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品 观察非理 奴仆之人自傲慢,苦行之士讲究衣, 国王不依教法行,此三即是不合理。 身为奴仆的人却傲慢自大;勤修苦行之士夫讲究衣着打扮;作为一国之君而不依奉贤善教法行事,这三类都是不合情理之事。 世上邪见众多,虽不可能一一加以破斥,但却可以抓住主要的邪见,则其余支分便不攻自破。同理,不合理之事于世间也多得难以尽述,故作者在此宣说了三种最主要、最突出的不合理之事。首先,为人奴仆者本已失去自由,任随有权势财富的主人差遣,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办事不周往往还会遭到毒打与恶骂。这样的人既没有财富也没有权势和地位,种姓低劣,故常被世人轻凌、蔑视。凡为人奴仆者皆于往昔造诸恶业,先堕地狱,复转旁生,罪业渐轻时,报为人身也是贫穷下贱受人奴役,详见《药师七佛本愿功德经》及《地藏菩萨本愿经》等。由此可见奴仆乃罪苦众生,故应自处卑地,知惭愧,勤忏悔;倘若无自知之明,没脸没羞地做出盛气凌人的行为,或傲慢自大,则只会充当人们的笑柄,严重者还会受主人责罚及他人唾骂、嘲讽。 其次是追求解脱之士夫,趋于寂静山林苦行则不应致力装饰打扮。从古至今,历代传承诸师、高僧大德、瑜伽士等,他们都是舍弃一切致力于苦行,即身着粪扫衣,夜宿尸陀林或山洞,饮食无挑,唯求疗形枯,最终获得大成就。比如苦行之王米拉日巴尊者,过着跟老鼠和鸟雀一样的生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说:“我这样勤苦修行,并不是找不到吃,得不到穿。其缘由有三,一是因为我害怕三恶道的痛苦;二是因为我见轮回就象投活人入火坑一样可怕,俗世的散乱纷杂,世人的争名夺利,一切世间八法,对于我就象病人呕吐出的臭食一样可憎厌而令我恶心;三是依奉马尔巴上师的训示‘舍弃世间八法和散乱,不顾衣食与别人的议论,要住在无人的深山中,弃绝一切今生的希望和念头,精进修行。’别人悲悯、同情,认为我可怜,却不知我是佛法的富翁。”所以苦行者于深山老林中讲求吃穿,那就不是苦行者,若要追求世间八法,走苦行僧之路则是错误的选择,你大可到繁城闹市中去讲究吃穿。 再者,国王为一国之君,统摄大众,王若奉行善法则能富国强民。所谓善妙之法莫过于释迦牟尼佛的教法,若国王能以佛法善持国政,则于国于民于己皆有大利,能使自他得到暂时和究竟的解脱。古今中外,此南瞻部洲曾有许多佛菩萨化现的贤良君主应世,如印度的无忧国王、阿阑律国王;藏地有除盖障菩萨化现的国王拉陀陀日年赞,观音菩萨化现的松赞干布,文殊菩萨化身的赤松德赞,以及金刚手菩萨化现的赤热巴坚;汉地则有文殊菩萨化现的康熙皇帝等。他们皆以佛法治国,使国家强盛至极。而有些国家的君主非但不奉行佛法,反而攻击、诋毁佛法;有的半信半疑;有的虽有信仰,却仅限于秘密活动,不敢大张旗鼓地弘扬,也就谈不上以佛法治国了。这些都是颠倒愚昧所致,极不合理。 承办力所不及事,结仇众人争强士, 信赖女人交恶友,五者为速毁自因。 从事自己无力成办的事情;与众多人结仇埋怨;和能力强大的人争斗;偏信女人;结交恶友,这五种不应理之事都是加速自己毁灭的原因。 愚痴傲慢的人总是夸夸其谈,轻视诺言,在众人面前,他们讲话不经大脑考虑,张口闭口说大话,随意发愿,从不衡量自己的能力。通常对于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应尽力承办,但对那些鞭长莫及自知没有把握的事,首先不去做方是明智之举。比如一人只能背起一百斤的重量,但却轻易允诺,亡命地要背起五百斤重的东西,则无异于自取灭亡。 俗话说:“朋友再多不嫌多,敌人一个也觉多。”人生在世不遇怨敌是不可能的,但若处处与人结仇、时时与人埋怨,导致敌众友寡则危机四伏。此时便如已陷荆棘丛生的危谷一般,学习、生活、事业都将四面碰壁,最终损毁自己。就算去逛商场,也只能得到售货员的一脸寒霜和一些高价的伪劣产品。正如德国一位名人所说:一个人有很多仇敌,就说明他一生中会有很多失败。同样,若自己没有能力却经常和能力高强的人诤论或争斗,那就是以卵击石,必定会遭到失败,而且还会引来他人的耻笑。 世人常说女人皆祸水,其原因是历史上的某些君王“英雄难过美人关”故而被女人征服,最终导致衰损。孔子周游列国时,受到卫国君臣的热烈欢迎。居住一段时间后,孔子发现卫国政权中左右卫王的是美丽的妃子。故孔子感言:“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又如杨贵妃和蜀王妃花蕊夫人都是国色天香的佳人,因他们而招致了亡国之灾,所以信赖女人极不应理。也许有人会说,怎么能因少数几位祸水红颜而诽谤所有的女性呢?对此不难作答,因为佛于许多经论中都明显地宣说了女人的众多过患,比如见异思迁,不稳重,保不住秘密等。女人今天想的事,明天就可能发生变化,让她保密的事却随意传送。麦彭仁波切也教诫说:“因向女人说密语,多数身败名裂矣。” 另外,交朋友贵在谨慎的开始,如言:“求友须在良,得良终相善;求友若非良,非良中道变。”不要靠馈赠来获得朋友,因酒食上得来的朋友大多恶劣,等到酒尽樽空,转眼即成陌路人,甚至仇人。若依靠此等恶友,暂时虽能保持亲密的关系,但绝难长久;反目成仇以后,也许他会对你下毒手。比如某人和一个恶友结伴外出做生意,结果恶友起了贪心,于荒野谋财害命,得手后只身逃往他乡。《君主法规论》也说:“倘若依止罪恶友,如同树干为虫蚀,衰减善聚增罪业,诸过根源即恶友。”通过以上分析,智者皆应观察自己有否受过患侵害,或察自身是否有某个缺点,若犯了上述毛病则须如理忏悔,严加防范以免毁己毁他。 无财而欲着妙衣,于人乞讨又自慢, 不懂经论想辩论,此三众人所笑处。 没有钱财而想穿着华丽的衣物;向别人乞讨却傲慢自大;不懂经论教典还想与人辩驳,这三者都是众人所耻笑的对境。 古人言:“穷人爱打扮,富人爱贮藏。”有财富的人往往舍不得吃穿,愿意将财宝贮藏起来,守着财富便觉快乐。没钱的人却总是讲究穿着,穷打扮,勒紧肚腹,忍饥挨饿也要买几件漂亮服装,太昂贵的若无力购买也要想方设法借来几件高档货装门面。从命运来讲,贫穷的人没有福报,各种各样的损害都会找上门来;富贵的人无须太大的勤作,财富便会滚滚而来,好似“命好心又好,富贵直到老”,如此财富将越积越多。所以穷人应量体裁衣,不可过分地贪求穿着打扮,否则定会被人嘲笑。麦彭仁波切也说过:“喜欢打扮之穷人,身着破衣之富者,此二世人所笑处,故应适当用衣饰。” 若人一贫如洗,无从生计而沦为乞丐,不得已只能低声下气地跪于人前:“可怜可怜我,给点吃的吧!”模样越卑微可怜越能得到善心人的怜悯。如果以傲慢的姿态出现,伸手要钱,别人是不会施舍的;若设下关卡,“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强迫他人施资便成了拦路抢劫的恶霸,前者被人耻笑,后者还会被人唾骂、治罚。据说有一个乞丐集团,他们称沿街乞讨为上班,白天在人前痛苦地呻吟、求助,夜晚打佯归家却要招来“的士”。久而久之,常有“的士”争着接他们。一日,为了抢生意,几个出租车司机争得面红耳赤,毫不忌讳地问“丐帮帮主”:“现在就听你一句话,到底约了谁的车。”不一会便引来了众多围观者,真相大白后众人纷纷扔东西攻击乞丐们,从此再也没人布施钱物给他们,街头巷尾人们交头结耳,窃窃私语,对他们指指点点,嘲笑、谩骂交杂在一起,久久不能平静。 孤陋寡闻之愚者,自己对经论教典一无所知,见到别人激烈的辩论场面,就按捺不住、跃跃欲试。许多初学者,对佛法的基本知识都未掌握,仅是一知半解,且不说引经据典,就算辩理,他们也是胡言乱语,东拉西扯,胜负已定时还要强词夺理,这样的辩论智者是不会随喜赞叹的。既无教证理论又无修证的人,若自不量力地去同智者辩论,也如大人同小孩游戏般毫无趣味。如果是精通五明的智者互相辩论定是精彩绝伦,且能启发别人,打开大家的思路,更能增上三学。 虽有美丽富饶境,恶人尚贪偏僻乡, 如郁金花当成肉,除彼豺狼谁作想? 虽然拥有美丽富饶的环境,恶劣的人却仍然贪恋自己曾经生活过的穷乡僻壤。比如将郁金花当成肉类食物,除了豺狼以外又有谁会这样想呢?! 一般说来,美丽富饶的地方人人都会向往,但因业力所牵,有一部份恶劣的人反而觉得不适应,认为太过约束,不得自由,身在福中不知福,仍然向往贫苦的生活环境。正如不净粪中成长起来的小虫,若人为它沐浴清洁迎至繁花似锦的园林中,它是呆不住的,翻来跳去有如狱火炙烤的痛苦,渐渐地它们会被美丽的环境折磨至死,但若将其送入肮脏的粪便中,它便如鱼得水,逍遥自在,快乐至极。同样,一些从小在偏僻的穷山沟长大的人,到了现代化的大城市却一直不习惯,吵着要返回故乡:“住在大城市真累,上厕所也要花钱,垃圾也不能随便扔,弄不好还要罚款,人多车多,处处都要小心,……还是家乡好,自由自在不受约束。”曾有一位偏僻山村的妇女通过某种关系由中国飞到新加坡,住了一段时间,她无法适应当地的生活,自己不会搞卫生反怪新加坡的人有洁癖。她做事情总按家乡的习俗,故洋相百出,让人啼笑皆非,最终不能忍受而踏上归途。乡邻见到她都兴致勃勃地询问异国风情,她却摇摇头冷冷地说:“新加坡的人太执着,很难相处。”随即两眼环顾四乡四邻转而高兴起来:“还是家乡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 譬如郁金花,梵语音译为甄叔迦花,状如蘑菇,果实有毒。而豺狼每每见到落于地的花瓣却把它当作肥肉津津有味地享用。除了豺狼以外,人或旁生又有谁会这样暇想呢?恐怕打着灯笼在世间也难寻。业障深重的恶人也是如此,偏偏要将贫苦的环境当作胜妙的仙境。真正美丽又富饶的地方却称为充满痛苦的恶趣。以名言理作观察,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好坏颠倒也非理。 大者所受之迫害,出于自眷较敌多, 如同狮子自身虱,此外含生谁敢咬? 伟大的人物受到的迫害,往往都是来自于自己的眷属和随从,内部造成的损害比外部敌人还多。如同兽王雄狮,除了自己身上的虱子,别的含生又有谁敢咬食它呢? 此中大者是指有权势地位和财富的人,一般情况下,外部的怨敌较少,因世间普通人各方面都无法比及大者,故没有能力作害,而且大者身旁侍从众多,稍有自知之明者,权衡利弊则不敢作害。