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精美的净土三部经曼陀罗 （中） 肖 越 二、《佛说无量寿经》曼陀罗 此幅曼陀罗是豪尔德·史特多尔特（Harold Stewart）先生二十多年前在京都购入的，在当时这种“无量寿经曼陀罗”还鲜为人知，近年来模仿此图绘制的作品才逐渐流行，其原件被推测为日本江户时代中晚期作品。该图为长139厘米、宽68厘米的木刻着色挂轴画。曼陀罗的作者以其对经义的深刻理解和高超的艺术修养，巧妙地再现了《佛说无量寿经》的内容。图中弥陀三尊的手印部分与“当麻曼陀罗”的构图有相似之处，《佛说无量寿经》的文句还被引作铭文，用金粉题写于图中。曼陀罗下端还描绘了《佛说无量寿经》中并未具体描述的三恶道情景，并用细腻的笔法描绘了八大地狱的恐怖，显然参考了日本天台系净土宗代表人物源信（942—1017）所著《往生要集》第一部分“厌离秽土”的内容。《佛说无量寿经》被古德誉为净土三经之首，且有“小本《华严》”之称。自东汉建和二年（148）由安士高始译《无量寿经》两卷，至北宋太平兴国五年（980）法贤译出《大乘无量寿庄严经》三卷的832年间，该经译本先后有十二种之多，几乎囊括了中土译经史的各个时期，足见该经受到的重视[33]。下面笔者参考稻垣久雄教授所划分的“无量寿经曼陀罗”结构图，分八部分逐一介绍。本文所引《佛说无量寿经》经文采用曹魏时代康僧铠译本，经文分段标号参照稻垣久雄教授《佛说无量寿经》英文译本，具体请参看网站中《佛说无量寿经》曼陀罗图解中的分段与标号[34]。 （A）《佛说无量寿经》的分科 《无量寿经》曼陀罗正中央下部的A部分从右至左分别再现了本经的“序分”、“正宗分”和“流通分”。 
（1）序分部（见图A—1）：此图描绘《无量寿经》“发起序”中，阿难向释尊询问为何诸根悦豫、姿色清净、光颜巍巍，如明镜净影畅表里，威容显耀，超绝无量……从而引出本经的大事因缘。《妙法莲华经》云：“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诸佛世尊欲令众生开佛知见使得清净故出现于世，欲示众生佛之知见故出现于世，欲令众生悟佛知见故出现于世，欲令众生入佛知见道故出现于世。”[35]以及有《无量寿经》小本之称的玄奘译《称赞净土经》云：“我观如是利益安乐大事因缘，说诚谛语……”[36]图中前排为声闻众，后排为菩萨众和诸天，释尊一侧的白衣为贤护十六正士的代表。《无量寿经》云：“善哉阿难，所问甚快。发深智慧真妙辩才，愍念众生问斯慧义。如来以无尽大悲矜哀三界，所以出兴于世光阐道教，普令群萌获真法利，无量亿劫难值难见，犹灵瑞华时时乃出。今所问者多所饶益，开化一切诸天人民。”[37]详见《无量寿经》第3段。 （2）正宗部（见图A—2）：此图描绘《无量寿经》“五恶段”之后，阿弥陀佛放大光明显现极乐净土庄严的情景。正中央为须弥山，诸佛净土的宫殿也从祥云中清晰可见。正前方坐着的是阿难，左侧的弥勒菩萨也像其他听众一样长跪合掌，瞻仰极乐净土净妙庄严。经云：譬如劫水弥满世界，其中万物沉没不现，滉漾浩汗唯见大水；彼佛光明亦复如是，声闻菩萨一切光明皆悉隐蔽，唯见佛光明耀显赫。尔时阿难即见无量寿佛威德巍巍如须弥山王，高出一切诸世界上，相好光明靡不照耀。此会四众一时悉见，彼见此土亦复如是[38]。此图与经文的第41段相应。 （3）流通部（见图A—3）：此图描绘《无量寿经》“流通说法之相”。释尊为使《无量寿经》永远流传后世，特向未来佛弥勒菩萨嘱托此经。经云：佛语弥勒：其有得闻彼佛名号，欢喜踊跃乃至一念，当知此人为得大利，则是具足无上功德。是故弥勒，设有大火充满三千大千世界，要当过此，闻是经法，欢喜信乐，受持读诵，如说修行。其有众生值斯经者，随意所愿，皆可得度。若闻斯经信乐受持，难中之难无过此难。是故我法如是作、如是说、如是教，应当信顺，如法修行[39]。