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十疑论讲记 隋天台智者大师，名智顗，姓陈，颖川人。母孕。梦烟五采绕怀。及诞，光明满室，眼有重瞳。年十八，出家湘果愿寺。诣光州大苏山礼慧思禅师。思一见曰：“昔日灵山，同听法华，宿缘所追，今复来矣。”诵《法华经》，至药王品，“是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身心豁然，寂而入定。照了法华，若羲和之临万象。达诸法相，似清风游于太虚。为天台宗第四祖。晋王杨广从受菩萨戒，奉以名曰：智者。着台宗三大部。学者翕然宗之。尝着《净土十疑论》被蕅益大师收入《净土十要》一书中，列为第四要。该论罗列十个净土理论和修持中带有普遍性的疑义，进行精辟论述，达到无疑不破，净信倍增之效果。其有功于净宗理论建设贡献巨大，历代推崇。现在试以白话文讲述之。 第一疑○问，诸佛菩萨应以大悲为事业，救度众生为宗旨。只合生于三界，在五浊恶世或三途苦道中度众生，为何求生净土，这不是唯求自利，障菩提道之行径吗？ ○答，菩萨有二种。一种是久行菩萨道，已证得无生忍菩萨。有能力在三界六道中救苦众生，他们若唯知自乐，不顾苦难众生，去求生净土，应该受此责备。又一种是还未证得法忍已下的因位菩萨，以及初发心的凡夫。这些菩萨和凡夫，还未有度众生功夫，要须常不离佛，待无生忍力成就，方可在三界内于恶世中，救度众生。故智度论说：具缚凡夫，有大悲心。愿生恶世，度苦众生，无有是处。（没有这个道理）何以故，恶世界，烦恼强。自无忍力。（没有不被境转之力）心随境转，声色所缚，自堕三途，焉（那）能救众生。假令得生人中。圣道难得（佛道难证）或因布施、持戒修福，得生人中，得作国王大臣，富贵自在，纵遇善知识，教他修行，不肯相信。贪美色，迷乐境，纵情逸乐，广造众罪。乘此恶业，堕落三途。一入三途，经无量劫。从地狱出，受贫贱身。若不逢善知识，还堕地狱，如此轮回，至于今日。人人皆如此名难行道也。故维摩经云，自疾不能救，而能救诸疾人。又智度论说：譬如二人，各有亲眷为水所溺。一人情急，直入水救，为无方便故，彼此俱没。一人有方便，往取船筏，乘之来救，悉皆得脱水溺之难。新发意菩萨，亦复如是，若未得忍力，不能救众生。为此常须近佛，得无生忍已，方能救众生，如得船者，方能济人。又智度论说，譬如婴儿，不得离母，若也离母，或堕坑井，不得乳汁渴死。又如幼鸟，翅羽未成，只能依树在枝上跳来跳去，不能远飞。翅膀成就，方能飞空，自由自在。凡夫无力，唯得专念阿弥陀佛，使成三昧。以净业成就。临终正念往生，决定无疑。见弥陀佛，证无生忍已，还来三界，乘无生船，救苦众生。广作佛事，随心所欲，自在无碍。故论中说，游戏地狱行者，生彼国得无生忍已，还入生死国。教化地狱受苦众生。以是因缘，求生净土，故十住婆沙论名为易行道也。 第二疑○问，诸法当体即空，本来无生，平等寂灭。今乃舍此土娑婆，求生彼土极乐，岂不乖违无生之理。又闻经中说，若求净土，先净其心。心净故，佛土即净。今舍此生彼，与心净土净之义，却又如何会通？ ○答，有二种解释，一者总答，二者别答。总答者，您若说求生西方弥陀净土，是舍此生彼，不合理。您执住此土不求彼西方，则是另一种执着之病，也不合理。若您转计说，我亦不求生彼国，亦不求生此土，那是断灭邪见。金刚经说，须菩提，汝若作是念，发阿耨菩提者，说诸法断灭相。莫作是念，何以故？发菩提心者，于法不说断灭相。二别答者，不生不灭者，此乃真如本体，本来无生。