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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时述曰:灵峰老人有所感怀于净土法门一些重要的典籍,因此随著因缘聚会,依次第而流通之。到了癸巳年之后,尚称之为净土九要。成时我禀白老人云:‘楚石禅师的西斋诗,乃是千古以来之绝倡,请老人将之列入其中而以十要来流通之,这样便差不多可以称是对净土法门的大观完全具足了。’灵峰老人听了之后抚掌称善。 到了甲午年时,成时从金陵回来入到山中,老人曰:‘西斋净土诗这个法药汤头,如今也有禁忌之味,乃就是为它作甲乙等驻解了。’ 成时心中正暗自讶异,老人笑著而开示曰:‘净土法门这些话,最忌涉及理体,西方净土尘尘都是不可思议。因此演说净土法门,必须要还给它本来不可思议之境界。假使涉及理体而稍微有一些不圆满,那么那一些愚痴之人,便以为离开西方净土,别有一个殊胜的道理。’ 成时我听闻之后,瞠大眼晴心中大为惊骇。因而更再思惟:中峰禅师的怀净土诗,并非不算美妙,然而只可置之于禅宗之内,不可以置之于净土法门之内。根机浅的人喜爱其拈提掇举,但是恐怕有欲建立净土却反而摧破净土之弊病。而楚石禅师的西斋诗,只是一味地阐扬极乐世界不可思议的佛身与净土,而以楚石禅师的奇才妙悟,使其净土诗字字皆与白毫相和无见顶的赤珠相当,这就如同王羲之的字、杜甫的诗,一般人是没有办法学的。我然后才知道特别再拈提掇举者,皆是侧偏也。喜爱偏锋者,皆是较浅薄者。这种论点是很难说明白的,得到西斋诗这个公案,这种说法才能大为流行。 乙未年,老人西归于极乐。丁未年,我到了金陵,见到《净土九要》的刻板已经焚毁散失,于是有重新刻板印行之举。我因此恭放地将灵峰老人的西斋诗选本,编为第八要,并且刻印灵峰老人所制的赞文于书简之开端,并题其全书名为《净土十要》。 印光大师曰:按照成时大师制订净土十要之次第的序文当中,首要是尊崇经典。第二、第三要则著重修行。而从第四以至第十要,皆是以时代为前后之次第。然而楚石大师于洪武三年七月示寂。妙什大师于洪武二十八年九月,尚且作《破妄念佛说》,以附于《念佛直指》之后。由此时间次第来说,妙什大师晚于楚石大师很多年了。成时大师未加深细考察,因此以《念佛直指》为第七要,以《西斋诗》为第八要。 如今因为《念佛直指》的原文,比删改本多出四十余页。为了调整卷册的厚薄,使其能够适当而平均之缘故,因此移动《西斋诗》到了《念佛直指》之前面,而改第八为第七,改第七为第八。那么古德之时代前后便不致混乱,而书册之厚薄也比较适宜相当。若是能够请示于成时大师,应当也会为之首肯认同才是。如今恐怕不知这种道理的人,认为我妄加更改旧时之章节,故简略地叙述其所以如此之缘由。 民国辛未年春,释印光识 灵峰蕅益大师西斋净土诗赞 稽首楚石大导师,即是阿弥陀正觉,以兹微妙胜伽陀,令我读诵当参学。 一读二读尘念消,三读四读染情薄,读至十百千万遍,此身已向莲华托。 亦愿后来读诵者,同予毕竟生极乐。还摄无边念佛人,永破事理分张恶。 同居净故四俱净,圆融直捷超方略。 成时曰:所谓的‘事理分张恶’者,是指舍离了西方功德庄严的阿弥陀佛,而另外计执有一个自性弥陀。舍离了西方功德庄严之极乐世界,而另外取著一个唯心净土。如此则是事相与理体乖违分离,成就了大邪见。自我与他人都受到贼害,毁坏了正法之轮,确实是恶见恶业,将来必定受到十方阿鼻地狱之大恶果报。 所谓的‘同居净故四俱净’者,是说西方极乐世界,超越殊胜于十方一切的净土。然而其所以称为殊胜之缘故,并不在于上三种净土,而是在于凡圣同居净土。