详见《无量寿经》第47段。 （B）法藏的愿行 曼陀罗左侧纵向有七幅小图，按从下至上的顺序，描绘法藏比丘的愿行。 （1）最下一图（见图B—1）：图中两个裸体的人在礼拜《无量寿经》，表示将来经道灭尽、人间道德沦丧殆尽之时，唯依此经方得度脱。经云：当来之世经道灭尽，我以慈悲哀愍特留此经止住百岁，其有众生值斯经者，随意所愿皆可得度。若闻斯经信乐受持，难中之难无过此难。是故我法如是作、如是说、如是教，应当信顺，如法修行[40]。此图即描绘《无量寿经》第47段的内容。 （2） 法藏出家（见图B—2）：向上一图描绘过去久远无量不可思议劫有五十三佛相继出世，在其后的世自在王如来教化的时代，有一国王舍弃王位出家，名为“法藏”比丘。经云：时有国王闻佛说法心怀悦豫，寻发无上正真道意，弃国捐王行作沙门，号曰法藏，高才勇哲，与世超异[41]。详见《无量寿经》第5段。 （3）佛土示现（见图B—3）：此图描述世自在王如来应法藏比丘的请求，为其展现二百一十亿诸佛净土的情景。经云：尔时世自在王佛知其高明，志愿深广，即为法藏比丘而说经言：譬如大海，一人斗量，经历劫数，尚可穷底得其妙宝；人有至心精进、求道不止，会当克果，何愿不得！于是世自在王佛即为广说二百一十亿诸佛刹土天人之善恶、国土之粗妙，应其心愿，悉现与之[42]。详见《无量寿经》第6段。 （4）五劫思维（见图B—4）：描绘法藏比丘为了成就净土、广度众生，五劫精进修行的情景。经云：时彼比丘闻佛所说，严净国土皆悉睹见，超发无上殊胜之愿，其心寂静，志无所著，一切世间无能及者，具足五劫思惟摄取庄严佛国清净之行[43]。详见《无量寿经》第6段。 （5）发愿宣布（见图B—5）：描绘法藏比丘在世自在王佛前宣布愿行，大地六种震动、天乐鸣空的情景。经云：法藏比丘说此颂已，应时普地六种震动，天雨妙华以散其上，自然音乐空中赞言：决定必成无上正觉。于是法藏比丘具足修满如是大愿，诚谛不虚，超出世间，深乐寂灭[44]。 （6）修菩萨行（见图B—6）：再上一图描绘法藏菩萨无量劫以种种身积功累德、修习六波罗蜜、供养诸佛、广行教化的情景。经云：自行六波罗蜜，教人令行，无央数劫积功累德。随其生处，在意所欲，无量宝藏自然发应。教化安立无数众生，住于无上正真之道。或为长者居士、豪姓尊贵，或为刹利国君、转轮圣帝，或为六欲天主乃至梵王，常以四事供养恭敬一切诸佛。如是功德不可称说[45]。 （7）功德成就（见图B—7）：描绘法藏比丘功德成就，从其手中出无数功德宝之相。经云：口气香洁如优钵罗华，身诸毛孔出栴檀香，其香普熏无量世界；容色端正，相好殊妙，其手常出无尽之宝；衣服饮食、珍妙华香、诸盖幢幡、庄严之具，如是等事超诸人天；于一切法而得自在[46]。（5）（6）（7）三部分描绘的是《无量寿经》第9段的内容。 （C）庄严净妙的阿弥陀佛极乐净土 曼陀罗正中央的主图部分描绘庄严净妙的阿弥陀佛极乐净土，这里分20个部分向大家介绍。 （1）舞乐（见图C—1）：舞台上天乐齐鸣、歌舞翩翩，以微妙音声赞叹佛德，令人欢喜踊跃，顿生欣求往生之心。《无量寿经》云：法藏菩萨今已成佛，现在西方，去此十万亿刹，其佛世界名曰安乐。……其佛国土自然七宝——金、银、琉璃、珊瑚、琥珀、车磲、玛瑙合成为地，恢廓旷荡，不可限极，悉相杂厕，转相入间，光赫焜耀，微妙奇丽，清净庄严，超踰十方一切世界，众宝中精，其宝犹如第六天宝。又其国土无须弥山及金刚围一切诸山，亦无大海、小海、溪、渠、井、谷，佛神力故欲见则见，亦无地狱、饿鬼、畜生诸难之趣，亦无四时春秋冬夏，不寒不热常和调适[47]。此图与经文中第10、27段的经文相应。 （2）（3）宝树（见图C—2、3）：在舞台左右两侧有相互对应的宝树。《无量寿经》云：又其国土七宝诸树周满世界，金树、银树、琉璃树、颇梨树、珊瑚树、玛瑙树、车磲树，或有二宝三宝乃至七宝转共合成。