大者身边品性较恶劣的眷属、侍从,因太亲近、了解的缘故,往往见不到大者的功德,总是妄自尊大,为足私欲,挖空心思地损害大者。实证圆满的高僧大德,具足圣者七财,堪称佛教界的“首富”,座下弟子数以万计。肉眼凡胎不能现见的非人鬼魅等不敢给他制造违缘,都可怜兮兮地俯首称臣、祈求荫护和加持。外道诸众不论从教理还是修证的威神力等无不甘拜下风,欲害无能。但是大德身边某些卑劣的弟子却正面背面、直接间接地诽谤上师,挑拨离间,破和合僧,蒙骗上师的钱财。据说几年前清定上师的一个弟子就掠走常住几十万元人民币。众所周知,我们的法王如意宝于一九九一年时缘佳日,准备开启珠日神山伏藏之门,若这项事业获得成功则对整个世界的众生利益之大无以言表,具缘的所有弟子将以肉身无勤往生净土,直至最终成佛。按古德遗教对法王开启此伏藏的缘起和要求是:法王必须骑着带轮子的马开取珠日神山的伏藏之门。今人看来带轮子的马勿庸置疑即是汽车。为此必须在珠日神山处修一条汽车能畅通行驶的道路。但是法王的一个稍有权势的金刚弟子却一直造违缘、搞破坏,使出百般伎俩阻止修路一事,结果缘起被破坏,从而失去了这个以大方便救脱众生的机会。法王悲泪纵横,哀悯浊时众生福薄障重。释迦牟尼佛也曾说过:“我的教法虽任何邪魔外道皆不能毁损,然最终佛法会隐没,其主因即是内道弟子自作损毁。”同样,世间上一些高官乃至国王的事业之所以衰败,大多都是因内部眷属互相争斗残害、叛国投敌等所致。 比如兽王狮子威猛雄健无可匹敌,其它的野兽根本伤害不了它。但其自身生长出来的虱子却经常肆意妄为、猖狂地啖食其身肉,吸彼身血,令受诸苦却防不胜防,无计可施。 倘若主人害自己,则此余人谁拯救? 设使显现遮色法,则见彼色有何法? 如果一个人故意伤害自己,那么其余的人又有谁能拯救他?设若显现的光明遮蔽了一切色法,那么又能依靠别的什么方法见到彼色法呢? 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自己的主人,向善与否也有一定的权力。倘若此主人愚痴恶劣不辨取舍,一味恶意地残害怨敌或他众,甚至连自己和亲属都要作伤害,比如伤害自己的上师、父母、兄妹、道友等,对于这种人,寻遍整个世界也无人可以救度他。他们视生命如儿戏,亡命至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对因果毫无畏惧,结果被关进监狱或死后堕入金刚地狱。在果报未成熟时,他们能泰然处之;感受果报时痛苦异常,身心所受极难堪忍,哀泣嚎叫,凄楚惨然。目前世间上涌现了许多恐怖组织,且黑社会的党羽仍在潜滋暗长,他们以作恶为乐,严重地威胁着人们生命和财产的安全。当国际刑警围剿成功时,他们能逃则逃,不能逃的便通通“挺起胸膛,以身殉职”,真是“宁死不屈”。这种对自己也作害的人,想为他作利益之事也苦于无处下手,况且众生的业力不可思议,即便佛陀亲临也无计可施。此等堪悲愍者,我等除了以善根回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另一类人脾气粗暴,性格恶劣,只乐意奉承而拒绝批评,稍有一句不中听的话,麻烦就出来了,就算此智慧“劝语风”起自父母亲友,他也一视同恶,设法报复,思作危害。从前有一个人和别人结了仇,经常闷闷不乐,有人问:“你为什么愁成这个样子呢?”这人回答说:“有人欺负我,我打不过他,不知怎样才能收拾他,所以发愁。”别人对他说:“毗陀罗咒可以害人,不过有一个缺点,在没有害他人以前,会先害你自己。”这人听了非常高兴:“请您教我这个方法,只要能害到他,就是害了自己,我也情愿。”结果他先于怨敌受害而死,终堕地狱。此人即是自害自,行为最极愚蠢,的确是不可救药。 假如显现遮蔽色法,这是一种因明的推理方法。显现指的是光明,色法乃总称物质之存在,泛指有碍之物。本来光明有明现色法的能力,可使一切显现之物清晰明朗,只有黑夜才会遮挡色法使之不见。但作者运用假设推理的方法说如果能令色法明现的光明遮住了瓶子、柱子等外境色法,那么要见到这种色法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呢?是没有办法的。同样,一个非常恶劣的人,不顾因果自害自,我们对他作怎样的利益之事都是徒劳,干脆不理他,尽量回避不接触为妙。 若害如法静行者,此人极为卑鄙也, 若杀托庇自己人,谁人会说彼英雄? 假若不知羞耻地残害如法修持的静行者,这种人即是世上最为卑鄙的人;如果杀害托求自己庇护的可怜人,又有谁会说他是英雄呢? 如法静行者指的是舍弃世间欲妙,独自到寂静的尸林、神山、岩洞等地修苦行的内道瑜伽士。他们风餐露宿,不追名逐利,一心精勤于出世解脱胜法,功德之大无以计量。但是有些恶霸、强盗,生性野蛮,丝毫不顾及因果,卑鄙无耻地跑到山洞里抢夺苦行瑜伽士的财物,把吃的、穿的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抢光。不过这些恶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往往会遭到横死,也算是罪有应得了。比如大圣者米拉日巴尊者在护马白崖窟的一段苦行经历。当时,尊者唯以野荨麻充饥,衣衫褴褛不蔽形体,身肉耗尽只剩下枯柴般的骨架,头发和毛孔皆因吃荨麻的缘故而变成绿色。一天,一群猎人带着猎狗行猎,结果一无所获。无意间他们走到尊者所在的山洞前,一见尊者便吓得倒退数步惊呼:“鬼?!”尊者说:“我是人,是一个修行的人。”“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因长期采食荨麻所致。”“你修行的粮食在哪里呢?给我们吃点,你要是不拿出来,我们就把你杀掉!”众猎人恶狠狠地威胁着。尊者说:“我除了荨麻外别无粮食,若有也无须隐藏,因为我相信对于修行人,只有人前来供养粮食,而决没有人恶意抢掠!”其中一个猎人说:“供养修行人有什么好处?”“供养修行人会有福气来的。”那人就笑着说:“好!我就供养你一次吧!”说完就把尊者从座垫上抱起来向地上狠狠的一掼,又提起来向上抛出,结果跌下来又是一掼。这样的突变,尊者瘦弱的身体自然不能禁受,痛苦万分。但尊者却悲心大起,十分可怜这群猎人,不住地流泪。另外一个没有折辱尊者的猎人稍有良知,他奋力阻挡疯狂者的暴行说:“喂,别这样,他是一位苦行者啊!你把这样一个骨瘦如柴的人拿来欺辱,也不算是英雄好汉哪!何况我们也不是因他而挨饿的,这种不讲道理的事快别做了!”接着又转向尊者:“瑜伽行者啊!我实在佩服您。我不敢扰乱您,请您回向保护我吧!”而那个欺侮尊者的人也说:“我已经好好献上献下地供养了你,你也应回向我保护我呀!”说着哈哈大笑地走了。虽然尊者没有施咒术,但没过多久,那位极其卑鄙的猎人因某事被法官判了死刑,除了说好话的猎人外,其余的人都受到了很严重的处罚。这也许是三宝的处罚,也许是他们自作恶的报应。 另外,杀害一个托庇自己的人也是卑鄙恶劣的人。托庇者就是托护、投降或是依靠、皈投自己的人。象这样的人已是无依无靠十分可怜了,如今投奔于你,诚心真意地依止你,祈求庇护,而你却狠心地将他杀害,在这个世界上谁会说你是英雄呢?同样,损害苦行瑜伽士的人也称不上英雄,仅仅是“玩火自焚”的可怜虫,既卑鄙又愚蠢。 尽管自己无稍利,恶人亦要害他众, 犹如毒蛇虽食气,遇见他众尚咬死。 尽管对自己没有稍许利益,恶劣的人还是要伤害其他众生。犹如毒蛇虽然以“气”为食,但遇见其他众生也要将之咬死。 古大德慈爱一切众生超胜自己,念念悲心,曾留下千古遗训:“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如是鞭策后人护生爱生。但世间人利欲熏心,不信因果,一言一行皆以我为中心,对自己的生活十分执着。锦衣玉食、杀生害命、强抢豪夺、驰骋沙场……绞尽脑汁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然而某些极其卑劣之人在没有丝毫利益可图的情况下,还是要损害众生,这就很不应理。有些人没有善根,未曾受过善法的熏陶,自小嗜杀成性,看到一条小虫,他立刻捉来杀掉,或打捞水中的鱼虾掷于热沙上,看到鱼儿蹦跳挣扎渐渐死去的样子就感到开心,并且拍手欢笑。曾经有位青年人喜欢玩弄猫狗等动物,捉到猫狗等动物后便折断它们的四肢,见其蹒跚而行、痛苦哀号就兴奋得手舞足蹈,可这位青年成家立业后,他的每个孩子都是跛足残废者。 又如几十年前,丰原附近乡村有一农家养了只母猫。当时一般家庭厨房造有大火灶,以木柴、稻草等为燃料。因灶内温暖,尤其是冬天,母猫最喜欢在灶内取暖过夜。那家农妇每天早晨生火烧饭必先赶走母猫。有一天,天气寒冷,虽经多次驱赶,它仍不愿走出灶外,农妇心烦意躁忽起嗔心,随即取稻草引火烧饭。可怜那贪睡的母猫,竟被活活烧死。 据一九八四年九月二十二日《新生活报》载:吉隆坡曾有一位男子无意间捕捉到一只黑猴,当场便将它活活地剥皮宰杀,然后吊在一棵树上示众。由此恶行,其乖巧可爱、年仅三岁的儿子于一场高烧后便不懂得说话,更不懂得撒娇,终日独自困在斗室内,偶尔发出几声酷似猴哭的凄惨叫声,虽利用传统的医术甚至巫术均不能有效地使其恢复常态。以上种种恶行对自己没有任何利益,即生感得的恶报也是罪有应得,其后世还将感受更难忍的痛苦。所以希望人人都能发慈心、献爱心,将世界变成美好的人间。 尽管对自己无有少许利益,恶人还是要害其他众生。比如毒蛇,以空气为食,天当被子地当床,但是以其业力感召,每当遇见其它众生时,总是要窜上去咬一口。同样,一些恶劣的人一见到其它众生心里就会生起嗔恨心,毫无缘由却怒火三千丈,马上要去作伤害甚至促其死亡。 愚者贪欲以为乐,实则行贪即苦因, 如同饮酒以为乐,实则疯狂当安乐。 愚蠢的人把贪欲当作安乐,实际上一切贪欲之行为都是痛苦的根源。如同以饮酒取乐的人,其实他们是将疯狂当作安乐。 人存活于世间常感受饥渴等苦,衣食饱足才觉得身体稍有安乐,然人的贪欲无止尽,且对贪的对境要求越来越高,衣食受用,权势地位乃至贪色无有厌足。圣天论师说:“身是众苦器,汝何重此身……虽经久受用,境无穷尽际,如恶医治病,汝身劳无果。”颠倒的世人认为尽情享受悦意之境或积累财富等为安乐,但却是徒劳无果,如被渴恼所逼的鹿子追求阳焰水终不能止渴一样。