这是因为能够以博地凡夫之根机,而圆满证得三种不退转。下品往生之人民,可以与一生补处菩萨之最上善人,俱会于一处。 正报既然如此殊胜,依报也是如此,因缘生起的极乐世界殊胜微妙的五尘,与圆妙中谛之称合法性的五尘,当下非是同一亦非有差异,非是遥远亦非很近,所以横出三界与竖出三界俱超,横出与竖出俱即,最为不可思议。 如果能够信受则当下便是,如果想要推测思议则乖违。如果乖违这个道理,则虽然是有贤能智慧之人,也不可以合乎佛道。若信当下即是而不违背,则虽然是愚夫愚妇也能够了知、能够证入,是故说‘圆融直捷超方略’,即是圆融而直接了当地契入、而超越了种种的方法策略也。 西斋净土诗【卷上】 明·四明梵琦楚石著 清·西有沙门智旭点定 五浊佛子 释法宣浅译 怀净土诗七十七首并自序 儒者之诗经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解说者曰:‘执持木柯以砍伐木柯,邪著眼光而视之,犹以为木柯木头是很遥远的。’这句话乃是真实不虚也。我们净土宗所谓的念佛,也只是我们的自心,众生心中想要见佛,佛便从心中而现。阿弥陀佛的三十二相,八十种随形好,自性本来具足,不必假借向外而求。本性具足无量的神通光明,穷极于未来之际,故名“无量寿”。以至于莲华水池、七宝台座,华丽的琼楼、玉雕之殿宇,一一的净土境界,皆是从我自己本心所发露而显现之,大慧妙喜禅师曾经说:‘若能见到自性之弥陀,即能了知唯心之净土。’ 譬如《楞严经》的说法会上,佛陀教敕阿难说:‘一切的浮尘所产生的种种幻化之相,当处出生之时,随即于当处灭尽。由于种种的因缘和合,虚妄而有生起之相。因缘别离分散之时,虚妄称之为灭。殊不知一切的生灭去来之相,本来就是如来藏这个常住妙明的真心之所显现的。在本性的真常当中,求于去来迷悟生死之相,了无所得。’ 既然生灭去来皆了不可得,则只是一心而已。若是西方净土的因缘生起,秽土的因缘消灭,则娑婆世界这个烙印的形像便坏灭了,而所谓坏灭这件事也是虚幻也。若是秽土的业行断绝,净土的净行兴起,则极乐世界的文彩便成就了,而所谓的成就这件事也是如同虚幻也。然而此生灭来去、清净污秽,皆不离于我们自心。自心不能见于自心,是故亦无相可得。虽然终日取于净土、舍于秽土,而未尝有所谓的取舍。虽然终日想念阿弥陀佛,而未尝有能想念之心与所想念的佛。 以这样的道理观之,不妨说在彼极乐世界有如梦如幻之证得;在此娑婆世界之中,不妨说有如梦如幻之修行。一旦发明菩提心时,就已经成就了正觉,但是又有何妨碍于如梦如幻地去除结使习气,幻化地坐于菩提道场。如梦如幻般地度化有情,如梦幻般而达到究竟佛果。如此岂不能够了除世间、出世间之幻法,成就调御丈夫之佛事呢? 昔日天衣义怀禅师,亲见自性之明觉,能穷尽佛陀祖师所不妄传之妙法,而自己却恒常修行净土法门,并且垂问与其学习者曰:‘若言舍弃秽土取于净土,厌离此娑婆世界而欣慕彼极乐国土,如此则是取舍之情,乃是众生之妄想。可是若言无有西方净土,则又违背释迦牟尼佛之言。修习净土法门之人,应当要如何修呢?’义怀禅师于是又自我回答云:‘生则决定往生,去则实在是没有来去。’求生净土的道理,实在是没有超过这一句话了。 我谢绝尘世赋闲而居,作怀净土诗若干首,以劝导同袍的僧众、及莲社的同人,凡是有心于佛道者,全部都教其念佛求生净土。那么前面所谓的唯心净土、自性弥陀。即使是不出于门户庭园,亦何远之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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