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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松大师年谱 |
 
持松大师年谱
持松大师年谱 灌顶弟子杨毓华 编定 编者弁言 持松大师(1894-1972),湖北沙洋人,幼承庭训,资赋聪颖过人,于国学有深厚之基础。17岁时,襄水泛滥,暴洪祸及乡里,大师亦遭此大难,遂感生死无常之苦,萌出家修道之志,乃于铁牛寺披剃,后受具足戒于汉阳归元寺。21岁时,入华严大学就读。月霞尊者识持松为奇材,且已得正法眼藏,契涅槃妙心,乃嗣以禅宗南岳下第47世位,赐法名“密林”,另嘱其法弟应慈老法师“善弘华严,莫作方丈”,让贤持松继席常熟兴福寺方丈,时大师年仅25岁,此已奇事!持松大师于寺务、办学之余,撰《摄大乘论义记》约20万言,连载于《海潮音》,惊动了当时正为唯识、法相名谓之异同而笔战论坛的太虚大师和欧阳竟无大居士,而其时佛教界均重视彼等之论点,亦相互推敲,乃为学坛盛事。及两位大德阅得《摄大乘论义记》后,皆赞许密林所述唯识、法相异名同宗、即一即二之高论。而持松大师一时名声鹊起,誉满大江南北,此又一奇事也。由此,法相宗也中兴一时,成为佛教界一段美谈。 大师于浸润大小经论、谙习各宗教义之余,了知流传于我国盛唐时期的汉传密教,业已绝响千余载,遂亟思挽回千年绝学并钻研瑜伽密教之奥义,乃效志奘师,怀远绍如来、近光遗法之宏愿,于29岁时毅然辞去住持之职,“三次东渡、二上高野”,难行能行,精勤修学,礼高野山天德院住持、古义真言宗金山穆韶大阿阇黎为根本上师,又从权田雷斧大僧正受学新义真言宗,共得三个灌顶传法阿阇黎(教授、导师、金刚上师)位(中院流第六十四世,传法院流第四十九世,三宝院流第五十一世),期间又至比睿山延历寺研习台密仪轨,终将铁塔正传东、台二密悉数取回。 大师回国后,复兴弘扬唐密,又成为佛教界之佳话传诵至今。他先于杭州菩提寺设坛灌顶传法,成绩斐然。继又先后于武昌宝通寺、上海静安寺建立真言宗根本道场,开风气之先,影响巨大。同时,应邀于全国各佛教院校、寺院、居士林、各种佛教团体及居士宅第等处,讲经、传戒、建坛、修法、灌顶、传法;屡于国内旱涝饥馑、刀兵灾难等内忧外患之时,随时随处,建坛祈福禳灾,护国佑民,祝愿世界和平、国泰民安。其间祥祯瑞应无数,令四众弟子及各地人士大开眼界,叹为观止。大师于而立之年,复唐代惠果阿阇黎后密教界未现之盛事,续中华千年失耀之智焰;接铁塔传承,兴密宗宏观,其功绩巍巍卓著。 大师归国弘密,从祖规,立国本,有如下显着特点:一、始终身着汉传僧衣,严格秉承汉传佛教之行仪,不改着他服。二、礼佛始终依密教经轨所传五轮投地,不用持花印等。总之,投行者以有漏之五体烦恼于阿字之大地,愿满足五转,证得五智;别之,以此右左膝、左右手、头顶顶礼,愿一切众生安立正道,直至头顶着地,愿离骄慢,成佛之无见顶相(《密教通关》内有详释)。三、行法时不依他方揉搓念珠发出声响,因大师遍览大藏典籍,未见揉搓念珠之出处,故回国后不用,仍依唐译仪轨所载之方式持用念珠。四、对于日本各流派于手印有不同之处,大师一一研究后皆作解释,互通明了,认为不能纠缠于此等表面形式之中,更不能取枝末舍根本,而是要以证得五智实相、究竟成佛为根本。五、大师在主持各种密教法会时,专门设一“经声不断坛”,采用汉地传统的“依文直诵”法转读经文。六、大师三次从日本所带回的大量法卷,包括经律论、仪轨、经典、历代祖师著作,特别是唐代流落散失的摹本、抄本、手绘的佛像图鉴及法器、法物等,较多是当年弘法大师空海等来唐学法时取去,现大部分保留在静安寺,此举填补了中国近代密教史上的诸多空白。七、大师于所撰各密教著作,善于归纳总结,明其源委,察其流变,查考诸节,引经据典,一一详细注明,将身口意及观想阐述得非常清楚,从而使得后来者阅读时省时省力,更易明了。能如此,没有力透纸背的学养、坚实的修证是不可能的。正因如此,弟子们读后每有深入领悟处,惊喜雀跃,感恩万分。大师启发之功德,使学者安心修持时能契合圣意,与大师、本尊、十方诸佛息息相印。 大师孤身东渡赴日本留学,立场宗旨明确,以菩提心发普渡众生之坚固宏誓,以大悲心为根本行愿,以海纳百川的精神和大海一样的胸怀,终将东、台二密精髓学到且融会一处,完满取回唐密,归国宏传,解行并重,转识成智,成就一贯,被尊为“唐密复兴初祖”。大师忠诚、博学、务实、爱国、爱教的精神高山仰止,令大师之后传弟子们倍感敬服。 大师一生释经述论不辍,尤于日寇占领上海期间,蛰居圣仙慈寺,力拒威逼利诱,坚拒出任伪职,其崇高的民族气节令人赞叹。于此数年间,大师辛勤笔耕,编写整理了诸多显密著述、各类仪轨、行法记等等。因国内局势动荡不定,大师多年来于寒来暑往间,耐清寂、忍病痛,耗尽心血,苦心孤诣,冀以丰富的著述利益后继来哲。据现有资料统计,大师留下的显密著述达四十余部、七十余册,另有各类行法记及仪轨多部;其他散见于各类报刊、杂志上的文章已无法统计。大师通宗通教,于禅、贤、台、性、相、净、律等诸宗造诣精湛,尤以密宗为最,故能得显密之圆融也。大师之等身著作嘉惠后学,启迪甚大,四众皆甘循传承、乐受教诲而追随不舍,乃至终身不渝。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超晔陆续编辑出版了大师著述数册。“众”字辈同学们感到,每次通读《密教通关》、《菩提心论纂注》等大师著述,皆可解除自己对佛法的许多疑点。有的还手不释卷,以之作为修持指南,得以不断提高证量。为此,对大师越加心悦诚服,赞叹不已。 大师著述等身,以《摄大乘论义记》及《华严宗教义始末记》为显教之代表作;以《密教通关》、《大日经住心品纂注》、《菩提心论纂注》为密教经典之代表作;以《心经阐秘》、《仁王护国般若经阐秘》为显密融通双管齐下之代表作,实前所未见也。时于1940年,众弟子发现大师历年著述妙夥,恐遭涣散,遂于次年始克整理校对,汇集出版于上海佛学书局,集名《师奘全集》。“师奘”者,大师素仰慕唐玄奘三藏之为人,私淑之以为师,故自号师奘沙门。《全集》所收录的《密教通关》、《住心品纂注》、《菩提心论纂注》、《随行一尊供养念诵私记注》、《华严宗教义始末记》等均为难得权威论典,直至今日,依然在海内外被反复翻印广为流通。 大师历任上海市佛教会(中国佛教会上海市分会)理事长;中国佛教协会理事、常务理事;上海佛教协会副会长、会长。又是上海市人民代表,中国对外友协上海分会理事,上海书法家协会会员等。曾受周恩来总理嘱托,多次出访周边国家,影响甚大,为睦邻友好、推动佛教文化交流作出了重要贡献。 1994年,纪念持松大师诞辰一百周年水陆空和平吉祥大法会暨静安寺修复十周年庆典在上海静安寺举行,为期七天,盛况空前。于此同时,隆重召开了“持松法师佛学思想研讨会”,国内外来宾、长老大德、专家学者及佛教界四众弟子云集。法会收到了大量纪念辞章、诗词和学术文章,先后出版了《持松法师纪念文集》和《持松法师纪念文集续编》两册,由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老居士亲自题写书名(赵朴初居士亦是大师灌顶皈依弟子)。法会期间,静安寺前、中、后三个大厅中,金字缎幛挂满墙壁,与会者摩肩接踵,依次在后厅大师灵前顶礼缅怀大师爱国爱教、弘法利生、培育僧才、创办学校、救济贫病、建坛修法禳灾祈福等护国佑民的慈悲行迹。目睹如此声势浩大的纪念活动,四众弟子皆由衷感叹。大师圆寂已二十二周年,仍有如此多的人缅怀他、思念他,真是难能可贵。弟子超晔记录下了当时部分缎幛上的颂词: “人天师表”、“佛门耆宿”、“佛门尊宿”、“飞锡高僧”、“一代真师”、“一代宗师”、“法门典范”、“法门泰斗”、“深入经藏”、“法雨普施”、“宏宗演教”、“爱国爱教”、“光明普照”、“普利人天”、“理智永传”、“慧心永耀”、“拈花微笑”、“克振宗风”、“显密融通”、“密宗泰斗”、“法衍东密”、“唐密回归”、“道范常存”、“四众共仰”、“法被群生”、“僧俗同庆”、“寂光常照”、“行解并进”、“佛国常春”、“高山仰止”、 “四众皈敬”、“绍隆佛种”…… 大师圆寂至今已有三十八周年,今复视此等赞颂和缅怀之词,心中仍然光芒闪耀,且借来作为大师年谱之补充叙述。所幸近年出版的《民国佛教期刊文献集成》等丛书中,收录了许多持松大师生前发表于各类报刊上的文章,又陆续发现了诸多散见于大陆、港台等地区印行的一些文稿,喜因缘所至,集大师“超”字辈、“众”字辈、“妙”字辈传承弟子多人之力,进行收集、选取、录入、校对、整理等等,汇成一册,完成了为大师编写《年谱》之夙愿。《年谱》中对大师晚年的叙述,更多引述了大师的教诲开示及其修证经历,此等详实之记述,乃是弟子超晔多年来随侍大师而作的教示笔记,以及代大师保存的各种感言、诗词手稿(后编成《密林诗词》)、日记等。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超晔保存这些资料煞费苦心。因其发现原抄录文艺名家名句的笔记陆续不见了,只得想出各种方法应对。超晔把大师文稿原纸或夹在医学笔记和讲义的夹层里,或抄写在双层讲义背面、哲学札记和学习笔记之中,又用会计帐目薄等将文稿至少各抄写四份,以至日久资料无处存放,后乃改用半页文稿纸或小型记录纸抄写,即使大师亲手绘就的彩色满月世界依正庄严图案也是如此才得以幸存。因此这些文稿能存留下来,确实不易。 以上之陈述均为大师论著情况,即教相方面。若事相修持方面,《年谱》中有超晔知晓的记述。大师证法身,得蒙本尊不动如来授记,将来成佛号松华如来,上师金山穆绍证明,时年43岁。大师中年倾全力弘法利生,著书立说,晚年修证十地入金刚喻定之经过,均蒙金山穆绍上师印证,至涅槃时之瑞相种种,看起来似乎经历一生,但亦是宿世累功积德、今世普度有情、最后偿业了缘、福智双圆所致。各人成佛迟速境界不同,各有机缘。超晔记录大师之成就行踪,只求忠实于所知实情。大师觉道证智之行化,原非笔墨言语所能尽述,如何真正体解并与大师一样同臻实相,惟有用般若智慧去如实证知,但为方便故,暂借戏论性之文字,真实地选录在《年谱》之中,以说明大师修证过程。予不敏,但以补阙《年谱》之责任感,谨使略加完整而已,更从大师本愿,愿此法缘,利益后来。今超晔已届米寿,又逢盛世,祖国正召唤佛教振兴。今乘《持松大师全集》编纂之机,超晔携再传弟子们对《持松大师年谱》进行再次补充修订,并恭请诸位大德、尊者教正、法正。 杨毓华敬识 2010年冬末 大师名号 释持松,字旃林,俗姓张;按族谱名克定,号文翔,乳名天迩。嗣法月霞老和尚后,以嗣法从派,易名密林,而用原名持松以代字。读《大唐西域记》,慕玄奘三藏之为人,乃私淑之,自号师奘沙门。入真言宗后,得灌顶号为入入金刚。又自名根法,晚年潜修自号遯翁。大师是显密圆融大宗师、大觉悟者,密教真言宗集大成者、大阿阇黎,唐密复兴初祖,贤密初祖,得本尊不动如来授记将来成佛号松华如来。 持松大师年谱 一岁至十六岁(1894-1909) 1894年,光绪20年,甲午,1岁 8月16日(阴历七月十三日,大势至菩萨诞辰日)午后,师生于湖北省荆门直隶州沙洋张家潭(今沙洋县沙洋镇洪岭社区青泥村),父名张绪炳,清朝举人,世称南坪先生,学贯群儒,高曾祖以下为世代书香门第。母官孺人,生子三人,师居长,名持松,字旃林。按族谱名克定,号文翔。是日上午,天气晴朗,母忽见祥云飞降一子,午后乃产,遂取乳名天迩(儿)。 沙洋张氏祖籍江西,先祖兄弟三人迁居沙洋,师为长兄一系子嗣,其统谱中所载辈份排序为:“祖继先绪,克振天常”。师为“克”字辈。 1895年,光绪21年,乙未,2岁 步态已稳,咿呀学语,逗人喜爱。 1896年,光绪22年,丙申,3岁 家中其乐融融,邻人多羡慕不已。 1897年,光绪23年,丁酉,4岁 敏慧颖悟,记忆超常。父以其伏膝,随口授其《大学》、《中庸》之文句,即忆诵不忘。 1898年,光绪24年,戊戌,5岁 与邻居孩童玩耍不已,一次站于餐桌上,自称大王,指挥玩伴,不慎跌下,上嘴唇撞破,出血不止,瘉后留下一痕。 1899年,光绪25年,己亥,6岁 为加强约束,父母令其读书。其父学冠群儒,掌沙洋天主教学堂教席。乃随父发蒙,学《三字经》、《千字文》。 1900年,光绪26年,庚子,7岁 学诵《四书》、《五经》,并学习书法。 1901年,光绪27年,辛丑,8岁 继续学习儒学知识,并习制艺。 1902年,光绪28年,壬寅,9岁 学习《古文观止》,诗词歌赋;习练书法。 1903年,光绪29年,癸卯,10岁 师腹部患痞块,药石针艾均无效。忽夜梦异人,鹑衣跣足,散发覆肩,状似苦行头陀,谓曰:“尔之病,痼疾也,必随吾去乃瘥,否则难期其痊也。”师觉而惧,白之母,母为卜祷,亦无效。自是时作时瘉,直至出家后始霍然,方知梦之有征也。 1904年,光绪30年,甲辰,11岁 读诸子百家之书。 1905年,光绪31年,乙巳,12岁 习《左传》、《史记》、《资治通鉴》等。 9月2日,清廷奉上谕:“自丙午科为始,所有乡会试一律停止,各省岁、科考试,亦即停止。”中国历史上延续一千三百年之科举制度就此终结,转而以经义、时务策问试士。父命师弃儒习医,然其志不在此,乃绝意时文,专攻经史小学,饱览古籍及时文,博闻强记,打下深厚国学根基。 1906年,光绪32年,丙午,13岁 加强古文学习,博综群集,贯彻百家。按严父要求撰作时文。 1907年,光绪33年,丁未,14岁 加深对古文之理解。严父训教,铭记于心。 春,父绪炳公因病辞世,母哀甚。师遂辍学自习,随侍母侧,扶助家政。 1908年,光绪34年,戊申,15岁 是年幼弟殇,慈母丧夫失子,痛彻肝肠,大病经年,屡濒于危。师随时侍奉,求医问药,不敢远离,且已体验人生之无常,感生老病死之苦,遂侍母尤勤,操持家务。 1909年,宣统元年,己酉,16岁 母常卧病于床,师怜母惜弟,全力承担家务,以慰母心。 十七岁至二十四岁(1910-1917) 1910年,宣统2年,庚戌,17岁 师《自述》曰: “宣统二年秋,襄水暴涨,隄决,田庐荡然。余偕母及弟,徒手疾趋,幸未遭灭顶,往依外祖母家。初,舅氏三人,均无子,仅长房有一女,幼字余,至是议合卺。无何,期己逼。余忽于舅氏书斋,抽得《十二圆觉》读之,乃叙观音大士度男女十二人,成圆觉,得长生不死。余当时虽不辨是书真伪,及道理臧否,然己警发尘世无常之感。且横流之险,甫经身受,目击邻里之被漂溺者无算,丧妻失子,号泣遍地,设吾母子行稍缓,亦果鱼腹矣。历历回想,余悸未息。今得此书之启示,则畏死之心,解脱之念,不禁油然而起。午夜岑寂,孤灯如豆,乃向空默祝云:今而后上奉慈亲,下延宗祚,有弟任之。苟驻令有术,而十二圆觉非子虚乌有者,则大士其亦能鉴余之诚,而援吾以去耶?此时闻见浅陋,知识狭隘,但以生不知来,死不知去,故心期蓬莱,意慕飞升,至于遯世涅槃之道,离俗出家之愿,尚未能存怀及此,孰料因缘之遇,变化之端,有非始望所测者。 “翌日遄归,察灾后之情状,信步河岸,抵铁牛寺。及门,正值香华俱陈,询之,始悟是日为九月十九庆大士圣诞,兼为新度沙弥祝发也。吾家世为寺内施主,故诸师皆素识,睹余至,调侃曰,若亦礼师乞度来耶?曷更尔衣,解尔髻,寻将记莂及尔也。余骤闻斯语,忽忆隔宵之愿,且适逢观音圣诞,是必菩萨摄吾使来者,乌可失此良机,遂毅然曰诺。而诸师前言为戏,疑余亦戏言相报耳,故不措意。经余屡乞,始诘余家中许否,余筹审再三,独畏伤母心,继思暂别岁月,仍得归省,乃求指示去处,免致寻迹相挠。师祖了然禅师,谓远安县西十五里,有观音洞可寄居,尔愿去否?余从之,遂为余披薙,明日乃行。” 10月21日(阴历九月十九),师于沙洋铁牛寺出家,走出了解脱成佛的第一步。因师家未知剃度之事,寺方忧其家人来找,遂直以原名“持松”呼之。 师《自述》中所提及的此次襄水(汉江)溃决之灾,致使沿岸居民伤亡严重。次年底,辛亥革命爆发,沙洋人季雨霖被湖北军政府委任为安襄郧荆招讨使,驻师沙洋后,筹集经费复修溃堤,在大师家乡附近施工取土时挖出大批白骨,遂葬于高岗,并于1912年五月建白骨塔以悼之,立碑以记之。今塔已废,旧碑犹存。 沙洋铁牛寺,即关帝庙,始建年代不详,因庙前有两尊明代镇水铁牛,故俗称铁牛寺。原址位于沙洋老城城南,寺庙坐西向东,东临汉江,寺南侧另有南向佛殿两重,辟有南门,门前有修堤碑亭;寺北侧相连有建于清乾隆八年的汉上书院,名闻一时(见图,原载《荆门州志》)。抗日战争时期,该寺毁于战火与洪水,后迁建于庙西大堤内,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渐废,原址上的铁牛亦不知所终。 铁牛寺照片 师于次日即起程前往远安县。既至,见观音洞古朴天然,洞口有一石屏镌“藏云印月”四个篆字;洞侧立有乾隆年间之残碑。师喜其幽静,岩殿宏敞,叠嶂飞泉,冬温夏清,乃洵修之胜地,且观音殿两庑,居然塑有十二圆觉圣像,师更自庆所遇非偶然,遂早晚课诵,奋勉益坚。因需自耕自食,师终年担柴挑水,灌园种菜,虽粝食敝衣,亦泰然安处无悔志,如是三载。 1911年,宣统3年,辛亥,18岁 某日,师于山中担柴时不慎失足跌入悬崖,昏迷不醒。适师祖了然禅师上山来观音洞,于山中遍寻方将师寻到,遂背负回洞,日采草药喂之,约月余方愈,而师体中痞块亦霍然消失。 师独居于观音洞中,于愿但求离苦得乐、健康长寿,对佛法济世,寂灭涅槃之道尚不明了。其时少年思想单纯,但知禅悦为乐,以自给劳作为欢愉,以粝食敝衣为知足,以远离尘嚣烦扰、僻处山岩为逍遥自在。于此,按了然禅师教导,息脑运心,返心归根,静坐修养。岂料竟为以后接续禅宗一脉扎根。当时,师还未知古来禅宗大德均是于日常劳作中建立、完善自己,岂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1912年,民国元年,壬子,19岁 师离观音洞抵沙洋舅氏家,方知母因其婚娶在迩,不告而遁,日夜忧思,寝以成疾。弟不忍,贸然只身访寻,亦迷失未归。母忽焉数载之间,既遭丧夫之痛,又罹洪水之劫,今复顿失三子,人亡家毁,心恸至极,竟至郁郁以逝。师闻亲遭此大故,如割如焚,五中摧裂,悲痛难禁。师后于《自述》中曰:“世情之惨,孰有似于此者,伤哉!奈何其无人传余之息,使堂上稍解倚闾之思,而竟至郁郁以殇也;更无人述吾母之状,使余归慰天伦之怀,而竟至悠悠永诀也。余纵稚昧,不谙佛制,而擅离亲侧,若诸师者,宜晓大义,奈何亦绐余谓非受戒而不能省视其亲也,迨岁月既满,归有日矣,犹不知亲遭大故,尚期匍匐膝前,求其抚慰。”而舅氏复以两姓嗣续迫令归俗成亲。师遂当舅氏父女指日发誓,以绝其念。转身复行,拟遍访名山大德,以期彻悟,总报四恩。 师满怀求法参道之心,行脚至湖北汉阳归元寺。 1913年,民国2年,癸丑,20岁 1月26日(阴历壬子年十二月初八)为释迦成道日,于寺受具足戒。戒期毕,进禅堂,冀有所澈悟,岂知终日仍碌碌,为人营斋事,于身心修省,无措意者,至是乃大悔。又念及家门惨事,尤悲痛不能自持,遂决志返家乡沙洋,作还俗计。 夏,师自归元寺返沙洋关帝庙。是时,因襄樊骚乱,旅长王安澜奉命堵剿,适亦驻符关庙。王君虽武人,然于军事旁午之际,研求佛理,诵《法华经》为恒课。此时闻其归,以为宝山初返,解行必胜,特具威仪来访。既见师,知其犹哑羊也。然王君匪唯不存轻慢,且转以知识难遇相劝,极言:“回俗非计,当勇猛精进,周谘博访,固不妨易地而参,惟不可见异思迁,虚度韶华,虽学无常师,然必函盖相投,汲引始易,故择师须慎于始,而印证叩请,亦不可无也。”师得此开导,如云开见日,感激至于泣下。 1914年,民国3年,甲寅,21岁 春,师返归元寺。听可安法师讲《楞严经》,不能尽解。适座间有人传示简章,知南岳下临济道者月霞和尚创华严大学于沪上哈同花园——爱俪园,遂欣然束装投试,被取。同期学员有常惺、戒尘、妙阔、慈舟、了尘、智光、霭亭、惠宗、体空、海山、性澈、慧西、远参、朗然、周仲良、黄覕子等八十余人。 华严大学是月霞法师应狄楚青、康有为之请而创办,“以提倡佛教,研究华严,兼学方等经论,自利利他为宗旨”,学习期限分正班三年、预班一年,课程分读经、讲经、讲论、讲戒、修观、作文、习字等七科,学员僧俗兼收,要求“文理通达,能阅经疏”,年龄须在“二十岁以上至三十五岁”之间;出家人须“住过禅堂,品行端严,无诸嗜好者”,在家人须“具有居士资格者”。 9月,华严大学开学,教师除月霞自授华严教义外,还有应慈法师、霞山法师、程演生等。师入甲班受教,与同宿舍之常惺法师相善,更同几砚,放参后,携手于水边林下,纵论古今,同学感情深厚。孰料开学不足三月,恰至爱俪园主哈同夫人罗迦陵庆五十寿辰,因听信佞人蛊惑,迫令师生于朔望日行跪叩礼,并以不再提供经费相威胁。因此举有违佛制,月霞老人叹曰:“吾之培育僧材,岂为一日温饱!”遂绝食抗议,几濒于危。遇此情景,师心急如焚,随侍月霞不离。后由康有为居士以汽车接出,始免于难。沪上留云寺(原为杭州海潮寺下院)住持应乾法师亦闻讯赶来,接师生至寺暂住。冶开老和尚闻迅后不忍此弘法大业受到摧残,又邀杭州海潮寺住持虚孔法师及热心办学的居士至沪共同计议,决定由海潮寺提供房舍,留云寺提供经费,将华严大学迁至杭州。于是,月霞法师偕全体师生来到海潮寺新校址,继续讲授华严教义两年多,学员们遂终得卒业。作为我们近代首创的第一所佛教大学,华严大学影响深远。后来,毕业的学员分散到全国各地,弘扬华严,创办了各种各样的华严大学、法界学院、清凉学院等,推动了华严宗在各地的发展。 月霞法师(1858-1917),名显珠,湖北黄岗人,俗姓胡。十九岁投南京大钟寺出家,次年受具足戒。后于金山、高旻、天宁等道场参学;入终南山,专究《华严》;登九华山,安禅三载;后主持安徽佛教会并办僧学校于迎江寺。出访东瀛、南洋、印度、西欧诸国考察佛教。丙午(1906年)与应慈法师等同于天宁寺冶开老和尚门下得授记莂,赐法号显珠。洪宪复辟时期(1916年),月霞应邀至北京开讲《楞严经》,日数百人往听,当时帝制诸臣听者颇众。一日,月霞法师反复讲欲念一章,针砭时事。当局污为“借口说法、讥诋当今”,勒令离京,此即“月霞方丈公案”,一度被广为传颂。月霞以“教弘贤首,禅继南宗”为己任,被尊为华严教主,为近代弘扬华严的大家,民国以来弘扬华严者,大都出其门下。 1915年,民国4年,乙卯,22岁 2月,师随月霞老人抵杭州海潮寺,继续于华严大学修学。乃潜心佛典,浸润大小乘经论及各宗教义,日省月试,深有所得,始如大梦方觉,知一向醉心丹汞、耽恋长生者,俱属谬见,痛湔除之。 4月,师闻日本对中国提出“二十一条”之要求,并有来华传布佛教之说,闻之不胜怀疑:我国千余年来,佛教虽迭有兴废,而大乘教理,绵延未绝。日本佛法,为中华之末流,有何特殊之点,转欲传布于我国?然其自明治维新后,或亦不无可采之点。尔时即欲往东,一探其究竟。奈时机未熟,殊失所期。 1916年,民国5年,丙辰,23岁 秋,卒业于华严大学。旋返湖北沙洋故里扫墓,伏茔前祝告曰:“幸儿遇正法,捐邪见,从此当藉佛力,报四恩,稍慰尊灵于泉下矣。” 冬,赴湖北当阳玉泉寺,依祖印老法师究天台宗大意,于天台教观谙熟于心。 玉泉寺,传东汉建安年间,僧普净结庐于荆楚名山——玉泉山,此为玉泉寺建寺之始。该寺与浙江天台国清寺、山东长清灵岩寺、江苏南京栖霞寺并称“天下四绝”,成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即出自玉泉山。相传,三国时蜀将关羽败走麦城被杀后,英魂荡荡悠悠直至玉泉。其时,普净法师于此结庐修行,忽闻空中大呼“还我头来”!普净认得关公,遂曰:“今将军为吕蒙所害,大呼还我头来,然则颜良、文丑,五关六将等众人之头,又将向谁索耶?”关公大悟,稽首皈依。后于玉泉山显圣护民,乡人感其德,乃于山中建“天下第一关庙”——显烈祠,四时致祭。自此,关羽成为佛教护法伽蓝菩萨,海内外供奉关公,自此而始。隋智顗大师住持浙江天台山前,卓锡于此,玉泉寺亦接崇此门。智顗大师宗《妙法莲花经》,得法华三昧,以地名而实际创立天台宗,以五时八教判教,立“一心三止三观”之说,及后阐发《法华经》精髓“开、示、悟、入佛之知见”及“六即佛”——即从初理具即佛历次至究竟即佛。隋开皇十四年(594年),杨广敕封智顗为“智者禅师”,并亲书“智者道场”匾额。智者大师曾于该寺讲《法华玄义》和《摩诃止观》。初南岳思禅师语智顗曰:“非汝弗证,非我莫识。所入定者,法华三昧前方便;所发持者,初旋陀罗尼也。”所谓法华三昧前方便,即六妙法门等乃至见性为始,以明心见性为究竟即佛(即心义),乃法身佛。见性后方入般若波罗蜜慧门。所谓初旋陀罗尼者,即见性后,再入真言陀罗尼门,庶计悉地相应住三摩地而成就四身五智(即身义),由陀罗尼总持门功德,方圆满成佛,而识之、礼之。在玉泉寺弘宗演教的高僧有唐神秀国师、五代齐己禅师、明代无迹禅师等。迨及清末民初,祖印老法师于此广阐天台教观。 1917年,民国6年,丁巳,24岁 月霞老人至汉阳归元寺讲《楞严经》,师拜别祖印老和尚前来听讲。月老讲经圆满,师随侍月霞赴江苏宜兴磬山崇恩寺主持法会。师性沉静寡言,敏悟勤奋,师事月老,不离左右。月老见其好学不倦、德才兼备,深悟所授各宗经旨及临济妙明真心、般若真空妙有之体性,而又心地清净,尊敬长老,暗自喜之。 6月,江苏常熟虞山兴福寺施主、耆绅钱鹏年(博夫)等以虞山兴福寺为萧齐古刹,近因住持乏贤,致寺产质卖殆尽,胜迹荒凉,遂迭次公函并专程至常州天宁寺,参拜该寺方丈冶开清镕老禅师(曾任中国佛教总会会长),礼请冶老莅临兴福寺主持法席,规划中兴。时冶老因赈灾法务冗繁,遂命法徒月霞法师分灯兴福寺,并以另一法徒应慈法师相佐。 兴福寺,位于江苏常熟城北虞山北麓,青嶂叠起,古木参天,初创自南齐,邑人郴州牧倪德光舍宅为寺,名“大慈寺”。此寺又称“破山寺”,相传唐贞观年间有龙化人形入寺听经,遭揭谛神驱呵冲破山梁飞升而去,寺前尚留有破龙涧等景址。唐懿宗咸通九年,敕赐大钟及“兴福寺”额,因名兴福寺。后又因大雄宝殿内西北角有一盘石如桌,石纹自然形成“兴、福”二字,故其名益昭;自唐常建《题破山寺后禅院》一咏,驰誉千载(见照片)。至于常住教乘,明末有天池僧明昱,阐扬“慈恩法相”。清代光宣之际,法灯和尚严净毗尼,开堂说戒,专弘“南山律”。 兴福诗.tif 8月18日(阴历七月初一),天降大雨,月霞显珠禅师奉冶开老禅师之命,于兴福寺方丈升座。月霞老人秉拂伊始,即以振兴教法、培植僧材为急务,决定续办华严大学,筹建华严学院,院址选择在山门东侧之救虎阁及龙神堂内,并赴杭州办理迁校事宜(华严大学已于1914年由上海迁至杭州海潮寺),并亲手制订《预科简章》,命应慈法师主其事。师亦随侍月霞老人至寺,受命掌书记职兼督工役。师平时手不释卷,长幼见之皆赞。 月霞老人受诸方邀请,为法勤劳,不及半载,胃疾复发,叹曰:“三次疾发,吾将不复药也!”老人向应慈法师及诸学子交代说:“破山予无功,将至西湖玉泉寺灭焉。吾死后,勿念佛号,勿营斋事,勿学俗人齐衰,但结七诵《华严》题号而已。惟吾弘三部《华严》之愿,但毕其二,有志者当弘大经,勿兴小志!”即携一二随侍至杭州玉泉寺养疴。月霞老人于玉泉寺休养期间,与狄楚青、高鹤年及诸上首学者,往来酬唱警策偈语,曾说:“死非吾所畏,纵牛胎马腹、三途火聚,吾此弘法一念,不忘也!”月霞老人将虞山兴福寺之规划、管理方案向应慈法师详作安排,弥留之际又执应慈手曰:“应弟!善弘华严,莫作方丈!”应慈当即允诺,遂以终身弘扬华严为务,一生确未作方丈。 二十五岁至二十九岁(1918-1922) 1918年,民国7年,戊午,25岁 1月12日(阴历十一月三十),众弟子围侍病榻之前持诵《华严经》题号,月霞老人于念诵声中安祥圆寂,世寿六十,僧腊四十二。 1月20日(阴历十二月初八,佛成道日),月霞老人荼毗,得舍利百余颗,有彩色。师及虞山山主钱鹏年等以净琉璃瓶盛遗骨,迎奉于常熟,于兴福寺后山之狮子穴塔焉,立碑于前,碑文曰:“终南道者 华严座主 南岳下第四十六世天宁分脉 兴福中兴 月霞珠公老和尚觉灵塔”。月霞法师得法于常州天宁寺冶开清镕老和尚。冶老系南岳下第四十五世(此以南岳怀让祖师为一世故,若以临济义玄为一世,则为临济正宗第四十一世),月霞法师嗣为第四十六世。月霞、应慈、明镜、惟宽均为冶老得法弟子,皆有大成就,惜明镜、惟宽二师早寂。月霞长于应慈十五岁,研究华严教义深入渊海,曾请示冶祖欲令应慈从学,冶祖许之。从此,应慈随侍月老左右,如同师事冶祖,曾协助月霞在沪上办华严大学、于常熟兴福寺办华严学院。月霞圆寂后,应慈视持松如子,爱护有加。师亦视其如父,其恪尽职守与孝道,有目共睹。师既为月霞和尚法嗣,又系应慈法子,故勤究华严大教,深得真髓。 应慈法师(1873-1965),俗姓余,名铎,号振卿,原籍安徽歙县,生于江苏东台。1898年到南海普陀山从明性和尚出家,35岁时与月霞、明镜、惟宽同得法于治开老和尚门下,得法名显亲。得治开老和尚许可,从月霞法师深究华严大旨,随月霞于南京创僧师范学堂、于上海创办华严大学并任副讲,后驻锡上海沉香阁。一心致力于弘扬华严,自号华严座主,晚年号拈花老人,足迹遍于江苏、浙江、安徽、湖北、河北等地,造就了不少僧材及佛学研究人才。曾任中国佛教协会名誉会长、中国佛学院副院长、上海市佛教协会名誉会长。 阴历二月,月霞老人丧事既毕,应慈法师宣读月霞尊者密函遗嘱,布告大众由持松嗣法月霞显珠和尚,为南岳下第四十七世,赐法名密林,及继任兴福寺住持职,并佐以法弟惠宗、潭月(嗣法应慈显亲和尚)为监院。时丛林住持多属德腊俱高之法师方能胜任,而师年仅二十五岁,一青年客僧也,学习及侍月霞老和尚仅四、五年,论其德腊均不及当时之应慈法师,而月老竟遗嘱令应慈让贤,使师继任,实足为奇也。 大师住持伊始,当地各界既怀疑新住持之道德文章,又不知这位年轻客僧何以堪任大位,故多观望。然大师终不负月霞老人所托,于寺内事务,事必躬亲,整饬有方,寺内僧众,日渐敬服。当地信众见庙宇整洁,僧众雍和,殿像庄严,香火盈盛,均大感意外,络绎来访者日多。与大师交谈,见其恬静自如,广证博引,诸檀越疑虑顿消,皆赞新任住持年轻有为,且学识渊博,月霞老法师真慧眼识英才也。 大师承继月霞先师遗志,得应慈老法师协助,续办华严学院,改名华严预备学校(全名为中华佛教华严大学预科讲习所,图为该校原址),大师任校长,应慈法师任监督,惠宗法师为监学。学校设预科3年、正科3年,学生每期50-60人,僧、俗均可报考入学,以佛经为教材,有《华严经》、《楞严经》、《楞伽经》、《圆觉经》、《俱舍论》、《大乘起信论》、《摄大乘论》等,并授中国文学如《左传》、《孝经》、《古文观止》、《唐诗》以及历史、地理、算术等课。大师亲自授课,并邀常惺法师为教务长。1922年后,该校易名为法界学院。(图为华严预备学校旧址) 救虎阁.tif 大师授课之际,即释经著论,开始撰《摄大乘论义记》、《释迦如来一代记》、《大乘起信论讲义》等。 1919年,民国8年,己未,26岁 居虞山兴福寺,还清积债,赎回寺产。 夏,大师养疴于杭州西湖。时太虚法师住持杭州弥勒院,大师经华严大学同学朗然法师介绍,与太虚法师初晤。 10月1日,《中华佛教华严大学预科讲习所简章》刊于《觉社丛书》。月霞老人原拟有《简章》,大师及应慈法师、惠宗法师对先师月霞老人之《简章》进行完善,遂成此文。 冬,于兴福寺传戒一次,礼请冶开老人为得戒大和尚,师任羯磨阿阇黎畅授律仪,度僧数十人。 为华严预备学校授课,期间撰《释迦如来一代记》一卷。 重刊《破山兴福寺志》,撰《重刊破山兴福寺志跋》以记之。 大师锋芒初露,古寺呈重光之势。 1920年,民国9年,庚申,27岁 居兴福寺。讲《楞严经》。 于华严预备学校授课。 兴福寺再次传戒,礼请大师为得戒大和尚,度僧近百人。 师虽处于偏地,然勤于振兴寺务和教学,潜心研究唯识,撰《摄大乘论义记》十卷。 1921年,民国10年,辛酉,28岁8月,《摄大乘论义记》以“虞山兴福寺师奘沙门密林持松”署名开始连载于《海潮音》,时间长达19个月,一时震动了整个佛学界。大师于《摄大乘论义记》中广证博引“第八阿赖耶识”的存在,阐述其功能,指出:“唯识法相,异名同宗”,强调“转识成智”之必要。他说,第八阿赖耶识,同时含藏清净、及一切由前五识和第六意识思维而分别生成之烦恼――“我执”、“法执”二障之杂染种子,故“第八阿赖耶识”又称“藏识”、“根本识”;第七识又称“末那识”,常跟随“第八阿赖耶识”,执之为“我痴、我见、我爱、我慢”四根本成见烦恼,且恒审量无间断,执着很深,便使“阿赖耶识”成为生死流转之生命原动力。为“了脱生死”,大师提出:必须“转”化“依”藏于“阿赖耶识”中一切虚妄分别,使无自性不实之种子成为清净、真如自性之“圆成实性(即圆满成就真实之自相)。方法是六度、十度万行,并依“胜解”(对所缘之境作出确定的判断)、“惭”(对自己所作自感羞耻)之力,损“根本识”中染种子之势力,益“根本识”中净种子之功德。因清净及杂染种子无二无别,原本一体而以净久久熏习,“第八阿赖耶识”便转舍“烦恼”和“所知”二障,转得“菩提”、“涅槃”两果之所依。根据上述“唯识”、“转依”之原理,大师在著作中还具体列述了“转识成智”之“菩提道次第”,融性相二宗、破我法二执、直至成佛境界。 《摄大乘论义记》阐明了“转依”之本质,强调彻底转变“我执”、“法执”二障乃是全部修习之最高目标。我执、法执之形成,乃吾等八识田中包括各个躯体精神与肉体冲动而来之潜势力。名其潜势力为种子,同一种子具有善、恶、无记之分。善种子熏习力强,永续熏发第八阿赖耶识之善种子,不断为所培养,则可转化我、法二执之烦恼,进而改变人之素质。八识田中善种子多,则此人人格本质之第八识所显者乃善,反之乃恶。明此理可知,依八识染净之转依,即我人人格之改造,故佛教文化有利于民众品德之提高也。 大师难得可贵之处在于,学习唯识论,又能结合理论深入到修行实践中去,并由此真正认识到法相宗的修行转依,正是通过阿赖耶识中善恶种子的消长生灭来实现的。大师将学习——实践——研究的体会总结出来,就把本来深奥难懂的唯识理论演绎得非常通透。其时,法相唯识学界两大德——南京支那内学院之欧阳渐(竟无)居士与杭州净慈寺之太虚法师正为唯识与法相激烈争论,笔战不息,成为当时佛教学坛盛事。欧阳居士弘扬唯识,认为识外无法为之唯,万法皆由阿赖耶识变出,强调赖耶缘起;而太虚法师认为各种色法之名相概念,由赖耶引起,强调法相。及至二位大德于《海潮音》阅得《摄大乘论义记》后,顿觉作者见地深刻,有耳目一新之感,遂格外关注。欧阳居士初以为撰者必定是硕德、博识之士,后知“师奘沙门”乃兴福寺青年方丈时,喜出望外;太虚此前虽与大师见过面,但如此佛学华章出自年轻的持松大师之手,实大出其意外。故二者皆云,彼将来必为佛界龙象,故甚器重之。得太虚、欧阳两位大德印可,大师亦声名鹊起。法相唯识宗亦由此而现中兴之势。 此后,至第一次东渡日本止,大师身为禅门临济宗传人,依然致力于弘扬唯识法相之研究。稍后受太虚之邀,至杭州永明学舍开讲《八识规矩颂》,复应其邀任《海潮音》撰述,并为《海潮音》封面题签(见下图);所著《瑜伽师地论浅释》、《观所缘缘论讲要》等,亦均属于唯识法相之范畴。1934年,大师还应邀为太虚法师所著《法相唯识学概论》一书作序。由此可鉴大师对法相宗中兴之贡献。 10月,祖印老和尚于湖北当阳玉泉寺入灭。持松大师华严大学卒业后,曾赴玉泉寺依祖印老和尚究天台宗大意,于天台教观谙熟于心,次年方回到月霞老法师身边。大师惊悉祖印长老圆寂的噩耗,深感悲痛,作《和祖印法师临终示偈》,以铭记祖印老法师法乳之恩,此偈后载于《海潮音》第三年第四期。偈曰: 圆成岂容计春秋,混俗和光离造修; 从本无生焉有死,去来自在任优游。 其二 来无碍是碍,去无碍亦碍; 无碍无亦无,解脱真自在。 祖印老和尚(1825~1921年),俗姓李,湖北汉阳人,早年于玉泉寺住持无烦法师座下披剃,二十四岁起外出云游。是时,天台宗第四十代祖师敏曦法师住持天台山华顶寺,宣讲《妙法莲华经》。祖印听讲后豁然大悟,即作偈面呈,以此宗说融通,深得台宗奥义。三十岁后返回玉泉寺,四十二岁任住持,其后三年,于寺内开讲《法华经》,弘传天台教义,传戒九次。四十七岁重作南游,频年讲经于南京、汉口、浙江、湖北诸寺。六十岁后回玉泉寺,足迹未出荆宜间。1921年10月的一天,端坐书偈云∶ 虚生浪死几千秋,只为当初不肯修。 今日回光归去也,莲台上品乐优游。 又 浪迹娑婆不计秋,谁人肯把己躬修。 一朝顿悟娘生面,此界他方任我游。 又 来亦无所碍,去亦无所碍。 脱下臭皮囊,真得大自在。 写完,吩咐弟子朗唱《大藏经》题,安详西归,终年七十一岁,戒腊五十二。 大师作《自题小照》(二首)载于《海潮音》,其一曰: 我说非我,人说是我; 离是绝非,法身真我。 辗转至全国各地讲经,声誉日隆。 大师续办华严学院等颇有成绩,应慈法师遂以“华严法界观门者、天宁法脉兴福寺分灯之中兴砥柱”称誉之。而纵观近现代华严中兴者,实有赖于月霞、应慈、持松三位高僧。如今,华严宗已经由三位大师之门人、同道传至海外,如智光、成一、净海等诸师,成就卓著,且将华严宗下传并广为弘扬。 1922年,民国11年,壬戌,29岁 4月,诗作《舟次夜作》、《病中有感(二首)》、《宜兴道中》、《再到磐山感怀》载于《海潮音》。 夏,大师赴湖北汉口九莲寺华严学校讲《摄大乘论》。此校由原华严大学同学慈舟、了尘、戒尘创办。 9月1日,武昌佛学院举行开学典礼,佛学院创办人、院长太虚法师,董事长梁启超,湖北督军萧耀南分别致词,大师应邀出席典礼,并陪同梁启超至武昌中华大学演讲,与校长陈叔澄相识。随后,大师在佛学院开讲《观所缘缘论》,据此编《观所缘缘论讲要》一卷。 应安徽省安庆迎江寺“安徽僧学校”校长常惺法师之邀,大师至校为僧众讲授《十二门论》,并受聘任教授。该寺创建于宋开宝七年(974年),位于安庆枞阳门外,上接九华山,下临匡庐,北攘天柱,南临长江,明清屡经重修,寺内有明代修建之振风塔一座。1903年,月霞老人于此首创僧校。 大师近而立之年,风华正茂,道俗咸钦,身为禅门临济正传,且对天台、法相、华严、三论、净土、律等各宗无不通晓,讲经弘法、著述立说,声誉不胫而走。 阴历十月,由持松大师、筑庵法师、常惺法师等代表安徽佛教会撰写的《谢省长捐施藏经缄》载于《海潮音》。时许世英(1872—1964,字静仁,安徽省秋浦县兆吉山人)任安徽省省长,对佛教活动多有支持并捐施部分藏经。大师兼任安徽僧学校教授,常去安徽讲经弘法。安徽省佛教会由月霞尊者1899年(光绪二十五年)住持迎江寺时创设,会址设于当时安徽省省会安庆。 三十岁至三十四岁(1923-1927) 1923年,民国12年,癸亥,30岁 1月6日(阴历十一月二十),冶开清镕老和尚圆寂。师早年曾从冶老学禅,并有所心得。冶老原有意以师接掌常州天宁寺,惜因师已先嗣法于月霞,不便再继冶老法位,然冶老一直对师寄于厚望。是年,冶老示疾,师又赴常州(古称毗陵)随侍左右,亲奉汤药。冶老寂后,师即撰书一挽联表哀悼之情: 法开虞岭 仰祖印重光 入室亲承向上事; 侍疾毗陵 愧孙仪未尽 依龛恳祈再来时。 联仅三十二字,融分灯、承学、侍疾、期愿之情于一体,29岁有如此大手笔,亦显露出大师尊师重教之高贵气质与大智法度。 冶老灵塔建于虞山兴福寺南面山坡,北向而立,踞此可一览兴福寺全景,以示不忘冶祖重兴兴福寺之遗愿。塔之正面镌刻:“南岳下第四十五世 常州天宁 开法兴福 堂上上冶下开镕公老和尚之灵塔”。 是年(壬戍)冬,大师阅《*轮宝忏》,觉瑜珈密义幽奥难解,且知此法犹盛于东瀛,乃思挽回千载绝学,并藉此探究日本佛教之真相,以为改革中国佛教之借镜,遂毅然辞住持职于法弟惠宗,孤身东渡,开始了复兴唐密之艰苦旅程。 至今,诸多文集、专家学者文章及大师《自述》中皆云“孤身东渡”,大师于日本学法时同居一室之河野清晃长老称其“只身东渡”。大师艰苦求索,初次虽有仁者(大勇法师)同渡,但身无余物,且乃后皆分散。回国一年后又二次赴日,出席东亚佛教大会,被推选为教义研究部理事,且会毕只身先从权田大僧正习新义真言宗,然后至比叡山学习台密。最后再登高野山受三宝院流灌顶,遂将唐密精髓悉全取回,于国内大力弘扬,续千年绝响,故众人皆以“孤身东渡”赞之,良有以也。 1月(阴历壬戍年十一月底),大师东渡,初至横滨,到达东京后,于帝国大学语言系习日文,后辗转至纪伊县高野山(下图为金刚峰寺根本大塔),礼天德院住持金山穆韶阿阇黎,修四度加行、正行,受口诀心传,以心印心传授。 金刚峰寺大塔.tif 密宗源于印度,以大日如来为教主,即密教初祖。大日如来传法金刚萨埵,是为二祖。金刚萨埵结集《大日经》、《金刚顶经》两部根本大经,封存于南天铁塔中。后由龙猛(龙树)菩萨入铁塔,从金刚萨埵受法,并将两部大经传入世间,是为三祖。因大法自南天铁塔传出,故称“铁塔正传”。后龙猛传龙智菩萨,是为四祖。龙智传善无畏三藏和金刚智三藏,是为五祖。盛唐时“开元三大士”善无畏、金刚智、不空(金刚智弟子,为密教六祖)先后来中国长安、洛阳等地译经、灌顶、传法,盛于一时。其时,唐高僧一行(683-727)即是承传金刚界、胎藏界两部大法的密宗大阿阇黎,所著《大日经疏》发扬大乘佛教世出世间不二的积极精神,深入阐明了密宗教理,影响深远;一行还是我国古代著名的天文学家,一生著述甚多,惜英年早逝,未见有传承人。唐代密宗历数代皇帝约150多年,于唐玄宗至唐僖宗犹盛,其时华夏声教文物震烁东亚,海外邻邦来唐学习者众,其中日本弘法大师空海和尚(804-806年入唐求法)从密宗七祖惠果阿阇黎(六祖不空大师弟子,大唐代宗、德宗、顺宗三朝国师)得金刚界、胎藏界两部大法传授,佩绶东归,于日本创立东密(又称真言宗),为第八世(祖)。未久,惠果阿阇黎(805年)圆寂,因空海入唐求法前,曾专攻中国文典,汉文造诣颇深,并以书法著名,故受同门之托及唐宪宗皇帝之赦,撰写《大唐神都青龙寺故三朝国师灌顶阿阇梨惠果和尚之碑》。唐末内乱频繁,都城寺碑皆毁,幸此碑文为空海携回日本,收录于文集之中。1984年,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居士应日本真言宗诸大德之邀,重书碑文,勒石于重修的西安青龙寺东塔院遗址。惠果阿阇黎于国内所印可传承之法子近十人,下传仅二、三世即湮绝不显。 金山穆韶阿阇黎(1875-1958年,见下图),13岁出家,僧名法龙,18岁取得传法灌顶位,26岁毕业于古义真言宗大学林,31岁就任高野山大学教授,47岁时因与金刚峰寺座主土宜法龙同名而改名穆韶。是日本古义真言宗中院流(引方血脉)第六十三世和三宝院流第五十世传灯大阿阇黎,高野山天德院住持,历任宝寿院门主、修道院长、高野山大学校长、金刚峰寺座主(第396世,1953年2月-1956年2月)、高野山真言宗管长。有《弘法大师之佛教观》、《秘密宝钥大纲》、《真言密教教学》、《真言密教教理史》、《大日经研究》、《弘法大师的信仰观》等诸多著作传世。金山穆韶阿阇黎博学智深、戒律谨严,素食终身,乃是日本近代杰出的真言宗高僧,大师东渡所受即此系法脉。 金山穆韶.tif 师习真言宗,暮冬加行开始之前夕,梦恶人索债,睡梦中匆遽诵不动明王慈救咒及爱染明王心咒驱退之,醒而告知穆韶阿阇黎。阿阇黎谓,梦中偿业为真言宗破定业之功。师喜而赋诗《纪梦有引》以纪其事,发出了“真言法力实难思,宿业梦中偿更奇”的赞叹,后此诗刊于《觉有情》半月刊。 师在日本修学期间,金山穆韶阿阇梨向师详细讲授“金胎两部曼荼罗”秘义,师一一记录于学法笔记。在新近发现的《金刚界曼荼罗》学法笔记本之末页,还录有师所作的《旅中偶作》、《知尊和尚三周忌颂》两诗。 春,师得穆韶阿阇黎所藏《理趣经》古刻本及近人所作注释数种参合阅之,乃集成《般若理趣经集解》一册,归国后于1928年印行。 