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丹修炼 |
 
内丹学是道教核心内容;内丹修炼是道教徒企望实现理想人格的必由途径和精神支柱。 但是,纵观洋洋丹经道书,满纸的龙虎铅汞、婴儿姹女、金乌玉兔、黄婆媒约、漕溪河车……处处隐语谶词,令学者如坠五里云雾之中,难窥端倪,莫识奥义。 我虽研读丹经十多年,奈心性愚钝、学疏才浅,至今仍踯躅于“内丹”门外。现不揣浅陋,冒昧行文,意在抛砖引玉。 德为道基 曾闻好多道友不甘于中、下乘功夫,志在上乘,其志可嘉。但却不知“德为道基”。俗语云:“天上没有无德之神仙”。没有德性之人绝对修不好上乘功夫的。闵智亭在《道教仪范─略论道教徒的修养》中说:“欲达得‘道’成仙的目的,须有一个‘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九层之台起于垒土’的依道过程,这个过程是由积‘德’来行的。”这就要求修行之士平素要时时检点自己的行为,或待人接物,则慎言谨行、殷亲和善;或于教门出力,则身体力行、无怨无悔;或讽诵仙经,则虔诚礼忏、悔过消愆……《太上感应篇》中说:“不履邪径,不欺暗室;积德累功,慈心于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矜孤恤寡,敬老怀幼;昆虫草木犹不可伤。宜悯人之凶,乐人之善,济人之急,救人之危。……不彰人短,不炫己长;遏恶扬善,推多取少;受辱不怨,受宠若惊;施恩不求报,与人不追悔。”总之,诸恶莫作,诸善奉行。如此则无亏于人,无亏于物,自然心地朗朗,灵台无尘,一切声色名利、爱欲牵缠、烦恼妄想等等诸多修道障碍无存身之地,而我先天祖性复现矣。反之,满心的是非、利害、好恶、贪嗔等,心地怎能清净?真性怎能显现?真性不现,又如何见我命乎? 俗语云:“未修仙道,先修人道”,人道即是仙道之根,积“德”即是炼性之源。故“德为道基”。 闹处炼性 大凡提及修行,人们心目中便有一个概念:“那就是遁入山林,远离尘世,避开现实生活中的一切物欲利诱,是是非非,就会无烦无恼,自然清静”。可事实并非这样,居住过深山的人都知道,刚入山时还觉得心境平静,看书学习、诵经礼忏,参玄打坐都较投入,没有外界的干扰,倒也显得清静自在。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深感寂寞,随之无名火起,心情躁动,干什么都定不下心来。遂生下山之念。下得山来,又顿感心烦意乱,适应不了社会环境,于是自怨自艾、自暴自弃,怪己福德浅薄,无缘修道。甚者堕落,无恶不作,贻害社会,造无端孽障。 丹经云:“未炼还丹莫入山,山中内外尽非铅。”人自受生以后,从父母那里带来的先天祖性随之退位,而占据其位的是后天识神,后天识神乃思虑之神,一切贪嗔痴爱由此而起。要返先天,就是识神死而元神活。《老子》曰:“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才是元神的家乡,要返本还乡,还须“怎么来的,就得怎么回去”,绝无捷径可行。要不刘长生祖师当年明知自己色魔缠身,怎么还往妓院里去炼?遁之深山,眼不见色不就无色魔了吗?岂知YIN根自受生时就种好了的。识神不灭,YIN根难断。既已受生做人并从红尘中走来,人的心地上已沾满了红尘中的“污垢”,如果不擦不洗,不但“污垢”不去,而且愈积愈多。而红尘中的物欲利诱、声色迷惑、是非牵缠等等恰好是除却“污垢”的“洗涤剂”,“洗涤”的方法是“对境无心”。 “对境无心?”将此心搁在何处?《道德经》云:“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俗语云:“把心放在肚子里”。老子所说的“中”即指人的“天心”,此“天心”就在人的肚子里,确切点说在下丹田,下丹田在脐下三寸(另说在脐下一寸三分)。至于“中”的具体位置我们暂且不去管它,时至自然神知。修行者不论待人接物、行住坐卧一切行为之中,惟以心神凝注下田,目光返照于此,如此久久,到得纯任自然,神定气住,自然精满气盈,一团祥和之气在抱。斯时虽身处闹地,而心中何天何地、何人何物之有?况声色名利者乎?如此则真性安能不见其命者乎? 玄牝立基 静极生动。动者,真气动也;气者,命也。非静不动,不动则“真铅”(真气)不生。 古人打坐讲究子午卯酉,按时打坐固然很好,但也不要执著于时。其坐法有多种,最常见的有单盘势和双盘势,单盘势,左脚搭于右大腿上,脚心朝上,两手握固分别置于左右膝上,左手拳心向上,右手拳心朝下(也有两手相叠抱贴脐轮的)。