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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王传:第45回 旋努王武力收属国 老丹玛用计降昂堆 |
 
格萨尔王传:第45回 旋努王武力收属国 老丹玛用计降昂堆
一连征服了几个邦国以后,世界雄狮大王格萨尔回到了岭国森珠达孜宫。王宫周围,紫雾霭霭,布谷鸟鸣声悠扬,阿兰鸟啼声令人心醉。还是家乡好哇,春三月绿草茵茵,夏三月百花争艳。格萨尔在心中连连感叹着。这次,他要好好地歇息歇息了。 火龙年四月初八日黎明时分,从西南方向飘来一朵祥云。随着一股芬芳的香气,莲花生大师出现在森珠达孜宫前,大师端立云头,对格萨尔说: “你自天界降生以后,不能被你降伏的敌人没有一个,从你手下逃走的也无一人。现在敌人还没有完全征服,你还要努力去降伏众妖魔。……雪山水晶城的拉达克王,以烧杀抢掠为生,以热血鲜肉为饮食,以猛兽毛皮为衣服,降伏他的时机已经来到,二十九日定要西进,切莫迟疑。……” 格萨尔听罢,半晌没有说话。心想:“降伏一个敌人,又出来一个,好像没完没了。宝马的气力,不能永不衰竭;岭国的兵将,不会永远精良。连年的征伐,已经死了不少将士,大师还说,这次征服雪山国,老将丹玛有危险,若是丹玛真有个闪失,岭国的大小事宜就难办了。我不如先在岭国专心修法,看雪山拉达克能不能被我的法术所破。”这样一想,格萨尔就像没有听到预言一样,继续修他的圆满大法,没有把莲花生大师的预言告诉岭国众英雄。 此时,雪山拉达克王旋努噶布正在王宫摆宴款待群臣和众将。旋努噶布里面穿青色水纹内衣,外着织锦缎外衣,上罩黑熊衣,头戴三尖白毡帽。黄金的烟斗,碧玉灰盘,高坐在紫檀木宝座,对群臣众将说: “我们雪山水晶国,威名震四方,只有岭国装聋听不见,不但不向我们朝拜纳贡,还把向我们纳贡的八个邦国抢到手里。我早有意兴兵岭国,老臣云赛扎巴再三劝阻。看在他的面上,才延迟到今日。岭国以为我们软弱可欺,不仅不悔改,前日又抢了我六个部落。似这样下去,就快抢到我拉达克的头上来了。若不把吃肉的狗砍断尾巴,白酥油不能在袋内凝结;若不将吃羊的狼剥下皮,拉达克人在雪山国就住不成。现在我决不能再迟延,姑娘出嫁只一次,国王的话不说两遍。我们要立即召集各部出征。” 旋努噶布王刚说完,大臣昂堆奔仁从右排首席的花豹皮坐垫上站起: “大王之言如甘雨,善解布谷般诸臣的渴。古时老人有口传: 君王的命令由臣子奉行, 臣子的事情由君王维护, 君臣的事情都能成功; 上师的旨意由弟子奉行, 弟子的事情由上师加持, 师徒的事情都能成功。 就照大王的旨意召集众兵,按您的命令赶快启程。” 众将也都赞成。只有老臣云赛扎巴和亭仁拉郭不同意出征岭国。云赛扎巴想:“我们大王现在犯了祝古王和卡契王以前的毛病。以前我多次劝阻过大王,现在大王决心已定,看来很难再劝,但不劝又觉心中不安。”老臣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向大王进一言: “大王呵,您已作出决定,我本不应该再多言,但老臣有话不说心不安。古人言:男儿要报仇,三年过后还嫌早;要回报女人的一餐之恩,虽过三宿还嫌晚。我们不是有仇不报,而是现在还嫌早。待到格萨尔人老体衰、宝驹四蹄朝天、英雄大军瓦解,才是我们报仇的时候。究竟何时出兵好,人不知时要问神,若神灵明示此时当出兵,众将对所做之事无悔恨。” 众将听老臣云赛扎巴的话有道理,旋努噶布王也点头应允。于是派老臣亭仁拉郭去请牛头神。大王吩咐留下热血鲜肉、红牛皮旗子,迎接尊贵的牛头神。 