金山穆韶阿阇黎对师关爱有加,亲自传授,对真言宗的事相、教相一一给予具体指导。而师更是精进不止,难行能行:加行期间,除夜间休息三、四个小时外,余无寸晷之暇,凡一切取水折花、拂几换供、洗涤器皿,一切不能假手他人,除坛中法事外;食时作法、眠时作法、施饿鬼法,每日礼塔庙、早晚沐浴、更衣,无丝毫怠慢。师有坚实之显教根底,为挽回千年唐密绝学,勤奋有加,虚堂听受,勤修加行,穆韶大阿阇黎遂为师开坛。师投花得不动明王为本尊,赐号为入入金刚(入入者,入我我入法界本尊之意,亦即相融相即之意)。师如法修持,深观慧解,终获相应成就。穆韶大阿阇黎内心欢喜,认师乃法器也,遂作金、胎两部大灌顶仪式。师乃受古义真言宗中院流一流传授,得六十四世阿阇黎位。其古义真言宗中院流(引方血脉)承传如下: 大日—金萨—龙猛—龙智—金智—不空—惠果—弘法—真雅—源仁—圣宝—观贤—淳佑—元杲—仁海—成尊—明筭—良禅—兼贤—房光—觉善—良任—佑徧—隆辨—定范—赖审—玄海—快成—信弘—宥快—成雄—快尊—良雄—仟徧—严雅—快旻—宥智—良尊—佑范—清融—澄荣—佑徧—周坚—荣雄—宥算—传昌—傅秀—义雄—晃朝—宽传—长观—庆盘—宥永—荣实—传庆—传雄—增意—增仁—鍐识—增应—鍐旭—心猛—阿阇黎金山穆韶六十三世—密林六十四世。师于日本就学期间,与学僧河野清晃同居一室。七十一年后,时年96岁、担任奈良大安寺贯主的河野清晃长老亲自率团携日本十轮寺贯主、真言宗大德藤本善光阿阇黎特地来上海静安寺,参加持松大师诞辰一百周年纪念庆典,其情谊法谊由此可见一斑。 其时,一同东渡的大勇法师得阿阇黎位后已先回国。另有来自广东的纯密法师也已东渡,先于1922年冬从高野山宝寿院主高冈澄心阿阇梨得两部大法灌顶,继又于1923年又从金山穆韶阿阇梨重受传法灌顶,兼受秘密灌顶并悉昙章、两部各尊仪轨等法,后于1924春归国,居潮州开元寺,此后其事迹不详。 是年,显荫法师赴日求学密法,以御室仁和寺浦上隆应大僧正为根本上师,又从金山穆韶阿阇黎学密,1925年得传法灌顶后回国,惜数月后便在上海圆寂,年仅24岁。显荫天资很高,慧解过人,穆韶祖师对其评价较高,对其早逝深感惋惜。 9月,因东京大地震,加之川资告急,师遂尽携真言宗各种经轨及祖师著作,如《弘法大师全集》、传记,特别是我国唐代流落散失海外之摹本和抄本、佛像图鉴、法器、法物及大藏经一部等一并取回归国,宿愿已偿,法喜充满。林子青先生(曾出家,法号慧云,先后任教于兴福寺法界学院、静安佛教学院等)说:“佛教学生出国时都是带着中国佛教经典去的,只有持松法师是将中国失传之密教经典从国外带回来,这更是一种爱国爱教的表现。” 归国后,大师即入住常熟兴福寺,居于“廉饮堂”,门楣上有“自彻”二字,乃前清同治和光绪二帝的老师翁同龢所题。大师居此专心研究密教教义,撰《贤密教衡》,因意犹未尽,藏于笔笥。现廉饮堂客室内正中上方有一黄色匾额,上书隶体“曼怛辣室”、“壬戌冬月曼翁”。 曼怛辣即为梵文“真言”的音译,“曼怛辣室”即是表示大师当年于此研究真言密教。 大师将从日本带回的大藏经一部,交兴福寺藏经楼供奉;另将一并携回的日本金钱落叶松一株、含笑花两株植于空心亭后,现树高挺数丈,围宽抱余;又将樱花两株植于西园,初春则樱花烂漫随风飞舞,含笑浓香阵阵透墙。大师修密之暇,又在西园菜圃手植枇杷数株,长大后每年果实累累,甜蜜可口,除本寺僧众品尝外,还能出售,以补寺资。寺西山麓,修篁掩映,有泉水一泓,大师书“鍐泉”二字于摩崖,至今犹存。 大师为兴福寺山门撰写楹联,联曰: 解脱门开谁肯入, 浮生梦觉自知归。 此联今由张大千弟子曹大铁(常熟人)重书后悬于天王殿大门口。联之内容启人心扉,背尘合觉也。现寺内“日照亭”等胜迹亦有大师之遗墨。 湖北同乡韩惠安居士欣闻大师携法归来之喜讯,特来兴福寺祝贺,并延请大师至沪上韩宅设坛,为众居士结缘灌顶。稍后,大师又受杭关监督陈鲸量、浙江高等法院院长陶叔惠之请,于杭州菩提寺讲经传法,并设坛结缘灌顶,百余人入坛受法,月余竣事。 大师将日本高野山反哺之唐密弘传汉土,成绩斐然,受法者欣喜不已。因大师年轻有为、高才勇哲,众皆敬服,赞叹不已。 1924年,民国13年,甲子,31岁 妙真法师从大师受灌顶,修学密宗。因大师将赴武昌住持洪山宝通寺,妙真法师乃辞别大师,接受主讲于兴福寺法界学院的慈舟法师之邀,担任法界学院监学之职。 春,湖北督军兼两湖巡阅使萧耀南(珩珊),及李馥庭、汤芗铭、李开侁、陈元白(曾任桂军司令)诸居士迎大师至武汉。途经安庆,常惺法师迎至迎江寺“安徽僧学校”,于第一教室开欢迎会。大师于会上致词曰: “鄙人才疏学浅,留东年余,愧无所得。今日承诸位热烈欢迎,甚不敢当。仅将在日之见闻,为诸同学一缕述之。” “十一年冬,杭地诸居士劝学密宗。余以此乃中国绝学,假此并可参观日本佛法之施设,遂慨然允诺,”“至高野山,潜究密宗,并探其佛教设施状况。彼现有宗派,略分十余种,而各宗皆有一专宗大学,以培高深人材,而其小学中学,更不一而足,教徒鲜有不入学者。倘不入学,则为众轻弃,欲求生活自由,必不可能。故其教徒常识甚高,多能服务社会,就中尤以大谷大学办理最善,资格与帝国大学相等。其教授南条文雄与我国杨仁山居士,常通音问者,今犹健在。其各宗中皆有宗本丛林,此丛林之主席者,皆由附属各寺院中选举之。而附属各寺院中之主事者,悉由此宗本丛林之主席者委任之。由采行选举制,可以历久而无弊,盖幸进者不能立足其间也。关于一宗之事,由一宗开会解决之。关于全体对外之事,则由各宗开会集议对付之。故其团体甚坚,不落散漫。就中如天台之延历寺,法相之法隆寺,禅宗之总持寺,皆落落大者。现在最衰者为贤首宗,然尚有大学一所,将来兴盛,或尚有一线之光明也。” “此上就日本佛法施设上可为我国取法者,略说如是。但其最弱之点,则为戒律废弛,娶妻食肉,视为分内。彼邦佛法,名虽兴盛,实则三宝之形神不完,以戒为师之语,彼早视为小乘不足重矣。以视我国笃持戒律,行解兼优者,尚得十之三四,纵有不肖者,不过暗室欺心,较之日僧之公然违律,不啻有霄壤之隔焉。故吾国同胞,倘能改革旧习,奋发精神,广立学校,严紧戒律,恢我教固有之精神,则前途之希望,正未可限。不特不须彼辈来华布教,并可以祖国之家风,往矫其非,斯在我辈之奋勉耳。今各家丛林,渐注意教育,是亦良好之现象。所可惜者,办学之地址已有,求学之学人亦有。但欲觅一热心能办之人,并有实地经验者,则寥若晨星,鄙人常引以为忧。故深望同学,共发大悲心,精勤力学。将来以广济众生为怀,则佛教之兴盛,可立而待也。愿诸同学共勉之。” 3月,大师抵武汉,受到萧耀南、李馥庭、汤芗铭、李开侁、陈元白等热烈欢迎,诸居士迎请大师住持宝通寺,时《海潮音》以《汉口佛教会欢迎持松体空两法师之盛况》为题专文报道。 宝通寺位于湖北武汉市武昌大东门外洪山南麓,因北宋末年,为避战乱将大洪山的灵峰寺迁至武昌东十里之东山,并将东山弥陀寺加以扩建,改名为“崇宁万寿禅寺”,改东山为洪山,以纪念随州大洪山。明成化二十一年(公元1485)改名为“宝通禅寺”。 5月,武昌博文书院青年会会正李景明邀大师来会演讲,大师于大藏中择“缘”“起”二字为引契,以深入浅出之词句详加阐述,令听者大受启发。大师言:“佛教所主张的,以为一切法,本来没有自体,只是因为众缘互相积集,而生的影相罢了。所以往上古推,万物是没得始的;往后世推,万物是没有终的。万物既是无始无终,所以勿须勉强要说他的原始;也无须要知道他的终极。既是一切法没有自体,那宇宙间的一切事事物物,都没有一定的坚固实在性,只是随缘而动的。所以做善事的缘,就得快乐的果;造恶业的缘,就得苦恼的果。照这样看来,我们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岂不是很要紧的吗?”后此演讲记录稿以《缘起说》为标题载于《海潮音》。 是月,上报北洋政府的《世界佛教联合会呈请立案文稿》载于《海潮音》,具名发起人是释太虚、释道阶、释现明、释圆瑛、释觉先、释佛源及释持松等。此文由湖北督军萧耀南以《湖北督军公署第2403号训令》转呈北洋政府的内务、外交两部,其间,萧又两次电请主管官署帮忙,始获会签核准。7月,主要由中日佛教界代表参加的世界佛教联合会于庐山召开第一次会议,其中一项成果即是商定明年在日本召开第二次会议即东亚佛教大会,出席会议之中方代表由准备筹组的中华佛教联合会负责确定。随后,筹组中的中华佛教联合会以太虚和李开侁为筹备处总干事,后又设置北京筹备处,要求各省于9月之前推出各省代表二至八人出席筹备大会,并公布了已签定的各省名单,其中江苏、湖北两省均将持松大师列入代表名单。 6月17、18日(阴历五月十六、十七),大师应信众之请,于武昌佛学院灌顶传法,时大雨连绵,而求法者不避泥泞,源源而来。大师还接受武昌佛学院院长太虚法师的邀请,受聘为佛学及梵文教授。大师精通梵文,两次东渡回国时曾带回《梵语杂名》、《梵语千字文》、《梵语心经异译本》等唐代梵语典籍,这些典籍现陈列于上海静安寺持松法师纪念堂。 8月,大师与道阶法师、太虚法师、圆瑛法师、佛源法师等僧界名流一同具名的《海内高僧联合为佛化新青年世界宣传队通告全国诸山长老书》载于《佛化新青年》。 因我国频年烽烟,灾害并至,生灵涂炭,举国愀然,萧耀南乃于10月24日(阴历九月二十六)亲往宝通寺,礼请大师庄严道场,敬修“仁王护国般若经大法”七永日,祈保国泰民安。大师遂慨然应许,启建仁王护国法会。 建修护国大法,为我们千余年来,密教之创始也。湖北善信见此难能希有之道场,皆生敬慕,弥增信仰,俱就大师受印明。缁素又公请每年于洪山特建结缘灌顶坛六天,以普结善缘,弘扬密教。如此,洪山可成密教永久之道场,奕叶相传于不替,失传千年之密宗,又布于此土矣。 于是,自10月31日(阴历十月初四)起,大师应请开结缘灌顶坛六永日,并亲撰《结缘灌顶缘起》: “夫结缘灌顶者,乃密教中五种灌顶之一也,谓一入此坛,则可结毘卢遮那成佛之因缘。“顶”谓头顶,表大行之尊高。“灌”谓灌持,明诸佛之护念。在唐开元间,西域三藏善无畏及不空法师,赉持密藏,传行我国。于时九重万乘,恒观五智之心;阙庭百僚,尽持三密之印。自后禀持乏人,法系中斩,流传日本,盛行于今。壬戌冬,密林亲涉彼都,输回绝学,尽心传持,希延法住。今日在会诸人,宿植胜因,遭逢斯会,宜深庆幸,如法修行,莫自踌躇,致丧大利。 传大阿阇黎位第六十四世密林” 灌顶程序分坛内和坛外两部分,坛外主要传授三昧耶戒和投花;坛内为受法。法会中,每日来山受法者,不下百数十人,虽风雨栉沐,无所阻滞。武汉名流居士陈元白、赵南三、杜汉三、邓梦光等百数十人,都在法会中灌顶受法,一般善男信女受灌顶者数千人,真可谓盛况空前。因信众强烈要求,大师答应明春天气和暖时开坛传金刚界、胎藏界结缘灌顶,以结善缘。 1925年,民国14年,乙丑,32岁 2月18日(阴历正月二十六),熊吉安居士向宝通寺捐官票六千串,作修理护法堂及其他墙垣之用。大师代表宝通寺常住,对熊居士表示深切谢意,同时与佛学会诸董事共同商定,将本寺木鱼山庙产隙地一块,约四丈见方,奉与熊居士作百年后归葬之茔为酬,特请李隐尘、陈元白、皮剑农等八人为凭中证人,并刊石为据,此石刻今尚嵌于宝通寺内大澈堂之西墙。 春,前一年在直奉第二次大战中兵败榆关的北洋直系军阀吴佩孚(子玉)以“十四省联军总司令”名义开府汉口。吴以秀才出身,也曾饱读儒书,然不谙佛理,久闻《金刚经》之名,而不知其义。吴闻大师显密圆通,众口称赞,特派副官往宝通寺,请大师至岳州军舰,为其讲《金刚经》大意。因吴抱定以武力统一中国之幻想,大师遂因机施设方便,间阐佛门慈悲和平之旨。虽如此苦心,吴氏武力统一之野心仍没有放弃,以致后来兵败下野,入四川寄食。 4月13日,中华佛教联合会筹备大会在北京召开,推举了理事。后又任命6人为总筹备处干事,全权负责选出参与东亚佛教大会的中华代表,又经反复与各地佛教团体协商,最终确定由持松大师、太虚法师、道阶法师、李荣祥等26名僧俗为代表,组成“中华佛教代表团”赴日参加东亚佛教大会。 入夏以来,鄂省久旱成灾,当局多方祈祷,雨泽仍无。商埠督办汤芗铭素重仰佛法,因与萧督说密宗祈雨之灵验,萧氏当即委托其相请,遂将正于苏州传法之大师请回。大师乃于7月29日(阴历六月初九)起,在宝通寺设孔雀坛作法,原预修七永日,修法三日即霖雨大霈,岁赖以熟。汤氏以佛法有灵,且私下向萧担保三日内必雨之事已遂,乃当夜即致电报告萧氏,电文曰: “鸡公山萧督办鉴:此次持松法师,设坛祈雨,以密宗一切法器设备需时,改于二十九号即夏历初九开坛,是日蒙台驾亲临拈香,精诚所格,果于本日一时至六时送沛甘霖,未逾三日之私望,尤以洪山一带为浓密,虽尚未普庆沾足,而雨势未艾,继续可期,秋成稍可挽救,佛力无边,不可思议,与我公之精诚福德契应,天人同深感颂,知关廑注,特电奉闻。汤芗铭世叩。” 不久,豫督某煽谋,将不利于萧耀南。萧乃前往宝通寺,诚请大师启建法会以禳之。大师遂再次修仁王法,卒告安谧。萧睹此感应,知祯祥所致,遂皈向深虔,斥资巨万,请大师主之,筑法界宫、瑜祗堂,并购置各类法器,绘诸尊曼荼罗,建立真言密坛,拟就洪山宝通寺为真言宗根本道场,树国内风气之先,使失传千载之唐密在中国得以延续复兴。 法界宫.tif 大师所设计、督造的法界宫(上面照片为遗址)乃佛教密宗坛城,位于宝通寺正院后方,为仿唐朝密宗金刚部“五曼荼罗”形式建造,宫内设木质密宗供养坛城,雕刻镂空,玲珑别致;周匝悬挂金、胎两界曼荼罗绘像,色彩斑斓绚丽,蔚为壮观,摄人魂魄,并以五亭结顶,借以表示东西南北中五佛方位。宫外前廊柱,刻有*轮和十字羯摩杵,殿基四周刻有双层莲瓣,殿前阶下原有三孔拱桥,桥外双亭侍立,殿亭相映,景色别致。法界宫遗构至今尚存。 盖中国佛教历经唐武宗会昌法难(845-846年),佛典图像被毁坏,后各宗虽有中兴,亦仅是相续而已。佛教在汉地广泛流传之法门,乃是持名念佛之净土宗及不立文字之禅宗,此等宗派于修行中并不太注重道场的布置。法界宫横空出世,复唐代以来未有之宏规,四众骤见此绝妙庄严之密宗大坛城,学密之兴趣倍增,得此密法无不激奋,对大师益加崇敬,盛赞其乃唐惠果和尚后第一人也!此后两年中,先后受灌顶者数万人,乃五代以来所未有也。 盖中国佛教历经唐武宗会昌法难(845-846年),佛典图像被毁坏,后各宗虽有中兴,亦仅是相续而已。佛教在汉地广泛流传之法门,乃是持名念佛之净土宗及不立文字之禅宗,此等宗派于修行中并不太注重道场的布置。湖北四众而今骤见此绝妙庄严之密宗坛城,复唐代以来未有之宏规,盛赞大师乃唐惠果和尚后第一人也。众善信学密之兴趣倍增,得此密法无不激奋,皆崇敬与恭迎大师之归来也。此后两年中,先后受灌顶者数万人,乃五代以来所未有也。 9月15日(阴历七月二十八),佛教通讯社全体大会在常熟兴福寺召开,蒞会者有持松大师、慈舟法师等七十余人。上月初,浙江省政府通令各县禁止已未成年之男女出家,及省党部解散僧道尼姑团体之噩耗传来,兴福寺法界学院同仁乃有通讯社之组织,以征求中外佛教同胞之意见,共同商榷挽救之方法。佛教通讯社以联络各地佛化民众、互通声气、磋商改良僧制、应付潮流为宗旨,社址设于法界学院。佛教通讯社甫成立,而各省来函表示赞成加入者纷至,常熟本地笃信佛法之居士亦极热心赞助,故当日蒞会者皆为各地僧俗代表,大家济济一堂,极一时之盛。持松大师被公推为大会临时主席,他在大会上讲道:“此时佛教前途非常危险,又遇浙江此次甚大风波,予由沪回常,适大家组织通讯社,宗旨在团结同志,共同维持佛法。予极端赞成。诸位长老大居士,不惮酷暑,热心来会,对于本社宗旨,早已明了,无烦赘述。至本社工作之报告,各委员之提案,甚望各纾意见,详细讨论。”会上,大家就佛教通讯社的各个问题提交了若干提案,并获得一致通过。其中执行委员陈伯达居士特别提议,发行《特刊》尤为当务之急,并请持松大师每月担任文稿一二篇。缘于此,方有了1927年《晨钟特刊》的创刊。 10月26日,出席东亚佛教大会的代表大部聚集于上海世界佛教居士林,另有倓虚法师、胡瑞霖等六代表由北京经朝鲜赴日。28日,聚集上海的代表乘长崎丸号出发,于船上正式组成“中华佛教代表团”,推选太虚法师、道阶法师、王一亭、胡瑞霖为团长,大师负责代表团的文牍,并撰写《东亚佛教大会祝辞》。30日,抵达神户,与倓虚等会合。日本政教各界对此次会议非常重视,进行了细致安排。31日,中华佛教代表团一抵达东京,即受到热烈欢迎。 11月1日,东亚佛教大会隆重开幕,在各项致词祝贺后,先推选大会的会长、副会长,决定由日本法相宗管长佐伯定胤僧正任会长,中国道阶法师任副会长。接着,再推选教义研究部、教育事业部、教育宣传部、社会事业部的理事各二人,并在三天的时间里,由各部分别开展研讨交流。大师被推选为教义研究部理事,他在报告中就佛教研究谈了自己的见解,曰: “研究佛教,当用佛之方法研究之。佛之方法为何?曰:摧邪显正而已。今之世不虑印度邪说之流行中日两国,而中日两国近时,所醉心狂嗜之欧西哲学,实为光扬佛化之障,吾人欲截断此等邪流,固不能不先事探索。夫既探得之后,即当用佛法之正理,一一摧夺之,然后方能主纯粹佛法于不败之地。每见今世学者,有以佛法附会西学者,是匪惟不能自立,抑足自残而已。” 会议期间,大师与日方代表进行了广泛交流,与著名学者南条文雄、木村泰贤、高楠顺次郎、渡边海旭、常盘大定、河口慧海等相交最深。经过深入交流研讨,大会四部分别通过了各项决议,并以大会决议的形式,商定次年或后年筹备召开世界佛教大会,并确定中日各派联络员两名,以利会后接洽。11月3日,大会闭幕。 自11月4日始,大师随代表团至东京、名古屋、京都、奈良、大阪、神户等地考察:于东京帝国大学作《东亚人士对于欧美应尽之义务》演讲;至京都南禅寺祭元代东渡传法的一山禅师,作《京都南禅寺祭一山国师文》,并立碑纪念;在高野山,特地将金山穆韶阿阇黎介绍给太虚法师,穆韶阿阇黎作《弘法大师之佛教观》演讲,太虚法师以《金山教授之说与感想》回应;还参访参观了日光山*轮寺,德川幕府之东照宫,浅草寺观音堂,日莲宗立正大学,丰山宗教大学,觉王山日暹寺,福井永平寺,南禅寺,东大寺,法隆寺,帝宝博物馆,大谷大学,熊野观音寺,石山寺,比叡山延历寺,三井寺,黄蘖山万福寺,信贵山毗沙门天密宗道场,兴福寺,奈良博物馆,净土宗知恩院,建仁寺,高野山奥之院及灵宝馆,四天王寺,祥福寺等。 代表团回返前夕,大师等又撰《赴东亚佛教大会中华代表团释太虚释持松释道阶释倓虚徐森玉王一亭韩清净胡瑞霖等二十六人留别日本诸佛教同袍文》、《中华佛教代表团谢日本佛教同胞公函》以示感谢。太虚法师、刘仁宣等于11月21日从神户回国;道阶法师及宁达蕴、张宗载转道访问台湾;大师则仍留在日本,继续学密。在送别吾国代表诸人后,大师方欲复返东京,从事所学,适有粤商关海筹居士新丧内助,遂应邀至其家为之回向。次日,其兄省之居士嘱其同事数辈,陪伴大师参访须磨寺。 23日,大师回到东京,暂寄居于一食品店。店主老夫妇及儿女均信奉佛教,与大师在一次讲经法会时结识,因敬重大师之气质与勤奋好学,且欣赏其汉文与书法,得知大师欲留日学法,故热情相邀,结下深厚友谊。老人对大师生活上关怀备至,修学上鼓励支持,遂成忘年交。空闲时宾主常交流佛法,大师在此留下不少珍贵墨宝。后来大师归国前来此告别时,老夫妇专门赠送一册精致的纪念册,粉红色缎制封面上印有“六十寿诞”字样,内有大师与他们全家的合影,并述及大师赴日求法与他们交往情况,由此可见他们感情之深。 稍后,师离开东京,往新泻县,从真言宗丰山派管长权田雷斧大僧正(见下图)受学新义真言宗。雷斧大僧正深通显密,尤精佛像绘画艺术,著有《密教纲要》、《佛像图鉴》、《真言密教法具便览》等著作。师于此深受其益,对密宗及佛教艺术、坛场及法器布供等有了更深广之认识。权田祖师见师颖悟精勤,努力异常,故倾囊以教,并以自己著述等相赠。 权田雷斧(1846-1934),日本真言宗丰山派高僧,日本新泻县权田市人,早年出家,十一岁登丰山就学,二十六岁转入曹洞宗,改名“雷斧”,号“天纵”,受“正法眼藏”;后学净土宗。三十二岁再上丰山,复籍真言宗,得传法印信,受传法灌顶;又于东叡山受台密法曼院流传法灌顶,于比叡山受三昧院流传法灌顶。其后,历任丰山派管长、丰山大学校长、大正大学校长等职。曾于1924年至中国弘传密教。著作有《密教纲要》、《佛像图鉴》、《性相义学必须》、《说教能作因》、《曼荼罗通解》、《真言密教法具便览》等书。 权田雷斧大僧正.tif 1926年,民国15年,丙寅,33岁 师修习至春末,悉地相应,得权田雷斧大僧正印可,遂于多闻院道场,入坛受金、胎两部大灌顶,得“新义真言宗传法院流相承血脉——密林第四十九世灌顶传法阿阇黎位”。其新义真言宗传法院流相承血脉如下: 大日—金萨—龙猛—龙智—金智—不空—惠果—弘法大师—真雅僧正—源仁僧都—本觉大师—禅定法皇—宽空僧正—宽朝大僧正—济信大僧正—入道二品亲王—成就院大僧正—兴教大师—兼海上人—隆海法印—觉寻僧都—贤誉阿阇梨—觉瑜法印—觉禅阿阇梨—经瑜法印—禅助大僧正—印玄上人—道渊大僧正—守融大僧正—觉果权僧正—庆深法印—仲盛法印—信严法印—宥盛法印—真性法印—菊渊阿阇梨—宥严权僧正—信徧前大僧正—孝源前大僧正—赖徧大僧正—秀瑜权僧正—宥证前大僧正—深仁亲王—禅证前大僧正—济观亲王—照道僧正—荣严大僧正—雷斧大僧正—密林第四十九世外题“本院方大正十五年四月六日火曜轸宿于多闻院道场授两部灌顶毕”。 随后,师拜别雷斧大僧正,至台密根本道场京都比叡山延历寺,习台密仪轨。台密即天台宗系密教,是密宗的一个派别,除两部大经外,并重《苏悉地经》。盖师于天台教观早已通晓,又已熟悉坛场各种如法威仪,故驾轻就熟,很快卒业。随后,再登高野山,依根本上师金山穆韶阿阇黎继续修学,受三宝院、安祥寺各流传授及口诀,兼补习梵文文法。 师于日本修学期间,对佛教在日本之传入、发展、传承、演化等过程均作了详细考察研究。师于笔记中写道: “佛教初入日本时,与日本固有神祗思想相冲突,惹起种种纷争。其后渐渐调和,两者全然混合,遂致“神佛同体”、“本地垂迹”之思想深入于民众脑筋,全国一致的信仰皆归之,此种‘神佛同体’之思想发端于奈良朝时代,成熟于藤原时代,至镰仓时代,学说组织极为完全,然明治初年发布‘神佛分离’之令,排斥外来文化,欲独树日本新标帜,遂至废佛毁释之说盛行一时。” 师于此文后评曰:“昔吾国佛法初来时,黄老之术方盛,亦曾与佛教争论,然吾国传教祖终未唱佛道混合论,即吾国最有威势之孔教,虽一二腐儒时起诋毁,而亦未尝将佛教与之混合,甚至儒道之流皆剽窃佛经以饰彼教,佛教终能以理胜之。然吾国儒道之教理,远胜于彼神道之说,而犹能伏之,岂彼神道之流不可伏?在人而已!” 10月,按照东亚佛教大会的协议,日本佛教界组团到中国回访。经过严格筛选,各宗派共推出22名代表,大都是各宗派的主要负责人或在社会上具有广泛影响的人物,金山穆韶阿阇黎亦在其中。他们于10月1日由东京出发,在华活动计30余日,先后游历参观了沈阳的北陵,北京的中华佛教联合会、北京佛教会、储藏龙藏经板的柏林寺、法源寺、国立图书馆、雍和宫以及白云观,南京的支那内学院、南京佛教会、鸡鸣寺,镇江的金山寺,苏州的报恩寺、寒山寺,上海的世界佛教居士林以及玉佛寺、静安寺、龙华寺、法藏寺、上海佛教功德林、留云寺、佛化教育社,宁波的普陀寺、阿育王寺和天童寺等古刹,杭州的佛教名胜及佛教会、佛教机关和佛教团体兴办的慈善机构等,受到了中国佛教界人士的热情欢迎和款待,双方代表就一些普遍关心的问题相互交流了意见和看法。金山穆韶在北京访问期间,曾赋诗二首酬答: (一) 飞锡遥遥入燕京,如云缁素笑相迎。 东情西话盛无限,白露金风意自清。 (二) 清王宫阙半连空,烟郭云阶行不穷。 北海浩泽眺尽处,五龙宝阁现波中。 1927年,民国16年,丁卯,34岁 春,穆韶阿阇黎观师持躬淑慎,仰契圣心,于故唐密教宝藏已包罗周密,智总该宗,真乃泻瓶之器也,深以为慰,喜得如此精进之华夏佛子,遂赠以机语,嘱咐仍希努力不怠,以期内证渊府,达果海渊源,功行圆满,后会有期。复授以古义真言宗三宝院流血脉——密林第五十一世阿阇黎位,尽将铁塔正传血统一脉相授于师。其古义真言宗三宝院流血脉承传如下: 大日一金萨一龙猛一龙智一金智一不空一惠果一弘法一真雅一源仁一圣宝一观贤一淳佑一元杲一仁海一成尊一义范一胜觉一定海一元海一实运一胜贤一成贤一宪深一实深一觉雅一宪淳一隆胜一隆舜一经深一隆源一隆宽一隆济一贤深一澄慧一源雅一深应一雅严一源朝一宽济一有雅一宽顺一性善一妙瑞一密门一龙海一隆镇一荣严一智等一穆韶一密林第五十一世。师时仅虚龄三十四岁,已集东密古义、新义及台密,兼融金刚界、胎藏界两部大法于一身,共得三个灌顶传法阿阇黎位,诚难能可贵、千余年来罕见者也。即使在日本,囿于流派之别,且各院传授自为规范,亦不可能尽得各派之法及传法阿阇黎位,而大师兼得之。中国佛教文化研究所原所长吴立民大德曰:“复兴唐密,关系重大。唐密复兴,可为中国大乘各宗开辟解行相应的瑜伽道路,又为各宗不二法门打下圆融会通的真实基础,实乃新世纪中国佛教之大事要事。有鉴于唐密复兴法运之重要,二十世纪以来,中国佛教密乘大德,无不为之努力,其中最突出者,当推持松法师。” 师自幼失父母手足之爱抚,孤零无依,今受根本上师穆韶阿阇黎慈父般关爱及法乳之恩,感激涕零。穆韶上师将各种密教法本、法器馈赠,临别又将珍藏多年的两巨幅曼荼罗及唐密十二天画像相赠,此系日本祖孙三代画师穷毕生精力完成,彩绘精美之至,珍贵异常,师感动不已。至归国之时,穆韶阿阇黎犹亲自送至轮渡,并告之曰“后会有期”。二人拥别,师泣不成声。 上海佛教协会原副会长吴企尧居士说:“我在四十年代初有缘亲近善知识赵朴初,朴老向我介绍当代高僧时,就提到持松法师发大心、立大愿,不避艰险,经过千辛万苦,为恢复和发展我国唐代失传的密教,决意挽回千载绝学,梯山航海,三次东渡日本,刻苦虔诚学习修持,获得日本东密五十一世阿阇黎位,是极为难能的佛教中一件大事。” 大师有一皈依弟子佘贵棣,江苏常州人,幼时起即随祖父先后从天宁寺冶开祖师、应慈老法师及持松大师习禅,且与持松大师相处时间较长,故自云于禅宗门径,虽植根于冶祖和应老,然得力端在持松大师之循循善诱和厚爱。后据佘贵棣回忆,曾有来华之日僧参访静安寺时,告诉佘贵棣和黄忏华(禅门大德,精于佛学研究,曾任静安寺图书馆主管):大师未去日本之前,高野山那边已有祥征瑞兆,知有大德将去学取东密。故大师所遇阿阇黎均泻瓶传之,大师亦虚心勤恳受之,回国弘传唐密时,始终虚怀若谷,从无骄慢之色。授受弟子,撰写密宗著作,大都署名“入入金刚”及“第五十一世阿阇黎”,此皆为感金山穆韶根本上师授法传位之无上恩德也。更难得的是,不论是释经论著,还是建坛修法,大师均东(古义、新义)、台兼弘,圆融无碍,又显密融通,此于大师著述如《仁王经阐秘》、《心经阐秘》等中得以充分体现。 大师归国之时,国内局势大改,武昌被围,国民革命军进驻洪山,宝通寺遭兵燹,原法界宫内真言宗坛场被严重破坏,无法使用,大师遂应沪上众居士邀请,居停上海,先挂锡于小南门之灵山寺,得相林法师热情挽留。不久,即应邀先后讲《仁王经》、《住心品》于功德林,讲《菩提心论》于净业社。《仁王护国般若经》属于杂密部类经藏,系释尊为印度十六国诸仁王宣讲各护其国,使之国泰民安的经文,此后七难不起,万民丰乐。鸠摩罗什大师之旧译本无陀罗尼,故作法念诵不备。及不空大师新译经本有陀罗尼,且别出念诵之仪轨。《大日经》和《金刚顶经》则属于纯密部经典,即密教两部根本大经,为毗卢遮那佛在色究竟天金刚法界宫,为金刚萨埵等圣众所说。《大日经》全名《大毗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唐善无畏三藏共一行禅师翻译,共七卷三十六品,《住心品》为《大日经》之第一品,首先提出阿字本不生实相之心。密宗一切圣教,皆以此品为纲要。大师集诸家宏旨,阐述三句妙谛,读者易得真义,直抵宝所。《金刚顶经》全名《金刚顶一切如来真实摄大乘现证大教王经》,龙树菩萨从《金刚顶经》十万颂、十八会中录出“发心”一段,撰成《金刚顶瑜伽中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论》,简称《发菩提心论》,由唐不空祖师译出。大师于净业社所讲即是此论,称凡欲习密宗者,此乃入门要典。大师讲释此论,庶几学人藉此得门而进,后据此写成《菩提心论纂注》,此恰同《住心品纂注》对应,金、胎二部根本大经的主要精义即基于此两论。 大师每次讲经之前,都对所讲的经论进行充分的研究,且讲经时十分认真,把要说的说透,把要讲的讲明,不让人存惑。他治学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足显其高尚的品格。以此故,大师每次修法讲经,总是信众满座,甚至有的站在门外坚持听讲,可见其深为佛教界所赞崇。 自此后,大师应各地之邀,讲经传法,随缘济度,往来奔走,无有停歇。 9月3日(阴历八月初八),兴福寺法界学院续办开学,大师出席开学典礼并与师生合影留念。 10月4日(阴历九月初九),佛教通讯社创办的《晨钟特刊》正式创刊,大师为《晨钟特刊》题签,并作《发刊辞》以贺。谛闲法师、静权法师、太虚法师等亦分别题词或致辞庆贺。大师在《发刊辞》中写道:“…余之所愿,乃钟声响时,处处得闻,即闹市喧阗之所,昏聩迷梦之人,无不因此镗然一击,而惊回铁围之永暗,睹智慧之曙光也!”大师又亲临虞山兴福寺法界学院,为学生作题为《对于法界学院学生之希望》的演讲,演讲记录稿载于该刊第一期。 12月下旬,大师撰写的文章《佛教对于人类将来的根本使命》载于《晨钟特刊》第二期。 大师所撰《住心品纂注》,由欧阳任作序,赵恒锡等捐资付梓印行。欧阳任名起莘,陆军少将,从小胸怀大志,历任湘军第一师参谋长、常德厘金局局长、株州长沙岳阳榷运局局长,后曾短期代理湘政,再转任浙江省民政厅厅长等,时寓居上海,从大师学密,法名“超遂”。 《真言宗八祖赞》,系持松大师二次东渡回国后,以“第五十一裔孙”身份于1927年所撰书,落款时间分别为“小春”、“四月”、“十月初五”、“冬初”、“初冬”等。1953年,静安寺建立真言宗密坛时,大师将此偈赞书于坛内八大祖师法像之上。 大师精研书法,1927年时集字撰一对联:(见照片) 梁武师释氏, 汉明梦金人。 冬,大师为蒋竹庄(维乔)居士等授“十八契印”于清凉寺。“十八契印”乃四度次第中十八道念诵次第,其中须结诵十八种契印真言,是为修习金刚界或胎藏界正行之前方便。 是年,上海世界佛教居士林举行第三届会议,修订林章,改革机构,推选王一亭为林长,分设文化部、宣传部、慈善部、行持部、总务部、监察委员会、佛学研究会等,恭请太虚、兴慈、持松、常惺等法师任佛学研究会指导员。 三十五岁至四十二岁(1928-1935) 1928年,民国17年,戊辰,35岁 春,大师传法于沪上净业社,为常惺法师、赵恒锡(炎午)、叶荃(香室)、陈圆白、李开侁、欧阳任、欧阳振声等居士结坛授法,加行半载,受明灌顶,共历时一载有余。其间,太虚法师致函相商成立中国佛学会事宜,并附寄《佛学会章程》。因大师已预先有约:“修法期内不会客,不看报,不预闻外事,任何团体概不加入”,乃回书婉拒。 4月,大师译著《佛教概论》载于《晨钟特刊》第三期,此书为日本金子大荣著。 4月10日,《四分律行事钞撷要序》载于《海潮音》。 5月,所撰《扶桑重游记》开始连载于《海潮音》,记述了大師二次东渡过程及观感,。 大师与太虚等同受聘于世界佛教居士林,任民佛学研究会指导,研《大乘起信论》、《解深密经》、《大乘入楞伽经》、《五蕴百法沦》、《八识规矩颂贯珠解》、《唯识方便谈》等。 大师为汉阳张仲如居士所著《国学阐微》作叙,载于《世界佛教居士林林刊》。《国学阐微叙》云:“学必求致于微,凡学之微,皆佛法也,岂特国学为然哉?夫胜论、数论之辈,声生、声显之流,在其创始之祖,未尝不欲致其学于微也,唯其智有所不能。故佛因其学而阐之,遂令祀火、拜天之教,六师、四吠之文,皆成妙谛。又若无极太极之分,守一得一之论,在其祖述宪章之人,又未尝不欲致其学于微也,然穷神竭虑,终未能彻了心源,妙悟缘生。其后程朱陆王之辈,颇思剽窃胜义,补圆其阙,但用心既乖,知见亦谬,适足以增其糟粕,焉能诣其微哉?汉阳张仲如居士,近著《国学阐微》,以其谛智,诠世俗理,曲譬妙吟,务使其偏者趋于圆,粗者造其精,将使习儒者流,皆因其学而见于微,可谓善巧方便,辨才无碍者矣!” 《贤密教衡》刊于《海潮音》第九年第四、五、六期。此文乃大师第一次由日本归国后挂锡兴福寺时开始撰述,因当时意有末尽,纳于笥中,备他日整理真言密教之资。1925年夏,常惺法师在上海见到大师时取而读之,带至闽南,后将文稿交还大师,不料已有人抄去,投于《海潮音》。在此著述中,大师对贤首及真言两宗教义之差别,略剖十门以衡之,并为真言宗判教。兹引《贤密教衡》第十章“衡所立之教门”云: 古德云:“森罗万象,至空而极;百川众流,至海而极;一切圣贤,至佛而极;一切教法,至圆而极;诸祖判教,贤首而极。”盖以前代诸德,各述一门,五祖笼络,结成教网。开合自在,卷舒无碍,故华严五祖而后,无复判教之人。今欲仰钻前规,且宗五教。若将密宗根本两部大经用五教判摄,悉是同圆。与《法华》同为开权显实、摄末归本之教。但《法华》为显一类机,两部为密一类机也。盖以《华严》先转山王,极唱根本一乘,信者绝希,于是从本起末,说小始终顿诸乘法门,渐渐引权令归实门,四十九年,调练方熟,于是以《法华》摄显机,令从开示悟入,证于法界。以真言摄密机,令从阿啊暗恶,证于法界,及乎各从一门深入之后,仍同归于《华严》根本法界。其门虽别,其入则同。 判教是一件大事,是将各类佛典按事段、意义、地位进行归类,以便学者了解探究,乃入门之方便进取,非有力透纸背之功不能为也。大师认为,《法华》及密宗两部根本大经只是显密各机不同、方便各异,无所谓浅深差别,均为同圆一乘之教。显密汇流,最后都归于别圆一乘《华严》这个根本*轮。对此判教,太虚法师评曰:“持松法师据贤首义以争为判教之最胜者”(《十五年来海潮音之总检阅》,载于《海潮音》十六卷一号) 。 5月26日(阴历四月初八,佛诞日),设于湖北省武昌莲溪寺内的“中华佛教湖北省华严大学”正式开学,大师应邀到校授课,自此始,每年来校讲课两月。该校由时任湖北省佛教会理事长的莲溪寺方丈体空法师创办。 大师编辑的《悉昙入门》一卷由北京佛学书局印行(石印本)。这是民国以来仅存的一本悉昙梵文入门书。此书分五部分,第一“悉昙之意义”,释“悉昙”(siddham)之义为“完成”,分梵语四十九字母为“不藉他声之配合而自身即完成”的十四韵与“必配韵呼之”始能完成的三十五声。第二“悉昙之本源及切接”,评述梵字起源的四种说法,即梵天说、龙宫说、释迦说及毗卢遮那佛说,复以悉昙离合之法为切接。第三“梵语字母之书体及声韵”,分梵字为摩多与体文,并以悉昙体书之。第四“悉昙之意义”,释梵字取义之法,并迻录《金刚顶经释字母品》字义,此节论及真言家以佛教义理解释梵字之法。第五“悉昙之建立”,列悉昙十八章字母拼转表,除第十六章依狄原云来《实习梵语学》外,其余各章皆一准《悉昙字记》。《悉昙入门》虽仅为学习悉昙梵字的入门之作,但由于大师吸收了东西方学者对梵语及梵字的研究成果,此书兼具了现代学术著作的科学与严谨。在接受东西梵语学者的研究成果时,大师并没有简单地否定传统的说法,而是明其源委,察其流变,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架起一道理解与沟通的桥梁,甚便于初学梵字者。 是年,除《悉昙入门》外,大师还编撰有《菩提心论纂注》、《理趣经释》、《四度加行口诀》等,共计十余万言。 1929年,民国18年,己巳,36岁大师为屈文六(映光)等居士灌顶。因政局多变,李隐尘亦息心从大师学密。 一日,向弟子略述“阿字观”:为什么要用阿字?因阿字乃第一声,婴儿离开母胎时的第一哭声。悉昙摩多(梵文)第一声及许多国家之第一字均为阿字,阿字本不生简明之,即“非空之空,非有之有。”“本来本有(自母胎来),非今始生。无生无灭,无来无去,生即无生、无生即生。其心寂灭,生死即涅槃。”诸识如达到此际,即人类对生命运动特殊的处理办法,此即佛教真言宗的生死观也。 4月,大师之著作《释尊一代记》开始连载于《佛化周刊》。《释尊一代记》主要讲述释迦牟尼佛八相成道的整个过程,共分12部分,2万余字。 大师所撰《贤密教衡释惑》载于《海潮音》第十年第四期。《贤密教衡》刊于《海潮音》后,广东王弘愿居士(1873-1937,潮安人,1924年6月,日本新义真言宗权田雷斧大僧正来华弘传密法,王弘愿于潮洲受两部传法灌顶)对文中的部分观点提出不同意见,撰《衡贤密教衡》一文载于《潮州佛化季刊》以诘之。为此,大师又撰《贤密教衡释惑》作答,就《华严》与密宗的关系作了进一步阐述,云: “居士命吾于华严中求得印相之法以相告,吾应之,曰有,华严之印,有总有别,总则曰法界印、曰海印、曰弥勒弹指印、曰文殊摩顶印。别则执笔印、按纸印、乃至泉流印、风动印、行住坐卧取舍屈伸印等。凡此诸印,皆一切凡圣天龙鬼神所不能越者也。以执笔印、召请金刚笔,入我心莲花台,从一一羊毛、一一兔毛中,放无量光,照触十方法界、灭一切众生苦,还来收一聚,成金刚笔三昧耶形,而加持我,令我于一刹那间,即得华严中金刚笔三昧,我承此如来执笔誓教法印,得于弥勒楼阁中自在行走,无人阻挠,乃至大日如来法界宫中,金刚萨埵铁塔之内,亦皆能自在行走,无人阻挠。” 由于上述之论述,佛界诸仁便从此称大师有枝“金刚笔”。《贤密教衡》及《释惑》两文收入于右任题签之《海潮音文库》。嗣后大师仅用三旬时间撰就《密教通关》一书,更是赢得赞叹。 大师学习真言,欲呵护原始真言之义,故有《贤密教衡》之作。又判摄密教两部根本大经悉是同圆,摄密一类机,从阿啊暗恶证入法界;而《法华》亦是同圆,摄显一类机,从开示悟入证入法界。如果说大师传回千载失传之密宗――唐密是一项伟大的业绩,那么他为密教判教,又是一项突出的贡献。大师在《贤密教衡释惑》之末指出“以贤首、真言并重而弘密教”,自另有深义。因《华严经》所述乃生命至于至善的境界,是生命处于果地佛果境界,是生命无生无灭常乐我净的真理境界。该经亦述因地成佛之道,是愿望众生对生命觉醒(佛),充满活力光明到达大方广一真法界的境界。数十年后,重读此文此语,庶几明白:修学显教,由信解行证入法界需三大阿僧衹劫,而真言密教有即身成佛之说,便捷异常也。近十年来,大师之再传弟子,精勤行持真言密教三密相应法等,由此一门深入,契入华严果海法界,有几位亦已窥见华严妙海端倪。此即大师称“贤首、真言并重而弘密教”之原因所在,系大师之又一特殊胜惠功德也,如铁塔明灯,普照堪能,同证正觉,共入毗卢性海一真法界也。大师于《贤密教衡》及《释惑》中发挥阐明贤密并重、阐述密乘,使得华严、真言金玉焕然,相应相澈,大法大教各不沉没而入果海。大师于《贤密教衡》中云:龙树阿阇黎宗《金刚顶》造《菩提心论》,云即身成佛之三摩地法于诸教中阙而不书。而籍由大师所传授之三摩地法,后辈弟子现已依此修证而证实之。故由大师之《贤密教衡》,进而已得贤密教澈之效也。弟子超晔不敢虚说,赘述于此。 是年春,朱庆澜(子桥)将军与奉天省政府主席翟文选(熙人)请大师赴东北讲《仁王护国经》,遂于夏日启程,途经金陵,在古林律寺为程潜(颂云)将军授戒。6月26日,大师与常惺法师等至北平,北平僧界及朱庆澜居士等于东车站迎至柏林寺,当日大众恭备午斋。居寺月余,编《仁王经阐秘》四卷;《仁王经》自来注疏最多,而《仁王经阐秘》依真言宗理而为之解,用浅略、深秘二种意义,解其秘要,实未之见。朱庆澜将军十分钦佩大师之博学高风,因其所請,大师为朱授灌顶皈依,赐法名“超愿”。大师又至北平居士林演讲,说信、慧、施、戒四种法门,并灌顶传法,受请任居士林最上导师。 7月,大师抵沈阳。25日(阴历六月十九),“仁王护国法会”开始,张学良将军偕翟文选入坛护摩受戒。法会期间,大师每日上午八时至十时,讲《仁王护国般若波罗密多经》,并为信众灌顶传法。法会毕,道出榆关,为奉直战争枉死者施食回向。 随后,朱庆澜将军等发起北戴河暑期讲经会,大师与常惺法师赴会轮流讲演,达半月之久,并游北戴河避暑,复至联峰山观音寺与信众结缘。 秋八月,大师偕朱庆澜将军谒五台,所过之处,随宜开示。于五台山设千僧斋,为信众结缘灌顶。 中秋月,五台山普济佛教会重刊《释迦如来一代记》,该书由辽宁关东印书馆承印。1943年,哈尔滨佛经流通处又将此书再次刊印。朱庆澜将军跋曰: “己巳之秋,同人等发起东北和平法会,于辽宁省城启建密坛,宏开讲筵,礼请持松法师敷座宣演《仁王护国般若经》,种菩提之净因,消弥漫之浩劫,一时间者,皆大欢喜。法师于讲经余暇,著述《释迦如来一代记》一书,览斯编者于世尊应化事迹可悉知悉见,实学佛之梯航也。五台山普济佛教会愿出资印送,以公同好。爰记数言,俾著述与印送之功德,同我佛事迹而并传焉。” 是年,兴慈法师于上海吉安路271号创建的法藏寺殿宇全部落成,此为当时上海地区唯一的天台宗道场。自创建始,该寺以讲经作为弘法利生的主要方式,寺内设特邀法会,分别邀请海内高僧大德来寺讲经,如应慈老法师来宣讲《华严经》,圆瑛老法师来宣讲《楞严经》,持松大师来宣讲我国失传已久的密宗,弘一律师来宣讲南山律。这种集禅、律、密、净于一堂的讲经弘法,真是殊胜因缘,四众赞叹,成为一时盛景。 李凤歧先生夫妇古稀双庆寿,其子荣祥居士(法名圆净)为大师灌顶弟子,故大师赋诗以申祝赞,诗中有“父在儒宗承本立,子于佛学悟真常”之句。全文刊于《海潮音》。 大师常教人读《普贤行愿品》,以普贤十大愿行持,为每位学佛者必知必作也。此即教理联系实践,佛法即在世间。后大师对弟子云:密宗关于《行愿品》及《心经》,另有深秘解释之义。大师又云,所谓秘密者,实非秘密,明白后即不秘密了。因众生根器不同,故有浅密、深密、秘密、秘密中秘密不同之诠释。 1930年,民国19年,庚午,37岁 1月,湖北省佛教会欢迎太虚、持松两高僧摄影载于《海潮音》(见下图)。 春,大师受邀于汉阳归元寺讲《楞严经》。蔡元培(孑民)先生率男女生徒十余人入座听经,叩哲学与宗教大意,及以美术代宗教之利弊等。大师作《哲学与宗教》贻之,后以“入入金刚”署名刊于《佛学半月刊》。文之大意是说,哲学、美术等与佛教均有相通之内涵,但却都不能替代佛教,因为整个佛学是研究人类在宇宙法界中之正确位置的。 4月,宝通寺传三坛大戒,礼请大师为得戒大和尚。时湖北新洲报恩寺沙弥本焕由其剃度师传圣法师推荐,赴宝通寺从大师受具足戒。大师对其开示曰:“要领悟到佛的真谛,须经过一番苦行修炼的功夫,亲自体验,渐入佛心,没有捷径,只有苦修行,才能达到那种境界。”并着重指出:“你要多走些名刹古寺,多参拜高僧大德,特别要注意持戒修行。”本焕法师现年已104岁高龄,每忆及受戒之时况,总是感叹持松大和尚的栽培恩德。 5月25日,中国佛教会于上海觉园召开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会议选举圆瑛法师、太虚法师、王一亭、关絅之等36人为执行委员,让之法师、持松大师、赵朴初、简玉阶等18人为候补执委,谛闲法师、印光法师等12人为监察委员,江味农等6人为候补监委。圆瑛法师继续当选为会长,并通过了《中国佛教会各省县佛教会组织大纲修正草案》等。 朱庆澜将军发愿恢复西安大兴善寺密宗道场,函电交促,礼请大师前往西安就住持位。适汉口大水,车轨被淹,以致未果行。9月4日(阴历七月十二),大师复函朱庆澜、康寄遥二居士: “连日预备动身,而平汉路轨屡被大水冲断,中途折回者若干次。津浦、陇海亦时有阻隔之虞,故拟今晚暂先回汉,俟有机会再来亲教。此次之所以失信于座下,半由于天灾,半由于人事。松亦自感有愧,但亦无可奈何之举。子老屈候多日,尤令人惭作无已。所幸来日方长,忏悔当不至于无地。” 