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佛与古汉语

　　明果
　　作者明果，江西佛学院正科班学僧
　　佛教是一门开启心灵智慧的学问。打开心灵智慧之门的钥匙，就是尊贵的佛陀的所说的经典及历代高僧的著作。所以不论是古代的高僧，还是现在的大德，尤其提倡读诵佛经。如《父子合集经》说：

　　“众会若闻佛所说，心生净信决定解，勤修妙行趣菩提，超出轮回生死海。”

　　《楞严经》说：

　　“从闻思修，（听闻佛法，思维佛法，修持佛法）入三摩地（证悟智慧之境界）”。

　　武则天所作的开经偈也说“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乃至《金刚经》的，受持四句偈的功德。胜过三千大千世界的财物布施。以及《华严经》的“诸供养中，法供养最”都是提倡读经。其实、佛教本来就是佛陀的教育。
　　明朝的袁了凡先生说：“一时劝人以口，百世劝人以书，功德悉皆无量，为善最乐，五戒可保严惩做人，十善可升天界，为善最乐，因果决定不昧，读书有益。”每座寺院都有藏经楼，就是装书的。藕益大师说：

　　“不调饮食，则病患必生，不阅三藏，则智眼必昧。”
　　明朝莲池大师说：

　　“人处世各有所好，亦各随所好以度日而终老，但清浊不同耳，至浊者好财，其次好色，其次好饮，稍清、则好古玩，或好琴棋、或好山水、或好吟咏。又进之，则好读书，开卷有益。诸好之中，读书为胜矣！然此犹世间法。又进之，则好读内典，又进之，则好净其心，好至于净其心，而世出世间之好最胜矣。”
　
　　由上可见，祖师大德，诸佛菩萨是多么提倡读佛经。那进入大藏经的工具是什么呢？即古代汉语。
　　甚么是古代汉语呢？古代汉语是与现代汉语相对而言的。顾名思议，它是古代汉族人民群众的语言。一般来说，“五四”以后用的当然是现代汉语。鸦片战争至“五四”是一个过渡阶段，可以称作早期现代汉语。宋元以至鸦片战争，可以称作近古汉语。魏晋至隋唐、五代是中古代汉语。周秦两汉是上古汉语。殷商时代的甲骨文可以称作远古汉语。
　　从佛教史上看，全部佛经的翻译工作是在两汉及魏晋至隋唐宋朝。换句话说，佛经可说是上古汉语及中古汉语。作为一个佛子，不学古代汉语行不行呢？
　　从佛教角度来看，你是惠能大师式的顿悟根机，一闻千悟，不学也可以。因你不可能不懂。
　　从社会角度看，你出家前是中文博士。出家后不学也行，因你懂了。
　　除了上述两种情况外，发心出家修行，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出家人，都应该学习古汉语。古代汉语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一门必修的基础课。作为一个现代高级佛学院的学僧。必须掌握必要的基本理论，基本知识。阅读能力和写作是现代出家人最必要的基本技能。阅读现代作品对一个具有高等文化水平的人来说，大致是不成问题的。而阅读佛经，都是相当困难的，这就是佛学院开设古代这门课程的原因。它是属于培养佛经阅读能力的工具课。下面就一些误解，作一点解释：

　　一、是认为古代汉语是世间法不应学。

　　释迦牟尼佛在《阿含经》中曾说：

　　“一切世间，微妙善语，皆是佛法。”

　　在学习古汉语的过程中，我们了解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孔子、孟子、老子、庄子他们深遂的智慧。他们所提倡的道、德、仁、义、礼、智、信正是微妙善语，怎可言皆是世间法。却可说正是学佛法之基础。

　　二、是认为佛经原文中，有很多字跟现代文一样，因此没有必要学。

　　实际上，古代汉语分文言文和古白话。佛经大多数是古白话。古汉语同现代汉语的差异非常大，不经过专门学习，难以读懂。比如古文中“走”字是跑的意思，现代文“走”是走路，步行的意思。如果你把佛经中的“走”理解成走路、步行，那就误解了。如果是一个关键字误解了，那就不是对修行有误导吗？有没有必要学呢。文言文学好了，古白话自然能看懂。

　　三、是认为可以看现代白话翻译，所以没有必要学。

　　总结一下，现在翻译成白话文的经典，有六种情况。当然只指一般情况，不是绝对的。

　　（１）是高僧大务有修有证的出家人，翻译的经典。如同纯净水，可以解渴，有增益身体健康。
　　（２）法师翻译的经典。如同白开水，也可饮用，但毕竟是白开水。
　　（３）是一般僧人翻译的经典。如同凉水，弄不好就闹肚子。
　　（４）是一般居士翻译的经典。如同河水，河水虽是流水，可农民工人，农药瓶子，工业废水都往河里倒，弄得不好，闹场大病。
　　（５）是根本对佛教没有任何信仰的学者译的。如同海水，百味具全，饮之，不死也得半死。
　　（６）显生计的无聊者译。如同污泥浊水，饮之必死无疑。
　　那么佛经原文是什么呢，如同甘露水妙不可言，同参们啊！何不自己学好古汉语，自己深入经藏，饮那原汁原味的甘露水呢？
　　四、是认为佛法不立文字，直指人心，或祖师西来一字无，全凭心地用功夫，所以不用学。
　　有位大德曾说：

　　“不立文字是完全通达文字后的一种境界”。

　　假如你不学好佛经，连佛经的字都不认识，请问如何领会文字之外的意境呢？所以学好古汉语，正是通向不立文字的一条坦途。可以说，不学古汉语，你梦也梦不着不立文字之境界，心地用功，也须佛经指引。假若连佛经都看不懂，请问用什么功，盲功！不用功或盲用功，何能到达“一字无”的境界呢？
　　综上所说述，当今出家众必须学好古汉语，也只有学好古汉语，才能深入经藏。就我个人经验，经过江西佛学院两年对古代汉语的学习，在阅读方面确有提高，不但现代文阅读能力提高，就是古文阅读能力也提高了。以前看羽，一见之乎者也，就头大了，现在却日渐喜欢上了之乎者也。

　　参考资料：

　　《普门学报》西元二００一年十一月第六期
　　《人间佛教的蓝图》（二之二）星云大师
　　《古代汉语》上册主编：郭锡良　　李玲璞
　　《绪论》语文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