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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的境界——超越相对 禅系梵语禅那的音译,义译为坐禅或静虑。在我国佛教之中,除称名念佛宗与律宗之外,殆无一宗不讲修禅者。所以从广义讲,所谓佛教大体都可以说是禅宗,可是在禅里面,有小乘禅,有大乘禅,又有如来禅与祖师禅。从另一种说法,禅又可以大别为习禅与祖师禅二种,小乘禅与大乘如来禅都把禅看做是成佛或悟道的方便或手段,这些都是修习之禅,所以叫做习禅。而禅宗之禅不是修习之禅,换句话说,禅宗是不把禅看做是一种成佛的手段,却把禅本身就看做是佛教本身或佛本身的。因此,其它宗派所谓禅乃是指经、戒、禅三者(也就是戒、定、慧三学)互相对立上面的那种禅,可是禅宗的禅却是指包括三学,超绝三学的那种禅。禅宗认为禅以外更无所谓佛教,更无所谓佛。这一种禅不可于经论中求之,这一种禅是以心传心,由祖师传祖师,与语言文字无关,所以叫做祖师禅。禅不存在于语言文字的三藏(经、律、论)之中,却由祖师的正法眼递传而来,所以禅又叫做正法眼藏。 我国的禅宗,在六祖慧能以前,有“借教悟宗”的倾向,当时的参禅往往借助于《楞伽经》及《金刚经》等大乘经典。到了慧能,他才明白主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以为我们学佛,不宜拘于文字之末,却宜把佛法的根本精神加以体验与实现。这是所谓“教外别传”的本旨,也就是我国禅宗的特色。照禅宗讲一切经论,其本意原在显示正觉的内容。正觉系指佛性的启发,而所谓佛性又不外佛心,所以佛与众生不过是同一心的两面。佛指心的悟的方面,众生指心的迷的方面。所谓迷,乃迷于自心的本性;所谓悟,乃悟到自心的实性。彻底讲,求悟之心实也不外是迷,所以以心求心,以佛求佛,以法求法,都是错的。我们应该超越迷悟相对的境地而把不二的心性加以自觉,这就是见性,这就是成佛。但依经学佛者往往依文解义,总是想用迷悟对立的心来追求所谓佛。他们只知心外求佛,却不知是心作佛。所以这一类的人正和追逐自己的影子的愚人一样是永无成佛的希望的。黄檗说:“直下无心,本体自现。”又说:“世人闻道佛皆传心法,将谓心上别有一法可证可取,遂将心觅法,不知心即是法,法即是心,不可将心更求于心,历千万劫终无得日。”(见《传心法要》)他的名句:“心不可传,心契传心;心不可见,以无为见”,实可以说是禅家以心传心的本义的最精当的解释。 考文字不外为概念的符号,而概念又不外为思维的工具。我们的文字,所具不过一义,以“长”不能指“短”,以“大”不能状“小”,依概念的那种思维总是相对的与一面的。我们的思维,决无圆的四角形成立的可能。其次,离了能所(即自动与被动),我们的认识也就不能成立,所以我们决不能用思维来捉思维本身。站在思维前面的自己(思维本身)总不过是被思维到的自己的幻影。这样,用思维来分别一切时,我们永远只能停步于相对的世界之内,我们永远不能超越迷悟凡圣互相对立的境界。只有在我们坚决把这种分别心抛弃而脱离这相对的世界时,我们的本来面目方才能显现。见的本身与被见的本身融为一体,毫无隔碍,这才是所谓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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