大兴善寺,在陕西西安,创于晋初,初名遵善寺,隋文帝重建,赐名“大兴善寺”。唐开元年间,“开元三大士”善无畏、金刚智、不空先后驻锡于此,翻译大量密教经典,为唐代重要密宗道场,后虽经多次劫难,然历代均有重修。《长安古刹提要》载:“寺在西安永宁门外五里,东南距大慈恩寺三里许,毗罗笈多曾译经其中,诏僧徒二十万实之,招提之盛,甲于海内!”由此可见,大兴善寺不愧为当时海内首刹,亦可窥隋唐佛法鼎盛之一斑。 8月,《募建大勇阿阇黎灵骨塔捐启》载于《海潮音》。大勇法师于1923年自东瀛归国后,半年间先于上海传法,继至杭州开坛灌顶传法,又至武汉,再赴北京,后又决意入藏融合东密藏密,遂组织人员西行求学,因受阻滞留于四川甘孜,于1929年逝于此地,终年三十七岁。闻大勇病逝噩耗,大师等发起并撰此文,向信众劝募。 秋初,为之东先生书“节录诗话总龟”扇面一幅,下押“师奘沙门持松”朱文印。此大幅墨宝近由沪上某长老于拍卖会上拍得,其内容摘自宋代阮阅编著的《诗话总龟》卷之三。 10月1日,《佛学半月刊》创刊,大师题写“愿开秘密藏,广为众生说”以贺,墨迹刊于头版。 阴历十月,大师讲《仁王经》于武昌莲溪寺。 由谢铸陈先生发起,中国佛学会发函邀请大师前往南京演扬密宗法要。大师在汉阳用电报回复,答应于11月前往南京弘法。11月25日,大师自汉阳搭乘“襄阳丸”轮船启程,于27日上午抵达南京下关,出席觉林欢迎会,入住毗卢寺。自12月1日至10日,大师每晚7时至9时讲《大日经住心品》,四众听者如云;应四众所请,分期在毗卢寺、居士林及觉林三处结缘灌顶,一时与会者莫不欢喜踊跃,叹为希有。14日上午,南京佛教界于觉林举办欢送会,下午护送大师出城至下关火车站,转赴无锡弘法。 1931年,民国20年,辛未,38岁 2月24日(阴历正月初八),大师复函康寄遥居士:“长安古道场寺塔,得诸大居士次第修复,实非常之盛举,德业广大,不可思量,因之叹赞不已。密宗固应恢弘,学院亦当务之急,甚愿早观,顾咸承召,既符私愿,敢不乐从。徒以武汉宁沪各地,尚坚约讲经传戒,既已前诺,未便贸然置之,种种羁绊,西行之期,遂不得不稍展时日,容俟可行,即便辇发。至邀延弘一师,俟得晤,当代为致意,再函奉覆可也。” 是时,朱庆澜将军入陕赈灾期间,筹集资金,以工代赈,对慈恩寺、塔进行修葺,并实行丛林制度,上殿过堂,使弘法活动走向正常化。在此基础上,朱庆澜与康寄遥等诸善长缁素,共同发起于慈恩寺内创建慈恩学院,成立慈恩学院董事会,并延聘持松大师、太虚法师、妙阔法师主持学院教学工作。为此,康寄遥专门发函请求大师慈悲支持。 阴历四月,大师至湖北沙市章华寺讲《维摩诘经》,期间为信众授皈依并灌顶传法。又往宜昌居士林四日,讲《心经》、《大乘起信论》,说密乘法要,并应邀为200余人授皈依三昧耶戒,灌顶传法。 7月,大师所著《华严宗教义始末记》开始连载于《佛教评论》。大师早年从月霞尊者深研华严教义,又从应慈法师受记莂,嗣为法子,一肩承系临济、华严两脉,自思:唐译《八十华严》以来,各种疏钞、玄谈甚多,清凉国师之《华严文钞》文广义繁,学者心力有所不及,或不能深入,或对《华严》之全经、观行、境界不能演然于心目,也无所解悟,以至于不能进入华严海会,实乃一大憾事,于是自撰《华严宗教义始末记》六卷。此书对华严之四法界、六相特别是十玄门及五教作了详尽整理,并准确予以发挥说明,对贤首教理作了全面的梳理,因而成为近代以来研究华严宗之重要典籍,也因此奠定了大师在华严宗之地位。 阴历十月,大师应请至杭州昭庆寺传戒,任教授阿阇黎。其间,编《因明入正理论易解》及《三昧耶戒义释》各一卷。《因明入正理论易解》一书是大师对陈那之弟子商羯罗主所著《因明入正理论》的诠释论著,采用的底本是玄奘三藏的译本。对于《因明入正理论》,历来注疏颇多,其中以唐窥基法师的《大疏》最为著称,然而此疏早年流入日本后,在国内就湮没无闻了,后亦有诸家疏解者,然未达深意。大师在日本时得以看到原疏,因其深奥,故撰《因明入正理论易解》,为研究者提供方便之门。 自11月7日起,大师在沪上功德林讲演《仁王护国经》。9月18日,盘踞在我国东北境内的日本关东军精心策划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拉开了日军侵华战争的序幕。此举激起了全国各族民众护国浪潮的兴起,佛教界同胞也以自己的形式展现了他们护国爱国的情怀。《威音》杂志载有《沪上仁王护国法会之发起》一文,曰: 佛法中有《仁王护国经》,并仁王护国法,其感应能澹国灾,却国寇,古今中外明效甚多。方今内灾外患,交相逼迫,佛教中人不忍坐视,于是发起一仁王护国法会,延请道行甚高之持松大法师自十一月七日起讲经演法于功德林,以祈祷和平。其发起人为朱子桥、王一亭、张啸林、杜月笙,及各界名望素著之士。是夕卡尔灯边,崇佛爱国之善男子善女人多来听法,车水马龙,骈肩累足,后至者以不得入室为憾。持松法师,就仁王护国要谛,以通俗口语说出,法音琅琅,皆大欢喜。由朱子桥、闻兰亭二君恭敬拈香,道场庄严,得未曾有。 12月16日(阴历十一月初八),持松大师又复函朱子桥将军,对“依慈恩寺承办学院”及“于兴善、青龙两寺演续密宗”之事,赞叹“甚善甚善”,并表示:“不得不暂缓行期,一俟可以抽身,即当就道前往”。 1932年,民国21年,壬申,39岁 孟春月,汉口武汉印书馆重刊《仁王护国般若波罗密多经阐秘》。时任湖北省主席的夏斗寅跋曰: “右《仁王般若经阐秘》,阿阇黎持松法师著述也。经契显密,义摄浅深,若《阐秘》诠释密义,尤为希有。十八年秋,辽宁法会印有仿宋本。为广流传,再付剞劂,乘此般若,内护菩提,外护国土,以普利自他,庶亦助道之资也。” 4月,大师于汉口佛教正信会研究社作《佛教道德之一斑》演讲,后演讲记录稿载于《海潮音》。 阴历五月,至汉阳归元寺讲《大乘密严经》,传法灌顶,并传授十八道法,期后与僧众合影留念。《大乘密严经》主要阐明如来藏和阿赖耶识之义,并广说密严净土之相。 又应汪书诚居士之请,大师至其私宅为信众讲《摄大乘论》及《因明论》。 汪书诚,名岁鸾,字输忱,湖北武昌人。清末举人,历任山西大学堂教习、广东优级师范管理员兼教员、广东学务公所专门科长等。1913年被选为众议院议员。1917年任广州非常国会众议院议员,并被孙中山任命为大元帅参议,后投身实业,曾任汉口既济水电公司董事长、全国民营电业联合会主席等职。汪自皈依大师并受灌顶起,一直护持大师,为唐密复兴做出了积极贡献。 复于武昌抱冰堂设真言坛场,为湖北省主席夏灵炳及徐源泉(克成)将军先后修炽盛光及尊胜佛顶大法,以荐拔阵亡士卒。炽盛光法,指依炽盛光佛顶如来之本誓,为除灾所修之秘法。 是年,常熟虞山兴福寺大雄宝殿重修落成,大师书巨幅抱柱楹联以贺,其胸襟气魄震撼人心。因原联已毁,此联现为茗山法师于1977年夏重书,联曰: “破宇宙人生大迷舍我佛谁敢置喙, 证实相色空真理在诸仁自觉皈心。” 1933年,民国22年,癸酉,40岁赴汉口圆照寺讲《金光明经》,并传法灌顶。 立春后一日,为子佩先生之嘱,临六朝造像铭。此书法真迹收录于《笔墨菩提-佛教书画藏珍》(樊克勤主编,2009年4月,上海文化出版社)。 一日,大师开示曰:“禅是理,行在禅宗。禅教律密净,都以禅为基础,觉己觉人,破除迷信。生生不息谓之‘易’,定中也有动,体内血液流动,心脏跳动、胃肠蠕动、意识之活动,在寂灭定中还有由静起动,否则就不会由体起用,应化众生。此时已转识成智矣,故为智用。华严是事,教在华严。经云‘四法界’、‘十玄门’,门门相通、门门互入,辩证思维,超越时空,六度十度,森然万行,同时互现,各别圆成,即圆成性智。爱护众生而自性无染,此禅教并弘、通宗通教之旨,故华严宗必时有中兴也。又,教赖宗以悟,宗赖教以弘传。又有藉教以悟宗者曰‘渐修’,直指人心者为“顿悟”。但悟后教化众生者又为教也,故诸教宗必时有中兴也。” 大师是显密兼通之一代宗师,一生勤于修持,融会佛门各宗,见地精深,弟子得其教诲,受益良多。大师要求弟子先要学通显教,有了显教基础,密教义理才易理解和进入。其平时弘法,讲密宗教义,常穿插华严、天台、禅宗、法相等教理以阐明和互证,加深弟子对佛学的理解与认识。 5月28日(阴历五月初五),汉口江超之之妻贺黉徵新丧,特延请大师赴汉口江宅为作超度。当日傍晚六时许,大师于到达江宅,众人皆向大师叩拜行礼。贺黉徵之弟贺嘉寅在《影尘纪实》一书中写道: “我大姐去逝后,持松大法师念了几个咒子,将水一洒,我姐那个尸体就变了,脸上不再有痛苦状,而是面带红润露出了笑容。我从没见过这个情况,我当时就跪下去,说:‘我要跟你出家。’ “持松法师就望着我笑,他也不开腔。后来,就用他的两只手在我脑壳上摸了半天,对我说:‘你这个伢,不得行,跟我无师徒之缘,你还有一大半的事情要做。’ “我就用两只手摇他的膝盖,我摇了半天,他又笑了,说:‘好嘛,我传你一个准提咒。’没有说准提佛母的形象,就是念了九个字。他说:‘你不断地念,就会开悟。’事情过去了,我也没有念这个咒子,但是,我一直记得。” “一日,我坐在阮佑街姑父的神案前,案前有三摞一尺多高的古书,我随意在第三摞当中任意抽了一本,书名是《显密圆通成佛心要》。翻开书一看,内容完全是讲的准提菩萨,把我吓了一大跳:‘这个准提咒还有这么大的威力,这么深奥的学习呀!’我内心对持松法师又感激、又惭愧。” 是年,陈承辉得大师灌顶成为皈依弟子,法名“超旭”。陈于美商所办的中国电气公司工作,为人德智忠谦,温文俊逸,通晓英、法、日、德、世界语、梵文等六种外语。在修学密法中,智慧超群、精进非常,深得大师器重。 暮冬,大师应邀为《影印宋碛砂版大藏经》作序。1930年陕西大旱,朱庆澜将军于陕西救灾考察时发现西安开元寺、卧龙寺有极为罕见之宋元版碛砂藏,遂与叶恭绰(玉甫)等人联系,发起组织“影印宋版藏经会”,并以思溪、普宁等本补缺,最终依原本一函为一册,加总目二册,共五百九十三册,于1936年2月印行。 1934年,民国23年,甲戌,41岁 春,常熟兴福寺传戒期间,虞山山主钱鹏年礼请大师为五大士瑜珈焰口中座主法。 阴历四月,至武昌莲溪寺讲《圆觉经》,并灌顶传法。《正信》周刊载有《莲溪寺听持松法师讲圆觉经记》一文,记有对大师之印象: “这位讲者我虽不曾亲近过,但早已闻名,今见是面貌又长又瘦的,真是一个幽静室里的清秀法师。听他讲的话,满口尽是普通国语,使人听到便容易懂得,这倒是很好的事。我以为现在讲经顶好说国语,像持松法师,音声清澈明亮,不高不低,不急不缓,对于经文意义剖释明畅,使闻法者,实有心领神会、妙不可言之处,那么所收的效果,也就无限了!” “凡是法师讲经之态度言音一定要如持松法师一样,才合现代社会群众之心理。” “假使你是内行的听者,一听就知道我不是在瞎吹里。” 演培法师曾于持松大师座下听经,后赴新加坡弘法。他曾深有感慨地说:持松大师讲经清晰明亮,剖析详至,使人深入教义。 大师经常开示:“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性,只是众生有了执着,佛性光明不能显现。六大造成大日如来,六大是大日如来的法身。众生亦为六大所造,在本质上与大日如来平等无差,但由于在行为、语言、理念三业上迷误了,才流转生死。这只有通过“三密加持”即手结印契——身密,口诵真言秘咒——口密,心中观想大日如来——意密,逐渐使三业清净了,才能在行为、语言、理念上与大日如来完全相应,而即身成佛。” 许华瀚于4月从香港调回上海,与陈承辉、梁惠慈同在美商所办的中国电气公司工作。陈承辉领许华瀚到圣仙慈寺拜见大师,其时,许已学佛并研习禅宗若干年。大师详细了解许的情况后,甚喜,说与他有因缘,即为他皈依灌顶,赐法号“超洁”,并说初入密宗法门,还必须先修十八道加行,每日三座,修二十一天,并嘱陈承辉辅导许学习。许说因日间要上班,修三座有点困难。大师说:“你自己去掌握,修满座数也可以。” 陈承辉居士因为追随大师时间较早,受大师的法乳恩泽也较多,师徒感情笃厚真挚,胜似父子。另有更早在武汉皈依的易蔼如居士(超英),两人如大师之双臂,常侍左右。在大师教导下,他们精勤努力,通教理、解仪轨,熟悉坛场各种庄严法器法物,在大师入坛作法时,能同时与金刚上师上座修法。许多后来受皈依灌顶的弟子,大都由陈承辉等携扶入门,襄助大师辅导后学,如修法次第、梵文、真言、印相以及事理旨趣等,均详为讲解析疑。 暮冬,为太虚《法相唯识学概论》一书作序,后序文载于《海潮音》。 是年,虞山兴福寺之法界学院,因常熟县石某纵横捭阖其间,致使学潮迭兴,难以为继。复经大师、应慈老法师、惠宗法师及邑人吴敦、俞承莱等多次从中调停方息,法界学院随即停办。 1935年,民国24年,乙亥,42岁 2月4日,因学潮停办的法界学院举行开学典礼,礼请持松大师为院长,30名学僧正式上课。法界学院在我国僧教育界占有重要地位,其前身为月霞老法师创办的华严大学。月霞老人住持兴福寺后,拟于寺续办华严大学,并改名为华严学院,惜未及实行即示寂。1918年持松大师接任兴福寺住持后易名华严预备学校,开始培育僧才。1922年底,大师辞任赴日学密,后因学院所招收的学僧知识层次过低,难以受学一乘大教,因此种种原因,故缩小范围,易名法界学院,先造就初机学僧,培植中等僧材,以谋僧教育普及,养成深法器的义利。学院开办十多年来,造就僧材众多,著名者有苇舫、苇乘、正道、福善、智开、默如等。1935年,兴福寺住持苇乘法师联同法界学院的存厚、正道两法师克服种种困难,招集全寺职僧会议,决定恢复于上年停办的法界学院,请持松大师为院长,常惺法师为名誉院长,潭月法师为副院长,同时扩大范围为学额30名,并添聘法师,以恢复旧观。1942年,苇乘法师又重振法界学院。法界学院存续二十多年,先后在该校任住持(校长)的有月霞、应慈、持松、惠宗、潭月、存厚、正道、苇乘等法师。慈舟、常惺、蕙庭、明真、林子清(慧云法师)、祝彭年等曾于此授课。 春,大师于汉口九莲寺讲《维摩诘经》,并灌顶传法,或应弟子要求,观机进一步传授各尊之印明等。 4月,于武昌莲溪寺讲《圆觉经》。 5月,于武昌佛学院以《自利利他之方便》为题讲演,记录稿载于《海潮音》。后随其剃度恩师、原铁牛寺默满老和尚回荆门沙洋故里,并赋诗赞颂贺龙将军,其中有“谁知骤雨狂风势,为迎降龙伏虎人”之句。 大师俗家族侄张振学性聪慧,通文墨。大师喜之,携至沪上,并游历杭州等地。然张不惯异乡生活,未久即辞别大师返回沙洋。 初秋,大师为《密宗要诀钞》封面题签,书名五字外现密教五轮塔形,落款是“乙亥初秋 师奘沙门密林题”。此书三十卷,分十册,日僧海惠撰,胡厚甫居士译。 11月12日,菩提学会于沪上成立,公推九世班禅为会长,印光法师为副会长,段祺瑞为理事长,屈映光为副理事长。鉴于大师在密宗方面的突出成就,专门聘其为导师。菩提学会是一个修学密乘的佛教团体,由上海名流居士段祺瑞、屈映光、王一亭、史量才、陈元白、韩大载,及赵炎午、叶香室等发起组织。 甘肃泰安成复初居士,早年起即以辟佛老为己任,自1927年右目起翳,不能睹物。至1931年,左目亦然,乃了悟己见悖谬,与其子极力忏悔,后于印光法师座下求授三皈依,力修净行,虽得心地光明,仍旧目睛昏翳,乃自作文发愿忏悔。其子净念居士(大师弟子,法名“超健”,)刺血画佛,研朱写经,又蒙持松大师遥传密咒,朝夕持诵。及乙亥(1935年)冬月十七,早起焚香念诵,功课将毕,天甫微曦,礼拜各尊圣号。至大愿地藏菩萨之际,菩字出口,萨字尚未吐出,忽睹佛前金光一晃,有如电烁长空,从此后目能见物矣。此文收录于《地藏王菩萨灵感录》。 12月,谈玄法师自日本学密归国。谈玄,湖南人,1926年东渡从高野山密宗学院玉山阿阇梨学密,得传法灌顶,归国后主要从事密藏研究。1934年7月,再次东渡,依高野山隆筵阿阇梨重修古义真言宗。11月转至浅草寺习台密,次年9月受传法灌顶。谈玄从日本携归二千余种密宗典籍和许多密宗法器,曾于上海佛学分会公开展览,惜未久即因咯血病圆寂。 四十三岁至五十三岁(1936-1946) 1936年,民国25年,丙子,43岁1月20日(除夕前三日),作《仁王护国般若经跋》,曰:“仁王护国之功,在澹国之灾,却寇以护国。《旧唐书·代宗本纪》载:永泰元年三月庚戌,吐蕃数十万寇邠州,邠州节度使白孝德不能御,京师戒严。时以星变羌虏入寇,内出《仁王经》两轝,付资圣、西明二佛寺,令僧众不断诵持。更于光顺门置百尺高座,诏天竺三藏不空,讲《仁王经》义。帝与百官日禳祷数次。庚辰副元帅郭子仪,先锋将白元光,合迥纥军与吐蕃之众,会于灵台县之西原。锋镝未交,贼众惊骇奔去。寻使人刺之,乃知贼众见郭营中有金甲神无数,直冲其壘,左右击刺,贼应弦而斃者五万余。吐蕃大将尚结息赞,以为天助,遂相率而去。迨欧阳永叔修《新唐书》,则将讲《仁王经》事删而不书,使千载实录不彰,亦可慨矣。今东鄰日本,于海山胜处,皆有护国寺、仁王门,而《仁王》之名,家崇而人敬之,夫岂无因者哉?我国近数载以来,内忧外患,交逼而至。有识之士,亦知所以崇重三宝。凡吾佛弟子应如何上体如来之悲愿,下愍斯民之困苦,虔心受持《仁王般若》,庶可以挽浩劫之方至,弭灾难于无形者哉!” 常惺法师在附识中曰:“仁王护国仪轨,传来我国,屡著显应。会昌以降,仪轨失传,护国道场,未能如法启建者,近千年矣。持松阿阇黎,学法东瀛,亲传全部仪轨,比来中国佛教会,应护法宰官之请,通令全国佛徒,持诵《仁王护国般若经》。朱子桥将军,恳请持松阿阇黎,特开方便,将仁王印明,公开附印经中,俾受持者,显密齐修,感应迅速,导世界于和平,奠国基于永固。千载秘藏,一时豁露,因缘殊胜,允称希有。惟愿受持者起殷重心,慎勿轻易视之也。” 其初,戴季陶、叶玉甫等至函请中国佛教会通令全国各分会及各大丛林僧众,一律诵《仁王护国经》,以求国家和平。中国佛教会遂通令全國,並要求將“仁王護國咒”加入早晚“課誦”。因该项经典流通不广,无从购请,各方纷纷要求中国佛教会发给。鉴于朱子桥护法心切,爱国情殷,中国佛教会遂发函商请朱募印,以广流通,成此殊胜功德。朱遂恭请持松大师作跋并开许公布《仁王护国般若心咒》以便持诵。大师开许的《仁王护国般若心咒》,包括手印、真言(梵文、汉文、拼音)、种子字及观想法等,附录于《仁王护国般若经》。 孟春,为《菩提正道菩萨戒论》作后序,载于《佛学半月刊》。文曰:“近时中土之言戒学者,不曰宗南山,即曰宗宝华。夫南山、宝华,宗昙无德者也,故其详于《四分》而遗于瑜伽等之大乘增上戒学也宜矣。虽日来时俗相讼,皆三坛同禀,然其赖以圆具者,亦不过《梵网》一经而已。”“今观夫宗喀巴大师《菩提正道菩萨戒论》出,而瑜伽学集等所陈戒相,又觉未足,而后知戒海无涯,固不可以江河限,亦不可遽以江湖拒也。顷者住心居士汤君,应菩提学会之请,新译此论,嘉惠后学。”“书成,问序于余。余恐后世持南山之说者,将以限量心固封而不知习,又恐续斯论者,以限量心轻讥南山之陋,故特举而出之,使持戒修行之士,冺限量之习,速求多闻;屏部类之诤,勿轻小善,共依别解脱,永舍他胜处,乃不负宗喀巴大师造论之悲心,而以副菩提学会翻译之宏愿也。” 阴历三月,大师偕汪书诚居士赴日,采购密宗法器以备重建真言宗道场之用,并周游日本列岛,考察各地佛教。闻昔日旧雨,多已物化,感慨欷歔,弥增叹息。4月30日,大师携汪到高野山参拜,并专程来到天徳院。大师前两次东渡求法即在此处,当时天徳院的住持是其根本上师金山穆绍大阿阇黎。此时,金山穆绍上师任宝寿院门主、修道院长。 某夜,似睡非睡间,大师见宏大庄严之坛场光明璀璨,香花灯涂、种种阏珈,陈列整齐。坛中,根本上师金山穆韶阿阇黎微笑言曰:“汝终年弘法利生,显密双修,难忍能忍,难行能行,并悟证金、胎不二,定慧即一。今与汝授记,将来成佛,号曰‘松华如来’,今请汝本尊不动如来为汝作大灌顶,海会众圣咐嘱证明。”又曰:“汝将来有金刚力士、部母、众位菩萨辅佐……”霎那间,金山穆韶阿阇黎上方,不动明王及诸圣众从云间幡盖而降,并从诸莲华座中流出甘露,化作光明,照于其身。本尊上师慰语相加,勉其“百尺竿头,不断向上”。师遂顶礼,感谢佛恩加被及授记,并发大誓愿,曰:“松华如来发愿于南方庄严满月世界作为依报,以十种大愿摄引众生,上报下化,永无穷尽。”此时,天花四飞,天乐妙舞,均为此庆典赞喜也。 大师醒时坐于原榻,方才之事如在眼前,知此乃根本上师金山穆韶阿阇黎为弟子授记、咐嘱,请不动明王佛及众圣灌顶、证明,不由得悲喜交集,泪如泉涌,伏地叩送,礼谢不已。时汪书诚居士仍然鼻息隆隆,酣睡不觉。此事记录于大师晚年所著并交弟子超晔保存的《松华如来密因修证了义经》及《满月世界依正庄严颂》文稿。 阴历四月,大师归国。其时,全国多处暴洪肆虐,灾情严重,一起涌来。朱庆澜、王一亭、屈文六、太虚、圆瑛、江味农、范古农、赵朴初、简玉阶、关炯之等229人和14个佛教团体联合发起,5月28日至6月3日于沪上觉园启建“丙子息灾法会”,请5位法师主持法事。因大师有“尽习野泽三十六流、台密十三流”之美誉,被郑重邀请担任东密主座,主修尊胜佛顶法,禳灾祈福,祈请国泰民安。同时,并传法灌顶,广结胜缘。念及少时受襄水洪瀑之灾、祸及乡里飘尸无算,自己因此出家学佛,以觅解脱生死之径,而如今早已将普度众生为已任,众生之苦亦即如同身受,悲心起处,大师慨然应诺,法会亦遂建立,乃讲经三座,修法五坛。大师头戴五智佛冠,长缨飘拂垂膝,身披金缕袈裟,端庄严丽,威仪非凡,上座入坛,从容进止。每日皈依受灌顶者川流不息,沪上一时呈现如此盛况,各界人士奔走相告。盖自唐惠果阿阇黎主法长安以来,迄末见过如此庄严胜妙之道场,而今上海有唐密之坛场弘传密法,实令沪上人士大开眼界,广种善根也,遂法喜充满,庆幸异常。法会圆满,大师与丙子息灾法会尊胜佛顶法发起者、助修等合影留念,并赋诗一首,书于一张自己的半身彩色照片上: “挂锡何尝有立锥,衲衣钵袋自相随。 唯思法乳恩难报,一卷真言却付谁?” 盖此时大师仍寄居于相林寺,无有安身之地。且自首次东渡起已十五年整,平时孜孜择器,奈法缘使然,暂乏泻瓶之人,故发此慨叹。此照片至今仍保存在静安寺“持松法师纪念堂”展柜中,观者见之无不吁嗟叹息。 阴历六月,大师复往汉口九莲寺讲《金刚经》,据此集成《金刚经浅注》二卷。其时,适逢湖北省主席杨永泰遇害,应其家属之请,大师为其普结法缘,灌顶修法七天。 秋,大师应邀至宜昌居士林作开示并灌顶传法,所讲《密宗大意》由张恒志居士作文字记录,载于《佛学半月刊》、《宜昌居士林林刊》与《佛教日报》。 11月,汉口佛教正信会第十八期《正信》周刊“佛教时人汇志”大幅刊介“持松法师”,配有照片(见照片)。 《正信》周刊持松法师.tif 12月,大师应上海居士沈氏之请,特地从鄂至沪,为沈氏之亡夫修法一座回向。次年元旦出版的《佛学半月刊》142期载有《持松法师修建密法》一文略陈其事。后大师复应上海各处信众之请,多次举办各种法会,利益众生,受灌顶皈依学法者甚多,因年代久远,复历经时局之变动,故无法详细查考彼等姓名也。 暮冬,大师作《潘志省书金刚经重返国清寺跋》,刊于《微妙声》。 1937年,民国26年,丁丑,44岁 1月,沪上菩提学会、佛教净业社以及佛界闻人王一亭、简玉阶、朱子桥、屈文六、关炯之、黄涵之、胡厚甫、闻兰亭、赵朴初等居士发起,恭请大师于上海觉园密坛(现址在上海佛教居士林内)修建“尊胜佛顶大法护国息灾法会”七永日。法会于20日(阴历十二月初八)开坛,胡居士主持烧护摩,袁希濂、陈承辉担任助修。《佛教日报》1月29日以《持松法师主修 护国息灾法会昨圆满全坛功德殊胜灵感甚多》予以报道,云:“本埠等所发起的恭请持松阿阇黎,在觉圆密坛修建尊胜佛顶大法护国息灾法会各情曾志本报,倾闻业于昨二十七日圆满,全坛清净庄严,功德殊胜,灵感颇多”。 尊胜佛顶法乃密教大法,在消灾除障、祈请国泰民安诸多面威力甚大。为此,大师后揖录三书印行,一是《佛顶尊胜陀罗尼经及别行仪轨合刻》一卷,由大师题签;二是《佛顶尊胜陀罗尼经及别行仪轨合刻(青龙寺仪轨,唐法全和尚撰)》一卷,附《佛顶尊胜陀罗尼纂释》(持松大师著);三是《尊胜陀罗尼(十一种)合纂释》。此外,大师还译有《梵文佛顶尊胜陀罗尼》一卷,1978年收入《佛教大藏经》(台湾佛教出版社,序号1812,册号58)。 1月28日,由上海佛教界名流在觉园发起成立“佛教徒护国和平会”,以联合国内外佛教徒,弘宣佛教慈悲喜舍之教义,实行菩萨利他救苦之行愿,维护国家倡导和平为宗旨。到会五百余人,推大悲法师为临时主席,大会对二十二条章程逐条通过,并选举持松大师、常惺法师、王一亭、黄涵之等五十三人为理事。 自昔年《摄大乘论义记》发表起,欧阳竟无大居士视大师为知音,对其充满期望,暗自留心其行踪,知大师兢兢业业,学而不厌,精益求精,三次赴日,取回唐密,辛劳备尝,无异玄奘遗风,爱国爱教,四众皈崇,但始终无有安身处所。欧阳大居士遂于沪上法租界内的淡水路57号觅得两厢一厅之楼屋,出巨资8000银元购下,改建为佛寺,于是年初改造完毕,请大师迁入寺中居住。其时,弟子陈承辉、许华瀚等去拜谒大师,即见门楣上挂有“圣仙慈寺”四字匾额,下书“欧阳竟无题”。至于寺名由来及早年与欧阳交往情况,大师未多见告。然高山流水之情,居士知遇之恩、资助之德,大师永铭胸怀。 大师法弟惠宗法师,时已由兴福寺去杭州昭庆寺任住持,闻知大师居处已有着落,即携法徒度寰来沪。大师为安心著述修持,请惠宗定居于圣仙慈寺并任住持。因收入微薄,惠宗受大师指点,将寺前原有花园处辟为关帝庙,以后关帝庙之名气越来越响,知圣仙慈寺者反而较少。又后,大师法弟潭月、潭月法徒苇乘及兴福寺法系中诸上人均曾卓锡该寺,举行一些佛事活动等。 惠宗和尚(1892—1973年),毕业于上海华严大学。1917年在兴福寺与持松、潭月受月霞法师、应慈法师嗣法,为临济正宗第四十三世。历任常熟兴福寺,杭州昭庆寺,上海圣仙寺、龙华寺住持。1922年接替持松大师任兴福寺住持,将华严预备学校改名法界学院。 潭月法师(1870-1950)继惠宗法师后主持兴福寺法席,并续办僧伽教育事业,樽节钵盂之资,修建空心亭、日照亭、山光道,增色丛林并彰常建诗意,又兼常熟西山宝岩寺住持,兴建普光明殿、观音殿、地藏楼等。其弟子默如法师去台湾后,研究佛学,颇有成就,著有《默如从书》五卷,《金刚经辑要》一卷行世。 仲春,适逢《佛教日报》创刊一周年,大师题写“照世明灯”四字祝贺(见下图),落款为“丁丑仲春题 佛教日报周年纪念 灌顶沙门密林”,下钤“密林”文印。该题词照片载于《佛教日报》4月10日一版。 4月,大师编撰《佛教造像法式》一书,并作序,序文载于4月10日《佛教日报》,曰: “造像为佛教最主要之艺术,而亦众生恃为唯一福田者也。”“顾自五代以降,民间造像之风渐寝,而比丘亦偏习于疏懒性成之禅宗,故寺院中所塑佛像,皆不合经轨,不遵法式。其造像之责,全赖所谓处士者之工匠为之,任其砍斫雕绘,无所谓工巧与技术也。至于某尊威仪如何,某尊手印如何,尺寸之如何度量,座位之如何配置,则虽日日念佛礼佛之比丘,尚茫然不能分辨,而况于工匠耶?”“吾恐外人之来参观吾国佛教者,睹斯现象,将归而轻笑之,遂不揣谫陋,检核经轨,凡有关于造像之事者,录而存之,使后之发心造像者,资为参证,不致任工匠之肊作,而损众生之福田也。” 5月,美侨佛教徒、法明学会会长安度涅居士自印度朝礼圣迹后返沪,上海佛教界及诸多中外人士举办欢迎宴会,安向众人汇报了印度朝圣之见闻。大师发言時说:“安居士将大乘佛法送还印度,并宏扬到世界,这种殊胜功德,, 真是不可思议。因此我也很希望中国佛教徒,也本此愿成,从事努力,大家负起如来家业,使其发扬光大,普被全球!” 7月7日(阴历五月二十九),作《复南通德振居士书》,刊于《佛学半月刊》,曰:“夫三圣主尊为阿弥陀如来,但经中名号不一,世人往往以弥陀别名误认别有一佛,如甘露王如来、得自性清净如来、观自在王如来、楞严十二光佛等,皆弥陀别名也。至于形像,诚如来书所云以坐为宜,盖经中皆云坐而未曾说立也。” 7月,日军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大师率先为国建百日调伏法会于上海觉园,国民政府主席林森派参军长吕超,及函嘱王一亭、屈文六等入坛代表致敬。各地前来祈求和平安乐之四众弟子络绎不绝,排队入坛,要求皈依、结缘灌顶者难以计数。此次盛会庄严道场,实为爱国爱民之举。 11月,日军攻陷上海,大师乃挥毫疾书:“平原常牧马,大道久亡羊”,其忧患之心灼然可见。此联曾一度悬挂于常熟佛教协会办公室,后保存于静安寺“持松法师纪念堂”内。自此,大师索性蛰居圣仙慈寺闭门谢客,专心著书立说。当时,大师为自己设下一个个课题,要把在日本学到之唐密教理、事相,允许书写的全部写下来,以利后来学者。 是年,陈承辉居士又引见其同事梁惠慈从大师学密,梁得赐法号“超愍”。比梁惠慈早皈依的弟子还有王智圆、葛昌权、张竞亚等多人,均从大师学习梵文,修十八道契印,并授本尊仪轨。 1938年,民国27年,戊寅,45岁大师居圣仙慈寺,夜以继日地伏案书写,废寝忘食,久乏营养。日久,肺结核、胃炎、胃下垂、丹毒继发感染接踵而至,腿部也引发感染,大师深受病患折磨。其时粮食受控制,主食仅配给红糙米还夹有杂砂,菜贩也难以进市。大师面色苍白,形容枯槁,弟子们皆为其健康担忧,多次敦促并陪同大师去医院就诊,且催促服药。然而,种种病患未能使大师辍笔,一部纂注方竟,又在构思下一部论著。弟子们见其走路飘飘然,有气无力,心中十分担忧。据梁惠慈等弟子回忆说,大师因受丹毒感染,两腿处都留下了数处七公分左右的手术切口疤痕。那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从病床上挺了过来?那是圣洁、净化、慈悲之菩提心性;那是爱国、爱教、爱众生之悲誓宏愿。当时经诸位弟子商定,决定分工照顾大师的生活,指定钱薇新和李海环负责四季衣衫及生活用品,所有费用由陈承辉、许华翰等几位居士负担。 6月12日(阴历五月十五),李圆净居士将《梵网经菩萨戒本汇解》书稿交大师审阅,并请作序。大师阅后,感觉此书“法遵古疏,表参新式,繁简得中,结构清晰”,遂欣然命筆,序文刊于《佛学半月刊》。《梵网经菩萨戒本汇解》乃李圆净(荣祥)萃集智者大师《梵网经义疏》、莲池大师《戒疏发隐》及藕益大师《梵网合注》而成。 夏,大师于上海净业社,为九世班禅大师追悼会讲《胜鬘经》,并据此编成《胜鬘经浅注》二卷。去年12月1日,九世班禅喇嘛圆寂于青海玉树。 9月16日,两封《致李圆净居士书》載于《佛学半月刊》。大师在信中曰: “松研钻华严有年,自知对于华严宗应作之事尚多,但自习真言宗后,又觉真言宗应作之事较华严更多。此生精力有限,且已入衰老境地,焉能一一完毕?故去岁曾勉力编有《华严宗教义始末记》一书,大约五六卷之谱”。“松此次所编《华严宗教义始末记》,即注重下手工夫,俾学者实行易于入门也,若得印行流通,似乎不无小补”。 “真言宗向无完备之研讨书籍,致世人多起误会,以为真言宗近于一种多神教,专以祭祷为重者也。松近日正在编辑《密教通关》,将真言宗应知应学之事,分条述其梗概,大约四五万言。此外,松有心欲作而恐无力完成者,尚有《塑像之规度》(中国各寺佛像任佛匠大刀阔斧,毫无美术与根据),《梵文文法研究》,《密教诸尊仪轨之口诀》,《各宗之日课程序》(因欲定华严日课,连带想及中国寺院早晚功课非禅非净,甚不合法,故拟代订),《各宗寺院建立规范》(各宗本有定制,如各宗佛像设立、法器置备等),《华严经品会分修法》(前人有《华严修证仪》数十卷,拟稍增减之)等。此举其大者言之。若精力财力许可,必当循次为之。” 淮安人杨俊生留学日本时结识孙中山先生,遂加入同盟会回国参加革命,后于上海创办大中华造船机器厂,为民族造船工业在上海争得了一席之地。抗日战争爆发后,工厂被日军占领,职工解散,日军要其出任伪江南造船厂厂长,他严词拒绝,毅然拜大师为师,在家参禅读经,以躲避日伪纠缠。后杨与赵朴初等联名为大师祝贺五十岁生日。上海解放后,杨在多所高校任教,被誉为中国造船界“四大金刚”之一。 阴历十二月,大师为李圆净编辑之《华严疏钞科文表解》作叙,叙文载于《佛学半月刊》,云: “古人云:‘不读《华严经》,不知佛富贵。’盖此经乃如来根本*轮,称性极谈,该毛端于法界,现劫海于刹那,论其文则碎大地之尘而莫数,言其义则罄渤海之墨以难书,纵合满界之虚空,都成邺架,亦不能储其全经。今阎浮众生,寿命不过百年,以毕生之力,尚不能数其品目,而况读其文乎?而况复解其义乎?虽然,即今八十卷极略之本,若能深思有得,亦足以剖大千于微尘,融华藏于帝网,譬之观牖隙而睹无际之空也。”“李圆净居士,才智兼人,精思妙悟,比年以来,知通经论之不可无科判,犹裁锦绣之不可无刀尺,遂择其流行较徧之经论疏释,因其原有之科文,汇为新式表解。”“今而后读《华严》者,因《科文》以寻《疏钞》之条贯,因《疏钞》以发经文之奥藏,又岂仅读其文乎?将复以解其义也!又宁徒解其义乎?将复使遮那富贵纤毫悉陈乎眼底也!” 大师既为禅宗南岳下第四十七世宗师,又是华严宗、法相宗宗裔中兴砥柱,且精通天台、律宗等,同时承传为密教真言宗灌顶传法阿阇黎,不遗余力地弘扬我国千年来失传之唐密,功德巍巍,为近世所传颂。一日,开示曰:“佛祖在世时为众生说小始终顿圆诸乘法门,释尊涅槃后于金刚法界宫说真言密教。华严法界与真言六大均属圆满之教,其教理相接近。但约佛果说,华严胜于密教;约众生进趣方便说,则密教胜于华严。密教自己一念与本尊三密相应,相应后由此一门深入,然后进入普门法界华严海会,如此则较易矣。” 1939年,民国28年,己卯,46岁1月14日(阴历戊寅年十一月二十四),常惺法师因肺疾、肝疾加重,示寂于上海。常惺于佛教事业贡献卓著,且与大师同窗共砚,情同手足,曾依大师受明灌顶,修习密法。惊闻噩耗,大师既痛失良友,又伤惜佛教界损失一英才,乃撰书輓联以悼,联曰: 海内僧伽务争门户新旧,至恶詈互瞋,家丑外扬,端赖居间调处,弭朋党讥嫌,且色力强健解脱胸襟,都盼中流作砥柱; 生前事迹关系教法盛衰,具妙辩无碍,令闻远播,尤能折节谦虚,得社会信仰,适国运陆沉飘摇风雨,那堪暗室失明灯。 大师为常惺法師作封缸法语,并为其遗照题赞四言二十四句,以寄哀思。后又应常惺法徒昙光法师等之请,撰《常惺法师传》,并为《常惺法师集》作序。 常惺法师(1896--1939),江苏如皋人,俗姓朱。1907年出家,法名寂祥。1915年入华严大学就读。1921年主办安徽省僧学校于安庆迎江寺。1925年至厦门南普陀创办闽南佛学院,并任副院长。1928年得持松阿阇黎授持明灌顶。1929年于北京柏林寺创立佛学研究所。1931年任泰州光孝寺主持。1933年任厦门南普陀寺丛林方丈。1936年担任中国佛教会秘书长。法师博综群经,贯彻性相,融归于贤首,成一家之宗范。嗣法弟子有南亭、苇宗、脱烦等法师。 夏,大师赠王无念居士一扇面,并撰书《和归去来辞》(部分)于其上。《和归去来辞》虽文句简约,然义理明晰,于中已表明胜义、行愿、三摩地菩提心为戒,阐三句之妙理,摄心勇猛,返真如性海,归密严净土,与陶渊明之避离尘俗而归隐田园之宗意迥然不同也!此文后载于《觉有情》半月刊第58、59期合刊,其文曰: “归去来兮,密严华藏是吾归。既以菩提心为种子,必植根于大悲,造方便之究竟,近佛果而可追。 “执金刚之智杵,披如来之慈衣;惜分阴而抖擞,探秘藏之幽微;摄念澄心勿使驰奔,从缘生句入阿字门。恒沙功德,骊珠自存;甘露灌顶,醍醐盈樽。照心月而孤曜,睹本尊之慈颜;解六大以无碍,获三业之轻安。苟悉地之现前,示轮回其何关;事不变以成理,心同时而作观。遣分别之戏论,超等觉其无还;返真如之故乡,宜任运而盘桓。 “归去来兮,勿荏苒以虚游。即此身而当证,复何事于他求?既佛在之不喜,奚魔来之堪忧?!播阿耨之慧种,耘寂灭之田畴。御神通以为车,驾誓愿以为舟。捞人天之大鱼,置彼岸之坦丘。拔愚痴之邪毒,预总持之胜流。效普贤之大愿,穷累劫而无休。 “已矣乎!无常之风如电扫,刹那摧人不暂留。胡为乎悠悠而忽之?佛法不恒遇,人生不可期。幸夙根之偶发,当深护而培耔。仰佛恩之旷荡,惟载颂而载诗。携群有以同证,确乎自信而勿疑!” 小暑,大师应朱子桥居士之请,为西安大兴善寺大雄宝殿撰写抱柱楹联,此联至今然悬挂于西安大兴善寺大雄宝殿内。楹联全文如下: 上联是:胜迹考隋唐 当年阇黎灌顶 大士翻经 真言称首刹 密印薪传徧东海; 上款文是:“大兴善寺为真言宗根本道场,自开元三大士相继来华,而金胎两部之教义乃称大备,唐时日本僧空海大师得法于青龙寺惠果阿阇黎处,归国而后大传其道,至今法系犹盛。”下联是:兴衰论劫运 此日檀那布金 长者立愿 梵宇庆重辉 总持法系绍南天。下款文是:“青龙寺与此寺齐名,自遭会昌法乱以后,即冺没无闻,或云即今石佛寺。今大兴善寺既由朱子桥将军等发愿重兴,青龙寺亦当复其旧迹,因书数语,以坚其誓。己卯小暑节密林敬书。”后钤“师奘沙门持松”、“密林”两枚朱文印。 中秋,大师作《应慈和尚重刻晋译华严经序》,曰: “华严一宗,自五祖而后,虽不乏哲匠,然时隆时替,未能啣接一系。迨清末共和之交,先法师月霞尊者,始挺然利见,奋华藏之硕誓,续列祖之鸿猷,阐五教,明三观,彰六相,抉十玄,别教一乘,于焉恢启。现法师应慈和尚,与先师同愿俱来,影响翊赞,殆媲夫文殊之辅化遮那,而庆喜之伦叙释尊也。故先师捐尘以来,师独荷肩仔,频演大经,奖掖后进,无厌无倦,仍犹先师之住世也。甲戌秋,师宴坐兴福寺救虎阁中,方阅《入法界品》纂要之文,恍见金人丁宁付嘱曰:“贞元四十,《华严》久祕未宣,显而敭之,责在尔躬矣。”师感惕惊寤,爰赴邗江,重镂是经,就虞山宝严寺敷陈嘉会。时众会中有读《探玄记》者,觉贤首规模,昉于晋经,因复劝请转其轮毂,俾三部大经,平等推挽。矧华严教义,虽曰盛于唐,而实创于晋隋之间,故晋译微言,实肇宗基,杜顺依之而立观,云华遵之而《搜玄》,贤首准之而判教分宗,顾可因唐译而偏废晋经乎哉?师允其请,乃捡覈旧刻,剥误滋多,遂依徐文蔚居士近栞《探玄记》及诸藏本,校而正之,仍授梓扬州,与前四十卷经板式相若,放大字形,俾庄严法宝,易于受持。鸠工于丁丑岁,旋遇军兴,辍作不时,延至今秋甫庆观成。行见千载秘藏,悉揭橥而传播之,展转弘通,于是昔日之不能绵续一系者,亦得薪传无尽,历百千劫而不熄矣!当晋典传译之时,有双童给侍之瑞。盖以此经久置龙宫,龙王庆其传通世间,故令龙子及诸善神护于左右。今则千百年来无人宣示,不翅若在龙宫,故新刻竣事,吾师发挥奥赜之际,定亦有瑞相现前也。” 初冬,撰《密教通关》。为使铁塔正脉不致中断,大师“唯冀以著述利方来”,因此,“条纂事类,汇辑群言,征法苑之典据,择宗趣之异同;品骘邪正,辨别真伪;审宗派之源流,溯兴替之沿革;名相繁揉,则胪为图表;音训混淆,则注以梵书;剖析义例,标章十门”,仅用一个月时间,即于初冬撰就《密教通关》二卷共十章,灌顶弟子朱庆澜(超愿)作序。其十章内容为:显密名义;经轨本据;立教差别;安心观道;悉地种类;行位断惑;佛果道场;灌顶次第;宗派源流;法义略诠。大师在《总序》中云:“暗暗长夜,多贪萤磷之光;滔滔浊流,易陷罗刹之岛。慨自三武兴厄,玄言流散,元明绝响,中土希音。而望卵求时之辈,方欣欣然增愚而益妄,则正不知达人其何日逢也.今幸法祚再延,还珠有运。然灵根之士,愿研至道,而升阶无由,仍多踌躇于门墙,焉期轥践夫庭奥。故真言宗启导入门之书,在今日为不可少,而亦不可缓者也。余辨亏立破,舌非广长,然每有以粗通真言关窍,应读何书为问者。余辄如于浩渺烟波中,不知择何辞以应之。于是秉笔三旬,告成斯篇,虽大海涔渧,亦唯求理之近而易见焉耳。若夫钩深致远,错纵赅博,则圣典俱存,非斯篇之所能尽也。” 在该书中,大师标明了密教所依的经典,同时阐明安心观道、修行断惑的理论和方法,并对各种成就次第都作了分析,指明一般修学的程序,然后旁征博引,辨明密教源流,最后以略诠法义作结。大师在广泛搜集资料、细心研读经典的基础上,加以融会贯通,并提出自己的独立见解。此书作为研究密教的入门书,自问世以来,为密教修学者所推崇,在中国密教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 于《密教通关》“宗派源流”章中,大师以“秘密”二字衍派四十字为此后付法之证派,曰: 秘密超众妙,义范守宗成, 缘生观法性,如实知自心, 寂点含空际,圆净悟月轮, 因根竟修治,相应成本尊。 国难期间,大师目睹国土蒙尘、民众罹难,君达先生求请墨宝,大师暗特借鲁一同、黄爵滋大作各一句,集书成联:“寒云落日不称意,苦笋咸齑亦有情”,暗喻日军之猖獗和国人含辛茹苦奋力抗战。鲁一同乃清道光、咸丰年间著名古文家、诗人,是近代经世思潮中极具代表性之一员;黄爵滋乃道光年间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与林则徐力主反英输入鸦片。此联上一世纪为上海李居士于拍卖会上拍得。 撰《心经阐秘》一卷于上海排印出版。《心经》是《大般若经》中的一小部分,但文约义丰,历代注疏百余家,但多为显教类注释。大师佛学思想深入渊海,其《心经阐秘》显密融会,放能穷尽经之本义,合诸佛本怀,实是近世嘉惠后学的唯一显密融通阐释。大师以菩提心、大悲心、胜义心,对“即说咒曰”之阐释是:“揭谛揭谛者,菩提心为因也。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二句,大悲为根本也。菩提萨婆诃者,方便为究竟也。”此乃真言宗根本教义,此三句义谛等同真言宗之戒——“菩提心戒”(亦即佛戒),自性四身五智之成就均在此三句义中。持松大师于此般若波罗蜜多咒以“三句义”阐释,实即揭秘“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也是揭秘“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其中具声闻、缘觉、菩萨直至金刚乘即身成佛之意。大师诠译咒义内容,以完善整部《心经》之奥蕴,其正文大段等内容均亦显密诠释,实发挥阐秘以往所未及者也。 1940年,民国29年,庚辰,47岁大师历年来所撰著述达数十类,百余万言,且各类仪轨还未计在内。皈依弟子李圆净居士见如此旷世之作,竟未能荟聚成帙,赞叹之余,恐遭涣散,乃约蒋维乔、黄幼希同其它皈依弟子助施并整理,遂分显、密二编,大师等又详加校对后,集名为《师奘全集》。 3月16日出版的《佛学半月刊》第201期载有《爱俪园刊印师奘全集》一文,文曰:“密林持松师奘法师,显密双修,著作等身,其文字流利,为近代僧界之冠。以故出版疏文,纸贵洛阳,不易请得。李圆净居士,因法师平生著述,如《摄大乘论》及密教诸编,皆前人未有著作,即《因明》、《观所缘缘》等,虽前人已有注解,然不出于唐人之深奥难解,即出于明清之错讹太甚,关于佛法前途,甚有影响。故早有整理重印《全集》之愿。各方呼号,为时已久。今得爱俪园主人,慨发大心,独力担任印费,已请法师亲自主持,召集学弟子于淡水路关帝庙内,赶紧整理,分任校勘工作,并由爱俪园主人,委托佛学书局印刷发行矣。” 爱俪园主罗迦陵居士甚敬重大师,在支持刊印《师奘全集》的同时,又邀大师等系统编选显密典籍,集名为“师奘选述”,委托上海佛学书局刊行。总体看,《师奘选述》主要分是显密法汇、密部法汇、律部法汇等,内容十分丰富,可归纳为几类:一是大师自己著述,即《师奘全集》的全部内容。二是大师从日本带回的中土高僧大德的著述,如《梵语千字文》、《梵语杂名》、《梵汉异译心经》、《悉昙字记》、《梵汉阿弥陀经》等,这部分典籍基本上是日人从中国带到日本保存下来的。三是大师从日本带回的日本高僧大德的显密著述,如《金刚顶大教王经疏》、《苏悉地羯略经疏》、《秘密仪轨》、《觉禅钞》、《诸尊真言句义》、《瑜伽四十手深要决义》、《阿娑缚钞》、《大日经疏妙印钞会本》、《四度行法记》、《一尊供养法记》。