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定法师：漫说《中阿含》(卷三十二)～C 优婆离经(四)(五)

　　(四)

　　优婆离既然在耆那教中享有一定的威望，可见他决不是普通的泛泛之辈。有智慧有善根的人，只要有良师略加指点，便会豁然开朗，天地洞明。犹如千里马，必须配有伯乐，二者缺一不可。世上纵有骏马千匹，然无一人为伯乐，这些马将与平庸之马丝毫无差，根本发挥不了它应用的威力，从而变得庸乏一生，无有是处。此优婆离居士亦复如是，如果此生遇不见明师释迦佛善巧点拨，他顶多就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外道居士而已，与世俗凡辈又岂会有着本质差别？

　　优婆离居士听佛一番开示之后，他越听越爱听，越听越开心，眼界也越来越开阔。佛陀见他根机是如此地深厚，就为他讲解了甚深的佛法。经中说佛陀运用“无量方便为彼说法，劝发渴仰，成就欢喜已，如诸佛法，先说端正法，闻者欢悦，谓说施、说戒、说生天法，毁咨欲为灾患，生死为秽，称叹无欲为妙，道品白净”；佛陀见其“有能有力”，便认为他“堪受正法”。这个“正法”是什么？就是四谛之法，即苦、集、灭、道四大法门。此时，“优婆离居士即于坐中见四圣谛苦、集、灭、道，犹如白素，易染为色”。我们常说“正法久住”，这句话应该如何理解？就要让四圣谛法门永远住止在我们佛弟子的心中，四圣谛才是真正的“正法”，其他之法，都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正法”。

　　我们回想一下，佛陀讲究对机说法，就是对于什么人，宣讲什么法，一点也不会搞错。对于居家信徒而言，佛陀一般只讲五戒十善，而持五戒十善者，便是生天之法，求福求慧之法，但它却不是了生脱死之法。对于出家比丘根机较深者，佛陀一般宣讲四谛法门，此才是能够从根本上解决生死、脱离烦恼之法。因此，四谛法门一般只针对出家比丘，佛陀很少将居家优婆塞纳入四谛法门的宣说范围。可是今天，佛陀破例了，他破例为优婆离居士宣讲了四谛法门。因为佛陀已充分认识到，优婆离居士的善根非一般居士可比。当优婆离居士听闻了四谛大法之后，他获证了什么境界？经中说：“于是，优婆离居士见法得法，觉白净法，断疑度惑，更无余尊，不复从他，无有犹豫，已住果证，于世尊法得无所畏。”究竟是什么果位呢？经中没有交待，但是根据推测便可得知，优婆离居士至少获得了须陀洹的初级果位。而实际上，我的推测完全正确，因为“见法得法”，就是在形容证初果者对正法体悟的那种情境。

　　(五)

　　话说优婆离居士从佛前皈依三宝之后，便拜别佛陀，返回自家——他再也不到耆那教的大雄祖师那里去了。他一回到家，便对守门的家丁说：“汝等当知，我今则为世尊弟子，从今日始，诸尼犍来，莫听入门，唯听世尊四众弟子可以到我家来！”

　　这些家丁自然是听主人的话的，但是他们也很纳闷啊，主人平时与那些尼乾子外道走得很近啊，今天为何一反常态，莫非因为什么事闹翻了不成？于是他们问优婆离：“主人，如果那些尼乾子们真的上门来了，我们如何回复他们呢？”

　　优婆离说：“你们应该这样回答他们：‘尊者！优婆离居士现在已经受到了佛的感化，已经被感化成一位佛居家弟子了。你们今后都不可以再踏进他家半步。如果你们需要吃的喝的，你们只能呆在门口，自然会有人替你们送出来的！’”优婆离在这里把话说得很明白：要吃要喝一句话，但是不得跨过门槛。

　　对于优婆离居士重新归于佛陀门下而成为优婆塞之事，整个那难陀村的人都是议论纷纷。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诸尼乾子中间，迅速传延开来，在诸尼乾子中间，像开了锅似的。那些尼乾子，平时到优婆离家里来，大家都是恭敬有加，出入自由，如入无人之境；而今连他家大门也不许跨入半步，这个差别也太大了吧？令大家费尽心思也找不出答案的问题是，优婆离居士平时绝顶聪明，机警异常，怎么会拜一个沙门瞿昙为师呢？难道这个大沙门真的会幻化之术？

　　话说这位长苦行大师，当初优婆离主动请缨去面见瞿昙大师的时候，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持反对意见者。如今他的预言应验了。于是，他像火烧眉毛一般，飞似地直奔他的导师——尼犍亲子大师之处，大声说道：“尊！此是我本所说。”意思是说，老师，优婆离的结果与我预料的完全一致！

　　这位尼犍亲子大师尚被蒙在鼓里。他正在忙着手头的活儿，见到弟子气急败坏地朝自己大叫大嚷，不禁有些生气：“有话好好说！你刚才说什么像你所预料的那样？”

　　长苦行此时气喘吁吁，他费了好大劲，终于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向导师复述一遍。

　　尼犍亲子听后，表现得出奇地平静。他若无其事地对弟子说：“我说长苦行啊，看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呢？你说优婆离居士被感化了？怎么可能呢？如果你说那个沙门瞿昙被优婆离居士感化了，这还差不多呢！”

　　长苦行看到导师压根就不相信，他顿时傻眼了。他对导师说：“尊！若不信我所说才，尊自可往，亦可遣使。”意思说，不信你自己去看，也可让别人去亲眼看看，所谓“眼界为实，耳听为虚”。

　　尼犍亲子大师随口答道：“对于这种途听道说的闲话，还用我去劳驾跑一趟吗？这样吧，你去看一下即可，看看到底是哪个被哪个感化了？”

　　长苦行见到导师是如此地不以为然，想必他是根本不会相信的，只有自己亲自跑一趟了。于是他快马加鞭，不一会儿便赶到优婆离居士的家门口。他飞身下马，然后将浑身上下收拾利索，疾步走到优(婆离)府大门口，正欲往里进，却被守门的卫士拦住了。卫士对他说：“请留步，大师！我们家老爷已经成为一名佛弟子了，不再信仰你们那一套了。老爷吩咐过了：你们乞食可以，进门不行！”

　　长苦行听后，大声说：“守门人，我不是来乞食的！”他说完后，掉头就走，直接回去向老师复命去了。

　　当长苦行再一次把情况禀报给尼犍亲子大师时，他仍表示不可理喻，说这种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直到现在，他仍认为长苦行在传播着那些很不可靠的街谈巷语——他坚信沙门瞿昙已经被优婆离居士所感化。在长苦行一再地申辩下，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了。后来，经过再三的权衡思考，他决定亲自走一趟，看看事情究竟是否如长苦行所说的那样。

　　那么，等待这位享誉一时的耆那教中兴祖师的，将会是怎样的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