又因贪的对境永无满足无有穷尽,故愚者的欲望也是不断地增长,随之必定要感受诸多痛苦:变苦、行苦、苦苦、求不得苦等等。所以执贪欲为乐极不应理,其本性实为一切痛苦的根源,不但今生受苦且会导致后世乃至生生世世于三恶趣中受苦,如是恶性循环,则成为无法解脱生死苦海的根本因。 佛说谷酒、酒粉是放逸的来源,且会导致无穷的过患。《大萨遮尼乾子经》云:“酒为放逸根,不饮闭恶道……宁使身干枯,终不饮此酒。”有的人以酒自我麻醉,妄图以疯狂的行为转愁为乐,却不知“借酒浇愁愁更愁”的道理。《善恶所起经》指出了饮酒的三十六种过失:资财散失、众病之门、生起争斗、智慧渐寡、应得不得、纵得亦失、业际颠倒、纵色放逸、舍弃善法、行持非法、无惭无愧等,详见《走向解脱》之饮酒学处。嗜酒如命的人离开了酒就郁郁寡欢,一看到酒便狂饮不休,直到烂醉如泥。他们的行为与疯子无别,纵身裸露亦不觉羞耻;口中话碎,无人愿听;心不知取舍,行无节制,在危险万分的山、火、水、猛兽前也无警觉;在路口处上吐下泻,脏如臭粪,仰天而卧,犹如僵尸;喜怒无常,言而无信,脸色憔悴,眼眶充满泪水,一切成为他人呵斥的来源。 酒鬼们何不反思:假若酒与欢喜真的不可分割,那人们的欢乐都应该从饮酒中来,或不饮酒的人便永远与快乐无缘了,但这显然不现实。在诸大菩萨圣众们看来,以酒为乐的人只能是怜悯或厌离的对象。华智仁波切说,不但出家比丘和沙弥,就连在家居士若以发端沾酒入口也不开许。《别解脱经》中说:“饮能使人醉的谷酒酒粉得堕落罪。”《戒律根本论》中也说:“病人不得饮酒如草头许。”即使医生说不饮酒必定会死去,持戒者也宁愿舍弃性命,而终不饮酒。饮酒虽不是根本戒,但以此很容易破根本戒。以前有一个妇女拿着一瓶酒,牵了一头山羊,对一位修行人说:“要么你与我作不净行,要么你杀了这头山羊,或是将这瓶酒喝下。”她要求修行者从中做出选择。当时修行人想:如果行邪YIN会犯根本戒,若杀生也不行,看来只有喝酒了。饮酒后他神智模糊,结果既破了YIN戒又破了杀戒。可见饮酒的过患很大,所以佛及诸高僧大德皆严厉地禁止饮酒。 有些密乘弟子问:大圣者那若巴、谛洛巴、寂天菩萨都喝酒,我们为什么不能喝?答案很简单:他们是圣者,你却是凡夫,既无圣者的智慧又无圣者的修证境界。其实密乘中人也不能随便饮酒,《金刚顶续》中讲过:酒为一切痛苦的根本,一切错误的根本,故应断绝一切酒类。会供和供护法时密乘行者须要备酒,但自己不能享用。荣素班智达讲:“会供时供酒或把酒涂在食子上,但自己不能喝,只能做一个饮用的动作表示,或是在头上、身体外面涂一涂作加持。”虽然藏医、西医、中医里面都提到酒能入药,但作为一个佛门弟子若发心舍弃药酒肯定能得到佛陀的赞许。又从世间的角度来说,德国一位心理学专家关于饮酒对人大脑的危害曾专门研究长达二十年,结论为:饮酒者的大脑越来越迟钝,原有的聪明智慧也变得低劣,转为蠢笨之人;但戒洒以后,他的大脑会逐渐恢复和再生。所以不饮酒的人应发誓生生世世持此净戒,饮酒之人应发誓断除,如是则能断除过患而增长智慧。 若有学问世人敬,学问亦从精进来, 若不勤学诸知识,怨恨他人有何益? 一个人假若有学问就一定会受世间人尊敬,而学问也是从精进求学中得来的。若人不精进学习诸多知识,那么怨恨他人又有什么利益呢? 英国科学家牛顿说过:“无知识的热心,犹如在黑暗中远行。”所以,人类必须要用丰富的知识来充实自己,否则与傍生何异?人来到世间,不管走哪一条道路都必须要有学问作旅伴。人生之旅充满着种种艰辛和曲折,有了学问,许多疑难便能迎刃而解,无知会使智慧因缺乏食粮而萎缩,令人的灵魂僵死。因此有学问的智者是世间最殊胜的庄严,于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受到世人的恭敬,可见人类大多都希望自己成为博学多闻的大学者。但学问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降临,它来自不懈的精进。宋朝时代的欧阳修曾说过,很多有学士夫都是从广闻博学、锲而不舍的勤奋中脱颖而出的。达尔文也曾说:“我所有具价值的学问都来源于自学。”此言不虚,如今这高度发展的时代,在“学知识、爱科学”的浪潮推动下,不是已有许多人自学成才了吗?他们跻身于名人之列,成为众人羡慕的佼佼者。 古人言:“不食则饥,不学则愚。”人不怕没有智慧,怕的只是不勤学苦练。知道自己不足的人应自乐进取,勤奋好学。耻于向别人请教学习的人已被自满冲昏了头脑,往往不懂装懂,于人前卖弄,只会引来轻蔑的目光。不曾精进的人一般都没有高深的学问,要想真正拥有智慧成办事业是极其困难的。比如一个聪明人,若无精进,其智慧是难以显现的。反之,一个不聪明的人若能精进学习,慢慢地他的智慧也能提高,学问也会逐渐渊博起来。可谓“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苦一分才”。智慧的高低与精进的程度是成正比的。如果不精进追求学问,一味地怨恨爹娘不曾给自己一个聪慧的大脑、埋怨老师教得不好、道友作违缘等等是毫无意义的。如言:“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又言:“晨不早起误一天,幼不勤学误一生。”所以学习要趁年轻,且必须精进。若自己没学问而去嫉妒、嗔恨、损害学者,即是愚蠢而卑劣的作法。只要你精进,勤学又勤问,就不用害怕没有学问。 出世的修法更需要精进,以出世无漏智慧所摄持的精进即是究竟的十度波罗蜜多之一,无论暂时还是究竟的功德都是从精进产生的。一个人虽然具有信心和悲心,但若缺乏精进,终将一事无成。《菩萨本行经》云:“一切诸事,皆由精进而得兴起。”又如《庄严经论》云:“资粮善中勤第一,理依此故彼后得,精进能得善清净,精进度越萨迦耶,精进得佛妙菩提。”故精进是诸佛菩萨善为称颂的修行动力。寂天菩萨于《入行论·精进品》中详细论述了精进的功德与违品,敬请参阅。所以,佛子若能做到“日不懈,夜不眠”,恒时精进,那么离佛果也就不会太远了。 诸人羡慕得长寿,又复恐惧成衰老, 畏惧衰老望长寿,此乃愚者之邪念。 世间人都羡慕长寿,也希望自己能得长寿,同时又非常害怕自己衰老,畏惧衰老而祈望长寿,这就是愚人的邪念。 众生大都贪生怕死,乃至蝼蚁之类的旁生,无论多么痛苦也乐意长久地存活在世间,何况为人呢?常常能听到人们互相祝福:愿您长寿。古时候,小孩一出世,长辈们都会给他们戴上刻有“长命百岁”字样的“长命锁”,以祝他能够长寿。今人虽已不再循此老套,但祈盼长寿的本性毫许也未泯灭。古来研制长生不老丹之人比比皆是,历代的君王更是求之心切。可见人们强烈地渴望长生不老,但事实却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衰老不可避免。由执着故常于镜前观看自己的容颜:“糟糕,我怎么有皱纹了?”“头发白了,牙齿也掉了,这可怎么办呢?”忆起年轻时的美好不禁老泪纵横,徒增伤感与痛苦。曾经有一群人为生、老、病、死诸多苦恼侵扰,想找个长生不老的地方。当听说某些婆罗门是世界上着名的医生,擅于治病,故前往就诊:“请为我等解除无常衰老的过患,永享安乐,令青春长驻不变。”这时有一位老态龙钟的婆罗门说:“我们也为诸苦逼恼,到处寻找长住久安的方法,可怎么也找不到。若有此长存不衰老的妙方,我也不会变得如此。”未修持佛法,不懂万法无常的人,一般都有羡慕长寿而恐惧衰老的心态。然而这却是一种愚昧的表现,提婆菩萨就严厉地将之呵斥为邪见,他在《中观四百论》中云:“任谁所谓活,唯心刹那顷,众生不了彼,故自知极少。汝爱久存活,而不乐衰老,噫同类众生,见汝行为善。” 以今人的平均寿命看来,人顶多活到一百岁。一百年其实并不长久,但人们就觉得那是长寿,并且希望活得更长久一些。在长寿诸天看来,人的寿命非常短暂,就象夏天的许多小虫一样,朝生暮死,寿命稍长者也耐不过秋冬。就世间百岁之寿而言,没有长寿福报的人怎么渴求也得不到,无因不生果,为什么还要妄想长寿千岁、万岁呢?不管哪一个众生若是在佛学方面真正得到一些体悟,那么以上的痛苦便不成为痛苦。如果没有这方面的修养,无论年轻还是年老的人在心里都摆脱不了死亡恐惧的阴影。索甲仁波切的《西藏生死书》在全世界享有盛誉,为什么会有很多人喜欢这本著作呢?因为他在书中以生活的事例来说明只有佛教才能解决人们心里的痛苦。戒杀放生可暂时得到世间的长寿,证达佛陀的境界才是永恒的大安乐;调伏自心即伏灭了烦恼,涅盘方是究竟的长寿。 何人学者身旁时,若不向他学知识, 则定此人遭受魔,或是业力所逼也。 无论何人,当你有幸依于学者身旁之时,如若不肯向他学习知识,那么这个人一定是遭到了魔害,或者是因业力的逼迫。 大善知识、大学者就象昙花现世一样希有难得,幸遇之时若未珍惜而错失良缘,待发誓要精勤依师修学时,只有痛心疾首悔不当初,这种人,作者说是遭魔了。有的人生病时就怀疑自己是不是遭了魔害,其实不然,生病只是四大不调的一种表现。真正的大魔害是已得暇满人生,且幸遇善知识,但却只乐于闲散琐事,而不精进学修诸知识的人,他们虚度光阴,如入宝洲而空手返回的可怜虫一样匆匆赶往后世。在一般人的心目中,魔都是青面獠牙,披头散发,奇形怪状的丑恶形相。其实魔有多种,如蕴魔、死魔、烦恼魔等等。还有可恶可怕的胜乐魔,它每天都要穷凶极恶地向众生射以贪、嗔、痴等五毒之箭,诱导众生入魔之罗网。这样的魔,肉眼凡胎是难以看到的,但从遭魔之人的性格作观察却可以推测。遭魔以后,他于善知识跟前不知求学善法,对佛法不起信心,反而开始诽谤,这便是一种遭魔的现象。 另一种于善知识前不求学问的人也可能是因业力所迫。即往昔修习善法的习气微弱,耽着劣事故心多放逸,愚痴颠倒故不知大学者和善法的珍贵,无论遇到如何殊胜的法、如何殊胜的善知识他们都不愿意精进求学。曾经有一位成都居士劝导自己的同学皈依佛门,邀约着前往昭觉寺拜见清定上师。对方却反问:“入佛门有什么好处?”“可以灭除烦恼,脱离轮回的苦海。”“轮回苦吗,我怎么一点没感觉?现在有吃有喝,有钱有权,我倒觉得快乐无比。若让我选择极乐世界和人世间,我情愿再转世为人。”这种顽固不化且执苦为乐之人,既是遭魔所害也是业力所迫。又有一位初入佛门的居士,一次偶阅地藏菩萨所发的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她极度兴奋,从此再不学佛,并舍弃了自己依止了多年的上师。朋友问及,她一脸自豪地说:“地藏菩萨的大愿你不知道吗?