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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提禅院话沧桑 |
 
准提禅院话沧桑 在惠州西湖西岸绿树丛中的准提禅元院,创建于明代。明未清初时为瑞开阁,因阁中供奉准提菩萨,后称准提阁。阁中有玉佛,高瞰全湖,是岭南佛教著名禅院,很多高僧大德曾驻锡于此。其中空隐和尚道独、澹归和尚今释、雪樵和尚真璞、准提和尚元桴这四大高僧相继在此布道传法,佛教文化非常丰富,是明末清初成为东江最负盛名的禅林之一。 空隐和尚,俗姓陆,号宗宝,法名道独,别名空隐,广东南海人。明万年四十四年(1616年)年方十六岁,自行执刀剃发,归隐龙山,结庐而居,侍母尽孝十余年。崇祯二年(1629年)往谒江右博山无异禅师,受具足戒而得法,成为曹洞宗三十二代法嗣。旋而返粤,先后住持广州海幢寺,开法罗浮华首台,施戒惠州瑞开阁(今名准提阁)。明末清初岭南佛教振兴,有东江、西江两系,而东江系的发展,肇始於空隐,为振兴东江佛教第一人。他的法嗣遍及南北,其中宏法岭南、大振宗风的天然和尚函是;开法关外、称佛出世的剩人和尚函可;施戒紫禁城、为清顺治皇帝剃度的正觉禅师行森,皆其他的高足弟子。康熙元年(1662年)空隐由广州海幢寺返罗浮,趺坐而逝,寿六十二岁。真身塔于罗浮华首台西溪之南。 澹归和尚,俗名金堡,字道隐,淅江仁和人,明崇祯十三年进士。明甲申之变后事南明,任兵科给事,在朝中与袁彭年等结为朋党,联手连劾三名宰相,为事过甚,被永历皇帝杖戍清浪卫。他起程行至桂林,适遇清兵南下,遂窜入桂林茅坪庵剃发为僧,法号性因。顺治九年,往广州参拜天然函昰为师,更名今释,字澹归,与师兄今无一起被称为天然法脉二大龙象。康熙元年(1662年),前明大学士李永茂之弟舍丹霞山旧宅为别传寺,请为主持,开堂说法。清康熙四年(公元1665年),澹归托砵流连惠州,挂锡瑞开(准提)阁,与郡人姚子蓉、叶许山、翟宪申、雪樵和尚等交往甚密,形成一个既关切世间政局变化,又坚持行菩萨道的群体,对明未清初惠州的政治文化影响很大。 康熙十九年(1680年),澹归和尚在丹霞寺说偈端坐而逝,寿年六十七岁。?? 雪樵和尚,俗姓徐,法名真璞,福建漳州人, 明季举人,明亡后拒绝仕途,出家为僧,成为岭南高僧木陈道忞弟子。他先后在广州法性寺(今光孝寺)、韶关南华寺等地宏法。康熙年间挂锡惠州,主持西湖瑞开禅院(今准提禅院),施戎宏法。 康熙年间澹归和尚托砵惠州,挂锡端开阁,雪樵和尚盛情款待他,并和郡人叶许山、姚子蓉、翟宪申等与澹归和尚结伴游湖。澹归和尚离开惠州时,作《留别雪樵禅师》诗二首,其中一首曰:“瑞开阁上比重临,水浅蓬莱草自深。不分大声谐里耳,便劳孤掌结同心。虚舟带月还前浦,密竹围烟荡远岑。识得杨岐来路正,一般屋漏两知音。”澹归和尚在诗中的后二句,流露出他与雪樵和尚 虽然宗门不同(澹归属曹洞宗,雪樵属临济宗), 但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释元桴,字石新;俗名叶挺英,号洁吾,惠州城区人,是明兵部尚书了叶梦熊的曾孙。他少为诸生,性孝友,尚意气,行 动过格。崇祯十二年补邑博士弟子,明亡后从雪蘸和尚出家,居西湖准提阁,成为雪樵和尚法嗣。雪樵和尚虽是僧人,但书法造诣很高。元桴得乃师之传,七十高龄还作蝇头小楷,游山履步如飞。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元桴以高寿在本阁坐化。其生前撰有《梦馀集》、《云水残言》等作品,画亦有名,是清初惠州准提阁一位多才多艺的僧人。他在《西湖山居》一诗中,记述了他削发明志和出家后的生活,诗曰:“适性任天游,山中不记秋。堆云还壑隐,选石枕溪流。露滴花光润,风回鸟韵幽。