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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佛路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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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佛路上的故事
荣芳
这已是2010年初冬季节,可苏州的气候仍然暖意融融的,惠风和畅,舒适无比。我在这里参加一个国际文化大会。行走在姑苏城的大街小巷,我的感觉异样的飘逸,异样的空灵,特别在这个柔情似水的城市里。
这次到苏州,我最大收获是认识了文馨。一位来自新疆大学的女教师。我们真是有缘,她竟然和我分配在一个房间,感谢上苍的安排。
那天,我正在酒店的房间翻阅资料,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一和我年龄相仿的中年女子,和悦慈善,穿很朴素的衣着,中等个子,身体偏胖。就在我开门的刹那间,她手里拎一纸袋散架了,零星什物在门外撒了一地。
我赶快出去帮她收拾东西,她万分感激,口里不停地说谢谢。我意识到她是我的同室。
一切收拾就绪,她开始自我介绍,她叫文馨,来自新疆大学。我一听是新疆来的,心绪一下子激扬起来,我想起了漫漫的丝绸古道,一碧万倾的广阔草原,美丽的天山、天池,想起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观景象。我知道从广袤辽阔的草原上走来的人一定有一颗宽容的心,一种豪放不羁的性格。
在会期的几天里,我和文馨相处得十分融洽,亲如姐妹。
她信仰佛教,是佛教居士,研究生学历,现在新大旅游学院任教。
她对佛教及佛教文化的研究已经达到一个比较深的层次,言语中总夹杂着一些佛教用语,对许多佛教经典领悟得也较透彻。在她面前我真有点自愧弗如,有一种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觉。
从佛教的角度讲,她应该属于有慧根的人。
白天,我们形影不离地在一起开会、参观、吃饭。晚上我们躺在被窝里整夜整夜热情洋溢地谈论旅游,谈论佛教、佛经及出家僧尼,谈着谈着有时我们会兴奋地坐起来。她心地特别的善良,对人丝豪不设防。承蒙她信任,她完全给我打开了久闭的心扉,也露出了她心灵深处最隐秘的部分,那柔情绵密且异类的感情世界。
走进她的世界,我仿佛走进一个冰清玉洁的清凉世界,一个追随向往莲花佛国的世界,一个与出家僧人明知无果,却要开出一朵朵感情谎花的世界。
一、这样一个奇女子
文馨出生在哈什市的一个工人家庭。她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这应该是一个比较和睦幸福的家庭。后来随着父母工作调动的原因,她们姐弟三人都来到了乌鲁木齐市,而且姐弟三人非常争气,先后都考上了大学。姐姐是学医的,现在乌市的一家医院当大夫,姐夫是一位水利工程师,两个外甥女也乖巧聪明,美丽迷人,一个旅游学院毕业后在乌市一家旅行社当导游,收入可观;一个自己做生意,开着一家不错的服装店。弟弟是学新闻的,大学毕业后留在乌市电视台做编辑,弟媳也是一家医院的护士,弟弟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八岁多,上着小学。
文馨这些年来却做着一名典型的老处女,过着特立独行的生活。刚开始的几年还正儿八经处过几个对象,象正常人一样。时间最长的有两个,一个是姐夫介绍的,是他们水文队的工程师,比文馨大几岁,待人比较谦和忍让,对文馨比较体贴,可文馨就是忍受不了他的不拘小节和大而化之,甚至在生活中显得邋里邋遢。另一个是弟弟介绍的,是他们电视台记者,比文馨小6岁,人长的帅气英俊,有才华,文馨把他当小弟弟一样照顾,他们的思想很容易沟通,并达到共识,他对文馨一直很尊重,从未伤害过她,可他后来凭自己的关系和努力调到北京发展,距离成了他们唯一的障碍,不得已分手了,但文馨一直也牵挂他。
2000年文馨接触佛教以后,慢慢地放弃和“凡人”谈对象,却心无止境地喜欢起那些出家师父,成为感情婚姻中的边缘人,老大不嫁也成为父母的一块永远无法剔除的心病。
文馨小的时候就很聪明,既温和又有爱心,颖悟能力很强,在姐弟三人中就数她出类拔萃。1985年刚十七岁的她,就以非常优异成绩考入山东大学档案管理系学习深造。山东大学属国家一类重点院校。
1989年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档案管理局工作。学有所用,她非常珍惜这份工作,工业之余,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经常借阅许多历史文献及图书进行大量地阅读,她象干涸的海绵一样拼命地吸收营养,不断充实自己,加深自己的文化素养。
1993年,也可能是上天保佑,文馨有了一次事业上的转机。之前,新疆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经国家批准,开设档案管理方向专业。这是针对社会需求近年来增设的新专业,师资力量比较薄弱。当时学院领导打听到她是山东大学档案管理专业毕业的,便通过组织部门把她调到新大工作,担任该专业教师。
新疆大学前身是创办于1924年的新疆俄文法政专门学校。
  1960101日,正式成立新疆大学;
  1978年被国务院确定为新疆唯一的全国重点大学;
  1997年被列入国家“211工程重点建设高校;
  2000年被确定为国家西部大开发重点建设高校。
  20001230日,原新疆大学与原新疆工学院合并组建新的新疆大学。
  2004年,新疆大学成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政府与教育部区部共建高校。
文馨很庆幸自己能到这样一所重点高校工作,她的工作热情异常的高涨,那几年档案管理专业也是比较热门的专业。
1998年,学校的行政体制又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开设的专业方向为了紧跟时代与社会发展的步伐,适应经济社会对人才的需求变化,作了比较大的调整。
文馨所在的历史系从原来的人文学院分离出来,与同样从人文学院分离出来的旅游专业组成了一个独立的二级学院,叫历史与旅游文化学院。原设置的档案管理专业撤消并停止招生。
这对文馨来说又面临着一次大的挑战,为了适应新的工作环境,她不得不埋头钻研旅游文化专业的相关课程。并利用寒暑假自费到全国各地的一些大旅游景点去考察、学习。
她一直坚持不做则罢,要做就做最好的原则,慢慢的她的工作得到学生和同行教师的认可。
为了适应新形势下的新变化,迎接新的挑战,文馨不得不竭尽全力读书考研,2000年,佛祖保佑,她顺利地考入新大历史系的研究生,主攻方向是近代史。这期间,她间接的接触到一些佛教的东西,并对佛教开始产生浓厚的兴趣,她经常找到一些佛教经典刻苦钻研。她对佛教的出家人——三宝弟子非常的尊敬和尊重,认为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粗衣素食,青灯孤影修行、护法,为的是度己度人,最后达到佛菩萨的境界再普度众人,何等的不容易。
