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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锡永: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一章 解说《心经》(1) |
 
谈锡永: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一章 解说《心经》(1)
1 般若的体性与修证 释尊说般若波罗蜜多,结集成为一系列般若经典,这些经典,可以分成两类,一说般若波罗蜜多的体性,一说般若波罗蜜多的修证。此正如释尊所云:有说、有修、有证。恰恰是正法时期的典范。 依照阿底峡尊者的说法,《般若》三广本及三中本,根本说修证而隐说体性;《七百颂》等,根本说体性而附带说修证;《心经》则全说体性。 所谓三广本,即般若《十万颂》(Satasahasrika)、《二万五千颂》(Pancavimsatisahsrika)、《一万八千颂》 (Astadasasahasrika)。分别相当于玄奘译《大般若波罗蜜多经》的第一、二、三会。 所谓三中本,即般若《一万颂》(Dasasahasrika),此无汉译;《八千颂》(Astasahasrika),相当于玄奘译的第四会;《宝德摄颂》(Ratnagunasamcayagatha),相当于法贤译的《佛说佛母宝德藏般若波罗蜜经》。 《七百颂》(Saptasatika)等,即所谓三略本。《七百颂》,相当于玄奘译的第七会;《五百颂》 (Pancasatika);其余一本则有异说,或说即《百五十颂》 (Adhyardhasatika),相当于玄奘译的《般若理趣分》;或说即《金刚般若》(Vajracchedika);阿底峡则以为即是《心经》。 《理趣般若》,专说修证,由弥勒为上首菩萨;《金刚般若》,专说体性,相当于汉译的《金刚经》。此虽未被普遍承认列入印度所称三略本范围之内,但却实为般若系列的重要经典。 至于《心经》,阿底峡说它专说般若波罗蜜多的体性,可是这也并非笼统地唯说空性,他解释无垢友的释论,指出无垢友其实是依循着五道的修证,来说般若波罗蜜多的体性。 佛家的五道,是资粮道、加行道、见道、修道、无学道。 在见道位,行者触证真如,便成初地菩萨,这时候,他已现证了般若波罗蜜多的体性,如是即为登菩萨地,所以见道名为登地,而资粮道以及加行道则名为地前。 菩萨于触证真如之后,重重离碍,即是由二地以至十地,总共九个层次。此中的关键是第六地,由此地开始叩深般若波罗蜜多的门。经历第七地,至第八地才能现证深般若。 第六地名为现前地,即是指深般若波罗蜜多的境界开始现前;第七地名远行地,是指行者经历一段漫长的心路,解脱心性而入住法性,并从此可不再变异生死,是故名为远行;至第八地,行者已稳住于法性,因为他已走完了漫长的远行心路,再无变异,如如不动,是故名为不动地。 菩萨及至十地圆成,即入无学道(佛道)。在无学道中,有一个佛的因位,称为无间道,此即修金刚喻定,无间而成佛。《心经》之所言,即由资粮道说至无间道,此已为经中大部份正文,超越无间道的佛道,则相对地说得简单一些。[注1] (有弟子告诉笔者,香港有一套电影,名为《无间道》,流行相当广泛,其实取义于“无间地狱”,而误用佛的因地无间道之名,他们认为,笔者应该在这里附笔澄清,以免初学佛的人混淆,是故即附笔于此。) 上来的介绍说得很简略,因为目前只能这样简单地说,下文将有详尽的解说。 无垢友这样解说《心经》,是印度的传规,因为在藏译的经论中,还有几篇印度论师的《心经》释论,大致上都遵循着五道的修证来诠释这本经典,只是没有说得无垢友那么深刻。例如在西藏佛教史中有一件大事,印度的莲花戒(Kamalasila)跟汉土的禅僧摩诃衍,在藏王座前辩论佛说的“无分别”义,据说是莲花戒获胜。这位莲花戒也有一篇《心经》释论译为藏文,他即明说是依五道的修证来诠释《心经》。因此我们可以这样说,唯依五道的修证来说,才能明了《心经》所说的般若波罗蜜多体性,否则即易笼统,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下面,我们即将依无垢友和阿底峡两位尊者的说法,解释《心经》的主要段落。 不过这样解释《心经》时,却不能完全依照如今流行的玄奘译本。玄奘译的是略本,而且有些译文值得商榷,所以有时候我们要依梵文本及藏文译本来解说,因为无垢友讲解《心经》时,用的是详本,而且有些解释,只能依梵文来解,从玄奘的译文则看不出有这些意义。 为了方便读者,笔者已辑译了无垢友讲解《心经》时的引文,并参照目前可见的梵文本与藏译本,整理成为一篇《心经》,以便读者参考。 注释 1 “无间道”(anantarya-narga),亦有译作“无碍道”,有共义与不共义。“共义者”,如阿底峡尊者于其《般若心经广说》所说,乃指佛的因地,行者入“金刚喻定”究竟离一切碍,圆证无上正等觉、现起平等觉而现证佛果。