他要把包括你我在内的所有众生度尽才成佛,故我无须精勤,唯等着他来度我,而且我比他还先成佛。”这也是一种遭魔的表现。孰不知,轮回无始无终,菩萨愿力如是,我等烦恼众生怎么宁愿久受苦痛而不欲早日出离呢?更何况哪有天上落下来的佛果呢?经云:“若无依止善知识,如何能得诸学问。”如果不依止广学多慧的善知识,怎么可能得到真正的学问呢?有的修行人在善知识讲法时不愿听闻,自以为博古通今无需再学,而一味闭关,走向另一个极端。在学院,每天上师都在传法,闻法也不用交费,而在国外却只有富人才能学到佛法,因为他们听七天法的门票就需要几万元钱,穷人哪有这样的条件呢?所以有机会,有条件听闻善法的时候就应虔诚地依止善知识,精进闻思修。 若人具备受用时,既不享受也不施, 则定此人受疾病,或是现前饿鬼也。 如果一个人在具备受用的时候,既不懂得自己受用又不愿布施他众,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得了严重的疾病,或者是现前了饿鬼的果报。 人们都认为活在世间必须要具足财富和受用才会幸福快乐,但吝啬的人具足受用也不愿享受,纵然家产万贯也无意义,反而成为束缚之因。藏族有句俗话:“越有钱的人越吝啬,越富贵的人越舍不得享受。”一般吝啬又富裕的人都喜欢装穷,衣衫褴褛,饮食粗糙平淡,既舍不得上供三宝,又舍不得下施贫众,就算逢年过节给父母子女买几件新衣服也要心痛半天,这样的人还是有很多。藏地许多牧民,牛羊成群,金银、珊瑚等珍宝一应俱全,折合人民币少说也有几十万,但他们却整日穿着破旧的藏袍,赤着脚于泥泞之地穿行劳作。黑暗的帐篷一角随便铺上一些丫丫柴,垫上老羊皮、藏毯之类的东西就算是安乐的“寝宫”。现代化舒适的都市生活他们是做梦也没想过。再如汉地的一些大老板虽然拥有几百万元的资产,但还想获得更多,于是忙忙碌碌不得喘息。曾有一法师劝导一位经营几个公司的富商:“你现在的资产一辈子也享用不尽,何不找个寂静处修学佛法呢?”他说:“不行啊,世间比我富裕的人很多,我还要找更多的钱。”可怜啊,执迷的世间人! 不修学善法,又不布施或自行享用,他们的财富到底有什么用呢?这些人与严重的精神病患者又有何异。在精神病医院里,护理员送上甘美的饮食,病人非要拌上不净物才享用;舒适的床铺不睡,却开心地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拿着人民币也会当纸撕着玩;身上若佩戴有珍宝饰物,他人索要不给偏要扔到厕所里……若非疾病所致,那定是在人间现前了饿鬼的业力。任何一类饿鬼都同样遭受着以饥渴为主的各种痛苦,转生到饿鬼界的主因即是吝啬和悭贪,或阻碍他人布施的行为。许多吝啬的富人就如守财饿鬼一样,守财饿鬼的特点即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一大堆财富,自己却只有保护的权力,没有享受的权力。华智仁波切讲过:上等富人供养三宝;中等富人布施贫众;下等富人却连自己都舍不得享受。作者在此呵斥的即是下等富人,这样的富人倒不如一贫如洗的穷光蛋逍遥自在,不吝啬的贫者有一个钱用一个钱,常常还能露出开心的笑颜。 了知教法未修行,则彼教法有何用? 庄稼长得虽壮盛,猛兽对此何生喜? 虽了知教法的意义但却从未依教修行,那么这种教法对他有什么用呢?田里的庄稼虽然长得茂盛、茁壮,食肉的猛兽对它怎会生起欢喜心呢? 教法即释迦牟尼佛的教法,是指导人类弃恶从善的正法。佛宣讲此众多法门是应众生不同的根机,为了调治众生不同的烦恼。依此教法修行的人能闭三恶道之门,转生人天善趣,乃至获得声闻、缘觉、菩萨以及佛的一切智智之位。但是通达教义而又不肯精进修持的人,则教法对他来讲也无任何意义。日常法师在讲《菩提道次第广论》时说:“佛法就是用来对治烦恼的,若未对治烦恼,学人能成就什么呢?什么也不能成就。”闻思如眼目,修行如双足,要迅速地到达解脱圣城二者缺一不可。若已见善道而不前进反走邪道、岔道、背道而驰,则正法反成堕落因。有些人虽然闻思《入菩萨行》等殊胜教典,但却把对治烦恼的方便法搁到一边作伏藏,又千辛万苦地观修气脉明点想顿超成佛。在他们眼里,对治五毒烦恼与成就佛果根本是两码事,这样又如何能得证悟呢?如果通达佛经教义,但未努力实修使自己心悟体证,则如佛经的譬喻:一个非常口渴的人掉在水里,始终未张口喝水,最后还是渴死了。同样,对于教法若仅能口若悬河地宣讲,但未依法调伏自心,遇到烦恼违缘心不堪忍而丑态百出,最终善道未成反堕魔网。比如善星比丘、大天比丘、提婆达多等皆为上述之鉴,所以修行人切勿重蹈覆辙。法王在《忠言心之明点》中说:“能讲诸论大导师,未调自续如鹦鹉,死亡顿到悔心因,教诫修行众密友。” 什么叫修法呢?一般人认为闭上眼睛打坐或在心里观想佛菩萨本尊等为修行,他们衡量修行的层次往往以神通为准,说什么天天可与佛交谈,看到什么……但对来势凶猛的烦恼却是束手无策,这种修行太过狭隘。真正的修行,按梵语和藏语来讲有两层意思:一方面确实有观想的意思,另一方面是实际行动实践修证。 比如雨水充足的夏季,田里的庄稼在农夫辛勤耕耘下长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馋得食草动物如兔子、山羊、牦牛等唾涎欲滴,一头扎进庄稼地旁若无人地尽情享用。而肉食类动物如虎豹等猛兽见到茁壮的庄稼丝毫不生欢喜,信步走过,也懒得看一眼,心血来潮时兴许会去打几个滚算是赏脸了。同样不精进修持的人,虽然懂得佛法教义也无用,未调伏自相续烦恼则算不上真修行人。 业力所逼之众生,有财亦不会享用, 如同乌鸦饥埋食,岂能复得自享用? 受业力所逼恼的众生,即使有财富也不懂得享用。如同乌鸦,无论多么饥饿也要埋藏食物,难道它能享用到自己埋藏的食物吗? 没有财产的时候渴求富裕,有了钱财却不会享受和正确使用,这一类人是比较愚痴的。某些精明能干的商业家、企业家一生劳苦,却享受不到自己亲手创造之财富所带来的幸福。年轻时代,他们致力于事业的拼搏,艰苦创业,没有时间和条件享受;事业稍有成功,又渴望更多的财富和地位,于是操劳、担心不亚于创业之初;到老之时,诸根衰退,美味佳肴吃在嘴里却没有味道,躺在豪华的居室中也难以成眠,对种种消遣、娱乐失去兴趣。而有些人是有钱不会用,不观察何处该用钱,何处不该用钱,总是把钱如流水般往外倒,事过之后又开始后悔:“我的命好苦,花了这么多冤枉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也是业力逼恼的一种表现。麦彭仁波切说过:任何事情首先须要观察,观察后再作决定,决定后才能实行。 若真正把钱用在供养佛法僧方面,功德很大,即生就能得善报,何况来生。但若事先不观察,就算供养三宝,某些人也会后悔起烦恼。比如不观察供养的对境,只凭一时的感情冲动而供养,待到情绪波动时便开始后悔。这样的供养不但无功反有大过,显然是得不偿失之举,鸡飞蛋打两头空。这也是有钱财不会享用的表现,非他人强迫,而是自己业力所感。 关于乌鸦看云彩埋食的习惯,前面已作详细的宣说。那么当乌鸦饥饿的时候,它能否享用到自己以前所储存的食物呢?绝对享用不到,它的食财早已被无常的云彩带走了。狗也是如此,当得到诸如骨头之类的美餐,它马上就叼到一僻静的地方挖坑埋藏,但忘了作标记,等它饥饿之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这肯定也是乌邪和老狗的业力所致。所以,奉劝一些有财产的人,不要学乌鸦和老狗,使用财产之前一定要仔细观察,周密安排。如《入行论》中所说:“若身欲移动,或口欲出言,应先观自心,安稳如理行。” 既不享受又不施,彼财若当成富裕, 则可将山视黄金,此为富裕唾手有。 既不懂得自己享受又不布施他人,这样的人若把财产当成富裕的象征,那他也可以将崇山峻岭观想为黄金,这样的富裕无须勤作,唾手可得。 某些富贵的人,金银满库、粮食满仓,他既舍不得自己或家人亲戚等享用,也舍不得供养布施。这样的人若自以为很富裕,或者别人觉得他很富裕的话,则是犯了原则上的错误,他们完全不懂得财富的作用,其实这样的富翁与贫民、乞丐无甚差别。何以故?因为财富只有通过使用才能体现其价值。人们追求财富目的在于使自己生活得幸福美满,或者可随意供养和布施利益自他,倘若未起到这样的作用,那么财产已经和一堆石头没有区别了。作者在此也是用一种因明的推理方法呵斥那些吝啬鬼,如果把不享用、不供施的财产视作富裕,那么一个贫穷之人坐在山顶上,将整座山都观想为黄金,这个穷人岂不是也成了大富豪吗?吝啬富翁的财产和穷人观想的黄金,其性质完全相同,那即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有人反驳:“我的财富是经过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而且眼睛现量可见,黄金不等于土石,有着本质的差别,否则便失毁了名言现量。”对如是这般讲求名言现量的人再作破析:若你们所承认的实有之财需要亲眼见到,世人共许,那么穷人仍然可以安立为世界首富。何以故?因为,珠宝店的金银珍宝、百货商场的所有货物,高楼大厦等这些勿庸置疑皆是现量能见的,甚至你可以跑到银行大厦,一饱眼福,观看巨额的人民币。只须观想“此等皆我资财”,你就马上成为巨富,而无须精勤劳作,枉造罪业。所以不使用的财富只须观想就能得到满足,观想的财富唾手可得,如是任何人都能自豪地称作富翁。 比如一个人守着一座金山,但他自己舍不得使用,也从不布施给他人,那么这座金山与一座石头山便没有什么区别。同样一个人若有一百块钱,但他自始至终紧握不放,那么这张百元面额的货币,其作用甚至比不上一张白纸。所以一个人拥有财富的时候,无论多寡,最好用于上供下施,或修学佛法,至少自己得享用到,否则此无常的财富将滋生无穷的过患。 能讲种种法非法,如此学者虽极多, 然能知法修行者,于此世人真稀少。 能够宣讲种种善法与非法的道理,这样的学者虽然非常多,但真正通达教法真义而如理修行的人,在整个世间却极为少见。 在此,“法”指佛法方面的显密教法;“非法”是指非解脱道的一般世间法,比如生物学、物理学、化学等各种学问。目前,世界上精通各种各样学问的人比比皆是,这个是某项专利的创造发明者,那个是医学专家、博士,某某又是艺术家等,这样能说会道的学者为数不少,随处可见。