要说文馨真正走上学佛之路,以致于后来成为皈依弟子,那是一个偶然的因素造成,或者冥冥中有一种缘份在召唤。
二、轻轻地来到了莲花池畔
那一年文馨一边刻苦读研,一边还担任一些教学任务,过度劳累和超负荷运转,使他的身体出现严重亏空,得了急性胸膜炎,后经治疗有所好转,但那段时间胸隔膜不时地疼痛。
暑假到来,本学院旅游系的一个班要组织学生去五台山参观旅游。学院的书记是一个女的,人很好,平时就对文馨比较照顾。她看见文馨那段时间身体状况很差,面黄肌瘦,便动了恻隐之心,因为书记有一个妹妹是得白血病死的。她决定帮帮文馨,让她跟这个班去五台山散散心,作为带队教师之一,也好调整一下心态。
文馨很感激书记对自己的照顾,愉快地踏上了去山西五台山的旅程。她和另一名带队教师石琴(也是那个班的班主任),配合得很好,她们带着学生在五台山参观游览。
在五台山金阁寺游览时,文馨来到大雄宝殿旁。她看见一位出家师父边值班边看着什么书,聚精会神的样子。文馨好奇,就凑了过去,看他看的什么书。那出家师父慈悲,就送了文馨两本佛教的小册子。然后他去了经库,拿了许多书,散发给文馨所带的同学们。
回来以后,文馨很仔细地阅读了那两本小册子,因为是佛教入门的书,内容通俗易懂,很容易接受,是讲因果的。从此,文馨走上了学佛之路。文馨从书的封底看到这两本书是福建莆田广化寺承印。寻着这条路,文馨想结缘更多的书,寻求更多的帮助。于是她给莆田广化寺写信,广化寺又给她无偿地寄来了一大包佛教方面书籍,文馨每一本书都认真研究,并做了大量的读书笔记。时间不长,广化寺又给她寄来了一大包书。我佛慈悲,文馨非常的感激。她接着如饥似渴地阅读起这些佛学的书,重复的书籍她全部送到了她当地的佛教寺院。文馨不知道别人有怎样的学佛经历,从一开始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佛家极大的庇护,从来没有缺少过书。因为是佛家给的,文馨出手也非常大方,只要周围朋友需要,她有求必应。
这样在清静孤寂中文馨看了一年的书,更多的是有关佛教方面的。转眼已到了2001年的国庆节,文馨觉得自己应该在学佛道路上有所提高,就给福建莆田广化寺打电话,说自己现在很迷茫,应该怎么做。寺里不久回了信,让她去做皈依。不怕别人笑话,当时的文馨连皈依的真正含义都没有闹明白,但她还是虔诚地决定越过万水千山,去莆田广化寺做皈依。她给一个在铁路系统工作的学生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帮自己搞到一张铁路职工优惠票,那位学生很讲信誉,第二天给她用特快专递寄来了优惠票。
正是这张优惠票,促成了文馨这次旅行,节省了500元钱,今生感谢。
那天傍晚,冒着滂沱大雨,文馨撑着一把黑色的天堂伞,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融入到暴风雨中,不知前路在何方?
到上海倒车,文馨在市内找不到适合住宿的地方,主要是上海市内的宾馆价格太贵,住不起。正在忧虑当中,一位女学生模样的人建议她住浦东,她很热情,可能是浦东那边人,一直送文馨过去,也不远,坐车也就一个多小时左右。
第二天,文馨坐车去福州。这一路上碰见许多热心人的帮助,几乎走了三天三夜,文馨才看见那弯弯曲曲的闽江呈现眼前,清彻激越。这闽江和北方所有的河不同,说不清楚的一种温暖的感觉,平平的、柔柔的,就象江南人的性格,难怪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到达福州时,文馨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她不后悔,她在想,自己跨长江、越黄河、来到湾湾的闽江边,就是为了追求学佛之路,哪怕是前途荆棘丛生,还是悬崖峭壁,也要一直走下去。
她没有在福州做片刻的停留,就在一位福州女学生的指点下直接坐上了去莆田的班车。到莆田下车,已是晚上十点钟左右,文馨一个女孩子家不敢冒然投宿,她一心想住在庙里,那样会更安全一些。有人告诉她,广化寺还在城外,要去庙里,有那种接客的摩托车送,文馨在新疆老家没有见过这种服务形式,怕上当受骗,不敢坐。有人告诉她,到南方都是这样,文馨看见不远处还停放着几辆这样接送客人的摩托车,不像骗人的样子,就选了一辆坐上去了。就这样,在漆黑的深夜,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吹着凉风,一个陌生的男人驮着她向广化寺走去,走过了她一生最忐忑的半小时路程。她在想,如果这次丢不了,大概这一生也不会丢了,因为自己会越来越老,越来越丑,那一年她三十三岁。
同时她也在想,因为自己是去拜佛,所以一路受到大家照顾和帮助,如果是去杀人,结果肯定不是这样,佛主在保佑自己。
那位摩的车主一直送她到寺院的门口,可山门已紧闭,当时文馨的腿都吓软了。这深更半夜的,可怎么办?她束手无策,那摩的车主也一脸无奈,没有办法。她很想让他送自己过去,考虑到耽误人家生意,不好张口,就付了车钱,让车主走了。
文馨站在寺门口东张西望,在寻求援救,对面街边有一间铺子还亮着灯,文馨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她朝灯光奔去,有几个男女坐在铺子打扑克,玩兴正浓,文馨顾不了许多,掩饰着紧张与腼腆,说明意图,希望他们有人能送自己到寺里去。他们告诉文馨,从前面朝右拐过去,走60米左右,有一侧门,可能是开着的,他们没有送她过去的意思。文馨只好自己走过去,深一脚浅一脚,在南方黑漆漆的巷子里,走过了今生最可怕的60米路。
铺子里的那几个人没有骗文馨,果然有一小门畅开着,里面有灯光透出。文馨觉得自己得救了,悬着三天三夜的心终于落肚了。大胆地走进去,寺里正举行庆国庆联欢会,那些佛家师父袈裟在身,齐刷刷坐了一大片。碰见一位在院内巡视的师父,文馨赶忙上前施礼,说明来意,那师父把文馨带到客堂,进行登记之后,送了她一个苹果。知道她刚下车,没吃晚饭,就给她弄了一碗泡面。文馨平素不喜欢吃泡面,但一想到这是佛家师父给自己的泡面,就硬着头皮吃完了。
那位巡视师傅又领着文馨到了云水堂,那是广化寺的客堂,安排了住处。文馨着实太困了,三天三夜的旅途劳累,头一落枕就睡得香甜,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起床,房内有卫生间和洗浴装置,冲了一个热水澡,特别舒服。又把路上穿的脏衣服洗了,挂在院子里。文馨便开始了广化寺为期一周的学佛生活。
在寺里,每天早晨3点半起床,然后排队上早课,那时的文馨,根本不知道早课都念些什么,只是跟在大家后面傻傻地站着。课后,文馨到活动室,看见一个很年轻的小学员,说自己想要一本课诵集,那个学员把自己的一本给了文馨,感谢佛主慈悲,文馨一直保留着。
后面的几天,文馨和大家一起学习磕头、行礼、折衣等各种仪规,为皈依做准备。寺里给学员学习了三步一拜,先练习,然后正式做。皈依那天主持仪式的法师讲了许多话,文馨听得不太清楚。但只有一句话,文馨记得特别清楚:皈依以后每个人的法名就是在“法”字的后面加你的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比如,刘德华就叫法华,而这也正是文馨的法名。因为文馨的官名的最后一个字也是“华”,后来文馨知道有一部经叫《法华经》,是佛主最后讲的一部大经,有成佛的《法华》之说,所以文馨很喜欢自己的法名法华。
