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文化•巴蜀文化•巴渝文化及其他 |
 
传统三峡文化的核心价值及形象 作为一个地理、历史概念,“三峡”一般指长江从奉节县白帝城起,经瞿塘峡、巫峡、西陵峡至宜昌市南津关200公里长的一段峡江。这里是大巴山断褶带、川东断褶带和川鄂湘黔隆起褶皱带三个构造单元的交会处,我国东、西接合部,长江上游与中游接壤地段,巴楚文化发祥地,秦巴、巴蜀、巴渝地理及其文化接合部。由于原始长江深深切过石灰岩背斜山地,挟雪山奔涌之水,汇聚四川盆地大小支流,以4512亿立方米的年均流量涌入三峡,区内山势雄奇险峻,江流奔腾湍急,峡区礁滩接踵,夹岸峰插云天,平均海拔1000米以上,最高海拔3032米,三峡天险生成。 传统三峡文化与别的地域文化形态一样,具有囊括地区人民全部生产生活方式、社会构成、精神特质及自然生态在内的庞大内涵,远非本文所能概括,那是一种更广泛的历史学研究的任务。“三峡”之所以不同凡响,并不在此一般文化意义,而在其构成了历史上三峡对外文化形象的核心价值及其共同文化特征。这个核心价值和特征,主要由结合三峡自然形象的人文形象构成。三峡这才秉有了千万年形成的极其丰富、自然形态的丰富多彩支持着它的诗情画意、名噪世界的历史文化内涵。在此意义上,三峡是200万年前巫山猿人出路,是千万年来进出巴蜀的水上锁钥和快捷通道,是航运险路,是古代无数杰士的贬谪路,是诗路,是抗战举国内迁路,是著名风光路……200公里水路,含蕴可歌可泣。 古来脍炙人口的三峡诗文,与神秘灵异的三峡风光相表里,建构出三峡文化最核心的文化形象及价值。由于三峡特殊的地理位置,在漫长的封建时代,属“边鄙之地”、“凄凉地”、“瘴疠之地”,历代遭受贬谪的杰士,大多途经峡江入蜀、出川。他们在居留中,临峡啸歌,著下诗文。诸如战国时期的屈原、宋玉,唐代的陈子昂、杨炯、卢照邻、沈佺期、张说、张九龄、孟浩然、王维、高适、李白、杜甫、李端、孟郊、刘禹锡、白居易、李涉、薛涛、李贺、李商隐、温庭筠,宋代的欧阳修、苏洵、王安石、苏轼、苏辙、黄庭坚、王十朋、陆游、范成大等。 “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迭嶂,隐天蔽日。”(郦道元)“峡开四千里,水合数百源”(杜甫),“上有万仞山,下有千丈水。苍苍两崖间,阔狭容一苇。”(白居易)…… 这些辞章,特别是唐宋著名文人杰士的大量吟咏,与峡江秀色及特异的人文景观辉映,酝酿成三峡灵异而迷人的诗美风韵,构成一种沛然的文化形态,积淀为富于唐风宋韵的巴蜀文化底气,并进而成为中国文化不可或缺的唐宋风度的典型代表。反过来,又凝结出举世称颂的巴蜀文化的民族特质,为中华文化所认同,与成都草堂、奉节白帝城,共同辉耀中华,使外间人无不因了于唐风宋韵的影响,来理解三峡、企望三峡,进而理解和企望巴蜀文化。经元、明、清,迄至近现代,无数骚人墨客穿行三峡,吟咏山水,寄托情怀,一种文人画似的共同意趣,逐渐扩散而成为全中华民族难以割舍的文化风尚。直到当今,还有方纪、雁翼、严辰、舒婷、芦萍、叶君健、康濯、刘白羽、峻青、玛拉沁夫等,以奔涌的情怀,淋漓的笔墨,对三峡的山川、云雾、崖上人家、巫山神女、神女峰、纤夫和航标灯,低吟浅唱,在在显示出来的,仍然是唐风宋韵的深深印痕,他们不自觉地仍然在丰富着这个历史的文化核心。诗人倾倒于三峡,三峡则为诗人显出美的历史影像而不只是眼前形象,这构成了三峡文化主、客体交融的基本审美特点。 核心价值的构筑,另一居功甚伟的是三峡民歌“竹枝词”。三峡民歌自古有名。早在战国时期,唱响于楚国都城郢都的《下里》、《巴人》,在“外国”就居然有“属而和者”数千人的盛况。到唐代,三峡民歌则以“竹枝”的新面貌出现,曲调凄婉哀怨,击鼓吹笛伴奏,扬袂睢舞吟唱。这民歌被诗人顾况、白居易、刘禹锡采来,模拟写成七绝诗,借“竹枝”的哀怨声调来抒写心中块垒,感染了全中国,《竹枝词》成了风行各地的新诗体,历代人依声拟韵创作的《竹枝词》数万首,根都在三峡,是典型的三峡文化。 第三功要归巫山。