牛头神一到,立即占卦问卜,然后说: “岭兵来了,雪山国要按国王的命令行事。和岭兵作战,要用一百铁镢霹雳,一百利刀霹雳,二百赤血霹雳进行袭击。胜败乃前业所定,苟安一时没有好处。” 听罢牛头神所言,众人纷纷说:“人神同心,雪山国的事情好办了。” 老臣云赛扎巴只觉似有一盆冷水迎头泼来,自头顶凉到脚底。怎么神也是这样的旨意呢?既然如此,神意难违呀。看来,雪山水晶城的末日到了。 雪山国大军四十万,于二十九日出征,走了七天,就到了北地具日部落。这个只有千户部落的小国,原是连年向雪山拉达克朝拜纳贡的。自从在岭军进攻碣日国途中,首领哈日索卡杰布自愿向格萨尔大王投降,就不再向旋努噶布王进贡。具日部落投降岭国后,因为晁通的儿子拉郭在与卡契作战中阵亡,为了安慰、抚恤晁通,格萨尔把具日部落赐给了达绒部落晁通王。 拉达克大军一到,主帅毕扎王子和大将东图等商议,认为能够不惊动母鸡而得到鸡蛋的办法最好。所以先派使臣去向哈日索卡通报,如果具日部落能够从现在起恢复进贡,那么两国依旧和好如初。如果七日之内拒不纳贡,拉达克大军就将荡平具日部落。 首领哈日索卡杰布接到毕扎王子的手书,大惊失色。原以为只要投靠了岭国格萨尔大王,就平安无事了。谁知这拉达克王竟不肯罢休。如果不答应向雪山国纳贡,具日部落将顷刻化为灰烬;如果答应下来,又要像旧日一样,受雪山国的辖制。哈日索卡左思右想,又和手下大臣商量,决定一面假意投降,一面派人向岭国格萨尔大王禀报,请大王发兵救援。 具日大臣森赤堆郭和云撒却噶来到拉达克大军营帐,向主帅毕扎王子谢罪,请大军到部落内先歇息歇息,首领哈日索卡正在为雪山国征集贡品,七日内定然纳贡。毕扎王子大喜,认为出师大吉,具日部落一投降,后面的几个小邦国更不用费吹灰之力。毕扎王子一连向七个小邦国派出使臣,送去内容与具日相同的信,想不动刀枪使其继续向雪山国纳贡。谁知第一个送信的使臣就碰了钉子,达玛国拒绝投降,回信说: 高山自以为高得不行, 还有须弥山在上头; 流水自以为险得不行, 还有舟船桥梁在上头; 雪山王自以为势力大得不行, 还有岭国君臣在上头。 “如果让我达玛王向雪山国 朝拜纳贡,先得问问世界雄狮大王格萨尔。大王若说照旧给你纳贡,我达玛王即缴清;若雄狮大王不答应,任你说什么也不行。” 达玛王的回信气得毕扎王子暴跳如雷,命令立即向达玛国进兵。要扫平达玛国方解心头之恨。 这达玛国已经赐给大将丹玛。丹玛的儿子玉拉杰赞驻守在此,雪山国的书信到来,恰逢杰赞回岭国办事。国内大臣欧依达奔回复了毕扎王子的信后,知道雪山大军必来进犯,忙聚集手下将士,准备迎敌。同时派出使臣,星夜赶往岭国,向格萨尔大王告急。 达玛国的使臣十五天后到了岭国,先去谒见丹玛,禀报了详细情况。丹玛带使臣来见正在闭关静修的格萨尔。 格萨尔听丹玛说完,心想:“莲花生大师早有预言,我没有依上师之言行动,倒让拉达克王抢了先,看来岭军不出征是不行的了。”于是对丹玛说: “莲花生上师已预言给我,收伏雪山水晶国的时机已到,现在拉达克王来进犯,理应反击不迟疑。” 格萨尔说罢,吩咐侍臣召集岭国各部及各国首领到森珠达孜宫商议出征雪山水晶国,解救小邦国之危难。 众英雄像雪片一样降临森珠达孜宫,雄狮大王把雪山水晶国进犯之事一说,晁通心中暗自高兴。“格萨尔呵,这次可是老虎遇上了彪,青龙头上来了白虎,毒蛇遇到了大鹏。想那雪山国可不比其它小邦国,旋努噶布王并非等闲之辈,号称世界无敌。你无故收了他的纳贡之国,现在他派大军征伐,岭国可要遭殃喽!我要给格萨尔一个不吉利的兆头,让他不得安宁。”这样一想,晁通得意地捋了一把胡须,对众英雄说: 未到时候的布谷声 是背时倒楣的恶兆; 半夜叫花子来叩门, 是流亡遭殃的恶兆; 不适时的岭国集会, 是败于敌手的恶兆。 “对墙缝中鸟雏般的拉达克王,用不着岭国大军去征讨,应该由丹玛自己去。因为达玛国已经分给他,丹玛应该为达玛作后盾。如何处置,应该由丹玛自己决定,岭国不必再集兵。”晁通说罢,退出了会场,他以为其他人也会离开会场。但是,没有人跟他出去。 总管王绒察查根站了起来,对晁通说的那番话,他很生气: “彩虹美丽不能用手织,茅草叶长却不经嚼,晁通说的话不可信。达玛国是弱小的鸟雀,岭国如不庇护就要陷入拉达克王的手中,达玛若陷于敌手,岭国就要失掉威信。因此,岭国要快快出兵。” 众英雄也纷纷赞同。这时,具日部落来报信的使臣也到了,向雄狮大王禀报了雪山国大军正在向岭地逼近,恳请大王早日出兵。 格萨尔立即点起一百二十万大军,分两路向雪山国进军,第一路由他亲自率领,曲珠和噶德为先锋。第二路由王子扎拉率领,阿达娜姆和森达为先锋。 丹玛见大王没有点他做先锋,心中有些不悦。王子扎拉对他说,因为他今年有厄运,大王怕他上阵有失,所以叫他留守岭国。丹玛一听,内心十分感激大王对他的爱护,却更加坚决地要求出征。 格萨尔无奈,只得同意。命丹玛另点六十万大军,作为第三路,跟在扎拉后面出征。另外又派人去请晁通,说没有晁通,这场仗就没法打。晁通虽说心里不愿意,却不敢违背大王的旨意,况且自己所属的具日部落也遭到雪山国的进攻,再不出征,情理难容。 雪山拉达克王旋努噶布一直也没有得到大军的消息,欲再派出一路大军,被大臣东图劝住了: 向无知之人去问计, 是最终失败的根子; 不知寒热而给药, 是病人致死的根子。 “大王不必再派大军,不如派人乘木鸟去侦察一番,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旋努噶布王点头同意。遂派东图和另一员大将乘木鸟前往达玛国侦察。 二人到了达玛国的上空,只见刀矛林立,人马如云。又往低处飞了飞,已经能看得清楚地上行人的面貌。岭军也看见了这只奇怪的木鸟。 丹玛见这只鸟不善,断定不是好鸟,立即向鸟射了一箭。曲珠也射了一箭。两支利箭均射中木鸟身上的要害之处,坐在飞鸟上的两员拉达克大将被射死,木鸟栽落在地上。格萨尔一见大喜: “没让木鸟逃走,这是个好兆头。” 说罢,赏给丹玛和曲珠每人十枚金币和一匹绸子。然后大军立即前行,很快就到了达玛国。 达玛的将士早已备好了酒宴,大军一到,酒肉就端了出来。大臣欧依达奔向格萨尔大王禀报与雪山国书信往来的情况,说雪山国的大军也快到了。格萨尔吩咐大军安营歇息,准备迎敌。 第二天,雪山国大军果然到了达玛。丹玛想:“大王说我今年有厄运,若不抢先出兵,恐怕真要应了此说。不如我先出阵,杀他一回再说。”丹玛想着,并未向格萨尔大王禀报,就单人独马冲出阵去。手下大将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来到雪山国的营帐前,丹玛说: “家畜在棚圈里住,苍狼胆敢往里闯,我牧童岂肯答应?野兽在森林里住,猎人敢来弄刀枪,我森林王岂肯答应?达玛百姓在自己家乡住,拉达克兵敢来侵犯,我岭国大军岂能答应?如果你们现在投降,我丹玛可以替你们向雄狮大王求情,该怎么办你们自己决定。” 毕扎王子一听丹玛此话,气得心撕肺裂,看起来,吃惯了绵羊的苍狼,就是牧人也难抵挡;抢掠惯了的岭国,对我们强大的雪山国也敢肆意侮辱,这怎么了得?!想着,毕扎王子就要披挂上阵。大将东赤占堆拦住了毕扎,对他说: “对付这么个老不死的家伙,何须您亲自上阵,还是让我去取他的头吧。” 东赤占堆转眼间冲到了丹玛面前,指着丹玛说: 太阳自行绕四洲, 罗曜为何怀嫉妒心? 富人吃自己的饮食, 乞丐为何怀嫉妒心? 