（无相）只缘真如不守自性，而有其念（不变随缘故）诸法因缘和合，妄有其相显现，但妄相（妄幻之相）无性，求其生体，也了不可得！由此之故，当妄相生起时，此相无所从来（无来处）故说不生。不灭者，诸缘离散，其相灭时，由相无自性故，也不告说我散灭了，到哪里去了，去无所至之处啊！故言不灭。并不是说因缘生法之外，别有不生不灭所在。亦非不求生净土，唤作无生。所以中论偈说，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当体性空）亦名为假名（有幻相可名）亦名中道义（空有双照名中）又说，“诸法不自生（仗外缘而生）亦不从他生（若无内因，只有外缘，亦不得生）。不共不无因”这是说，既然诸法，自不能生，他亦不能生。那么是一半自生，一半他生的了？也不是共生。何以故，譬如做算术，○＋○仍旧等于○，又，既不是自生，也不是他生，也不能共生，三者都不是，则说它无因而生，自然就更不是了。所以说，“不共不无因，是故知无生”。（无生者，实亦没有无生之相可得。打个比方：如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未下降于寒水，水未上升长空，雁影宛在水中一样，宛有其相，当体即空。）又维摩经说，“虽知诸佛国，及与众生空。而常修净土，教化诸群生。”又说，譬如有人造立宫室，若依空地，随意无碍。若依虚空，终不能成（屋子）。诸佛说法，常依二谛（真俗二谛）不坏假名（不排斥有相的假名），而说诸法实相。（真俗圆融即诸法实相）。有智之人，专志一心，求生净土，达生体了不可得，（宛如水中月、镜里花）即是真无生。此谓心净故，即佛土净。（行者心水净，佛境影现中）无知愚人为生字所缚，闻生即作有生解，闻无生即作无有生解，不知生即是无生，无生即是生。（性能现相。约性边说，是无生。约相边说，是生，性相圆融，所以说，生而无生，无生而生）不解此理，乱说是非，嗔他求生净土不是。多么错误！这是谤法罪人，邪见外道也。 第三疑○问，十方诸佛一切净土，法性平等。功德亦等。行者当普念一切佛功德，生一切净土。现乃偏求一佛（指弥陀）净土，这与平等法性之理相违背。怎么能生净土啊！ ○答，一切诸佛土，实皆平等。（寂光净土，诸佛共证）但众生根钝，浊想乱心者多，若不专系于一心一境。三昧难成。专念阿弥陀佛，即是一相三昧。（亦名一行三昧，）以心专至，得生彼国。（文殊般若经说，“善男子、善女人，入一行三昧，应处空闲，舍诸乱意，不取相貌，系心一佛，专称名字。随佛方所，端身正向，能于一佛念念相续，即是念中，能见过去、未来、现在诸佛。”）又如随愿往生经说，普广菩萨问佛，十方悉有净土。世尊何故偏赞西方弥陀净土，专念往生。（专念弥陀名号，求愿往生。）佛告普广，阎浮提众生，心多浊乱，为此偏赞西方一佛净土，使诸众生专心一境，即易得往生。（专心一境，即是定心，定心易得往生。）若泛念一切佛，念境宽广，则心散漫，三昧难成，故不得往生。（散心难得往生）又：求一佛功德，与求一切佛功德相等。以同一佛法性故。（诸佛法身同体故）为此念弥陀佛，即是念一切佛，生一净土，即是生一切净土。所以华严经说，一切诸佛身，即是一佛身。一心一智慧，力无畏亦然。（十力、四无所畏功用，诸佛亦同）又说，譬如净满月，普应一切水。影像虽无量，本月未曾二，如是无碍智，成就等正觉。应现一切刹，佛身无有二。有智慧人能从以譬喻中得解。一切月影即是一月影。一月影即是一切月影。同是一月所影现，故影无二。一佛即一切佛，一切佛即一佛，法身无二故，所以炽然念弥陀一佛时，即是念一切佛也。 第四疑○问，等是念佛求生一佛净土，十方皆有佛土。