四是弘一律师辑著的律宗典籍,如《教诫新学比丘行护律仪集解》、《六物图集解》等16种。五是中土的著述或译本,有古代译著如《大智度论》(鸠摩罗什译)、《瑜伽师地论》(玄奘译)、《百法明门论义记》(唐昙旷撰),也有近人的著述如《瑜伽师地论叙》(欧阳竟无著)、《八识规矩颂附贯珠解法相表》(范古农解)。 大师编辑《密教图印集》及《三陀罗尼释》作为 “师奘选述”和《师奘全集》内容之一由上海佛学书局以单行本印行。《密教图印集》分上下卷,上卷录《十八道念诵私记》、《金刚界念诵私记》、《胎藏界念诵次第》;下卷录诸经诸尊,详备尊型、手印。《三陀罗尼释》是对佛顶尊胜陀罗尼、一切如来心秘密全身舍利宝箧印陀罗尼及无量寿如来根本大咒的阐释,三陀罗尼无论显密,均甚重要。 所撰《大乘佛教之精神》、《论火葬》载于《佛学半月刊》,署名“入入金刚”。《论火葬》此前曾载于《申报》、《时事新报》,为战后沪郊收拾残骸而作。 6月1日,《影印梵语千字文序》载于《佛学半月刊》第206期。大师“三次东渡,二上高野”,在取回唐密的同时,还带回了许多原中土密教的典籍如《梵语杂名》、《梵语千字文》、《梵文心经异译本》及日本密教高僧的著作如《金刚顶大教王经疏》、《苏悉地羯罗经略疏》等。罗迦陵、姬觉弥二居士在捐资印行《师奘全集》过程中,了解到这一情况,遂表示愿再发心将《梵语千字文》与《梵语杂名》等同时影印流通。为此,大师作《影印梵语千字文序》予以说明。 7月,大师编制的《真言宗朝暮行法》出版。其内容分为《早课》(又名《后夜行法》)、《晚课》(又名《初夜行法》),末附《施饿鬼法》、《食时作法》及《朔望礼祖》等,采用梵汉对照,由马梓承用楷体书写,字体优秀,行款疏朗,照相影印版。内双层裱连史纸、外绸布面底,装帧精美。 8月,大师所撰《摄大乘论义记》单行本出版,共分三册。 是时,蒋维乔、李圆净诸居士同应慈老和尚一起已共同发起组织华严疏钞编印会,推举应慈为理事长,朱超愿(子桥)、叶恭绰(曾任北洋政府交通总长)、蒋维乔为副理事长,月晴、僧昙、关炯之、李耆卿、范古农、黄幼希、李圆净、费慧茂、孟望渠、钱重知、徐春荣等为常务理事,并请大师参预其事。在弘扬华严宗教义的热烈气氛中,哈同夫人罗迦陵居士得知大师撰有《华严宗教义始末记》一书,特请姬觉弥居士资助印行。是年初夏,应慈老和尚为是书作序,序文载于《佛学半月刊》;《同愿月刊》、《佛学半月刊》等多次载文推荐此书。应慈老和尚在序文中云:“门人持松,近虽归向真言,然以华严为先入之学,间以吾兄弟期望之殷,亦思有以扶宗本、酬祖德,爰取诸祖撰述,序其先后,撮其精要,考诞应之事迹,辨立言之异同;集五教之名实,详大小之断证。后附以五教观行修持法一章,俾明各宗躬行实践准绳……见其陈意取辞,在论次诸祖各自立说之善巧,使知某意原出某祖,起初祖杜顺,迄五祖圭峰,而述明五教发展之程序,后之学者可因之而进窥一家之宗范,不致得枝而忘干,守隅而昧方。” 湖北同乡韩惠安居士为大师灌顶弟子,久知大师之德才和清廉,且一直居无定所,乃腾出沪上法租界内坐落于成都路江阴路口的一洋房,请大师入住。大师允韩居士之请,亲笔题写“瑜珈精舍”于门额,并与弟子们欢天喜地请进了曼荼罗和佛像。此后,于此设坛、说法、灌顶,盛于一时。众弟子都为大师有了密教道场而兴奋不已。此洋房为英式建筑,韩居士于1937年花六十万银元购得。 大师建瑜伽精舍广弘密教的消息一经传出,令佛教界十分振奋。上海佛学书局为特不惜重金,赶为五彩加金金刚胎藏两界曼陀罗制版,用十二色彩套印,尽精工之能事。此曼陀罗高三十寸,阔二十寸,每种定价四圆,特价定价三圆。为此,10月出版的《佛学半月刊》专门刊登启事予以介绍。 10月16日,大师与圆瑛法师、兴慈法师、大悲法师及黄庆澜、闻兰亭等人为庆贺弘一法师六十寿诞,发起募印弘一老法师所书经典,并于《佛学半月刊》上联名刊登《募印弘一法师所书经典以庆弘公寿诞缘起》。 上海沦陷期间,民众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时电影艺术界根据民间故事传说,编导拍摄影片《观世音》。女明星貂斑华(吴佩珍)为演好片中的公主与观世音菩萨慈悲救苦的形象,专程拜见大师问学,并往玉佛寺体验生活。 11月1日,《缘起》载于《觉有情》半月刊第27期,此文系大师住持宝通寺期间应武昌中华大学校长陈叔澄之邀到校所作的演讲记录稿。因此文阐述观点通透,故编者予以重刊。 11月16日,“持松阿阇梨口授”的《弥陀十念法》载于《觉有情》半月刊第28期。 12月2日(阴历十一月初四),净土宗大德印光老法师入灭。袁希濂居士于《追念印光大师》一文中云: “是年腊月二十日起,余从余之根本上师持松阿阇黎,学习密宗十八道加行暨十八道正行,以及施食、灵供等法。至翌年二月初八日圆满,复至师(印光)处。师已知之,谓:‘密宗易得神通,易着魔障,汝其慎之。如能舍弃密宗,专持净土,则尤妙也。’云云。嗣后每见一次,必问:‘汝仍修密法乎?慎之慎之。’一日余往顶礼,师笑云:‘汝居然未曾上魔。现有钮元伯夫人,为冤鬼所缠。渠家住法租界华龙路六号,汝盍往为其施食,多诵咒文,以解其冤结’等语。迨师至苏州闭关后,余时往顶礼。师必殷殷慰问,并云:‘闻汝虽为律师,尚能劝人息讼,甚好甚好。以汝不贪不瞋,故学密而不上魔也’云云。今师已圆寂,余如失慈母。敬于今日之初夜起,修阿弥陀佛法七日,以供养之。” 1941年,民国30年,辛巳,48岁 1月1日,《佛学半月刊》载文介绍大师所著的《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多经阐秘》,曰:“此经共有四译,此为不空三藏所译之本。仁王指当时十六大国之国王也。佛对诸王各护其国使之安稳,故为说般若波罗蜜多深法之经文也。谓受持请说此经,则七难不起,灾害不生,万民丰乐,故古来以之为护国三部经之一,公私皆为禳灾祈福读诵之,自来注疏最多。依真言宗讲者甚少。师奘法师,显密双修,依照真宗解法,用浅略、深秘二种意义,解其秘要,开此土讲师未阐之法要,而将十方诸佛修行正路,使吾辈同愿,不致枉费功力,因名之曰阐秘。爱俪园主人,深钦其著,欲其有传,故一一印出,委托本局留版流通。凡欲读法师文者,当可一一相见矣。” 1月13日,朱庆澜将军因病卒于西安,享年六十八岁。大师骤闻飞来噩耗,悲痛万分,撰《哭朱子桥将军辞并序》载于《觉有情》半月刊以表深切怀念之情。序文曰: “朱子桥将军,幼习坟典,长绾戎符,独标儒将之风,俨然夷吾之概。从政则勤恤正直,率属以廉;统军则运筹精敏,为民保障。中年以来,乃复皈依觉皇,效行佛事,其救世悲心之切,护法誓愿之殷,皆自天性流露,无毫发勉强。故能公尔忘私,国尔忘家,嘉言必拜,从谏如流。本己饥己溺之怀,行老吾幼吾之惠,一闻灾起,虽千万里外,不俟束装裹粮而行。所过之处,士民莫不额手相告曰:“朱菩萨来矣!”及其去也,则又人颂《甘棠》,处怀去思,攀恋不忍遽释也。自奉菲薄,布衣蔬食,虽度亿万饿殍于人鬼之关,然不存市德市名之想。平生所创福利民生裨益社会之业,不可计数,而犹曰‘非吾力也’!夫以今之世而生斯人,诚天地千铸百炼所成之楷模,胡为亦不慭遗?奄焉不永,噩耗传来,能勿泫然者哉?” 朱庆澜将军早年从戎,后专心社会事业,乃民国时期著名大慈善家,一生修复塔寺、救济灾民不计其数,大师赞叹其为“诚天地千铸百炼所成之楷模”。1939年朱将军在修缮扶风法门寺真身舍利塔时,已发现塔底有地宫秘藏,因时值国难,遂命令秘密封闭,使佛指舍利及诸多国宝免遭毁坏流失。至1987年,法门寺地宫唐密曼荼罗瑰宝完好面世,此乃朱庆澜将军无量功德所赐也。2006年,法门寺博物馆专门建“朱子桥将军纪念馆”,以资后人缅怀学习。 2月1日,大师撰写的《自述》载于《觉有情》半月刊第33期头条。《师奘全集》由沪上爱俪园主哈同夫人罗迦陵及姬觉弥居士出资,交上海佛学书局付梓印行。此是首次系统整理出版大师的著述。为此,大师有感而作《自述》。 春,讲《住心品》于上海佛教功德林。次月,又应上海群治大学校长罗杰君之邀至校以《神通与感应》为题演讲,演讲稿后载于《觉有情》半月刊和《觉音》。 大师为《朱舜水文集》作跋,题为《读朱之瑜文集忆及钱蒙斋因论于次以当跋后》,刊于《觉有情》半月刊。 《致厉慧圜居士书》刊于《慧灯月刊》。厉居士发函就佛教宗派问题和净土问题向大师请教。大师适因病在淡水路圣仙慈寺休养,接到转来的信件后,病中作答曰: “各宗本无互谤之理,但后人先入为主,遂执门户之见,其实谤他宗者,其自宗即未必通也,自宗若通,则知方便自门,归元无二,古来各宗祖师,何曾互谤耶?” “唯心净土,自性弥陀”,乃如来最上方便,使人即娑婆以悟极乐,不过近人念佛,渐与耶稣教天国相近,是则非净土之本旨矣。 “今人好简恶繁,以为念佛即可代表华严普贤行愿,斯固现世通弊,世称善知识者往往教人只以一句弥陀,万事皆了,一切经典,俱不必看,此乃自误误人之事,不可从也。” 大师撰《评梁启超所著菲斯的人生天职论述评》,刊于《佛学半月刊》。 5月,大师与圆瑛老法师、应慈老法师、兴慈法师及诸居士等共同署名的《为觉有情半月刊乞助经费启事》,刊于《觉有情》半月刊。陈无我居士独自创办《觉有情》半月刊已连续出版两年,因经济动荡,长期赔垫运作资金,濒临停刊之境。 5月16日,《爱俪园主印,佛学书局流通,师奘全集》载于《佛学半月刊》。文中说:持松法师“学通显密,才富五车。深悲中土密乘,一遇会昌之厄,法脉遂尔中斩。故三次渡海,五载请业,新古两义,博综于腹笥;东台两密,淹贯于胸次。传五十一世大阿阇黎法位,因号密林,归国而后,孳孳择器,庶几畀以心传。奈泻瓶乏人,材难兴叹。唯冀以著述利方来,乃汇辑群典。为习真言者入门方便,而著密部法汇。更穷究奘窥之学,阐述法相教义,又名师奘。所著百万余言,分名数十,随作随印,盛誉一时。情所爱之,以无购处。故商请法师重印厘订,即委本书负责永远流通,定名《师奘全集》。款式一例,陆续发印,以为将来便利汇集珍藏也。业已印成十一种,列之如上。余正在制版印订之中,行当相会于最近期内。凡欲得此全集,□可陆续购请,先睹为快。” 同时,还公布了“已印者书目”11种: “《随行一尊供养私记注》,二册,一元六角; 《三陀羅尼釋十八道略诠二种合本》,二册,定价一元六角; 《金刚界行法记》,二册,二元八角; 《胎藏界行法记》,三册,三元六角; 《护摩供行法记》,二册,定价二元; 《施诸饿鬼食水法注》,一册,一元二角; 《般若理趣经集解》,一册,一元四角; 《大日经住心品纂注》,一册,一元二角; 《般若仁王护国经阐秘》,一册,二元四角; 《观所缘缘论讲要》,一册,七角五分; 《因明入正理论易解》,一册,定价一元。” 除上述“已印者书目”外,《师奘全集》还收入了《摄大乘论义记》、《华严宗教义始末记》、《菩提心论纂注》、《密教通关》、《心经阐秘》、《密教手印》、《密教图印集》、《悉昙入门》等,由上海佛学书局陆续刊行。 阴历五月,为郭法麟居士《梵语圣典集》作序,此文后刊于《佛学半月刊》,云: “世界各国文字,其组织最严密者,莫如梵文。”“每一字形,具足无量义理。若以之译成别国文字,未有不远逊于原籍者。故欲澈了佛法真谛,当以研求梵文为急务。然今之治梵文者,辄以罗马注音代之,此乃不得已之事也。盖梵文形声兼重,其每一字形,与无量音声性数,均不可或离。若真言宗之观种子字,固非任何文字所能替也。”“余每拟用清廷所刻之《四体大藏全咒》,将梵文及罗马注音、国语注音、日语注音增入,合成八体。卒以兹事体大,身亦衰病,未敢着手。郭君年事方盛,甚愿以此纳入《集》中,则不朽之胜事也。” 7月,作《地藏菩萨九华垂迹图重印序》,此文刊于《佛学半月刊》。 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日军为加强对占领区的统治,推行以华治华策略。日伪当局了解到大师德高望重,又曾三次东渡日本,精通日文,便千方百计意欲拉拢。为避免日伪利用,上海沦陷后,持松大师即毅然闭门不出,专心于撰写著作。尽管如此,日伪仍不放过他,特别是1941年起,随着日军对上海租界控制权的加大,身处法租界圣仙慈寺内的大师更是成了日军特别想利用的人选。面对日本侵略者,大师毫不屈服,拒绝与之合作。当时日本侵华军驻沪司令官河田大佐委派青帮头子专程到圣仙慈寺,欲“邀请”大师出任日伪上海市佛教会会长一职,遭大师严辞拒绝,无功而返。后河田大佐又多次派人送所谓“请柬”到圣仙慈寺,请大师见面洽谈,大师均以有病推却,拒不见面。大师叹息说:“吾离此一步,即无面目见国人及师友矣。”但是,日伪仍不断纠缠。有一次,日伪派来的人赖在寺内不走,一连等了三天,还是没有见到大师,只能悻悻而回。如此纠缠三个月,种种威逼利诱,大师始终正义凛然,不屈不挠,坚决不与日伪合作,使敌寇诡谋奸计无一得逞,表现了崇高的民族气节。 大师虽然自身处于危险境地,但对他人之安危却始终关怀备至。因拒绝出任伪职,大师住处受到监视。当时弟子们不知其故,照常拜访。看见弟子入室,大师连忙摆手让其快走。弟子问起师父因何如此紧张,大师简单两句话后又催促弟子快离开,以免受牵连。这样经过了一段时间,直至日伪不再纠缠,才允许弟子去圣仙慈寺。 6月出版的《觉有情》半月刊刊载了大师所撰的《關于理趣經蓮體本染本淨之辯》,文曰: “《理趣经》原文:‘如莲体本染,不为垢所染’。后人不解深意,遂妄将‘本染’改作‘本净’,以为可通,殊不知本净之物,不为垢染,乃为平常物耳,何足贵哉?要在本体自染处而生,具足大染,无外来尘垢熏垢之余地,方始称妙耳。” 8月16日,《佛学半月刊》第235期刊发《密林持松法師著述<華嚴宗教義始末記>》: “自晋代觉贤三藏,译出六十卷《华严》后,讲者不绝席,疏者不乏人,而尤以南北朝为最盛,为华严宗之先驱。至杜顺和尚,依经立观,始肇宗基。迨贤首大师,则法度明,而宗纲备矣。惜乎清凉、圭峰之后,方创作完毕之际,正义趣发扬之时,乃构会昌之乱,致一家宗乘,亡于独夫之私。宋之时,高丽义天法师,访道来华,携有华严典籍甚多,故长水净源,颇有发明。元明以降,又趋衰微。清初续法大师,因见天台四教仪,仿其例而制五教仪及科注。第与诸祖原意,颇多出入。故后世继宗,有所不惬。或者在续法,祖训宗乘典籍,未曾全归。持松法师,近虽归向真言,然以华严为先入之学,故以扶宗本酬祖德为志,采取诸祖撰述,序其先后,撮其精要,考诞应之事迹,辨立言之异同,采五教之名实,详大小之断证。后附五教观行修持法一章,俾明各宗躬行实践之准绳,题曰《华严宗教义始末记》。迦陵居士,前曾创办华严大学,今得此作,特请姬佛陀居士校勘印行,委托本局永远流通。当年华严宗正在发剏,此书实为当务之要籍也。” 作《名辩》、《东京赋》、《己卯秋感》,后均刊于《觉有情》半月刊。文《赞余了翁居士》刊于《佛学半月刊》。 11月16日出版的《佛学半月刊》第241期载有书讯《师奘选述》,并公布了已“印出书目”22种。 是年,经惠宗法师安排,常熟兴福寺苇乘法师假圣仙慈寺举行授记典礼,由苇乘法师传临济宗法脉,法子共有六人,静安寺德悟法师亦在其中。苇乘为持松大师(临济正宗第四十三世)禅宗法子,系临济正宗第四十四世,德悟为临济正宗第四十五世。 1942年,民国31年,壬午,49岁 正月,持松大师作序、弘一大师题签的《灵山正弘集》由上海中华书局印行。该书由潮阳灵山寺的莲舟法师增辑。创建于唐代贞元七年(791年)的灵山寺以舌镜塔、留衣亭、拔木坞、写经台、祝圣碑、开善藏、白石槽和千丛果合称为“灵山八景”而著称,创建者是唐代的大颠禅师。大师在序文中曰:“辛巳十月,莲舟法师自潮汕来沪,携此集旧刻访余,谓将谋重印也,并得诸居士之助,功当易遂。余念今之世,昌黎何多,而大颠何其少也。此后得斯集而广布之,则不啻一帙一大颠化身也,更何虑昌黎之多耶!故乐而为之序。”大师还为此撰《咏灵山八景诗》,由弘一律师书写成长幅,配图后收录于《灵山正弘集》。诗后附跋曰:“密林法师咏灵山八景诗。岁次鹑火夏仲晚晴老人书,时年六十又三,居温陵。”此墨迹近年曾于上海图书馆公开展出。 大师法孙德悟法师以上海静安寺法徒派唯一合法嗣人继承住持职。升座之日,大师亲撰一联相赠: 既居其位 当慎尔位; 大有可为 宜好自为。 殷殷勖勉之情意,令德悟老人至今难以忘怀。惜此墨宝于“文革”中被毁。2000年,德悟长老又将此联文转赠于刚荣膺静安寺方丈的慧明法师,以此相勉。 静安寺,据寺内赤乌碑记载,寺原址位于吴淞江北岸,始建于三国东吴赤乌十年(247年),原名沪渎重元寺,由西域高僧康僧会兴建。相传西晋时有两尊石佛浮江而至,即供奉于寺中,敦煌莫高窟323窟壁画中,对此有详细描绘,此亦成为中国有史记载的第一尊石佛。唐朝改名为永泰禅院。北宋祥符元年(1008年),又改名静安寺。南宋嘉定九年(1216年),因原址寺基受江水冲刷失固,遂将寺迁至今址,并逐渐增广。至元朝,蔚成巨刹,寺内原有静安八景,其中山门前之涌泉,被誉为“天下第六泉”,历代多有题咏。明洪武二年(1369年),静安寺铸六千斤铜钟一口,至今犹存。清末(1860年),静安寺毁于太平军战火。至1880年,得浙商胡雪岩等集资重建,此后每年阴历四月初八佛诞日,都会举行盛大庙会,成为上海一项重要民俗活动。早在1912年4月,佛教界发起成立第一个全国性佛教组织——中华佛教总会,会址设于静安寺,敬安法师(1851—1912)被推举为会长,冶开老和尚等为副会长。1913年,中华佛教总会终于得到北京民国政府的正式批准,冶开老和尚、熊希龄居士被推举为首任会长。 4月16日、5月1日,大师应邀为《佛学半月刊》编撰的两期《华严宗专号》(《佛学半月刊》第251、252期)出版,主要文章有:《弁言》、《华严之源流》、《华严经在中国之地位》、《华严经之科判》、《六十华严与八十华严之处会》、《华严经独成一宗之沿革》、《华严经之文义纲要》等。为“补《始末记》之遗”,专号着重对华严宗性起法门有所发挥,且对《华严经》内容大旨“揭橥纲要”。此文可与《华严宗教义始末记》相互参看,且皆是研究华严宗的经典著述。由此,强化了其在华严宗的重要地位。 华严宗乃唐代创立的中国佛教宗派,依《华严经》为主要经典。因三祖法藏曾被赐予“贤首大师”之号,故又称“贤首宗”。相传他在宫庭为武则天讲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时,武后不得其要,法藏乃以殿前金狮子为喻,详加解释,终令武后豁然领解,后辑录成文,名《华严金狮子章》流传至今。华严宗之主要思想理论为“法界缘起”说。为诠释此理,又用四法界、六相、十玄门等概念来加以阐明。华严宗之形成和发展,对中国思想史产生重大影响,特别是对宋、明以后形成的程朱理学,其影响尤为明显。古今修行者均以《华严经》为诸经之王,依此禅教并弘,通宗通教,达理事无碍、事事无碍为修证之最高境界。 5月1日出版的《觉有情》半月刊载有《持松法师暂回兴福寺居住》一文,曰:“当代东密大德持松法师,近年驻锡本埠淡水路圣仙禅院。现应法友之招,暂回虞山兴福寺居住,已于四月廿九日动身离沪。” 5月1日,《月霞老法師傳略》载于《觉有情》半月刊。大师于文中赞曰:“嗟夫!余今日已得有一知半解,不致碌碌以终身者,先师接引之力也。”“师毕生密行隐德,弘慈深誓,惟师自知,非常人所测。即彰彰可考者,亦难笔墨述其万一。” 撰《春雨》七律,刊于《觉有情》半月刊,时值国难,局势动荡,民生艰难,大师忧国忧民、积极济世之慈悲心志,于字里行间表露无遗。诗曰: 一月曾无三日晴,寂居无计破愁城。 茫茫天漏畴能补,滚滚江流不断声。 粒米贵于珠玉价,春田长苦笠蓑耕。 雨雪翻覆真难料,昨夜窗前月色明。 9月1日、16日,大师应邀为《佛学半月刊》编撰的两期《华严真言宗专号》(《佛学半月刊》第260、261期)出版,主要文章有《弁言》、《读大日经疏随笔》、《金刚顶经要领》、《大日经教主问题》、《释摩诃衍论之真伪问题》、《唯心唯识与六大无碍》、《曼荼罗之意义》、《六大缘起考》、《显密二教之胜劣》等,从而廓清了当时教内外对真言宗的诸多误解,由此凸显其在中国密教文化复兴运动中的领航地位。 10月,弘一律师示寂于福建晋江,世寿六十三,僧腊二十四。大师撰《悼弘一律主》文并赋七绝三章: (一) 律梁摧折法筵空,四众闻声感悼同。 我亦恒情悲不胜,几番挥泪对西风。 (二) 海畔天南各一涯,遗编空对独咨嗟。 从今怕向春林过,愁见枝头满树花。 (三) 身后怕伤蝼蚁命,返真证得月圆明。 莫教耽恋西方乐,舍却娑婆苦众生。 作《真言宗九祖道影赞》,赞颂龙猛菩萨、龙智菩萨、金刚智菩萨、不空和尚、善无畏三藏、一行阿阇黎、惠果和尚、弘法大师、穆韶阿阇黎等密教九大祖师。 应邀至静安寺星期讲座讲《佛教与哲学》,讲演内容刊于《觉有情》半月刊。在上海沦陷的险恶环境下,大师在逆境中仍尽力做好弘法工作,除撰写佛学著作外,还积极参加社会活动,此即其一也。佛学星期讲座停办后,静安寺又举办了不定期的佛学讲座,邀请持松、兴慈等高僧轮流主讲,一直延续到抗战胜利。 撰《肉食为浩劫之因》,刊于《觉有情》半月刊,曰:“今有妄谈大乘者,谓不着相而食肉,其食与不食等,且食之适所以度之也。呜呼!是何不先食其父母妻子之肉而度脱之,必欲先食众生之肉耶?既云不着相,何不杂屎于肉而食之耶?此乃心思食肉,复不甘居于小乘之列,乃为此掩饰之语。殊不知食肉之过未减,更增妄语之罪矣。且唯自作,犹恐附和无人,故亦教他作,见作随喜,致使茹素已久之人,复起食肉之习。当知大乘《楞伽经》、《涅槃经》等,均谆谆切诫,不可食众生肉。今之倡言食肉之事,何不明白举出,以除世人之疑?若无圣言,则是邪说,凡佛之徒皆可鸣鼓而攻之。盖今日正欲普劝世人,不食肉,以解当前之浩劫,何能容此指佛为名之徒,蛊惑众生之心哉?” 1943年,民国32年,癸未,50岁大师闭门著书立说,编撰多部密教著作、修法仪轨及手记。 元旦,由应慈老和尚及持松大师等发起并撰写的《重编华严经疏钞募印功德缘起》刊于《觉有情》半月刊。 1月13日(阴历壬午年十二月初八,佛成道日),大师遵应慈老法师命,为《重编华严经疏钞》撰序。《重编华严疏钞序》刊于《觉有情》半月刊。重编的《华严经疏钞》,汇集古今中日《华严经疏钞》许多版本进行校订,恢复了清凉澄观原本面貌,对中国佛教古籍的整理作出了重要贡献,也对华严教义在近代的研究和传播起了推动作用。《重编华严经疏钞》于年前校勘完毕,1944年印行。这是应慈老人对弘扬华严宗所作出的又一重要贡献。 2月23日,欧阳竟无老居士因肺病不治,辞世于四川江津,终年72岁。欧阳承继杨仁山(文会)居士遗志,受命经营金陵刻经处,并附设佛学研究部,并在佛学研究部开讲佛学,吸引了一大批潜心佛学的弟子与佛学研究者,章炳麟、梁启超、胡汉民、陈独秀等均与其切磋交流。1918年刻成《瑜珈师地论》后50卷,并为之作序,所编校印行的经典,以《藏要》影响最大。抗战时率院众携经板至江津,建立中国内学院蜀院。3月5日,国民政府教育部撰《祭文》悼念;4月27日,国民政府颁《褒奖令》。欧阳竟无老人去世之噩耗传来,大师悲痛万分,然敌伪时期,时局动乱,且交通不便,大师只得颂经、修法,遥祷回向,寄托哀思。老人知遇之情,常激其以更大努力弘法著述,以回报相知恩德。 大师至弟子许华瀚宅为密坛开光,并为许之家人灌顶。后弟子陈承辉、梁惠慈亦先后设密坛于私宅,常请大师于密坛讲经,虽在场人数不多,大师仍一丝不苟,有问则详为解答,绝不敷衍。对弟子提出之请求,从不拒绝,方便引导。 4月17日(阴历三月十三),为《心灵感通录》作叙。后又撰《心灵感通录释惑》、《答胜通居士问》,先后刊于《觉有情》半月刊。 5月10日,《論唐三藏法師之事功》载于《转*轮》“玄奘法师纪念号”。 大师虚龄五十寿辰将至,为示庆贺,由赵朴初撰文、袁希濂所书之《持松上师五十寿序》,以大师诸弟子正道、苇乘、止方、白圣、度寰、续祥、通学、通贤、韩惠安、吴蕴斋、俞静波、吴企尧、陶茀卿、陈承辉、沈华棣、夏继禹、黄大华、李圆净、孙慎俭、陆渊雷、陈无我、陈子和、尤彭熙、朱道中、杨俊生、薛金镛、赵朴初、袁希濂等名义刊发于《觉有情》半月刊与《妙莲花》。上海佛教协会原副会长吴企尧回忆说:“这篇祝寿文,用骈四俪六体,是情文并茂的佳作。朴老在为几位居士介绍讲解这篇祝寿文时,我有缘在一起恭听,从中得悉持松法师曾大义凛然,严拒敌伪的威胁利诱,不屈不挠,不为敌伪所利用的感人事迹。” 7月1日,《答朱子桥居士书》载于《觉有情》半月刊《佛教弘传世界号》。此为大师当年给朱的回信,在抗战关键时期,信中所谈问题意义重大,为此编者重刊此信以引起世人注意。其时,因大师闻朱“道体有吝,寝兴失调”,乃嘱其“宜节劳摄养,无使疲弊。盖居士此身已非私有,乃万姓筏梁之所系。善保自身,即是保无边生命,亦即保诸佛慧命。健康失常,不啻损害众生,忘失菩提,岂可任其耗乏哉?”又曰:“顷闻有人劝居士过午不飱,居士以勇猛无畏之心,闻说即行,固为可佩”,但鉴于朱将军身体需要资粮,工作量重,食少事多,将无法担当大愿,故大师认为,“此与居士大愿度世之心,诚非算数譬喻所及”,劝朱“不以小节害大志”,正常进食。 阴历七月十三(公历8月13日),大师生日。金城银行总经理周作民特于瑜珈精舍设素宴为大师庆寿,参加者百余人,都要求皈依。大师遂启建坛场,修“护国息灾和平法会”,并结缘灌顶,着实热闹多天。 8月,《题十八应真手卷》载于《妙*轮》,系大师为《十八应真手卷》所题,题文内容借用了宋代云门宗中兴之祖雪窦重显禅师(980~1052)所撰《僧宝》一诗(载《明觉禅师语录》)内容。同月,大师与兴慈老法师、圆瑛老法师、应慈老法师等联合署名的《崇德语溪净业社修建募缘起》载于《觉有情》半月刊,后又于9月刊于《佛学半月刊》。 是年,大师书孙过庭《书谱》扇面赠克钧先生,此扇面曾现身于一拍卖会。 盛幼盦(法名普慧)出资在上海成立普慧大藏经刊行会,会址初设于上海静安寺,后迁法藏寺。盛自任会长,编纂者有持松、芝峰、黄幼希、许圆照、范古农、李圆净等。主要是汇集校勘诸经本,改订历代翻译名义之异同,搜集未载之重要典籍。抗战胜利后,因经费困难等原因自行中止。后于1946年,虚云、圆瑛等人发起刊行《民国增修大藏经》,曾将方册本《普慧藏》第一期五十种作为该藏的第一期单行本予以重印。《普慧藏》纸型今存于南京的金陵刻经处,现已重印。 1944年,民国33年,甲申,51岁 1月1日,所撰的《编印华严疏钞始末因缘》载于《觉有情》半月刊“华严疏钞编印专号”,曰:“《华严疏钞》不但是复兴贤首宗的续命汤,而且是探讨八十《华严》的指南针。”“《华严疏钞》出世不久,流行还未普遍,就遇着武宗的毁灭佛法。当时《经》、《疏》、《钞》原是各别成部,展转传抄,难免错讹,这时中国连错讹的也没有了,流传到高丽去了,一直到宋朝方才由高丽取回来,净源法师才把《疏》录在《经》的下面,名曰《华严经疏注》,《钞》还是另外的。到明朝嘉靖时,妙明和尚方才连《钞》会在一处。”“《疏钞》既是后人所会,因卷数太多,会刻的人或前后照应不到,或有意删削,所以前后的文多不连贯,甚至大段的删略了,展转翻刻,越误越多,看的人也都不会细细的留心校对,所以多年并没有人想着要重新校刻。”“所以“华严疏钞编印会”就在这时势艰难期间,勉力的组织起来了。这事的动机虽然是徐蔚如居士,可是努力促成的功劳,还是李圆净居士和蒋竹庄居士。因他们两人的努力,和黄幼希居士之肯毅然出而主任编订,又遇着应慈老法师正在上海开办华严学院,一般会众也都希望这件事早日成功,时节虽然差一点,可是因缘却很具足的了。” 4月1日,《傷呂碧城居士之逝》载于《觉有情》半月刊。 6月6日至12日(阴历闰四月十六至二十二),大师于圣仙慈寺启建尊胜息灾法会。《觉有情》半月刊载文曰:“本埠善信多人,慨灾劫未艾,民生剧苦,特吁请持松大阿阇黎,就南通路(旧淡水路)圣仙禅院开建尊胜息灾法会,以密宗轨范,建坛作法。同时请显教比丘五十位,轮流念佛七昼夜,冀仗三宝威神,救济有情苦厄。自阴历闰四月十六日起,至廿二日圆满。希各界善信随喜参加,同沾法益。” 是年,韩惠安居士长子于汉口经营失败,来沪要将瑜珈精舍出售抵资。韩居士也无奈,众人皆为之叹息,两幅巨大曼荼罗遂转移至弟子陈承辉家中收藏。此两幅曼荼罗是日本穆韶祖师赠予大师者,名贵异常,虽经数百年,佛像依然鲜艳如故。自此,大师又回圣仙慈寺居住。 11月,应“来苏社”之请所撰《木祖师二百岁寿》载于《木道人二百岁纪念特刊》。该刊由《木铎声》编辑处编,上海道德书局出版。吴企尧老居士记得:当时正值日寇占领上海,在《木道人二百岁纪念特刊》中看到持松大师有“多情十法界,无情一草木”等诗句,感到诗中洋溢着大气磅礴的爱国爱教精神。他说,持松大师德高望重,一生爱国爱教的感人事迹很多,凡有胜缘读到记述高僧大德事迹的书,是通过文字般若熏受的福报,有利于积极向上提高素质,有利于社会和谐、世界和平。 1945年,民国34年,乙酉,52岁 阴历十二月,为《弥陀经像义》作序,刊于次年之《觉有情》半月刊。序文云:“佛教亦称像教,以其观像而启信仰也。故真言宗三密相应,首重意密。净土《十六观经》云:‘十方诸佛,净妙国土,从心想生’。《华严经》云:‘一切唯心造’。盖无在而不由乎心矣。《弥陀经》虽教人持名,然一经首尾,即是弥陀曼荼罗,若能随文起观,则于持名必有大助。宋慧崇、李福惠二居士所绘《弥陀经像义》,实又为随文起观之大助也,即此功德,已可作他年上品之因。故随喜赞叹,为题数语于首。” 大师于序中所指之心,非单指吾人之肉团心,乃属意识思维,即“心意识”,如俗语中常用之“真心、好心、良心……”等等,属密教六大(地水火风空识)之识大。肉团心无有正邪、好恶、美丑之分;而真善美、邪恶丑等种种事物概念,已由意识思维起诸行动而显现。大师于首即云三密相应,首重意密,故于持弥陀名号时,劝随文起观(观即意识作用)必有大助! 2月,大师在上海佛教功德林主持佛化婚礼,并致辞,曰:“夫结婚而用佛教仪式,在佛教入中国以来尚无先例,因无先例,世人得勿叹为奇闻耶?或以佛教为禁欲主义,而不宜有结婚仪式;或以佛教专属比丘,而不应在佛前结婚。然一经解说,匪特不奇,且属当然之举,既为当然,则不如是反为奇闻矣!”“今以佛教仪式结婚,较之普通非中非西非新非旧之杂凑仪式,庄严多矣!郑重多矣!在功德林蔬食处结婚,较之寻常酒肉荤腥之餐馆旅店,清净多矣!肃静多矣!在功德林蔬食处结婚,较之寻常酒肉荤腥之餐馆旅店,清净多矣!肃静多矣!”“欲以佛教仪式行之家庭,必须在家居士努力倡导,始克有效也。新郎新娘今日既以佛教仪式相结合,当知有大因缘,有大善根,始得生在佛教家庭,而又得此空前创举也,必须从此发菩提心,坚固不退,勇猛精进,以道相勖。昔者菩萨大士,有发愿生生世世为夫妻,互相警策,互相提携者。故知今日之会,不特见者闻者随喜赞欢,而亦常自庆自幸者也。” 春,应慈老人组织重编《华严经探玄记》告竣,大师奉老人命作《重编华严经探玄记序》。重编之《华严经探玄记》收入《普慧大藏经》。 大师的愿望载于上海《杂志》月刊第4期“今年的愿望”特辑,曰:“愿尽虚空遍法界,一切有情,于民国卅四年起咸趣安乐,永息争端,同发无等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离一切三毒五欲之妄念,证究竟种智之觉果。” 自上海沦陷,为躲避日伪之威逼利诱,大师即杜门谢客,著书立说。为此,计划将从日本取回之唐密教理、事相等写出,以利来哲修学。至此,计大师撰写论著、纂注、疏解四十余部、七十余册,各类仪轨、行法记等计二十余种。 7月,日本投降前夕,鉴于国难深重,人民颠沛流离,大师乃决定偕弟子陈承辉、许华瀚修“仁王护国法”。但因无坛场,只得于圣仙慈寺之东厢设一方便坛,购置黑布遮蔽,不对外宣说。如是坛内每日修法不断,外面无一人知晓。此次秘密修仁王护国法以9日为期,每天修一座法, 9座法即圆满。经过精心准备,修法开始,许第一个上座,陈次之,大师最后上座,师徒每人修了三座法,第九日结坛。结坛时,许、陈问大师是否也在修降服法,大师点头称是。二人想轮修一次,大师说不必了。 唐密修法与众不同,行者跏趺坐于礼盘之上,用净布遮盖所结手印、默诵真言、深入观想,坛场内声息全无。如需助修者,则侍立于主修坛旁,随时递给所需法器,及照看好香花灯涂等供品。整座行法中寂静肃穆、庄严祥和,气氛与其他宗派迥异。 9月5日(阴历七月二十九),大师应诸弟子之请,于圣仙慈寺内结坛修地藏法,祈愿息灾度亡。其时,有甘肃弟子成超健寄来血绘地藏菩萨圣像一帧,供养大师。《觉有情》编者有缘同与法筵,得大师许可后,将所撰之《地藏菩萨表白文及赞词》刊于《觉有情》半月刊“护国成功庆祝特刊”。 武桐荪居士抗战时于重庆中央银行任要职,日寇投降后常来往于南京上海间,有缘在静安寺拜谒大师,得灌顶传法,赐法名“超荫”。大师曾屡为其指点迷津,谆谆戒导,切勿为名利困扰,要发大悲心,有菩萨心肠,与人为善,作到无我无相境界。所有这一切,使武桐荪一生受益。他一生虽历经坎坷,但皆平安以度,清风两袖,乐天知命,信为大师教导之所赐,对大师之恩泽始终铭怀不忘,在大师晚年屡往探望,持松法师纪念堂建成后亦常前往参拜。 是年,德悟法师在静安寺原山门之东,另建一座庄严的仿唐新山门,由邓散木题额“静安古寺”。 1946年,民国35年,丙戌,53岁 2月4日,圆瑛老法师于圆明讲堂偶患中风。大师闻讯后,与应慈老和尚一同前去探望。 静安寺方丈德悟法师在新山门前于经过疏浚的“天下第六泉”涌泉井栏一侧,建成一座古印度阿育王式梵幢,作为佛寺标志。新山门和阿育王式梵幢落成峻工时,适逢静安佛教学院开学,乃于四月初八浴佛节举行揭幕典礼,受聘为佛教学院首任院长的太虚法师亲临主持剪彩,并拈香礼佛,欢喜赞叹。与会僧俗逾万人,成为当时沪上佛界一大盛事,盛况空前。 有弟子对算命看相类之宿命观还未摆脱,对此,大师总是好言相劝,曰:此乃旁门小道,有人藉此糊口,不可上当。大师引《法苑珠林》语:“生老病死、吉凶祸福、贫病寿夭,是法尔之道不可避。此乃因缘果报使然,既来之则安之。”又开示云:“止恶修善,经常检查自己,勤求忏悔,正确对待才是。”并又教导:“随缘了旧业,不再造新殃。” 7月31日,上海佛教界在静安寺公墓为圆寂的荣增堪布举行茶毗大典,持松大师和大悲法师应邀主持。 11月11日(阴历十月十八),大师与中国佛学会杭州市分会同仁合影留念。是月,大师应中国佛学会杭州市分会的邀请,到杭州讲经传法,结缘灌顶。 鉴于余杭径山寺(全称径山兴圣万寿禅寺)住持乏贤,日渐破落,杭州佛教界僧俗决定肯请持松大师住持此寺,以使道场重光,弘法利生。《覺群週報》载有《杭州佛學分會歡迎持松法師住持徑山寺》一文: “杭州佛学分会,欢迎持松大师来杭住持余杭径山寺,主席通贤致开会辞云: “今天本会欢迎持松法师,往余杭住持径山古刹,又值本会名誉理事长屈文六居士降临,实为本会最荣幸最兴盛之一幕。径山古刹,乃东土五山之首,天下禅林第一,紫柏、憨山代有名僧出,地灵人杰,所谓非常之地,必得非常之人。 “曾经与诸山长老及党政要人磋商数次,遴请持松法师。此次持法师惠然前去,可谓得人,实为古刹之幸。持法师教通显密,学贯中西,为密宗泰斗。考中国的密宗,最盛唐代,以后逐渐湮没。因法师三渡东瀛,密宗又见光明,世有东密台密,曾得到金刚部、胎藏部的全豹,故中国密宗泰斗,独指持法师一人而已。欲使密宗流传不衰,当依持法师为师。今天欢迎法师,请慈悲开示密宗胜义。” 佛教杂志《正信》也载有《杭州佛學分會歡迎持松法師主持徑山寺》一文说:“今得持法师主席,匪为名山生色,行见刹土重光、法幢再建云。” 被誉为径山文化“守护者”的俞清源老先生是径山人,生于1929年,他仍清楚地记得当年持松大师晋山时的情景: “法师第一次晋山时,很隆重,他来时走的是那条从余杭县城直通径山的大路,正好经过山下我家,当时场面很大,我在家里看到,前面是县府的宪兵开道,中间是两个轿子,分别坐着持松法师和余杭县县长。由于径山的一部分归临安县管,半路上,临安县县长也带人来迎接持松法师来了。 “持松法师是应杭州佛学会的请求来整顿寺院的。上山后,他在寺里住了好几个月,把寺也确实整顿了。后来因为事情多,持松法师不常来,经常在上海。算起来,他在这大概住持了好几年时间,快解放时(1949年)就没来过。他来时,还带来了一个人,经常住在寺里,代法师管理。” 大师晋山后,即在山门亲题“妙庄严城”四字,以示重振古刹的决心,并对寺院作了一番精心安排,一时,寺院内外清净一新。 大师晋山时“带来了一个人”,此人即是续祥法师,俗姓李,湖北省汉川县人,1910年生,十三岁时投沔阳县吉祥寺出家,1923年赴武昌洪山宝通寺,亲近大师,执巾侍瓶两年有余。1925年10月,大师离开宝通寺第二次东渡日本出席东亚佛教大会,续祥法师乃至扬州高旻寺亲近禅宗大德来果禅师,并在此结识了湖北同乡白圣法师。随后,二人辗转来到上海,续祥任法藏寺监院,白圣挂单于圣仙慈寺,未几即升任监院。1946年,杭州佛教界礼请大师住持径山寺。大师因法务繁忙,不便久住径山,鉴于径山寺历代均为禅宗大寺的情况,于是安排续祥(1942年已接任杭州多子塔院住持)和度寰二师从持松、惠宗二位老和尚受禅宗法脉,成为临济正宗第四十四世法嗣。如此,大师为径山寺的住持,续祥则以监院名义常住径山寺,负责日常事务。1949年时局动乱时,续祥法师离开杭州到了香港,后又转道至台湾。1969年创建了吉祥寺,1973年圆寂。 五十四岁至五十九岁(1947-1952) 1947年,民国36年,丁亥,54岁 1月,《奋迅集——僧侣抗战工作史》再版,大师欣然题辞:“奋起神威,迅速度人”。该书由乐观法师著,1943年由上海护国禅院首次印行。为再版题辞题字的还有:圆瑛老法师、林森、李济深等。 同月,大师与圆瑛老法师、应慈老法师、兴慈老法师被公推为静安寺监护。 3月7日,大师被推选为中国佛教会上海市分会(简称上海市佛教会,会址设于静安寺)常务理事。随后,原理事长止方法师因朝山离沪辞理事长职务,大师被公推继任理事长,并呈报上海市社会局及中国佛教总会备案。稍后,《持松法师继任上海市佛教会》载于《觉群周报》。27日,上海市佛教会聘章士钊、朱鸿儒、江一平三位律师为常年法律顾问。上海市佛教会是上海佛教界的自律组织,因会员单位较多,另设有浦东、闸北、南市三个办事处。9月9日,还聘请东观法师、林子青、白圣法师、黄涵之4人分任总务、秘书、教务、福利各组主任,以加强管理。 日本投降不久,局势十分混乱,一些流氓大亨觊觎静安寺寺产,纷争不断,无有宁日,最后以莫须有罪名将住持德悟法师、监院密迦法师逮捕入狱。3月24日,德悟乃于狱中函请方孝庵、奚亚夫二律师,代表致函上海市佛教会,自愿将该寺改为十方丛林,请求推选贤能,同时,静安寺全体僧众,亦函呈佛教会赞同德悟主张,请求改制选贤。佛教会以改制选贤之举,既出于该寺全体僧众之请求,又有上海市政府法令之根据,乃于3月29日在静安寺召开第四次理监事及诸山联席会议。经出席会议的诸山长老、护法居士及寺僧200多人共同讨论,决议静安寺改为永久十方丛林,并一致认为,持松大师德高望重,僧俗同钦,三十多年来为法忘躯,功绩卓著;三次东渡,二上高野,取回唐密绝学;于全国各地讲经传法,著作等身;且敌伪时期,坚持民族大义,种种懿言硕德,深密观行,久为众所钦佩,于是公推大师为改制后首任住持,兼任静安佛教学院院长。时大师正值患肺结核咯血初愈,羸弱之躯却蕴藏着用之不竭的精力。他认为,佛法不离世间觉,为众生服务是修行者之天职。面对四众之厚望,谦辞末获后,提出规约四条付众先决: 一、静安寺既定为十方丛林,今后住持选举,应由佛教会会同本市诸山代表及本寺两序大众公推,以示大公而杜流弊。 二、静安寺应作为佛教文化事业中心,逐渐减少应酬,以期成为纯粹弘法之道场。 三、寺内经济应行公开,量力所及,举办佛教慈善公益事业,以符佛陀救世利生之教旨。 四、本人潜心内学,不善外缘,重违大众嘱托,除寺内行政大计确需本人主持外,其余事务,概由监院领导、诸执事分别负责。所有琐务应酬,幸勿相累。 出席人对此规约一致表示赞同,认为“法师开示各项,光明正大,自当竭诚拥护”,此亦开创佛教寺院民主管理之先例。经由圆瑛老法师提议,请大师即日升座就职,遂举行升座典礼。大师之湖北同乡、上海市市长吴国桢既为大师祝贺,又为静安寺得贤能住持而欣慰,于是亲自为大师送座。湖北同乡、国民党元老居正亦出席典礼。同时,登报敬告国内缁素大德、社会贤达,诚请共同维护静安寺改十方选贤制之成就。 当时,上海市佛教会即将改制经过呈请上海市政府及中国佛教会备案。4月11日,接到上海市政府批云:“所请备案一节,应予照准。除令知社会局外,仰即知照。”同月3日,中国佛教会亦核准备案。6月5日,又得到国防部批示:“查该静安寺由剃度改为十方选贤丛林制,并公推持松法师为第一任住持,暨已呈经上海市政府核准备案,当地治安机关,自当依法保护,嗣后如发生有寺产纠纷,寺务被侵情事,可随即呈请主管机关制止究办……仰即知照。” 大师住持静安寺消息一经传出,各界震动。德悟法师于狱中得知法祖贤能,为十方推崇,欣慰备至,如此,寺荣有望,法祖乃中流砥柱也。四方信众闻讯,拍手称庆。因大师即任职上海市佛教会理事长、又担任静安寺方丈、静安佛教学院院长,地痞无赖闻其名、畏其势,抢占寺产之势顿敛。大师又布告四方,向各位施主阐明施禅方针。由于秉公正直,僧众很快安魂定魄。稍后,大师整顿内务,棼者理之,障者去之,困者扶之,绿化增之,寺院面貌为之一新。未及半年,寺内经济大为好转,禅林宗风亦得复兴,僧侣安居,寺誉日隆。 诸事理顺,大师即致力于佛教文化事业。他常说:“静安古寺是沪上名刹,海内外卓著影响,应该成为佛教文化事业发展的中心,而静安佛教学院则应成为传授佛教文化、宏宗传教、培养高级佛学人材的重要基地。”接办佛教学院后,大师任命静安寺监院白圣法师为副院长,圆明法师、守成法师、妙然法师先后任监学。大师要求学僧需通过佛学、国文、英语等考试方得入学。为此,他率先垂范,对自己也提出要求,聘请外籍教师学习英语,且学而不厌,精益求精。 大师还系统创建僧伽教育体制,注重学僧素质之全面提高。为此,他自己亲自授课,并增聘教师,师资一时称盛:请原金陵大学哲学系主任本光法师讲授佛学概论、比较宗教学、唯识论等;道源法师讲授贤首教义;度寰法师讲授因明学;林子青教授讲印度佛教史;关德栋、陈诒先教授先后讲国文;秀奇法师讲授美术。应邀来院讲座者先后有周叔迦、苇舫法师、能海上师、雪嵩法师、暨南大学牟润孙教授、金陵大学文学院院长倪青原教授等。学风严谨,学术气氛浓厚,学僧们对能在这样的学府参修研读,殊胜因缘,实堪庆幸。后来,大师又兴办静安寺图书馆,请黄忏华老居士掌其事,由此,学僧们见识日广。无怪乎雪嵩法师在学院的一次演讲会上讲:“从静安佛教学院的历史看,可以说是全国佛学院的小弟弟;但从成绩方面看,却是全国佛学院的老大哥了。诸位能在这样的美满环境下读书,是多么值得庆幸,更何况在内乱未息,烽烟遍地的今日,诸位能安心向学,真是无上的幸福。”学僧们说:“院长恬静寡言,而学养深厚、身体力行。他是一位思想家,又是一位教、法融合之佛门教育家。”因民主办学,体制科学,静安佛教学院造就了济济僧才,其中学僧如自立、了中、圣严、幻生、唯慈、妙峰、性如、性慈等诸师,后辗转赴台湾,成为岛内佛教中坚人物。 5月,南亭法师为其师常惺法师编纂遗著,定名为《常惺法师集》,请应慈老法师题写书名,大师亦应请作《常惺法师集叙》。 6月11日,中国佛教会上海市分会与中国佛学会上海市分会联合发起太虚法师追悼会。3月17日,太虚法师在上海玉佛寺直指轩逝世,世寿59岁。 6月24日,大师主持召开上海市佛教会理监事联席会议,决定对在家俗人创庙经营经忏斋事不予备案。 7月23日,大师应邀于杭州灵隐寺开讲《仁王护国般若经》,为时一月。其时永惺法师住于禅堂,听经于座下,并受结缘灌顶。永惺后至香港弘法,任香港菩提学会会长。 