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佛教文化旅游资源有待进一步开发

　　黄公元

　　人杰地灵的浙江, 历史上佛法盛行, 古寺名刹遍布, 高僧大德辈出, 缁素信众云集, 佛教文化底蕴深厚, 资源丰富。这既是十分珍贵的文化遗产, 与浙江的秀山丽水相结合也是极其宝贵的旅游资源。浙江在改革开放以来, 宗教政策逐步得到落实, 文化遗产保护受到重视, 佛教文化旅游有了一定的发展。如海天佛国普陀山、杭州灵隐寺和净慈寺、天台国清寺、宁波天童寺和阿育王寺、新昌大佛寺、奉化雪窦寺等佛教胜地吸引了国内外的大量游客。有些佛教文化资源正在逐步恢复并得到进一步开发, 如在南宋时被评为禅宗“五山十刹”之首的余杭径山寺得以恢复重建, 杭州灵隐佛教文化景区在灵隐古寺、飞来峰石刻造像得以保护、有“天竺佛国”之称的天竺三寺渐次恢复重建的基础上, 规划中的新灵隐景区将由现有的16 公顷扩大为226 公顷, 成为全国最大的佛教文化景区之一, 还有一些有影响的佛教文化遗址在政府及其有关部门的支持和十方善信的襄助下, 或正在恢复之中, 或正在准备恢复重兴。但从浙江极其丰富的佛教文化资源潜力和人们的需要而言, 现有的开发程度还是很低的, 亟待进一步开发。而且在开发过程中有些关系也需要厘清认识并予以妥善处理。这涉及到许多方面,本文仅就开发佛教文化特色旅游和佛教观光景区充实佛教文化内涵两个方面谈点粗浅的认识。

　　一　开发佛教文化特色旅游

　　现代人的旅游需要, 呈现出多种层次, 不少游客已不满足于单纯的游山玩水, 蕴含于山水之间的包括佛教文化在内的文化积淀对他们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佛教虽是外来的, 但在传入中土二千年来, 在佛教中国化的过程中, 丰富了中国文化也融入了中国文化, 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天下名山僧建多”, 佛教胜迹往往为旅游景区增色不少(有些园林专家将僧人称为中国旅游资源最早的开拓者) , 成为吸引游客的重要因素。不仅中国游客对佛教文化及其遗迹情有独钟, 随着中国佛教在世界上的影响的扩大, 国外游客对佛教胜迹也越来越感兴趣, 东南亚的游客(尤其是其中的佛教信众) 对佛教胜迹更是有一种虔诚的膜拜之情。对有些游客来说, 参访、拜佛、礼祖、寻宗、修身养性与回归自然、游山玩水结合是一种特别有意义的旅游方式。而且, 现时代的不少人面对物欲横流带来的种种烦恼, 在竞争激烈的紧张工作之余, 亟需释放紧张、摆脱烦恼, 清净的佛教圣地无疑是他们乐于寻求的一方返朴归真的“净土”。因此, 开发佛教文化特色旅游会有巨大的需求。而遍布于浙江秀山丽水之间众多的佛教胜迹和丰厚的佛教文化积淀正好为满足这种需求提供了供给潜力, 这是浙江开发佛教文化特色旅游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在世纪之交, 通过合理规划、精心组织, 推出佛教文化特色旅游正可谓适逢其时。到下一世纪将会有更为广阔的发展天地。

　　佛教因修持方法与所依经典的不同, 在历史发展中形成了许多宗门, 如禅宗、密宗、净土宗、天台宗、律宗等等, 具体的行门则更多。浙江的佛教在历史上以天台、禅、净诸宗为盛, 南山律宗在近代则因弘一大师而一度重振。因此, 还可以进一步开发侧重于以某一宗门为主要内容的特色旅游专线。如以天台国清寺为中心的佛教天台宗旅游专线(这对日本游客会有特殊的吸引力)、以禅门巨匠(大慧宗杲禅师、永明延寿禅师、凤林鸟窠禅师、明觉重显禅师、永嘉玄觉禅师等) 修持与弘法的道场(径山寺、灵隐寺、净慈寺、雪窦寺、天童寺、妙果寺等) 为基础的禅文化旅游专线(禅文化正在世界上风行, 影响日甚)、以杭州为中心的净土宗(又称莲宗) 旅游专线等。这里特别要说一下“净土游”。净土宗在港澳台、东南亚非常流行, 在西方影响也在扩大, 普摄三根的念佛法门可说是信众最多的法门。而净宗十三代祖师中, 即有六代祖师在浙江(其中四代在杭州) , 另有几位祖师也与浙江有很深的缘分, 如十祖虞山普仁(院) 行策截流大师于杭州出家, 曾在西溪河渚间结庵专修净业; 十三祖苏州灵岩(寺) 圣量印光大师曾在普陀山法雨寺长期(一住25 年) 修持弘法, 影响极大。且虞山普仁院、苏州灵岩寺与乌龙山玉泉寺、北天目山灵峰寺离杭州都不远, 交通便捷。所以, 开发以杭州为中心的净土宗旅游专线, 条件甚为优越。虽然杭州四所祖庭现在已仅存一所, 但另三所的某些遗迹尚存, 有的还可恢复重兴。从杭州佛教文化旅游资源合理布局考虑, 复兴位于凤凰山南麓的梵天寺较为理想, 可能性也较大。杭州东南一线历史上曾寺院林立, 香客云集, 香火甚旺, 现在则少有规模宏大的寺院, 佛教文化景点贫乏衰败, 与西北一线相比, 显得很不平衡。而梵天寺遗址与著名的梵天寺经幢、灵鳗井仍在, 金井虽已湮没, 尚可开凿。如能复兴梵天寺, 重现省庵大师时的道风, 再将昭庆省常、云栖莲池等净宗大师的某些遗迹也迁建于此, 或广搜净宗文化资料筹建藏(展) 馆, 并延请当代净宗大德来此住持正法, 使之发展成为净土宗的大道场、以至第一丛林也是有可能的。还可望与净慈寺连袂, 形成为净土宗的中心。

