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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中国佛教史上的一代宗师。他开创了中国佛教最早宗派之一的天台宗,创立一代教观,智慧出众,颖悟过人,确实是一位不世出的大思想家、大哲学家、大智者。 关于智者名号由来,早就有明确的解释。隋开皇十一年(591),晋王、扬州总管杨广请智颇为菩萨戒师,智顗赐名“总持”,杨广上尊号“智者”。对此《隋天台智者大师别传》有所记载:“以今开皇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于总管金城殿设千僧会,敬屈授菩萨戒。戒名为孝,亦名制止,方便智度,归宗奉极。以此胜福,奉资至尊、皇后,作大庄严。同如来慈,普诸佛爱,等视四生,犹如一子。”师云:“大王纡遵圣禁,名日‘总持’。”王日:“大师传佛法灯,称为‘智者’。”杨广请智者东下扬州,为其授菩萨戒,智者本不情愿,再三推托,杨广执意不肯,双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达成妥协,智者答应为杨广授戒,杨广也不得不被迫接受了相当苛刻的四项条件。在双方相互致敬的面纱下,上演了二人最初的一场交锋。 《别传》的记载还给人一种假象,似乎“智者”的名号是在十一月二十三日授戒时杨广给予智颤的,有的学者也是这么认为。其实不然,当时授戒时并无此事,而是此后不久所发生。据《天台国清寺智者碑》:既而龙斿龛难,仍代孝王,爰届邦域,洁诚延请。顺流背风,数日遄到,亦既觏止,便定师资。等善意之仰妙光,若高宗之得傅说。再三固辞,无可与让。以开皇十一年岁次辛亥月旅黄钟二十三日辛丑,于杨州大听寺设无碍大斋,夤受菩萨戒法。……法事云毕,七珍备舍。出居于城外禅众之精林,四事供养。睿情犹疑未满,以为师氏礼极,必有嘉名,如伊尹之日“阿衡”,吕望之称“尚父”。检《地持经》“智者”师目,谨依金口,虔表玉裕。便克良辰,躬出顶礼。虽有熊之登具茨,汉文之适河上,方之蔑如也。 这表明授“智者”之号是“法事云毕”之后的事。那么究竟是何时呢?据《国清百录》卷二,《王谢书第二十七》、《王参书第二十八》、《王请留书第二十九》都没有提到“智者”之号,只有附在《王请留书》之后的柳顾言所宣的“口敕”才明确提及: 开府柳顾言,宣口教云:智者为当长去,更有还期?弟子意不欲相去辽远,脱能旋回,不敢留停。镇下近山,随乐住止。又欲奉留,待二月十八日,同度延陵镇,仍共至栖霞履行,于彼送别。 此口敕宣于何时不详,要之当在开皇十二年初。对于智者的辞别,杨广是很不乐意的,因而千方百计,尽量拖延。从一心“请留”到无奈许行,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既言“二月”十八日送行,暗示此口敕宣于一月,非在当月,故特言之。另据作于开皇十二年(592)二月八日的《蒋州僧论毁寺书第三十二》,奉诚寺慧文等高僧称智顗为“智者禅师”,这表明“智者”之号始自二月八日以前。依照情理推断,杨广奉智颤尊号当在开皇十一年十二月或次年一月。 杨广为什么称智颇为“智者”呢?柳顾言奉敕而撰的《国清寺碑》给了一个官方的解释,即是依《菩萨地持经》戒品之中的“智者”之名目,此说事实上出自杨广本人,而且确实有所依据。据《菩萨地持经》卷五戒品之余: 菩萨欲学菩萨律义戒、摄善法戒、摄众生戒者,……于智者前,谦下恭敬,长跪曲身,于佛像前,作是言:“唯愿大德,授我菩萨戒。”……如是受菩萨戒竟。 