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海给我上一课——“寻找地球的故事”环境教育讲师团贵州纪行 |
 
2000年深秋时节,冷雨如霜。我作为支援西部环境教育讲师团的一名成员,在香港“地球之友”吴方笑薇的率领下,一行八人赴贵州开展环境教育活动。在贵阳,为中小学教师及校领导的演讲十分成功,反响强烈,带去的资料根本供不应求。毕竟我们这几位:北京周又红、武汉徐大鹏、贵阳盛晶晶,都是今年地球奖的获得者。大家从各自不同的角度、风格,介绍和阐述了环境教育的经验、理念、感受及操作方式,从知识到意识、从理论到实践,亦庄亦谐,各有春秋。接着,在环保局容恩孝先生的亲自安排下,我们又马不停蹄地奔赴位于黔西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的草海自然保护区。 出发前,有朋友提醒我们:贵州很穷,温饱问题都没完全解决,向那里的人做环境教育,千万注意方式方法。初到,还听过当地人“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尺高、身无三寸银”的自我描述,这算为我们此行打了预防针。 我们乘坐的金杯旅行车驶出贵阳,在布满丘陵的云贵高原上飞驶,经平坝、安顺、夜郎、镇宁,在一个路边小学稍做停顿,又过六盘水、翻梅花山,一路颠簸,到达目的地威宁时,已是夜色阑珊。可令人不解的是,在这偏远“贫困”的县城里,竟也车影憧憧,那往来穿梭的多是跑出租的铃木小轿车。一打听,得知,此县仅运营的出租车有一百五十辆,出门打车,百姓富裕,这是好事;可说到车,当地人一再介绍,全县各个政府部门拥有的三菱越野车总计不下一百辆。一辆三菱至少值三十万,此时,“穷”字在我的脑海中打了个问号。次日清晨,在街头散步,偶然撞见两座高于其他建筑的大楼,一打听,是县委县政府办公大楼,我诧异地问:这儿不是国家级的贫困县吗,怎么有钱盖大楼?回答:用扶贫款。闻此,我们愕然了。 茫茫晨雾中,一声声的鹤鸣把我们带向素有“高原明珠”之称的贵州最大淡水湖泊——草海。这是一个美丽神奇又历尽磨难的水域,七十年代被排干造田后,气候异常、水源枯竭、土地龟列、物种绝迹,八十年代恢复草海水域,才又呈现生机。一九九二年这里被批准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同年,李鹏总理将一幅名为《草海复苏》的国画赠给里约热内卢世界环境与发展大会。可见,草海已被中国乃至世界视为生物多样性保护的成功范例。
当我们进入一个草海边上的小村子,一幅幅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群生图展现在我们面前,在阳光下的男女老少,犹如电影中的“穷人”,最可怜的是那些孩子们,有小小年纪背着个大大的粪筐的,有鼻涕邋遢、鞋露脚指的,有自己还是孩子、却又背个小孩儿的----这毕竟不是电影,而是现实,一个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赤贫的现实。这里的儿童辍学率在20%以上,女孩更高,原因是太贫困了。贫困固然有草海排干、人均耕地减少的原因,(文革中围湖造田人均耕地2亩,现在是0.5亩),但值得深思的是,抽干草海并未使人富裕,草海恢复二十年,一些人的生活却日益贫困,一年比一年穷。从那一家动辄四五个孩子、多的甚至十个孩子的严重超生现象便知端倪,人口压力是当地贫困的主要原因,也是对自然保护及后代生存的巨大威胁。为了保护草海,保护区从扶贫入手,引进国际鹤类基金会和国际渐进组织,成功地运作了被称为“草海模式”的助学和社区参与项目,我们此行也正是本着“治贫先治愚,治愚先治教”的宗旨,开展生态教育活动的。尽管当地干部一再强调“贫困”,希望获得外援,但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我们亲眼目睹的一切才是最生动、最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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