何不于十方佛土中，任选随念一佛，求生彼佛净土，亦得往生。何须偏念弥陀佛耶！ ○答，凡夫无有智慧，不敢擅自决定，专遵佛语教诲，故偏念阿弥陀佛。何谓专遵佛语，释迦如来一代说法，处处经教，唯劝众生专心偏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无量寿经、观经、往生论等，数十余部经论等，殷勤指点众生，求生西方，故偏念弥陀也。又：弥陀佛别有大悲四十八愿，接引众生。又观经云，阿弥陀佛有八万四千相，一一相有八万四千好，一一好放八万四千光明，遍照法界念佛众生，摄取不舍。若有念者，机感相应，决定得生。又阿弥陀经，大无量寿经，鼓音王陀罗尼经等云，释迦佛说此经时，皆有十方恒沙诸佛，舒其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证成一切众生念阿弥陀佛，乘佛大悲本愿力故，决定得生极乐世界。当知阿弥陀佛，与此世界，偏有因缘。何以得知？无量寿经云，末世法灭之时，经道灭尽。特留此经更住世百年，接引众生，往生彼国。故知阿弥陀佛，与此世界极恶障深众生，偏有因缘。其余诸佛一切净土，虽一经两经略劝往生，不如弥陀佛国，千经万论，处处指归，殷勤叮咛，赞劝往生也。 第五疑○问，具缚凡夫，恶业厚重，一切烦恼，一毫未断，西方净土，超出三界，具缚凡夫云何得生？ ○答，有二种缘，一者自力。二者他力。自力者，此世界修道，实不易得生净土。所以璎珞经云，始从具缚凡夫，不识三宝（佛法僧）不知善恶因之与果。初发菩提心，以信为本，住在佛家（出家入佛门）以戒为本。受菩萨戒，身身相续，（生生不退）戒行不阙（缺），经一劫二劫三劫，始至初发心住（别教）如是修行十信十波罗蜜等（十波罗蜜，即在六波罗蜜之后，加上方便、愿、力、智四波罗蜜）无量行愿，相续无间修，满一万劫，始至第六正心住（别教）。若更增进而修，至第七不退住。即习种性位，（此位断三界见思惑尽），始出三界，此约自力，了生死有如是之难，所以具缚凡夫，实不易往生净土。他力者，若信阿弥陀佛大悲愿力，摄取念佛众生。行人若能发菩提心，修行念佛三昧（即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厌离三界生死之果报色身，念佛外，兼行布施、持戒、修福等，于一一行，回向发愿生彼弥陀净土，乘佛愿力，机感相应，即得往生。是故十住婆沙论说，于此世界修道，有二种。一者难行道。二者易行道。难行者，于五浊恶世修行，于无量佛时劫中求阿鞞跋致（即无退转）甚难可得。难事多似尘沙，说不可尽。略说有五：一者，遇外道为友，乱菩萨法。二者，逢无赖恶人，破他修行。三者，颠倒善果（即人天有漏福报贪染）能坏梵行（妨碍清修）。四者，声闻自利，（发小乘心）障于大慈（障菩萨行）。五者，唯有自力，无他力依持。譬如跛人行路，一日不过数里，极大辛苦。是谓自力也。易行道者，就是信佛语，教念佛三昧，（执持名号，一心不乱）愿生净土，乘弥陀佛愿力摄持，决定往生不疑。如人水路行，仗船力故，须臾（顷刻间）即至千里。是谓他力也。譬如劣夫从转轮王，一日一夜，周行四天下，非是自力，转轮王力也。若说有漏凡夫不得生净土者，亦可说有漏凡夫应不得见佛身。然而念佛三昧，全是无漏善根所起，（是心作佛，是心是佛故）有漏凡夫身，随分能见佛劣应身粗相。若是菩萨，则能见佛胜应身微妙细相。净土也是如此，虽是无漏善根所能见，有漏凡夫，发无上菩提心，求生净土。常念佛故，伏灭烦恼，得生净土（即伏惑往生）随其身分得见佛土粗相，若是菩萨，则见微妙胜相。