9月13日,大师签署上海市佛教会呈文,呈报上海市民政局、社会局、教育局、淞沪警备司令部,说明上海提篮桥区保长翁安邦等强行勒逼三官堂监院法空法师签据、强占寺庙之情形,请求严令翁等迁出,将寺院交回。后经据理力争,终将三官堂收回。 9月25日,上海市佛教会与静安寺准备合办佛教平民诊疗所,大师与白圣法师、赵朴初等7人组织筹备委员会。由于其时社会动荡不安,物价飞涨,灾民日增,遂决定开办佛教平民诊疗所,以服务社会、救济贫病为宗旨。 10月22日,佛教平民诊疗所组织规程修改后通过,随之,推出9人委员会,专门负责此事。 10月30日,大师签署中国佛教会上海市分会呈文,呈报上海市社会局,发起协助冬赈救济贫寒起见,设办“济寒处”,由黄涵之任主任,济寒时间为四个月,以老弱妇孺之无衣无食者为救济对象,进一步深入世间,济度众生之贫苦。 11月2日,大师以中国佛教会上海市分会理事长身份,于静安寺设宴欢迎美籍比丘洛伽那多法师,并请其于静安佛教学院作讲演,摄影纪念。洛伽那多法师自缅来沪,旋即赴菲,颇受我侨胞之欢迎。随后抵美国,开始佛教宣传。为对法师的行为加以响应,上海市缁素人士经数次会议商定,成立世界弘法团中国本部于上海,公推持松大师、白圣法师、黄涵之、李思浩、赵朴初、胡厚甫等从事筹备工作,并将扩大征求赞助人,并谋与各国佛教团体密切联络。 12月16日,中国佛教会社会服务团在上海福州路天蟾舞台召开成立大会,推选章嘉大师、持松大师、黄涵之、赵朴初等9人组成主席团。团长由中国佛教会理事长章嘉兼任,总团部设在静安寺、办事处设在玉佛寺。社会服务团以团结教徒,发扬大乘佛教精神,服务社会,护国护教为宗旨,该团拟定了广泛的救济工作,如慈幼院、学校等教育机构和合作社、农场等就业机构,暂以上海为工作中心,进而扩大到全国各地。 1948年,民国37年,戊子,55岁 元旦,大师以权田雷斧大阿阇黎所赐竹丝笔(朴笔)书写梵文观音种子字赫利字照片.tif,分赠有缘人以结圣因,屡年如是。今岁方写竣,适陈无我居士来访,大师即以此相赠,并为其题款。此作于4月1日刊于《觉有情》月刊(自本月起由半月刊改为月刊)。 元旦,静安佛教学院学僧创办的《学僧天地》正式创刊,大师亲题刊名,并兼任名誉社长,从编辑组稿至排版印刷,都关怀备至。他对学僧们说:“你们要结合学习,运思命笔,能诗善文,使这块园地繁荣茁壮、春色满园……全体学僧,应该心不旁骛,专心致志,刻苦学习佛教知识,精研教理,培养自己成为发展光大佛教文化的专门人材。”大师爱才惜才,在他言传身教、亲切辅导下,杂志办得品位不俗。除发表本院学僧的研究文章外,还得到慈航、大醒、法尊、育枚、霭亭、南亭、雪嵩、演培、苇舫诸师及邵福宸、林子青、季羡林、叶圣陶等先生赐稿。惜因经费困难,《学僧天地》仅出六期,但在佛教界有较大影响。 1月6日,中国佛教会上海市分会与静安寺合办的佛教平民诊疗所正式开幕。静安寺拨出沿街楼房一处,用作佛教平民诊疗所,并设置病床26张。大师亲任所长,聘裘士东、秦乔卫、费仲华、郑葆湜、李光佑、李根源、丁祖训等为医师,分内外科等。诊所全日施诊,面向贫病无力就医之众施诊施药。 为募集助民基金,大师发起了敦请海内书画名家捐赠作品义展,张大千、邓散木、白蕉、郑午昌、马公愚、施叔范、张炎夫、唐云、申石珈等三十多位书画名家积极响应。大师等义赠作品二百余件,于上海朵云轩展览义卖。《学僧天地》载文说: “持松法师为记者解释近期的佛教怎样从许多轻视和苦难中争斗,纠正人们视佛教为消极出世的想法,而积极入世的新希望,深厚嘱望中寄着无限的感喟。他承诺,这工作是艰巨的,但必须全力推行,努力为桑梓服务,使佛教的精神整个改观。” 如此慈善之举,引起了强烈反响,各大报刊如《申报》、《大公报》、《时事新报》、《新晚报》等,均载文配图报道。随着门诊人数的增加,大师又将静安佛教学院讲堂改为诊所,此外如种痘、防疫、保健等均依计划服务。佛教平民诊疗所开业以来,受到了广大贫病者的欢迎。据统计,自1月至5月,门诊总数达17000人次,药品等费用开支近6亿元(法币)。然而,由于经费不足及时局动荡等原因,后来被迫停办。尽管诊所存在的时间不太长,但利用治病给药的方式使人们接触、认识佛法,对扩大佛教慈悲济世的影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2月,《学僧天地·常惺法师专辑》出版,收录了大师撰写的《常惺法师集序》和《常惺法师传》,大师及惠宗法师各捐五十万元助印。 2月2日上午,静安佛教学院举行寒假休业典礼,院长持松大师、副院长白圣法师及学僧等五十余人出席,仪式简单隆重。大师训话时,指示学僧治学途径,应以佛教为本位,社会学术为工具,不可随流习俗,失去佛徒立志。大师言词恳切,听者肃然。 春,大师书沈周《声光帖》于扇面,赠于心爱弟子陈承辉居士。 4月17日,上海市社会局会同各有关机关,对中国佛教会上海市分会进行会务考订,结果认为成绩优良,传令嘉奖。在该会的领导下,上海的佛教事业得到了持续的发展:有静安寺佛教学院、楞严专宗学院等佛教院校,有上海市佛教青年会、法相学社、法明学会等佛教团体,有《觉群周报》、《觉讯月刊》、《学僧天地》等佛学刊物,举办了静安小学、兴慈中学、佛教平民诊疗所、明仁慈善会等社会慈善事业。据中国佛教会上海市分会寺庙通讯录记载,当时上海市区有寺庙285所,与佛教会没有联系的只有数十所,可见当时佛教之盛。 《畏客》一诗载于《觉有情》月刊第十卷第五期,诗中云:“最畏消闲士,高轩枉驾频。彼自多暇豫,宁惜百岁阴。言谈都琐碎,信口漫云云。忽然而天地,条理乏正经。”并说“逐客原非令,闭门亦少羹。”因大师名震道俗,皈戒者众多,慕名而来者日众,而一些“消闲士”也混迹其间,浪费了宝贵时间,为此撰诗以劝,并借以明志。同时,大师从不趋附达官贵人,也从不为那些官气、俗气十足的显贵们灌顶。有时这些人等上三四天也见不到大师的面,即使见面后,也常常数十分钟听不到大师的一句话。而对一般信众请示灌顶,他都随时给予接待,真正做到了普渡众生,观机授法。 5月1日,《静安寺筹办静安农村实验学校》载于新创办的《学僧天地》第一期。文曰:“静安寺近与热心人士,于南翔地方筹办静安农村实验学校,已设筹备处于静安寺,由持松、白圣二法师及赵朴初、毛效同、顾恒居士五人任董事,顾氏曾任暨南大学农学教授,于农村工作极有经验云。”此前德悟住持静安寺时,曾利用面向华山路的门面三层楼房,创办静安小学。靜安農村實驗學校与静安小学两校的经费均由静安寺负担。 5月15日,大师为祭奠真达老法师题写挽联,刊于《弘化月刊》。联曰: 飞锡高游光明世界, 慧珠朗照普利人天。 中秋,已持续十年之《华严经疏钞》编印工作告成。受命于应慈老人,大师为收入《疏钞》的《华严经普贤行愿品疏》作序。 大师撰《真言宗之戒》一册,此书条理分明,引证严谨,系统地将真言宗行者所受持禁戒的条目、次第等作了明细阐述。大师在书中起首即云:“今依《大日经》及《疏》、《释》,在入大悲胎藏曼荼罗之前,有七种戒:一、受方便学处五戒十善法戒;二、三世无障碍智三平等戒;三、真言门行菩萨根本四重禁戒;四、真言门行菩萨十重禁戒;五、入三昧耶耳语一偈戒;六、四波罗夷三昧耶戒;七、持明禁戒。此七种戒中,前四种戒,凡结缘灌顶者,皆可预闻。其后三种戒,则须具支灌顶者乃因听闻。”大师针对“洛叉”一词也作了细致的注释:“以浅言之,梵语“洛叉”,此是十万遍,今非以十万遍为“洛叉”。而“洛叉”又翻见,是以见实谛之理时,此真言行,即得终了,不然无有中息之义,不如世人持诵多少时、多少遍数,而求其微末之效也……又“洛叉”者是垛义,如箭射中垛也,若能住于谛理,任运相应,是“洛叉”义也。”末后,又特别指出:“《事师五十颂》虽非戒摄,然亦真言行者最宜奉守者,可往阅之。” 大师自任静安寺方丈后数十年间,于上海及全国各地讲经、传戒、灌顶、授皈依、撰写著述等,无有息时。且常有各界社会贤达、知名人士来访。赵朴初居士乃是大师皈依弟子并受灌顶,时常来静安寺参礼。一日,李海环(女)等众弟子亦在,李于1924在武汉宝通寺即皈依大师,受灌顶修学密法,抗战期间来到上海,因幼年即兼祧两姓(舅父无子),顽皮如故,突然问赵朴初居士:“您祖籍安徽么?”“是。”“赵某某您认识么?”赵答:“我要称呼他叔公。”李说:“那您要称我姑姑,快跪下叩头!”赵朴初随即深深一揖,大家顿时哄堂大笑。 1949年,已丑,56岁 2月15日(阴历正月十八),上海佛教界的屈映光、李恩浩、黄庆澜、陈其来、胡厚甫、祝华平等居士,鉴于“四十年来,内忧外患,迄无宁岁,民生疾苦,如水益深”,决定共同起建“以超度历年死难军民,回向世界和平,灾难永息”的四十九日“己丑度亡利生息灾法会”,并请中国佛教会和蒙藏委员会通电全国汉、蒙、藏各佛教寺院及居士团体一起修法祈祷,此为近代以来最盛大的一次息灾大法会,祈愿“凡一切以均沾,尽十方而兼济”。上海地区分设四坛:一、尊胜坛,由持松大师主修;二、大威德坛,由清定上师主修;三、讲经坛,由圆瑛法师、兴慈法师、大悲法师分期主讲;四、念佛坛,由妙真法师主法。尊胜坛设于法藏寺内,并设护摩、明王共三个法坛,法会期间前来求法受灌顶者络绎不绝,社会反响强烈。期间,大师应邀为《己丑度亡利生息灾法会音声》封面题签,并于3月1日(阴历二月初二)在上海九九电台发表《息灾之意义》广播稿,云: 何谓灾?灾云何起?云何能息?是不可不知者。 经中所言有小三灾,大三灾。今吾人所遭犹属小灾,已不堪忍。其大灾还非小灾可比,时促不及详说。 今言灾云何起,起由于业。业有善恶,发于思想。思想顺理则作业善;思想颠倒则作业恶。以善恶之业为原因,所得之果报亦有苦乐之分。近世思想专崇物欲,此即引起三毒之最大原因。佛说三毒,曰“贪”、“瞋”、“痴”。物质享受求之不已,贪乃愈增;贪而不遂,乃生瞋恨。贪瞋二念,实皆迷昧,不顺正理,是即愚痴。有此三毒,日增日长,演成人类普遍杀机。由兵灾故,疾疫饥馑相继而生,是即灾难所成之总因也。 今欲止息此灾难,亦有道焉。其道惟何? 在能去其三毒根本原因,建立法会,其意在茲。以如来身口意三密;我之身口意三密;众生身口意三密,三三平等,周徧法界。以如来身所作之印契;契口所宣之真言;意所观之境界,加被于我及众生三密之中,执持不失,是曰三密加持。以此加持故,我及众生三密即能契合如来三密而起感应。三密于焉净化,思想于焉顺理,恶业于焉改善,则灾害之根除矣!然须多人发心忏悔,息灾之效方著。譬如服毒深重者,非少药可解。若不了佛意,以为众人造恶,一人祈祷;或作多恶,少作忏悔,即能邀天帝或主宰之神灵赦免,若他教之代人赎罪者,则去息灾法会之旨远矣。 据大师弟子葛昌权居士回忆,己丑度亡利生息灾法会期间,得大师灌顶授法的有陆双扶、王春生、陈林贞、王大华、沈华棣、施淦涛(及时)、朱荣华、潘贞则、陆渊雷等人;更早就皈依追随大师并得灌顶传法的有:李海环、易霭如、赵朴初、陈承辉、许华瀚、梁惠慈、袁希濂、胡厚甫、朱子桥、汪书城、钱薇新、王智圆、张竞亚、杨俊生、欧阳任、韩惠安及其女儿韩菁清(众佩)、程宅安及其女儿等人。50年代初,葛从大师得受尊胜佛顶法灌顶,后为北京铁道医学院教授。葛文学功底良好,与梁惠慈居士交流颇多,两人对梵文均有较深的研究,且情谊深厚。梁以蝇头小楷著称于世,曾书《无畏三藏禅要》、梵汉文大悲咒、《金刚经》、《心经》及四大名山题词扇面、“咏梅”扇面等赠葛。后又书《满月世界依正庄严颂》、《心经》等赠上海静安寺,被保存于寺文物楼。葛后应超晔之请,将其中大部分转赠陕西法门寺博物馆收藏。 上海解放前夕,社会局势动荡不安,静安寺亦岌岌可危。恰逢此时,静安寺监院白圣法师携寺内积蓄赴台湾购买了十普寺等作为静安寺下院,此举导致静安寺一度面临断炊危机。为维持寺僧生活,大师之弟子陈承辉、许华瀚等慷慨出资相助,同时也组织僧众生产自救,农禅结合渡过难关。后白圣法师几次回沪,劝大师赴台湾出任十普寺住持,均被婉拒,大师曰:“此土彼土,同一净土。愿与众僧同甘苦!”其悲愿宏深,爱国爱众,一时又传为佳话,四众弟子对大师之敬仰愈重。 大师自住持静安寺以来,确受命于危难之际,实委身于纷扰之地,然力挽狂澜、擘划勤谋内外事务,而终于振衰起敝,古刹复兴,僧侣安居,寺誉日隆。经过几年努力,绩效斐然。 5月,上海解放。此后一个时期,静安寺一度有军队驻扎,门前有卫兵站岗,寺周异常森严。大师弟子许华瀚向驻军军官反映说,“你们住入寺内已好几个月了,门前有站岗的,人们不敢进入拜佛,庙里没有收入,生活就有问题,反而还要为你们支付水电费。”军官马上向上级报告。一周后,部队开拔,并向寺内补付了所有费用,另于寺门贴出一由陈毅司令员签署的华东军事委员会通令,禁止任何军队驻入寺内。 部队撤离后,静安寺恢复正常开放,陈承辉居士与许华瀚居士经常相约前来拜见大师。某日,两人前来给大师顶礼,恰逢应慈老和尚亦在大师丈室。大师即向陈、许二人介绍说:“这位就是应慈老法师,你们要称呼他‘祖师爷’。”陈、许二人立即向应老顶礼,大师随即又向应老作介绍说:“这两个学生子肯学经,经常来,乘此机会请祖师爷为他们作点开示吧。”应老很高兴,稍作思索后说:“就把华严宗的《华严经探玄记》大意说说吧。”老人就为陈、许二人专门讲了一堂课。然《华严》之理十分深奥,一般人并非一听即能懂的,未久大师即撰《华严探玄记详释》书稿交许华瀚阅读,惜于“文革”中遭毁。 1950年,庚寅,57岁 2月28日,《觉有情》月刊载文介绍静安寺的发展情况:静安寺为上海市佛教首刹,自持松老法师被推选为住持以来,寺务颇有发展。解放以后,注意生产劳动,设有织祙机关,僧众皆从事工作。中国佛教会上海市分会亦设在该寺,并附设有文化服务部,内部陈设新时代社会文化各种新书及报纸,每日开放,以供众览。最近,持松老法师复聘请亦幻法师为该寺首座代都监,德悟退居为都监,中定法师为监院,强化内部组织,静安寺前途当益光明云。 由于上海特殊的地位和上海浓厚的宗教氛围,上海市军管会和人民政府对佛教十分重视,采取并实施了比较优惠的政策,以维持宗教界局面的稳定,再加上圆瑛、应慈、持松等大德高僧坚留大陆,起到了在大变动的形势面前稳定人心的作用,上海佛教总体上没有受到根本性的动摇,基本上实现了比较平稳的过渡,五十年代,沪上丛林依然维持着相对繁荣的局面,未曾发生毁寺驱僧的严重事件,在这全国是少见的。 9月7日,上海市协商委员会举行第十次常务会议,持松大师等本市宗教界人士、宗教团体及其他有关部门代表受邀参加会议。 9月10日,上海市法明学会于静安寺举行座谈会,持松大师主持会议,赵朴初、李思浩、胡厚甫等出席。会议决定近期内与国内外佛教团体交换书报文物,并恭请大师主持星期佛学讲座。各会员如愿参加讲座,可致函该会登记。法明学会为国内唯一佛教学术团体,自解放以来,因会员星散,会务停办年余。最近为开展弘法工作,召开了此次座谈会。 上海佛教界人士为响应保卫世界和平运动,消弭国内灾难,方子藩、屈文六、赵朴初、黄涵之、祝华平等上海佛教界诸大居士发起“祈禱世界永久和平護國息灾法會”,恭请大德法师主坛修法,以期“息灾弭祸、国泰民安、佛日增辉、正法久住”。 时间定于8月15日起,共21天。法会拟定启建大威德金刚道场、大悲道场和大孔雀明王道场。因大孔雀明王道场之佛像及法器筹备需时,故先建前两道场。为此,应慈老法师、圆瑛老法师、持松大师等在撰写的《祈禱世界永久和平護國息灾法會佛母大孔雀明王道場緣起》中说:为完成发起人之本愿而使功德满足,择定10月19日(阴历九月初九)起,恭请持松大师在静安寺内主修“佛母大孔雀明王和平息灾法会”二十一天;法会同时礼请应慈老法师自10月19日至11月1日开讲《金刚三昧经》;礼请大悲法师自11月2日至8日开讲《孔雀明王经》。 佛母大孔雀明王道场前期筹备中,大师之弟子向远居北京的张大千女弟子王慧如女士发出邀请,请她绘制佛母大孔雀明王像。11月1日,《觉有情》载有《画孔雀明王之女画师》一文,记录了当时的情况: “此次法会,佛像缺如,正物色有缘者为造像。持松尊者弟子中有识女士者,因敦请女士来沪,作此殊胜功德。时女士适违和,惮舟车劳顿,迟迟未行。一再促驾,始抱恙就道,讵甫抵上海即不药而愈。 “先是女士离京前,一度赴中央公园,审视孔雀之羽翮色泽,以备造孔雀明王佛像时之参考。女士于笼前默祷曰:盍开屏。才瞬间,即开屏至尽。女士复祷曰:盍转身。孔雀似解人意,果又回转者再。同游友辈,咸诧叹不已! 女士抵沪后,即薰沐持素,敬造孔雀明王佛像,逾月始成。呈示持松尊者,尊者深为嘉许曰:是能使人生欢喜心,有莫大功德。女士随即顶礼求皈依,持松尊者许录为真言宗弟子。” 10月19日,佛母大孔雀明王和平息灾法会隆重开坛。是日,由李思浩、胡厚甫、秦彭年、祝华平居士等拈香,恭请大师升座说法,时法螺高鸣、法鼓雷震,极其庄严。大师在为孔雀明王圣像洒净开光时,手持一支系有五色丝线的笔,示众人云:“此非妙笔生花之笔,此乃金刚笔也!”是日参加受三昧耶戒者甚众,香烟四溢,盛况空前。 法会上先有二坛上座,弟子许华瀚修“十二天法”一座,陈承辉修“圣天法”一座,下午正式开坛,大师修“金刚界法”一座。傍晚,进行施食焰口后五坛同时上座:大师修“孔雀明王法”,陆双扶助修;许华瀚修“十二天法”;易霭如修“圣天供”;施淦涛修“祖师法”;陈承辉又修“护摩法”,梁惠慈、欧国藩助修。各坛上均燃白色蜡烛,并随有二位助修,着袈裟式白色外衣,也都在默诵默行之中。助修者,不乏其器,亦必须先受印明灌顶、十八道次第,或金胎两部大法灌顶,方可入坛,按所修仪轨,随时递接各种法器、供物等,以配合主修者行法。坛场灯烛通明、沉檀馥郁;坛内寂静无声,庄严肃穆。如此文明清净的三摩地瑜珈行法,使众人眼界大开,叹为观止,顿起虔敬。 大师在开设密坛的同时,另设一“经声不断坛”,此坛有二十一位僧人轮值,每三人为一班,每班诵经一小时,轮番不断念颂《佛母大孔雀明王经》持续到结坛之期,前后二十一天诵经之声无有断绝。为方便信众了解学习,大师撰写了《大孔雀明王经法略抄》,载于《觉有情》月刊。 此次法会受到了信众的热烈欢迎。每日下午,前来听经闻法的居士早早于讲经坛前坐候。胡厚甫居士为免听众枯座,故每天都在讲经仪式开始之前,用十分钟时间向诸人报告孔雀明王法会之进程,赞叹大师功德,并劝众放生、印经。胡居士妙趣横生,令闻者精神振奋。 时清定上师主修藏密大威德坛建于前,持松大师主修唐密佛母孔雀明王坛殿于后,两密教上师主修东西两大法,同时发挥其无上威神力用。清定上师对大师非常尊敬,专程莅临佛母孔雀明王法会现场,观瞻礼拜坛场,并向大师顶礼。众弟子见到密教大德不拘门派,相互尊重礼敬,均为普济众生之旨而欢喜赞叹。 佛母孔雀明王和平息灾法会期间四众云集,修法之前后,入坛灌顶皈依者踵至,实为千载难见之盛况,影响扩大至海内外。大师心情舒畅地说:“数千年来复现庄严道场,真不容易啊。”结坛时,法会发起人求大师传授“孔雀明王法”。大师允诺,众人当即跪下受授,依大师所言结手印、诵真言。晚上又在楼下后厅放显密五大士焰口,大师端居主座,参观者不计其数,真是无上功德盛会也。现任上海沉香阁住持、上海佛协副会长,今已百岁高龄的观性法师提起当时盛况仍感到历历在目,曰“此均为大师慈悲愿力所致也!”观性法师早年皈依持松大师,得法名“超静”,每次提起大师名号,总是翘起大姆指说:“持松法师是我的师父!慈悲、智慧,非常了不起啊!”沉香阁位于上海市中心,原名慈云禅寺,因寺内供奉一尊沉香木渡海观世音菩萨像故得名沉香阁,现寺内设有“华严座主”应慈法师纪念堂。 11月9日(阴历九月三十),法会圆满之期,大师与全体执事、助修人员合影留念。《觉有情》月刊对本次“佛母大孔雀明王和平息灾法会”进行了详细报道。 撰《纪年应以大乘随小乘》、《大吉祥天女经叙》,载于《觉有情》月刊。 1951年,辛卯,58岁 阴历正月,大师为学法弟子所抄写的《如意轮观音念诵略法》仪轨封面题签,并于扉页题写“瑜伽自在”四字,祝愿大家得大自在。 大师与圆瑛老法师、应慈老法师及上海诸丛林长老等先后召开各种会议,引导各寺积极适应国家的新形势,结合佛教的优良传统,决定于修行办道之外,从事农工生产,以实现佛教生存方式的战略转型。由于应对得当,避免了因形势变化导致收入锐减的经济困难现象。 阴历六月,惠宗法师胃癌溃血,求救于著名中医刘民叔先生,此事载于刘民叔遗著《鲁楼医案·僧惠宗胃癌溃血一案》,内中“附持师等四人笺示经过”云: “惠宗大师初病入院之经过,就鄙人等亲知亲见,一缕述之。溯自六月三日惠师以周甲之龄,忽患呕血。当时来势甚猛,虑有不测。急召救护车送入虹桥疗养院,住一零一室。经内科西医诊断为胃癌出血,极端危险。住院凡六日。除注射止血剂外,前后共输血五次,但随输随吐,终不能止。延至第六日势益危殆。西医云:开刀则心脏太弱,恐不能堪;不开刀亦无法挽救,数小时内即有生命危险。同人相顾愕然,不得已,舆回寺中。佥以西医既已束手,不若改延中医。乃决议求治于我公,亦最后作万一之想耳。” 刘诊后认为,惠宗法师“脉微欲绝,元气将脱;兼之身面浮肿,水气内甚。若再输入外血,则此若断若续之元气能载而与之俱运否?且今不事全体治疗,徒见失血而输血。病既未除,益其血必复失之。往复为之,血不能益,反损其气,势必不至耗尽元气不止。今此垂亡之元气,必当保留以行药力,不则殆矣。宜速与云南白药先行救急。度服药三日,来苏可庆也。”后果如所言,呕血止,惠师之疾得以全面治瘉。 有弟子对神通感兴趣,常来讨教。大师嘱其不可追求,否则易入邪道。他开示曰:所谓神通或异能,即佛教所说之三明六通,它只是禅定功夫中之副产品,不是目的,千万不能有将迎心。神通可作普渡众生之方便,但决不可以异能异术眩耀惑人,只有成佛后之神通才究竟圆满无碍。 上海各寺院佛事相对安定兴盛。大师得闲即撰写佛教著作,并应邀至各处讲经。 1952年,壬辰,59岁 上海市政府领导对大师的博学及爱国情操赞誉极高,时常征询意见,从而使佛教护国佑民之悲愿得以在上海弘扬。 为响应中央人民政府保护佛教名胜古迹的号召,4月3日,上海佛教界在静安寺召开讨论会议,成立“玉佛寺静安寺兴修委员会”, 公推圆瑛老法师、持松大师、清定上师、赵朴初等为委员,圆瑛为主任委员。事毕,面对修缮一新的殿堂,大师十分感动,表示要管理好寺院,并写下了:“生生世世常居佛地,此我世尊学习精神也”的誓言。 两寺兴修完工的时候,正值浴佛节。全市及郊区的佛教徒早听到两寺兴修的喜讯,都诚心诚意地准备在这天来进香和瞻仰。浴佛节从晨至晚,进香者人山人海,相续不断。据统计,总数在15万人以上,比去年要超过几倍。信众们看到寺庙焕然一新,寺内井井有条,感到无限的安慰和愉快。 4月7日上午,由赵朴初、钟吉宇、游有维三人函邀本市缁素长老于静安寺举行座谈会,圆瑛老法师、持松大师、清定上师、陈无我等出席会议。圆瑛、持松等依次发言,颇为诚恳、坦白,并一致表示,爱国爱教是佛教徒的天职。 5月4日,西南、青海、昌都各民族代表参观团二百余人抵达上海。次日上午参观了静安寺、玉佛寺。持松大师、苇舫法师等热烈欢迎。该团的喇嘛们看到寺庙兴修的新气象,情绪极为愉快。 7月5日,西北各民族参观团的佛教徒成员四十五人来静安寺参观学习。 是年,赵朴初居士在上海接到金陵刻经处创办人杨仁山居士后人难以维继的告急书,乃邀集沪上缁素大德圆瑛、应慈、持松、妙真、清定诸法师及林子青、游有维、李赞侯等居士开会,组成金陵刻经处护持委员会,赵朴初居士被推为主任。护持委员会出资并派徐平轩居士主持恢复刻经处业务,同年,吕澄结束四川江津支那内学院来南京,把内学院收藏的佛教文物、资料、经版等一并交刻经处,终将金陵刻经处从破残不堪的残局中挽救过来。 8月26日,为推展本市佛教徒的爱国主义和宗教政策的学习,上海市抗美援朝分会佛教支会举行常委会议,决议在支会组织下成立临时学习委员会,学委会会址设在静安寺内,即席推选持松大师、大悲法师、苇舫法师、赵朴初居士等十三人为委员,负责推展本市佛教界的学习运动。9月6日,开始学员报名,学员暂以各寺院、团体的负责干部为主。 9月25日出版的《弘化月刊》第136期载有《上海靜安寺圖書閱覽室徵求書籍》一文,曰:静安寺为发展佛教文化事业,举办大众化的圖書閱覽室,以佛学书刊为中心,同时征求各种佛学书刊及时事图书、报纸、杂志等以充实内容,供众阅览。该室筹备工作已由大师邀请游有维、李经纬、沈彬翰、苏慧纯、蔡惠明等组成筹备小组负责进行,并推中定法师(贾劲松)为筹备主任。 韩惠安的女儿韩菁清赠大师《三希堂法帖》一套,共十二册,大师如获至宝。即于第一册扉页自题曰: “三希堂在清故宫养心殿,清高宗藏王羲之、王献之、王珣墨迹于此,自谓三希,因以名堂,法帖即就此堂藏帖重刻而成者。壬辰晚秋,密林识。” 因对法帖珍爱异常,得暇便临,十多年间,每册扉页均有其题字。韩菁清本名韩德荣,幼时曾从大师习《古文观止》并练习书法,因喜欢唱歌当选上海“歌星皇后”,1949年出走香港成为影星,后留居台湾,与著名作家梁实秋成婚。韩早年即于大师座下皈依,得法名“众佩”,此时回沪,专程拜谒大师。 圆瑛老法师于10月19日在圆明讲堂发起“启建祝愿世界和平水陆道场讲经法会”,会期49天。圆瑛连续讲经10天,同时大师与应慈老法师、静权法师、大悲法师、能海上师等众高僧依次逐日讲经。法会收入余资共三亿五千余万元(合今三万五千余元)人民币,全部供养国内名山诸刹清修僧侣“以资道粮”。 大师自住持静安寺以来,讲经弘法,培育僧材、著书立说、积极投身公益事业,声名远播,慕名而来求皈依、求开示者应接不暇。11月,杨毓华医生于上海佛教青年会一佛教期刊见持松大师法相并载有修法信息,遂前往静安寺拜谒大师,蒙大师慈悲摄受,得灌顶皈依,并赐法名“超晔”。大师欣然为其“折纸”传法,授修《毗卢遮那佛大灌顶光明真言》。“折纸”乃是唐密传法特有的方式,其法式简单,由阿阇黎预先书写真言或法要名称,签注日期,并进一步详解修法内容和仪轨包括真言手印等。折纸是受法者修法的凭据,它不仅用于传法,也用于授予阿阇黎职位等。 为响应12月12日在维也纳召开的“世界人民和平大会”,上海佛教界于同一天在上海玉佛寺开始举行“祝愿世界和平水陆道场讲经法会”,宗旨是“制止侵略,保卫世界和平,拥护维也纳世界和平大会并实现会议的一切决定”,会期49天,礼请百岁高僧虚云老禅师主法。12日中午,苇舫法师于玉佛寺设斋宴请虚云老和尚,同时邀请持松大师、妙真法师、清定上师、续可法师、高鹤年、蒋维乔、赵朴初等居士同席。法会期间,大师与圆瑛、应慈、静权、妙真、大悲、如三、守培、清定、苇舫诸法师分别莅会讲经,大师讲的是《释迦牟尼佛本生经》。他讲道: “烦恼几时能断?烦恼是客观存在着,矛盾不会断;旧之矛盾解决了,又产生新矛盾。断烦恼是外道所说,我们则说转化烦恼。烦恼能转化了就是菩提,因为烦恼和菩提本质上是同一体性。如何觉照?如何转化?觉即禅定,转化需用智慧,要用方便。” “信佛以后,明白了烦恼是生死轮回之根本,就要设法对治,有时觉得习气难除,不要忧心,不能抽刀断水水更流,欲除烦恼重增病。许多罗汉尚有残余习气,如‘牛饲比丘’成了罗汉以后吃饭仍是咂咂声很响,但他们之习气不会再危害众生,所谓‘涅槃心易得,习气难除”即是。故我们要等烦恼断了才成正觉是不可能的。对世间及自我之执着,要放得下,更要懂得如何用自己愿力、定力和智慧去转化烦恼成为菩提功德资粮。” 又曰:“要把世间无常众苦之法,转化为常、乐、我、净之法身受用。佛教不是悲观消极、逃避现实的,对一人或初学者讲无常、苦、空、无我,因他们尚不明烦恼当体即是菩提(佛教名词,指断绝世间烦恼,而成涅槃之智慧),被世间诸多及自身烦恼所缚,故先需如此引导。当然,烦恼转化成菩提般若,也要经过长时间的砥砺磨练,利根者悟性快些,但决非虚说。因为菩提佛心本来人人具足,心佛众生之法身真如三无差别,只因‘迷’(烦恼)而流转生死为众生,‘觉’(悟、明)即菩提而成佛。” 由于高僧云集,“祝愿世界和平水陆道场讲经法会”期间早晚参谒者如潮涌至,远达湘、鄂等省,皈依者有数万之众。大师与诸法师商定,此次法会结余悉数拨送各名山大寺供养。 六十岁至六十二岁(1953-1955) 1953年,癸巳,60岁 元旦,大师邀请雪烦法师担任静安寺都监,且把私章交其掌管,负责对全部经济收支进行核批。对于大师的信任,雪烦法师深感荣幸。 4月,在政府的帮助下,大师于静安寺内建立真言宗坛场,此为大师从日本取回密宗,回国弘传此千年绝学之又一标志性成果,又具特色的是,大师新义、古义融会,东台二密并弘。 设立如此庄严布置,及那些形象生动而内容繁多、寓意深奥的真言宗坛场,大师更是倾注了大量心血。 密教之事相一向非常精细严格,若有规模地兴建正式修法坛场,必须循序如法进行。于是,大师先凭借多次传法、修法之记忆,夜以继日地查对资料,继而又一丝不苟地求购法器,并请著名画家共同商讨绘制曼荼罗诸尊像。那栩栩如生的大日如来及左右二明王、金刚萨埵和如意轮观音、护法诸天、八大祖师菩萨等尊像,均出自张大千弟子亦即大师弟子之手,然后再依图雕刻成像。 大师还从以前由日本购置之法器法物中(时存放于陈承辉家)精选部分如法供奉,其中特别珍贵的是“十二天”画像及日本国宝即金、胎两部巨幅曼荼罗。此外,坛场还供奉有镏金南天铁塔和明代所绘佛像等。 经过一番努力,静安寺真言宗坛场终于建成。坛场设于寺后大厅楼上,共分五个坛:大坛、护摩坛、圣天坛、孔雀坛、诸天坛。中间主坛称“大坛”,是修法时主要坛场,中央供奉毗卢遮那如来(密教称毗卢遮那如来为法身佛,卢舍那如来为报身佛即大日如来,释迦牟尼佛为应化身佛,三位一体,同一自性身,简称四身)、左侧不动明王、右侧爱染明王三尊塑像。左坛称“护摩坛”,是修法时焚烧乳木、乳香等,作为供养祈愿的坛场,供奉金刚萨埵(即显教普贤菩萨),后壁悬挂“金刚界大曼荼罗”。右坛称“圣天坛”,供奉如意轮观音,后壁悬挂“胎藏界大曼荼罗”,圣天坛之上中央置金塔,塔内供奉圣天菩萨。坛场东西两壁悬挂真言宗传承的八大祖师画像,分别为龙猛、龙智、金刚智、不空;善无畏、一行、惠果、空海。大坛东边一室为孔雀坛,中央供奉孔雀明王,室内门口两侧悬挂密迹金刚法像,东壁悬挂真言宗历代祖师法系表三长轴;大坛西边一室,左供奉大黑天,右供奉诃利帝母,两壁悬挂十二诸天画像:东壁为月天、地天、毗沙门、风天、水天、罗刹天;西壁为日天、梵天、伊舍那天、帝释天、火天、炎摩天。 真言宗坛场开光之日,诸山长老、护法居士等均到寺祝贺,欢喜非凡。 其后,大师经年如日,坛场入定,修持密法,前列幢幡,宝灯阑珊,行峻律严,功力非凡。且修法内容多祈祷国泰民安、世界和平,祯祥瑞应,在当时的佛教界产生了很大影响。自此后的十五年中,在此受结缘灌顶者不下数十万人。 自是年起,每逢春秋两季,即春于释迦佛浴佛节(阴历四月初八)、秋于观世音菩萨出家日(阴历九月十九),静安寺各举行三天修法大会,并传法灌顶。以后又每逢阴历初一、十五和诸佛菩萨圣诞日,都举行密教修法,即使大师出国访问期间,弟子们照例上座修法。 至此,失传千余年之唐代密宗基本得以恢复,大师多年夙愿亦得以实现,遂书一对联悬于大厅: 信仰自由成政策, 爱国传统是优良。 是年,在真言密坛举行佛母大孔雀明王和平法会三天。法会圆满后未久,众人发现静安寺后厅中央悬挂着大师撰书的魏碑体大字对联: 听经来舍卫, 付法得维摩。 有人问大师为何如此写?大师心系大法传承,其时已了知内在因缘。大师之根本上师金山穆韶阿阇黎早在授记时即云:“汝一生为法操劳,一生成佛迟,得有法缘之传承弟子亦迟,且世事变化多端,岂只可得僧而授之?”对弟子之疑问,大师末作言语。对联之意实是暗示世人:想听真言密教法义,请来静安寺(以佛讲经达二十五年之久的舍卫国代指静安寺);而真言密教的受法者,为居士也(以《维摩诘经》主角维摩诘代指在家居士)。 大师的灌顶弟子难以数记,得十八道法、一尊受明灌顶及金、胎二部大法者有百数十人,于各处法会助修者前后百余人次,其中武汉之易霭如、上海之陈承辉被誉为大师之左右手,能代师传法和接引后学,而尤为突出的是陈承辉居士,他1933年起即跟随大师学法,且好学精进,智德忠谦,深为大师所器重。 静安寺度寰法师乃龙华寺方丈惠宗法师之法徒,亦依大师修密,密坛修法一应事宜均由其料理,虽于事相则能,然于教相义理却未甚深研。度寰六十年代诣龙华寺任监院之职后即离开静安寺,但凡遇春秋修法期间,仍回静安寺协助料理坛事。“文革”后静安寺修复,度寰法师亦曾任方丈,不久即圆寂。 大师弟子许华瀚回忆说:一日,静安寺僧维参法师向大师求学“十二天法”,大师即吩咐在场的许华瀚去教他。许华瀚请大师先为维参灌顶。大师说:“你可以代我为他灌顶呀!”遵阿阇黎嘱咐,许居士遂穿好法衣上座,给维参法师灌顶授法。 5月30日至6月3日,中国佛教协会第一届全国代表会议在北京广济寺举行,圆瑛老法师当选为会长,应慈老法师、持松大师当选为理事。大师在大会发言中说:“这次会议参加的代表包括七八个兄弟民族,在和谐的气氛中讨论各种问题,真像一家人,称为中国佛教协会,诚可当之无愧的。” 在中国佛教协会第一届全国代表会议期间,上海佛教界开展的抗美援朝爱国行动,受到了全国佛教界的高度赞扬。国内抗美援朝运动开始,佛教界成立“上海市抗美援朝分会佛教支会”进行爱国主义活动。大师与其他佛教界高僧大德一道,通过举行各种座谈会,逐渐使爱国思想明确而一致,于是展开了实际爱国的行动,如普遍订立寺庙爱国公约、捐献慰问袋、优抚烈军属等。 6月7日,大师等上海佛教界出席中国佛教协会成立会议的代表十四人由京返沪。10日上午七时,上海市佛教界在静安寺举行中国佛教协会成立会议传达会,大师任会议执行主席。 7月,大师应邀前往常乐精舍为四众弟子作开示。常乐精舍乃藏传宁玛派根造上师之道场,原址位于上海黄陂南路,杨毓华初曾为根造上师之弟子,得法名“莲颖”。杨在一法本上看到莲花生大士左臂挟一幻化无自性之骷髅仗,就请教根造上师,何谓无自性?得到的回答是:“无自性就是无自性”。杨仍不得其解,后读持松大师所撰《摄大乘论义记》至“各各自性,各各无自性,各各皆是,各各皆非”时,豁然开朗,高兴之至,又读至“诸佛涅槃,非永涅槃”句时,悟解了佛之涅槃(寂灭),非只自利,更为利他,解除众生诸苦恼及生老病死问题,此远非世间医生只解决病痛可比,遂进一步发心,深入研习佛理。 阴历七月十三适为大势至菩萨圣诞,亦为大师生日。是日,政府及四众弟子为大师庆祝花甲寿诞。静安寺内喜筵盛开,宾客盈门,时超晔亦同往庆贺。晚宴后,为答谢宾客,大师于庭院中表演猴拳,起伏跳跃,矫捷灵活,手脸动作,形态逼真,逗得众人皆捧腹大笑,至今难忘。 9月19日(阴历八月十二),圆瑛老法师于浙江宁波天童寺圆寂。赵朴初居士及应慈老法师等赶赴天童寺,应老为圆瑛老法师封龛说法。圆瑛曾于天宁寺冶开老禅师座下参禅,与大师有法门之谊,长期以来,在各方面相互支持。惊闻此讯,大师代表上海静安寺敬献挽联,联文曰: 公岂微菌可奈邪故示缠绵令人尽知身是苦, 我非私怀而惟也乍惊噩报举世皆痛众无依; 10月8日至11月7日(阴历九月初一至十月初一),上海圆明讲堂举行圆瑛老法师圆寂佛七法会,恭请持松大师、大悲法师、静权法师(天台宗,乃杨毓华初入佛门的皈依师)、妙真法师等轮流宣讲法要,大师为圆瑛老法师遗像作赞词,后此墨迹被收录于《圆瑛法师年谱》内。赞曰: 巍然末世善知识,真俗双融乘愿来。 四相十玄研妙谛,千如百界契神荄。 毗陵寺里狂心歇,太白山头正眼开。 一吼诗文垂楷式,三求志满澄莲胎。 自10月8日起,静安寺每日下午四时至六时恭请应慈老法师宣讲《六祖坛经》,这是静安寺禅学讲座的一个内容。自静安寺密坛建成后,大师又将寺中前厅辟为讲堂,每周三、日下午举办禅学讲座。胡厚甫居士先受邀于此讲《指月录》,后据此编成《指月录节本》二册,大师亲为题签,并与应慈老人分别作序。继又请应老于10月8日(阴历九月初一)起开讲《六祖坛经》,沪上各界人士闻讯前来,五台山亦有僧侣专程赶来听经,大家讨论踊跃,四众甚感喜悦,一致对大师交口称赞。因静安寺地处闹市,佛事应酬兴盛,能将前厅辟为讲堂,实在是难能可贵!如此维持达十余年,甚是不易,由此可见大师不拘佛教门派,维护佛教之心殷切可鉴,并以此培养出一批弘扬禅学之英才。 大师曾从其皈依弟子陈微明(著名拳师,有著作)老居士习杨式太极拳,每天全套练习,坚持数十年。其拳路善于动静开合,升降自如,形随意,意随气,亦动中练定,犹之于书法及绘画时意随神、神随气,动静自然,寓无限韵趣及禅功于其中。因习密者必悟色身即佛身之理,借此色身成佛身,则必对色身予以保护。此于大师一生完美体现出来,实与一般人视佛教为消极出世者完全两样,故其平时于传法、讲经、著述、修法之暇,兼顾锻炼身体,以绍隆佛种,续佛法身慧命,为众生所难料及,此种精神为胸有大志者所当共学也。 冬,临《三希堂法帖》。 大师精于书法,曾书对联赠子厚先生(现藏常熟博物馆),联曰: “清秋高举鸿毛弱, 穹宇云扬凤羽张” 大师曾撰书一联赠与中华老字号常熟王四酒家: “我意已超然,闲坐闲吟闲饮酒; 人生如寄耳,自歌自舞自开怀。” 王四酒家位于常熟城北、兴福寺附近,建于光绪年间,白墙青瓦,上下两间,为名人雅士品茗、吟诗、喝酒、休闲之所。 1954年,甲午,61岁 2月5日(阴历正月初三),大师出席上海市抗美援朝分会佛教支会在玉佛寺举行的春节联欢会,讲述了对春节的感想,并致贺词。 2月25日,《上海佛教界人士当选各区人民代表简报》载于《弘化月刊》第153期,云:比丘、比丘尼方面有持松(静安区)、苇舫(普陀区)等当选。 3月4日上午,大师出席上海市民族事务委员会召开的佛教界人士座谈会。会上,大师等都一致发言拥护政务院的正确决定,并分别贡献了对本市今后佛教工作方面的具体意见。 3月16日,上海佛教界在静安寺设宴,为大悲老法师荣任杭州灵隐寺住持送行,持松大师致贺词,继由大悲老法师致答词,始终充满着法喜洋洋的气氛。3月25日出版的《弘化月刊》刊载了大师撰写的《贺大悲老法师荣任杭州灵隐寺住持联文》:“此地多名胜,斯人得众心”。 西藏国庆观礼团部分代表分别于5月14、17日到达上海,各级政府分管民族工作的领导及佛教界代表持松大师、苇舫法师等前往车站欢迎。 5月10日(阴历四月初八)是浴佛节,一年一度的静安寺庙会格外热烈。自5月9日至11日三天时间里,设摊者有1100多户,营业总额达22.01亿元,比去年增加71%;进入寺内进香和参观的有218000多人。这种热烈情况,在全国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6月25日,上海市宪法草案讨论委员会宗教分会佛教支会正式成立,该会委员是赵朴初、持松、苇舫等18人。 8月4日,上海市出席北京中国佛教协会成立会议的代表,在玉佛寺举行上海市佛教协会发起人座谈会,一致决议即日成立上海市佛教协会筹备委员会,除大师等十三人为当然委员外,又加推数人为筹备委员。7日,筹备委员会召开全体委员第一次会议,推举赵朴初为主任,对各项筹备工作做了安排。 8月29日,华东学习委员会暨上海市协商委员会学习委员会召开共同纲领学习动员大会,大会由华东学习委员会主任委员马寅初主持,陈毅市长作报告。上海市佛教界参加此次市一级学习共同纲领的有持松大师、妙真法师、大悲法师等27人,并拟成立佛教界学习分会,领导全市佛教四众展开学习。 是月,上海市佛教界人士当选市人民代表的有应慈、持松、苇舫三位法师,并于本月16日出席了市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此后大师的各种社会活动频增。 10月,大师在静安寺接待来沪参观考察的日本学术文化代表团,并介绍上海佛教情况。 12月,上海市佛教协会第一届代表会议在静安寺正式召开,出席代表134人,选出理事61人,常务理事21人,通过了《上海市佛教协会章程》,正式成立上海市佛教协会。会议推选应慈老法师、静权老法师为名誉会长,选举赵朴初为会长,持松大师、苇舫法师、方子藩居士为副会长,苇舫法师兼秘书长。大师致会议闭幕词。 《弘化月刊》12月号报道:时任上海市佛教协会副会长的大师,组织并参加了对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文件的学习。 《印光大师画传》于上海印行,其中收入了持松大师的书法《增编五经》。《印光大师画传》由妙真法师、游有维居士等发起,特聘上海名画家唐云、孔小瑜于上海觉园合作绘制印光大师故事廿五幅,每幅之后系以如岑法师写的传文,分请名书家书写,持松大师所书《增编五经》即其中之一。 大师曾指导弟子阅读《大乘起信论》。一日,弟子超晔问:“《大乘起信论》中专讲烦恼,有三细六粗,师父,您有多少烦恼?”见弟子问得蹊跷,大师笑了笑说:“粗细烦恼用心转化,极细烦恼还有。”又问“八风呢?”“八级台风可以抵挡,龙卷风……”大师边笑边摇头回答。后来事实证明,在那刮龙卷风似的十年动乱中,大师乃时时处处“如实知自心”,连纤细烦恼之表现亦无。八风指“利、衰、毁、誉、称、讥、苦、乐”八种情绪,内心安住实相不为所动称为“八风不动”。 大师与弟子真诚相待,常教弟子们热爱生活,把幸福献给别人,以助人为喜、为乐。 李海环之夫先前于外地工作时,经常得到大师资助。 程宅安居士之女程其庄、程其芝均已皈依大师。程宅安20年代曾从大师受灌顶,后又东渡从权田雷釜大僧正受法,著有《密宗要义》一卷。程其芝居士逢静安寺密坛修法时常来助修,因其无工作,也未结婚,除向大师求法外,生活上也常得到大师照顾。 1955年,乙未,62岁 2月17日下午,大师参加上海市少数民族和佛教界举行反对使用原子武器签名大会。大师于会上发言说:“我在世界和平理事会常委会《告全世界人民书》上签名,就等于我和世界人民一道投了票,一道反对使用原子武器。” 3月14日至23日,十世班禅额尔德尼到达上海参观。上海市副市长潘汉年及大师等各界人士三百多人到车站迎接。十世班禅在沪期间,于玉佛寺举行讲经法会。此前,达赖喇嘛也曾来上海参观。 4月,苏联经济及文化建设成就展览会于上海新建的中苏友好大厦开幕。浙江、江西、江苏等省佛教界人士陆续来沪参观,上海市佛教协会举行茶会招待。上海市人民委员会宗教事务处陈一鸣处长曾在玉佛寺两次设宴欢迎,持松大师、方子藩等代表佛教协会作陪。15日,上海市佛教协会组织全市比丘、比丘尼、男女居士等参观了苏联经济及文化建设成就展。 5月,大师应请先后于静安寺、上海市佛教协会开讲《十二门论》,时间为每日下午六时至八时,并在讲稿基础上编撰《十二门论浅注》。 5月28日起,静安寺庙会隆重举行了三天,进入静安寺进香和参观的人数达14万以上。庙会交易旺盛,一千余摊商营业总额在17万余元。 6月30日下午,苇舫法师访缅归来,上海市佛教协会在玉佛寺举行欢迎会,大师任大会主持。 8月16日至31日,大师赴北京出席中国佛教协会理事会第二次(扩大)会议。会议补选喜饶嘉错大师为会长,增选应慈老法师等六人为常务理事、三十三人为理事,通过了《关于筹办中国佛学院的决议》,同意由喜饶嘉错、赵朴初、吕澄、噶喇藏、阿旺嘉错、祜巴勐、巨赞、周叔迦、明真、法尊、持松、郭朋组成中国佛学院筹备委员会,负责进行筹备工作。 9月12日至17日,上海市佛教协会理事会第二次(扩大)会议在玉佛寺举行。应慈老法师致开幕词,赵朴初居士报告了访问缅甸和访问日本经过情况。持松大师等作了中国佛教协会理事会第二次(扩大)会议精神的传达报告。会议一致拥护中国佛教协会理事会第二次(扩大)会议所作的各项决议,并决定暂时休会,于1956年1月5日复会。 10月6日,中国佛教协会各民族代表参观团一行26人由团长祜巴勐(傣族,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率领,莅沪参观了玉佛寺、静安寺工厂等,受到了热烈欢迎。13日,大师、苇舫法师及上海市有关领导前往车站欢送。 自11月12日起,上海市佛教协会恭请大师宣讲《金刚般若波罗密经》,讲经时间为每日下午三时至五时。此次讲经,四众拥护,法喜充满。 撰《慈悯三藏的净土教》一文刊于《觉讯》,全面介绍这位盛唐时期效法义净三藏,往返印度,归而弘扬净土的慧日法师。 