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年来,人类一直在为口中之食而辛苦劳作着。即便在现代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粮食安全依然是悬在人类头上的一把利刃。中国大豆的高度对外依存使得国内粮食市场将深受国际粮价波动之害。
大规模进口大豆,导致中国粮食自给率仅略高于90%,已经危及中国的粮食安全。
几乎是在突然之间,中国从大豆的发源地和出口国摇身一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大豆进口国。2006年,加上食用油等大豆制品,中国相当于进口了约4360万吨大豆,预计2007年中国大豆总进口将超过5000万吨。
如此大规模的大豆进口,导致中国粮食自给率仅略高于90%。这个比例已低于官方多次强调的95%以上粮食自给率,已经危及中国的粮食安全。
尤其值得关注的是,由于大豆单产只相当于谷物的1/3,进口1吨大豆实际上相当于进口3吨谷物。如果未来大豆价格上涨,为了满足国内正常需求,必须进行境内生产时,所需农田面积必然大幅增加;如果用进口谷物来替代大豆,以保证国内油料需求的话,中国至少需要进口1亿吨谷物(约占现在世界谷物贸易量的40%),必将导致粮食自给率进一步下降。
在全球性食品涨价的压力下,粮食供应问题举世瞩目。国际谷物理事会2007年11月22日预测最新全球谷物库存量已经降至2.55亿吨,为30年来的新低;美国农业部2007年12月公布的供求预测报告则称其小麦库存仅为2.8亿蒲式耳,创60年来最低记录;2008年1月,美国农业部月度报告再度下调大豆和玉米库存。产需失衡造成国际粮价飞涨。
中国的粮食上涨相对较为温和,在粮食产量喜讯频频,连续获得四年丰产的形势下,截至2007年12月份中国三种主要谷物综合平均收购价格只比2006年同期上升了10.1%,但大豆收购价格飙升73.9%。
比价格飙升更严重的是,中国大豆进口依存度不断提高。1995年以前,中国一直是大豆净出口国,2000年中国大豆年进口量首次突破100万吨,成为了最大的大豆进口国;2006年中国大豆净进口2827万吨,是国内产量的1.77倍,进口依存度高达64%,2007年中国净进口超3000万吨大豆。根据国家粮油中心2008年1月的最新预估,2007年中国大豆产量仅为1400万吨,同比下降12.32% ,且大豆的种植面积下降了6.25%,这意味着2008年中国大豆的进口量仍继续攀升。
造成中国大豆产量迅速下降的原因主要是,与国外转基因大豆相比,生产不具备成本优势;国产大豆的出油率较低,仅为17%-18%,而进口大豆出油率在22%左右,种植大豆收益较少是导致减产的原因之一。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提高,饮食结构改变,大豆在整个“食物”构成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中国食用油进口从1986年至今增长多达200倍。2007年进口了838万吨,创历史新高。进口食用油主要是豆油,按20%的产油率将豆油转换为大豆的进口量后,中国大豆进口量还将再增加45%左右。
整个大豆产业链被外资高度垄断,弱化了政府的调控能力。大豆危机不仅体现在原料的自给能力上,还体现在加工产业链上。《上海证券报》2008年1月22日的报道指出,中国70%食用油脂加工厂是外资,80%的大豆压榨能力为外资控制。
总之,中国对大豆需求强劲增长,供不应求,严重依赖进口的局面将持续存在,中国大豆的高度对外依存使得国内粮食市场将深受国际粮价波动之害。“大豆危机”已经是大豆业内的广泛共识。
大豆危机已经不仅仅是个行业性危机,它已经通过数量方面的极高进口依存度、质量方面的转基因隐患和产业结构的外资高度垄断三管齐下严重危害中国粮食安全,进而威胁整个宏观经济的稳定。
我们提出的建议是,考虑粮食问题应该全面科学,不能局限于传统的谷物概念,需要重视整个食品供应结构的平衡。粮食库存范围应科学扩展到包括粮食在内的主要食物。
由于大豆严重依赖进口,建议大豆库存不低于1年的消费量,即5000万吨;食用油库存增加500万吨以上。在确保最低库存的前提下,必要时高买低卖,逆价销售,平抑物价,谨防囤货提价现象。购买国外大豆粮食时充分利用期货市场,如采用期货买入现货交割的方式,避免现货价格大幅波动。
从战略角度出发,民族企业应该掌控70%以上的榨油能力。此外,出台更为优惠的政策,保障豆农的利益,鼓励国内加工企业加工国产大豆,特别警惕转基因食用油、饲料的泛滥造成危害;积极准备反倾销反垄断政策;完善外资并购政策。
(本文作者为南方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