此有所可疑。故华严经说，一切诸佛刹，平等普严净。众生业行异，所见各不同。就是这个道理。 第六疑○问，设使具缚凡夫，得生彼国。邪见三毒（贪嗔痴）等常起，怎能得生彼国，得不退转。超出三界？ ○答，得生彼国，有五因缘不退。云何为五？一者，阿弥陀佛大悲愿力摄持，故能不退。二者，彼佛光明无量，佛光常照，故菩提心常增进不退。三者，水鸟树林，风声，乐响。皆说苦空、道品等法，闻者常起念佛念法念僧之心，故不退。四者，彼国纯诸菩萨以为良友，（诸上善人俱会一处，得亲近之益）无恶缘境，（环境殊胜）外无神鬼魔邪惑乱，内无贪等三毒恼扰，烦恼毕竟不起，故不退。五者，生彼国即寿命永劫，共佛菩萨齐等，故不退。此土五浊恶世，寿命短促。故修行不退甚难。彼土寿命长远，经阿僧只劫（华言即无央数劫）又复不起烦恼，长时修道，怎么不得无退转之无生法忍也。此理甚明，不须疑也。 第七疑○问，弥勒菩萨，现住兜率，位居一生补处，即将成佛。修上品十善，可得生彼处。见弥勒菩萨。以后随从菩萨下生，在龙华三会说法中，自然得证圣果。何须求生西方净土耶！ ○答，求生兜率，固然亦可闻道见弥勒，确乎相似，若细比较，大有优劣。且论二种。一者，行人纵持十善，恐亦不得生。何以见得？弥勒上生经说，行众三昧，深入正定，方才得生。更无方便接引之事。不如弥陀佛有本愿力、光明力，但有信愿念佛众生，皆慈悲摄取不舍。又：释迦佛说三辈九品往生教门，彼土弥陀方便接引，此土释迦殷情发遣，教令生彼净土。但众生能念弥陀佛者，机感相应，必定往生。如世间人仰慕见一贤者，彼受慕人知之，机会相凑，必定能见一般。二者，兜率天宫是欲界（第四天），生彼天退转者多，没有水鸟树林，风声乐响，宣说法音，众生闻者，皆生念佛发菩提心，能伏灭烦恼。又：天女美丽微妙，诸天耽玩，道心不能上进。不如弥陀净土，水鸟树林，风声乐响，众生闻者，皆生念佛发菩提心，能伏灭烦恼。又彼国无有女人及发二乘心者，纯一大乘清净良伴。为此，烦恼毕竟不起，自然得至无生之位。如此比较，兜率天宫，极乐净土，优劣显然，何须致疑也。如释迦佛在世之时，大有众生见佛不得圣果者，如恒沙。弥勒出世亦如此，大有不得圣果者。不如弥陀净土，但生彼国已，悉得无生法忍，无有一人退落三界为生死业系缚也。又：闻西国传云，有三菩萨，一名无著，二名世亲，三名师子觉。此三人志同道合，期同生兜率，愿见弥勒。约定，若先亡者，得见弥勒，誓来相报。师子觉先亡，一去数年不来。后世亲无常，临终之时，无著对他说，汝见弥勒，即来相报。世亲去世后，三年始来。无著问他说：为何三年才来相报？世亲回答：我至彼天，听弥勒菩萨一座说法，绕座一周即来相报，由于彼天日长，故此处已经三年。无著又问：师子觉今在何处，世亲报云：师子觉为耽天乐，五欲自娱，在兜率外院，从去已来，总不见弥勒。可见诸小菩萨生彼，尚耽着五欲，何况凡夫。为此愿生西方，定得不退，不求生兜率也。 第八疑○问，众生无始已来，造无量业。今生从少至老，尽此一形，不逢善知识，又复作一切罪业，无恶不造，云何临终十念成就，即得往生。超出三界，不被结业系缚。这个道理，怎么讲得通呢？ ○答，众生从无始以来，善恶业种，多少强弱，都不得而知。但能临终遇善知识，十念成就者，皆是宿世善业强，方得遇善知识，十念成就往生。若恶业多者，善知识尚难碰到，更谈不上十念成就。又：汝以为无始以来恶业为重，临终十念为轻者，今以三种道理较量，轻重也不一定。不在时节久长或近少。云何为三？一者在心。二者在缘。三者在决定。在心者，造罪之时，从自己虚妄颠倒生，念佛者，从善知识处，闻说阿弥陀佛真实功德名号生。