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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佛到底可以不可以写小说?看印光大师与民国才女张汝钊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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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从事写作,又在网上搜一些学佛人到底可不可以写小说的答案,直到看到印光大师写给民国才女张汝钊的信函,我依然决定放弃写作。在这引印光大师复张曙蕉居士书二中最后一句话“汝之诗意义甚佳,然欲避绮语之讥,须当行其事。否则何止绮语,乃妄语戏语欺三宝语也。光四十余年不作诗,故不为和”。那些尚在疑惑学佛到底可以可以写小说或者作诗的师兄弟们可以仔细研读一下下面转载的这篇文章,仔细品味印光大师的用心良苦。阿弥陀佛。

中国佛教史上,曾出现过许多诗僧,如唐代的寒山、拾得、无可、皎然,宋代的遵式、志南,明代的传灯、怀让等。但女诗僧却极为少见。二十世纪,在中国佛教天台宗的丛林中,出现了一位著名的女诗僧——本空法师(一九OO—一九六九)。她是一位杰出女诗人、社会活动家,最后却毅然皈依佛门,直到披剃出家,讲经说法,成为近代天台宗一大名僧。追本溯源,她最早的学佛因缘,是从普陀山谒见印光大师开始的。她自称:「导我皈依者,师(指印光大师)居第一;而导我最后生西者,师又居第一。」(《追慕原始要终之第一位大导师》)她说的印光大师对她的两次引导,颇有传奇色彩,这里简单介绍如下。

本空法师俗姓张,名汝钊,号曙蕉。出生在浙江省慈溪县庄桥的一个书香之家。她自幼酷爱读书,聪颖过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被乡裏誉为「女才子」。中学毕业后,她考取了上海沪江大学,后又转南方大学读书。当时发生了震惊世界的「五卅惨案」,日本兵惨杀顾正红烈士。全校同学义愤填膺,上街游行示威。她勇敢地率领大家高喊口号,并散发传单,不幸被捕。后来被学校当局以「闹风潮」的罪名开除学籍。在章太炎先生的帮助下,她转入国民大学就读。二十六岁,在该校英文文学系毕业。这时,她把十多年来所写的诗词作品作了一番删削整理,编为《绿天簃诗词集》,公开出版。这些诗词感情真挚,音韵铿锵,清丽婉约,脍炙人口,在当时文学界引起很大轰动。

一九二八年,张汝钊以她卓越的才能被聘任宁波图书馆馆长。嗜书如命的她,从此「坐拥书城不羡仙」,一心读书和写作。当年夏天,天气炎热,好友梅夫人等邀她去普陀山避暑。她早知道普陀山佛灵山秀,石奇景美,金沙碧浪,海阔天空,是著名的观音菩萨道场。因此,很高兴地答应了。第二天,便与梅夫人等六七位女友从宁波轮船码头上船。

中午时分,船到普陀山短姑道头。女伴们登岸后,先到观音洞庵吃过午饭。然后游历附近一带的胜。观音洞在梅岑山西麓,传说为观音大士示现之处,洞广如室,中间有一天然石柱支撑,上广下锐,倒注入地,有垂云倒浪之奇,洞内环行可通,石柱、石壁镌观音大士像;洞顶白石累叠,古树嵌生,风景十分奇特。附近有二龟听法石:两石龟一蹲岩顶,昂首延颈,一缘岩壁,筋膜尽露,睨之欲动,相传经观世音点化而成;又有磐陀石,两巨石相累如盘,下石高耸锐顶,可容二三十人,上石高二.七米,体积四十馀立方米,面广底锐,呈菱形,两石相累处仅一点,观之欲坠,势若累卵。上有「磐陀石」、「天下第一石」等题刻,「磐陀夕照」为普陀十二景之一。

女伴们望看这一处处佳景,真是目不暇接,赞声啧啧。梅夫人要汝钊即景作诗,以助游兴。汝钊想了想,遂当场吟了一首《上观音洞》诗:

观音圣迹访遗综,更上南山第一峰。

万里烟霞空色相,一天云气荡心胸。

惊涛拍岸声疑虎,怪石蟠空势似龙。

到此顿消尘俗虑,隔林飞度一声钟。

梅夫人忙取出手提包中的钢笔和笔记本,把诗记下来。女伴都称此诗有气派,特别是五、六两句,是全诗的警句,描摩这海边的惊涛和怪石形态,真是曲尽其妙!