雪山王管辖自己的部落, 岭人为何来相争? “乞丐虽然心想得到宝珠,可宝珠是龙王的库藏;岭国虽然想在雪山称王,可雪山是拉达克王的领地;你老家伙说话不知死活,还要我们雪山国投降!今日先取你的首级做我回见毕扎的献礼!” 东赤占堆说完,宝剑已经刺了过来。丹玛见此人来势凶猛,慌忙向后一闪,躲过他的宝剑,随即将格萨尔所赐神箭射了出去。这一箭正中东赤占堆的眉心,又从脑后穿出。丹玛割了他的首级,拨马回营向格萨尔大王报喜。雄狮大王赐他十五枚金币,又嘱咐他再不可单人出战,贪功冒险,万一有个闪失,就不可挽回。丹玛点头答应,兴高采烈地退回自己的大帐。 再说拉达克王旋努噶布,自从将木鸟派出侦察,已经十五天过去,仍不见回来,旋努噶布有些焦急,忙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老臣云赛扎巴更是着急,因为他比别人更知道其中的厉害。木鸟一去不返,说明大王派出的拉达克大军并没有战胜达玛军,万一岭军也到了达玛,那么,雪山国就要遭难了。没有交锋时求和平,现在既然已经出兵,那就得尽倾国之兵,去和敌人争斗。老臣对大王说: “大王呵,抢了财宝的盗匪要警惕,杀了仇敌的勇士要警惕,派出了大军的国王要警惕。敌人就要到了,雪山国有危机,请大王速聚集兵马,六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男子都要出征。岭兵的来路有三条,请大王派重兵把守。” 旋努噶布见过去一直反对作战的老臣今天也转变了态度,并且说得句句在理,就和云赛扎巴商议派什么人守关口、派什么人去救援等等。云赛扎巴说不必派人援救,只消派两个人前往达玛国探听情况即可。旋努噶布依言行事。 两个派去侦察敌情的雪山国兵士,装扮成尼婆罗人模样,往达玛国而去。行至离达玛不远的地方,已见岭军和拉达克军正打得不可开交,雪山国将士死伤不计其数。眼见败局已定,两人慌忙回国向旋努噶布王禀报。雪山王没想到岭军如此凶猛,又召集群臣商议。老臣云赛扎巴首先站起来说: 欲挖香甜的蕨麻, 要用锐利的锄头, 猛拔麻茎不能得; 欲与岭国大军交战, 须用长久时间包围, 仓猝应战不能取胜。 “据说格萨尔是真正的天神之子,降伏妖魔本是他下界的使命,与他抗衡不可能。十八大邦国的国王都死在他的手中,投降的小邦国王更是数不清。我们要与岭国硬拼取不了胜,不如把岭军拖延一个时期,坚持的时间越长,雪山国的胜利越有把握。” 旋努噶布越听越觉得老臣的话不对劲。前次他还主张聚集雪山国的全部军队,现在眼见岭军就要打到国境来了,怎么又说不要仓猝应战的话?拖,拖到什么时候?想我雪山王,是将苍天当帽子戴的人,苍天当帽子还盖不住我的后脖颈;我是将大地当毯子铺的人,大地当毯子还有一条腿无处容;我是将江河当腰带系的人,江河当腰带还围不住我的前腰身。今天本是吉祥的日子,这老家伙却在自己人头上泼水灭威风,而把敌人颂扬上九重天,真是可气又可恶。雪山王越想越生气,一生气那脸上就象布满了阴云一般。他要狠狠地教训这个多嘴的老家伙一顿。所以,话一出口就含着一股杀气: “云赛扎巴,让你说话是我抬举你,你却不自量力胡言乱语。本应割你的舌头要你的命,又念你年老过去有功绩。现在我要把你赶出去,从今后不准进宫里。拉达克没患不治之症,岭国人的生命也不是铁铸的,我们一定要向敌人回击。君王之命如雷箭,射出之后不能往回收。” 见雪山王动了雷霆之怒,群臣众将木呆呆地坐在那里,虽然都觉得在这个时候将老臣逐出宫是很不好的兆头,却不敢违背王命,因此,当老臣云赛扎巴退出宫时,没有一个人出来为他讲情。 旋努噶布一面派出援军前往达玛国解拉达克军之危,一面继续在国内征集人马,准备与岭国较量高低。 