文馨从千里迢迢之外的北方大漠而去,碰到最大困难是生活上的困难,文馨一直不喜欢吃米饭,可在南方,寺里的饭菜虽然丰富,一日三餐离不开米饭,没办法,文馨每天只吃一点菜充饥,总是饿着。一天文馨与一位法师说起这事,那位法师很慷慨,送给了文馨半袋子梨,大约有十几斤,文馨接受了并和同室的居士分食了。可后来有点后悔,她想佛家师父好不容易有点吃的,肯定是别人送的,让自己全拿走了,多么不妥。
三、认识菩提法师
说来也巧,那天在广化寺食堂吃饭的人特别多,文馨估计不准,她觉得足有三、四百人。文馨想大家从五湖四海聚到这里,都为一个目的:学佛而来,就随便坐吧。没想到有些人却要替别人占座位。文馨多少有些不悦,正在犹豫彷徨时,文馨远远看见一个学生模样的清纯女孩坐在那里,大约也就十八、九岁样子,凭直觉她一定是单纯善良的。文馨直奔那边,挨在她身边坐下,那女孩微笑着向文馨点头打招呼。两人边吃边聊起来,一问,她也是新疆来的。天下竟有如此奇巧之事,千里迢迢地从赶来,为了学佛,为了皈依,却在无望之中又心中燃起了极大的希望,就在这广化寺,在自己身边,碰到了一位新疆的老乡,文馨确有点温暖,有点意外和惊喜。
那女孩最后告诉文馨一件事:“吃完饭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文馨纳闷,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见谁,似乎很神秘,见就见吧,不论是谁。
文馨吃完饭回屋睡觉,一会儿那女孩来叫文馨,同来的还有一位马来西亚的女居士。那位马来西亚的女居士也很友善,知道文馨的牙具丢了,就送了一套全新的给她。
那新疆女孩和马来西亚女居士带文馨去见那个神秘的人物,文馨便随她们去了。上了云水堂二楼,绕来绕去,来到一个房间。却看到了一位出家师父,年轻英俊、浓眉大眼、气质儒雅,也就三十一、二岁的样子。文馨有些意外,那师父正是那天在他们皈依仪式上讲话的师父,他好象是这个寺院的住持什么的,文馨当时说不准,总之他应该是一个管事的。
他们几个人坐下,那师父问文馨:“你是不是坐264来的(乌鲁木齐发的一列火车)。”文馨很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坐264来的,难道他是神仙?师父看出了文馨的惊讶,便笑着解释:“我也是新疆的,石河子的”。原来如此,文馨一听是老乡,亲切了许多,说话也放开了,没了拘束,甚至有些肆无忌惮。文馨还知道了他的法名叫菩提,“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是六祖坛经里的一首禅偈,说的正是四大皆空。连一些教外人都会背这首偈,多优美的法名,大家都管他叫菩提法师。从谈话中知道他是这个寺院的副寺(相当于二把手),实际上是一把手,因为这个寺院住持是明诚法师,佛教界很有名的一位大师,长住北京。
文馨当时问了菩提法师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是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菩提法师是怎样回答的,文馨记不清了。总之,后来文馨为此事感到汗颜,自己千里迢迢赶来,怎么能问师父一个《心经》里的基本问题,有点幼稚可笑,可当时她才刚准备入门,不知者不为过吗?
然后师父又谈到绘画的话题,文馨更是指手画脚,来了兴趣,因为她当时正在学绘画。
自从白天见到菩提师父,又和他谈讨了那么多问题以后,因为是同龄人,又多少有些异性相吸的缘故,文馨的心境开始有些不平静起来。
南方夜晚仍然闷热难忍。文馨知道菩提法师晚饭后有散步的习惯,于是她每天晚饭后会到院子的花亭边等师父,有时候碰上其他学员就和他们说说话,看见师父来了,文馨会陪上师父一起去散步。广化寺广场的老树下留下他们共同的身影,放生池边他们一起喂过乌龟,长长的台阶她和师傅一起走过。在散步的过程中,文馨进一步了解到菩提法师本身是佛学研究生毕业,知识非常渊博,他给文馨讲了许多关于佛法的故事和知识,深入浅出。文馨在他的引领下,学佛增进了许多,不再象刚来时那样认为是一件苦差事,一件枯燥无聊的事,她坚定了走上学佛之路的信念。也许这次来广化寺她最大收获是认识了菩提法师。
在做三步一拜的练习时,文馨当时还是觉得起来跪下有些浪费时间(那时她道化比较浅)。“十一”长假快结束了,文馨开始想着要回内蒙,那天晚上文馨去找菩提法师,说明自己准备回去的打算。他是副寺,当然找他。菩提法师批评了文馨:“既然这么远来了,就安心住着,你过几天到厦门紫竹院看看,你专业学得不好,就别回去了。”可能当时他还是不愿意这么快和文馨分手。
文馨归心似箭,惦记着自己研究生学习的事情,还有学英语的事情。师父这么一批评,文馨当时感情上有点接受不了,她回到客堂后爬在床上放声哭了。
第二天,是正式的三步一拜,下午开始要受菩萨戒,是常住北京的住持明诚法师赶回来给他们主持受戒的,仪式很隆重。受菩萨戒后,文馨晚上怕见到菩提师父,没有到餐厅去吃饭。第二天早晨,也没起来上早课,没敢去吃早饭,文馨怕面对菩提法师。
临走时,文馨给菩提师父打电话道别,菩提师父知道文馨去意已决,让她上去见他。文馨说:“我不想上去,有什么话就电话里说。”菩提师父说:“那你在客堂等我,我下去,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文馨便在客堂等着,一会儿菩提师父下来了。
菩提师父看见文馨一脸忧郁,便问文馨:“是不是被师父批评了还觉得委屈,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答吗?”师父这么一问,文馨的眼泪又开始涮涮地往下掉,大概她当时样子太可怜,师父不忍,开始哄文馨(他事实上比文馨小两岁),让文馨高兴。当时那眼神使文馨终身难忘,一种内疚?抑或一种道歉?一种安慰?很难说清,很可怜的一种眼神。
文馨投降了,她不能再坚持下去,她赶紧收起了眼泪,强装欢颜,反过来她又逗师父开心。他们又开始有说有笑,师父送给文馨几张光牒,是他的讲经专集,还有几部经书,然后文馨和师父行礼告别。她形单影只地离开了广化寺,踏上了返回的旅程。
回来以后,文馨和菩提师父经常写信联系,有时候想他了,就看看他的光牒。文馨知道这种感情在佛教是不可以,是犯罪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起这个人,想起她在广化寺所经历的一切,想起自己的任性和单纯,想起菩提的睿智和聪敏。
后来,菩提师父还特意发来邀请函,请文馨去广化寺参学,文馨很感动。由于其他俗务缠身,文馨始终没有再去广化寺,她的皈依寺院,也没有再见到菩提法师。可在文馨这边,只要听到关于广化寺的消息,她总是特别关注,特别激动。广化寺是她心中永远的广化寺。从广化寺回来,文馨已经如痴如醉地迷上了佛教,一心向善。
直到2004年,文馨写研究生毕业论文,她选的题目是有关佛教方面的:太虚大师的佛教改革运动。文馨给菩提师父去信讨教,菩提师父尽他所能地给了文馨许多指导意见。
不久,菩提师父已经办好出国护照,准备去日本,便打来电话与文馨道别,文馨有些震惊,她没想到师父会出国。电话里文馨与菩提师父聊了很久很久。双方都有点依依不舍的意思。从此,文馨再也没有了师父的消息。文馨打听了许多知道点师父情况的人,他们都说没有师父的联系方式,有人说是去了美国,也有人说是去了日本,总之是离开了大陆,离开了中国。文馨不时地默念着:师父,你到底身在何方?