她们游毕西天景区,又游了普济寺、南天门一带,到离法雨寺不远的极乐庵住宿,打算吃过晚饭,去海边游泳,以消除一天疲劳,并领略海阔天空的普陀夜景。

正当她们吃过晚饭,各人提着一袋内衣裤准备出发时。祇见门口急急进来一个年青僧人,手中提着一张纸条,对大家说:「诸位女居士,印光老法师叫大家千万别去海边游泳!」说着递过纸条。大家围过来看,祇见上面写着:

诸居士!南海多旋涡,所谓「惊涛如虎」,防不胜防。每年有人,惨遭灭顶,切勿儿戏,后悔莫及!

女伴们看了都发愣:印光老法师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游泳,而且纸条上写的所谓「惊涛如虎」,不就是汝钊下午写的「惊涛拍岸声疑虎」之意么?这是偶然的巧合,还是印老未卜先知?

张汝钊更是惊讶不已,她在图书馆裏早就读过《印光法师文钞》,对印老景仰备至,祇不过缘悭一面。于是她便把手中的衣物放下,提起个手提包,约女伴们到离极乐庵不远的法雨寺拜访印光老法师。

印光老法师正在灯下给来函求教的外地居士写复函。侍者告诉他有一群女居士来访,他便放下手中的笔。汝钊她们在向老法师顶礼之后,蒙老法师赐座就坐。她见老法师红光满面,神态庄严,一派慈悲之相。便上前合掌,先是感谢老法师的规劝,接着又探问老法师怎么会事先知道?老法师笑着说:「这几天天气很热,刚来山的游客,每天傍晚都会到法雨寺前的千步沙海滩上洗澡。千步沙别看它平时很静很美,但海潮来时奔腾呼啸,来如飞瀑,退若曳练。遇大风,则沙间怒涛壁立,吼声震天,飞沫溅空,真是惊险极了!我刚才在寺前闲步念佛,看到七八位刚到山的游客—大概就是你们吧—经过法雨寺前,向极乐庵方向走去,边谈游泳的事。我怕你们不知道海边的险情,晚间来此洗海水浴。故特遣一僧告知!如此而已!阿弥陀佛」!老法师虽作了这样的解释,但她心中总觉得他有未卜先知之明。

老法师说罢,从架上取下几本新出版的《印光法师文钞》,送给大家每人一本《文钞》,劝大家「老实念佛」!女伴们都站起身来恭敬地接过。汝钊还从手提包取出一本二年前出版的《绿天簃诗词集》,在上面签了名作为回谢,敬奉老法师教正。老法师也欣然接受。

大家小坐了一会,怕影响老法师的工作,便起身拜别。回到极乐庵,洗了个冷水澡。经遏一天的旅途奔波,感到疲劳,一躺下床,便都呼呼地睡着了。

次日清晨,她们刚起床。法雨寺的一位山僮,又送来一张纸条,说是专交曙蕉居士的。汝钊忙打开来看,上面写道:

曙蕉居士鉴:

观所作诗,其声调意志,实不让古人。但只是诗人之诗,其衷曲愁怨,似绝未闻道者之气象。即与君题序者,皆与君同是一流人物。君既有此慧根,忍令以悲怨而消磨之乎?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我既有佛性,可任其烦恼盖覆,历劫不得发现乎?当移此愁怨以念佛,则生入圣贤之域,没与莲池海会。倘真有宿根,当不负老僧此一呵斥也!(后收入《印光法师文钞三编》卷二)

「呵斥」两字,从她的眼前跳过时,使她猛地一震!因为生性孤傲的她,当时在诗坛备受尊崇,听惯了谀词。这次卸破天荒地受到斥责!仿佛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顶凉到脾心,她的自尊心平生第一次受到了重大的刺激。但仔细平静下来一想:《绿天簃》中的诗词也的确是些愁风怨月之作,或叹命运的多蹇,或怨造化的不公……长此愁叹下去,确只能折磨自已,怎能超然物外,如释迦那样的解脱自在、发现自身的佛性呢!印老的话虽然尖锐,但毕竟是他站得高,看得远呀!