眼见雪山国兵马源源不断地又到了达玛地方,并且此次派来的大将昂堆奔仁正是岭国老英雄丹玛的对手。雄狮大王恐怕昂堆前来破营,对丹玛不利,也对岭军不利,决定先将地方神朗郭降伏,以灭雪山国大军之威。 格萨尔命晁通和唐泽二人跟在自己左右,君臣三人来到达东山顶。雄狮大王吩咐二人煮茶,将马拴在石山中,格萨尔自己前去钩摄地方神的灵魂。 大王一走,晁通变了主意。他觉得马拴在石山中会挨饿,就自作主张地将马拴在草地上,让马任意吃草。谁知刚把马拴好,就从草丛中蹿出一只黑熊,张着血盆大口向晁通扑来。晁通吓得扭头就跑,那黑熊并不追赶,张口把拴在眼前的马匹吞了下去。唐泽见熊吞了坐骑,连连射出两箭,黑熊应声倒下,唐泽将熊腹剖开,把马取出来,那马已经断气了。格萨尔闻声赶到,皱着眉头说: “晁通的马被熊吃了,可不是好兆头。现在,也只得这样了。”格萨尔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遍。晁通不敢怠慢,忙按大王所说将马尸摆于达东山坳之中。 格萨尔命晁通和唐泽藏在石山里,带好隐身木和护身符,不要乱动。说完,格萨尔变出两个化身,一个化身变成针尖大的小虫,藏在晁通的马尸内。另一个化身变为大自在天,来到山神朗郭面前,唱了一支歌: 我大自在天神, 是朗郭的后盾, 调来了许多神兵, 取那格萨尔之魂。 “我已经将格萨尔的魂魄取到了手,只因他的命未尽,还要等三个月才能降伏。他那宝马江噶佩布已经被我杀掉,马尸马血还温热。你快去达东山坳吃肉喝血,吃了会生力气,要将最好的血肉供奉我。”说完,化作一道彩虹,向冈底斯山飞去。 地方神朗郭今日一早就觉心里很不舒服,一听大自在天神要自己去吃肉喝血,并且是格萨尔那只宝驹的血肉,乐得急忙骑上黑色旋风马,右手拿牛角镰,左手拿狼皮袋,转眼间来到马尸跟前。一见那马,不觉有些失望。都说江噶佩布是神马,不料竟是这样老的马。虽然老,毕竟是天神所赐之物。朗郭顾不得多想,遵旨将最好的血肉向神敬献三次,然后大啖马肉,痛饮马血。吃喝完毕,朗郭只觉阵阵腹痛,而且越痛越厉害。那雄狮王格萨尔已在他的腹内现出本相,十八般兵器在他腹内抡动,疼得朗郭大叫饶命,向格萨尔大王忏悔说: “我是有罪之人,前世曾为暴君的帮凶,今生又造下罪孽,请救救我吧。世界的主宰,请将我快快引渡,愿到达解脱的园林。”说罢,身体爆裂,即刻毙命。因为生前的忏悔,格萨尔将朗郭的灵魂引到了净土。 晁通和唐泽煨起桑来,岭国大军一见香烟缭绕,知道地方神朗郭已被降伏,军心顿时大振。 雪山国的援军歇息了两天,大将昂堆奔仁耐不住了,又见达东山顶香烟飘袅,心里更觉烦躁,立即披上恶魔空城黑甲,戴上黑色璎珞魔盔,右佩黑熊皮箭袋,内插索命毒箭五十支,左挂黑狗皮弓袋,内装黑色角弓,手执罗刹利剑,剑柄缠着黑绫,跨上黑鸟善驰骏马,像夏天的乌云一样飘出雪山大营,直奔岭军阵前: “来犯的岭国狐狸群,窜到雪山国有何好处?猛虎般的昂堆要将你们杀戮,在我昂堆行进的路上,小营帐从西向东撑起,我要将那营帐摔倒在地;我的利剑要从上到下翻飞,砍得你兵将尸首分离。” 昂堆奔仁说完就要闯营,被岭国大将曲珠接住: 猛虎在森林中居住, 狐狸哪能与之为敌? 雄鹰在石崖上居住, 雀群寻衅岂不被食? 岭国大军如乳酪凝结, 雪山国的搅棍无能为力。 说大话的昂堆奔仁, 要死在我曲珠手里。 那昂堆奔仁听曲珠如此说,更加怒不可遏,举起罗刹剑,扑向曲珠。曲珠忙用枪架住,又回刺三枪,二人谁也没有受伤。昂堆口中念动咒语,挥剑上前,曲珠的枪头被砍断。曲珠用半截枪杆向昂堆打去,正打在他坐骑的鼻子上,战马疼得四蹄乱跳,连连后退。曲珠乘机拨马回营。