四、闽南佛学院
已经到2004年的年底,马上面临放寒假,可文馨的论文还远远没有完成,学校图书馆有太虚大师的全集,量很大,一共有64本,文馨已看了两月,还没有看完。在阅读的过程中文馨才知道太虚大师当年做过院长的闽南佛学院今天设有太虚图书馆,要完成自己的硕士论文,那里才是自己千万里要寻找的根。文馨的性格一直是这样的,要做就做最好的。
寒假一放,文馨已买上火车票准备南下。新疆没有直达福建的列车,她仍然坐车到上海倒车,临近春节,签证34天也没有办下来。只好寄居在一个上海读博士的学生那里耐心等待。这不,白天还可以到复旦大学和上海图书馆查资料、看书,一点也不敢浪费时间,挺好。
这次从上海到厦门,文馨自己买了卧铺票过去,邻铺上坐着一位年轻的母亲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儿子。这位母亲不停地对儿子说:“我是你妈妈,你叫我什么?”文馨很感慨,这位母亲为什么不教点孩子别的什么:比如唱个歌,讲讲故事什么的,两三岁的孩子什么都懂。可问题是她什么都不会,那孩子将来也只能是什么都不会。
那位母亲看见文馨很安静地在那儿看书,就问文馨:“你是老师吧?”为什么必须是老师。在中国许多国民的心中,只有老师看书,所以中国人根本没有学习的习惯。在国外,教堂就是学校,不看别的书,还有圣经可看,不知道别的故事,还有圣经故事。在中国古代,寺院也就是学校,寺院的藏经楼大多是综合性的图书馆。要不然那些穷文人、穷秀才上京赶考都喜欢寄宿在寺院,因为寺院可以免费住宿、免费吃饭,也可以免费读书,更可贵地是可以免去许多尘俗的嘈杂和打扰,做到“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幸运一些,还可以碰见一两位高人,给自己指导开悟,要不有人说佛教是从教育开始,或者佛教本身就是一种开启智慧的教育。
在前往厦门途中,文馨还碰到一个三十五、六岁女人,带着三个儿子:文馨着实吃惊,谈话中知道,她家里经济情况比较好,超生多交点罚款就行,有钱能使鬼推磨,国家的政策成了一纸空文。
文馨还有个感受,就是做一个背包族,到处旅行,可以提高自己对国情的认识,还可以形成自己一生中独一无二的生命体验和经历。比如一个人背着包到过草原深处或者深山农家,再让他和别人一样看问题,看社会是做不到的。
不断地旅行,不断出游,经历了太多人和事,可现在,文馨几乎有些悲哀起来。中国许多人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精进,不知道读书,只知道吃饭睡觉,大声喧哗,高声炫耀自己的祖先。国家希望又在哪儿?只是给外国人敞开大门做市场,挖空了地面的(毁了植被),又挖地下的(矿藏),这谁不会,太简单了。真正的技术因素,真正人民的文化水平谁管。这天下的人民都成了文盲,因为教育越来越贵族化,谁有钱谁上好学校。
来时文馨已清楚知道闽南佛学院就设在厦门南普陀寺内,一打听,南普陀寺地处厦门市东南郊的鹭岛名山五老峰下。可文馨顾不了旅途劳顿,仍然坐车直奔南普陀寺。
到了南普陀寺文馨要求挂单,文馨认为自己有居士证,是可以挂单的,没想到这里情况不同。居士挂单也要收费,一晚上30元,文馨一想,自己要查资料,必须住一段时间,这下麻烦可就大了。
因为当天已太晚,只好先将就住下。数九寒天,南方没有暖气,一床很薄的被子,冻得文馨一晚上没有睡着,第二天,脸上愁云密布的文馨找到寺院图书馆,和他们说明自己千里迢迢赶过来主要是为了查询有关太虚大师资料的意图,可那主管图书的师父说,学院马上也要放假,可能不行。文馨当时有些急了,这可怎么办,难道千里迢迢赶来,真的要白跑一趟,文馨紧皱着眉头,背着包,失望地行走在一处过街桥边,显得万念俱灭。忽然,传来一位女人的问话:“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吗?”
仿佛天音传来,这么动听的声音,文馨回头一看,自己身边什么时候走着一位很和善的,大约三十五、六岁样子的尼师(女出家众)。文馨就把事情来拢去脉与这位尼师说了。那位尼师说,她自己也是搞这方面研究的,这次回国也是查资料的,她可以帮文馨。文馨一听,简直是喜从天降,绝处逢生。
这位尼师领文馨来到寺院一位师傅那里,帮她刻了几张太虚大师全集的光碟,安顿文馨回去后仔细看。又领着文馨在寺里的一棵桂花树下坐定,帮文馨展言舒卷地讲论文的整体思路。然后她劝文馨早点买飞机票启程,已近年关,一个女孩子家没必要在外久留。在谈话中得知这位尼师现定居澳大利亚,临分手时,她给文馨留了自己电话和法号,这就是文馨多年来一直从内心深处表示感激的行愿尼师。
第二天,极不情愿,可文馨还是去售票点买了一张返程的飞机票。
到了住地,碰上两位杭州来的居士,一男一女,他们知道了文馨的情况后,力劝文馨去浙江三门县高枧乡的多宝讲寺看看,说那儿多好多好,一定会有收获的。
文馨想起自己多年来的遭遇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为什么每到一处地方都会碰上一些“好事者”,于是他们会改变文馨的行程、路线,甚至改变她的人生阅历。
他们劝文馨把飞机票换成火车票,说出来一趟多不容易,不能空着手回去,如果钱不够,他们可以帮文馨。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文馨心动了,她决定去做。
于是文馨立即退掉飞机票,白扔了200元钱,买到一张56天之后的火车票。在等火车的那几天时间里,文馨有时去厦门大学看看书,有时去寺里图书馆查查资料,有一次,文馨找到了南普陀寺的图书馆长法慧法师,他在阳台上接待了文馨。
法慧法师送了文馨许多研究太虚大师的资料,这些资料对文馨后来写好硕士毕业论文起到了非常重要作用,许多观点直接是从这些资料上得来的。
法慧法师借文馨的几本书,文馨看完之后去还,正好碰上前边劝自己去多宝讲寺看看那一男一女两位居士,还有另外一位法师,四人在阳台上喝茶。他们邀请文馨也参加进去。那位法师送给文馨一本台湾法师写的《戒律学纲要》。还有一件事,让文馨多年来一直记忆犹新。他们喝茶的方法很独特,很小的茶碗,象北方的酒樽,师父倒上,文馨就喝了,茶碗太小,师父就又倒,文馨确实不想喝了,师父一直劝文馨要喝要喝。直到后来文馨也不知这茶怎么个喝法,问过许多人,也没有明确答案,成了法慧法师的阳台疑案。
五、多保讲寺之行
文馨按那两位居士写的路线图,踏上去多保讲寺之行的路,从厦门坐车到了杭州,又倒车到临海,最后到高枧乡,因为是第一次,走了许多弯路,费了许多周折。
好不容易到达多宝讲寺,可南方雨多,阴冷潮湿,一路上都在下着雨,没有个晴天。文馨去寺院客堂登记,已是吃午饭的时间,看这阴冷潮湿的鬼天气,文馨心里产生了极大的畏惧。天实在太冷,是留还是走,文馨正在犹豫。一位法师过来,很年轻很秀气的一位法师,大约也就二十一、二岁样子。他用在文馨听来天下最动听最优美的声音问:“你登记了吗?”文馨差点儿感动得又想掉眼泪,就为这一句动听的问话,文馨决定留下来。