位于巫峡中的巫山十二峰,几千年来可以说是“众美归焉”。由屈原《山鬼》发轫、宋玉《神女赋》、《高唐赋》赋形的“朝云暮雨”巫山神女故事,起于三峡,流于全国,两千多年来,积淀为全民族的精华,长江文明的第一品牌。 再次是巫文化滥觞于此。 古籍所载的古“巫臷国”、“巫咸国”在今三峡巫溪、巫山一带,今巫山县,秦时便已建“巫县”。《山海经》记载,远古时期,巫师们在此广泛活动,以巫咸为首的“灵山十巫”,缘灵山升降采药;巫彭等六巫,同操不死之药,救活了人面蛇身神──窫窳;因为巫咸的缘故,灵山才得名为“巫山”。这里是华汉巫文化的发祥地。而巫文化,是人类各民族走进文明的第一种文化形态,一切科学、艺术、哲学、宗教都萌芽于其中。西方学者据此称“人类历史源于巫山人”、三峡是“世界文明摇篮”(转引自黄中模、管维良主编《中国三峡文化史》)正是这种“巫臷文化”,构成了三峡文化核心价值无比灿烂的氛围。 核心价值中,“滟滪堆”的险绝地形是三峡传统物质文化里一个不可或缺的代表形象。“滟滪堆”是矗立瞿塘峡口江心的一块巨大礁石(1959年炸毁),正当夔门径流,当地人呼为“燕窝石”。它冬天挺出水面二十余丈,夏天隐没在水下,威胁航运安全。“滟滪堆”至迟在西晋时期,便形成了交通史上一道九死一生、震慑中华、让人闻风丧胆的鬼门关。三峡船夫民谣唱道:“滟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滟滪大如象,瞿塘不可上。滟滪大如牛,瞿塘不可流。滟滪大如幞,瞿塘不可触。滟滪大如鳖,瞿塘行舟绝。滟滪大如龟,瞿塘不可窥。滩头白孛相坚持,倏忽沦没别无期。”情调雄奇凄艳,感人至深。 时移世易 巴渝文化兴起 重庆直辖、长江三峡大坝建设导致三峡流域淹没、百万大移民、城乡搬迁及社会重组、中央和全国各省区上千亿资金瞬时集中投入等一系列重大事件,上世纪90年代以来同时发生在三峡这块古老的土地上,积聚起前所未有的现代化、城市化、市场经济的巨大能量,使原有的自然生态和社会生态发生变化,千万年形成的传统三峡文化随之产生剧烈动荡。 随长江三峡大坝2003年6月10日、2006年10月两度蓄水至156米,昔日奔腾不息的川江急流已被波澜不兴的河道型湖泊取代。三峡昔日“巴水急如箭,巴船去若飞”(李白)的自然神韵已不复存在,一个新的峡江地理概念“三峡水库”正在兴起,虽然远远还没有成形,却文以人传,已经卓具了一个文化核心,那就是出自毛泽东词《水调歌头·游泳》“高峡出平湖,当惊世界殊”句里的“高峡平湖”,即人定胜天的得意。与此相应,则是重庆学界于直辖之初抉发的“巴渝文化”概念。无须细数,这个文化概念确是适应新的政治版图而诞生的。 “三峡水库”的现实,对传统三峡文化的冲击之巨,是史无前例的。三峡成库淹没,长江水位上涨110米(坝前计算),这对三峡库区自然生态的改变巨大而不可逆,导致的生态失衡一时难以弥补。这种改变的性质,用全国人大表决通过三峡工程时提供的专题报告的结论:三峡工程对环境的作用是“弊大于利”。同样,它对文化形态的改变,也是巨大而不可逆的。最主要的,就是峡江成了水库,动静异势,已经不能再支持传统称为“三峡文化”的形态。 三峡成库蓄水,水位陡长数十丈,构成传统三峡文化的两大核心价值,人文的三峡和自然的三峡,一夜间面目大变。人文的三峡,一则那些水边崖际的历史遗迹,那些“牛肝马肺”、“兵书宝剑”、“八阵图”,那些鬼斧神工,那些题刻,那些栈道,那些纤痕纤洞,那些前人生息、践踏过的痕迹,河滩,河道从此永没水底,不可复见;二则流淌在中国古典文学、中国传统文化、中国人血脉和巴蜀文化底蕴里的三峡情结,那些“巴东三峡巫峡长,猿啼三声泪沾裳”、“滟滪大如斗,瞿塘不可走”、“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意境,随着成库,也从此彻底失去了物象凭依。自然的三峡,传统文化中的典型形象是“瞿塘雄、巫峡险、西陵秀”,随着水位上涨成库,山半淹,石全没,原来的黄水汤汤、疾水似箭、浊浪排空没有了,重庆以下至宜昌,死水一塘,波澜不惊,几百里一派浮光掠影,略无差别。