从佛法方面讲,能在字面或口头上作文章,以善巧方便的言语宣讲教义的人也很多。各类经论的讲义以及讲经实况被制做为录音带、录像带、光盘、书籍于法物流通处真是琳琅满目,应接不暇。从洋洋洒洒的语句和华美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他们都能很清楚地分别法与非法,将如何坚持正法、如何铲除非法的道理论述得条条在理,确实很有见地。 虽然能宣讲法与非法的学者很多,但真能依循教理精进行持的人却寥若晨星,极其罕见。无论世法与出世法都应脚踏实地地去实践,不能驰于空相,更不能骛于虚名,应付以求真的态度实行。华丽的言辞犹如树叶,在叶子太茂盛的地方,很难见到智慧的果实,应如鲁迅先生所言:“现在的青年最要紧的是‘行’,而不是‘言’。”所以实修对治自心烦恼杂毒是通往解脱的唯一道路。既然已了达佛法的教义,就应朝着崇高的生命之巅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海涅说过:“人们在那里高谈阔论着天才和灵感之类的东西,而我却象首饰匠打金锁链那样,精心地劳动着,把一个个小环非常合适地连结起来。”同样,少部分通达佛法教义且又具实证的人,或于清净刹土坐享安乐,或已圆满道业乘愿再来娑婆化度有情。他们显现凡夫身相,无须多讲什么,以其实证功德自可摄受利益无量众生。而那些站在佛法的教义上口若悬河地放声宣道的人,自己未曾尝过蜜糖的滋味却如盲人引瞎子般望文生义地高谈阔论。当一些修行人对于某些境界上的疑惑启问时,他们往往哑口无言,或是说:“佛讲过,某高僧大德也讲过,可能就是……”另外世间的凡夫也有类似这种情况。学了一点禅法,知道了一点数息观及不净观的修法,虽然能背诵其中的文字,但并不了解意义,自己也从未实修。他们各种修法皆未圆满通达,却自称善解禅法,于是就胡乱传授,致使前来学法之人身心迷乱,颠倒了禅法的正相,结果一年到头一无所获。米拉日巴尊者说过:“若对烦恼不加以对治,信口开河只能象空谷传出回音。自大是招来怨尤的原因,人前缄口就无口角可生,专心修持心不会散乱,独自静住自会遇到知音。” 真正如理如实地精通了佛法的意义,然后次第去修行,这种人在整个世间都是少之又少的。修行可以到寂静的地方,也可以安住城市中。按《密集金刚》所讲,修行的地方不一定是寂静山林,但初学者首先必须要依止寂静处,不然定会因种种违缘的影响修无所成。等到一定的境界,对治烦恼有一定能力时即如《时轮金刚》和其它密续所讲,行者在城市中也无有阻碍。 贵种体端韶年者,若无学问不为美, 如同孔雀羽虽美,岂为伟人之装饰? 种姓高贵、体貌端庄且又青春美满的人,假若他们没有内在的学问也不算是美。如孔雀的羽毛虽然艳美,难道它能成为伟人的装饰品吗? 贵种是指门庭高贵的种姓,比如国王种姓,或出自宰官贵族家庭的人。体端即是身体匀称、容貌端庄。韶年者是指青春美满、充满活力、朝气蓬勃、神采奕奕的那种人。上述几种人以世俗的眼光来看,无一不是令人羡慕的,但是若没有智慧和学问来充实其相续,便只能称作“绣花枕头”。美都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在审美观念上,我们要把精神美--丰富的学识、忠于信念、有人性、对恶的毫无妥协等置于首要的地位。有的人只有躯壳,没有学问,纵然出身豪门也只能算是行尸走肉;有的人只有漂亮的脸蛋,没有智慧,虽拥有如花似锦的青春,且打扮得花枝招展,也只能叫做衣架饭囊。大文豪雨果说:“假如没有内在的美,任何外貌的美都是不完备的。” 高贵的种姓虽令人羡慕,但却需要学问、智慧以及高尚的行为作护持,否则世事无常,沦为乞丐、盗贼、屠夫、妓女的贵族古已有之,故无学问的贵种不能成立为真正的美。青春乃人生之王,光辉灿烂,但它却是不耐久藏的东西。英国着名戏剧家莎士比亚说:“青春时代是一个短暂的美梦,当你再醒来时,它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正值韶华之年者,若无学问也非真美。高尔基说:“青春是有限的,智慧是无穷的,趁短暂的青春去学习无穷的智慧。”龙树菩萨在《亲友书》中讲到:“若人具族望,貌美复多闻,无智破尸罗,是人何足贵;若人无族望,貌丑寡知闻,有智护尸罗,人皆应供养。”法王如意宝也常教诫弟子:“在整个世界上,种族和相貌并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清净的戒律与无垢的智慧。”可见世间人与修行人的审美观点恰恰相反,世人将穿得好、长得帅的人评论为美,但实际上常常被美好的表面现象蒙骗。美丽的灵魂可以赋予一个并不好看的身躯以美感,正如丑恶的灵魂会在一个非常漂亮的身体上打下某种使人厌恶的烙印一样。没有内在学问和贤善品格作庄严的青春貌美之人即使出自贵族之家终究也是被遗弃的对象。 内心具足善良忠厚的品质和广大深远的智慧,即使外在一般或甚为丑陋的人也会受到世人的尊崇,比如布顿仁波切,其貌不扬,却也一样千古流芳。孔雀的羽毛绚丽多彩,非常美观,但伟人志士从来不会用它来做真正的装饰品。因为孔雀羽毛的美是暂时的,实际并无太大的价值。而金银、钻石、珊瑚等珍宝表面上虽然没有花花绿绿的色彩,但因其本身具有昂贵的价值,所以恒时被用作伟人的装饰品。 伪装鼻子购得子,借人之饰盗得财, 无有师承之智等,虽得世众亦不齿。 假装的鼻子、以买卖所得到的孩子、向别人借来的装饰品、盗窃所得到财物以及没有上师传承的智慧等,虽然得到了,但仍被世间诸人所鄙弃。 藏地历来沿袭着一种陋习,当家庭出现了一些矛盾纠纷而妻子又不听话时,丈夫就会把她的鼻子割掉,于是妻子只好用一片遮丑布挂在鼻子上或是用假鼻代替。现代的美容术相当高明,没有鼻子的人或鼻子不美的人都可以安上一个美丽的假鼻子,但有智慧的人对此绝不会羡慕和赞美。有些愚笨的人追求自身外在的完美,非要将自己的塌鼻子改换成欧式的高鼻梁,那样反倒让人见了恶心。佛说三界皆是有漏的世界,故有缺陷是名言实相,真正的完美无缺倒会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真、善、美向来是不可分割的,只有真的东西才可能是美的。伪装的鼻子再漂亮也不会象自己的塌鼻孔那样呼吸自如。以前有个人的妻子非常漂亮,只是鼻子很难看。一次外出,他看到一个容貌端庄的女子,鼻子长得很好看,心想:若将她的鼻子割下来安到我妻子脸上,一定很好看。于是他蛮横地割下那女子的鼻子,带回家后,他急忙唤来妻子:“快点,我给你换个好鼻子。”待妻子出来,他就将其鼻子割下,然后把另一个鼻子安到妻子脸上。可是怎么也安不上去,原来的鼻子也没有了,白白地让妻子受了很多痛苦。 其次,通过买卖得来的孩子也没有人看得起。有些人膝下无子,便想方设法通过商业渠道重金购买一个孩子。因为是买卖所得,所以孩子的性格、相貌等各方面都不象新父母,其身份不明,还有可能是乞丐、娼妇等恶劣人的弃儿。人都有个执着,愿意将慈爱和财产给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不想给予买卖得到的孩子。买来的孩子极不可靠,不仅世人瞧不起,买主养着也觉得患得患失,顾虑重重,一旦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便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借来的服装、珍宝等装饰品也被世人嘲笑。一些经济条件差但却爱慕虚荣的人,往往喜欢借他人名贵的饰物装门面,这种习惯藏民尤为突出。在喜庆的节日或隆重的法会上,总有一部份没有装饰品却又想打扮的人到处借装饰物品。据说色达建县四十周年的庆祝会上,很多身上挂满金银、珊瑚等装饰品的人都是花了很长时间、费尽口舌、历尽千辛万苦跑到青海、石渠等各个地方借来的。于是本无财富的人也穿金戴银,雍容华贵,耀武扬威地出入大街小巷,此种行为非但未得到人们的夸赞,反到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另外,以盗窃为业的劣人,表面上虽然把自己搞得很富裕,但实际却是社会的毒虫、人见人厌的害人精,其恶劣的行径始终受人唾骂。这样的人在现世就会遭受恶报,且于后世必堕三途。他们的财富就算用作布施也很少有人敢要,正直的人还会视为不吉祥。所以,盗贼无论多么富裕也只能生活在轻蔑的眼光下,他们出现于世时就象过街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世间的一切智慧、学问、技艺都需要老师传授。尤其是佛法,若人不依止上师,未得上师传授和加持,仅凭自己的分别念阅览佛经教典,则很难得到智慧,也不可能通达佛法的真义,且容易歪曲佛陀的教义造成严重的过患。如圣者所言:“想修佛法的徒众,若不依止有德的师尊,纵然恭敬,所得加持也很轻。若未得到精深密法的灌顶,那单纯的经文会把你束捆。”有些自以为是的人,不愿在善知识座下闻法,看了几本佛经,得到一些分别思维的智慧,便以为自己也能讲经说法。尽管他热情地推销自己的智慧和学问,但却找不到市场,竟然没有一个听众。这即是未得上师传授,所得智慧极不可靠的缘故。世界上佛法遍布的地方,大都保持着释迦牟尼佛传袭下来且从未中断过的传承,比如印度、不丹、泰国以及藏土雪域。密乘对传承的要求则更为严格,未得传承便没有资格修学,纵修亦无所成。所以法王如意宝再再教诫弟子要有圆满的传承。且传每一个法都要讲述其清净传承的来源,使听者信服,闻者欢欣。对于没有传承的法要上师是不会随便传授的,更不会开许其他法师传讲。所以传承非常重要,没有传承的智慧不可能得到人们的重视,并且不能成为真正的智慧。 何人不知报恩惠,此人先已害自己, 如同学炼害人术,损人之前先害己。 任何人若不知道回报恩德,那么这个人首先已经是在害自己了,如同修炼害人的咒术,在损害别人之前就会先伤害自己。 知恩报恩是做人的基本美德,世法与佛法皆尤为提倡,并反复强调,是故前文作者已多次严厉地呵责了忘恩负义的人。麦彭仁波切、龙树菩萨、寂天菩萨等,在其所着的佛教论典中也讲到懂得报恩惠者是具有智慧和学问的人。如《二规教言论》所云:“若思此人于我等,乃是利济之恩人,了知其恩并报恩,此为高尚行为门。何人不辨利与害,亦无相应回报心,故除一切圣者外,谁愿于他作害利。