（此之名号，乃弥陀所证无上觉道）一虚一实，岂得相比。譬如万年暗室，日光暂至，黑暗顿灭。岂以久来之暗，而不肯灭耶！在缘者，造罪之时，从虚妄痴暗心，缘虚妄境界颠倒生，念佛之心，从闻佛清净真实功德名号，缘无上菩提心生，一真一伪，岂得相比。譬如有人被毒箭中，箭深毒烈，伤肌破骨。一闻灭除药鼓，即能箭出毒除，岂以箭深毒烈而不肯出也。在决定者，造罪之时，以有间（断）心，有后心。（不是临终最后一念）念佛之时，以无间心，无后心，遂即舍命。善心猛利，是以即得往生。譬如十围（粗）之绳索。千夫不能用力拉断，童子挥剑，须臾两分。又如千年积柴，以一豆少火焚之，少时即可焚尽。又如有人，一生以来，修十善业，应得生天，临终之时，起一念决定邪见，即堕阿鼻地狱。恶业虚妄，以猛利故，尚能排一生善业，令堕恶道。岂况临终猛心念佛，真实无间善业，不能排无始恶业，得生净土哉。没有这个道理。又云，一念念佛，灭八十亿劫生死之罪。为念佛时心猛利故，伏灭恶业，决定得生，不须疑也。上古相传，判十念成就作别时意者，此定不可。所谓别时意者，作何解释？就是说，十念成就，不是当时成就往生，须待未来世十念善根种成熟，依此善种起现行，修念佛三昧之时，才能往生。如摄论（即摄大乘论）说，“由唯发愿故，全无有行”。意思是说，此人临终才发愿求生，平时全没有修行过，何能即时往生。杂集论（具称阿毗达达磨杂集论）说，“若愿生安乐国土即得往生，若闻无垢佛名即得阿耨菩提者，并是别时之因，全无有行”。意思是说，上二种说法，都是别时之因。以今世全无行故。要等到将来善种成熟，种子起现行之时，才能实现十念成就得往生与得阿耨菩提。智者大师说，若将临终无间十念猛利善行，说成是“全无有行”，判为是别时意者，这是多么错误啊！愿净业行者，坚定其心，切莫信彼异见别解，自堕坑陷，丧失往生善利也。 第九疑○问，西方此去十万亿佛刹，凡夫劣弱，云何可到？又：往生论云，女人及根缺，二乘种不生。既有此教，当知女人及以根缺之人，必定不得往生。作如是理解对否？ ○答，为对凡夫肉眼，生死心量，说西方去此有十万亿佛刹路程之遥。但使众生净土业成者，临终在定之心（即正念未失）即是净土受生之心，动念即是生净土时。所以观经云，弥陀佛国，去此不远。又：业力不可思议，一念即得生彼，不须愁远。（以唯心故）又：如人作梦，身虽在床，而心意识遍至他方一切世界如平生不异也。生净土亦如此，不须疑也。至于女人及根缺，二乘种不生者，是论中说，生彼国无有女人，及无盲聋喑哑人。不是说此间女人及六根残缺人不能生彼国。若如此说，是愚痴人错解论意。即如韦提夫人，是请生净土之主，及五百侍女，佛授记悉得往生彼国。但此土是女人，及盲聋喑哑人，心念弥陀，生彼国已，更不受女身，亦不受根缺之身。（此等人往生，莲华中出生，皆化为男子身，三十二相，身有光明）。二乘人但回小心向大心，愿生净土，至彼国更无二乘执心。为此论云，女人及根缺，二乘种不生。非谓此处女人，及根缺人，不能得生也。故无量寿经四十八愿云，设我得佛，十方世界一切女人，称我名号，厌恶女身，舍命之后，更受女身者，不取正觉。何况生彼国，更受女身。彼国无根缺之人，亦是如此。 第十疑○问，今欲决定求生西方，未知作何行业（如何修行）以何为种子，得生彼国。又：凡夫俗人皆有妻子，未知不断YIN欲，得生彼国否？ ○答，欲决定生西方者，须具备二种行，定得生彼。一者厌离行。二者欣愿行。言厌离行者，凡夫无始已来，为五欲（财色名食睡）缠缚，轮回五道，备受众苦。不起心厌离五欲，无有出期。为此常观此身，脓血屎尿，一切恶露，（涕痰汗唾等）不净臭秽。