经过一夜的思量。第二天上午,她决定不去游山,独自一人去拜访印老。到了门口,她又停步踌躇了,怕老法师会瞧不起自已这位凡夫俗子。谁知坐在桌前的印老早已看见,笑着喊道:「张居士你早呀!我知道你一定会再来的呢!进来坐吧!」

于是,她倒身便拜。印老请她起来。就坐之后,她诚恳地请印老开示佛法义理。印老说:「我知你才高八斗,但不要专学西欧虚派。应每日于公私之暇,实行愚夫愚妇之老实念佛。因为一息不来,即属后世。那时纵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无用处。若不及早修持净业,待到那时,才知道虚度此生,枉将宿世善根,都消耗在「之乎者也」之中,真是可惜!爱作无聊诗文,是文人习气,若不痛除,想在佛法中得真实受用,万难万难!」

印老语重心长的教导,诫笃的语调,使她深受感动。她暗下决心,从此一定要专心研究佛学,了生脱死。她和女友在普陀山共住了一个星期,游遍了海天佛国的山山水水。离别普陀山那天,她独自前往法雨寺,向印老告辞。印老又诚诚恳恳劝她皈佛。坐谈了二小时之久。直到舆夫催她,说要是再坐,就赶不上去宁波的航船。她才恭敬礼拜告别。印老送她到门口,笑着说:「后会有期!」

从普陀回到宁波后,张汝钊认真钻研佛典,并学习坐禅。偶有心得,便用偈颂的形式,写成短诗,以发挥其义理。一次,读永明延寿(九O四—九七五)的《宗镜录》,十分投入,仅二三天时间,便把一百卷的《宗镜录》读完,同时写了《赞永明大师》的七言律诗十首。她把诗寄给印光大师,借以报答最初给予她的法乳深恩。她想,这些诗,印光大师见了一定高兴,很可能得到他老人家的印证。

数日后,印老的复函来了。她兴匆匆地拆开一看,却大出意料之外,印老在信中说:「汝钊居士慧鉴:接手书,似知其病,然以文字习气太深,虽自知而实不能痛改,则毕生终是一诗文匠,其佛法真实利益,皆由此习气隔之远之!……今引一故事,以作殷鉴,则诗文匠即可为荷担如来慧命之龙象,而永为闺阃母仪,女流师范于无既也。其事在《普陀山志.妙峰大师传》中,《清凉》、《峨眉》二志亦载之。以此大师于此三山均有因缘,故不厌其详。此师乃叔季不多见之人,其得益在山阴王寄鞋底于关中,遂得大彻大悟,不复以诗文为事矣!」

汝钊看了信,忙检阅《普陀山志》的《妙峰法师传》。传中记载山阴王曾在中条山造栖岩兰若,让妙峰闭关专修禅观。但妙峰「入山未久,即有悟处,作偈呈王」。王认为:「此子见处已如此,若不挫之,后必发狂。」遂取敝履割底,并书一偈云:「者片臭鞋底,封将寄与汝。不是为别事,专作打诗嘴」。以此来警示他不可专作自以为感悟的诗偈,而影响真正的学佛修持。汝钊从印老话中深深受到教育,决心痛改虚玄的文字习气。从此,每当诗魔来时,她便假设自己颈上有被印老所系的鞋底突然跃起,猛捆作诗嘴的观想。久而久之,文字习气逐渐化作平流澄水,不敢变精作怪了。她深深佩服印老,写了一封虔诚的信,决心皈依印老,为其弟子。印老十分慈悲,慨然答允,赐她法名为「慧超」。

以后,她在生活、工作和修持中,每遇到疑难,便写信向印老请教。印老总是慈悲地复信,开示念佛法门,并指教立身处世之重大关节,字字切要,语语警策。汝钊自称:「每一拜读,如对圣颜,汗流浃背,惭愧无地!」深感「谊重恩深,无可答报」!却不料一九四O年的一天,她得到印老西去的讯息,如同晴天霹雳,她悲痛异常,作诗道:「噩耗传来一月迟,经窗雪夜哭吾师。人天眼目归何处?肠断神农昼寝时!」「一片鞋皮彻底酬,百千偈语止中流。摩挲颈上痕依旧,千古令人痛不休!」