山、水本一体,没有“江”流的衬托,哪还有“峡”?没有“江”的形态,遑论“峡”的雄、险、秀!眼前这样的山水状貌,中国多有,比之洞庭波涌,千岛细细,差强人意而已。“三峡”因“江流”而生成,为“江流”而存续,突出的是自然属性;“水库”则是因人为的、功能性的应用而成,束缚江流,突出的是社会属性。更现实的情况是,三峡沿江大多数人口已经迁出,人与江河的关系已经虚置,江河的属人性质已经大为减弱了。 此三峡已经不是彼三峡,三峡已失去原有的自然、人文资质,无力承载彼三峡丰沛的人文与自然魅力,无力延续那美丽悠远的神话了。 正是:“巴山淹,巴人迁,马肺烹,牛肝割,兵书溅泪宝剑缺,滟滪飞灰猿啼绝,神女惊梦,张飞鱼鳖,万里波涛到此遏,大坝之起,三峡其萎”(摘自遂人《三峡祭》)。以三峡那千万年形成的荒率苍凉有意味的河滩为例。 长江亿万年的冲刷,造就了沿江河谷连续不断的河滩,即使在三峡大峡谷内,从前也绵延着一段段卵石细沙的河滩,随江水的自然涨落而隐现,与怪石嶙峋的江岸相映成趣。河滩是江河的生命轨迹。河滩是施暴与滋养、抗拒与感激的结晶,是人类奋斗的痕迹。河滩是人与自然的默契,人与江河在河滩上对话、交流,江河占领河滩半年,人类占领半年,通过河滩,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河滩是亿万年间人与江河由不和谐不平衡走向和谐平衡的物质成果与见证。河滩上可以拉纤、浆洗、行走,土层厚。肥源自足,河滩平缓地段还可以种一季庄稼。三峡人民修养生息在河滩,与河滩依偎千万年了。河滩还是文人士大夫审美观赏三峡的要素,没有河滩的比照,哪来的“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意境? 三峡成库后,库岸没有了河滩,只有水际线。陆地与江河只有一线的界线,没有缓冲带。库区再也不会生产出新的河滩了,因为没有流动的水,江河没有冲刷就无力形成河滩。不仅如此,三峡水库蓄水后,将有30米由人控制的水位消落。每年6月至9月长江汛期,三峡水库水位会控制在145米;10月至次年5月,水位蓄至175米。目前生长在海拔145米到175米山坡上的陆生植物,将因不耐长时间淹没全部死亡;而当冬季水位从175米下降到夏季水位145米时, 30米的黄色无生命的“消落带”就会裸露出来。消落带是新的长江三峡范畴,它对动植物的灭绝性质举世认定,是恶劣的生态因素,与极具亲和力的自然涨落的河滩不一样。消落带的存在,将是三峡文化中的最不和谐音。 三峡工程蓄水后,川江中的礁石、险滩伴随两岸数以百计的大小碛坝、自然造化的奇岩怪石,永沉江底。峡谷里的部分干流拓宽,支流向腹地延伸,会新增峡谷37处,溶洞15个、湖泊11个、岛屿14个,日渐会形成一种峡岛相连、山水相依的新景观,那将是三峡文化新的物象基础。新的景象及文化能不能引起下一个几千年里文人士大夫的激赏、从而形成民族新的审美风尚呢? 难以遽断。 三峡文化涅槃之思 你随着三峡成为水库,以大坝为前端,形成一个长度663公里,平均宽度1. 6公里,坝前水深110米,库岸总长5930公里,水面面积1084平方公里,面水几乎静止的狭长河道型“三峡水库”──世界最长的水库。它取代了亿万年形成的自然与人文的三峡河谷。文人画意贯注的三峡唐风宋韵意境、民歌竹枝词、巫文化的本体与传说,“滟滪堆”……一一远去,转化为古典与经典,意味着在现实中不再发展,与现实失去联系,成为历史记忆。试设想,一位从小学课本就读到“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的北国汉子或海外华裔,终于得到机会来看他魂牵梦绕几十年的三峡了,结果看到的只是眼前这个,他的感受会怎样? 危情乎?机遇乎? 要正视这一深刻变化了的现实。正视现实并不意味着放弃和割舍。三峡文化是中华共同文化的重要一页,是与长城、泰山、黄帝陵等同的一等的世界华人共同文化遗产,几千年的文化传承,是融入世界华人血脉、难以割舍的祖国情结,中国的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其历史文化素质鲜有能够与之比肩的。