……一切殊胜直士者,虽受微利报大恩,若有如是之美德,则定具足余胜德。何人若不报恩德,则彼无智无稳重,有愧谨慎正直等,其余诸德亦无有。若是知恩报恩者,共称彼人聚天德,以此德行能推知,彼人圆满余美德。”无论何人,若不知道报恩德,那这种人首先就已经毁坏了自己。原因何在呢?虽然回报的恩惠可能对别人来说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由此却可推测出此人的人格。若是佛教中人,则能表明他在佛法方面的认识和修养是何等的浅薄,同时也毁坏了自己往昔所积的善根福德,而且现世所做诸事将成不吉祥,从而把自己推入一种孤立无助的境地,遭人厌弃。 好比修炼害人法术、恶咒的人,在害别人之前会先伤害自己。佛陀说,对他人起利益之心会使自己得到安乐和幸福,而发心欲伤害他人,即是损害之因。一念害心起,善神皆远离,邪魔纷纷至,诱导恶人入地狱。世间上妖术、魔咒皆是魔王损害众生的伎俩,受害的人越多它越高兴,而修学彼邪术之人无疑已成为魔的眷属。他们依靠法术所差遣的恶神、非人,嗔心极重,丝毫没有利益众生之心,若它自己得不到好处,也不可能听候差遣,心怀不满怒火冲天之时,它们连施法术的人及眷属也要残害。就因果来说,彼等施法术害人者,终将堕入地狱无有出期。从前,有一家人依靠邪术下蛊害人而发家致富,至于下毒的后果如何他们从不去考虑。当他们无处下毒时,连自己的亲友也不放过,久之,此下毒世家的亲友们相互残害,最终自食其果,害人反自害,一一毙命,无一幸存。 尽管明知得受用,非理之处谁肯取? 野羊相斗顶淌血,狐狸求之头撞破。 尽管明确了知能得种种受用,但是不应理之处放置的财物有智慧的人谁肯取受?比如野羊相斗碰破头顶而鲜血长流,谗嘴的狐狸为舔食羊血也被撞破了脑袋。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人人都渴望圆满的受用、享不尽的财富,但是“无功不受禄”,君子取财应有道,切不可违背仁义道德、王规法规牟取非理之财。一些卑劣无智的人以偷盗、诈骗等非法手段得到许多财富;为官不清廉的人贪污受贿,投机倒把,残害忠良,大吃特吃不义之财,这些都是卑劣小人的行径。非法非理之处牟取财富看似轻而易举,但有智慧的人了知利弊,明辨是非,怎么会羡慕和赞美呢?只会深深地呵斥,因为非法的希求定会导致自己在今生和下世都感受痛苦。智者凡事以德而行;劣者卑鄙无耻,一切向钱看,只要有利于自己,便不顾一切地抢着干,他们满脑子都是财富和利益。而智者最怕的是违背道德、损害人民利益的事,其次是怕做违犯国家法律之事。法律和门锁一样,防君子不防小人,小偷真正要偷,锁是没有办法的。法律也是一样,犯法的人大部分都是精通法律的,不精通法律的人也不敢犯法,所以只有因果道德才能弥补法律的不足。孔子也说:“君子怀刑,小人怀惠。”小人只是怀思福惠,见利就上。中国过去商场上有句话:“杀头的生意有人作,蚀本的生意没有人作。”说的就是那些贪图不义之财、不顾因果的愚者。 山羊和绵羊一样头上长角,它们打架的时候,会使出全身的力气两两相对,羊角互撞,“砰”地碰一下,然后分开,退到一定距离时,好象有人在指挥一样,又“咚咚咚”地相对猛冲,“砰砰”几声再拉开距离,又撞……直至鲜血淋漓。以前在尸陀林住着一只狐狸,一次他在城边见到两只野羊正在打架,因撞击了多次,两只羊头上都是血淋淋的。狐狸越看越馋,很想舔食它们头上的鲜血。它冥思苦想:我怎么才能吃到呢?这时两只野羊又发起猛攻,从很远的地方相对冲过来,狐狸顾不得许多,立即赶到它俩中间想坐收渔利,等它们碰击头部鲜血飞溅之时猛吸一口,痛饮鲜血。哪知狐狸的嘴尚未张开,头却被两对羊角撞成了八瓣。同样,非理之处的财富妄加取受也会遭至狐狸那样的惨痛报应。 不应依照某关系,即将随意舍他人, 即使帝释天王者,彼眷亦皆会逃避。 不应该依照某种关系,就将他人随便抛弃。即便是帝释天王,倘若随意舍弃他人,其眷属也会纷纷逃避开去。 智者在办理事务或与人相处之时,无论什么样的问题都要通过周密的观察和思考后才能实行,不可听信奸人片面之词。他人认为好的,不一定是好的;他人认为是恶的也不一定是恶的。若依靠某种关系,不观察、仅以他人的谣言而将自己身边的人才或良友舍弃,这样就不可能很好地摄受眷属。所以麦彭仁波切说:“办事情需要他人出谋划策,但既要听取他人的意见,也不能全按别人说的去做。”正确有效的方法应该是:听取别人的建议,反复斟酌后再做出自己的决定。世间上花言巧语的奸猾者颇多,他们的话往往甜蜜悦耳,使听的人中了毒、上了圈套还不知道。作为君主、领导对自己的属下应详加考察,以功德智慧作评判,切不可感情用事。就算属下真的犯了错误也要忍耐、包容一点,如果一点小事不能容忍,脾气一来,就处罚或舍弃属下,那他的眷属会越来越少,最终事业必遭衰损。如《君主法规论》所言:“浊世一切诸君主,于诸相合己意者,一切所作随其转,最终自他生悔心。具有智慧诸君主,恒时令己有主权,虽不将权施他人,亦能善巧令他喜。”一个领导、一个帝王,其本身就是法的体现,往往有“言出法随”的情形。他的话就是法律,他无论怎么做都是法令。正因为这样,君主做事才不能专权跋扈,姑息养奸,一定要重视人才,慈爱眷属,善于“赦小过”。因为谁都难免有错误,所以当领导要能原谅人,对属下小小的错误,不必太认真,尽量让他过去,或者稍加训斥一番即可,而不必使下属太难堪。历史上有许多名臣,遇到部下犯了错误,当众不说,召到房间里,关起门来责备一顿,出了房门,当主管的却自己背过,宣称是自己的错,不关那个属下的事。这即是一种厚道的修养,君主爱人也应如此。 同样,佛门中少慧寡德之人都习惯带有嗔恨或贪爱来说话,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就夸张地往高处抬一些,疏远于己的人就贬低一些。所以寺院主持、法师等君主在处理法务之时皆应观察推测,否则听人一说马上就信,且立即按此去实行,处罚甚至开除一个弟子,最后的结果经常是失败和失望。故上师和弟子以及金刚道友之间都应公平正直地相处,切不可依靠某种关系来舍弃他人。现今社会说是道非者虽多,但作为一个公正的人,应先观察他人的话有无道理,通过分析再行定夺。 好比帝释天王统治整个宇宙,其摄收眷属的能力非常大。然若帝释天王的眷属常常依靠某种关系挑拨离间相互舍弃,且帝释天本人也听信谗言,随意抛弃他的眷属,那么他身边的人会一个个离去,最后走得精光。堂堂的帝释天王也就不能称为王,最后落得一个“光杆司令”的地步。 情深老友不应舍,亦勿信任诸新友, 鸱鸮王依乌鸦臣,最终摧毁自己也。 对于情深义浓的老朋友不应舍弃,也不能信任某些新结交的朋友。鸱鸮王就是因为依靠乌鸦作大臣,最终把自己摧毁了。 人说:“美酒越老越香,朋友越老越好。”也就是说亲近了多年的老朋友,彼此互相有深厚的情义,是珍贵的挚友,故不可轻易舍弃。朋友的真正价值所在,就是有错误相互纠正,彼此都向好的方向勉励。对于无关紧要的事,不要和朋友斤斤计较,更不可把细微末节的小事当成天大的事,因旧朋良友乃人生最珍贵的财富,所以说“人者量宽为要,固交友谊长存”。古人言“故旧不遗”就是“念旧”,老朋友的交情始终惦念,历代一些有名的帝王,如汉光武、朱元璋等虽贵为天子,仍不忘旧情老友。朱元璋当了皇帝以后,要找年轻时和他一起种田的老朋友田兴出来,找不到就下令在全国的范围内寻找,并亲自写信致老友:皇帝是皇帝,朱元璋是朱元璋,你不要以为我做了皇帝就不要老朋友了…… 古人大多数都念旧,而今某些人环境好了,看到老朋友,要问贵姓,或是舍弃不理。很多人都有喜新厌旧的毛病,新鲜的人和物等对他们很有吸引力,但对善德与佛法方面却是兴趣索然的态度。这些人给人一种薄情寡义的感觉,他们喜欢找“对味儿”的朋友,而得到的却尽是逢迎凑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所以新结交的朋友不可轻信,一定要仔细观察。华智仁波切也说:“尤其不能对新朋友说密语。”从古到今,过分信任新友所遭致的危害是难以计数的。一般凡夫,很容易受他人影响而改变,因此慎重择友尤其关键,对新友切不可完全无保留地相信,逐渐建立起来的关系才比较稳固和可靠。 曾经鸱鸮当国王时,就是因为轻信乌鸦大臣而导致亡国的。鸱鸮与乌鸦累世为仇,相互攻战无有间歇,而乌鸦的军队总是屡战屡败。一时,乌鸦王国出现一位足智多谋、精明能干的大臣。它仔细分析了敌我情况,便制定一条巧胜敌手的妙计:让众乌鸦将自己身上的羽毛拔光扔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当鸱鸮军队经过时,便悲啼哀嚎高呼救命:“无情无义的乌鸦把我抛弃了!我已无依无靠,求你们救救我吧!”经过盘问,秃毛的乌鸦说:“我一直劝乌鸦国王,两军言和。可它不听,一怒之下将我害得好惨。”虽然鸱鸮大臣们一致认为这可能是奸计,但喜欢新事物的鸱鸮国王经不起乌鸦的哀求和甜言蜜语。在一味歌功颂德的“糖衣炮弹”攻击下,鸱鸮国王破格收留了它。之后乌鸦臣以各种方法博取国王的欢心,终于爬上了丞相的宝座。一日,它对国王说鸱鸮的巢穴不科学,需要改革,即是:“做巢的材料应用干柴,里面须垫细软的干草,下面悬空以便通风,这样昼夜休息都很舒适温暖,因干燥的缘故也可免除风湿病等恶疾。”鸱鸮国王听后大加赞赏,吩咐马上照办。大家都知道,鸱鸮的生活习惯是白天睡觉、晚上外出寻食。一天中午,正当鸱鸮君民众眷于安乐窝中呼呼大睡的时候,乌鸦点起一支火把,将鸱鸮王国烧得片甲不留,终于大获全胜。 曾经,不丹来了位美国研究生,说要专门研究藏传佛教密宗里的伏藏品。他于不丹一住就是十二年,这期间,他依止了不丹国王亲自介绍的不丹国师顶果钦哲仁波切。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他写了一篇诽谤密宗伏藏品的论典,还依此获得了博士学位。以上这些不好的结局都来自于未仔细观察轻信他人的原因,但愿有智之士都能生起辨析取舍的殊胜智慧。 竭力亲近恶劣者,亦不能成自己人, 如同将水再煎熬,亦不会在火中燃。 竭尽全力去亲近利益恶劣的人,也不可能把他转成己方贤善的眷属。如同烈火煎熬水,无论怎样烧煮也不会令之在火中燃烧。 《木水格言》中讲到:“本性如炭之恶人,纵施清净教言水,如何清洗亦不能,使其本性转纯善。”恶劣者通常集卑劣习气于一身,他们一般都表现为:忘恩负义、唯利是图、贪婪吝啬、顽固不化。