双盘势则左足搭在右大腿上,右足搭在左大腿上,手势类同。不论哪种坐法都要求身直头正、全身松而不懈。面向:朝向东、暮向西、午向南,永不朝北。坐定后双目垂帘,赤龙(舌)搭三清(上腭),塞兑(闭口)扣齿,以二目守两眉间,未视眉间时,先须两目视鼻端,如木匠之标线,总要不偏不倚,而后返照两眉中间(印堂),待眉间稍热,即用意从眉间运两道金光上至绝顶,由绝顶双分左右,从耳后绕至喉间,下重楼,入下丹田。此段功用,大多丹经则无守眉心一节之说,而是直接回光返照,意守丹田。此处先守眉心之法,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收心、内视下田。目光照定下田,心守下田,古所谓"心目所在者"此也。当此时摒除万缘,一念不起,最要者“不沾不脱、不即不离、勿忘勿助”。所谓“守者”即“知而不守”。“不可滞于有象,又不可浮于无根”,执著有象,则难入妙境,浮于无根,则属的“顽空”。能合虚无则不著象,神气能入丹田,则非无根。只神神相照,息息常归,任其一往一来,但以神气凝注其间为主,不顷刻间,神气打成一片,于是混混沌沌,入于无何有之乡,浑然无物无我,何天何地景象,而又非昏聩也。此即儒哲所谓“坐忘”。《清静经》所谓:“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即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之境。也即“无极”也。此时不可起一明觉心,否则,即落后天。 《大学》云:“知止而后有定”。夫知止者,知其心神所止之地也,知止则心有所依也。初坐时,任其无为,则流于枯寂,孤阴独处,安生造化?是以学者,无为中尚知有为。譬如妙心澄彻,而有时念生,必从无为中寻其空洞洞天,光灼灼地而止之,即知止之“至善之地”也,则心自然定于此,而不外驰也,不但心定于此,息亦随之定于此,百脉亦渐定于此,三元也渐凝于此,此即“不收心而心自收,不调息而息自调”。此乃入手最紧要,亦入手之妙诀也。 行功至虚寂静笃,混混沌沌的无极时代,此时喻时则为亥末,喻日则为三十,喻月则为十月,喻卦则为重坤。种种喻名无非说明极虚、极静、极阴而已。斯时,忽然一动,动者,“真铅”生也、“真机”现也、“端倪”露也、活子时也、“冬至”也、“一阳生”也、“玄关”现象也、“玄牝之门”开也、“天心”见也、“气根”动也。名虽众多,而实指肾水之中,伏藏受胎之初从父母那里带来的“真气”动也。动气处即儒曰:“至善之地”。老氏曰:“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之“中”。邵子诗曰:“忽听夜半一声雷,万户千门次第开”,正此时也,以卦表示即地雷复也。《易》曰:“诚性存存,道义之门。”既生此动,即晓“道义之门”。道曰:“玄牝”、儒曰:“密户”、释曰:“玄关”。机一动,神自觉。此时,炁也随之外涌,我忙将元神移至此处,目光照定此处,阳气便可得门而入。呼吸之息也随之凝于此处。所谓“神返气自回”。此一动一觉,只一呼一吸之间,息前不是,息后不是,的的确确,无念虑、无渣滓一个本来人在。此时即《道德经》所云:“有欲观窍”。亦即黄元吉祖师所谓:“一眼觑定,一手拿定。”道曰:“真人潜深渊”,儒曰:“退藏于密”,释曰:“背斗里藏身”,皆指此凝神入气穴之事。气机初动,其气甚微,不可妄自搬运,只以“神返气自回”之法,将动气摄归气穴。彼复静,我复观静守,静而又动,我又摄之归穴。如此“常应常静”,直至火发之机到来,方可运行周天。 此段功夫虽谓行住坐卧不离“这个”(气根),但须不沾不脱、不即不离。沾则真气滞而不活,离则神驰,神驰则火寒矣。故丹经云:“玉炉常使汤温暖,金鼎莫教火微寒。”自此二气相接,抱成一团,正所谓:“先天气,后天气,得之者,常似醉。” 河车搬运 一阳初动,万万不可即行周天,究其何时搬运:譬如晦日为日月合璧,月受日光,次月初三日始现娥眉于庚,此时药苗尚嫩,不可以用,正所谓“潜龙勿用”也。至初八日,“阳光”已半,在人身正当沐浴。至十五日月光已满,阳气十足,正采药之时也。“二候采牟”者正此候也。越一日,谓之药老,不可取也。此即《悟真篇》所云:“药遇癸时须急采,金逢望远不堪尝”之义。 真种产时,自有一番景象,如耳后生风、虚室生白、丹田发暖、光透帘帏、外肾勃举,皆是此中消息。至此,我以法摄归玄关,此武火也,少时机息,寂然而照,以待火发之机,吾之元神与之同行同止,而以“吸机”缓缓吹之,使之上升。