自从印老生西以后,她返思教诲,深感佛法必须亲证,遂发重大誓愿:若不亲证真如,快不甘休!于是,辞去工作,专心致志从天台宗大德根慧老法师在宁波观宗寺学修法华三昧,后又回慈溪闭关,修法华忏二十一天,持楞严咒七天后,蒙佛力冥应、,指令出家。一九五O年二月初八日,从根慧法师披剃,赐名「本空」。从此焚弃笔砚,专心读律,并在上海、宁波等地讲演《法华》、《地藏》、《金刚》、《遗教》诸经,每天晨修忏法,晚念佛,放蒙山,夜习禅观,成了一苦行高僧。

一九五零年九月二十三日,本空法师在慈溪妙音精舍阅律修持时,接到观宗寺根慧法师来函,嘱她撰写缅怀印光大师文章一篇,以纪念大师圆寂十周年。她便在大师像前焚香祷拜后动笔。第二天晚上,得了个奇怪的梦。她醒后追述说:

……见我先师印公老人,在一广博严丽的大殿中,展开黄色坐具礼佛,身躯高大,光明赫烨,命我在其后拜佛讫。我即稽首问曰:「十载翘诚,今得一见,愿兴慈悲,开示愚蒙!」师曰:「汝好自弘法,毋得厌倦。临命终时,我当来接。」我曰:「见师相好光明,得非大势至菩萨耶?」师曰:「是!不错!」我不觉长跪合掌,说我上月所作之《赞大势至菩萨偈》以赞之曰:「金瓶窦冠拥青螺,百亿牟尼漾碧波。绝妙香尘严极乐,无边光色净娑婆。摄生方便归安养,念佛圆通渡爱河。足步莲花大势至,现前接引见弥陀!」(《烟水集》第十二页)

本空法师一生向印光大师通信求教十多次,而面谒大师,除了一九二八年普陀山那一次以外,就是一九五○年梦中的这一次了。她说:第一次是引导她走进佛门,第二次是答允引她生西。所以称印光大师是她最敬慕的「原始要终之第一位大导师」。

【编者按】张曙蕉,女,名汝钊,字曙蕉(1900—1970)。浙江慈溪人。皈依太虚法师后,赐法名圣慧。祝发为比丘尼后依根慧法师,赐法名曰本空,字又如,号弘量。出家前着有《绿天簃诗词集》、《海沤集》等。《绿天簃诗词集》线装1册,民国14年(1925)排印本,民国16年铅印本;《海沤集》二卷,民国23年四明印书局排印本。

追慕原始要终之第一位大导师

选自《印光大师纪念文集》,作者:弘量(张汝钊)

以昏迷愚痴的我,来此新旧递嬗、政潮澎湃、社会家庭组织,急转直下的中国,若不被境风所动,光影所惑,诚非易事!幸束发受书,初明大义后,即思立志求学,为国效劳,负笈东南,勤研文史、科学,旁涉政治、经济。但愿与时违,孤苦无援,未能略展搏风之翼,不得不改弦易辙,从事教育事业先后十余年。授课余暇,遍探东西洋哲学及其宗教,影响所及,曾一度受过耶稣教的洗礼,以为真是平等博爱,至高无上。若不值遇我先师印光老人,恐庐山真面目早已遗失,所以抚今思昔,渴仰靡已!适逢先师生西十周纪念机会,敬将昔年亲近老人的一段大事因缘,撮述一二,以志不忘!