住下来以后,文馨的心仍然安静不下来,还是想走。文馨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否则越来越到年根,自己无法出行,无法回家。
文馨要求立刻见到寺里管事的,说明她是来这儿参学的。第二天,他们安排主持的侍者接见了文馨。他就是宗南法师,又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师父。文馨和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他安排文馨去见宗智法师具体处理,宗智法师管教育。宗智法师知道文馨从厦门过来,就清楚是法慧法师介绍来的。到多宝讲寺后,才知道法慧法师也是这里出去的。
他们知道文馨怕冷,就给文馨分了三床很漂亮的新棉被,客堂管理员还给文馨拿来了一些九成新的衣服让文馨凑合着穿。大概是捐献的。大家对文馨很爱护。文馨又自己花钱买了一个电褥子。这样便有了一个新窝,终于可以静下心来读书学习了。回到屋里就钻进被窝,南方的阴冷文馨可领教过了。每天飘着雨丝,洗一件衣服十天、八天也不干,气温低、空气湿度大,几乎没有干的可能。于是文馨愈加怀念起北方的阳光,北方的蓝天白云,为什么北方能源多,可能都是太阳的杰作。
多保讲寺位于远离尘嚣僻壤的高枧乡,这里群山环抱,林木幽深。始建于东晋,初名“龙翔院”,宋时更多保讲寺,曾属于天台山国清寺的下院。
多宝讲寺是密宗寺院,是格鲁派黄教寺院,宗喀巴大师改革之后,振兴了密宗,其特点就是严持戒律。寺院现任主持智敏上师,是解放前上海大学的学生,上海人,随清定上师在五台山出家,清定上师是能海上师的弟子,都是近现代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二位上师好象都是黄浦军人。
智敏上师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残,双腿截肢,做过莆田广化寺的教务长,后来出来自己在清定上师的家乡创办寺院,1992年主持多保讲寺,寺院右面的山上还建有纪念清定上师的汉白玉舍利塔,很漂亮的大白塔,文馨他们有时去绕塔。
寺院纪律严明,不许女居士单独去见男师父,男女不许递东西,女众必须在下午5点以后离寺,到外面的居士楼去住,男女不可以单独在房间说话。所以,从高枧回来以后很长时间,文馨看见一男一女在办公室,都很别扭。
寺院过午不食,只提供早餐和午餐,文馨总是吃不饱,就自己拎个饭盒到外面去吃,两块钱或三块钱吃一碗米线,高枧乡的米线养了文馨20几天,放几根青菜,放一点植物油,清淡纯正,很适合文馨的口味。
凭经验有老乡就会得到照顾,所以文馨走到哪儿都喜欢打听老乡。在多保讲寺一问果然有,别人告诉文馨妙信法师是新疆的,文馨被引荐。妙信法师50多岁,出家前是石河子市组织部的干部,离职出家,云游来到多宝讲寺,和智敏上师一道领众。听说他的儿子也出家了,爱人和母亲在家乡有寺院。异乡遇故人,很难得,文馨没有什么供养师父的,把在鼓浪屿旅游时,导游让买的两小桶茶叶供养师父,据说,后来师父把它供在了佛像前。
每天大家三点半起床,密宗要求先接法才能学法,文馨没有被要求参加这个仪式,所以不必每天上早课,只在屋里睡觉。白天文馨和大家一起参加劳动,南方雨多,寺里来的人多、殿少,所以寺里当时在做一种黄色雨布棚,准备过春节时用,居士们用缝纫机扎棚子,文馨当下手。有时文馨和居士们一起为刻录好的佛教光碟贴标签,有时也擦灯、摆花什么的。没人要求文馨干活,文馨主动要求干,没事干时文馨就看书学习、记笔记。寺里有许多佛教杂志,文馨经过大量阅读,收集到一部分写论文的资料。
因为是密宗寺院,存有许多密宗书籍,让文馨有机会更多地接触到密宗,也真正了解了密宗,原来它是如此伟大。
多保讲寺是一个正法道场,被称为江南第一密宗寺院,到这里来参学的全国居士很多,和文馨同一个屋住的有一位天津的老太太,70多岁,她在寺里住着,但总惦记着家里的狗狗,她告诉文馨她的狗狗叫花花。文馨离开多保讲寺后,听说她因脑出血病在寺里,她的姑娘接走了她。
还有一位青岛居士,大个子,东北口音,五十多岁,是一位退休干部,气质优雅,人很开朗,颇有大家闺范。文馨管她叫大美人,她什么都过来招呼文馨,很热情、很友善。她和文馨在一起也总是开玩笑,文馨先她离开寺院,回来后写了一封长信给她,表示自己的感谢,还讲了一些路上的情况。
最有趣的是东北沈阳来的一位居士。她患有肺气肿,出气困难,为了治病,她总拉着文馨绕塔,据说这样可以健身增寿。她大约也就四十七、八岁的样子。她来的时候架势很大,是几位出家师父接驾送过来的,说是谁的姐姐。她还挽着文馨去见一位师父,可她见了那师父后的表情怪怪的,甚至有些别扭。当文馨要走的时候,意外地听到了一个雷人的消息,那个师父竟然是她以前的丈夫。简直象戏剧情节,跌宕起伏。她告诉文馨她家里有一个儿子已经成家,对她不好,这几年自己身体又不好,所以那师父(她以前的丈夫)让她到寺里来住,主要为了治病。那师父出家前是医生,在这里照顾智敏上师。这一家的故事就象演戏,却是悲情剧。文馨听后做了一晚上的梦,翻来覆去都是他们家里的事。
还有一位居士,四十五、六岁,象基督徒一样,每天总在佛祖面前忏悔,说自己做错这了做错那了,她生活上好象比较困难,经常自己弄一些东西吃。
在厦门见的那一男一女两位居士最后几天在多保讲寺重逢,他们却原来都是寺里的大护法。文馨说自己要离开了,那位男居士还真诚地问文馨钱够不够。那位女居士,磨难也很大。儿子是一位脑偏瘫残疾人,十一、二岁,长年就住在这个寺里,能听懂别人说话,大家都很爱护他。文馨经常见到那小孩,但之前不知道是这位女居士的孩子。
寺院小社会,聚集了芸芸众生,人生百态。可有一条是相同的,大家都很善良,学佛很虔诚,一心向佛。这里的一项基本功就是磕大头,像藏民一样五体投地,他们有定课,磕50100的。文馨起初也学他们,可回新疆后就坚持不下去了。雪域高原的西藏,为人类奉献了伟大的藏传佛教,文磬从内心深处倾慕和向往。
春节寺里要举办的活动很多,忽然又来了许多人,显得太拥挤,文馨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但许多熟悉不熟悉的居士都真诚地挽留文馨,文馨也有点不舍。
面对艰苦的弘法条件,文馨曾问过智敏上师这样一个问题:“在艰苦的弘法路上,最重要的是什么。”上师慈悲地回答:“建立道场”。
大年初二的早晨,文馨悄悄地坐上了去宁波的班车,离开了高枧,离开了她心中永远的多保讲寺。
多保讲寺是文馨走过的条件最艰苦的寺院,也是文馨最怀念的寺院。
