许,春日烂漫如锦,未闻有摘花行者",都是颇有明清小品笔致的。看完纸片,我恍然大悟,原来两年前,老友恺兄从医药公司宿舍租赁到的一间居所,其旧址就是清凉禅院,只是改为公司宿舍后,已难以看出禅院的旧迹了。恺兄所居处是后院堂楼下一大间,当时他正准备结婚,我们几个朋友帮他去刷墙头、布置"洞房"。每天下午,他的未婚妻俞勤华都要送来烧卖、小笼包子给我们吃。七十年代,返城的知识青年在婚姻上大多是"老大难",工厂里的"新三届"女工看不起我们这些地"老下"(当时,有不少"新三届"的眼睛都是生在额骨头上的),不意恺兄获此幸福,真教人羡慕!
  清凉禅院为清末民初竹虚和尚以买"六合彩"(彩票)所得建造,其年份当在百年之内。现在,坛弄小学已改建为"第三实验小学",而清凉禅院则连同北京路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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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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