本书亦取此义。 “共义”者,则通措圆满加行道后以至成佛前之道位。《成唯识论》、莲花戒《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释》等论,则取此“共义”。 2 《心经》辑译 (序分)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 (处所) 住王舍城鹫峰山 (闻法众) 与大比丘众及诸菩萨摩诃萨俱 (缘由) 尔时,薄伽梵入名为甚深观照之法异门三摩地。复于尔时,圣观自在菩萨摩诃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行时 (发问) 观察照见五蕴悉皆自性空,时具寿舍利子承佛威力,白圣观自在菩萨摩诃萨言:善男子,若有欲修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者,复当云何修学,作是语已 (十一答) 观自在菩萨摩诃萨,答具寿舍利子言:若善男子或善女人,欲修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此应如是——应如是观,须正观五蕴体性皆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如是受想行识亦复皆空。 是故舍利子,一切法空性无相。无生无灭、无垢无离垢、无减无增。 舍利子,是故尔时空性之中,无色、无受、无想、无行,亦无有识。 无眼、无耳、无鼻、无舌、无身、无意。 无色、无声、无香、无味、无触、无法。 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无苦、集、灭、道。 无智、无得,亦无无得。 是故舍利子,以无所得故,诸菩萨众依止般若波罗蜜多,心无障碍,无有恐怖,超过颠倒,究竟涅槃。 三世诸佛,亦依般若波罗蜜多故,证得无上正等觉,现起平等觉。 舍利子,是故当知般若波罗蜜多大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诸苦之秘密咒,真实无倒。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曰—— 爹雅他 嗡 揭谛 揭谛 波罗揭谛 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舍利子,菩萨摩诃萨应如是修学甚深般若波罗蜜多。 (认许) 尔时世尊从彼起定,告圣者观自在菩萨摩诃萨曰:善哉、善哉,善男子,如是如是。彼当修学般若波罗蜜多,如汝所说。 (随喜) 一切如来亦当随喜。 时薄伽梵说是语已,具寿舍利子、圣观自在菩萨摩诃萨,亦大欢喜;围坐诸众,一切世间天人、人、非天、干闼婆等,闻佛所说语,皆颂扬信受奉行。 上来依无垢友尊者所说,比对梵文本、藏译本及唐智慧轮译与法成译而成。此应即与无垢友说经时所依之梵本符合。 3 佛与菩萨的三摩地 详本《心经》,强调佛及观自在菩萨入三摩地,这即具有修证般若波罗蜜多的深义。 “薄伽梵入名为甚深观照之法异门三摩地”。 薄伽梵(Bhagavan),即是世尊,是佛十名号之一。世尊入的三摩地,依藏译本,名为“甚深观照之法异门三摩地”(zab mo snang ba shes bya ba'i chos kyi rnam grangs kyi ting nge'dzin)。然则何谓“法异门”?这却须加以说明。 粗略地理解,可以将“法异门”看成是同义词。例如:法性(dharmata)、真如(bhutatathata)。 不过这样理解时,却须知道,这些名相其实是依不同的观点而建立。譬如当说“法性”时,是从般若波罗蜜多的性来立名;说为“真如”时,则是从其相而立名。 所以,若从般若波罗蜜多证果的功能来立名,所证者可以称为“智”(jnana),当强调这证智其实是本然的存在境界,并非证智者新得,亦非突如其来生起,则又名之为“自然智”(svayambhu-jnana)。而形容这个智境,则名之为“如来藏”(tathagatagarbha)。 这样一来,我们已经有好几个名相了。这些名相还可以引伸,由引伸而立名。譬如“真如”的“如”即指相,如其相而观照其真实,于是便又有“实相”(bhutakoti)这名言安立[注2]。所以“真如”和“实相”,便又成为法异门。前者偏重于由相见性,后者偏重由性见相。附带说一句,这所谓“见”,便即是经中所说的“观照”。 所以“法异门”,实在是有所偏重而安立的名言。由名言义,于是成为“异门”(paryaya)。[注3] 小乘行人着重修证缘起;大乘行人着重修证空性;密乘行人着重修证如来藏。看起来,是三个不同的法门(异门),实质三者无有分别,缘起即是空性,空的境界即是如来藏。世尊所入的三摩地,即无分别观照法异门,所以在世尊的定中,更无缘起、空性、如来藏的分别。由是才称这观照为“甚深观照”。 