　　除了以某一宗门为主要内容的专线外, 还可开发以某一佛菩萨为主要特征的专线。如以观音信仰为基础的观音胜迹游。浙江有关的资源也非常丰富, 不仅每个寺院都供奉观音菩萨, 不少寺庙有圆通宝殿或观音殿, 而且还有一些有名的观音道场, 如普陀山是闻名世界的观音道场、我国佛教四大名山之一, 康熙、乾隆来杭州必到上天竺法喜寺朝拜圣观音, 富阳天钟禅院也是千年观音古道场(有观音菩萨“日日在普陀, 夜夜到天钟”之说)、湖州铁佛寺有极具艺术价值的唐铸铁观音像、海宁还有小普陀寺等。开辟这一专线必能吸引大量信众与游客。

　　二　保持佛教传统, 充实佛教文化内涵

　　开发佛教文化旅游资源, 有一个关系必须处理好, 那就是庄严佛土与服务旅游的关系。一方面, 佛教文化旅游作为旅游产业的一部分, 要遵循旅游业发展的一般规律, 要为促进经济社会发展作出贡献。因为, 佛教文化资源的开发必须为旅游事业的发展服务, 这是毋庸置疑的。另一方面, 佛教文化资源的开发, 也不能忘了自身的特点, 它必须有益于佛教文化的发展, 不能沦为旅游的附属品或点缀。现在需要引起注意的主要是后一个方面。如像有些旅游景区的寺院, 没有正信的出家人, 戒律松弛, 修持不力, 正法不扬, 而附佛外道和迷信的色彩浓厚, 搞得不伦不类, 这就丢弃了佛教的传统, 既有损于佛教事业的声誉,也不利于旅游事业的发展。佛教, 既是一种宗教,也是一种文化, 一种教育。要使佛教文化旅游事业健康发展, 保持其强大的生命力, 有效地发挥其促进经济发展的巨大作用和劝善戒恶、净化人心、觉悟人生、利乐有情、庄严国土的积极作用,必须充实佛教文化内涵, 把开发旅游与弘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有机结合起来, 区别正信的佛教与附佛外道, 剔除附着于其中的迷信成分, 依教奉行, 如法行持, 遵守佛教律议, 保持佛教传统, 维护与发展正信的佛教。

　　充实佛教文化内涵, 就是要把丰厚的佛教文化积淀开发利用起来, 这不是简单地修复几个庙、建造几个殿、塑造几尊佛菩萨像就行了。以径山寺为例, 恢复到今天这个样子固然不容易, 但香客与游客并未达到预期的规模, 更无法与历史上曾有过的盛况相比。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从外缘说, 有周围环境的改善与配套设施的建设未跟上, 宣传力度不够等。就内因讲则主要有二个因素, 一是径山寺历史上很多丰富而宝贵的佛教文化遗产未发掘出来、利用起来, 从道钦(法钦) 在径山结庵传“牛头”禅法开始, 几经兴废, 期间出过许多高僧, 盛传临济宗杨歧派禅法, 以大慧宗杲为最著名的代表, 其倡导的“看话头”禅法盛极一时, 影响深远, 径山寺曾吸引了数代帝王将相、各地显贵、文人骚客、中外僧人和无数香客, 苏轼、蔡襄、范仲淹、陆游等留下不少诗文,且径山茶可与龙井茶媲美, 径山茶宴为日本茶道之渊源——这些文化底蕴如能得到深度开发, 就能生发出长久的生命力与巨大的吸引力。二是缺少僧才, 径山寺历史上主要以名僧辈出、道风纯正而声名远播、威震天下, 如无高僧大德保持和发扬佛教的优良传统, 仅凭庙宇建筑和泥塑木雕,是不可能有巨大的摄受力和持久的生命力的。

　　内因方面的上述二个因素, 不仅适用于径山寺, 对所有佛教文化旅游资源的开发都具有普遍适用性。解决问题的关键是要重视僧才的培养, 人的因素是有决定性意义的。这又涉及到佛学教育与研究的发展。有了高质量的僧才, 就会慧灯永耀, 正法常住, 佛教传统的保持、佛教文化内涵的充实就有了可靠的保证, 佛教兴旺了, 佛教文化旅游事业也就能健康、蓬勃地发展了。

　　浙江省社会与文化发展笔谈第2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