华人的文化养成不能离开它,难以割舍它──无论它的现实境遇如何,正如俗话所说,“儿不嫌娘丑”。这种迹近宗教情绪似的民族审美情感,就是三峡文化难以消亡的深刻历史文化机制。危情确乎是危情,机遇也因为严峻现实的出现孕育其中。上体天心,下顺民意,欲罢不能,三峡文化必须涅槃。 三峡库区文化内涵粗率的“高峡出平湖”价值核心,包孕的是上一时代的“人定胜天”英雄主义史观与审美观,而这史观与审美观,正是以传统三峡文化中华唐风宋韵与巴蜀文化古老意象的否定为意象的,这未必有利于三峡文化的传承。问题还在于:“高峡”被“平湖”消解,实际上难以共存,而“平湖”全国多有,虽然此“湖”最大,景致却未必最胜,湖区初成,并不耐看,更没有多少文化内涵──那一式的水际线草木半淹景观,毋宁更增添些洪灾去后的凄惶。 民族的三峡文化必将涅槃。目前表现出来有两个方向,一是向巴渝文化生成,一是回归巴蜀文化。 向巴渝文化生成。从历史发展的深度检索,这应该说也是一种回归。三千年前,巴蜀尚未同化,三峡本是巴楚文化的发祥地,与蜀人关联不大。历史绕了一个大圈,现在重庆直辖,从四川划分出去,三峡的行政版图专属重庆,与四川无关了,直辖市的学者因此要将三峡文化从巴蜀文化中割裂出来,而与新建的巴渝文化合流。 这样做有一个困难,就是要抹杀几千年浸透在三峡文化里的巴蜀风,要割裂三峡文化与巴蜀文化共生共荣、相辅相成的关系。从唐代李白、杜甫,到苏东坡、到今人方敬、舒婷等,都将三峡置于巴蜀文化的背景下歌咏。徐中舒先生,邓少琴先生等历史学者,通过考古发掘,也证明了川东、川西器物文化的一体化,直接支持巴蜀文化融汇一体。蒙文通先生认为词赋、黄老、天文,是巴蜀文化的特征,也是以巴蜀为整体来认知的。 当今一些学人望文生义,因为历史上巴、蜀曾是两族,便将后世形成、举世公认的“巴蜀”、“巴蜀文化”割裂为川东“巴文化”和川西“蜀文化”,以利其分道扬镳,混淆了事实,不免流于浅陋。巴、蜀两族,经过几千年族群和文化的融合,在盆地中早已经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格局,成都广有巴文化的遗存,下川东人也广有蜀文化的风度;川西、川南、川北、成都称“巴蜀文化”,川东、重庆、巫山也理当称“巴蜀文化”。所谓巴渝文化,内涵尚不清晰,至多只能作为巴蜀文化的一支派。三峡文化如果执意向巴渝文化生成,就意味着要彻底放弃两千年来富于唐风宋韵的文化底蕴,来将“高峡平湖”直接与远古洪荒的三峡相接,这难题将是颠覆性的,此路不通。 另一条路是回归巴蜀文化。考古研究发现,象征古巴人图腾的虎,在晚期巴、蜀的器物中占了统治地位,几乎遍及全川。川西的郫县原红光公社与川东的万县原新田公社,相距一千公里,分别于1972年和1973年出土铜戈,不但形制相同,援后部至内两面的虎纹相同,两援脊上各有一行古字,也完全相同。当代考古成果进一步证明:夏商周时期四川盆地及邻近地区是以“蜀”为核心的“古蜀文明”;而巴文化,至今没有发现高级别的中心遗存或文化辐射中心,直到东周,江汉平原的“巴人”进入四川盆地东部,与原是蜀地的一些土著民族结合形成了“巴文化”,与“蜀文化”一起,才共同形成“巴蜀文化”区。几千年来,三峡文化便在此中华文化──巴蜀文化语境下被举世解读。“川东锁钥”、辛亥保路运动“水电报”、“盆地意识”……三峡文化的涅槃当以正本清源为前导,须要理清巴蜀文化与巴渝文化的主、从关系,须要阐明“高峡平湖”与“唐风宋韵”虚实相生的依存关系,尔后才能在“高峡平湖”的景观下全面恢复传统三峡的历史记忆,继续维系三峡文化──巴蜀文化──中华文化这一紧密链条,实现对中华古老文化遗产的保护,使被三峡水利工程所破坏掉的物象,继续存续于我们的文化链条中,三峡文化由此而涅槃。三峡本来就属于中华民族,属于华人,属于全人类,为什么非要让他专属重庆人呢?窃为智者不值。 构建一个新的、文化的三峡,让传统三峡文化得以涅,民族文化精神得以继续流传,其庶几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