即便人格高尚、戒律清净的大德竭尽全力去亲近教化他们,或给予帮助令之生起欢喜心等,但都很难改变其恶劣的本性。犹如往石头上倒水,终不能让石头转变成潮湿的本性。比如提婆达多生生世世与佛作对,佛亦生生世世千方百计地利益和救渡他,然却始终无法改变其恩将仇报等诸般劣行。 以前有位菩萨国王名难(即释迦牟尼佛),他觉悟到世事的无常,于是抛弃荣华富贵,着法衣,持钵盂,受具足戒,住山林苦修。树林某处有个坑,深三十丈。一日,有个猎人掉入坑中,同时也有一只乌鸦和一条蛇因受惊一起掉了下去。他们一同发出求救的悲音。菩萨寻声而来,举火把照见他们时,禁不住泪水流下打湿了衣襟,他急切地说:“你们不要担忧,我会救你们的。”随即做成一条长绳将三个生命救起。三者叩头谢恩:“在我们生命垂危如风中残烛时,是您的仁惠使得我们重见天日。不知如何报答此恩?”菩萨说:“我本是国王,衣食受用富足无缺,因厌恶轮回诸苦,故弃国为僧,但求如来圣果,开悟教化众生,使他们回归涅盘。所以我救渡的众生远不止你们三个,且各自回家去吧!见到你们的亲人,应劝他们皈依佛法僧三宝,不要违背佛法。”猎人说:“我在世上活了多年,虽见过儒士积德为善,却未见有如佛弟子您这样以己仁救济众生,隐居而不称扬名声的。您若能至我家,定以微薄之物供养。”乌鸦说:“我名叫钵,若恩人有难,望唤我名,定会赶到。”蛇说:“我名叫苌,若恩人有难,望唤我名,一定赶到。”说完各自离去。 一天,菩萨到猎人家去,本欲以善法相利益。猎人远远看见他,就吩咐妻子说:“那个不吉祥的人来了。我若叫你做饭,你且慢慢摆设,他过正午就不吃了。”于是他们将菩萨迎进屋,假意挽留摆饭,闲谈过了正午,菩萨只身离去。回到山中,菩萨唤来乌鸦,乌鸦得知恩人去猎人家的经过后愤恨道:“凶邪恶鬼难以用仁慈救济,违弃仁慈大恩是凶逆中的大罪。”说完飞到般遮国王宫,衔走了王妃的首饰明目珠,用来供养菩萨。王妃丢失宝珠后,国王即向臣民宣令:“有找回珠子的人重赏金银各千两,牛马各千头。获宝不献者,重罪惩治,祸灭宗族。”菩萨得宝珠无甚用处,便送与猎人。猎人却反将其捆绑,报告了国王。王将其活埋,后得蛇相救。国王了知事情原委后,有感菩萨高尚的德行,悲伤哭泣。然后王假意传猎人进宫领赏。国王见到猎人说:“不仁慈且背信弃义是众恶之首。”于是将猎人处以死刑。 呜呼!恶劣众生业力成熟之时,佛菩萨的加持也难以调化改变,何况我等初发心的凡夫俗子,因此暂时只能为其发愿回向,顺其自然了。比如把水再三煎熬,即使烧开,达到很高的温度,它也不可能在火中燃烧。恶劣人的本性也是如此,无论怎样也不能使其改变。大德常言:“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即依善道向上有如登山,需付出相当大的努力才行;反之,习恶者就象崩落的石头,从山头一直滚到山脚,难以挽救。一般凡人使自己学好已是不易,要改变那些本性恶劣的人,谈何容易? 若知事因而生嗔,则稍有理亦知除, 若无事因而生嗔,谁知除嗔之良法? 假如弄清了事情的起因而生嗔发怒,那么稍微用些道理也能遣除。如果无缘无故地起嗔恼,又有谁能知道消除嗔恚的好办法呢? 嗔恚在所有的烦恼敌害中,可以说是最猛烈狂暴的敌人。一些平时看来很如法的修行人,一旦生起嗔恚,其言行就变得十分可怕。同时由嗔所带来的过患也是巨大的,如《入行论》中所言:“一嗔能摧毁,千劫所集聚,施供善逝等,一切诸福善。罪恶莫过嗔,难行莫胜忍;故当以众理,努力修安忍。若心执灼嗔,意即不寂静,喜乐亦难生,烦躁不成眠。”既然如此,学佛之人则不应生嗔恨心,若生起也要及时对治。 一般说来,生嗔恨心有二种情况,一是生嗔心有一定的理由。如“强行我不欲,或挠吾所欲”,又比如有人打骂我,或是偷我的东西等,这样事出有因而生嗔恚还算情有可原,若依靠大善知识的教言等对治方法就比较容易遣除这种嗔恨心。其方法为观察嗔之因、果、本体等,从各个角度深入细致地分析寻找,便可得出结论:生起嗔恚的主要原因即是众人的执着。凡事以自我为中心,只顾自己的利益,故心不能保持豁达。如言:“这是我的财产、我的名誉、我的权利……他们这样说,这样做,都是对我的伤害……”若经常这样看待事物,愤恨难当之时就会蓄意报复,于是各种恶劣的言词、卑鄙的行为也随之纷纷上场。总之,极尽一切嗔恨损恼对方之能事,最终纷争四起,烦恼难以平息。凡遇这情况即当忆念佛陀的教言,大菩萨的妙语,如《入中论》中所云:“若已作害而嗔他,嗔他已作岂能除,是故嗔他定无益,且与后世义相违,……使色不美引非善,辨理非理慧被夺,不忍令速堕恶趣。”《中观四百论》中也云:“无能而嗔恚,唯使自己丑;有能亦无悲,说此最下等。说不悦意声,能净昔作恶,愚蒙不善士,不乐自清净。所闻不悦意,自性无损恼,故从分别生,妄执由他起。”了知上述道理后,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害,就算别人提刀砍我的头,也不应生嗔。当观一切皆是因果业力所致,生嗔无益且有大损害,故当欢喜承受,因为获得了修安忍之良缘,能获大福德之故。 另一种人,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天天生嗔恨心,与周围的人难以和睦相处,见到任何人都觉得有气。但真正问他生嗔的理由时,他会直愣愣地无以答复,顶多来一句:“我喜欢,你管得着吗?”此类人就象患了无药医治的恶疾,也象一条充满嗔恚烈焰的毒蛇,不发嗔恨他就不知该怎样生活。如是以上诸多对治嗔恚烦恼的妙方对他们一般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若无观察怨敌力,虽是弱小不应辱, 如同欺负达支巴,大鹏胜伏大海也。 如果未观察怨敌的力量,虽然是弱小者也不应该欺辱。如同蛟龙欺负达支巴鸟,最终大鹏鸟胜伏了大海。 前文已多次强调观察的重要性,无论是交友还是承办事情,若不善加观察盲目行事必定会遭到众多违缘。此处分析对怨恨的敌人尤其应作仔细观察。有些怨敌从表面上看显得胆小乏力,非常渺小,但却不可轻视,其身后也许有强大的势力做支撑。历史上有许多国王和大臣,因未详察敌国实情而贸然出兵讨伐,结果反倒毁坏了自己的国家。再者,弱小者不可能永远弱小,强者也不可能永远势大力强,世事无常多变,一旦因缘成熟,当弱小的怨敌身居高位时,便会使出浑身解数竭力反攻,定会报复惩治于你。所以,在遇到怨敌或对他人心怀不满之时,一定要保持冷静的头脑,谨慎思维。纵然费尽周折损毁了怨敌甚至将其置于死地,观察结果究竟对自己又有何利?所以,冤家宜解不宜结,最好能以慈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以前有一群达支巴鸟(麻雀的一种,身体很小)住于海滨,依靠大海生活。但以蛟龙为主的海生动物却丝毫不把弱小的达支巴鸟放在眼里,它们经常鼓起海风、推动波浪将它们的家园毁于一旦,夺走鸟卵。终于,达支巴鸟忍无可忍,便聚在一起商量胜伏蛟龙的办法。一些聪慧的小鸟提出请求大鹏鸟帮忙,因为大鹏鸟威望高,且是龙的天敌。于是达支巴鸟前往大鹏处诉苦:“海中的蛟龙常欺负我们,它们以海浪冲垮了我们的鸟巢,吸走了我们的鸟卵,下一步就准备向你进攻了……”大鹏一听十分震怒,即刻颁布命令,吩咐龙王限期内将达支巴鸟的所有损失如数赔偿,否则便要吃掉龙王。龙王及众眷属听到大鹏的命令,非常害怕,片刻也不敢耽延,如数送还了达支巴鸟的巢穴和鸟卵。从此以后,大海便臣服于大鹏鸟,再也不敢欺侮达支巴鸟了。由此可知,任何弱小的对手也不能轻视和肆意欺凌,否则定遭衰损。 尽福之时生恶念,尽族之时生劣种, 尽财之时生悭吝,尽寿之时生死兆。 福报将尽的时候,人总会产生邪恶的念头;家族将灭亡时往往会出现恶劣之孽子;钱财将要用光的时候会产生悭吝之心;寿命将尽之时便会现出种种死兆。 一个人在衣食无缺,受用富足的时候,能顺畅地承办许多事情。此时,他一般都会循规蹈矩,安份守己,但是福报用尽或即将用尽的时候,就很容易生起非法的邪念。比如商人,在其事业与生活等不顺利时,就会寻思盗窃、诈骗或是杀害众生等罪恶的活计以谋生。藏族有句俗话:“尽柴之时烧房木,尽财之时生恶念。”可见福报将尽之人常常会变成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 再者,一个种族的血统濒临灭绝的时候,也会出生恶劣卑鄙的孽种。比如一个国王,当王权不能继续维持下去的时候,往往会出生恶劣种姓的王子,以其卑鄙的行径摧毁国王的高贵种姓。比较高贵的家族也是如此,父辈们精明能干,拥有高官厚禄,财富满仓。但是当一个不肖之子降生之后,家里的财产逐渐被其败光,继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致使他本人锒铛入狱或被仇家追杀,最终整个家族彻底灭绝。 另外,钱财对于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执着之心也异于它物,当财产即将耗尽之时,人会变得小气和吝啬。常见一些平时出手大方的人在财富用尽之时就开始生悭吝心,紧系钱囊不让财物随便流出,凡事精打细算,恨不得一个钱掰成几瓣花。 人的寿命将尽之时,也会出现种种死亡的兆头。藏族人常说,一个好端端的人如果突然有了很大的变化,不管是青年人还是老年人,所作若与往常大不相同,则说明此人已经现前了危险之兆。比如美国总统林肯遇刺的前十天,其梦境就预示了死亡的整个过程。藏族有一位老人,在他死亡的前一年就已经出现种种死兆,第二年他死亡前对家人说:“我今年必定会死,念经等任何方法都不能挽救了,死后会转生为土地神,因为我每天做梦都和土地神在一起。”这一年他果然去世,经有神通的人观察得知,他的确转生为土地神了。另外,在巴西有一位名叫玛丽亚的小姐,丈夫死前七天就预知自己会死。几年后,玛丽亚小姐也出现死兆,死后置入棺木中。这时玛丽亚的灵魂到了一个陌生且宽阔的地方,在那里,她碰到了已故的丈夫,他俩交谈了很久。丈夫告诉妻子:“我生前偷偷地买了些股票,藏在抽屉里,你回去将之换成钱,供你和孩子还有我的母亲一起享用。”后来玛丽亚复活,期间她共经历了二十四个小时,当时医生断定她已经死亡。复活的玛丽亚按丈夫所说果然找到了股票。所以,人除了现在的分别神识以外还有中阴身,还有灵魂,死并非生命的终结,只是以不同的形体存在着。 