所撰《咏灵山八景诗》载于《弘化月刊》。1942年由持松大师作序、弘一大师题签的《灵山正弘集》曾收录此诗,诗曰: 拔木坞 耆阇当年梵宇开,坞中拔出栋梁材, 牵拖曳引恒无尽,法力神功亦壮哉。 千丛果 菩提手植千株茂,甘露均施水一瓶, 护惜晶丸成熟后,菴摩颗颗纳沧溟。 写经台 笔山墨海地为笺,腕底莲花淀秘言, 胜义虽云无自性,离经一字即盲禅。 留衣亭 不识灵山一句子,留衣作别也徒然, 殷勤竚望三修简,知否当初谤法愆? 舌镜塔 大圆镜智广作舌,徧覆三千法界中, 怕是丰干饶未已,殷然霹雳警痴蒙。 开善藏 龙宫海窟贮灵章,一化因缘事匪常, 指点衣珠凭自悟,莫添知解负空王。 祝圣碑 育王碑柱敕臣民,卫法干城不世勋, 寄位金轮福自固,冀畴何事祷灵文。 白石槽 块然顽石鑿方槽,底事神功运甓劳, 得莫无情来下种,天衣一拂劫一遭。 12月25日,《上海佛学书局出版持松法师著述》载于《弘化月刊》第175期,文中列出的著作计有20种,其中《尊胜陀罗尼(十一种)合纂释》等18种为大师著作,《金刚顶大教王经疏》、《苏悉地羯罗经略疏》为日本台密祖师慈觉大师圆仁(曾于838-847年入唐学法)的著作。 大师常身心寂灭,达于本不生际,观于真空实相,而诲人不倦;教化众生,释经论著,一默一说之间,不二随顺。其威仪进止,诸所施为,无非佛事。从不勉强,道出自然,以虚空而作佛事,当相即道,即事而真,正是其真实写照。大师虽常寂默,遇问则略思后始作回答,必然中肯,使人受益甚深。 一日,大师对弟子超晔开示曰:“日间有十分把握,梦里唯有一分把握。梦中有十分把握,病中才有一分把握。病中有十分把握,临终才有一分把握。”又曰:“死有轻如鸿毛、重于泰山。有些英烈为国为人民利益而死,是死得其所,他们为了解救人民,牺牲自己,死时就不会感到痛苦,唯有欣慰。这种受用也是不易。学佛者如不明此理,逃避畏缩,则不如一位普通人,更不如一位英雄,必要时都应该牺牲自己,如佛菩萨之舍头目脑髓。因为我们每个人如大海之一滴水,若离开大海,马上就会干涸。” 大师弟子众多,续办华严大学(华严预备学校,后改名法界学院)、静安佛教学院,至各地僧校授课,培育了济济僧才;常熟兴福寺法系的法子,遍布各地;所培育之华严传人,弘传至海内外;而大师于各地传法讲经时从受皈依者,多系禅净二宗,数量难以计算。而于唐密,大师更是倾尽心血:携回密藏后,讲经必有灌顶传法,结缘者有数十万之众,而得一尊一明者也十分可观,能助大师上坛修法者亦不乏其人;使中断千年之密宗传承不绝,造福有情,此大师汲汲努力之目标也。而更令人意外欣喜者,大师还有国外弟子。1996年,时任法门寺博物馆馆长的韩金科研究员在日本进行唐密学术交流演讲时,有一位名叫稻谷佑宣的日僧走上讲台,说自己是持松大师的弟子,现为日本正通寺住持。二人都很激动,用笔交谈良久,意犹未尽。后来,稻谷佑宣还专程到中国法门寺朝拜并寻找唐密传承者。日本高野山大学校长东智学曾告诉韩金科:“稻谷佑宣特地在日本为持松大师建立了纪念冢,以志永恒缅怀先德。”2009年,稻谷佑宣阿阇黎之灌顶弟子、著名梵文专家——台湾的林光明教授(著有《新编大藏全咒》18册等诸多著作),特来沪拜访超晔及持松大师再传弟子们,双方相互勉励,会晤甚欢。 六十三岁至七十二岁(1956-1965) 1956年,丙申,63岁 1月5日至7日,上海市佛教协会理事会第二次(扩大)会议复会,大师在会上发言,应慈老法师致闭幕词,他鼓励大家要在这次会议胜利的基础上,做好我们佛教协会今后的六项工作,为实现我国发展国民经济第一个五年计划而奋斗。 2月,《弘化月刊》改由上海市佛教协会出版,为综合性刊物,增至二十版,编委由持松大师、苇舫法师、亦幻法师、钟吉宁、游有维组成。 2月20日至22日,大师赴北京出席中国佛教协会第三次常务理事(扩大)会议。会议选出持松、法尊、巨赞、喜饶嘉措等高僧及吕澄、周叔迦等学者组成中国佛教百科全书编纂委员会。此前,斯里兰卡佛教徒为纪念佛陀涅槃二千五百年,发起编纂《英文佛教百科全书》,邀请各国佛教学者合作。1955年秋,斯里兰卡(锡兰)总理科特拉瓦拉致函周恩来总理,要求我国佛教界协助编纂百科全书的中国佛教部分。周恩来总理即指示中国佛教协会予以落实。中国佛教协会认为,有系统地将我国佛教的过去和现在的实况介绍于世人,本是我们应做的事情,于是,进行具体规划,拟乘斯里兰卡佛教界发起的因缘,准备在两年内编纂一部中国佛教百科全书,为此,计划成立中国佛教百科全书编纂委员会,并最终在这次会议上确定了下来。 中国佛教百科全书编纂委员会成立后,共撰写汉文条目原稿四百余篇,约二百余万言,内容分教史、宗教、人物、经典、教理、仪轨制度、佛教胜迹、佛教文化和中外文化交流等九类。对这些成果,一方面,将部分英译稿寄往斯里兰卡供佛教百科全书采用,《英文佛教百科全书》成书后,世界佛教界公认中国佛教部分的稿件水平最高,为中国赢得了国际荣誉。另一方面,后来将此成果汇编为《中国佛教》(四辑)出版,其中,大师撰写的《金胎两部》、《即身成佛》两条目收录于《中国佛教》第四辑(知识出版社,1989年),对密宗这两个最为重要的教理内容作出了权威性的解释。大师将密教中玄奥抽像的理论,用深入浅出的手笔一一诠释,叙述完整精练,令学人易窥门径,共沾法味。后有海内外读者写信称赞说:阅读大师所写条目,仿佛是在现场聆听大师教示。 大师在《金胎两部》条目内写道:“这两部曼荼罗也把真言宗两部大经《大日经》、《金刚顶经》的思想内容,用图像表达出来。它网罗宇宙万象,包括十界圣凡,上下尊卑,染净邪正,兼收并蓄,可说是一幅宇宙法界的缩影,作为真言修行者的信仰和观念的对象。真言宗就在这两幅画上表现出胜过其他各宗的特色。真言宗的修学分为教相、事相两门,教相是文字理论,事相是仪轨修法。如果只研教相,不习事相,对于庄严诸尊的法身就不能有亲切的体会;只重事相,不通教相,对于仪轨修法就往往攒入婆罗门的窠臼。所以两幅画像是真言宗事相的一个重要图记,必须结合着教相来理解它。《大日经疏》说:凡秘密教中,皆记因缘事相喻以深旨。因此,这两幅画在真言宗的人看来,是十分重要的。如果仅仅当作是多神的聚会,认为是多神教的表记,那是很外行的看法……为了表示色心二法、理智二门,所以分为金胎两部。胎藏以莲花为体,即表众生八叶肉团心,在此处建立坛场,故曰胎藏界。金刚界以五股金刚杵为体,五股金刚杵表五智,即大日如来的三昧耶形,在五股金刚杵上建立坛场,故曰金刚界。胎藏界从众生烦恼欲处起,金刚界从佛果智上起。因此,胎藏为生界本有,属理,故诸尊住在莲花内的月轮中。莲花表理,月轮表智,智住理内,表示不二。金刚界为佛界修生,属智,故诸尊住在月轮内莲花中。理住智内,也是不二。因此金胎两部是色心理智互具不二的,为了说明的便利,所以分成两部。” 大师在《即身成佛》一文中,明确指出:“即身成佛的实践方法,就是三密,所谓密,并非隐密不可告人,而是此等法身内证之德,在凡夫尚未认识之前,幽深难测,不能显现它的作用,所以叫密。佛的大悲心,为了使凡夫成佛,将他最捷径的修行经验三密法门,告诉我们。身结本尊印契为身密,口诵本尊真言为语密,意观本尊字种或三形、尊形为意密。用这种方法,可以很快地得到法身三密的加持。凡夫的三密和如来的三密,入我、我入无二无别,谓之三密相应。因为如来的三密,我的三密,同是六大所成,遍法界无所不至,因此在法性上是平等平等,一相一味,如来的功德庄严,也因为这种加持力量,完成显现到我身上来了,所以叫三密加持速疾显。加持就是法身和行者的信念互相涉入,融洽无碍,因此不再经三大阿僧祇劫,就是现在父母所生之身,可以成佛,而实践法身大我的活动。这种三密平等加持,譬如一室千灯,四壁加以镜照,只见光光互摄,重重无尽,彼即此,此即彼,而亦此不往,彼不来,不同而同,不异而异,而十法界不相杂乱,譬如帝释天宫里的珠网相似,所以叫‘重重帝网名即身’。” 5月10日至24日(阴历四月初一至十五),为庆祝佛诞和随喜南方佛教国家纪念佛陀涅槃2500周年,上海市佛教协会在玉佛寺举行隆重的庆祝佛诞法会,内容有启建水陆道场,宣讲大乘经典及各宗派修法,并举行浴佛、开光、传供等庄严隆重的佛事活动。法会请上海市佛教协会名誉会长应慈老法师主法,持松大师及静权法师、苇舫法师、能海上师、根造上师轮流讲经。大师开讲《释尊一代记》,举行灌顶传法,并于5月15日和22日(阴历四月初六和十三)两晚放两堂焰口,济度幽冥。此次法会因缘殊胜,盛况空前,场内人山人海,归依求法者络绎不绝。5月24日(阴历四月十五)下午,旅沪的外国佛教徒300余人在玉佛寺集会,纪念释迦牟尼佛涅槃2500周年。在沪的藏、蒙、傣、苗、彝等民族佛教徒也前往礼拜,参加这次法会的佛教信众不下十万人次,反响十分强烈。看到如此盛会和沪上各宗各派团结合作的新气象,应慈老法师非常高兴地说:“这样大团结的法会,是我八十年来所没有看到过的。” 5月16日起三天,已有76年历史的静安寺庙会隆重举行。17日是释迦佛圣诞,天虽下着大雨,而来进香的人还是非常拥挤。整个寺内香烟缭绕,灯烛辉煌,念佛、拜佛的人,个个充满无限的愉快。根据有关方面的统计,三天里,到庙会参观和购买东西的人数达36万多人,营业额达19多万元,显示今年的庙会确实盛况空前。 应中国佛教协会的邀请,印度比丘、印度摩诃菩提会管理部委员巴丹达·阿难陀·柯萨尔雅雅那率由印度、锡兰(今斯里兰卡)、尼泊尔、老挝、柬埔寨、泰国、越南七国的11名高僧组成的国际佛教僧侣代表团,于9月8日抵达北京,并于12日至15日来到上海参观访问。在车站,大师、苇舫法师接受七国代表团带来的礼物--菩提树苗。当天下午,代表团前往玉佛寺供花、礼佛、诵经。大师代表上海市佛教协会设宴招待,还举行了茶话会,接受众僧朝拜(见照片),并致欢迎词。14日下午,上海市佛教协会恭请代表团的贾格蒂西迦叶波法师在玉佛寺讲经,七百多人与会听讲。在静安寺,大师当场为外宾书写毛泽东诗词,以其渊博的佛学知识和深厚的文化功底,深受外国友人尊敬和赞赏,赢得了崇高的威望。 秋,应众居士之请,修孔雀法明王和平法会七天。大师每日修两座孔雀明王法,弟子易霭如助修;弟子陈承辉早晚修两座圣天法,弟子许华翰早晚各一座十二天法、护摩法。大师弟子施及时修祖师法。法会十分庄严,来寺参拜和入坛灌顶者不计其数。 10月,《让我们激情的欢乐吧》一文载于《弘化月刊》,文曰:“国庆节到来前夕,上海佛教界举行庆祝国庆茶会,大家掀起了欢乐的热潮,有的说故事,有的高歌一曲,有的清唱。茶会中以持松老法师说的故事最有趣味。他说:‘有两个人,为了要难倒一个吃白食的人,两个人先商量好,在吃饭之前要那吃白食的参加联句,结果那吃白食的谈笑风生,出言成章,还是让那吃白食的白吃了一顿’,引得哄堂大笑。参加茶会的人,每个人都感到祖国的温暖,彼此亲切友好,在说故事和歌唱声中,大家更加亲切,更加团结,正如佛经所谓‘花香伎乐皆是佛事’。” 11月,应尼泊尔王国, 政府和尼泊尔佛教复兴会的邀请,大师随中国佛教代表团赴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参加“世界佛教徒大会”第四次会议及南传佛教国家纪念佛陀涅般2500周年庆典。此次活动的主题是宣扬佛法,倡导和平,制止战争,同时讨论蓝毗尼遗址(释迦牟尼佛诞生地,位于该国境内)的复兴计划。11月4日,周恩来总理在北京中南海紫光阁亲切接见了代表团全体成员,国务院宗教事务局局长何成湘、外交部亚洲司副司长陈叔亮等接见时在座。接见开始,总理笑容可掬地走来与大家亲切握手。可是当握住持松大师的手时,发觉大师的手冰凉。经询问,方知是此会议厅的供暖设备发生了故障。了解到这一情况后,总理立刻说:“持松法师,真对不起呀,我向你作检讨。”大师还没来得及回答,总理接着风趣地对大家说:“怎么能把持松法师打入冷宫呢?对不对?”大家都会意地笑了。总理爽朗地说:“咱们说改就改,来,咱们换个地方!”于是,大家随总理来到另一会议厅。随后,总理同大家一一握手。落座后,总理询问了出访准备情况,又讲了很多鼓励的话。接见结束时,总理再次握住大师之手,亲切地说:“我们新中国成立还不久,一些外国人对我们新中国还很不了解。你们到了国外,总有一些人会提出一些问题,你要有个思想准备,用新中国巨大的建设成就,用社会主义国家佛教徒的生动事实,去打消他们的猜测和疑虑。国际上有很多人以为我们共产党不尊重佛教,说什么我们国内没有一个真和尚”,讲到这里,总理指了指身边的大师,说:“难道持松法师不是真和尚?”听到这里,访问团全体成员都哄然笑开了。总理郑重地说,“我们共产党人是无神论者,但我们尊重所有信仰宗教的人”。 大师一行没有辜负总理的重托。11月9日,中国佛教协会会长喜饶嘉错大师率领的中国佛教代表团一行15人,乘飞机自北京前往尼泊尔王国首都加德满。飞机于加德满都国际机场一着落,即受到尼泊尔人民的热烈欢迎,马亨德拉国王和王后在皇宫设素筵为代表团接风洗尘。15日,第四次世界佛教徒大会开幕,马亨德拉国王被推选为开幕大会主席,来自40个国家的400多位代表和尼泊尔各界民众共两万五千人参加了大会的开幕式,中国代表团受到了当地数万群众夹道欢迎。11月17日,马亨德拉国王接见了中国代表团全体成员,并合影留念。 11月20日,加德满都的欢迎盛况达到高潮,全体会议在政府办公大厦举行,中国代表团代表中国佛教协会向国王马亨德拉暨王后赠送了文殊师利菩萨像。在相互致词后,各国代表乘车去市区作了四小时的游行,市民倾城而出,到处悬挂着六色教旗和灯彩,极一时之盛。 21日上午,代表们先乘飞机再转汽车,来到蓝毗尼,瞻仰圣迹,遥念世尊,恍然与佛同在。中国代表团向尼泊尔捐助10000卢比作为蓝毗尼修复用资。当天下午,在这里举行大会,炎热的烈日下,仍然齐集了好几千人,这也是第四届世界佛教徒大会的闭幕式大会。持松大师受请为导师,在会上为大众说了三归五戒并开示法语。有数百人求为弟子,大师欣然应允,为他们一一摩顶、祝愿。大师受到如此众多的外国人民崇拜、礼敬,是中国佛教界的光荣,也是其道风高标、德行高尚的生动体现。 在尼泊尔期间,代表团参观了首都加德满都及拉利物普尔、巴克塔普尔,朝拜了加德满都最著名的圣地瑞扬布塔和迦叶佛塔,以及许多塔庙,看到了各式各样的宗教仪式。 12月19日至22日,上海市佛教协会举行第二次代表会议。出席会议的代表共239人。会议选出了新的理事105人,常务理事33人,并选出应慈老法师、静权老法师、简玉阶为名誉会长,大师为上海市佛教协会会长,苇舫法师、如三法师、阿檀法师、钟吉宇为副会长。会议还修改了上海市佛教协会会章。 随后,大师还当选中国对外友协上海分会理事、中柬友协理事、上海市书法家协会会员。 撰《释迦牟尼佛一代行化记》、《释尊略传》、《涅槃和法身》等,刊于《弘化月刊》。 临《三希堂法帖》。 冬,一日,弟子超晔到静安寺探望大师,见丈室内另有三人,手拿一张大白纸,上画一个大月轮,月轮内有莲花,莲花上有一阿字 。原来大师在给他们传授阿字月轮观,并略作开示曰:“ 阿字,本不生义、菩提心义,庵摩罗清净月轮也。观 ,定必观月轮。月轮表智, 显理。观 成就,得一切种智。”超晔后读《菩提心论纂注》,看到大师详释其奥,方明此义。 一日,弟子问:华严宗教义渊深似海,从哪里入手呢?大师开示说:看《入法界品》就可以了。弟子后来体会到,这一品里的事法界、理法界,一切入一,一入一切,一微尘中有微尘世界,一尘中有刹尘佛,一多无碍,理事含融一周法界等理论,使人听了心胸豁然开朗。常听别人言及大师不多开口,原来他常在宇宙法界融会,常在定中呢。 1957年,丁酉,64岁 1月28日(阴历丙申年十二月二十八),上海市佛教协会举行春节联欢会。大师与大家欢聚一堂,情绪甚高。 3月1日,上海市佛教协会召开会议,大师作传达上海市第二届人民代表大会决议精神的报告。 3月10日,上海市佛教协会开始举行教理讲座。大师讲座的题目是《佛教教理学习纲要》。 3月26至31日,大师出席中国佛教协会第二届全国代表会议,当选为常务理事,喜饶嘉措大师当选会长,应慈老法师当选副会长。大师在大会发言中提出三点建议: 一、关于佛教教育方面,虽然在北京办了中国佛学院,但还不能满足广大佛教徒的愿望,像去年江苏省办的佛教学习班,在短短的两三个月中学习一般时事、教史、教理,收效很好,似可在全国各地普遍推行。他特别希望对青年僧尼注意佛教基本知识的教育。 二、关于佛教学术方面,他认为中国佛教徒为了争取国际上的学术地位,应贡献出自己一分力量。他并认为中国佛教由于过去祖先们的努力留给我们的极丰富极宝贵的遗产,在今天的国际地位上还是占到重要的地位。他说,所以我们自己有责任来整理、承受先人的遗产,使佛教更能发挥它的力量。同时,他希望一方面要积极培养后进,一方面对于现有的少数佛教知识分子应当照顾他们的时间、体力和生活问题,使他们安心于研究工作或教学工作。 三、关于佛教文化事业方面。他提出近三十年来日本佛教各方面的佛学专家很多,教育、出版事业都很发达;欧州人对于佛教研究的成果也是可观的。而我们在这方面的力量是极薄弱的,现在仅在开始迈步。希望中国佛协对于佛教文化事业作更大的努力,订出一个通盘计划,在可能的条件下逐步进行,准备在十年二十年中达到一定的目标。 4月7日至15日,以中国佛教协会会长喜饶嘉措大师为首的少数民族佛教参观团一行六十余人,来到上海。在沪期间,参观团曾到玉佛寺、静安寺、金刚道场、三昧寺、佛教净业居士林、佛教书店等处参观。11日上午,上海市佛教协会在静安寺举行茶话会,招待参观团全体人员,大师主持并致词。 应柬埔寨王国首相西哈努克亲王的邀请,大师率中国佛教代表团于4月30日从北京出发,先赴印度,后于5月15日到达柬埔寨首都金边,参加释迦牟尼佛涅槃2500周年纪念大典,受到国王、王后及西哈努克亲王亲切隆重的接待,并与国王、王后互赠了礼品,大师应请为当地各界信众说法、摩顶皈依。访柬期间,大师接受西哈努克亲王供养午斋,并接受盛意挽留,参拜了佛教圣迹吴哥窟和小吴宫。在金边期间,大师还拜访了几位侨领,会见了侨居的全体中国比丘、比丘尼和一部分侨胞佛教徒,并举行了座谈,就祖国的佛教和佛教工作等问题交换了情况和意见(见本页两个照片,下面照片即《弘化月刊》1957年6月号封二)。 在柬埔寨.tif 结束访柬归国途中,又应越南民主共和国的邀请,率团在越南作了为时一周的友好访问,受到越南劳动党主席、越南国家主席胡志明及越南祖国战线中央委员会主席团主席孙德胜的亲切接见,参观了河内、海防和山西省的寺院,并作了报告。 6月20日,大师率团回国,并以中国佛教代表团团长的名义发表广播词《衷心的感谢,虔诚的祝愿》,向柬埔寨王国和越南民主共和国表示谢意。6月28日,上海佛教协会举行报告会,持松大师向上海佛教界代表人士作关于柬埔寨和越南访问观感的报告。此次出访两国,为促进中外佛教文化的交流做出了积极贡献。 中国佛教代表团在柬埔寨.tif 稍后,大师即赴缅甸、日本等国开展友好访问。在东京,一位记者很不友好地问:“你们佛教徒在中国有什么前途吗?”大师即挥笔疾书“信教自由成政策,爱国传统是优良”作答,以表明中国佛教徒爱国爱教的立场。记者见之,哑然而退。 大师自南亚诸国出访归来,弟子超晔适前往拜见。大师即取出从圣地带回的各种纪念品,有印度丝巾、风景图片、佛本生画、佛传图片等等,让超晔挑选,超晔只求取了一枚绘有释尊妙相的菩提树叶和一片贝罗树叶(印度书写经文所用)。 大师经常教导信众,要做一个好的佛教徒,首先应当是一个好公民。身为上海市佛教协会会长,他为了使佛教与新时代相适应,经反复思考,认真撰写了《我对佛教史籍整理的几点意见》和《佛教研究工作计划》等呈交有关部门,主张研究佛教和发展文化相结合,发扬优良传统,进行必要的革新,努力实行教内外团结,培养人才,促进中外交流等。可惜,由于当时复杂的原因,未能实现。 大师不仅自己亲自办学,还曾向有关部门提出,要特别爱护人才。他说:“隋唐时代是我国佛教之鼎盛时代,那时高僧辈出,佛典翻译众多,独立撰著佛教书籍之风盛行。而中国佛教在近代之复兴,也主要是出现了一大批高僧和居士,这既能使社会人民受益,也能提高国家荣誉。”为此,他呼吁哲学界、理论界和学术界,希望有计划地培养一些佛教文化人才。可惜,十年浩劫使大师这一宏愿暂时被搁置。 是年始,为编纂《中国佛教百科全书》和《中日佛教百科全书》,大师在寺内组织专门人员整理佛教史料。他本人也积极带头,写下了不少佛教史料和学密修密的体会文章等,可惜这些资料均于“文革”中散失。 9月28日,上海市佛教协会举行“国庆座谈会”,大师与惠宗法师等分别讲了话。 10月,《访问了尼泊尔、柬埔寨、越南民主共和国以后的感想》一文载于《弘化月刊》。 10月12日,竹村教智代理团长率领的日本佛教访华亲善使节团一行十二人,在中国佛协副会长周叔迦居士陪同到达上海。13日,使节团一行参观静安寺,应慈老法师、持松大师、苇舫法师等出席了欢迎座谈会,并介绍了上海市佛教界的情况。使节团在上海还参覌了金刚道场、上海佛教净业居士林、玉佛寺及上海佛教书店等处。 10月16日,大师出席上海市佛教协会名誉会长简玉阶居士公祭仪式。 11月,《从历史上来看中日两国佛教和文化的关系》一文载于《弘化月刊》,该文引用大量历史资料证明,“中国和日本在文化、政治、宗教、经济等方面的关系,一向是很密切的。中国文化的影响,到今天还保存在日本的语言、文字、宗教、思想、艺术以至于中国各个时代,有不同程度的贡献。” 春秋两季为国修法祈祷,祈愿人寿物丰,国泰民安。 撰《“法”是什么?》、《“僧伽”的意义》,刊于《弘化月刊》。 再次当选上海市人民代表。 一日,对弟子超晔开示禅宗境界云: 禅之所谓“明心极致”、“万法尽通,万法俱备”,此乃谈其功能,实即达摩“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所谓“心”,非指有形之肉团心,亦不同无形之赖耶心,乃包举生灭不二之本心,一切染净皆从此出,此即“法界总体”。法界总体固人人之心之所寓,各于人道中随缘而住,取缘点为自心而已。此法界总体(简称法界)以普摄一切法故,未尝欠缺而恒如如。吾人若能洞明自心,明心极致,则全体大用当下历然,与诸佛境界无异。达摩“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六祖“万法尽通,万法俱备”之言,均按此理而证立也。 见性者明心之修验过程,达“一切不染,离诸法相”,必需舍离意识,痛下苦功,以发自心本具之佛性。心光即智光,亦即佛光,忽尔乍明,即自心佛性发动之初机,是为见性之始,此见即庵摩罗识,即白净识,名九识或八识之清净见分,心光即清净相分,是为“初关”景象。尔后,心之全体已隐具圆相,其一一属性,不妨随缘流露于圆相之中,逐渐对于“六尘”确能离诸法相,是为“重关”景象。此时咬紧牙关,更上一着,透重关较难,必须重关牢固。然犹末脱内识分别,需尽离内外识,至此可能亦为禅门常用之口头语,“桶底脱落”吧,乃是第三关,曰“透牢关”,“透牢关”后才真“一无所得”。于无所得中,理致不昧,灵活自如“自身等佛”,是名“般若波罗密”,此皆由定生慧之境界。见性功夫至此,然后于入世中随境而作,随问而答,随缘住世。此“三关”必重关坚固(透重关较难),脚跟乃稳。然后再研究教义,自然经旨全明,利益众生。 师又语:“学道容易修道难,修道容易悟道难,悟道容易证道难,证道容易行道难。”故见性后,至成就无上正等正觉,尚需精进磨炼,知难而进,百尺竿头,更上一层。上合十方诸佛无缘大慈,下与一切众生同一悲仰,方证实相非相、不生不灭,涅槃妙心,正法眼藏。至此,行道方不退,度生可无尽。 1958年,戊戌,65岁 初春,为根华同志书对联一幅:“倒海翻江潮声振地,生龙活虎干劲冲天。” 春,参加上海市人民代表大会。 继续主持静安寺春秋两季法会,为国修法祈祷,祈愿世界和平。 《佛教教理学习纲要》、《佛教徒应自觉地树立劳动观点》、《佛教徒是不是可以除七害?》、《拥护汉语拼音方案(草案)》,均刊于《弘化月刊》。 一日,大师作开示:“从前读华严大学时,教授讲到修白骨不净观,以对治尘世不净五欲烦恼,有一位同学因为观想自身九窍不净、遍体不净、厌恶自秽而轻生了,当时全校震动。多么惨痛啊!留得这个人身为人民多做一些好事多么美好!劝人修九种不净白骨甘露法门要慎重。要明白,人的生理功能是自然的,避不掉的,不能顾此失彼;要知,一念之间的差距,即烦恼与觉悟的差距。如果能在修不净观同时,能相应认识到卫生保健、生理心理、社会人类之间的科学关联,把个人生命与国家兴旺、全人类幸福结合起来,防止重我轻我的两极心理,那么此一念就是觉,就是菩提,是人类最大的幸福,大家的智慧就提高了。” 中国佛教协会会长喜饶嘉措大师来静安寺,持松大师在欢迎会上致词,并汇报上海佛教情况。 1959年,已亥,66岁。 是年,尼泊尔佛教代表团访问静安寺,向大师献礼,并参观密坛。 主持静安寺春秋两季法会,祈风调雨顺,人民安乐,福增慧开。 观赏《三希堂法帖》,于扉页为古代书法家如王羲之、米芾等题词。 《辞海》编辑委员会在上海成立,请大师任中国哲学史分册编委,负责佛教条目的编纂。他工作严谨,每词每条都经过认真思考,反复推敲。 静安寺内大师所居之丈室,位于二楼密坛西侧,外间是书房兼作会客之所,大师以灌顶号“入入金刚”名曰“入我我入之斋”;内间乃大师之卧室,楼梯最西端设有卫生间。某日,超晔前往静安寺,上楼时恰见大师自己在搓洗衣服,顿时有些惊愕。大师随即笑云:“此亦是四曼细微之事,乃与济度众生之大业无异也!” 安坐后,大师对超晔开示四曼之事,曰:由六大地、水、火、风、空(此五大为色,物质)、识(心,精神),构成六大缘起,互遍法界,各不相碍,随缘而起万物聚散离合。四曼者,由六大无碍形成之大、三、法、羯四种形象曼荼罗。如尊形为大曼荼罗,手结印或所持之法器(依誓愿所各持者)为三昧耶曼荼罗,口诵真言、语言或法本为法曼荼罗,为自他所作事业为羯磨曼荼罗。曼荼罗一般总指轮圆具足、坛场、坛城、佛菩萨聚集处。六大为大日如来全体之性,亦即法界总体之性,六大相即相入,入入无碍,故也周遍于有情与非情。如世间国土为大曼荼罗,山河大地等标志为三昧耶曼荼罗,风吹树林、鸟鸣等声为法曼荼罗,一切作为为羯磨曼荼罗(羯磨者事业、作为之意)。此六大(色、心)为“体”,四曼为“相”,三密为“用”,上达法身,下及六道,羯磨无量,涉入无碍,重重无尽。大、三、法、羯四种曼荼罗者,四种智印,其数无量,一一等同虚空,色心无碍,理智相应,彼不离此,此不离彼,故佛身、我身、众生身相互涉入,三三平等,随为大日如来三昧耶身,如空与光,于此各各不离无余也。后大师曾授超晔《四种曼荼罗标帜详解》手稿一卷,未及反复详阅,即于动乱中散佚,惜哉。 稍后,弟子超晔问:“师父,佛究竟是怎样的呢?”大师回答:“契合于万物之中。”弟子再恳请师尊讲得具体一些,大师说:“佛在各人心中,即是自然,证大觉即是佛,法尔如是”。(法尔如是,即如是因,如是果。) 弟子又问“佛菩萨怎么又各有形态呢?”大师慈祥地回答:“那是普渡有情众生之应化身。密教以自受用,亦令他受用之故,亦显现自性身,但所显现之色,乃无质碍之妙色身,非世间之有质碍色也,不能混同。” 大师之优秀弟子陈承辉居士因患胆囊炎症入院治疗,不幸故于手术中。大师虽多方摄受,然终因夙缘而成定业。大师十分哀伤,时尔面向大厅内的“听经来舍卫,付法得维摩”对联双目含泪。有人以为大师是在为未能得僧宝付法弟子而伤心,或是悼念早逝的陈承辉。然大师心目中又何止仅承辉一人?受法者皆维摩也!虽然,大师时时孳孳择器,但恪守教规,非机不传,非器不授,宁可失传,决不滥传。他说:真言宗广说事相,是兼收中下之机逐渐调教领悟深入,以保持法脉清纯。大师也说:如遇器不授,即越三昧耶罪。 其时有不少人为法脉的承继担心,恐其失传。弟子超晔不揣冒昧问及法嗣因缘,大师答:“绍隆佛种,法脉相承不能随便。他方世界正兴盛,盛衰交替,此之所以佛法历千年乃至历劫流转不灭也!” 10月,举国欢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周年,大师撰《伟大的十月》一文,载于《现代佛学》第10期。 10月13日(阴历九月十二),虚云老和尚圆寂于江西云居山茅蓬,世寿一百二十岁,僧腊一百零一岁。大师撰《虚云大师盛德感人》一文纪念,后收录于《虚云老和尚追思文选》。 1960年,庚子,67岁 自去冬始,全国不少地方发生严重的自然灾害,食不果腹现象频现。大师慈悲谛观,知此乃众生共业,自当同受;同时对寺院加强管理整顿,带领静安寺僧众度过难关。 主持静安寺春秋两季法会,为国修法祈福禳灾,回向灾害消除,人寿物丰,国泰民安。 勤于撰写佛教著述,以期后来者以文持达于义持,更期有缘者达于法持。 一日,对弟子超晔开示:“真言密教以六大缘起为根本,六大为一切法之本源,事理并存。密宗认为,无情的物质世界和有情众生,佛与凡夫,无一不是地水火风空识六大所造。从六大缘起看,众生(随缘六大)与佛(法然六大)平等无差;迷即烦恼,觉即真如,烦恼即菩提,其性不二。众生因身、口、意三业迷误,才流转生死的。迷误可以识破,众生可以返觉。” 大师见超晔能理解,接着云:“《大日经》曰:‘我即同心位,一切处自在。普遍于种种,有情及非情。阿字第一命,缚字名为水,啰字名为火,吽字名为风,佉字同虚空。’《即身义》释云:初句我即同心位者,所谓心则识智也。后五句即是五大。中三句者,表六大自在用无碍徳。如是六大,能造一切佛及一切众生、器界等四种法身、三种世间。即六大为能生,四法身、三世间为所生。此所生法,上达法身,下及六道,虽粗细有隔,大小有殊,然总不出六大。故佛说六大为法界体性。又《即身偈》末句“圆镜力故实觉智”,此实觉智即是大圆镜智,即是本觉智,此智体即是六大法性。一智成就,智智成就,则一切种智成就。因此,真言宗就此成就了历代祖师的法身慧命、四身五智,亦为后来者“即身成佛”指明了成就依据及理智条件,证得生命体性佛性不生不灭之真理。” 正是这种思想与观念,使超晔始终乐观并积极向上,既一丝不苟地加强自身建设、完善自己,又认认真真地工作。 年末,大师出席《辞海》中国哲学史编写人员会议,会议主题是统一体例,讨论试写稿,参加佛教条目编写的还有苇舫法师和王永元居士。时高振农在上海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工作,一同参加了会议。大师在会议作发言时,声音洪亮,言简意赅,给高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高向大师表以敬仰之情,大师则合十并点头致意。 1961年,辛丑 68岁 秋某日,大师突患肾绞痛,急送上海华山医院,手术后取出肾结石,不久康复出院。 主持静安寺春秋两季法会,为国修法祈祷,祝愿灾障消除,人寿安康,国家富强。 大师被迎请至上海佛教净业居士林信众会讲经。 一日,弟子超晔问:“佛门许多宗派,许多戒律,真言宗又如何?”大师回答:“发菩提心戒。”又问:“无他了?”大师答“没有了。”“犯了菩提心戒,或忘失菩提心怎么办?”答:“再想起来做起来就行!”问:“没有罪过吗?”答:“菩提心已转化了(那些罪过)嘛。”弟子又问:“这么简单呀!”答:“是很方便。”大师又复云:“菩提心戒即三昧耶戒,亦称为佛戒,是要通过灌顶方得秉受,乃是金刚乘弟子具器者才能得授!” 大师又开示:“菩提心即觉心,得大觉(无上正等正觉)即佛。” 又云:“此能发之心即所发之心,此自心清净心即大圆镜智,真言宗入手方便即以大圆镜智起修,即因即果,因果同时。至能所一如,始觉契合本觉时,即开发自心本具功德,故能即身成佛;理如是,行也需要苦修勤持,长养善根、积累福德、开发智慧。” 1962年,壬寅,69岁 元月,大师参加上海市人民代表大会组织的参观团,参观三门峡发电站、武汉长江大桥及南京旧石头城改建等各种伟大工程。 2月12日至27日,中国佛教协会第三次全国代表会议在北京召开,应慈老和尚被推举为名誉会长,大师再度当选为常务理事。他再次郑重提出:“研究佛教与发展佛教文化相结合,在发展优良传统的同时,也应该进行必要的革故鼎新,以适应新时代的要求。”大师以其强烈的使命感和时代责任感,教导佛教徒不可闭门自封,学佛者应面向社会,融入大众。 深秋,著名历史学家、经学家周予同以《论两宋政府的佛教政策》为题,要求学生顾吉辰撰写毕业论文,其目的是通过对两宋佛教的研究,可以看出佛教对宋明理学的深远影响。为确保论文的质量,周安排顾吉辰持自己写的亲笔字条去静安寺拜访大师寻求支持。大师热情接待了这位来访者,并就如何阅读有关佛学书籍、怎样收集有关资料、如何列出论文提纲等有关撰写论文的相关问题,一一给予具体而仔细的讲解。他还特别叮嘱顾,掌握佛教教义、教理的精华固然重要,但更重视其习练与实践。为了加深顾对佛学尤其是显密的具体认识,大师还亲自带顾参观了寺内的真言宗坛场。对于大师的关怀指导,顾吉辰终生难忘。 近三年的自然灾害已逐渐消除,人民生活逐渐好转,大师继续修法、祈愿、回向。 冬,大雪,临《三希堂法帖》。 1963年,癸卯,70岁 是年是唐代东渡日本的鉴真大和尚圆寂1200周年。大师作《纪念唐代鉴真大和尚》七律二首,载于《现代佛学》第6期,以表达对鉴真的崇敬之情: (一) 教阐邻邦愿力坚,几番困阻几番前, 五篇七聚开宗范,众艺百工示秘诠。 文化交流功绩伟,法缘深结谊情绵, 殷勤此日同伸敬,报德崇恩理宜然。 (二) 四海弥天一鉴真,尸罗香遍大千尘。 南山行事曾当日,东海传灯要有人。 几挂蒲帆战风浪,遥驮贝叶动星辰。 平山堂与招提寺,万里交辉入眼新。 6月22日(阴历五月初二),夏至,为弟子佘贵棣居士书白居易的诗《道场独坐》。大师还曾应邀为佘贵棣书白居易的诗《读禅经》。 是年,于上海市哲学学会年会作佛学研究学术报告。大师在报告中说:“佛学思想也是我们先辈留下的一份宝贵的文化遗产,佛教教义及其理论,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单靠我们出家人去学习和研究,是很不够的,必须在理论界、学术界同时组织人员去研究的。听说上海社会科学院已派一位研究人员到南京跟吕秋逸(吕澄)先生学习佛学,这是一个英明的决策,我从心底里赞成,希望他早日学成归来,我们一起进行研究,共同开发这一宝藏。”这时主席台上坐在大师身旁的一位干部低声对大师说:“那位研究人员叫高振农,今天也来参加会议了。”大师当即就说:“那很好,有机会我们见面谈谈。”会议结束后,哲学学会的工作人员李长波找到高振农,告知大师要见他。高即随他来到后台的小会议室。看到高随李走进来,大师随即与高亲切握手。在简单地询问了高在南京的学习情况后,大师动情地对高振农说:“支那内学院的欧阳竟无大师是我最敬重的人,也是最亲密的朋友,解放前曾多方给我以帮助。我第三次从日本归来后,在一段时间里居无定处,是欧阳大师出资,在上海淡水路为我物色了圣仙慈寺,使我有一个安心的修持之处。圣仙慈寺的一块匾额也是欧阳大师亲笔所书。平时他还常常给我以生活上的帮助,使我得以潜心修持,从容撰述。我在圣仙慈寺先后住了十多年,写下了一些著述,这都归功于欧阳大师的资助和鼓励。” 大师经常教育弟子,要常持一颗童贞之心,要像孩童那样愉快才好。他说,生欢喜心,众生欢喜,心平气和,国泰民安都在其中了。佛说“慈悲喜舍”四无量心,做成了喜、舍,其他两字也不难了。弟子超晔行医为业,大师告之曰:“你们作医生者,当更能体会到生老病死之苦。要先解除病员病患之烦恼,就用‘舍’字,舍去对病苦的顾虑。平时要在舍字上用功,舍财舍名利、舍烦恼,心中自然就愉悦。自己快乐,就会给他们温暖,让他们生欢喜心,因为病人快乐,病也就容易痊愈。”后大师发现超晔常夜以继日地抢救危重病人,睡眠太少,而又不善摄护,饮食也非常随便,即又为其开示“法身要修持,色身要保养”的道理,从佛学理论上进行劝导,使弟子明白从而转变观念。大师说:“善护自身,即是护无边生命,亦即护诸佛慧命。健康失常,不啻损害众生、忘失菩提心,岂可任其疏乏哉?盖此身已非私有,乃众生筏梁之所系!利乐之余,亦宜节劳摄养,毋使疲弊。” 大师培养人才不拘一格,随机施教。胡建宁幼时经常同祖母去圣仙慈寺,大师发现其具艺术素质,就培养他的兴趣,教以佛像绘画及装裱技法,详述佛学知识与佛教绘画两者之间的密切关系,并传授真言,收为结缘灌顶弟子。从一个平凡、病弱的孩子直至成为国内外著名的佛教传统艺术设计及绘画制作名家,倾注了大师很多心血。后胡建宁任中国佛教协会理事、上海市佛教协会副会长。至今,胡仍从内心感激大师的恩德,常说,“大师是我最敬佩的法师之一,我一生事业的成就,皆源于大师对我的影响。” 1964年,甲辰,71岁 7月,第二届世界宗教徒和平会议在日本东京召开,大师作为中国代表团成员出席大会。在中国代表团的努力下,29日的闭幕会通过了《东京宣言》。访日期间,他寻师访友,求经问道,继续扩大与日本佛教界之联系,加强了我国佛教界与日本佛教各宗派的交往。对此,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上海市佛教协会会长真禅法师赞誉大师:“六次为法,忘躯东渡,可与鉴真媲美。” 访日期间,得知根本上师金山穆韶阿阇黎已于1958年圆寂的讯息,内心哀痛至极,顿时涌起无边的思念缅怀之情。大师早在1940年所撰的《真言宗朝暮行法·朔望礼祖》中,即加入了九祖金山穆韶阿阇黎赞词;又在1942年撰写了《真言宗九祖道影赞》,以示永不忘其法乳恩德。 大师待人宽厚,自奉节俭,外貌严肃、内心慈悲,挚友遍天下。他四十多年来传授密宗,从受弟子达数十万人,可说自唐代惠果以来所未有。尤其是建国后在静安寺建立密坛,四方弟子云集,纷纷要求皈依灌顶,出现了千年末有之盛况,影响遍及海内外。 夏,修葺常熟兴福寺日照亭,题“日照亭”三字,并于左下跋曰:“旧有此亭将圮,甲辰夏葺而新之。自题,持松”。 大师不但密藏大法尽在腹笥,佛教事业之外,文辞、书画造诣甚深,时人交口称誉。早年即从大师受灌顶的赵朴初居士曾对欧国藩居士言:“近代辞章精妙,学识渊博,熟谙内外典,唯持松尊者,余无人能及。”欧是陈承辉外甥,曾任上海市佛教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长期协助赵朴初工作。 大师曾言:“《瑜伽师地论》将书法与音乐并列于十二工巧明之中,《杂阿含经》把书法与绘画并列于‘工巧业处’,佛陀还把书法作为父母教育子女的内容之一。”由于其天资颖悟,所以学无不能,能无不精,大师于文章诗词、书法、丹青用心亦专,其行、楷、草、隶均擅,小篆尤为精湛。大师还总结前人书法经验,认为无论是王羲之之“意前说”、虞世南之“心悟说”,还是黄庭坚之“解息说”、董其昌之“八还说”,均说明了禅定对书法艺术的独特作用。大师写字是动中修禅,定中生慧,动静结合,着意凝神,因此笔力气势非凡,意境交融,自然洒脱。大师的书法是一种意境美,是一种法界力美,是定慧自如境界之体现。大师曾说:“心为书道之体,法为书道之用。王羲之云:‘凡书贵乎沉静,令意在笔前,字居心后,未作之始,结思成矣。’‘静’指下笔之前,心理情绪静定,即意在笔先。王羲之的‘意前说’其实已进入佛学大自在之最高境界。” 大师书法刚劲挺拔,风姿俊逸,铁划银钩,苍劲练达,各地丛林皆以悬挂大师亲撰的楹联、匾额、屏幅、对联、诗词等为荣,其内容亦因景生情,因情抒怀。盖其学识广博,所阐哲理高深,加之书法的艺术魅力,因此各地名流、大德长老、同道师友均给予高度评价,直至今日,其作品仍为各地收藏家所钟爱。“文革”期间,大师被迫离开静安寺寄居于民宅,因住处与画家谢之光相近,二人常相切磋交流。某日去谢家拜访未遇,大师遂留便条一张。孰料谢竟将便条裱就装框挂于家中,并常观摩。大师闻后捧腹大笑。 大师曾应弟子赵逸华居士之请,题写“而今漫步从头越”屏条相赠。赵居士之母乃越剧演员,因“文革”而被迫离开舞台,情绪低落,自得到大师题字后,倍受鼓舞欢喜无量,后即重返越剧舞台。此墨宝现仍悬挂于赵宅客厅。 又曾书一联赠毅灵先生:“九万里风斯在下,八千年岁犹有余。” 大师曾书写“学习焦裕禄同志,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屏幅给多位弟子,鼓励大家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做好工作。他历年来赠送给诸弟子的扇面,多是他以各种字体书写的禅诗。大师送给梁惠慈的一幅书法是“一肘月轮观实相,八叶莲华显自心”,寥寥十四字,金胎两部之观法,真言宗的教理事相,悉具于此。弟子佘贵棣藏有两把扇面,乃是大师录书的白居易诗句,后捐赠给静安寺在“持松法师纪念堂”展出。 大师平时喜欢画梅花、荷花、月轮、竹子。他说,“画画比写字容易学,书画从表面上看都是有关线条的表现艺术,而骨子里表达的却是人生的修养和学识气质,但也不能以心声(意境)来概括,最高的境界乃禅的境界,古来很多高僧都是书法家,可谓禅书兼通。”大师又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此皆是华严海会中万德庄严,我等均海会中圣众。莲花与佛教,尤其是与密宗的关系很特殊。胎藏界之中台即称八叶莲花,又谓吾人心藏如未敷莲花,若修法观想开敷八叶,功用到一旦三密相应,胎藏中台九尊即能显现。” 因大师书法精湛,曾应《文汇报》记者请求,挥毫撰“中日胞波情谊源远流长”横幅大字,配记者撰文刊于该报。 大师得闲便临《三希堂法帖》,无时不在禅定书法艺术中徜徉。是年,于《三希堂法帖》之第八、九、十一、十二册分别题“东坡梅花诗二首”、“苏轼无锡道中赋水车”及“李太白诗古风五十九之一”等。又于另一册扉页题述“米芾事略”,并另录“龚定庵咏史诗书”一文,但未署年月。 构思《满月世界依正庄严颂》,并亲手绘制南方满月世界图。大师于《满月世界依正庄严颂·自序》中云: 《十六观经》说:“十方诸佛净妙国土从心想生。满月世界是松华一脉法身三观、五智、十种殊胜、十种大愿,以及十方诸佛本尊上师加持证明之所成就。金刚弟子所发誓愿,诚实不虚。十方诸佛是真实语者,本尊上师历代亲承授受不谬。” 1965年,乙巳,72岁 春,撰《重读根法日记有感》,根法系大师自名,大师平时有记日记的习惯。诗曰: 无量过去生中事,宿命通时悉现前。 为向本尊呈所见,点滴因缘记周全。 3月16日,大师随中国佛教代表团途经香港访问印度尼西亚,印尼总统苏加诺接见代表团一行。在泗水,受到了当地华侨华人的热烈欢迎。印度尼西亚政府警察总监请求大师收其为弟子,大师乃欣然为其说“三皈依法”,并举行佛教仪式。在印尼期间,代表团还与当地华侨一起做功课。 新中国建立后,大师多次访问尼泊尔、柬埔寨、缅甸、越南、日本、印度、印尼等国家,不仅促进了中外文化交流,也使世界各国进一步了解了新中国,增进了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友好睦邻关系,对佛教文化交流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其成就有目共睹,有口皆碑,博得了中外人士的崇高敬仰。 其时,弟子欧国藩将其父遗留下的一尊高一米的枣木细雕观世音立像送来鉴定,大师认为属珍贵文物,嘱其供奉于静安寺大雄宝殿中,曰:“古代文物来之不易,私人不易久存,以归属国家为宜。”大师始终关心古文物保护工作,现此尊枣木细雕观世音立像保存在静安寺文物楼内。 中秋节前一日上午,连续闷热的天气在一阵暴风骤雨的涤荡后,倍觉清凉,神清气爽。超晔适得半日休假,即前往静安寺拜谒,大师见超晔前来,特别嘱咐侍工老吴,去斋堂准备两份午斋。大师极少留弟子用斋,今日非常难得。老吴偏胖高个身材,自大师居圣仙慈寺开始,即负责照料大师的起居饮食。