在多保讲寺文馨见到的师父们,是文馨走过寺院见到的最漂亮的师父们,个个英俊高挑,学问高深。
六、发生在北京的故事
菩提法师出国以后,文馨失去了求教交流的师父,她在学佛路上仍然有许多困惑,许多感想要抒发、要倾诉,可没有了对象。
有一天从网上得知,给她曾在广化寺主持过皈依仪式的明诚法师现已是中国佛协副会长,又是中国佛学院副院长。文馨有了主意:“你是我的皈依师父,你得管我。”文馨按照网上的地址给明诚师父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万言书寄过去,谈自己的感想,自己学佛路上碰到的困惑。很快明诚法师回了信,信中还对文馨关于佛法的理解领悟大加赞誉,这下更坚定了文馨学佛的信心与勇气。她和师父开始频繁地书信往来。为了快捷,他们后来也发展成手机短信往来。明诚师父经常给文馨一些鼓励和支持,对有些佛学问题加以指点。在文馨看来,大有拨开乌云见晴天之势,文馨提高很快。她庆幸自己一开始学佛,起点就很高,碰到的师父个个是高人。
20065月份左右,明诚法师来信告诉文馨那段时间北京龙泉寺有一些佛事法会活动,希望文馨能去参加。
20067月左右,学校已放暑假,文馨买了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只身来到北京龙泉寺。
北京龙泉寺坐落在北京西山凤凰岭山脚下,风景秀美,古树参天,始建年代是辽代应历初年,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山门前两株遒劲的翠柏有六百多年,寺内还有两棵粗壮挺拔的银杏树和两株古柏,都已有千年树龄。原址坐西朝东,寺内一座独孔古石桥现今保存完好,这是当今第一代住持继升和尚募化修建的,人称金龙桥,寺东百米有继升和尚塔。历史上这一地区佛教非常兴盛,寺庙林立。抗战时期,内忧外患,龙泉寺渐趋沉寂。到解放初,仅有庙舍几十间,文革期间大部分殿宇被毁,剩余部分改为民居或他用。
1995年,随着凤凰岭风景区的旅游开发,当地政府及 诸善信开始逐渐恢复寺院原貌。2005年因明诚法师等人向北京海淀区申请,龙泉寺正式开放为佛教活动场所,并邀请明诚法师主持寺务工作,这是北京海淀区建国以来第一所正式开设的三宝具足的佛教寺院。
因为寺院刚开放活动不久,条件十分艰苦,百废待兴。明诚法师他们几乎是白手起家。早期龙泉僧团,生活设施非常简陋,用斋、用水、卫生、取暖、学修等条件极差,一切都需要从零开始。
文馨刚到龙泉寺,龙泉寺正在举行很大的法会,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居士都聚到这里,和师父们一起诵经、讨论,文馨也加入进去。法会结束后是结行,收拾场地。因为龙泉寺是新开辟的宗教场地,没有几间殿宇,所以活动在户外进行,搭了许多棚子,大家帮着把那些棚子拆掉。
中午吃饭也是在露天,几百号人排着长长的队打饭。然后大家端着碗坐在树下吃,所以那时师父们最担心的就是下雨,如下雨就更麻烦了。
文馨她们住的都是临时地铺,晚上很凉。
于是文馨一颗敏感的心又在抒发感慨:世间的楼堂馆所有多少,有一大部分用来吃喝嫖赌,中国每年要盖多少房子,却没有佛家的立锥之地。
回来之后,文馨把这些想法写给了胡锦涛,希望政府关心佛教事业,利国利民。没几天,明诚法师的博客里出现了国务院都知道龙泉寺的消息。
再后来中国宗教局派人到龙泉寺视察。再后来,龙泉寺盖了楼,扩大了规模,有了现代化的办公场所,条件得到大大改善。文馨欣慰地感到龙泉寺的建设有自己一份力量。可文馨再也没有去过龙泉寺,她只是通过明诚法师的博客和法师交流,了解龙泉寺的动态。
听说明诚法师在网上开有博客,时间比较早,开了中国网络弘法的先河。文馨劝我有机会看看明诚法师的博客,我答应她一定会看的,我想到那里定会学到不少东西。
法会结束后,许多居士打道回府了,可文馨和部分居士留了下来。
他们转移到景点附近的农家小院居住,条件较好。这些家庭旅店主要接待来这里旅游和参加法会活动的人群。店主人都是附近的农民,平和、热情、不象城里商人唯利是图,他们会尽量满足客人需要,开支也不大,一晚上也就十块钱左右,对客人象一家人一样,有那种家庭的温暖和亲情氛围。
第二天早上,大家相约去寺里参加义务劳动。走在山间小路上,融入朦胧晨曦里,看见一片片绿色的森林和连绵起伏的西山,听着鸟儿的鸣啁,以及清幽静谧之中传来的龙泉寺僧众的诵经声,仿佛进入天堂一般。
白天,大家一起出坡劳动:洗被单、拔钉子、铲土、擦玻璃。阳光绿树下,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虽然来自五湖四海,有山西、河南、东北、香港等地居士,可大家相处得十分愉快。
洗被单,就是洗法会用过的被单。
拔钉子,就是把建筑废木上的钉子拔出来,废木烧火,钉子再利用,一点不费力。
铲土,就是把土里石头捡出来,然后填到锅炉房工地那边,大家都带着手套铲土,否则手一会儿就磨破了。因为是盛夏,大家干一会儿活就出汗,可大家仍然很迈力。
几天相处下来,文馨才知道这些居士,各有各的背景和遭遇,各有各的故事。
文馨在铲土的时候,见到了明诚法师,她向师父顶礼问候,师父也向她进行了问候。文馨的心开始暖暖的,融化了一般,她觉得自己有了依靠。
因为有前面一些经验教训,文馨这次在龙泉寺住时决定不去单独会见出家师父,她怕又留下一些感情的遗憾和伤感。她曾那样思念菩提法师、宗南法师。
天下事情有时就是定数。
有一天,又有一位“好事者”告诉文馨,你应该去见见师父,文馨告诉他怕会打扰师父,那居士说,没事。在他快要离开龙泉寺时,他坚持带着文馨去见一位师父。这位师父是龙泉寺的知客,法号悟空,大家都叫他悟空法师。悟空法师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大学学历,身材高挑,面目清秀。他们三人在佛教用品流通处的一个小屋坐定,几分钟后那位居士借故离开了,剩下她和悟空法师两个人。文馨向悟空法师请教了她当时学习修行上的困惑,要不要考博,谈世间法的无奈,谈资本主义宗教改革的意义,谈修行的渐行和顿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人整整交谈了三个多小时。悟空法师非常激动,夸奖了文馨,文馨也特别激动,从未有过的激动。临了时悟空法师让文馨去拜拜观音。
第二天,文馨到观音殿去拜观音,可悟空法师的法相总在文馨面前晃。文馨泪眼潸然,她知道自己这次又动了感情,无奈起身,来到大殿,她跪在佛主面前忏悔。她要忏悔自己的罪过,可文馨觉得佛主弯弯的嘴角好象在耻笑自己:生活本来没有答案,你要什么答案。
接下来,一位法师的母亲要走,大家都去送行。文馨在龙泉寺住的这段日子,那老太太对文馨爱护有加。老太太的儿子在龙泉寺出家,女儿和大儿子陪母亲过来看师父(儿子),文馨当时不解,曾问过老太太许多问题,比如问老太太为什么称儿子为师父,儿子出家舍不舍得,她平时在家都干什么,家里养着什么动物等等,那老太太都友善地回答了文馨。
