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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尔盖之晨》描述的仅是一个外来游客眼中的县城晨景 ,若尔盖真正的早晨其实是从达扎寺开始的。若尔盖的县政府所在地是达扎寺镇,地以寺名,在全民信教的藏区是比较多见的现象;而寺院所在地成为当地人民政治、经济的中心,在经过漫长的政教合一的历史时期,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达扎寺的全称是“达扎吉祥善法寺”,位于城郊东北面,背座青山,黑河的支流热曲河从它面前宽阔的草地上迂迂地流过。达扎寺始建于藏历第十一绕迥水兔年,即康熙二年(1663年),距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了。达扎寺是一座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格鲁派因其创始大师头戴黄色帽冠、身穿黄色僧衣,所以又称为黄教。从创建静修院的第一世活佛曲吉毛郎伦珠,到现在因通达显密各种经典而被西藏哲蚌寺封为“夏尔哇曲吉”佛位的格桑吉美丹贝嘉措活佛,已历六世,出过不少高僧大德,在佛教界有胜乐金刚道场的盛誉,名扬安多藏区。 我是被佛的声音引到达扎寺里来的,在草原第一缕阳光照临寺院菩提塔的宝顶的时候。那时我刚在热曲河流过的草坝上从强悍豪放的草原日出中醒过头来。没有预设目标,没有人指路。那声音初时细弱,是一位因长年在马背上生活而腿已明显成箩圈形的老阿妈手摇的转经筒发出的;是跨下马背,磕着等身头长途拜佛的藏族小伙口中发出的;亦或是小西姆(女孩)身后不离不弃的那只小黑狗发出的。那细弱的声音慢慢地汇拢,四面八方来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藏族同胞在热曲河桥头汇成人流。他们含糊不清地祷念着“唵嘛呢叭咪哞”六字真言的声音被前方更洪大的声浪牵引着。 我不知自己是走去的还是被它吸去的。当金碧辉煌的达扎寺就在面前的时候,我已不是一个外来的观光客了。我随着教民们沿寺院顺时针地去转动转经轮,过玛尼堆时也跟着别人把一个个石子儿抛上去,口念六字真言。在经鼓声、僧人们朗朗的诵经声里,我缓缓走过雕龙绘凤、壁画金刚的宗喀巴大师殿、黑怙殿、犀甲护法神殿和“三大扎仓”经殿,转完时轮塔、菩提塔、尊胜塔、降魔塔四座白色庄严的佛塔及塔的四周散布着的大小僧侣住的禅院。在那充斥周际的诵佛声里,经殿堂内熠熠闪光的酥油灯,供奉着的形态各异、镀金披锦的数以万计的大小各类雕、塑、画像菩萨。穿梭地拜佛、燃香、添酥油的教民,香炉里龙达、青稞、炒麦、柏枝燃起的缕缕香烟,以及屋脊上咕咕的鸽群、在洒满金子般阳光的地上觅食的麻雀,都是那么地平和、安详;在滚滚声浪中,突显着一种特别的宁静。我不知这是否就是佛境了。 后来听县里民宗局的干部介绍,达扎寺经殿里珍藏着大量藏族文献资料和经文,有纯金制作成的大磐若经、大藏经,有保存了两千多年的佛祖金身像,有高僧遗骸、“阿”字骨及六世活佛手纹石碑,还有大量刺绣、矿画、布贴唐卡画等珍贵文物。如今,寺院开设的“三大扎仓”即是“三大学院”,分闻思学院、密宗学院和时轮学院,除修习“五部大论”、“密集金刚”、“时轮密乘”等佛学经典外,还要攻读藏文语法、书画、工艺、天文历算等。而仅闻思学院就有八个班级,成为与国家部颁教学并存的学习场所。 围绕达扎寺四周的大小转经轮竟有近千个之多,转经轮和佛塔里均装着数以万计的经文。教民们相信,只要将转经轮轻轻一转,就犹如把里面的经文都诵读了一遍;只要绕佛塔转上一周,也如诵过了里面的经文,从而可以增加功德、消灾免难。远近教民,每天在日出东方的时候,就要来寺里转经拜佛。而最热闹的是藏历十二月二十至二十九的禳灾法会和正月十三至十五的“莫郎节”(即祈愿法会)。禳灾法会期间寺里要跳“跄”(神舞),莫郎节期间要举行抛施食子、礼浴大佛(晒大佛)、展供酥油花等禳祓祈祥的法事活动。藏族同胞们都会穿着节日的盛装,并带上丰盛的食品及哈达、龙达等去参加法会。这既是教民们求助功德、祈愿吉祥的宗教活动,也是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大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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