在度寰法师往龙华寺任职后,静安寺密坛诸事就交由老吴负责料理。午斋毕,大师即命老吴去密坛布置香花果品事宜,准备下午开坛作法。大师对超晔说:“今天要为你做金、胎两部大法灌顶。”下午,大师在庄严的密坛里,为超晔作大灌顶,并传授法本。事毕,超晔顶礼而归。 大师为超晔作大灌顶后,超晔自觉于密法教理尚未得明契,更勤于向大师请教求学,大师遂将《师奘全集》中的大量重要著作赐于超晔,并循循善诱、示教利喜。超晔在大师的教诲提携下,进步很快。惜在“文革”期间,大师赐给的著作及其他重要的文字资料,均无一免于难,特别珍贵的是大师的墨书手稿、尚未付梓印行的《四种曼陀罗标帜详解》一卷,全部散失殆尽。然超晔未因之而偃息,仍然紧随上师,得闲便请教求法。大师自是不舍悲愿,泻瓶以授。是否大师早已了知世法因缘,故早作灌顶仪式之安排,然后再次第调教弟子?回想起来,实是不可思议也。 8月31日(阴历八月初五),应慈老和尚圆寂于上海沉香阁,世寿九十三,僧腊六十八。按老人遗嘱要求,后事由门人持松、惠宗、妙文、妙贤诸师负责料理,一切从简。后由其随侍弟子真禅法师等,将应老灵龛护送至常熟虞山,起塔于冶开祖师灵塔之侧,其塔正面镌:“传讲三译 华严座主 南岳下第四十六世 天宁法脉 兴福分灯 应慈亲禅师之塔”。 七十三岁至七十九岁(1966-1972)1966年,丙午,73岁 春,撰《自感》: 经年钻网孔,不敢攀二乘, 诸佛亲传授,松华一脉承。 大师常告诫弟子:要生欢喜心,特别是要令众生生欢喜心。(禅宗)四祖道信说:“快乐无忧,故名为佛”;密教二祖金刚萨埵传法时也说过:“心之自性本成佛,无生无灭如虚空,悟法平等性真义,无求放下即是修”,都是说的这个意思呀。又曰:“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大家看,阿弥陀佛为众生修证,成就“极乐世界”,以九品莲花接引众生往生“极乐世界”这一西方净土。阿弥陀佛对众生的情有多深啊,我们远不及啊! 5月27日(阴历四月初八),释尊圣诞,静安寺举行春季密教法会三天,建坛祈国泰民安、世界和平、风调雨顺。此次法会特别兴盛,四众弟子及参观者摩肩接踵,连密坛栏外也站满了人。在法会中,大师为闻讯而来之信众授皈依,结缘灌顶。超晔隐隐预感到似有异常,人数太多,未及法会终了,便先行返回。 大师对后学至诚关心。因欧国藩研究印欧语系之渊源,非常需要了解一些梵文知识。大师知道后,赠与一套《印度文典》(日文版)。可惜的是,此书未及携回,“文革”即开始,至今憾甚。 6月6日,“文革”浩劫来临,大师在处事上虽从末有半点瑕疵,但此次动乱也未能免难。9月,通知接受审查。大师被污蔑为“反动佛学权威”、“特务”、“地主”,批其写“黑诗”、“黑文章”、“讲黑经”,甚至把国外信徒一再要求并经领导同意在国外举行的一些正常宗教活动,也被说成是“在外国放毒”。大师虽逢此难,依然内心自在,随缘顺受,然念及民众遭遇严厉的共业之灾,哀怜痛惜。 全国展开扫旧风潮,静安寺被捣毁,经书遭焚,大火三昼夜方止,僧众被迫离散。待大师受审查后归来方知,静安寺已面目全非:原有法物被毁,真言密坛被砸,曼荼罗巨像等不知所踪,文物散失迨尽。因寺将改设为工厂,已不允入住,大师只得借居于上海山海关路一简陋民宅栖身,经济上只给最低生活费。虽然遭受劫难,但大师毫无怨尤芥蒂,仍时刻在默观修持之中,无一时费闲。他还风趣地对弟子说:“以前整天埋在事务堆中忙不过来,现在可好,可以整日作观了。” 大师居所唯盈丈小室一间,上有隔层,房顶开设通风气窗,透过此气窗,可观星空月轮;逢露白风清,满月辉莹之时,时常踱外观月。自此起,大师自号“遯翁”,并将所居小室取名曰“蚊睫斋”。 时住持龙华寺的惠宗法师亦遭受冲击,但他们每逢星期日必至圣仙慈寺见面,后仅有少数弟子前往参谒相叙。 某日,大师向超晔开示曰:“行者于密教即身成佛之义理已深知,修法乃人类对生命运动的特殊处理办法,如月轮观、三密瑜伽法、呼吸法等,汝正熟练,但汝工作忙碌,体质虚弱,而许多事相观修量力而行,不可执着。汝悟性极高,当得解脱。” 大师即又开示曰:“佛说八万四千法门,应机任凭挑选。密教比显教多一事相,事相也有浅深不等之法门,深秘观行种种次第也须观机而授,此乃法缘与悟性的关系。而此事相之成就又具诸多方面,有人唯受一法已满足,持十八道次第、一尊一明三密相应成就,即是由‘理具成佛’,经‘加持成佛’,至‘显得成佛’,此称‘本尊相应法’,法、报身成就,临命终时可往生本尊净土即是解脱。”后来,超晔知道,还有‘圆满成就法’,乃是上师授弟子各种呼吸法,畅通全身脉结,开发潜能智力,修十八道及金刚界、胎藏界两部大法等,但必经本尊、堪能上师及真言力法流之加持,及时印证、指点。至大圆镜智光明显现,与法界体性光融合无间,任运自如时,再上升依法修成受用身及应化身,方是“圆满成就”。真言宗成就列四种身,皆云法身:一自性法身(自体法然,故云自性;具无为之作业,故云法身);二是受用法身(报身),分自受用、他受用两种;三变化法身;四等流法身,为九界随类之身。《瑜伽经》曰:“五智所成四种法身;法身、智身皆互具无碍也。又两部各有五身。”大日如来在色究竟摩醯首罗天金刚法界宫,为金刚手及大菩萨们所传金、胎两部大法“瑜伽秘密无上之教”,未遇贤达,非机秘而不宣。三武兴厄,中土希音,现大师法祚再延。近人不明两部根本大法瑜伽无上之奥旨,甚至否定“瑜伽无上秘密之教”,而云东密(唐密)只有塔基而无塔刹。此等言说,是未深入铁塔龙宫探明其真髓,惜哉。思金刚总持受法后传于世,盖欲以普贤大日法身之传,以自受用令他受用,宁有偏心乎!唐密此宗,表法高明,义理含蓄,塔基坚实,塔刹端严绝伦,是我佛慈悲,以增上智慧善巧方便,授两部大法旨意,慈云花雨,竟其金刚般若无上大成就之功也。 1967年,丁未,74岁1月,大师在外购食时不幸染上黄疸型肝炎,病情严重,被送至位于高桥的上海市人民医院。医生检查后告知,情绪稍有波动即有导致肝昏迷甚至死亡之险,遂按常规住院隔离,42天后出院,一个月后前往医院复查,发现肝功能指标竟全部正常。大师年迈,收入又低,生活环境差,而有此结果,医护人员都认为是奇事,旁人也觉得奇怪。但大师却不以为意,休息数月,写诗志怀。1972年初大师曾对弟子超晔说:“1967年初所患重症肝炎恢复,虽后常亦有种种障难,但均能安心于道,亦吾晚年完成宏誓志愿之因缘际遇也,感甚!幸甚!此是密教真言宗一脉相承历代佛祖之加被,三密加持功用所显,能以平等心对治各种境象,此第五十代传法阿阇黎穆韶根本上师无上接引教化之功德也,是故殷重顶礼、上报佛恩、下化众生之愿更坚定矣。” 仲春,撰《夜梦偶成》: 宵来喜梦立谈瑞,现果宿因妙无穷; 三密二轮今异熟,共施方便奏奇功。 秋,撰《观月呈现》: 七月十七月初升,松华猛母比肩临; 梦中更显希有事,圣母三尊汇一身。 9月18日(阴历八月十五),中秋节,撰《中秋有庆》。次日大师与惠宗法师至虹口、浦东公园游览,秋高气爽、心情愉快。撰《中秋后一日同惠宗兄畅游虹口、浦东二公园喜成二律》,诗中有云: 万种闲愁齐放下,千般俗虑已丢开。 心中唯一欢乐处,永劫常依本尊怀。 后又撰《续前郊游又一首》、《八月十八日友人持物来供有感》、《与徒友未遇感赋》、《朝玉京》、《重阳节前一日再游桂林经曹溪小憩》、《晚秋喜与报真郊游》。 11月,撰成《松华如来密因修证了义经》一卷。因大师现世因圆果遂,金山穆韶祖师曾为之灌顶,十方诸佛海会众圣云集,证明咐嘱,授记号为“松华如来”,为满月世界主尊,诸佛众圣、金刚护法等欢喜赞叹。持松大师感激涕零,感恩不已,遂诵惠果和尚“即身成佛偈”(持松大师《即身成佛》:“相传是惠果和尚作的,又说是八祖相承的,但弘法大师的《即身义》说:‘唐大阿阇黎作颂成立此义’,可知是惠果和尚作的了。”),曰: 六大无碍常瑜伽,四种曼荼各不离。 三密加持速疾显,重重帝网名即身。 法然具足萨般若,心王心数过剎尘。 各具五智无际智,圆镜力故实觉智。 细细研读此八句颂意,当明即身成佛之理真实不虚,更要精进修证也,经云:“念念之中有无量诸佛成等正觉”,正此谓也。 此后,大师观修更为精进,修持由“欲界观”递升至“色界观”,作《入色界观》以记。至此,已从初地(欢喜地)、经二地(离垢地)、三地(发光地)至四地(焰慧地),完成了一个过程。 其时,师尊对弟子超晔云:大乘显教按成佛阶位有五十二个位次;显密教又总分五道:一智慧资道,二加行道,三见道,四修道,五无修道;另有一心、无为、无分别、非思议四个层次;真言宗明五相成身,一通达心,二菩提心(普贤心),三金刚心,四金刚身(普贤身),五证无上菩提金刚坚固身也,此五项具备,方成本尊身也。行者各以修持法门之缘起、各人之因缘而有成佛境界和迟速之不同。虽云禅宗之见性成佛不立位次(但也有四禅八定四果之分),阿罗汉之智解脱果位约在第七地,又禅修究心完全靠自力,比较坚苦,成就偏空涅槃,空我执,未空法执。若于此七地未回小向大、转修菩萨道,犹可退堕灰身冺智,成隔阴之迷。如空法执,上升至八地,入无功用道,进而圆满法身成佛。禅宗又有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之谓,但赖文字般若可起观照般若,入实相般若,故显密教赖文字以明佛法理相,古来禅宗祖师及大德们都有见性后深入经藏弘宗演教或专修净土者。密宗事相之修持兼成正依报庄严。吾以往虽习大乘各宗,明心见道犹隔一道薄纸,尚未澈底。现依真言宗报身初地起修,因有以前助道资粮,历二三四地较速,乃因真言宗以六大缘起更为直接,按四曼三密法修即事而真耶,故薄纸不捅自破。宝王三昧“十大碍行”有提示:“究心不可无障(躐等)”,此亦指禅门而言。密宗如法受灌顶后,以自力、佛力、法界力之三和合力相佐,吾抓住现有难得空闲时机,不管内外境遇及进程如何,有本尊上师加持依止印证,吾精进不懈,了脱生死大事毕于此生,方不负诸佛诸祖、无始以来父母眷属有情之种种大恩大德、及幼时饱经骨肉离散天灾人祸、病苦折磨而出家求出离三界之心愿,愿与法界一切众生同证无上觉,同圆种智,共成佛道。超晔聆听师尊如许开示及誓愿,备受教益鼓励,顿觉大师身躯高大如佛,即顶礼谢恩。 大师每日于所居小室中临窗伏案,书写各类碑帖。其时众多古诗词、碑帖等,早已被毁尽,大师大都凭自己记忆写成,如《圣教序》、《兰亭集序》、孙过庭《书谱》、《皇甫碑》、《古诗随录》、《古词》等,另书有《毛主席诗词》多册,以此馈赠友邻及诸弟子,得之者悉珍爱收藏。 大师弟子们都有一个感觉,从中得益最多、最深刻的,乃是大师一贯的积极面向人生态度,若言大师是开佛教一代新风、倡导佛门新气象者,则其中最根本的就是他将对祖国、对人民的热爱,完全倾注在弘法和著述之中。大师佛学广博精深,海纳百川。他突破佛学各宗门户之见,方便引导佛门弟子积极面向人生,努力做好各项工作。他常言:“出世是圆觉,入世也是圆觉,成佛是圆觉,众生亦是圆觉,无处不圆觉。” 大师告超晔曰:“何为福德?依六波罗密十度万行,念念生善、念念益众,如教修持,积集善根,得大智慧,此乃福德也!”又嘱:“从心起修,生欢喜心,使众生都欢喜,从而摒弃向来存在于佛门内外那种单一的消极出世的观念。”而密宗弘扬现世即可得解脱的观念,对四众弟子更是一种鼓励与鞭策,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 大师继作开示云:“密教有三句义,亦即真言宗之三昧耶戒:‘菩提心为因,大悲为根本,方便为究竟’菩提心即觉心,有胜义、行愿和三摩地菩提心三种。又有五转,《大疏》云:‘自心发菩提,即心具万行,见性正等觉,证心大涅槃,发起心方便,严净心佛国。’上述三句五转,皆众生心中本具功德,次第出现。此能发之心即所发之心,此自心、清净心即大圆镜智,真言宗入手方便即以大圆镜智起修,即因即果,至能所一如,始觉契合本觉,即开发自心本具金刚智体功德,此即是即身成佛之旨。” 1968年,戊申,75岁 春,撰《雨水后观腊梅》、撰《吴淞外口送梅》三首。 是年开始,递进到五地(难胜地),确有许多难胜之事,然终而胜之。大师撰《因根生位于难胜地感叹而作》四首: 一 业缘能转非注定,观音拔苦正寻声。 况有诸尊加持力,阐发圆根性自明。 二 千般难胜总能胜,只凭坚固忍待心。 要使烦恼转菩提,先知无明即是明。 三 三三庆后二二乘,金刚师有金刚令。 我若听之依之行,非常事业定完成。 四 菩提种子成佛因,大悲方便不可分。 竿头工夫日日进,普利有情事堪任。 3月16日(阴历二月十八)晨,大师独自去菜场买菜,突然眩晕,觉天旋地转,乌云满空,乃将身靠在柜前,忽觉黑暗中一只大手来抢顶门上之化身本尊。当其时,以全身作观,入火光三昧,正念不断,继续用力观想,渐见光明,黑云散去,自觉好转,总约半小时。 是晚,即观音圣诞夜,大师定中走进一庄严大厅,仰见日本某寺之千手观世音对其微笑,遂恭敬作礼。忽然观世音顶上之圆光不见,而进入自己顶门,由喉再至心间,心中圆光内本尊在矣,自思不会再被抢矣,欢喜而出定。 初夏,撰《忆江南观月采莲》二首、《送别未果》、《浪淘沙 黄梅时节西郊赏荷》。 夏,撰《郊野》。 几位亲近弟子常见大师用手轻拍桌面,或用脚叩地,或用竹杖柱地而口中随节拍吟咏,此乃大师为诗词创作斟酌字句韵律也。大师青年时即已能诗。弟子梁惠慈曰:“诵其诗,一草一木,无非法界实相,所谓当相即道,即事而真,令人欣赏之余,复得悟教理。” 弟子许华瀚读《密林诗词》后感慨地写道:“……师尊诗词,尤其晚期所作,每一首诗词景收眼底,见景生情,情聚笔端,畅抒己怀,引人入胜,发人深省,令人悟入;而又事理圆融,即事而真。他的诗词中有《满月世界依正庄严颂》一章,真言宗是以观月轮修持的,大师因常在满月世界庄严胜景定境中留连,此高超的境界,深刻的修养,实非易事。大师于动乱乖戾之数年中光明坦荡,又有如此宏大深邃胸襟,以表现其爱国爱教心情;又以大自然景象心契法界,熙怡自在,所有这些是大师已入大自在境界,若非佛之再来或现世成佛,焉又有如此多的成就留于人间、留给后人观摩学习也?” 秋,撰《卜算子·生辰舒怀 赞松》、《卜算子·为友祝诞 寿梅》、《生辰组诗》三首、《苏幕遮 戊申闰巧 公园赏荷》词一首、五律《假日游》、五绝《时感》、五律《害虫》、七律《咏枫》、《王渔洋为聊斋题词,逸弟有和;余亦步韵成一绝》、《报真读哲学书有感二绝,余亦步其韵并成一绝》。 晚秋,临《兰亭集叙》,并在其后题曰:“赵松雪所临兰亭真迹,余曾在日本见之,题云兰亭十三跋即此刻底本也。虽神势稍逊,却非伪作。临而习之,非无益也。” 冬,撰《动乱时运不佳述怀表志》、《逸弟初学吟诗居然能作长篇 喜而步其韵而和之》、《迎迓》、《献岁诗》。 12月7日,大雪,于“蚊睫斋”临《怀仁集王曦之书圣教序》。 1969年,已酉,76岁 现前地中,福智现前,处境较为顺利。 早春,大师与上海龙华寺住持惠宗法师结伴游苏州虎丘及沪上园林,撰诗《己酉年与惠兄作早春游》、《古漪园抒怀》、《留春》、《吴门游》、《复兴公园赏花》、《豫园》、《故居》、《儿时乐》。在《龙华胜景》一诗末,大师咏曰: 眼前理兼事,一脉会通灵。 桃源非世外,满月无古今! 5月30日(阴历四月十五)酉时,大师见碧空日月东西同悬,喜而赋之,作《造化》: 初夏圆月夜,双轮同时辉; 夕阳散众采,光芒射蟾蜍; 满月晶莹体,交织入霞霏; 往复周天运,绵绵不尽机。 夏至,据荣宝斋印本,开始抄录《诗韵摘要》。 阴历五月初,端午节前夜,大师于梦中见一杂技馆,往观者如云。忽天开异境,夜色中现一片青草地,万灯照耀,皓月光明,时花缀茂,中有音乐台,漫奏靡靡音,浪子妖姬旋舞纷纷。大师正欲返身离去,却遭罗刹之女牵阻,大师正念不断,祈根本上师以济。穆韶祖师应声而与相融,慰谕壮志。醒来之时,魔散踪影,朝晖映窗,大地光明,因记兹而作《解救》一篇。 是夏,大师又撰《勇敢》、《大宝莲花》、《受供》、《伏魔》、《戏天池》等忧喜并呈,因景而感的七篇辞章,记述妙现之定境,确乃福智双增的现前地境界。 8月,酷暑之中,大师于上海襄阳公园换上新鞋。因他于第五地(难胜地)入于第六地期间,碰巧也在此处更换过新鞋,遂撰《远行具行装 进入远行地》以记之: 襄阳之圃树遮阳, 纵然溽暑也清凉。 石腊红,红胜火, 吾犹不识兄言详。 风吹玉兰香陈陈, 兄言,香否?香否? 字字沁肺肠。 昔日易履处,欲界超难胜; 今日易履处,远行具行装。 昔日易履处,五智之光冲肺腑; 今日易履处,五智之光九宵放光芒! 复咏《易履》一首云: 名园旧鞋易新鞋,步履乘虚不染埃; 热贯趾间冲肺腑,扑向本尊法身怀。 大师预知的艰险地毕竟到来。艰险地,即不便捷之意,有很大的艰难和险阻,故又名远行地。此地达真如之边际,故云远行。但因偏空小乘未断欣求涅槃,未达无余究竟,仍可退堕。此地至关重要,进则至第八地不动地,烦恼不能动,故不再退转。 大师又开示超晔:八地境界需达“境心对立念不动,对境无心,于心无事,于事无心,犹如不见。” 立秋(8月8日),临唐代孙过庭的《书谱》。 9月30日起,大师又与上海诸刹住持及大德居士等一起参加集中学习并接受批判。他胸怀坦荡,光明磊落,故任运而住,虽遭集中批判,但四无量心坚固,于自心之中了无挂碍,涵泳于大自在境界中如如不动。对大师表现出的沉着与自在,同在接受批斗的惠宗法师佩服不已。 秋,大师在参加集中学习期间,修持日精,撰《声声慢·远行 仿易安居士并用其韵》、《十六字令》、七绝《祈请》二首、《醉花阴·和李清照 静秋》、《西江月仿辛弃疾 依旧》等诗词,真实记录下了其经历和感受。 《静秋》末句云: 案上看黄花,同艳秋霜,相对无消瘦。 《依旧》中云: 漫天霜雪莫相催,依旧风神潇洒。 由此足见大师八风不动对治内外之定力:虽在艰险地中,依旧激情满怀,始终铭记根本上师及本尊之诲谕,勇往直前。 1970年,庚戌,77岁 3月,阴雨连绵,气候恶劣。始于上年9月开始,为期半年的集中学习结束,大师渐出远行地,已入“无色界观”。 3月26日(阴历二月十九)前夜,大师三昧现前、定境希有。闻异香阵阵,如兰似麝,出定后犹萦绕鼻间。次日上午,弟子赵报真前来探候,方入大师所居之小室,亦觉有异香缕缕,甚是爽畅,然四顾无有香源,唯见大师卧于榻上,遂发问香因。大师乃略述定中所感之圣境,故撰《异香满室》一赋,以记此瑞之因由。 5月12日(阴历四月初八)晚,大师礼拜金山穆韶根本上师时入于定中,先有灰色光从四面而来,感到那是烦恼魔如山一般围绕着。(在四魔中,如被五蕴魔所扰,身体就会不适)天魔以天女身示现,死魔这时说:“早离开吧,无人来了,世界也都不要你了,还是先去中阴修持……”仿佛强暴地劝着大师离开世间,但大师不为所动。随后,门口有光,穆韶上师现光明身说:“不是白莲成就了就止了,还要努力修持,成就快了,光明快了,虽然在修,但理多事少,你最近疏忽了,烦恼在钻空子呢。” 大师出定后,想住处已经无法施设坛场,唯于心里默诵佛语真言,可能显得不够了,穆韶上师所言“理多事少”,就是说仪式的事情少了,然手边空空的,用什么施设密坛呢?然思及“方便为究竟”之义,亦即泰然安住于方便事修之中了。 5月19日(阴历四月十五),大师前往复兴公园观赏芍药,到后却见满园芍药基本被人掐尽,唯余北向一枝形影相吊,亦将萎谢;返身莲花池边,更无一枝幺荷出水;浅水浮莲,亦怯弱无力;根叶既憔,花于何存?然大师入于“无色界观”,何有枯荣之滞情?!行至月季坛端坐入观,睹满月世界二严山百花开敷,本尊及海会圣众涌现空中,欢喜加持,光明炽盛,遂作《芍药诗》一首: 花未盛时手先攀,频频开谢已厌烦。 不愿再供俗人采,春色常在二严山! 5月20日(阴历四月十六),下午四时,大师在满月光定中,觉得自己跟叶弟(邻居一少年)二人一起赶路,忽然前面地层裂开,大师说快跨过去,他过去了,可叶弟未及跃过,大师情急拼命祈请,地面仍然裂着,再祈请,有声音说:“分开好多呢!”时又遇魔来试探,且现作穆韶上师的摸样,大师觉得不像,心中更急了,继续祈请,地层忽而开始慢慢靠拢了一点,伸手能够拉住,但是仍然无法合拢。大师正念不动,继续恳切祈请,心中依然焦急,远处忽然光明出现,穆韶上师端坐于莲台之上,右手接叶弟,左手接自身。大师欢喜而醒,遂走到顶楼,再至诚祈请并顶礼,忽闻空中穆韶上师说:“要继续精进,汝身不知经过多少劫才遇到此法。然遇到后,决不可错失!”大师顶礼送穆韶上师时,又听到有声音说:“艰难还有!” 5月22日(阴历四月十八),大师又祈请,这次穆韶祖师来得较快,坐在莲台上飘于大海之中,开示说:“此乃汝无始以来九窍之液漏有如此之多。”后又示现在高低不平的崇山峻岭上面,开示说:“此为汝之无始尸骨所积,信否?”言毕便去,大师顶礼而送。 穆韶祖师所瞩之三观,即“欲界观、色界观、无色界观”。大师按三观修持将三界中之盖障除尽,以大圆镜智将一切杂染清净种子转为金刚菩提种子,即因即果;又将世间成住坏空之无常转为常乐我净之真空实相,本不生不灭也。 弟子超晔问大师;“何为即身成佛?” 大师答:“即身者,即此一生也;成佛,根本在于转化烦恼。随根基因缘不同,转化粗、细、极细烦恼的迟速亦不同;还有俱生烦恼,根据行者宿植德本、善根、福慧,凭悟性智慧、坚定的信愿及增上缘,还需断最后之住地无明。先修本尊法、呼吸法,增强体能潜力和智力,于空性中见到自性光明,逐成圆相,真言宗之月轮观有此方便修归般若波罗蜜即一切不染,离诸法相。依此三昧,进求如来果位。继续精修三密,证入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三三平等,得一切种智,是智即大圆镜智,为果位法身之全体,摄四智总汇于本不生之法界体性智。五智法身具足,彰为妙用,内证则显自受用身,外表则显他受用身。而就众生缘之所近,随机流现种种变化身。此即密宗即身成佛,与金刚波罗蜜相应。行者悉地成就得受用身,是为即身成佛正道。然尚有完全与局部之分。盖法身具含十六大菩萨特性,行者一生中金胎两部大法修习圆满,固成完全受用身。若隔世学之,表现专修别尊特性,到无功用道,成该尊之局部受用身,也符合即身成佛之义。无论完全或局部,十方诸佛法流必集于其身,乃金刚波罗蜜菩萨特性,必与金刚波罗蜜相应,而能摄受全体佛性并一一保持之者。若无此特性,则十方诸佛不可现前证明。” 大师继续开示说:“生死即涅槃!在未证悟者视之,该觉者则与常人无异,然行者生死大事已了,任运自如住世,应机普度众生也!” 即身成佛,何其速也!超晔又请示大师:“如何才是‘速疾显’(惠果大师《即身偈》中所言)?”大师说:“具备上述各种胜因等,譬如一叠纸,利刀一裁,这一刀每一层纸都切到了,也就是速疾显了;但这一过程还是经过一张一张纸切过去的,即还是必须经过五十二阶位的修证!速疾显即是三和合力(自力、佛力、法界力)的作用啊。” 超晔每次听闻大师的精妙开示,总觉得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满心欢喜,见大师虽年近耄耋,处于逆境,但仍无纤毫犹豫,依然精进观修,故更加敬重并矢志追随。 动乱中,弟子超晔、超方、赵报真、张振葆、朱蛰瑛、范栖英、赵逸华等仍经常探谒大师,左右邻居也不辟嫌疑,还常问道求法。其时,尚有诸多素不相识者多次前往寻找大师,找到方休。其中有两位梦中遇到险情,被一长老所救,后见到大师德相,认出长老即持松大师,皆感激涕零,泪流满面。这些人多系武术入门者,还有中医师如顾鸣一等。他们对大师都非常仰慕,希望能在定功等方面得到指点。诸人在大师指导下,皆如其所愿,各有进步。 某日,有弟子请教如何修定。大师回答:“静中修定容易,动中修定难。古来祖师自觉静中练成了,还要到喧闹烦杂之处去锻炼、验证,反复修证,繁华红尘正是菩提道场。” 10月6日,大师修法,一念至诚,穆韶祖师来开示说: “欲界观时魔病重,色界忧境幸犹轻。 无色已入不动地,旷漠还经十万程!” 大师请示说:“色观方圆,魔病来袭,今后无色观中预示如何?” 穆韶祖师开示道:“平原尽处有释尊降魔成道的菩提场”,遂现广漠无际的平原远端大菩提树,大降魔成正觉的大菩提场。 自“文革”开始,弟子许华瀚、梁惠慈遭抄家,无缘前去探望大师,且相互间音信几无。弟子超晔则始终胸臆明朗,恪念大师多年的教导栽培,凭医者之特殊身份,得以亲近侍奉大师。当时工作队还称赞道:“这位医生,待人接物,无半点差错!”超晔看到大师骨瘦体衰,且所食甚少,便常送些营养食品等,有一次给大师一包松仁,事后大师说:“我是一天吃几粒,一粒一粒数着吃的!”其时许多生活用品、食品都购买不到,匮乏程度非亲身经历者实难想象。超晔还经常给大师贴补生活费用,购置棉衣等生活用品。数年中,在大师的诲谕提携下,超晔凭着自身的颖悟,对佛法精要之修证、透悟有了极大的飞跃,故大师对其寄予了更大的期望,并将修持中的诸多境界,悉数付嘱于超晔。超晔一一将其录成文字,并将大师晚年所作辞章、诗赋等仔细收录保存,今写入大师年谱中之诸多事迹皆是首次披露,希冀有所裨益于来哲。 冬,弟子从化下乡,大师撰《送从化光荣下乡》以贺。 1971年,辛亥,78岁 元月,大师气管炎发病,体力较差,弟子超晔、报真、根生等慰问伺候。虽身体虚弱,但观修不忘,修持日进。 1月4日,大师晚定中见一大蟒蛇,自思蟒蛇为不动明王三昧耶形。复见对面菩提树上端坐释迦如来,又觉自身坐于释迦如来对面,头上之明星甚亮甚近,似抬手即可摘取一般。 撰《春分前五日公园探梅》,时花已零落殆尽,然幽香仍阵阵扑鼻,诗云: 百花未发梅先飏,几树残妆傍回廊。 断续幽香风送鼻,参差疏影画粘墙。 经冬老干骨偏傲,近地飞英舞倍狂。 底事三春留不住,羞同桃李争低昂。 大师之性情高洁刚直,智德圆成,虽年近八旬,然不计时序之迁移,不争林木之秀谢,于此《探梅》诗中,可略窥见其自在平和之情操。他还画有《红梅》扇面一把,背面用隶书书有“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此外,又书有毛主席的《七绝·题庐山仙人洞》,其书法正如乱云飞舞,但稳健从容。此三件丹青书法,超晔均送至静安寺持松法师纪念堂展出。 春,大师精进修持,于不动地(八地)中,自感因缘非浅,撰《因感无色观中魔事特重,请求上师加被开示大要》,深切感恩穆韶根本上师,偈云: 时处众信闻承根,主誓长为成就因; 十种胜因尽难酬,最难长住无魔侵; 不动地上魔不动,五智能蠲五浊尘; 劫浊有赖空性转,识性智圆见浊清; 三昧慧转烦恼浊,众生浊暗有光明; 命浊转因究竟慧,长寿圆成福智因。 诗中提示,时处末法五浊恶世中,求出离、求得明师、求得成就要有十种胜因:一“时”节因缘,二“处”在有明师指点及自身清净修持之所,三“众”中有胜缘之我,四善“根”宿植,五“闻”法欢喜生胜解心,六“信”受如法奉行,七“承”传正法尊师法统,八“主”意坚定自心安忍,九“誓”愿坚守,十能“长寿”则能保证修持。十个字的胜因缺一难成,在此基础上以五智观照转化五浊度一切苦厄。由此可见,大师胸中承载的乃是国家兴亡、民族苦难、众生安乐与否的一颗大悲之心,以此为根本,穷尽其毕生精力,通过著述大量佛学书籍及借助诗、书、画等艺术手段,从事佛法的教育、文化传播及社会公益事业,导引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实乃究竟之大方便也!这也是真切地表诠了“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大师在生活中解脱,在解脱中生活;虽历经种种世间颠沛,然心无所住,若未彻透人生生死之真谛,焉能有如此智慧自在之成就?大师具无比高尚情操,清净无为而又无所不为、非具佛陀化品位人格所不能也。 初夏,大师咳嗽好转,体力亦逐渐恢复,由弟子根生陪同,赴无锡惠山观光,并陪弟子超晔至故里省亲。撰《朝罢圣地归来,喜而赋此,幸根生有以正之》以记之。 应邀撰《几种呼吸法》,为爱好者提供参考。众人依法修习各种呼吸法,感到确能开通脉络、增强体质,有利于入定开慧,均大喜过望。大师早年著述如《菩提心论纂注》、《摄大乘论义记》、《胎藏界行法记》等均曾提及呼吸方法,但非谈气功也,而是以风息或息风、或一呼一吸和出入息等词散见于各书。 9月18日,地藏菩萨圣诞,大师至外滩观日出以祝地藏寿诞,见彩云绚丽,如大宝莲花承托旭日,地藏菩萨在日光中矣,四周一片红彤之光,彩霞无数,如寿堂内寿庆之屏幛等贺品,乃继作深呼吸,将日轮中之光与热摄入体内,贯入胸臆。 丹桂飘香时,由弟子陪同游杭州西湖胜景,至灵隐寺参拜后小息。 中秋,入善慧地(九地)后,穆韶上师现于空中曰:“汝遵师命,难忍能忍,难行能行,广渡众生,著书立说,弘法利生,得四无碍辨,授汝数语证明: “笔底雄力胜千军,字字达理又通情, 密林已入善慧地,伏魔方便过二乘。” 穆韶上师并嘱大师仍需继续精进。 11月6日(阴历九月十九),观音菩萨出家日,大师晚尚未入定,闻空中有声音言:“有千万尊佛于须弥山顶涅槃,有涅槃塔,已造好。”同时见有许多“佛”来请,头顶均有圆光。因自觉“无色界观”事未做完,三观尚未圆满,故不去。再请,大师仍不去。彼等再恳请,大师坚决不去!此时正光现前,原有之境象不见,乃魔境也。此若非得大定之智者,焉能把握得住? 此种情景前后多次,各种境界大师均以定慧对治,于死魔、病魔、烦恼魔、天魔、五蕴(阴)魔觉之甚明,于难胜地天魔及远行地死魔之多次引诱和阻碍时,始终入于如如不动,或合于本尊上师,立时会得到解脱,此长期三密瑜伽之果也。 又“魔”者,“磨”也,“障”也,乃众生之无明。上偈“五智能蠲五浊尘”,“智”者,觉也。真言宗以自力及祖师、佛力加被,常于智觉之中,对治粗、细、极细烦恼,包括一切应断之无明惑品,悟生佛不二、烦恼即菩提,达“魔佛不二”之境界,湛然而住。 大师自离开静安寺后,栖身于一间民宅小屋中,然其心性却和法界大光明藏融为一体。大师的一日三餐依然非常简单:早晨,住处附近有豆浆、大饼、油条等;中午是邻居供养的,虽然每餐吃得很少,但几年来邻居也未觉得麻烦,相处得很融洽,如此前后度过了八年。大师喜欢喝粥,几乎每日都会坐三轮车前往福州路喝一碗白米粥,一撮咸菜或几片酱瓜作佐。喝完粥,大师就独自慢慢踱步回去。因三轮车费比粥钱还贵,熟人便经常笑其这样不划算,大师亦不辩言,依然含笑悠闲踱步。 元旦前几日,大师胃部已感不适。因素有胃疾,不以为意。 1972年,壬子,79岁 元旦,弟子相陪左右,大师忽言曰: “我生已尽,所作已办, 梵行已立,守护本誓。” 弟子见其含笑而语,神色自若,并无在意。一日,又见大师带着病弱的身躯,对空发愿云: “愿一切众生之病苦由我一人来担受,愿一切众生之病速愈,离苦得乐!” 听到大师的话,弟子超晔觉得他这么瘦弱,却还要代一切众生受诸病之苦,那又怎么受得了呢?于是,就劝大师,大师不语。过后开示曰: “一切应当自受之苦,是过去所造之业报所致。菩萨发心,代众生受苦,性质则两样。只要我们发心,把众生之业苦让自己来受,我们一念观察,一切众生、一切恶业当体即空。如自己没有力量,上师本尊、十方诸佛加持,这个业苦也当体即空。这样之愿心就发生这样的作用。” 春节前四天,大师每晚修法,均有瑞相出现,以主要者,略记如下: 初一、初二两晚: 大师修法后,闻穆韶根本上师于空中言: “涅槃有五种,有漏、无漏、性净无漏、方便净无漏、究竟无漏。三观圆满后方为无漏,满月世界庄严圆满才属究竟无漏。” “忍受病苦等乃为报佛恩。” “从前是假人做真人,现在是真人做假人。” “若将涅槃,船(法)要交与堪能弟子;弟子认为具善根、能为法眷属者,皆是密林加持之化人。” 初三晚: 满空法界均为五色莲花,莲上十方诸佛云集,各别具胜威仪;莲花中各各流出甘露成大海,微妙庄严。五彩按各方位变化,如东方琉璃南玛瑙,西方金色北碧青,大海中间又涌出千叶白莲,莲中日月双轮在苞中越长越大,最后化光无形。此即穆韶上师加持之正报,至金刚不动智成就,莲花开,松华如来正报定型。 初四晚: 见月光中初为莲台,上有羯磨杵,为塔基;杵伸出,东方为五股杵、南方为宝珠、西方为三股杵,北方为独股杵,中间为宝塔,放光十方。塔上有日月双轮,以后满空均为宝塔,每塔上均有日月双轮。此为穆韶上师加持之依报庄严,法身塔已备好。 春节期间,众弟子等前往拜年贺岁,大师将定境告知超晔,并付嘱曰: “发心、修行、菩提、涅槃、方便、满月赞,念念不离。”又告诫曰:“真言行者行瑜伽时、密念诵时、寂静时、无散乱行时,于金刚上师坛上正谛观时,仗如来誓愿,潜护加持;加持者:如来加,行者持,如涵盖相契,所藉自力、佛力、法界力,藉三和合力,加持息灾、增益、敬爱、降伏等诸事成就,直至成就佛道也!” 时超晔记诵在心,问曰:“师父嘱咐弟子,弟子明白其理,然堪能弟子是谁呀?” 大师答:“你啊!” 超晔不语,思及以往,大师曾对其言:“快马加鞭,快马要加鞭才跑得快,你不需要加鞭,刚一扬鞭,稍见到鞭的影子就跑得飞快了,所以教你不费力。” 其实,阿阇黎对超晔作为传承弟子早已作了认可。于1968年,大师曾依唐一行祖师所著《一掌经》为弟子超晔作《生辰组诗》三首,其中已暗示付法之意。诗曰: 其一 年月生来二重仙,潇洒风骨自不凡; 灵根秀质多文采,淡泊宁静享遐年。 其二 日在修罗意志坚,勤研众艺一往前; 非常事业非常任,敢有勇心不卸肩。 其三 时逢人道了前缘,不为家计膺胸间; 苍生视作亲儿女,救死扶伤秉大权。 时超晔阅得此诗,自是欢喜,更为精进,然尚不明暗藏传承之意。超晔自来不为世俗之事烦心,视精神重于物质。超晔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深明纵是良医,也只是医病不医命,缘此曾发愿,要作大医王(佛),根治生死轮回之本。由此回想起来,大师赠诗三首,乃基于对超晔多年来之观察与鼓励。此后,凡阅此诗者,均谓极符超晔之品性与行愿。今年春节,授命付法(船),乃圆密林阿阇黎“听经来舍卫,付法得维摩”之传承预示,也是法缘使然。 大师多年来常为唐密之传承铭记于心,时常孳孳择器,俾以心传口授,终因国内浩劫无缘有泻瓶之僧众承续大法。然密教传承乃大事因缘,大师于此早已预知。缘于此,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撰著密教典籍、仪轨及各种行法记,以利来哲知晓唐密之奥义及金刚乘人之用心,并有阶可寻。直至垂暮之年,大师方将密法弘传之大任付嘱超晔,足见大师对真言密教的弘传,始终抱以极其认真、负责的态度;“付法得维摩”,亦契合金山穆韶祖师预示的机语和大师所撰对联的暗示。时大师年已79高龄,超晔50岁。大师付法于超晔,事理具足,更有诸多口诀等,称为言辞灌顶、以心灌顶,亦即密教之口传印心者。因时值浩劫,后又境况特殊,直至今日方披露。 一日,超晔拜见大师。大师突然讲道:“我的名号有很多,以后用哪个?”超晔听后不禁有些狐疑:现在正值这么动乱期间,还有什么将来?师尊如此年迈体弱多病,还有什么以后?于是就说:“师父名持松,大家都知道的啊。”“好,说定了,就用持松。”大师高兴地回答。可见,大师高瞻远瞩,知道动乱会过去,国家会光明,佛法也会再兴盛。超晔如今回想起来,敬服不已。 大师胃口欠佳,每餐只勉强进食几口。超晔陪同大师就医诊断,未发现有异常情况。超晔为大师进行静脉滴注白蛋白、氨基酸等以补充营养。 春分前,大师又独自至古漪园赏梅,撰《春分前古漪园探梅》。 4月1日(阴历二月十八),观世音菩萨圣诞前夜,大师定中,见自身坐于莲苞中,弟子们送来裱花蛋糕一只,散发奇香;忽于中央黄色花心内,现一天女,纷散鲜花,花均悬住于空中;又于所散之花中,复现无数天女散花供养,如此微妙香洁,天花天女,转展无尽。又见空中现日本奈良长谷寺千手观音圣像,众均敬礼膜拜、散花供养,观音慈颜微笑。 春,大师定慧自然,憶持一贯,得到穆韶祖师的印证,无色界观已圆成,入法云地。法云地者,菩萨于此地具足无量功德,法身如虚空,得十方诸佛护念、历代祖师加持。智慧如云海,普洒甘露,荫护一切众生。 5月26日(阴历四月十四)晚,皓月临空,大师见月光皎洁,遂趺坐入定。见月轮中出现四头大象,高大无比,而自身坐于象背,四周有无数小象,各各背上,皆有童子童女戏乐歌咏。外围又出现无量诸佛围绕自在说法。此等境界与十地前明显不同,乃入不思议三摩地也!若等觉已无返,以后之瑞相只是口述,不为记录。等觉者,圆满因行,无不等者。妙觉者,果得圆故,独绝无伦,寂灭非思议。 大师曾于1968年冬作《心悟》一文,其时大师度过“难胜地”,心情舒畅,诸根愉悦,是对成就的信心和追求目标的决心,也是这股攀登无上菩提的勇气,时刻激励大师在五浊逆境中,勇猛精进,于晚年圆满成就,不负穆韶祖师的真切期望。现将之置于此处,以顺十地次第之释述。 《心悟》云: 此心是何心,根从大悲起,清净菩提心。 此心有多深,山摇地亦动,江海尽沸腾。 此心为何情,群生悉蒙福,万物尽滋荣。 此心威力强,渡越欢喜地,离垢又发光。 光焰生智慧,难胜者归降,福智悉现前。 远行无阻挡,不动即善慧,法云遍十方。 从初地至十地乃至佛地的示现,因人因境而异。回顾大师一生经历,能达法云地成就,亦有迹可寻: ――虚龄28岁时,发表的《摄大乘论义记》对修证至十地佛地之相已有反复叙述。可见,自那时起,他已迈步安排一生的归向了; ――虚龄30岁住持兴福寺时,为山门撰书楹联“解脱门开谁肯入,浮生梦觉自知归”,这是他自觉觉人的开示。在他本人可说已经了悟人生价值,并以此策励自己。 ――大师虚龄39岁时,又为常熟兴福寺重建的大雄宝殿撰书巨幅抱柱楹联:“破宇宙人生大迷舍我佛谁敢置喙,证实相色空真理在诸仁自觉皈心”,发出了这样震撼人生、探求生命真理、气魄宏伟的惊示; 从大师留下的诗文手稿中发现,大师修证至八地后,上升九地、十地较快,此系大师自己精勤所致。超晔因此联想到在大师阐秘《仁王经》时,内有以五忍十四位,菩萨从因至果修行次第,又于《密教通关》中对一至十地进行了叙说。大师于《菩提心论纂注》中又曰:“此菩提心能包藏一切诸佛功德故,只要修证出现,则为一切导师。若归本,则为密严净土,不起于坐能成一切佛事。是为自证已极,具化他方便,是方便为究竟也。至若九地、十地,亦如无为作用。其所无为之作,乃由八地而出。”这是他修持证悟的体验。 超晔又记得,大师在进入八地时正值春节,修法七天,曾于其记录中有“观成总是因,无观方是果。舍观无功用,方是自家珍”之句。九地十地以上,于空性中离于五根境,无想无境界,离有为无为界,离诸造作,离眼耳鼻舌身意,极无自性心也。以真言密教大日如来三摩地门,则为秘密庄严心也。 大师之所以发愿于南方庄严满月世界成就松华如来,将《满月世界依正庄严颂》留于后人摄受有情,其生平所作所为就是为这个艰巨宏伟的目标奋斗。《华严经》云:不为自身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佛法不离世间觉,不舍悲愿救世间。又如《华严经》中所说,大愿悉成满,百福自庄严。得到本尊上师十方诸佛赞同印证认可,此即《满月世界依正庄严颂》始末。其由来,大师曾对超晔开示:满月世界之依正,七宝庄严,八宝楼阁,乃松华如来恒沙功德,累劫累功积德而成,非想象所及。以《大日经》三句戒义,菩提心为因,大悲为根本,方便为究竟;结合《金刚顶经》五转,自心发菩提(发心),即心具万行(修行);见心正等觉(证菩提),证心大涅槃(寂灭);发起心方便(向上自利,向下利他);严净心佛国(自性弥陀,唯心净土,当下即是华严海会、满月世界)。由于各自发心,及对解脱之要求出发点各不同,金刚手菩萨问佛:因何得此一切种智?佛曰:密教发心,是开发、引发、显发。由上之三句五转初以阿阇利灌顶后,由三密加持力开发菩提心,至显发一切种智,如莲中幺荷在泥中时,虽待外缘,而正开时悉是本具幺荷也。经云:若人求福慧,通达菩提心,父母所生身,速证大觉位。 初夏,一日清晨,超晔前往医院上班,大师已守侯于公交车站傍,递给超晔一纸,上面仅写四字“维默我契”。超晔看后,点点头以示领会其意。大师道:“释尊拈花,迦叶微笑;文殊大士论不二法门,维摩诘居士默然不语。于涅槃妙心,维摩胜于迦叶。我则契阿字本不生,入大日两部旨意,更胜维摩也!” 后不久,又作《本不生偈》付于超晔,偈云: 生生之所生,生于本不生, 彼本生生生,生生还无生。 大师继续作开示云:“阿字具四用,一切功德具足无缺。一、以本不生故,有息灾用;二、以本不生故,有增益用;三、以本不生故,无量过失,殄灭无余,有降伏用;四、更无有一法,出此本不生者,即有摄召用。阿字及其他真言梵字,均各具无量功德,无量理义。” 大师自过春节后基本不再赋诗填词,以上种种表述,乃是借戏论之文字作记录,启迪有缘之后哲也。弘法大师曰:“虽有所作,却绝能所,法尔道理,有何造作?”此即是离诸法相,离诸戏论,身心寂灭,一尘不染,达本不生际,而于日常生活起居中不二随顺。 大师已臻生死不二、自在涅槃之境,预知时日,神情安闲。前往探望者见大师或坐或卧,或伏案默书《法华碑序》、《圣教序》、《兰亭集序》、孙过庭《书谱》、《皇甫碑》、《古诗随录》、《古词》、《毛主席诗词》等,并亲手装订,于封面题签盖章。又或作屏条或扇面等馈送诸友及近侍弟子等。大师云:“余无物遗留,只此等字纸留存吧。”(见下图) 书法.tif 弟子前来探望,大师要大家背诵《普贤行愿品》颂偈,并问讯各位家人健康,嘱咐大家要善待众生,学习文殊菩萨及维摩诘菩萨之智慧,勤奋精进,掌握科学技术,为祖国出力,为众生造福,按普贤菩萨之十大行愿住世,以长乐利益众生,行菩萨道,利国利民,慈悲喜舍。超晔思及释迦世尊说法四十九年,于将灭度时,作最后之教诲,名《佛遗教经》,后以《佛说四十二章经》及《八大人觉经》,结集成《佛遗教三经》,极言作人至道,忍恶无嗔,离欲喜施,住道在心,端心正念为首。深言持戒为禅定智慧根本,平时治心,如牧牛,如驭马,驱贪止妄,息欲寡求,又远离放逸,而精进、而禅定、而造智慧,庶几人成佛成矣。大师此时年迈体衰,更多关心弟子及其家人的安康,并一再要求以普贤行愿利益国民,无疑也在作最后之遗教乎?弟子们内心深为感动,而自己又无助于大师。超晔曾发愿,宁肯自己减寿十年而与大师,祈请大师能多住世,多转*轮,饶益众生。 长夏,炎热异常,以致大师身体疏于检查治疗。因大师已作了佛教各宗及金刚密乘教旨之前述交代,过“世间百六十心”起修,灭微细烦恼及俱生烦恼,最末成金刚身、证金刚心,方始圆满成佛,得佛果三德:得无漏戒为解脱德、得常净解脱身为法身德,得一切种智为般若德。 大师于此时入金刚喻定,断微细烦恼,相当于等觉位,继续于行深般若波罗密中,非思议境界。《仁王经》云:从初习忍,至金刚定,只可云伏烦恼,不能云断烦恼,以未究竟觉果,要至无明路绝生死命断,方为佛之究竟大觉。 大暑(7月23日),临书毛主席诗词。是年酷暑特盛,溽暑难熬。自大暑起一月中,大师又撰写书法墨宝多册。其时,大师境况极差,虽重病在身,但定力巍巍,精进不懈,惜寸阴,耐酷暑,悲誓弘愿、四无量心,于此体现尽致。虽然如此,大师对任何人也不作申述,非觉者不能如此也。我等弟子懵懂,因该年暑伏天气格外炎热,没有如往常般时时探望照料。今见大师三位弟子珍藏了38周年的十多册书法真迹,内心黯然神伤,愧疚不已。 9月7日(阴历七月三十,白露),大师伏案书写《古诗随录》,于最末页南宋汪元量《湖州歌》后,写下“一九七二年壬子七月三十日绝笔”,下盖“遯翁”朱文印一枚。此日乃地藏菩萨圣诞,亦为超晔生日,大师于此日留下绝笔,至此其一代行化已圆成,了无挂碍。由此看来,大师已自知行将涅槃矣。 初秋,大师于中脘扪及一块物。9月12日,至上海市静安区中心医院检查后入住病房,经钡剂摄片等仔细检查,未发现胃肠道有何病变与肿块。9月16日上午,剖腹探查发现,胰尾部位有一块状物,诊断为胰尾肿瘤,未作切除,缝合后情况良好,晚间微有疼痛而已。其实,这一痞块即其幼时于腹部摸到之块物,它一直与身相随,自大师出家后隐没消失,弘法利生数十年,因缘果满,直至此身最后涅槃时又复现,真乃因缘不可思议事也。 