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佛法学院·学僧园地：从心开始，构建事事无碍的和谐世界——浅谈华严缘起思想的环保意

 　　从心开始，构建事事无碍的和谐世界——浅谈华严缘起思想的环保意义

　　源研

　　主题词：法界缘起 一心缘起  环境保护 生态哲学  和谐世界

　　内容提要：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环境问题已成为重大社会问题，并逐步进入国际社会生活。环境恶化导致某些全球性传播的流行疾疫的产生。佛教以缘起论为核心，其中华严缘起说以事事无碍为核心，蕴涵整体论的宇宙主义和生态哲学观。它最终归结为一心缘起，把保护环境，乃至遏止疾疫，构建和谐社会归结于净化心灵，树立宇宙整体论的正见有以繁驭简，以一统多的重大意义。

　　前   言

　　二十世纪，是人类历史上发展最快的时期，科技与资讯的空前发达，缩短了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距离，人们越来越有了类似于“地球村”的整体意识,并不断寻求与自然和谐共处的途径；二十世纪也是人类对自然环境和资源破坏与掠夺最严重的时期，面对不断恶化的环境，人类从过去的妄自尊大中开始痛苦地反省，不得不关注环境并力图找到摆脱恶性循环的出路。自1972年第一个“世界环境日”的确认，表明环境问题已经成为世界范围内的大事。现代生态学与生命伦理学应运而生。它们都认为在生态和环境问题上，独善其身难以自保；以邻为壑，只会害人害己。环境问题近年来已经引发了国与国，地区与地区间的诸多争端，更为严重的是，它的难以遏止将会导致全球性的流行疾疫的发生，危及整个人类的生存。

　　佛教以缘起论为核心理论基础，认为万事万物都是互为原因互为结果的。尤其在《大方广佛华严经》中，提出法界缘起事事无碍的思想，把整个宇宙及生存其间的万物视为有机联系、相互影响的和谐一体。这一思想，有助于人们进一步认识到人类宇宙一体，从而自觉地、非功利地爱护地球、保护环境，同其他生命和谐共处。因此与现代的生态学和生命伦理学一样，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近年来频繁发生的世界性的流行疾疫与生态环境间的有着重要的联系，笔者试图从简述华严缘起说入手，提出对环境问题以及由它而引发的全球范围内很可能要爆发的疫情的思考，目的在于提供一种构建和谐社会的理念，起到弘法利生的作用。

　　一、纷至沓来的流行疾疫与环境恶化息息相关

　　近年来，人们在贪欲的驱使下，不停地追求物质财富，肆无忌惮地开采资源，大量捕杀、食用野生动物，使原来仅存于原始荒僻地区的病原体，因环境恶化而发生重组、变异乃至扩散。2003年春季发生的“非典”，迅速传播到全国乃至台湾、加拿大等30多个国家和地区。致使全球范围内800多人死亡。SARS疫情刚过，禽流感再次扑来，2003年12月至2005年10月，全世界已有61人死于此病。联合国禽流感事务协调员纳巴罗警告道：如果当前出现一场流感大爆发的话，全世界将有500万到1.5亿人为此丧生。如此看来，人类正处在危机的边缘。怎样解决日益严重的生态环境问题，并有效地遏止全球性流行疾病的爆发？这当然离不开科技的发展和进步，但不可能单纯依靠科技进步来解决，而必须从更加开阔的视野、更为深入的层次来检讨。显然，“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狭隘防治方法，或仅仅局限于研制开发药物，要应对某种突发的、变异的、跨国家、越地区的流行疾病，如非典、如禽流感，作用是比较缓慢，有时甚至收效甚微，更不要说迅速治愈以及彻底根治了。众所周知，预防疾病更甚于治疗疾病。2005年2月28日的《科学时报》上一篇《环境问题可能导致传染病爆发》的报导说：“联合国最近一项研究报告指出，人口迁移、生态破坏以及其他环境因素可能导致传染病大爆发。”这样，保护环境一跃而成为治愈这类突发性的、大面积蔓延的主要由破坏环境而引起的流行疾疫刻不容缓的关键课题。也就是说，人类要真正在未来消除类似疾病的威胁，必须下决心改善环境，找到与自然和其他生物和谐共存的有效途径。追溯环境问题产生的根源，虽然十分复杂，但谁也不能否认它与人类许多不够客观全面的固有观念有关联。因此，环保的挑战并不仅限于科技层面，更重要的是还牵涉到人类的价值观，人如何看待万物等问题。换言之，环保必须建立在伦理和哲学上，再加上科学的辅助，才能落实。作为一个佛教徒，笔者认为华严缘起思想中所揭示的事事无碍理念，包含了宇宙主义的整体论，对解决环境问题有重要的思考价值与借鉴意义。下面拟将对华严缘起等内容加以阐述，突显出佛教法界缘起说在分析客观现实世界存在之上，还从本质上揭示出此森罗万象的存在莫不由心而起，唯心所造，世界的净秽实在与人类心灵的善恶成正比。因此，要改善环境要从人类转变观念开始。