自己不为违法事,帝释诋毁亦无道, 泉眼自己不干涸,泥土怎能堵塞彼? 如果自己不做违背法规的事,就算帝释天来诋毁你,也没有任何道理。比如泉眼,若它自己不干涸,泥土怎么会有能力将其堵塞呢?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违背世规以及佛规。只要自己不做亏心事,行得正走得直,就不怕别人说短论长。不管别人如何评价,如何诽谤,实际上都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在整个世间来说,帝释天的威望大,能力强,名声高,但若未做违背法规的事,即使他亲自来诋毁你,也是无可奈何,何况世间凡人呢?正如俗语所说:“心里没冷病,不怕冷言侵。” 久远劫前,弥勒菩萨曾为定光仙人,他和五百位仙人在山林草屋中修行。当时有一位妇人路经此处,正值急风暴雨,为了避雨,她便在定光仙人处寄宿一晚,第二天才离去。众仙人见后便说:“定光肯定与那女人行YIN事了。”定光知晓众人的诋毁后,怕他们因诽谤落入地狱,于是腾空飞入七棵多罗树高的虚空中安住,显现十八种神通变化。众仙人见后愧悔难当说:“身能离地四指高,就已断了YIN欲之事,何况定光升到虚空中,示大神变,怎么会有YIN行呢?”于是五百仙人都向定光五体投地,礼敬忏悔。相反,如果自己确实有某种过失,本身已变得肮脏污秽,则无论别人如何称赞也是一摊捧不起的烂泥。有些浅慧之人总以为别人对自己造谣诽谤会失去众人对自己的恭敬,所以对谣言、无理诽谤以及做诽谤的人都记恨于心,耿耿于怀。对此,麦彭仁波切宣说了一个甚深的教言:“他人无理之诽谤,皆为暂时非真实,总有澄清之时日,是故无须执着彼。” 夏天正是水源充足的时候,如果泉眼自己没有干涸,那么泥土无论怎么阻挡也堵塞不了它。若泉眼自己干涸,人们再挖再掏也不会有水流出。同样,正直的人由公而生明,因廉而生威,他们是“根深不怕风摇动,树正何愁月影斜”,故能笑对一切诽谤,虽然无理诋毁者会受到报应,但作为被诋毁者,如果能超越伤害与被伤害的局限,救助对方脱离苦难的报应,那才是更高的境界,这也就是菩萨超胜小乘声闻之处,堪为真正悲天悯人的慈悲之心。 同时启做百样事,一件事亦未究竟, 狡黠之人如老狗,常于村间乱窜游。 于同一时间内开始做百样事情,结果是一件事也不能究竟圆满。狡黠、狂躁之人就象老狗一样,常常在村间东游西窜。 同时齐做百样事,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主要是讽刺那些无实际能力却又这也想做,那也要干,到头来一事无成的人。这类人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一张口就讲大话,异想天开,总以为自己有本事。比如一个人有一万元资本,同时想做百样生意,每项投资一百元,历尽千辛万苦,纵有所得也极其微薄,常常是入不敷出,又因精力与能力有限,多项投资化为水中泡影,且积劳成疾,最后一万元本金也不复存在,终无所成。修法也是这样,有的人这也要修,那也要修,佛陀传有八万四千法门,他若都能求得传承也要一一试修。于是从早到晚就象机器人一样,要诵的经书堆成了山;观修本尊象看幻灯片似的,一尊又一尊,应接不暇,最终一个法也修不成功,反倒埋怨佛法没有加持。这些都是比较愚笨的做法,全然不懂得究竟一门通世间的道理。这种人劳而无功,只会是自取衰损。龙树菩萨讲过:一个人若不会说话,最好免开尊口;对于做不好的事情,最好开头就不要做。所以我们做事情之前,首先要衡量自己的能力,对于力所能及之事自当尽力承办;若是鞭长莫及,那么最初就应放弃。智者所发之愿和实际行动自始至终都是相吻合的,只有愚者华而不实,处处许诺,事事食言,最后遭人嘲笑。 另一类人聪明之中带着几分狡猾,他们往往失于忠厚,很难踏踏实实地将一件事情做圆满。这类人不信因果也不循世规,而且好逸恶劳,闲散、懈怠,不能安心居于一处,其处境也是时好时坏,庸庸碌碌虚耗人生。就象老狗,经常游窜于村落之间,天天在外面转悠,于某家乞得一点吃的,第二天又会按时前往,未满足便“汪汪”乱叫一阵,十足的是万人嫌的角色。所以修行人应常观己之三门,防范贪嗔痴三毒的危害。 若受业力感召时,智者亦会行邪道, 外道胜师大自在,行持疯狂之禁戒。 如若受到业力感召之时,有智之士也会走上邪恶的道路。一位才高智广名叫大自在的外道胜师竟也修持疯狂的禁行。 常言“业力不可思议”,其奥妙也只有佛的一切智智才能通彻了知。因恶业之力的感召,就算是一个具足智慧的人,也有可能踏上邪恶之旅。现今某些佛弟子表面上对三宝信心很大,且对经论教典比较精通,但说不准哪一天业力成熟时,忽然会转入外道或诽谤因果等。以前藏地有位叫瓦诺的法师,在寺院修学时,智慧高深,学识渊博,于中观等显密教法造诣颇深。可是于十年浩劫期间,他却一反常态,大肆诽谤佛法。他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佛法是古老的迷信,迷惑人心的邪说,科学才是真理,一切旧的东西都应推翻,我们应不断地改革、创新。三宝这种老观念已经落伍了,所以应该坚决驳斥这种旧的观点……”他的言行完全是一个疯子,人们见了无不垂泪哀叹。后来他终于认识到是自己的业力显现,醒悟后,于某僻静之地闭关。据说他已把大藏经读了三遍,金刚萨埵心咒诵了一亿遍,又于某地重受比丘戒,现在仍是一位清净的比丘。的确,业感成熟之时,没有一定修行境界的人是无力与其抗衡的,总是身不由己随业流转,业尽方得恢复正常。 比如大自在(与大自在天有别),初时精研世间一切学问,智慧相当高,而后却因业力感召误入外道,成为外道胜师,并且行持外道那些没有任何功德且有过失的疯狂行为。他们身着骨饰,头顶颅器,执持弓矛,遍行各地,即是与数论、胜论二派齐名的瑜伽派。虽然大自在以前有一定的智慧和学识,但一入外道,就以愚昧的禁行虚耗了一生,也不知何时能悟入佛法正道,实在可怜。目前国内外邪教、外道法门兴盛至极,他们差遣世间鬼神,虽有一定的摄受能力,但也与入道众生的业力有极大的关系。所以,希望大家常时祈祷上师三宝,并且诚挚发愿从今以后,乃至菩提之间生生世世出家持净戒,永远不离佛法光明…… 倘若何人违法规,暂时得胜终失败, 如同曲甲违法规,虽得悉地终遭杀。 倘若一个人违背法规行事,虽然暂时能得到胜利,但最终必定会遭到失败。如同曲甲以非法行,虽然获得悉地,终究还是被杀害。 在这个世间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于出世间的佛法中还有出家僧侣以及在家居士所应持守的各种戒律。若人违背法规,纵使得到些名闻利养,终究也会失败。比如社会上某些以偷盗、抢劫等非法手段使自己名利双收的人,但因违背法规,一旦东窗事发,必定会受国家法律的严厉制裁。同样,佛教界某些违背佛法,假冒高僧活佛,瞒天欺地,盗取虚名的人,虽在表面上风光一时,名利双收,暂时能混过人们的耳目,但却逃不出因果的制裁,终将毁损自己的今生和后世。 如同行持非法的曲甲,最终没得好下场。曲甲是一个阿修罗,他经常违背阿修罗制定的法规做事。后来他勤修大自在天的法门,获得了一定的成就。大自在天问他需要什么悉地?因他当时与遍入天有怨仇,于是就求了“十个不杀”的悉地,即别人对他白天不能杀、晚上不能杀、人不能杀、非人不能杀、武器不能杀、非武器不能杀、外面不能杀、里面不能杀、天上不能杀、地上不能杀。得此悉地,曲甲目空一切,无视一切法规,变得更傲慢起来。一天,他对儿子说:“本来儿子长大后应该继承父亲的地位,但你永远没有希望,因为我永远也不会死。对此你若欢喜,且有能力为我唱赞歌的话就可以留在我身边,否则你就必须离开我这里。”儿子望着狂傲自大、恶习难改的父亲,冥思苦想也做不出半句赞词,因此被驱逐他方。一日,遍入天出现在曲甲儿子面前说:“你可以回家去对父亲唱赞词,称赞之前,必须在门坎上陈设一个法座,请曲甲上坐。然后称颂‘天上天下只有遍入天能掌管一切,遍入天最了不起’,这样你父亲就会回心转意重新收留你。”儿子回家后按遍入天的吩咐一一照办,曲甲听完赞词火冒三丈,就在这时,遍入天将身体变成一个人身狮头的怪物,表示他既不是人也不是非人;他的手上长着铁指甲,既不是武器也不是非武器;于门坎处既非外也非内;于法座上既非天上亦非地上,于黄昏时既非白天亦非夜晚,就这样遍入天杀死了狂傲的曲甲。 过越聪明多事者,最后即将毁自己, 国王广思多念者,终将摧毁自国政。 聪明过头且多事的人,最后就会把自己毁灭。国王若念头太多,最终也会毁坏自己的国政。 聪明本是件好事,为何过分的聪明会导致不良后果呢?其主要原因是指苦心钻研世间法方面的聪明,那只算得上是一种小聪明,假聪明。这个事也想干那件事也要管的人,所做的事情往往没有好结果,因为全身心地投入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或种种无义的琐事,并自诩为是聪明,实际上却是愚笨至极的作法。他们已被恶魔厚利诱导,必堕恶道。其聪明常常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或是被称作“老奸巨猾”的那种劣慧,此等聪明即是堕落之因,根本不能真实地去学修佛法。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呢?就是毁坏自己,稍有能力还会毁坏别人。如果一个人在佛法的闻思修方面展现才华,肯定不会成为过分聪明的人,而是一个追求大智慧的人。真正精进于出世修法的人,其智慧越来越高深,烦恼越来越少,便不会偏邪。前一种人即是智慧偏邪,故常被智者呵斥为恶慧。他们骄傲自满,目空一切,其心难于和佛法相融。要说聪明,佛菩萨拥有无量无边的智慧,那才是真正的聪明!世间上一般具有智慧的凡夫,若内心顺应佛法,便不会生起傲慢心,逐渐就能将自己的智慧转为大智、真智。否则即如《二规教言论》所言:“聪明智慧未究竟,聪明邪慧狡猾因,诡计多端假精灵,此乃放逸之过失。” 同样,身为一国之君,自当为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广思集虑,日夜操劳。然而有些君主却狂妄自大,企图吞并整个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