昂堆奔仁紧追不舍,冲散了岭军,不少将士死在他的剑下。大将噶德上前刚刺一枪,也被昂堆把枪砍断,众英雄顿生畏惧之心。格萨尔吩咐,不要硬去碰他,那昂堆本是魔类,现在降伏的时机未到,所以刀矛剑戈都不能伤他。杀了好一阵,眼见岭军退远,昂堆高兴起来,也觉累了,就拨马回营。心想:这岭军原本是不堪一击的,还号称世界无敌,岂不可笑?只等明日再出击,定将什么雄狮大王格萨尔擒出营中,然后率兵杀退岭国大军,得胜之期已为时不远了。 昂堆奔仁在兴奋中好不容易熬过了这难熬的一个夜晚,天还没有大亮,就到岭军营前讨战,指名要与格萨尔交锋。 岭国众英雄见昂堆如此猖獗,怒火中烧,纷纷请求出战。老将丹玛不紧不慢地挤到众人面前,对雄狮大王和众将说: “降伏这个魔王是我丹玛份内之事,昨日让他杀了我们不少人,今日该是我杀他的时候了。” 格萨尔也知道要降此魔非丹玛不可,但天母预言说,丹玛有厄运,弄不好,就会被魔臣杀死。若不让他出阵吧,老将不答应;若让他出阵吧,又怕老英雄有闪失。格萨尔左思右想,都觉不妥。就在他左右为难、举棋不定之时,丹玛已经披挂整齐,冲出营门了。 丹玛想,今年我注定有厄运,天神让我先下手,后下手恐遭敌害。想那天上的太阳,不能停留要运行,俯视四洲后回原地;想那清清流水,不能回旋要向前行,绕过四洲后回原地;想我老将丹玛,不能退缩要前行,降伏魔臣后回大营。我注定要与那昂堆奔仁拼命。丹玛一边想,一边雄赳赳地来到昂堆奔仁的面前。 昂堆见岭营中冲出一员老将,以为是格萨尔,却又有些疑惑,就问: “你是格萨尔么?” 丹玛哈哈一笑: “降伏你一小魔臣,何须劳动我们大王?你先胜了我丹玛,格萨尔大王就会出阵了。” 昂堆一听是丹玛,他早有所闻。今日见老英雄果然威风凛凛,一团正气。心中升起敬意,立即回答: “老家伙,你要是不知死,就吃我一剑。” 昂堆说着,和丹玛战在一处。二人你来我往,约有一盏茶的工夫,并未分出胜负。老英雄已感力不能支。一枪拨开昂堆的剑,拨马朝白达拉山驰去。昂堆一面大笑丹玛无能,一面在后头紧追。 丹玛的坐骑像是着了魔法一般,将昂堆奔仁远远地甩在后面。眼看转过山口,来到一座小石山下,丹玛跳下坐骑,拿出格萨尔所赐神箭,伏在石头上等候魔臣出现。 昂堆奔仁也转过了山口,却不见丹玛踪影,正在四处张望,寻找丹玛,老英雄的箭离了弦。这一箭,从昂堆的右肋射入,又从左肋穿出,五脏六腑跟着箭头流了出来。那神箭穿过昂堆的身体又射碎了他身后的一块巨石,然后插入草山之中,不见了踪影。 昂堆奔仁虽然中箭,流出肠肚心肺,却没有毙命。他举着宝剑,咬牙切齿地朝丹玛扑来: “两个好汉不能面对面地搏斗,却在暗中放冷箭,可见你老家伙已经技穷。与其凭借磐石偷生,不如像我昂堆一样死了的好。”说着一剑下去,丹玛向后一闪,刚才伏身的磐石被劈成两半。丹玛又射一箭,正中昂堆额间,魔臣这才呜呼。 丹玛喘了口气,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上前将昂堆奔仁的首级取下,绑在马上,回营复命。 格萨尔王正为老英雄担心,见丹玛半晌不归,恐他已遭不测,遂派几员大将出营寻找。半路上正遇老英雄得胜而归,众英雄自然大喜过望,遂簇拥着老英雄回营见雄狮大王。 格萨尔见丹玛已将昂堆奔仁杀死,高兴地对丹玛说: “你的厄运已过,丹玛呵,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我也不必为你担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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