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五四”对话 解时代之感 |
 
关于“五四”的纪念、追怀、论述、阐释等,说“汗牛充栋”,一点也不过分。凡在中国念过小学、中学、大学的,不管你日后从事什么职业,多少都知道一点“光辉的五四”。可所谓“知道了”,不等于真的理解;更何况,我们每代人都在与“五四”对话,一次次的纪念与阐释中,其实蕴含着我们自己时代的困惑与追求。 为筹备“‘五四’与中国现当代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我撰写了两篇论文,一为《波诡云谲的追忆、阐释与重构——解读“五四”言说史》,一为《同学少年多好事——北大学生之“五四记忆”》。前者,我选择了以下四种报刊——《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和《文艺报》,观察其在五四运动三十周年、四十周年、五十周年、六十周年、七十周年以及八十周年时的表现,呈现1949-1999年间,中国大陆关于“五四”的历史记忆,以及如何借谈论“五四”来因应时局变化,让史学论述与波诡云谲的政治风云纠合在一起,构成一道隐含丰富政治内涵的“文化景观”。 后者呢,则是描述从1920年五四运动一周年起,北大学生就开始其关于五四运动的纪念、追怀与阐释。此后几十年间,因应海峡两岸政治风云变幻,南京/重庆/台北的傅斯年、罗家伦、杨亮功、毛子水、成舍我,与北京的许德珩、杨振声、俞平伯、罗常培、郑天挺、孙伏园等,就何为“五四真相”、谁是五四运动的主力,以及如何继承五四精神遗产等,展开了长达半个世纪的争夺。这一争夺背后,隐含着一个时代的政治风云。好在这些“五四老人”,并没有完全屈从于一时之政治权威,在一次次饱含激情与深情的追怀与叙述中,都或多或少地延续其青年时代的梦想与追求,或多或少地挑战着其时的主流思想。观察这些“好事”的“同学少年”,如何在事隔多年之后,不时穿越历史时空,与“永远的五四”对话,让我们领略什么叫“历史的魅力”以及“思想的力量”。 所谓的“五四运动”,不仅仅是1919年5月4日那一天发生在北京的学生抗议,它起码包括互为关联的三大部分:思想启蒙、文学革命、政治抗议。虽然此后的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思想的、学术的、文学的、政治的立场与方法,至今仍深刻地影响着我们。一代代中国人,从各自的立场出发,不断地与“五四”对话,赋予它各种“时代意义”,邀请其加入当下的社会变革;正是这一次次的对话、碰撞与融合,逐渐形成了今天中国的思想格局。如此常说常新的“五四”,毫无疑问,容易被“过度阐释”,其中有遮蔽,有扭曲,也有意义转移。至于是否真的实现“创造性转化”,当视一代人的心志与才情。 五四新文化运动与现代中国的命运密不可分,这点早已成为常识;连绵不断的“纪念”,也成了中国思想文化界的一件大事。近年风气陡变,随着保守主义思潮的迅速崛起,对“五四”的批评越来越尖刻。对此,我们需要作出回应。并非主张“坚决捍卫”,而是希望站在新时代的立场,重新审视五四新文化运动。 2009年4月23-25日,北京大学中文系邀集国内外诸多前贤后辈、旧雨新知,举办了“‘五四’与中国现当代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提交给本次研讨会的103篇论文中,我挑选了十篇,请作者撮述大意,长话短说,提交给时代周报发表。这么做的目的是,让书斋里的思考与公众的目光交汇。这些文章,既关注“五四”前后中国社会/思想/文化的激烈震荡,也探究此后九十年间我们如何与“五四”展开不懈的对话;既强调新文化运动内外的复杂性,也牵涉新教育与新文学的历史联系。 在我看来,诸如此类发人深省的话题还有很多,值得你我认真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