民国十七年(1928年)夏,我曾与中西至友六、七人避暑于普陀山麓的极乐庵,每晚必至海上游泳,藉以领略海阔天空的大自在环境。不料其事为老人所知,突遣一僧青年相告曰:“印光法师说南海多漩涡,防不胜防,每年有人惨遭其灭顶,切勿儿戏,后悔莫及。”此时,我适主宁波市立图书馆事,印公著作早已寓目,虽心香一瓣,久祝南丰,惜欠一面缘耳。今于无意中忽闻其传语规劝,十分欣幸,急促数友至法雨寺相访,老人一见欢然,赐与《文钞》一部,我即以拙着《缘天籎诗词集》还敬。次晨由山僮送一纸条入,展视之下:

曙蕉居士(俗姓张,名汝钊,字曙蕉,太虚法师赐名为圣慧,祝发后,根慧老人名我曰本空,字又如,号弘量)鉴:观所作诗,其声调意致实不让古人,但只是诗人之诗,其衷曲愁怨似绝未闻道者之气象。即与君题序者,皆与君同是一流人物,君既有此慧根,忍令以悲怨而消磨之乎?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我既有佛性,可任其烦恼盖覆,历劫不得发现乎!当移此愁怨以念佛,则生入圣贤之域,没与莲池海会,倘真有宿根,当不负老僧此一呵斥也。

顿受重大刺激,心弦波动,忐忑不停者终日,夜不能寐,似有所失!诘朝黎明,乃复至法雨寺晋谒,蒙老人谆谆劝诫曰:“汝不要专学西欧虚派,当于公私之暇实行愚夫愚妇之老实念佛,因一息不来即属后世,此时纵才高北斗,学富五车亦无用处。若不及早修持净业,待到此时方知虚受此生,枉将宿生善根尽消耗于之乎者也中矣,可不哀哉!喜作诗文是文人习气,若不痛除,欲于佛法中得真实受用,万难万难。”同时我见到先师的庄重道貌,诚笃语调,即油然而动研究佛学的趣向。一星期后,我将离开普陀,乃只身往辞,老人又勤勤恳恳劝我皈佛,坐谈历二小时之久,因舆夫催归,只得恭敬礼拜而出。孰知在老人生前只有普陀三见之缘,此后,烽烟四起,山川阻梗,不复能更瞻慈颜矣,思之凄然。

从此,我便涉猎内典,渐入佳境,偶有会意,多以偈颂发挥其奥义。曾忆有一次因阅《宗镜录》竟,以赞水明大师的七言律诗十首,呈似于师,自谓能括述百卷《宗镜录》的要领,必可蒙师印证。数日后果得先师从苏州报国寺发来一函内云:

汝钊居土慧鉴:接手书,似知其病,然以文字习气太深,虽自知而实不能痛改,则毕生终是一诗文匠。其佛法真实利益,皆由此习气隔之远之,是故佛以“世智辩聪”列于八难,其警之也深矣。赞永明《宗镜》诗,声韵铿锵,非夙有慧根者不能,然亦是修道之障,以此种言句皆系卜度而成,非真得道人随口吐出者可比。居士欲死作诗文之偷心,现在人无能为此种决烈开示,今引一故事以作殷鉴,则诗文匠即可为荷担如来慧命之龙象,而永为闺阃母仪、女流师范于无既也。其事在《普陀山志·妙峰大师传》中,清凉、峨眉二《志》亦载之,以此大师于此三山均有因缘,故不厌其详。此师乃叔季不多见之人,其得益在山阴王寄鞋底于关中,遂得大彻大悟,不复以诗文为事矣。

从检阅《普陀山志,妙峰大师列传》后,遂深自克责,痛改前非,每当习气暴发时,急急假设我自己颈上被印公所系的鞋底突然跃起,猛掴我作诗之嘴的观想。因山阴王寄妙师的偈子谓:“者片臭鞋底,封将寄于汝,不是为别事,专打作诗嘴。”则我虚玄的文字习气,宛似滔天狂澜化作平流澄水,不敢变精作怪了。在拳拳服膺的我,不得不通讯皈依老人为弟子了,蒙师赐我嘉名曰慧超,所以印公老法师是我投诚佛教的原始时代的第一位大导师!

自遭先师之恶辣钳锥后,虽弃置文字,不再作拟议卜度的偈颂和长行了,但心中不知不觉的发动一段必要明心见性的志气。日夜憧憬,万难排弃,乃从净宽、觉明二禅师参究向上一着,在深山穷谷中蛰居五、六年。为了要淘汰悟迹,融通宗教起见,便从太虚大师、法航法师、宝静法师等研究性相二宗。同时复在钱太希先生处探讨《周易》、《庄》、《老》及宋明理学等,以开拓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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