文馨听说老太太要走,也出来和老太太话别,那天早晨,老太太不知是舍不得和儿子分别,还是舍不得与大家分别,哭了一把又一把,惹得大家的情绪也很悲沉。文馨本来是一个感情脆弱的女子,更是泪流满面,不敢抬头看大家,暗自忧伤。文馨内心深处在感叹:天下的苦啊,真是各式各样。大家一起送他们离开,送行的人群中,还有几个出家师父,刚一转弯,文馨看到了悟空法师远远地站着,也在看着自己,文馨赶忙转身,紧张感已在文馨和悟空法师之间存在了,驱也驱不散。
送走他们,居士们又回到了客堂。远远看见悟空法师向这边走来。文馨的心在咚咚地跳,这次奇怪了,悟空法师每次到居士住的这边来,身边总搭一位师傅,而今天他却自己来了,难道他也管不住自己,有点情不自禁。文馨的心里更加紧张,她躺在自己的房间不肯出去,悟空法师在隔壁召集居士们安排有些事情,他看不到文馨,就让一位居士过来叫文馨,可文馨不知怎的,死活不好意思出去。悟空法师向大家安排完事情,便独自一人到文馨房间来看文馨,问文馨是不是累了,是不是没有休息好,这么一问,文馨的泪水又止不住了。
文馨之所以哭,自己心里明白,与悟空法师无关,与别人无关,是因为负责管理大家的一位居士有分别心,对文馨不够好,那两天文馨憋着一肚子郁闷与委屈,没有地方发泄。现在悟空法师来安慰自己,又这么嘘寒问暖,体贴有加,文馨终于可以发泄了,伤心的样子令人感动。可悟空法师以为是自己这些天没照顾好文馨,心里有些内疚。
在佛家,师父不能和女众单独在屋里会谈,悟空法师不顾这一切清规戒律,众目睽睽之下来看文馨,文馨知道他犯戒了。
那天以后,文馨更怕见到悟空法师,这样的心无所驻,这样的心动,文馨清楚长此下去会害了悟空法师,也会害了自己。文馨选择了逃避或者离开,悄无声息地离开,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一走百了。
第二天的中午,文馨没有去向悟空法师打招呼,只和几位要好的居士道了别,偷偷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在35度的艳阳下离开了龙泉寺。
文馨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她回头看一眼美丽的凤凰岭又看一眼凤凰岭,宝石一样的蓝天白云,绿树清泉,古寺钟声,仿佛人间仙境。“烟霞清静尘无迹,水月空灵性自明”,这是龙泉寺的一幅楹联,也是龙泉寺的生动写照。再见了,慈悲为怀的佛家师父们;再见了,农家小园的老乡们;再见了,美丽的龙泉寺。
文馨在想,自己今生会不会再来凤凰岭,再来龙泉寺。
回来以后,文馨给明诚法师和悟空法师分别写了一封信,说明情况,明诚法师没有回信,悟空法师不能回信,寺里有规定,文馨是清楚的。
文馨回到新疆后不久,听一位居士说悟空法师不知何故离开了龙泉寺,从此文馨和他音信全无。文馨一直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害了悟空法师,他是龙泉寺第一批进驻师父,怎么会离开呢?这个问题一直是个谜,没有人知道。
七、文馨的学生师父
文馨告诉我,他和戒定师傅相识的故事更象一个美丽的童话。公元2007年冬天的一个下午,新大教育学院有一个班的学生要去参观乌市附近的一座寺院——普华寺,班主任郭老师邀请文馨一起去参观,因为她知道文馨对佛教比较有研究,去之后可以临时充当一下讲解员。
一个不算太大的清静寺院,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大群大学生,男男女女,叽叽喳喳,惊动了一位年轻的出家师父。他从单房迎了出来,这位师傅大约也就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黄色的僧服,剃着光头,年轻英俊,身材伟岸,剑眉浓郁,一双深邃的眸子清彻生辉。郭老师上前向这位年轻师父顶礼,师父也还礼。他听到郭老师介绍这些都是来自新大的学生时,那位小师父很兴奋,说自己也是新大毕业的。文馨站在后面,还没有反应过来,郭老师已把文馨介绍了过去。文馨向小师父行礼,问起师父在新大是学什么专业的,小师父回答说自己是学计算机专业的。文馨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除了惊讶就是惊讶,这样的小庙里竟然也有了大学生,而且是内大这样的重点大学毕业的。
因为投缘,也因为都是校友的缘故,小师父主动领着大家参观,并且就每一个佛殿,每一处设施和古树、古迹都给同学们做了详细的讲解,他的声音非常高亢宏亮,知识非常渊博,同学们受益匪浅,文馨也受益匪浅。
参观完整个寺院,小师父又带大家去法堂,庙里的住持也过来了,给同学们讲了经,那位校友师父又给同学们发了一些佛教普及读物,他跑前跑后,快乐的样子像个孩子。
临分手时,小师父给文馨留了法号和电话,文馨才知道他叫戒定。由于思想意识的相通,文馨和戒定师父有点一拍即合的感觉。
后来,随着接触机会的增多,文馨对戒定师父的了解   也在增多。戒定师父俗姓张,名桓,俗家是辽宁旅顺。2000年考入新大计算机专业,2004年毕业后留在北京一家外资企业工作,年薪很高,大约有十万元左右,算是白领。可2007年初他还是辞去那份收入可观的工作,来到母校新大所在地呼市的这家小寺庙出家为僧。因为他的出家,父母知道后几乎要了命,听说家中就他一个儿子。2000年他本来报考的是北大计算机软件开发专业,因为那几年,这个专业比较吃香,结果因一分之差调济到新大计算机专业。戒定师父十分不情愿来内大上学,当时,就想出家为僧,在父母和亲人的劝说下才改变主意来内大学习。结果毕业后不到三年还是走了这条路,放弃了京城大都市的一切奢靡与豪华,看来他的出家信念非常坚定。
文馨越来越愿意见到戒定师父,她知道这是犯罪的,人家是一出家人,自己不过是一居士,而且戒定是他们学校出去的学生,算学生辈,可文馨就是有点情不自禁。
为了找机会和戒定师父见面并说话,文馨总是以各种理由去普华寺,为了避嫌,文馨也总是搭一两个伴。有时带同学去,有时带佛友去,有时带朋友去,从来不单独一人会见戒定师父。每次戒定师父看见文馨他们来,都会不厌其烦,滔滔不绝地给他们讲解佛经,一讲就是一两个小时,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到年底。
因为过于明显的频繁接触,已引起了寺院僧人的注意和一些居士的猜疑与议论。特别是寺院的主持对文馨每次的到来,明显表示出不满与戒备。这点文馨明白,作为寺院管理者最怕的就是在佛门圣地出现一些男女有染的事情,这会毁了寺院的名声。这对文馨压力很大,对戒定师父压力也很大。  