万缘归泡影。世外复何求。” 准提禅院创建几百年以来,一直香火鼎盛。清嘉庆年间,知府伊秉绶在准提阁兴建“无碍山房”给惠州文人学士进行学习交流和集会,更使准提阁儒佛两盛。清同治年间,惠州名士陈寿祺作《准提阁》诗,描述了当年准提阁状况,其诗曰:“飞阁凌空锁暮烟,抠衣直上翠薇巅。沉沉钟磬穿云表,落落峰恋拜座前。金碧楼台多佛宝,湖山风月上乘禅。凭栏不觉拈花笑,香雨无声洒大千。”除此之外,入清以来咏吟准提阁的诗文还有很多。 至清末,情况开始变坏。据我国学者马以君先生撰编的《苏曼殊年谱》称: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十一月,我国著名革命僧人苏曼殊从香港往广州寻师不遇,辗转来到惠州,往西湖准提阁拜一老僧为师,第二次剃度出家。苏曼殊来到惠州后,虚托南雄府始兴县赵氏子拜师,师为其取名“遣凡”、法名“博经”、自号“曼殊”。后来苏曼殊因不堪僧人生活清苦,窃其师银洋两毫,经东莞再赴香港,为国民革命效力。从这记述说明,准提阁开始衰落了。 到民国,惠州佛教状况进一步变坏,连准提阁这位老僧也不知到那里去了。惠州学者张凤子先生写了一首吟《永福寺》诗,又详细地记述了当时惠州佛教状况,其诗曰:“九州三西湖,其一在吾土。自从属东坡,遐迩闻风慕。沧桑一朝变,景物渐非故。黄塘辟学舍,准提作苗圃。栖霞僧已逃,迴龙佛无主。古榕与栖禅,樵牧空知处。存者永福寺,天龙无常住。争席累瞿昙,当关迎哮虎。憔悴佛桑花,寂寞菩提树。”大意是民国后,惠州的园通庵(黄塘)已作学舍办学;准提阁的老僧走后成为苗圃场;栖霞寺、迴龙寺、古榕寺、栖禅寺也空无一人;仅剩下永福寺还在接待挂单的行脚僧人;但因“僧多粥少”,僧人之间争吃争住闹得神佛不安,当关住持也无法制止这种混乱局面,只有憔悴的佛桑花和寂寞菩提树见证这一切。在文化大革期间,准提阁再遭灭顶之灾,佛像全被捣毁,禅院改为驻惠军队用房。 改革开放后,党和政府制订了宗教政策,逐步重视和恢复佛教文化。2000年准提禅院重建,为释迦、阿弥陀、大日如来三大佛及十八罗汉重塑金身。准提禅院重建规模大大超过以前,巍峨的大雄宝殿隐藏在万绿丛中,每逢初一、十五,成群善男信女结伴上山朝拜,求福求财;禅院的僧人晨钟暮鼓,法事甚勤。每逢月明星稀,清钟夜响,就会令人心旷神怡,幻梦全消。现在的准提禅院不但成为惠州西湖新的旅游景点,也成为惠州佛教文化特色之一。 恢复佛教文化,也许有些人会将其与悲观厌世,封建迷信等消极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这是一种误解。同时也有一种自称为佛教徒的人,没有把握住佛教的实质,只在形式上下功夫,如焚香、打坐、占卜问卦、求福求财等,其实与佛教相差甚远。真正的佛教应该通过对佛经的了解,先把自已变为虚妄,虚妄后对人生各种欲望一无所恋,一无所求,一切皆可抛弃;然后再回过头来,把虚妄变为真实,努力救世,普度众生,不在乎自已的得失,这才是真正的大乘佛教。佛所说法,千经万论,亦不过从不同角度阐述这一精神。厌世——出世——入世——救世是佛法修持的全过程,而那些只会做表面功夫,或只知出世、不知入世和救世的人,说客气一点是小乘,是“自了汉”,在成佛的路上只走了一半的路程。 准提禅院重修后开光的那天,从西湖苏堤到准提阁山下,一群群善男信女结伴上山朝拜。笔者也混入人群中走进禅院大殿,在香烟燎燎中面对庄严肃穆的大佛双手合十,心中暗念佛祖的教诲:自渡渡人是正信,求福求财是迷信,求法求术是那信;南无(即敬礼),阿弥陀佛!念毕,心身一阵轻松,接着与信众一起下山,沿苏堤向东,又回到繁嚣的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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