住院近月,大师体重有所增加,面色也白润端庄。 9月22日(阴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夜雨不止。大师入于定中,见天上放大光明,先为红光,后为白光,继之皓月当空,朗照内外。久之出定,定境不变,满室生辉。欣喜之余,唤室友同赏明月,反遭趣笑,遂自感自吟: 皓月当空,星光互摄。 入我总持,庄严圆密。 法尔如是,无生无灭。 10月15日(阴历九月初九),重阳佳节,是日秋高气爽,惠风和畅。大师晨起精神良好,乃理发、沐浴、更衣、剪甲,整日饮食甘馨。下午在医院园林作登高游步,按医嘱准备次日出院,晚间,大师与病友们谈笑自若,毫无病苦之状,岂意早定涅槃之期。 10月16日(阴历九月初十)清晨,医务人员发现大师已谢世圆寂,面容安祥,肢体柔软,右胁而卧,清香阵阵。陪侍在旁等候师尊出院之弟子超方却还睡意绵绵,尚不知发生何事。同室病员皆啧啧称奇,赞叹不已。如此临终,从容择日,诸事预先具备,随处涅槃,真乃人世间稀有神奇之事也! 大师早年曾对人说,“八十寿足矣”,因为释尊八十而圆寂。年初又说:“我活过生日,过中秋,过重阳就是最高了。现在魔最高,我的成就也最高了。过了生日也就是八十岁了,我心中的明月要与中秋佳节的明月相吻合。”既知“我生已尽”,而能历经暮冬、春、夏、秋四季,过阴历七月十三(公历8月21日)生日,寿已八十,又过中秋佳节,与诸弟子团圆,重阳节次日即圆其夙愿,岂非奇事?临终诸根豫悦,心无颠倒,意不贪恋,身无疾苦,湛然圆寂,泊焉归真,去证法报身于满月世界常寂光中。 大师三渡东瀛,取回唐密,归国续弘,成为唐密复兴初祖;于显教诸乘、密藏各宗研习不遗余力,尽罗胸臆,圆融无碍,瑞祯诸多;为欲后进得以入门,一生著述等身;解行并重,爱国爱教,慈悲喜舍具足,实乃近代以来罕见的一位显密圆融、解行相应的佛教大宗师,密教真言宗集大成者、大阿阇黎,“唐密复兴初祖”。又曾得不动如来授记,号松华如来。 大师世寿八十,僧腊六十三,毕生尽其心力于佛教事业,耿耿此心,昭昭日月,贡献甚大,永载史册,垂范千秋。 大师圆寂后,仅有惠宗长老及大师弟子超晔、超方、范栖英与吉真、振葆等居士数人参加了火化仪式。弟子们在火葬场告别堂瞻仰大师遗容,超晔结印作观,默诵《毗卢遮那佛大灌顶光明真言》为大师回向。此真言乃是1952年超晔在静安寺求皈依,大师为其初次灌顶时授予,今日复在大师灵前独自作法持诵,岂是偶然!大师火化后之灵骨舍利,暂秘密保存于吉真家中。后超晔几经周折,方于常熟购得墓地,暂将大师灵骨安葬于常熟虞山公墓。 未久,上海静安寺大雄宝殿突遭大火焚毁,岂人间应化身佛,亦随大师返真如性海,归密严净土乎? 寂后缅怀 唐密复兴 (1973--2010)1979年,己未,寂后7年3月21日,《解放日报》刊发报道《持松法师等追悼会在沪举行》,郑重宣布给大师“彻底平反,恢复名誉”。 秋,中共上海市委统战部、市宗教局、市佛教协会于上海玉佛寺大雄宝殿召开“持松法师诞辰八十五周年纪念大会”,再次郑重为大师昭雪平反,还其清净庄严、爱国爱教之本来面目,并缅怀其生前为国为教所作出的巨大贡献。 上海市佛教协会负责人李若人主持了追悼会。佛教协会负责人真禅法师、度寰法师、松岩法师、钟吉宇居士分别致悼词。上海市宗教事务局郑重宣布:“四人帮”横行时期,强加给持松法师的一切诬陷不实之词应予推倒,彻底平反,恢复名誉。追悼会后,由八位法师护送大师遗像安放在玉佛寺祖堂内。 是年,上海市佛教协会为大师在兴福寺后山日照亭侧建立了衣帽冢和墓碑,衣帽冢为半圆形的,冢前竖立墓碑,上刻: 上海佛教协会会长 常熟虞山兴福寺退居 上海静安寺主持 佛门尊宿上持下松法师之墓上海佛教协会敬立 墓碑前置一个石砌的供桌,两旁植苍松翠柏数株。 后来,日本高野山真言宗和湖北省武昌宝通寺也分别为持松大阿阇黎修建了衣冠冢,纪念大师对佛教事业作出的巨大贡献,并以此鼓励后学来者。 1984年,甲子,寂后12年2月27日至4月6日,以静慈园为团长、备前有隆为副团长、武内孝善为秘书长的日本真言宗“空海至长安之路”访华团来华巡礼。期间,访华团专程到上海静安寺参观访问,并对复兴唐密的持松大师表示敬意。 由日本真言宗各派总大本山会捐资倡修、中国佛教协会和西安市有关单位协作修建的“惠果空海纪念堂”在西安青龙寺遗址落成。9月8日,中日两国佛教徒隆重举行仪式,以阿部野龙正为总团长的“日中友好惠果空海纪念堂落成法会访华团”一行二百多人,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西安市市长张铁民等出席了庆祝大会和法会。中日两国政府首脑分别发来贺电和贺辞。随后,“日中友好惠果空海纪念堂落成法会访华团”一行专程来静安寺参访,并到真言密坛旧址缅怀持松大师。 阴历七月十三(公历8月9日),是大师九十周年寿诞,静安寺举行为期一天的纪念法会。上午举行佛事活动,上供回向;下午召开座谈会,四众弟子发言踊跃,缅怀先德,弘扬大师的嘉言懿行。当晚,上海市文化局局长方行、上海图书馆馆长顾廷龙、上海博物馆馆长孙志瑜、静安区政协副主席顾伟承、著名建筑学家陈从周教授及静安寺贾劲松居士等,集中研究了修复静安寺真言宗坛场和成立“持松法师纪念堂”等事宜。王永元居士对此盛大法会感触非常,谨效五轮,因成三绝,现谨录其一曰: 绝学遥承记异才,真传犹可觅金胎。 南天铁塔虽无缝,弹指唯凭一芥开。 自1966年浩劫以后至今已18载,师尊之弟子们方始有机会见面。此后,每年阴历七月十三,静安寺都举行大师诞辰纪念法会,四众弟子一起缅怀大师之嘉言硕德。 1985年,乙丑,寂后13年 静安寺着手修复真言宗密坛,同时建立持松法师纪念堂,陈列大师于海内外弘法的照片、生前著作、书画作品、日常起居用具等。在上海市佛教协会及佛协副会长贾劲松居士的支持下,纪念堂中的佛像绘制、坛场布供、法器法物等由许华翰居士负责,梁惠慈居士等协助。 由团长内海有昭、副团长静慈园、秘书长备前有隆率领的日本高野山真言宗第二次“空海入唐求法至长安之路”访问团参访静安寺,并赠送了部分坛场法器,使原先的真言宗坛场得以恢复。访问团一行还专程到正在筹备中的“持松法师纪念堂”敬礼。 1989年,己巳,寂后17年 常熟虞山兴福禅寺将后山正式辟为“云栖塔院”,用于集中供奉近代高僧灵骨舍利,并拟重建大师灵塔。七月十三日,超晔作七绝六首以记: (一) 缘离娑婆十七载,佛容金身宛常在, 爱国爱教人天敬,理法利民群顽开。 (二) 探索生命祕奥义,穷究显密老坚催, 大智大勇留日去,不入庄严誓不回。 (三) 孤身三渡高野山,学取唐密归国来, 普设坛场宣教化,说法开示无暇差。 (四) 著述无数留后代,阐深密教舒高才, 大慈大悲护和平,异国徒众齐膜拜。 (五) 法身事业满月美,晚年深入毗卢海, 四身五智悉圆成,诸佛赞叹笑微微。 (六) 古寺重光法筵开,五轮莲塔耀霞彩, 盛世*轮处处转,不动乘愿祈再来。 上海静安寺内持松法师纪念堂基本建成(照片为纪念堂一角),大师生前部分著作、书法等物件,由弟子们共同奉献,经整理后均展于堂内,供后人瞻仰。大师众弟子中,梁惠慈居士的书法内敛、稳健,特别是蝇头小楷更是闻名于国内外,他将书写的《金刚经》、大师《自述》、《满月世界依正庄严颂》等作品全部捐赠给持松法师纪念堂。 是年,大师著述《菩提心论纂注》由(台湾)新文丰出版公司重新印行。《密教通关》、《住心品纂注》、《仁王护国般若波罗密多经阐秘》、《密教图印集》等陆续在台湾岛内再版。 1990年,庚午,寂后18年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静安古寺》一书,此书“附录三”系《持松法师年谱》,有一万字左右,这是第一部持松大师年谱。此外,还收录了若干持松大师及静安寺密坛的照片。 1992年,壬申,寂后20年 《行愿无尽》(《荆门文史资料》第八辑,主编:尹骐、张佳品)由湖北省荆门市政协学习文史委员会编辑出版,赵朴初题写书名,并在序言中说,大师“是我亲近过的大德。二十年代初,持松法师不避艰险,为恢复和发展我国在唐代失传的密教,决意挽回千载绝学,梯山航海,三次东渡日本,获得日本东密五十一世阿阇黎位。新中国成立后,他曾偕中国佛教团出国访问,我也参与同行。”此书有关大师的内容是:一、“赞德篇”,主要有《持松小传》、《在持松法师诞辰九十周年纪念法会上的讲话》、《持松法师事迹》、《缅怀当代高僧持松法师》、《佛理满春秋 明德照万里──记著名大师持松》、《持松法师与日本高野山真言宗的交往》、《谆谆教诲 永志难忘》、《上海市佛教诸山护法居士暨静安寺两序大众公推持松法师为静安寺十方丛林首任住持启事》、《静安寺和改制选贤后的持松住持》;二、“文献篇”,主要有《自述》(持松)、《持松年谱》、《持松临终遗言》、《持松法师诗词摘抄》、《静安古寺简介》。同时,书中还收录了大师的部分资料照片20幅。 行愿无尽.tif 在大师示寂二十周年之际,吴企尧、武桐逊居士撰四言八韵以表尊敬怀念之忱: 上人示寂,弹指年间,白云苍狗,世事万千。 上人教导,深印心间,度人愿切,爱满心坚, 仰师慈护,光照尘寰,神州奋发,盛况空前, 改革开放,成绩斐然,十方赞叹,殊胜因缘。 1993年,癸酉,寂后21年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持松法师论著选集》,该书由赵朴初题写书名,真禅法师主编,收录了大师弟子杨毓华选录的大师著作《密教通关》、《菩提心论纂注》、《心经阐秘》。 持松法师论著选集.tif 同年,吴立民、方立天、林万清、阎之远诸大德主编的《佛藏辑要》由巴蜀书社出版,大师的密教专著《随行一尊供养念诵私记注》(上、下卷)被收录; 弟子武桐逊撰联以纪念大师九十九周年诞辰: 莲台升九九, 妙谛醒芸芸。 《法音》刊有纪念大师诗一首: 经闻听法,入佛境界, 慎终追远,极乐净土, 施德于后,永安西方。 1994年,甲戌,寂后22年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持松法师纪念文集》,赵朴初居士亲笔题写书名、静安寺方丈真禅法师主编,主要内容为“持松大师一百周年诞辰纪念法会”筹备过程中所收到的诸多纪念诗词、对联、书画及缅怀文章,并收录了大量与大师有关的照片。 持松法师纪念文集.tif 吴立民在《佛学研究》第3期发表《法门寺地宫唐密曼荼罗之研究提要》说:“整个法门寺塔地宫,在其封闭时被布置为唐密曼荼罗。所谓唐密曼荼罗,是指地宫为舍利供养的坛城,即唐密舍利供养曼荼罗。地宫的大部分法器和供养物上雕塑的图像,即曼荼罗图像。也就是说,地宫总体即为供养佛指舍利的大曼荼罗,佛指舍利为三昧耶曼荼罗,供养佛指舍利的诸种法器、供养物及供养法为法曼荼罗,如法供养即羯磨曼荼罗。三密相应,四曼相即,组成了法门寺塔地宫的唐密曼荼罗。这些曼荼罗图像,提供了研究唐密以及东密有关疑难问题的重要资料。” 12月9日至15日,为纪念大师诞辰100周年和静安古寺修复10周年,静安寺启建水陆空和平吉祥大法会七天,并隆重召开持松法师佛学思想研讨会,美、日、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等国及港台地区佛教界友好人士,国内诸山大德、学者专家、佛学院之学僧、尼众及护法居士等近千人与会。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上海佛教协会会长真禅大和尚将《华严经》偈颂“一切如来同赞喜,十方众生悉慰安”亲笔书成巨幅楹联,献于大师像前。大师早年在日本修学密法时的同学──奈良大安寺贯主、九十六岁高龄的河野清晃长老专程率团,与福岗十轮寺藤本善光大僧正来沪参加纪念盛会。长老跪拜于大师灵前,亲自朗读祭文,修法回向,令与会者动容,河野清晃长老还赠送了香金和经书。 四众弟子满怀感恩心情,作诗述文,挥毫泼墨,缅怀大师。 时任镇江金山江天禅寺住持的慈舟法师撰联敬贺: 道德名久扬,宏法不忘爱国,今逢百年,风范感人时景仰。 经营修殿宇,后贤继承遗志,岁历十载,艰辛使寺复光辉。 台湾法鼓山圣严法师贺联曰: 无上金刚王, 狮吼留遗音。 大师法孙、虞山兴福寺住持妙生法师赞词曰: 法界宗师持操似江汉之濯; 佛门泰斗松柏知岁寒后凋。 华东师范大学教授苏渊雷在研讨会上朗读了纪念祝词: 大日如来义烛天,明王孔雀踵前贤。 远溯开元三大士,金刚胎藏两钻研。 三次东渡探玄秘,两上高野志行坚, 得大阇黎即归国,住持静安逾十年。 坛场一辟千灯吐,似雨天花不着肩。 华严天台首讲习,真言绝学重兴焉。 一生爱教爱祖国,闭门拒敌义凛然。 大江南北纷请示,显密兼弘悲智先。 春风讲座次第开,育才著述两翩翩。 大师诞生今百年,佛法应运道屡迁。 静安恢复忽十稔,古刹重光赤乌前。 海上人文荟萃地,中外观瞻意拳拳。 济济多士今齐集,仰慕高躅日月悬。 愿师乘愿再来时,拈花示众一笑嫣。 研讨会主办方将《持松法师论著选集》和《持松法师纪念文集》赠给每位与会者,受到了与会法师、专家、学者的欢迎。佛学院的学僧们更是欢喜无量,在讨论中,一致表示将这两本书仔细研读,并在以后的修学中,以持松大师为楷模,为弘扬佛法贡献毕生。此次活动声势浩大,在海内外产生了深远影响。由于超晔在纪念大师诞辰100周年系列活动中的辛勤努力,静安寺专程发信表示感谢。 12月15日中午,法会圆满之日,静安寺山门上空,于太阳中心表面不断涌出各色云霞,呈大圆圈状虹环,绚丽灿烂,其外又呈现更大之白色圆形光环,静安寺内百多人同时伫立仰观,众皆啧啧称奇,仰望圣境约半个小时,颈脖已酸,仍留恋瑞相,叹未曾有!寺内法筵盛开,碧空大日华台圣众亦共庆贺也。瑞景希有,因以志记。 佛光.tif 1995年,乙亥,寂后23年 大师之舍利塔建成,位于虞山兴福寺云栖塔院中心最高处。舍利塔由大师之弟子许华瀚负责设计,形为五轮塔式,总高约3米,全部用金山石雕刻而成,依下而上分别为方、圆、三角、半月、团形相叠,五轮代表地、水、火、风、空、识(附于五大),为六大之体性,构成世间万物之本质;六大体性相互涉入,重重无尽、事事无碍,心、佛、众生同具,故此六大法尔之体性,周遍法界。五轮塔又是胎藏界的标识、大日如来三昧耶印,塔之基座呈复合千叶莲花型。大师之舍利由常熟虞山公墓内迁来,供奉于底座千叶莲内。塔体之方型石上正面镌刻塔铭: “佛门耆宿密宗大德上持下松大阿阇黎之塔”; 另三面为出水莲图案;墓塔周围建有石制围栏,塔正前方安置石供桌,塔后石制围壁呈半月形,中嵌长方形石碑,镌刻着大师之生平简传及碑铭,碑铭曰: 山光潭影 三密永宗 华严性相 临济家风 修持一贯 显密融通 海内海外 咸念师功 碑塔相依 如岱似松 垂范千秋 大德竑竑 下刻:静安古寺都监 德悟 监院 慧明 灌顶弟子 许华瀚 梁惠慈 杨毓华 顶礼 碑记和碑铭文字均由大师之弟子梁惠慈居士书丹。 大师之舍利塔庄严肃穆,又别具一格。毗邻有月霞老法师、惠宗法师、潭月法师、淦泉法师、震华法师、苇舫法师等高僧的灵塔,后来又陆续建有白圣法师、真禅法师等灵塔。 真禅法师主编的《持松法师纪念文集续篇》与读者见面,此书即1994年12月14日在上海静安古寺举办的“持松法师佛学思想研讨会”资料汇编。 香港、台湾佛教界团体及国内外人士常来静安寺敬香礼佛。 1996年,丙子,寂后24年 春节后,大师之弟子许华瀚,时年九十一高龄,正卧病在床,以电话约见超晔,郑重商议一事。原来在抗战期间,大师被邀至许华瀚宅中为其密坛开光时,亲手将一颗佛真身舍利交托于他,并着重交代:“此舍利,乃国外佛弟子供奉,珍贵异常。”此颗佛舍利如米粒大小,白中泛黄,晶莹光洁。大师用数层纸将舍利包裹严密后,装入一个玻璃小瓶中,并将玻璃小瓶放入坛上塔内,并一再叮嘱:“你要仔细妥善保存,待国泰民安之期,方令应现于世。”在后来的半个多世纪,许家历经了各种惊心动魄的事件,一次在被抄家后,到处杂物零乱,许华瀚急切地寻找,终于在满地乱纸中将原纸包裹的舍利找到,此后更是谨慎收藏不离身。现已是国富民强、社会安定之际,故与超晔商议,拟将舍利献于上海静安寺,由国家保管为善。于是,即电话通知静安寺常住。德悟长老携慧明法师、圣怀法师及益华法师等亲自前来迎请舍利,时静安寺四众弟子于大雄宝殿整肃排班,并焚香唱赞,兴大供养恭迎佛舍利的来到。 5月,台湾法鼓山圣严法师率“大陆佛教胜迹巡视团”来静安寺参访,并瞻仰了密坛和持松法师纪念堂。面对大师法相,圣严法师拈香顶礼,思绪万千。圣严当年曾受学于静安佛教学院。 日本福岗十轮寺主持藤本善光长老写信给超晔说:“河野清晃长老于前年十一月圆寂,我已将您的著作转交给其弟子,供于其灵前;我愿接替河野清晃长老,协助搞好中日佛教交流工作。” 是年为大师诞辰103年,杨毓华结颂以缅怀大师: (一) 桃李无言成蹊径,著作等身通古今。 事事无碍周法界,谆谆善诱导群生。 (二) 爱国爱教人天敬,所作已办立梵行。 寂光现前早预知,总持法门原无生。 1997年,丁丑,寂后25年 是年为静安寺建寺1750周年,杨毓华撰《静安古寺》一诗载于《香港佛教》第9期,诗曰: 寺建东吴三国时,今从此地得良师。 静安八景都湮没,古刹千年几转移。 玉佛尊容供顶礼,密坛仪轨备修持。 行将扩建十年后,轮奂辉煌更胜之。 1999年,己卯,寂后27年 《持松法师论著选集(二)》(《荆门文史资料》第十六辑,主编:杨毓华、陈广珍)由湖北省荆门市政协学习文史委员会编辑出版,主要有大师撰写的《自述》、《摄大乘论义记》、《贤密教衡》、《贤密教衡释惑》、《住心品纂注》、《师奘文钞》、《般若理趣经集解》、《密林诗词》,同时还收录了《持松上师佛学论著书目》、《瑞征撮要·遗嘱》等。 持松法师论著选集(二).tif 晚清两朝帝师翁同龢之后裔中有多人归依大师,敬其为长老,其玄孙翁宗庆居士是上海著名律师,早年从持松大师受灌顶,以书法、诗辞闻名于沪上。翁居士与静安寺德悟长老交往甚密,九十年代,超晔探望德悟长老时与翁居士有缘会晤交流,后翁居士作“《持松法师论著选集(二)》将出版敬献三章”,奉诗礼赞大师: (一) 诗僧手迹遍虞山,讲述真言抵万千。 东渡扶桑为学密,孤行高野惜衣单。 (二) 密坛布设自陈监,大日如来法相端。 古刹静安人瞩目,金刚胎藏隐荷担。 (三) 沧桑万变涅槃甘,虽死犹生道永耽。 论著煌煌顷选集,遗篇传世意弘坚。 2000年,庚辰,寂后28年 《华严宗教义始末记》由台北大乘精舍印经会再版。2008年,台北空庭书苑又将此书重新标点后再次印行。 华严宗教义始末记.tif 2002年,壬午,寂后30年 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持松法师》(杨毓华著),此书作为“法门寺文化丛书”之十六,系大师传记,资料详实客观,许多史料为首次公布,为研究近现代佛教史、密教史及持松大师的佛学思想提供了珍贵的史料。日本河野清晃及吴立民、吴企尧、梁惠慈等大德分别作序,时任陕西法门寺博物馆馆长的韩金科研究员作跋——《呼唤历史——读〈持松法师〉》。同时,还收入了《持松上师名号浅释》、《悼弘一法师》、《略述〈长寿息风法〉——摘自持松法师〈几种呼吸法〉》、《持松上师佛学论著列要》、《密林持松上师咏灵山八景诗》、《有关释祖真身指骨舍利和法门寺真身宝塔地宫唐密曼荼罗近见》等,并有照片40多幅。 持松法师.tif 李中流教授青年时期曾就学于静安佛教学院,退休后受聘于静安寺,从事文史研究工作,曾撰写虞山兴福寺持松大师碑铭之偈颂,1999年发心于焦山定慧寺依茗山长老披剃出家,法名“觉真”,后长期在香港僧伽学院弘法。香港信众很敬仰持松大师,因港地有关持松大师之密教著述资料较少,故觉真法师求咨于超晔,以此因缘,促成了《持松大师选集》(五编)的编印。 2004年,甲申,寂后32年 是年为日本真言宗开祖空海大师入唐求法1200周年。4月29日至30日,由复旦大学历史系和日本高野山大学主办、上海静安寺协办的“空海与中日文化交流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复旦大学举行,这是中国内地第一次由中日两国的大学联合举办密宗研究会议。来自复旦大学、南京大学等国内知名学府和中国社会科学院、空海研究会、敦煌研究院等学术机构的专家学者以及来自日本高野山大学、关西大学、大正大学、种智院大学的教授学者共30多人参加了此次研讨会。与会期间,教授学者们围绕密宗、空海以及中日文化交流的主题展开了认真的学术切磋和讨论,共发表论文20余篇。静安寺改制十方丛林的第一任方丈持松大师曾三渡扶桑学密,传回了失传千年的唐密,静安寺与日本高野山有着传统的友谊。静安寺住持慧明法师作为此次活动的协办方代表参加了研讨会的开幕式。在研讨会开幕前,静安寺接待了日本的学者,研讨会闭幕后,静安寺又设宴招待了与会的全体学者。韩金科、杨毓华等全程参加了这一活动。 2005年,乙酉,寂后33年 由香港的大德发心,组织编印《持松大师选集》(杨毓华主编),分五编:以1993年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持松法师论著选集》作为《持松大师选集(一)》;以1999年出版的《持松法师论著选集(二)》(《荆门文史资料》第十六辑)作为《持松大师选集(二)》;以《师奘全集》中的《胎藏界行法记》和《金刚界行法记》作为《持松大师选集(三)》和《持松大师选集(四)》;以大师撰写的《观所缘缘论讲要》、《三陀罗尼释》、《十八道略诠》、《护摩行法记》、《几则简修法》等集为《持松大师选集(五)》。 2008年,戊子,寂后36年 12月28日,静安寺大雄宝殿落成典礼隆重举行,此举标志着静安寺改建工程基本完成。21世纪初,为配合市政建设需要,上海静安寺把二十年来修建的殿堂陆续拆除并着手改建。 新落成的静安寺山门由三个白色拱券门组成,上有佛教手印图案和警句,山门外两侧各置一个大型铜狮和灯柱;东侧矗立高18米由整块花岗石雕刻而成的梵幢,正面“正法久住”四个大字,幢后镌刻宋苏轼所书《金刚经》一部,梵幢顶部为铜铸贴金四座狮子像,金光晃耀;山门二层平台与钟鼓楼及东西配殿全部用天桥相连接,天桥四周饰以汉白玉栏杆,饰以佛教图案;钟鼓楼顶上均置有精美庄严之五轮塔;金色光芒四射;山门正中悬挂隶书“静安寺”铜制匾额,与山门内侧所嵌汉白玉匾额“为甚到此”相对应。上述题字均为方丈慧明法师所书。静安寺还将恢复真言宗密坛及持松大师纪念堂。 无论从何角度视之,改建后的静安寺殿堂错落有致,瑰丽堂皇,高贵秀丽,显密融通,庄严祥和,启示和祝佑人们崇尚真诚、和谐,静宁、安康! 2009年,己丑,寂后37年 在大师诞辰115周年到来前夕,《持松大师选集(六)》(主编:杨毓华)由华夏出版社出版,该书主要收入了散见于各种佛教期刊的大师著述88篇,分8部分:专集、专论、讲述、疏释、书札、序跋、诗赋、文钞。新编定的《持松大师年谱》(包括新发现的若干照片)、《新发现的持松大师史料》、《<满月世界依正庄严颂>敬释》及《<密教通关>初解》也一并收入附录,供大家参考。此外,新发现了赵朴初居士于1943年执笔撰写的《持松上师五十寿序》,特代本书序言,以资纪念。 持松大师选集(六).tif 《持松大师选集(六)》出版后,受到了众多大德、专家及同学们的欢迎和赞赏。是年底,大师再传弟子众绍之友读此书后,欣然表示愿出资再版《持松大师选集(六)》及所有持松大师的著述。于是,众绍遂萌发编纂《持松大师全集》之念,随将此想法告诉了超晔。超晔意思:除《持松大师选集》外,尚有众多大师墨宝尚未刊出,尚有众多大师著述正思能陆续刊印。且自1941年《师奘全集》面世以来,30多年间,大师著作不断,尤其是日本侵华后,局势动荡,其许多著作未能出版。期间,又因种种关系,散失焚毁者众多。现在陆续有许多前所未见者浮出水面,此乃国运昌盛、国家文明所致。他留下的诸多著作,不但填补了我国失传千余年之久的唐代密宗这一空白,而且也是留给后来者学习参考和进修的各宗典籍。我等弟子效法前人,举全力保存大师的心血结晶法宝,即是保存我国密教史、佛教史、佛教文化史、中外佛教文化交流史。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众生机有深浅,迷有厚薄,,不假种种言教开导、种种法门对治、种种文字般若,则迷云障于性空,何由令其一一彻见心月、改变素质、自利利他?通过编辑大师著作,可促使我们更好地学习他爱国爱教、不断求索进取探求人生真理的思想,及和谐社会、庄严国土、利乐有情的精神,并进而便捷地证入华严一真法界,得大觉位。因此,编纂《持松大师全集》已成为保存大师著作、复弘唐密责无旁贷之大事,也是迅速自觉觉他、回报大师法乳恩德之举。而有大德愿出资刊印,着实令人喜出望外,欢喜异常,实功德无量之举也。因此,决定编纂《持松大师全集》。 2010年,庚寅,寂后38年是年伊始,《持松大师全集》编纂工作正式启动,杨毓华任主编,众多“众”字辈、“妙”字辈弟子鼎力协助,一起投入到紧张而有序的工作上来。 持松大师全集.tif 5月4日,海峡两岸佛教和平祈福法会暨白圣法师舍利入塔回奉仪式在江苏常熟兴福寺隆重举行,海峡两岸高僧大德、诸山长老等约五百人出席。同时还举办了“兴福寺与近现代佛教文化”学术研讨会,来自全国各地、宝岛台湾以及日本的佛教研究专家学者近40人参加了此次会议,畅谈了兴福寺在近现代佛教中的地位和作用,高度评价了月霞老法师、持松大师等高僧大德在佛教教育和文化传承中所作出的巨大贡献。会议还向与会者赠送了《持松大师选集(六)》及《常熟破山兴福寺志》。台湾的侯坤宏、卓遵宪等专家对《持松大师选集(六)》非常赞赏,希望让台湾更多有缘者了解和学习持松大师在佛学上的光辉成就。白圣法师舍利自台湾经过上海时,静安寺举行了暂奉法会,为白圣法师上供回向。 5月20日上午,上海静安寺大雄宝殿内白银释迦牟尼佛像开光圣典暨慧明方丈升座十周年庆贺典礼举行,恭贺盛会的四众弟子遍满大殿内外直至山门,均欲沐佛光深恩,翘首恭敬释迦世尊降临世间,护佑人民。是日上午,天空阴霾,不见阳光。超晔早早来到,有幸挤身大殿内前排。开光过程中,慧明方丈恭请本师释迦如来、满虚空遍法界一切诸佛、一切菩萨、护法圣众光降道场。恭诵请圣三遍毕,忽闻空中响起闷雷之声,随之突然光明闪亮。众闻此声,及见光明,皆欢呼“太阳出来了”。超晔闻此,喜呼:“此乃佛光也,是佛菩萨降临矣!”言毕,一脚跨出大殿高槛,欲向外走,但又想:开光仪式未毕,怎能离开道场,遂又复返入。其时,方丈正朗诵开光偈,在诵佛功德时,天空突然又有如雷之声,且大放光明之象刹那又起。此时,群情激奋,法喜无量。随后,及方丈诵“我与十方善信同入如来大光明藏”时,虚空刹那遍满光明,真是万里无云万里光,群生悉蒙福,万物尽滋荣。超晔自思:清净法身大悲毗卢遮那佛,与坛场大殿内的白银化身释迦牟尼佛合一矣。当时,适有“众”字辈、“妙”字辈同学于大殿外右上方随声见有光明刹那显现处,光中有许多白色莲花,重重叠叠,莲花外围还见到白色大圆光环……如此祥瑞,如此圣景,能不令人欣慰、法喜充满耶?佛法之灵验,感应道交,于此也可见一斑矣。稍后,超晔等复回大殿,瞻仰释尊大佛,见银佛莲花座下之四周铸有胎藏界中台八叶九尊及一切如来智印(遍知印)、诸大菩萨及明王像,此乃显密同曼,契大日如来真言宗旨意。此亦是秉承静安寺传统、前方丈持松大师唐密再续之意也。静安寺于大雄宝殿之后正修建楼房,拟于四楼恢复真言宗密坛。 7月23日,静安寺举行“泰王国金身佛像捐赠仪式暨泰佛殿落成庆典”。泰国诗琳通公主及中泰来宾、信众300余人出席了捐赠仪式,超晔有幸参与庆典。世界佛教徒联谊会为泰国国王普密蓬八十寿诞专门铸造了十九尊金身佛像,静安寺即是十九尊金身佛像供奉地之一。于此祝愿佛日增辉,*轮常转,世界和平,人民安乐!中泰友谊万古长青!中国与世界各国友谊万古长青! 11月,《持松大师全集》编辑工作进入尾声。超晔回想大师一生即显即密,贤密相辉,复兴唐密,续法衍脉,可谓功绩卓著: ――他于每一经、一宗、三藏、五藏皆熟谙于心,如百川众流归浩瀚大海,胸怀宽广,圆融无碍,即显即密,显密一如,且以出世法圆融于世间法,理事无碍,事事无碍,见之者、与之共事者,皆和谐相处。他高洁的人品,卓越的智慧,高深的学养,理想的施展,无不令人心悦诚服。大师著作等身,如显密双管齐下之《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多经阐秘》,其再传弟子众林读后叹曰:“持祖阐秘此书尚年轻,非佛再来、势至应化,焉能如此!”弟子梁惠慈(超愍)读师尊晚年所撰《密林诗词》后曰:“一草一木,无非实相,看似平淡,寓意甚深,不同于一般文人之诗词笔调。”弟子许华翰(超洁)云:“每一首都是畅抒己怀,引人入胜,事理圆融,即事而真,发人沉思,令人悟入。师尊在晚年逆境中光明坦荡,心契法界,熙怡自在,常在满月世界庄严胜景定景中流连,因而他所修悟到的高超境界,便从笔端溢于言表,非佛之再来或现世成佛,怎能有如此多成就留于世间,供后人观摩学习也?”即事而真者,为事理本来无二,浅近之事相上,自具甚妙之真理也。止观亦曰:离说无理,离理无说,皆说无说,无说皆说,无二无别,即事而真。 ――大师是禅宗法嗣,又系华严宗、密宗嫡裔,身负复兴华严大教与真言密教的双重责任。他于第一次东渡回国后的1923年即撰有《贤密教衡》,1929年又撰《贤密教衡释惑》。从文中看出:从理义部署上讲,华严宗涵摄密宗;从事相修持上说,则密宗优于华严。依华严宗贤首五教,真言密教与《法华》悉判为同圆一乘,皆为开权显实、摄末归本之教,分摄显密之机,而同归《华严》别圆一乘。因此,他提出“以贤首真言并重,而弘密教”。真言即陀罗尼,指佛的心印,是佛菩萨所说佛经中提纲挈领的精华,因此又称总持。持此陀罗尼,纲举目张,圆满诸愿,尤其于末法时期,更是苦难众生籍本尊之威神力迅捷离苦得乐的良药。大师显密融通,理论达于实践,故有《贤密教衡》及《释惑》之作。大师提出,贤密并重而弘真言,则可使贤密金玉互焕,相映相澈,两得其准,使大法大教互不湮没,亦是为末法众生设置之大方便也,激励众生更有信心也。如果说,大师将真言密教由日本重新传回并复兴于祖国是一项伟大的功业,那么,此中他最突出最殊胜的功德就是:以真言总持密契于华严海印三昧,成就华严法界,畅泳于华严性海。依大师所传之真言宗三句义、六大缘起、四曼不离、三密相应,密宗行者与本尊法身相应成就后,则尊尊成就,行者与本尊诸佛之光互摄互入,互为一体,重重无尽,光光不离,不一不二,一智成就,智智成就。真言宗之妙理行持如锁钥般方便妙巧,行者修证真言成就,则自然启契华严三昧一真法界大门。真言行者依阿阇黎教示如法修证,可较快入此境界,由初证、分证,见到人体本具之佛性法身光明。真理光明之显现如由朔至望月轮之渐圆,圆明佛性智光完全显现,达本不生际,则为全证真理,即是佛陀。大师谓华严真言,相映相澈,金玉互焕,行果相彰。果其然哉!唐密复兴后辈传人修证中对此已有深刻的体悟,证实大师之观点,贤密相辉,贤密一如也。大家不胜庆幸欣喜,顶礼感恩持祖也。释迦文佛成道后,初转*轮,称性极谈,说华严大教法界缘起,信者绝稀,唯有法身大士能懂。故知,华严法界乃不退法身菩萨以上能达,一一尊相应,量同虚空。 密教真言宗金胎两部大法乃释佛涅槃后所说。金刚界者,毗卢遮那、大日如来异名;界者,身也,由金刚坚固不坏之智而成,具九会,为初地发心至佛果之行相。成佛时,从初降三世三昧耶会至第九羯摩会(成身会)。若从本垂迹时,则示从初羯摩会至第九降三世三昧耶会。胎藏界示理,为阿字本不生之理。两部诸尊、理智二门,均以大日如来为主,以心王统摄万德,心所众德各别而成普门及一门曼荼罗。门门互具,是以称为轮圆具足。举一为主,余皆为伴,如华严之主伴重重之义。由举胎藏,金刚必具;言胎藏,金刚必随,故虽二而全体不二。其中,佛、菩萨、明王、金刚护法,各有其法相而德性不改,如药之现诸药相而其药性不改,诸圣亦各以不同之誓愿现不同之法相而德性不改。大师于《住心品纂注》中又云:于十地后等妙觉中,更得开四分之一上上智,断除最微之住地无明,成金刚身,证金刚后心,故须经五十四个阶位,方始臻无上妙境。今所绘之金刚界现图曼荼罗者,皆佛于色究竟天及须弥山顶金刚峰楼阁集会时(见《密教通关·佛果道场》)传于观世音和金刚手菩萨等大日如来三摩地门,大日如来以自受用令他受用,此系果位毗卢遮那圆满法身之道,非属释尊应化范围。华严海会该毛端含刹尘海,纳永劫于刹那中。华严法界涵摄无量无数重重无尽佛果刹土乃至无尽圣众,周遍含融,各不相碍。持祖曰:“此乃一大总相法门体也”。 ――又关于密宗之称谓,且今有唐密、汉密、川密(包括峨密)、东密、台密、华严密、港密等。唐时“开元三大士”由印度经海路、陆路将密教弘传至唐都长安及东都洛阳等地,盛极一时,形成中国大乘佛教的最后一个宗派――密宗,又因正处盛唐,故称唐密。汉密、川密(包括峨密)则亦属唐密,为会昌法难后佛教临绝,秘密流传于中土者。东密、台密乃唐时日僧空海、最澄等入唐求法佩绶东归后所主。港密近几年兴起,源于东密、唐密。华严密的称谓源于台湾地区,实则佐以真言弘传华严,其真言亦系唐密传承。此外,台湾岛内弘传密教者还有多家,大都源于东密、台密。以上诸多密宗派别,皆不出祖业唐密根本。陕西扶凤法门寺佛塔地宫,保存着一千一百多年前瘗埋的释尊指骨舍利及唐密结集的立体供养坛场;不空大师译经弘教的大兴善寺,及惠果祖师灌顶传法的青龙寺古道场,至今庄严犹在,故唐密的根本在此。密宗各派的名谓虽异,其源则唯一唐密也。又藏密者,稍晚于唐密,乃印度密教祖师越过大雪山进入藏地留下的传承。唐密、藏密两大传播法系,皆因时代、地理、环境、人文特征及群体生活、精神需求之不同,而各具特色地传承发展,一直于今。 回顾《持松大师全集》的编纂,超晔对各方极力促成这一胜缘感恩不已。近一年来,大师之再传弟子众契、众沐等始终陪伴着超晔,一起收集资料,不停地进行整理、讨论、补充、修改,并一遍又一遍的校对,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新近浮出水面和发掘出来的许多论著,如《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多经阐秘》、《华严宗教义始末记》、《华严宗专号》、《真言宗专号》、《随行一尊供养念诵私记注》、《悉昙入门》等等,令同学们感奋不已,大家边学习边编辑,如醍醐灌顶,甘露飫身。众绍、众莲先后提出了许多宝贵意见;众契、众林、众悦、妙亮、妙乐等为收集持祖法宝、墨宝及《持松大师全集》校阅等付出了辛勤劳动。众沐以此种种参与全集的编辑,付出了很多心力,不计劳苦和时间,积极配合。对上述各位,超晔内心十分感激。又要特别感激的是众鍐同学,他主动热情地提出,愿意承担《持松大师全集》51-99%的出版费用,以便与同学们共同来圆满此功德。他还与众绍操心此全集出版事宜之全过程,首先特地去北京会晤正在此进行讲学的众明林教授,洽谈由嘉丰出版社出版此书事宜。众明欣然同意此事,而超晔深知:众明体质较差,还要为《持松大师全集》劳精伤神,还有他的同事们,热衷为此事出力,超晔内心实是歉甚感甚。正是仰仗各位同学的群策群力及众多有缘者的鼎力相助,才有了《持松大师全集》的面世。超晔亲近大师时间较长,了解较深,法缘所致,蒙真言宗大日如来诸圣传承之力,持祖授予之船桨法宝,使弟子们于此得法系法理加持之受用。今为报佛恩,主编《持松大师全集》,实乃群体之功也。如是,此全集出版可期大师挽回之千载绝学祖业唐密文化能得久长保存于世,续宏流传,利益人天,拔苦众生。 大师取回唐密续弘,而成为唐密复兴初祖。自1923年至今近90年间,大师之后传弟子始终勤苦修习唐密,延续着大师清净的法脉。自大师1972年涅槃后,即陆续有有缘者拜访超晔,希望得到接引。更有出家僧宝仰慕复兴祖国唐密的持松大阿阇黎之德行,专程前往叩大师灵塔,祈请得法。超晔思及真言宗三句义谛,认为末法时期学法困难,乃依教之方便为究竟,自己作为“船”(法)授法予之,视为法眷属,皆为密林持松大师加持之化人,如此可上遂大师普渡众生之心愿,下共菩萨救苦利他之悲愿,遂一一方便指引,以“吉”为首字作法名,至1978年已有结缘弟子30多位,众人皆法喜充满。 超晔见佛弟子们诚恳求法,不乏堪能者,于是自2000年后,秉承持松祖师教旨及弟子之请,按其所制之付法衍派四十字,陆续以“众”字、“妙”字起法名,予以观修指导。时超晔虽已年迈(出生于1923年),体力不支,仍殚精竭虑提携后来者,而置自己的身体于不顾:在精气神低落、发不出声音时,硬以丹田之气回答同学疑问,剖析佛理;在视力模糊、看不太清晰字迹(视力为0.1)时,仍坚持书面解答提出的问题。同时,又以梁惠慈师兄所赠《梵文字母读法及三大陀罗尼注音》一卷授于同学们,作为学习梵文之基础,希其易召感本尊宿誓,悉地相应。21世纪初方能购得一些梵文资料,去年大师所著《梵昙入门》也浮出水面,大家欣喜异常,又认真地学习。因真言梵文的声韵、音频、光波、色谱,与法界同频共振共场;加上手印、意念(即身口意三密),与金胎两界各大本尊、法界六大体性同步融通,故能速得悉地。祖国传统理念“天人合一”、科学概念之“宇宙全息论”皆基于此。由此,使得“众”字辈、“妙”字辈同学见地证量不断提高。现今众绍经十年如法勤勇虔诚修证,心性德智逐渐提高,已由真言宗三密相应、金胎两部大法契入华严法界大门,以“十缘生句”为心台之明镜、“六无畏”为精进之铠甲,意坚勇猛,深有证悟。众契、众林、众成、妙喜等也由修持真言密法而窥见华严性海之端倪。其他同学们也都沉浸在无尽法喜之中,无论教相、事相,都在不断分证提高,为扩展, 延伸开拓自己的生命价值而精进不懈,为自利利他,成就自受用身、令他受用而刻苦用功。 大师对传承法脉要求很严谨,一直恪守教规,待机而传,非器不传,宁可失传,不可滥传;若遇机不传,乃违反三昧耶戒,亦有罪过。按其付法衍派,密林持松大阿阇黎为唐密复兴初祖,密林传超晔(第二世),超晔传众绍(第三世)等。如今,由大师复兴的唐密法脉已传至第四世,大师“众”字辈再传弟子(第三世)有17位、“妙”字辈再传弟子(第四世)有7位,都非常优秀,目前其中有相当证量者7位,较大成就者3位。思往昔大日如来付法于金刚萨埵,金刚萨埵将密藏封存在南天铁塔中,释迦如来入灭八百年后方得龙树菩萨开塔承此大法;龙树传龙智菩萨,龙智又等了七百多年方将密藏大法传于善无畏与金刚智两位祖师;至唐开元年间,密法由“开元三大士”善无畏、金刚智、不空自印度传入华夏,中国又再传于日本,日本复再传回中国,至今绵延,密教有待机而传之宗规,目今应法运而兴,实不可思议也。 持松祖师“唯冀以著述利方来”,留下了大量显密典籍。《华严经》普贤菩萨曰:文字所说皆有齐限,悉不能知如来智慧。大师发起无上之道,以如来解脱味不得不赖文字以传。若无阿阇黎指点,如有筏无桨,不能直抵宝所。且师师相传,代代相接,灌顶证明,加持提携,咐嘱法要,必不可缺。还需增上意乐,勇猛修学,方能起等觉于无还。故般若文字及教授阿阇黎两者必具,此真言宗异于他宗,因其宗旨为即身成佛所在故。实践证明,其著述是无上珍贵的法宝。因弟子超晔一人精力毕竟有限,在辅导启发再传同学们修持不断提高的过程中,需要更多法理及行相上的指导。而持祖的著述法宝都有相应的详细纂注,正如一把把锁鈅,把大家遇到的疑问疑难之处一一打开,从而使同学们欣喜异常,不断的飞跃进入:以前看不懂的佛经都能理解了,所证境界也与佛经和持祖著述相应了,证量也就提高了。超晔看着大家的各种进步和收获,衷心欢喜。 持祖论著众多,超晔于《心经阐秘》深受启迪。持祖自“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至“无智亦无得”以显密精辟同阐,先明此乃四谛、十二因缘之小涅槃,成阿罗汉、辟支佛果位。由“以无所得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此乃明入“般若波罗蜜门”,菩萨以“般若波罗蜜多故”,得证无上正等正觉之大涅槃,法身佛位。自“故知般若波罗蜜多”至结束,持祖阐释:从总持藏来看,般若咒正是入“金刚波罗蜜门”之锁钥。自此,究持真言便可修证得金刚报身、化身、自性法身;住三摩地,金刚波罗蜜成就。自利竟,以本誓利他度生无尽。由此,超晔深深感恩持祖阐解《心经》、《菩提心论》、《住心品》、《理趣经》、《仁王护国经》等经典之功德。因这些经典实为般若之肝要,均为释迦如来指明成佛进趣之阶陛、解脱之路径。持祖于此等经典均有阐解,其中他阐秘《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字数虽不多,但却把整部经阐秘得灵活从容,对怎样依般若及般若咒层次分明地修持成佛都说明了。弘法大师说:披精进铠甲,如来法无二,净心者得之,依法不依人。持祖曰:依得法菩萨,因法还是要依第三者传授下去。人和菩萨之差别,那要依于行者的净信和法缘了。多祈请吧!释迦牟尼世尊一时在王舍城说《无尽意菩萨经》,经中曾有上偈,乃是显说,佛灭后,一生中(寺院传法视为三宝)。我佛慈悲,为救度众生,于末法时期遇善知识难,依法不依人,皆权宜之说。因此,超晔又联想到释迦牟尼佛灭后,结集佛所说之三藏、五藏,及后来翻译佛藏之古今高僧大德,他们必然经过解悟修证或皆是佛菩萨化现才能完成此等重任传予后世。而密宗传法师也应如此才能应答印证弟子们之分证境界,使之不断提高,有些法必须口传,以心印心,得法菩萨即代表已经有定量证悟之僧宝或居士。大师在《密教通关》中关于阿阇黎之种类详明有十类,次言弟子可授与否,详述复以十种法验之,漫授或漫受均有罪愆。 超晔在接纳堪能弟子时提出要求:一生清净心,二身心健康,三家庭和睦,四远离诤论,五守护誓戒,六不伤生灵,七不取名养。八不好烟酒。由此,同学们得以身口意逐渐净化,行善、欢喜,菩提觉心增进,改变素质,渐次趋于常、乐、我、净境界,以达自利、利他、利国、利民、利益法界一切众生之境界。 这是持祖的悲愿,是大悲毗卢遮那佛、大日如来一脉法身历代祖师的悲愿,也是应化身释迦牟尼如来一代行法的悲愿。持松大师显密并重而弘真言,其著述也即是真言密教之*轮。唯愿后进法眷属们:*轮常转,于此百千万劫难遭遇、无上甚深微妙之法,见闻受持,绍隆佛种,饶益众生,同圆种智。 12月12日,超晔收到了一份由陕西省佛教协会副会长、法门寺博物馆原馆长韩金科先生寄来的特殊礼物――大师当年为长安大兴善寺大雄宝殿撰书的巨幅抱柱楹联拓片。此联乃大师于1939年应灌顶弟子朱庆澜之请所作,原件总高四米有余,既是朱将军71前年修复大兴善寺的成果再现,更是大师复兴唐密的有力见证。韩先生在附信中写道:“见此楹联,如见持祖。此联字字亲切,句句珠玑,气势磅礴,真是无上妙品。”此前,为将这一珍贵的墨宝收录于即将出版的《持松大师全集》,超晔求助于韩先生。为此,韩先生专程前往正在拆除重建中的大兴善寺,向陕西省佛教协会副会长、大兴善寺住持宽旭大和尚说明了这一情况。宽旭大和尚十分重视,立即委托专人制作了楹联拓片,并请韩先生转赠超晔留念。超晔由衷地感恩两位大菩萨的支持,并深信:《持松大师全集》编辑工作结束之际,收到大师撰书的楹联拓片,获悉祖庭重建工程进展顺利,此三喜临门,乃密宗法祚绵延、国运昌盛之兆也。在此,真诚地祝愿: 全集出版,密印薪传徧四海; 梵宇重辉,唐密复兴济群生。 最后,谨以持松大师《满月世界依正庄严颂》末句为《持松大师全集》结语: 虚空有尽愿无尽,不动如来作证明; 誓愿一致行一致,续佛慧命转*轮;世间众生恒安乐,自他法界同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