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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而无禅便是诗——《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的哲学解读(四) |
 
四 《心经》中“般若波罗密多”的目的在认识“是诸法空相, 不生, 不灭, 不垢,不净, 不增, 不减”。因色生、色灭、色垢、色净、色增、色减而超越“此在”的“存在”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 也是因色而生、灭、垢、净、增、减的。“此在” “在存在论层次上存在”, “总以某种方式、某种明确性对自身有所领会”。对这一“此在”之分散、解体于其中者, 虽有老庄以至魏晋玄学以来的种种追问以至“逃离”的企图存在, 但却始终没有追问到其“明确性”究竟何在的问题。对“存在”中的“明确性”何在的问题, 《心经》明确地回答道, 它不来自任何他者, 而是来自人自身之所谓“五蕴”。因为, 人的这一“存在” 也即“生存” ——“此在总是从它的生存来领会自己本身: 总是从它本身的可能性——是它自身或不是它自身——来领会自己本身。此在或者自己挑选了这些可能性, 或者陷入了这些可能性, 或者本来就已经在这些可能性中成长起来了。只有此在以抓紧或者耽误的方式自己决定着生存。生存问题总是只有通过生存活动本身才能弄清楚。”但“存在者的‘本质’在于它去存在[Zu-Sein]”。而存在中首先“依寓”、“逗留”甚至“迷恋”的, 就是“五蕴”。因为“何去? 何从?”就正是“构成世界之为世界的东西。” 因此, “此在”不过是有限在时、空中的种种偶然而已, 而“存在”则是超越了时、空的必然。“存在”不仅超越了主体的理解, 也超越了所谓的“客体”;因此,“存在”自身不可能被规定为任何本质。“存在”问题, 就是屈原在《天问》中所追问的——“遂古之初, 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 何由考之? 冥昭梦黯, 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 何以识之? 明明黯黯, 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 何本何化?”这一系列问题的基础。虽说天意从来难测难问, 但《老子》毕竟已经讨论过“存在”的问题, 如第四十二章中所说: “道生一,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万物。”就是“存在”的形而上学问题。而“存在”正如《老子》第一章中那一段名言所说: “道可道, 非常道;名可名, 非常名。无名, 天地之始;有名, 万物之母。故常无欲, 以观其妙; 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 同谓之玄。玄之又玄, 众妙之门。”其意亦是如此。但“存在”于《老子》书中, 始终还是不可讨论的问题, 如第十四章又说道: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 故混而为一。”但“存在”的形而上学性, 却被庄子夸张地发挥了, 如《庄子·大宗师》中所谓: “夫道,有情有信, 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 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 未有天地, 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 生天生地;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 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 先天地生而不为久, 长于上古而不为老。”“存在”的不可讨论性, 也被庄子夸张地发挥了, 如《庄子·养生主》中说: “吾生也有涯, 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 殆已;已而为知者, 殆而已矣。为善无近名, 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 可以保身, 可以全生, 可以养亲, 可以尽年。” 五 “是故, 空中无色, 无受想行识, 无眼耳鼻舌身意, 无色声香味触法” ——然而六尘究竟是空。此即为“空六尘”。色者眼之对, 声者耳之对, 香者鼻之对, 味者舌之对, 触者身之对, 法者意之对——此六者, 染污真性, 故名为尘。 “无眼界, 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 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 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以无所得故。”“真如是体, 如如不动;正智是用, 帝网重重。”为色、受、想、行、识所充斥, “眼耳鼻舌身意”所指向的“色声香味触法”,均是“此在”。而这一“此在”, 于“存在”却并非条件;或者说“存在”并不以“此在”的一切和一切的“此在”为转移。因此,“存在”中并无“此在”, “存在”甚至可以拒绝“此在”。 “菩提萨埵, 依般若波罗密多故,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 无有恐怖, 远离颠倒梦想, 究竟涅盘”——“菩萨”自何处来?无论对哲学抑或宗教, 这都是一个经典性的问题。在常识看来, “菩萨”来自“众生”, “菩萨”亦是“众生”。但“菩萨”超越众生的“无缘慈悲”与“无相般若”所生的“圣智”, 从哪里开始“内证”呢? 就从“依般若波罗密多”而使惟一的“心”于“此在”真正“了无挂碍”, 继而能够达到“涅盘”, 即与“存在”合一。“依般若波罗密多”, 即“圣智内证”。独处深山,不是超凡, 只有“依般若波罗密多”, 才能够“因空见色, 由色生情, 传情入色, 自色悟空”——“因空见色”, 即见得“空中无色”, “存在”并不以“此在”为转移;“由色生情”, 即见得“受想行识”无一不自“色”而有;“传情入色”, 即须将“眼耳鼻舌身意”所生诸“色声香味触法”还其“此在”之本质, 从而“自色悟空”地感受“存在”, 而于“此在”真正“了无挂碍”。于是, “烦恼即菩提, 生死即涅盘”。如虎禅师为慧能一偈所下的转语云: “菩提岂无树, 明镜岂非台。本来安所在, 即在此尘埃。”虎禅师自解称: “离却六根六尘六识, 更复无物无心。故物外无心, 心外无物;即物即心, 非心非物。心因物有,是曰无心;物因心有, 是曰无物。无物之物, 是为幻物;无心之心, 是为幻心。若能识此幻心, 即能识幻世界。因幻为幻,是为极乐世界。此极乐世界中, 无佛无众生, 无贪嗔痴, 亦无戒定慧。” “三世诸佛, 依般若波罗密多故, 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所谓“心无挂碍”,即意识从“此在”之超越。于是, 可以说《心经》的精髓是“般若波罗密多”——“依般若波罗密多故, 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所谓“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