这里详细说明了授菩萨戒的仪式,而有授戒资格的当是“有智有力,善语善义,能诵能持”的“智者”,智顗作为天台宗的一代大师,当然有资格号称“智者”,担任菩萨戒师。 既然这一解释出自当事人,又确有经典依据,自然不必怀疑。然而这一解释颇有掩人耳目之嫌,杨广的受戒与其说是一个宗教活动,不如说是一个政治事件,确切来说,是一场宗教外衣掩饰下的政治交易。智顗授杨广法名为“总持”,绝不仅仅是受持大乘戒法、止一切恶、持一切善的意思,其政治含义一目了然,是杨广夺嫡备储、觊觎东宫的政治宣言。这一法名的由来,未必是智者的本心,极有可能是出自杨广的授意。 杨广之所以授智顗智者之号,也是为了自己的政治野心。《国清寺碑》有所表白,杨广既然尊智者为伊尹、吕望,当然以商汤、周武自期;以智颇为大隗、河上,足表白视为黄帝、汉文。这对于炀帝来说,可以说是理所当然,而对于晋王来言,可说是大逆不道。杨广欲奉智者为国师,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国主。因而智者之号,大有深意。 据《续高僧传》卷六慧约(452—535)本传: 皇帝斯雕文璞,信无为道,发菩提心,构重云殿。以戒业精微,功德渊广,既为万善之本,实亦众行所先。譬巨海百川之长,若须弥群山之最;三果四向缘此以成,十力三明因兹而立。帝乃博采经教,撰立戒品。条草毕举,仪式具陈。制造圆坛,用明果极。以为道资人弘,理无虚授;事藉躬亲,民信乃立。且帝皇师臣,大圣师友,遂古以来,斯道无坠。农轩周孔,宪章仁义,况理越天人之外,义超名器之表!以约德高人世,道被幽冥,允膺阇梨之尊,属当“智者”之号。逡巡退让,情在固执;殷勤劝请,辞不获命。天监十一年始敕引见。事协心期,道存目击。自尔去来禁省,礼供优给。至十八年已亥四月八日,天子发弘誓心,受菩萨戒。乃幸等觉殿,降雕玉辇。屈万乘之尊,申在三之敬。暂屏衮服,恭受田衣。宣度净仪,曲躬诚肃。于时日月贞华,天;地融朗。大赦天下,率土同庆。自是入见,别施漆榻。上先作礼,然后就坐。皇储以下,爰至王姬,道俗士庶,咸希度脱。弟子著籍者凡四万八千人。 梁武帝对戒法十分重视,亲自采集经教,撰立《戒品》,制造戒坛,他尤其重视大乘戒律,欲以断食酒肉的大乘戒取代小乘戒,这也符合他的“皇帝菩萨”的身份和治理国家的需要。因为佛法重视传承,不可虚授,故礼请慧约为师,因为他道德高尚,“允膺阇梨之尊,属当智者之号”,这才是“智者”之号的真正来历,时在天监十一年(512)。天监十八年(519),又为武帝授菩萨戒。“大同一年,又敕改所居竹山里,为智者里”,这也是难得的殊荣。 梁代名僧辈出,其中以庄严僧曼、光宅法云、开善智藏地位最高,号称“三大士”,慧超则为大僧正,是佛教界的最高领袖,然而他们的地位在当时都不及慧约, 因为慧约是武帝之师,是唯一的国师。慧约既为武帝之师,因而自皇储以下,道俗争请其为师,就连年腊高于慧约者也拜在门下,正式的弟子竟然有四万八千人,其中既有攀龙附凤之徒,又有迫于威势而不得不从者。据《法云传》: 帝抄诸方等经,撰受菩萨法,构等觉道场。请草堂寺慧约法师以为智者,躬受大戒,以自庄严。自兹厥后,王侯朝士,法俗倾都,或有年腊过刁:智者,皆望风奄附,启受戒法。 慧约被尊为“智者”,为梁国师,这一事件距杨厂—受戒不过数十年,智颇为梁遗民,对梁王朝很有感情,这一故事二人肯定都是心照不宣。杨广利用授戒为个人捞取政治资本,是以智顗为工具,但在客观上使智者大师这一称号千古流传,而慧约最早号称智者之事却被历史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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