……行行相值，茎茎相望，枝枝相准，叶叶相向，华华相顺，实实相当，荣色光曜不可胜视，清风时发出五音声，微妙宫商自然相和[48]。此图与《无量寿经》第14段内容相应。 （4）宝池（见图C—4）：池中盛开着各种莲花，水深随心所欲，深浅无碍。池中有诸多行者安乐游戏，下辈和中辈往生者端坐在莲花座上。宝池内八功德水湛然盈满，清净香洁味如甘露，调和冷暖自然随意，开神悦体荡除心垢，清明澄洁净若无形，宝沙映彻无深不照，微澜回流转相灌注，安详徐逝不迟不疾，波扬无量自然妙声。随其所应莫不闻者，或闻佛声，或闻法声，或闻僧声，或寂静声、空无我声、大慈悲声、波罗蜜声，或十力无畏不共法声、诸通慧声、无所作声、不起灭声、无生忍声，乃至甘露灌顶众妙法声。如是等声称其所闻，欢喜无量，随顺清净离欲寂灭真实之义，随顺三宝力无所畏不共之法，随顺通慧菩萨声闻所行之道，无有三途苦难之名，但有自然快乐之音，是故其国名曰极乐[49]。此图与《无量寿经》第16段内容相应。 （5）（6）宝地（见图C—5、6）：宝池两侧各有宝地，极乐世界众宝妙衣遍布其地，一切人天践之而行。又经云：自然德风徐起微动，其风调和不寒不暑，温凉柔软不迟不疾，吹诸罗网及众宝树，演发无量微妙法音。……又风吹散华遍满佛土，随色次第而不杂乱，柔软光泽馨香芬烈。足履其上陷下四寸，随举足已还复如故。华用已讫地辄开裂，以次化没清净无遗。随其时节风吹散华，如是六反。此图与《无量寿经》第20、21段相应。 （7）往生者及往诣的菩萨（见图C—7）：在宝池最里端的莲花座上，坐有中辈和下辈的往生者；在后面台上，上辈往生者与来自十方佛国的菩萨纷纷前来拜见阿弥陀佛，两旁站立的菩萨正在接引往生者。经云：无量寿佛威神无极，十方世界无量无边不可思议诸佛如来莫不称叹于彼。东方恒沙佛国无量无数诸菩萨众皆悉往诣无量寿佛所恭敬供养，及诸菩萨声闻大众听受经法，宣布道化；南西北方四维上下亦复如是。此图与《无量寿经》第23—26段相应。 （8）弥陀三尊（见图C—8）：阿弥陀佛结说法印端坐在莲花座上，观音、势至两位大菩萨胁侍左右，周围且有众多菩萨绕坐。此处阿弥陀佛说法印显然是参照“当麻曼陀罗”创作的，其意义请参考证空上人的解说。此图与《无量寿经》第11、28段相应。 （9）（10）讲堂（见图C—9、10）：左右阁楼最下一层是大讲堂，右侧的阿弥陀佛和左侧的菩萨正在讲经说法，周围皆有大众围绕听法。此图与《无量寿经》第29段相应。 （11）（12）往生者所居宫殿（见图C—11、12）：在弥陀三尊左右两侧，各有楼阁亭榭，为往生者居所。经云：所处宫殿衣服饮食、众妙华香庄严之具，犹第六天自然之物。若欲食时，七宝应器自然在前，金、银、琉璃、车磲、玛瑙、珊瑚、琥珀、明月真珠，如是众钵随意而至，百味饮食自然盈满。虽有此食，实无食者，但见色闻香，意以为食，自然饱足。身心柔软，无所味着。事已化去，时至复现。详见《无量寿经》第17段。 （13）（14）宝池华树（见图C—13、14）：在亭榭周围的宝池中布满各色莲花，岸边为旃檀树。经云：其池岸上有栴檀树，华叶垂布，香气普熏。天优钵罗华、钵昙摩华、拘物头华、分陀利华，杂色光茂，弥覆水上。此图描绘《无量寿经》第16段的内容。 （15）菩提树（见图C—15）：阿弥陀佛身后为菩提树，右侧红色柱子上的铭文为“佛道场树”。经云：其道场树高四百万里，其本周围五千由旬，枝叶四布二十万里，一切众宝自然合成，以月光摩尼持海轮宝，众宝之王而庄严之，周匝条间垂宝璎珞，百千万色种种异变，无量光炎照曜无极，珍妙宝网罗覆其上，一切庄严随应而现，微风徐动出妙法音，普流十方一切佛国。其闻音者得深法忍、住不退转，至成佛道不遭苦患。若彼国人天见此树者得三法忍：一者音响忍，二者柔顺忍，三者无生法忍。详见《无量寿经》第15段。 （16）（17）宝楼宫殿（见图C—16、17）：在弥陀三尊身后左右两侧，众宝装饰的宫殿楼阁表现极乐世界的庄严自在。经云：无量寿国其诸天人，所居舍宅宫殿楼阁，称其形色高下大小，或一宝、二宝乃至无量众宝，随意所欲，应念即至。