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明镜论(二十五) |
 
(二)老苦 天近黄昏,日暮途穷,油灯渐灭,微光暗淡。当衰老降临的时候,人生品尝的只有痛苦。从生理到心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丧失了生命的活力。一切的青春美色都一去不复返,有的只是满脸的斑斑皱纹、苍白似雪的鬓发、如弓一般的弯腰驼背,人老花黄,人见人厌,没有任何可爱的地方。 同时,六根一切的感受、思维功能逐渐衰退。老眼昏花,虽是近前之物也看不清楚;双耳聋残,即使大声说话,也无反应,颠颠倒倒,将此听成彼,将彼听成此;而记忆力的衰退,使得眼前发生的事情转身即忘;舌根减弱,品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体温失调,衣服稍微有些单薄,便会觉得寒冷。 精力衰退的老人成了这个世间一道隆冬的景象:他们坐的时候,如袋断索一般扑通坐下。而要站起,又如拔树一般艰难。语言迟钝,吞吐不清。行步缓慢,老态龙钟。米拉日巴尊者曾经这样描述道:“拔出木桩之起式,悄捉小鸟之走式,重物落地之坐式,倘若具足此三时,祖母示显愤怒母;身苦沉重褴褛衣,口食冷水浑浊食,睡处四层皮垫褥,倘若具足此三时,人狗践踏似证士。” 相对于热情似火正纵情享受生活的青年,老人是这个世界的被遗弃者。他们美味无法消化,各种欲妙的生活没有能力参与,所以只能退出世界的舞台,毫无生趣地蜷缩于冰冷阴暗的角落度着难捱的时光。死亡的信号时时处处都在发出,处在朝不保夕的生命违缘之中,老人对于死亡的将至充满了恐惧。 藏地大德迦玛瓦曾经说过:“衰老渐渐地降临,所以还稍可忍受。假如在一时之中老苦顿然至身,实在没有能忍的方便。” (三)病苦 此身本是四大和合的本性,四大一旦不调,就会生出种种疾病。经云:“一大不调,百一病生,四大不调,四百四病同时俱作。地大不调,举身沉重;水大不调,举身胮肿;火大不调,举身蒸热;风大不调,举身掘强,百节苦痛,犹被杖楚。” 病里方知身是苦。一旦疾病降临,我们的色身如同鸟雀被石击中一般,体力完全丧失,只能卧于病榻,气力虚竭,行走坐卧都须他人扶侍。病魔摧残着我们的身心,使得身肉消瘦,皮肤干枯,同时在难忍的病痛折磨下,心生忧苦,情绪反复,动辄发怒,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十分担心死亡的降临。夜晚并不比白天好过,只能在辗转反侧中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不能受用悦意境界,佳肴美食入口无味。为了治病,不得不饱受针灸、刀割等苦,又须强服难以下咽的药物。 倘若患上艾滋病、霍乱等绝症,则被隔离人群,饱受他人的歧视,内心充满了孤独、苦闷和绝望,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病魔吞噬自己的生命。 《广大游戏经》云:“多百种病及病苦,如人逐鹿逼众生,惟愿速说苦出离。譬如冬季大风雪,草木林药夺光荣。如是病夺众生荣,衰损诸根及色力,令尽财谷及大藏,病常轻蔑诸众生,作诸损恼嗔诸爱,周遍炎热如空日。” (四)死苦 “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死意味着与这个世界作彻底的诀别。当无常到来的时刻,我们告别此生,改形易身,变现中阴,此世的一切都将隐没不现。我们孤独地来,也将孤独地去,带不走今世的一针一线,只能两手空空随业而去。生前惨淡经营、操劳一生所获的财物,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的亲友乃至于这具赖以生存的身体,都将遗留在今世的人间。弥留之际,亲友眷属坐于床前左右,他们的忧悲哭泣,只能加深自己对生的无比眷恋,虽然心中难舍难割,但也只有带着对生的无比眷恋与对死别的恐惧忧伤孑然一身前往后世。 死意味着假合之身的彻底瓦解。在奄奄一息之际,身体的四大内收,呼吸窘迫、肢体颤抖、意识迷乱、眼睛翻白,此时神识转入中阴。风游气息,火灭身冷,先前活生生的身躯变成一具僵直的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