　　二、法界缘起及其蕴涵的环保理念

　　纵观历史，佛教的产生与弘传以及因此而出现的庞大信仰团体，皆源于两千五百多年前，释迦牟尼佛对缘起实相的正觉。缘起说是整个佛法的基石，是世间相待存在的法则。如缘起偈说“诸法从缘起，如来说是因，彼法因缘尽，是大沙门说。”世间一切事物的存在、发展和消亡，都是因缘条件组合、安住与分离的过程。世间万物，从时间上看是因果序列、前后相续的必然性；从空间上看即表现为彼此相即、对立统一的因待性；从时空的存在与运动中看即是刹那不住、无常变异的空寂性。因此每一个生命及其外在的环境都有着密切的关系。《大方广佛华严经》(以下简做《华严经》)是佛陀觉悟缘起真理之后称性宣说的，被尊为诸经之母，是佛教各宗派公认对缘起真理阐发得最为详尽的经典之一。华严缘起以法界缘起为中心最终归结为一心缘起。《华严经·夜摩宫中偈赞品》说：“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揭示出全经大旨。显然，与缘起偈相比，华严缘起已经从单纯对宇宙万有的现象的描述转变为对其根源的追寻，对整个宇宙(包括一切生命及其依存的环境)的探讨已经从“是什么”发展为“为什么”。这无疑为现代社会认识宇宙万物和谐共处的相互关系提供了新的视角。因为单纯揭示事物间彼此联系，只停留在对客观现象认知层面。归结到一心缘起，就找出了复杂又相互关联的世界万物和谐的共处的原因。那就是，它们都受到我们主观意识的影响，并与之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这样，就把人类过去一贯认为改造自然和世界，才能推动社会发展进步，拉回到改造自己内心的贪欲及偏见上来。复杂而庞大的问题由此变得简单易行。由是，探讨它变得具有重要意义了。华严缘起包含了事法界、理法界、理事无碍法界和事事无碍法界的四法界之说。它认为：“事法名界，界则分义，无尽差别之分齐故”。事法界的界即“分”之义，它具有无尽差别。而作为事法界的中心命题的事事无碍法界，则处于重重无尽的关系网中。事事无碍又是四法界的核心，法藏大师在《华严经探玄记》卷一说：

　　(因陀罗网)乃庄严帝释天宫殿之网。网之一一结皆附宝珠，其数无量，一一宝珠皆映现自他一切宝珠之影，又一一影中亦皆映现自他一切宝珠之影，如是宝珠无限交错反映，重重影现，互显互隐，重重无尽。……千光万色，不可名状，空间有限，而境界无穷；犹如两镜互照，重重涉入，传辉相泻，递出无穷，故诸经论每用以比喻法界缘起之无尽性。今此法门亦复如是，一一法中，一一位中，互相交参，互涉互入而无挂碍，乃破除众生执'一切法不能重重无尽'之疑。①

　　可见，华严缘起说认为，宇宙间的万物永远处于一种无穷无尽的、复杂的互相依存和普遍联系中。这就揭示出宇宙中的任何事物及现象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与它周围的一切事物和现象处于永恒的关联之中。世界上的万事万物是纷繁复杂的，但是不是互相冲突，而是 “事事无碍”、“相即相入”的良好生态状况。而人与自然环境的和谐关系正是建立在这多样性的基础上。

　　三、一心缘起故欲净其土先当净心

　　体悟到宇宙万物是一个相依相存的整体，佛陀提出了众生平等的重要理念，要求尊重一切生命、珍惜一切生命。杀生成为佛教根本五戒的第一大戒。出家人被禁止烧山伐木，没有正当理由连割草也不行。“德不孤，必有邻”。二十世纪中叶以来，以“将生命关怀的范围从人扩大到一切动物，敬畏一切生命”为理论基础的生命伦理学在西方日受重视，其创立者阿尔贝特?施韦泽(Albert Schweitzer，1875─1965)在二十世纪两次世界大战和地球环境恶化的背景下，提出了敬畏一切生命的理念。认为保持生命，促进生命，就是善；毁灭生命，压制生命，就是恶。施韦泽所面临的问题今天仍然没有消失。因此其学说仍显现出强大的生命力。而华严家认为：“统唯一真法界，谓总该万有，即是一心，然心融万有，便成四种法界”。显然，“一真法界”也即“心”是华严宗的最高范畴，是“万有”、“四种法界”产生的最终根源。依此，环境问题不再是无休无止的破坏再改造的循环，而是可以彻底解决的。只要人类认识到自然的不可或缺，是我们身心健康和生命延续的依赖，自觉地尊重大自然和其他生命，变自私和贪婪为理性和慈悲。人类只要充分发挥其主观能动性，着眼于自心的净化，一举一动都从缘起的整体论上加以思考，一言一行，都顾及到人格的提升，那么，山明水秀，“万类霜天竟自由”的和谐世界不再是梦想，人寿年丰的地球村不再遥远。

　　结   语

　　上面已经说过，环保重任的完成，不能光靠科学技术，还要借助伦理和哲学的作用。深思华严缘起能众生树立正确的世界观——我们赖以生存的世间像个环环相扣的因陀罗网，在这网中，相依相存。进而树立正确的人生观——我与众生只是这网上的一点，改变其一就会对一切造成影响。依此确立正确的价值观——我与世间、与众生，休戚与共，破坏他人最终一定要危及自己。人的行为应当有益于万物的共存和保护生物共同体的完整、稳定和美丽。人只有把心量扩大，关注与自然的和谐共处，关注与众生的和睦相待，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幸福。因此，华严缘起论最终归结到一心缘起，为当代环境保护提供了一个简单而有效思路，看似复杂而难以解决、愈演愈烈的环境污染问题，想来庞大且毫无头绪、动辄蔓延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流行疫情，就此收缩为一。要净化环境，就必须从净化心灵开始。这是佛陀教导中一个深刻的观念。对当今的人类与环境极不协调并有可能恶化的关系无疑具有特殊的功效。

　　注    释:     ①法藏著《华严经探玄记》：大正藏册三十五，页1733。

　　参考文献:     ①《人海灯》：岭东佛学院季刊，2005年第四期，总第4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