详见《无量寿经》第20段。 （18）光变（见图C—18）：宫殿阁楼上方绚丽灿烂的光变中，呈现出西方三圣的化身。经云：又众宝莲华周满世界，一一宝华百千亿叶，其叶光明无量种色，青色青光，白色白光，玄黄朱紫光色亦然，炜烨焕烂，明曜日月。一一华中出三十六百千亿光，一一光中出三十六百千亿佛，身色紫金，相好殊特。一一诸佛又放百千光明，普为十方说微妙法。如是诸佛各各安立无量众生于佛正道。详见《无量寿经》第20段。 （19）菩萨往来（见图C—19）：虚空中天雨妙花，诸天以百千华香、万种伎乐，供养佛及诸菩萨声闻大众，迦陵频伽鸟也以和雅音声赞佛功德。他方世界诸菩萨众踏云而至，听佛说法。详见《无量寿经》第28、42、46段。 （20）虚空宝网（C—20）：主图最上端为珍妙宝网，罗覆于虚空之上。参考《无量寿经》第20段。 （D）三辈往生 曼陀罗上部左侧（D）的三幅图按照从左至右的顺序描绘了三辈往生的情景。 （1）上辈往生（见图D—1）：左边第一图中有一临终比丘正念分明，诵持经典，阿弥陀佛与诸菩萨现身接引。经云：其上辈者，舍家弃欲而作沙门，发菩提心，一向专念无量寿佛，修诸功德，愿生彼国。此等众生临寿终时，无量寿佛与诸大众现其人前，即随彼佛往生其国，便于七宝华中自然化生，住不退转，智慧勇猛，神通自在。是故阿难，其有众生欲于今世见无量寿佛，应发无上菩提之心，修行功德，愿生彼国[50]。此图为《无量寿经》第21段的内容。 （2）中辈往生（见图D—2）：描绘在家净土行者临终之时化佛来迎的情景。经云：十方世界诸天人民，其有至心愿生彼国，虽不能行作沙门、大修功德，当发无上菩提之心，一向专念无量寿佛，多少修善，奉持斋戒，起立塔像，饭食沙门，悬缯然灯，散华烧香，以此回向愿生彼国。其人临终，无量寿佛化现其身，光明相好具如真佛，与诸大众现其人前，即随化佛往生其国，住不退转，功德智慧次如上辈者也[51]。见《无量寿经》第23段。 （3）下辈往生（见图D—3）：描绘有一在家行者，临终时为身边出家善知识开导，至心信乐求生净土，梦中见佛来接引的情景。经云：十方世界诸天人民，其有至心欲生彼国，假使不能作诸功德，当发无上菩提之心，一向专意乃至十念，念无量寿佛，愿生其国。若闻深法欢喜信乐，不生疑惑，乃至一念念于彼佛，以至诚心愿生其国。此人临终，梦见彼佛亦得往生，功德智慧次如中辈者也[52]。见《无量寿经》第24段。由此看来，发无上菩提心是三辈往生的必要条件。 （E）释尊指劝 曼陀罗上部右侧（E）的两幅图按照从右至左的顺序描绘了此土修善与天下和顺的情景，此段内容相应于《无量寿经》第40段。 （1）此土修善（见图E—1）：描绘僧人劝导人们于此娑婆世界精进修善、积功累德的情景。经云：汝今诸天人民及后世人，得佛经语，当熟思之。能于其中端心正行，主上为善，率化其下，转相敕令，各自端守，尊圣敬善，仁慈博爱，佛语教诲无敢亏负，当求度世，拔断生死众恶之本，永离三途无量忧畏苦痛之道。汝等于是广殖德本，布恩施慧，勿犯道禁，忍辱、精进、一心、智慧，转相教化。为德立善，正心正意，斋戒清净一日一夜，胜在无量寿国为善百岁；于此修善十日十夜，胜于他方诸佛国中为善千岁[53]。 （2）天下和顺（见图E—2）：描绘世间人民遵循佛陀教诲，相互尊重、和合共生的情景。经云：佛所游履，国邑丘聚靡不蒙化，天下和顺，日月清明，风雨以时，灾疠不起，国丰民安，兵戈无用，崇德兴仁，务修礼让。佛言：我哀愍汝等诸天人民，甚于父母念子。今吾于此世作佛，降化五恶，消除五痛，绝灭五烧，以善攻恶，拔生死之苦，令获五德，升无为之安[54]。 （F）三毒 主图右侧纵向狭长部分（F）描绘世间众生贪欲、瞋恚、愚痴“三毒”的情景，相当于《无量寿经》第31段的内容。从上至下分七个部分说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