但用“吸机”时稍加之意,“吸机”时丹田中息向下,而先天气受其逼自尾闾上升,此也武火也。行至中间火炽,故有息火沐浴(卯沐浴)之事,然而息火者,非神离气也,不过不用吸力耳,意也止引。片刻,有机复动,我复风吹火逼,迨升至绝顶,缓缓而下,此时当用“呼机”,“吸机”大可不用,及降至中间,稍为休息(酉沐浴),而后方降入玄窍,又归根矣。然升用"吸机"呼任其自然,呼也为沐浴。降(退阴符)用“呼机”时,吸任其自然,吸也为沐浴。周天火候有文火、有武火,亦有沐浴。 火起于真种入炉之后,阳火发生之时(子时起火者此也)。起火于虚危穴之间,由此切切催之,款款运之。顺其生发之机,以神而引,以息而吹,火受神息引吹,自然上升,有上行之机,则引上行,有定静之机,则听其定静。总是动而后引,静而后定,才合自然之道。“午退阴符”也顺其降机而行。要者,不论进火,还是退符,元神仍凝玄关,稍分其神,以引升降之阳火、阴符。 行毕一周,药归本穴,复又静矣,此时我仍静观寂照,俟其再动,动而复行搬运。终至药无可采而止火。止火者,不行周天。但此时自有其景,即阳光三现,止火景也。若再行火必有伤丹之虞。至此精尽化为气,火足丹成,马阴藏相,正宜温养。又有七日天机生焉,可采大药。(七日者,非定时也,此要看功夫纯与不纯) 服食过关 止火之后,漏尽已证,内丹已成,当静观温照。不静观则大药不生,不温照,则药不出炉,故静观温照为采大药至要之诀。 大药既已出炉,上冲下撞势不可挡,故有两肾汤煎、耳后生风、鼻搐身涌之效,此时更有一道白光自下丹田上至明堂。大药过关,古有五龙捧圣之喻,五即土数,龙即真意,圣即大药,概以真意而采之,捧过三关九窍,九窍者,每关有三窍,三关共九窍。到乾顶而降下中田,正所谓:“乾坤交媾罢,一点落黄庭。”从此守中、下二田为一,只以中田为主,行养胎之功可也。 详其运作,但以一意静守,俟其动而后引,自然冲开尾闾,升至夹脊、玉枕,以至降及印堂等处其机不动,须待其机自动,动而引,一一通过,下重楼,点化阴质,时以中、下田化一境界,作十月温养之基。唯过关时,上而鼻孔(上鹊桥防危险处),下而谷道(下鹊桥防危险处),均极危险。药至尾闾不通而欲从谷道出时,即用“紧撮谷道内中提”之诀,或用馒头状的木器抵之。药至印堂时,则用夹鼻牵牛之法(用木夹夹住鼻孔),脱过此险,大药过关时也须以神主宰于中,以意引药上升。丹经所谓:“两相知之微意”。更须六根(眼耳鼻舌身心)紧闭,使无外驰之患。 大周天乃无为之天,小周天乃有为之天,此所以有大小之异也。(概用息与不用息之别也) 十月沐浴 大药入中宫以后,仍以寂照为主,但此时之寂照,必寂而照,照而寂,不寂不照,不照不寂。寂照至极处,自有天然之火候,自然之运动,不须神驭,不须息吹。如天地之气,自行运而不息也。唯寂照时,神虽居中田,而必合下田,化一虚空境界,始成一大圆镜矣。若仅滞于中田,则二气不能随时发生,涵养我之元神,亦不合玄妙天机。故服食后,胎神大定,失于寂照,则二气不畅旺,二气不畅旺,则不能资养元神,是以寂照为养胎之本。 如此寂照,一日有一日之功效,直至十月胎圆,阳神已足,智慧丛生,六通俱见,一镜独明。哈哈!“有人问我修行事,遥指天边月一轮”,正此时也。唯大智若愚,慧而不用,否则坏其圆明。 古仙曰:“一年沐浴防危险。”危险者恐沐浴有所失宜,寂照恐有疏漏,沐浴失宜则气息难尽灭;寂照疏漏,则昏沉不能尽绝。如此则元神不可脱胎矣。 脱胎出神 神全胎圆,即可脱胎,将阳神迁至泥丸,上、中、下三田化一虚空境界。只寂照之功稍偏于上田。以泥丸为存养之所,既至六药纷飞,便可出神。出神之功,必须由近而远,随出随收,由暂及久。出则存神轮(修行至此,自有神光照顶)中,入则存神上田。又须空而不空,不空而空,空无所空,始为真空。初出神,仅二三步即可收回,一定七日,而后再出,出而稍为迟留,即须收回,再定七日再出。以后一定十四日一出,或二十一日一出,或四十九日一出,或九十八日一出,定日愈久愈妙。期间在外时间渐渐加长,路程亦由近至远,三年后,慧力乃定,神也坚固。三年乳哺之功毕矣。此时变化莫测,神通广大。但尚有九年面壁之功。亦有于斯时出游人间,大行功德后再行九年面壁之功者。 炼神还虚 三年乳哺,存寂照之功,还虚者寂无可寂,照无可照。太虚即我,我即太虚,尤不可我之外存一太虚,仍归于未生之前,无相无形之境,只昭昭一灵耳。 至此,才谓功果圆满,位列仙班,证无上妙道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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