观自在菩萨入三摩地,说为“行深般若波罗蜜多行”(gambhirayam prajnaparamitayam caryam caramana)。 在这里须要说明,入三摩地并非如一般人所认识那样,要盘腿打坐。菩萨入二地后,所重者为行持而非修持,因此在行持中便已能入定境,是即入三摩地。这时菩萨已无须作跏趺座相,如常生活,只心识活动已不同常人,这种行持境界,唯有菩萨自知。 观自在菩萨所行持的,名为“深般若波罗蜜多行”。若依行持的境界来说,跟世尊入的三摩地一样,都以“无分别”为证境,但其本质却不一样,世尊已无“法异门”的分别,而观自在菩萨却还持着这是“深般若波罗蜜多行”,是即仍未能离法门的分别。 在如是行持中,观自在菩萨观照五蕴悉皆自性空。这即是其行持的证境。 无垢友说,经中虽然只说五蕴,其实亦同时隐指十二处(六根及六尘),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亦即已尽观蕴、处、界一切法相,悉皆自性空。 现证法相的空性,是行持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的智境,由此可见,现证空性绝对不同于从理论上认知空性。我们由理论来认知,很容易随意地说“无自性空”,而且还可以叨叨不绝,引经据典来说甚么是“空”,但实际上我们的心识却从未有一刻证验过“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境界。是故须知,证空的境界,必须由修持与行持而获得。光从理论与名相来解说《心经》,实在便落于认知与理解的层次,而且很难说明,何以观自在菩萨要行持深般若波罗蜜多行,才“照见”(vyavalokayati,观察照见)五蕴悉皆自性空,因为若依名相而言,说“五蕴皆空”并非一件很难的事。 所以,造就关系到修习与修证了。 舍利弗在世尊与菩萨同时入三摩地之际,承佛威力而问观自在,当如何修学“甚深般若波罗蜜多”,那即是问:要如何修学才能现证一切法相的空性。倘如只是认知,这问题可以问一切开讲《心经》的人,何须要问圣观自在菩萨摩诃萨。 由是可知,如果不由修证来解释经中观自在菩萨之所答(无垢友说之为“十一答”),那就根本不符合经义,观自在菩萨不可能于舍利弗问修学时,他却只用认知来答。若这样时,便是答非所问,不当受世尊认可与诸佛随喜。 注释 2 “如”的梵文为tatha,“如如”则为tathata,乃指行者之智境,如实观照诸法宝相。此如《楞伽经》(依拙译《入楞伽经梵本新译》)所言: “更者大慧,依于正智量,菩萨摩诃萨即当不取名为实、相为不实。当于净除增损二边之颠倒见时,于识更不生名与相外世间时,我即谓之为如如。” 汉译佛典中,很多时都以“真如”代替“如如”,作为tathata的翻译,而“真如”的梵文却是bhutatathata。玄奘法师的译文即是一例。这大概是玄奘翻译的风格,喜欢对佛家名相作添译,如把“遍计”(parikalpita)译为“遍计执”、“依他”(paratantra)译为“依他起”、“圆成” (parinispanna)译为“圆成实”等。将“如如”意译为“真如”,亦无可厚非,盖“真如”之“真”(bhuta)亦不过是形容此“如如”之不颠倒、不虚妄。但不论是“如如”抑或是“真如”,所指的都是相 (laksana)。此如《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依玄奘译)所言: “善现,如是如来应正等觉,依甚深般若波罗蜜多,如实觉一切法真如不虚妄、不变异,由如实觉真如相故,说名如来应正等觉。” (卷三十六) 《大般若经》卷四六一,对“真如相”尚有广说,于此不赘。《辨法法性论》亦有颂云“法性能相即真如”。由是可见,于印土不论中观或瑜伽行,皆以“真如”为“相”。 汉土却习惯依“体、用”的观点来治佛学,且将“真如”执以为体。事实上,即使依梵文文法而言,“如”(tatha)乃形容词,形容行者于见道位以上之证智境相。“如如”(tathata)则是将此形容词安立为名词,而非谓法界中别有一清净实体名为“如如”或“真如”。(“空”(sunya)与“空性”(sunyata)的关系亦如是,非于说一切法自性皆“空”之余,另立“空”之“性”,否则即如头上安头。) 3 《辩中边论》亦有颂云(依玄奘译,大正·三十一,465。): 略说空异门 谓真如实际 无相胜义性 法界等应知 此谓真如(tathata)、实际(bhutakoti)、无相(animitta)、胜义性 (paramarthata)及法界(dharmadhatu)等,皆为“空”(sunya)之“异门”(paryaya)。世亲的释论,复解释如何由不同的观点,来建立此等“空异门”,此如“由无变义说为真如”、“由无倒义说为实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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