故涅盘经云，如是身城，愚痴罗刹，止住其中。谁有智者，当乐此身。又经云，此身众苦所集，一切皆不净。扼缚痈疮等，根本无义利。上至诸天身，皆是如此，（亦有五衰相）。行者若行若坐，若睡若觉，常观此身，唯苦无乐，深生厌离。纵使妻房不能顿断，渐渐生厌，作七种不净观：一者，观此YIN欲身，从贪爱烦恼生，即是种子不净。二者，父母交会之时，赤白和合，即是受生不净。三者，母胎中在生藏（胃）下，居熟藏（肠）上，即是住处不净。四者，在母胎时，唯食母血，即是食啖不净。五者，日月满足头向产门，脓血俱出，臭秽狼藉，即是初生不净。六者，薄皮覆上，其内脓血遍一切处，即是举体不净。七者，乃至死后臌胀烂坏，骨肉纵横，狐狼食啖，即是究竟不净。自身既然这样，他身也一样。所爱境界，男女身等，深生厌离，常观不净。若能如此观身不净，YIN欲烦恼，渐渐减少。又作十想[1]等观，广如经说。又发愿，愿我永离三界杂食臭秽脓血不净耽荒五欲男女等身，愿得净土法性生身。此为厌离行。 注[1] 十想观：死想、胀想、青瘀想、坏想、血涂想、脓烂想、啖想、散想、骨想、烧想。 二明欣愿行者。又有二种：一者先明求往之意。二者观彼净土庄严等事，欣心愿求。明求往生意者，我为什么求往生？所以求生净土，是为欲求拔一切众生苦故。即自思忖，我今无有能力救苦，若在此五浊恶世，烦恼境强，自被业缚，沦溺于三途，动经劫数。如此六道流转，无始已来，未曾止息。何时方能救苦众生。为此求生净土，亲近诸佛。若证无生法忍，（证此忍为别地圆住菩萨，不会被境界所转，已破无明故）方能于恶世中救苦众生。故往生论说，言发菩提心者，正是愿作佛心。愿作佛心，则是度众生心。（成佛未有不度众生者）度众生心者，则是摄众生生佛国心。（摄众生生净土，是最有效、最彻底途径故。）又：愿生净土，须具二行。一者必须远离三种障菩提门法。二者须得三种顺菩提门法。何者为远离三种障菩提门法？一者依智慧门，不求自乐，远离我心贪着自身故。（但求自己得安乐，即障菩提心）二者依慈悲门，拔一切众生苦，远离无安众生心故。（不求众生得安乐，即障菩提心）三者当怜悯一切众生，欲与其乐，远离恭敬供养自身心故。（不念众生苦思与其乐，唯图自己名闻利养，即障菩提心）若能远离三种菩提障，则得三种顺菩提法。一者无染清净心，不为自身求诸乐故。因为菩提是无染清净处，若为自身求乐，即染自身心，障菩提门。是故无染清净心，是顺菩提门。二者安清净心，为拔众生苦故。菩提心是安隐一切众生清净处，若不作心拔一切众生令离生死苦，即违菩提门。是故安清净心是顺菩提门。三乐清净心，欲令一切众生得大菩提涅盘故。菩提涅盘是毕竟常乐处，若不作心令一切众生得毕竟常乐，即遮菩提门。是故乐清净心是顺菩提门。此菩提怎么得到？要因生净土，常不离佛，得无生忍后，于生死国中（如此娑婆世界）救苦众生。悲智内融，（不住涅盘曰悲，不着生死曰智）定而常用，（不起寂定而现诸威仪，大作佛事）自在无碍，即菩提心。此是愿求往生之意。二明欣心愿求心。欣愿心起想，缘弥陀佛，若法身，若报身等，金色光明，八万四千相，一一相中八万四千好。（相是总相，好是相中细相。）一一好放八万四千光明。常照法界，摄取念佛众生。又观彼净土七宝庄严妙乐等，备如无量寿经、观经所说，常行念佛三昧（执持弥陀名号，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及布施持戒修福等一切善行，悉以回施一切众生，同生彼国，决定得生。此谓欣愿门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