过完春节已进入正月,有一天文馨在一个学生家吃饭,提起戒定师父,这位学生说他认识这位师父,当年他们在新大校园里就是朋友。文馨很高兴,正和这位学生商量着去看戒定师父,说曹操,曹操就到,文馨的手机响了,正是戒定师父打来的,他告诉文馨自己最近可能要离开乌市南下静修。这个消息对文馨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要知道,她2000年开始学佛,直到2007年也没有碰上一位本地师父。每次要学东西,要查资料都是千里迢迢南下,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能给自己讲经说法的本地师父,而且彼此之间心中多少有点默契,却又要失去,文馨怎么也想不到。
文馨在电话里尽力挽留戒定,可戒定师父去意已决,两人在电话里争执了许久,直到不欢而散。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第二天上午,文馨主动到寺院给戒定师父送去500元钱,作为离开时的供养。他告诉文馨,因为自己有发愿要实现,所以必须离开。
文馨祈求佛主在上,保佑师父一路平安。
然后,戒定师父离开了乌市市区的普华寺,住到了位于郊区山上的一个寺院——属普华寺下院,可能是为离开前做一些准备。
过了几天,有一位新大艺术学院的女老师说要去看戒定师父,主动约文馨,文馨便带上一位学生一同前往。在那个山上的寺院里,戒定师父招待文馨他们吃了午斋,然后和文馨他们一直谈到下午4点多,依依惜别,文馨感到难舍难分。
但必须回去了,戒定师父送他们出来,一直送到山下的路口,大约有好几里路。一路上,文馨因为难过,低着头一直往前走,东窜窜、西看看。看见风中摇拽的枯枝、昏鸦、喜鹊窝、青山、蓝天,都构成一种悲悯的气氛。文馨想起了元代马致远的那首小令: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这首小令也许能概括当时文馨的心境,也许概括不了。戒定师父的内心一定也不好受,送了他们一程又一程,文馨他们几次劝戒定师父留步,可戒定师父执意得很,到山下的大路口时,天已擦黑,野云四合。文馨又担心起师父这么一个人怎么孤独回去,要走那么远的山路。
说完再见,文馨和那位女老师一起给戒定师父鞠躬行礼,算是告别。然后文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她的眼泪象断线的珠子下落,泪线已模糊了视野。她怕回头看见戒定师父晶莹的目光。戒定师父最后告诉文馨的一句话是:“我今生可能回来的机会不多了。”这句伤感的话让文馨刻骨铭心,悲从中来,情绪萎靡。
戒定师父离开乌市以后,文馨开始冷静下来想了许多,她已经敏感地意识到戒定师父的离开与自己绝对有关。一方面她和他频繁地往来,已经在周围居士中间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和议论,那阵子。可能寺院的主持为了严肃寺院戒律,批评了戒定,让戒定受了委屈。他曾是那样青春朝气,讲经说法那样的富有激情,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她一直记得他们在一起的情形。可她和他的交往仅仅短短地两三个月时间,他便被迫离开。其二,在他们貌似正常的师父和居士的交往中,早已隐藏或潜伏着危险地,不正常的因素,文馨自己已感到自己感情深处的波澜起伏,她觉得自己动了真情,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感情,她太清楚不过,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和一个和尚有什么结果,那是一种犯罪。而戒定呢?对文馨可能也动了感情,内心放不下,他在强迫压制自己的感情,可他也许挣脱不出这种牵累,他怕长此下去会出危险,会染进红尘,于是他选择了离开,选择了逃避,他相信时间会忘掉一切,佛主在上。
过了几天,文馨让一位学生打电话要了戒定师父的帐号,给戒定师父汇去了1000元钱,她担心师父在南方人生地不熟缺少供养,又担心他修行受阻。
再后来,戒定师父的电话变号了,文馨便和戒定师父失去了联系。
八、乌市重逢
一晃将近两年时间过去了。文馨已经慢慢从这份感情中解脱出来,趋于平静。那是2009年冬天,文馨正在内蒙鄂尔多斯出差,忽然有一位居士给文馨打来电话,说新大的那位师父由于生病回到了乌市的普华寺。
文馨又一次震惊了,她想起了鲁迅先生的一句话:今生总碰到一些但愿不如所料,而每每恰如所料起来。这次的事是就这样,文馨的内心的振动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回到乌市以后,文馨内心矛盾斗争得厉害,她在思考要不要去看看戒定师父,可她又想,上次既然戒定师父是因为一些是是非非被迫离开的,与自己交往有许多关系,这次还是躲开为好,不要再给他制造是非,给别人制造借口,也给自己招惹麻烦,自己的内心和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文馨没有给戒定师父打电话,也没有再联系。
天下的事情有时是躲也躲不过的。201031日,文馨正在为开学的事做准备,查阅一些资料,忽然收到戒定师父的一条信息,文馨也给师父回了信息,在后来的电话交流中,文馨和戒定师父谈得仍然不愉快,又一次不欢而散。
于是,文馨下定决心忘了这事,把戒定师父的电话号码也删了,心想不再联系了。可到了521日(农历四月初八)这天是佛主诞生日,文馨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思想,鬼使神差地一心想到寺院去看看戒定师父。到了寺院,看见师父的样子,文馨开始心痛。师父躺在单房养病,原本年轻英俊的一张脸变得青黄灰暗,浑身上下都显得有些浮肿,见了文馨态度也比较冷漠,爱理不理,不象以前那么热情奔放,滔滔不绝。总之在文馨看来,戒定师父从南方静修两年,专业是否提升她不知道,可整个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原本那个朝气蓬勃,热情好客,身体健朗,讲经说法声音浑亮、思路清晰的戒定师父不见了,而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心性冷淡、身体有病,比较有了些城府或者定力的戒定师父。
文馨想了想,自己以前也有错,得罪了师父,现在师父处在难中,自己必须去帮助他度过这个坎。文馨主动向戒定师父认错,主动问候师父的病情怎样。师父告诉文馨他在南方因为闭关,可能陷入了误区,脑子受了伤,最后身体变成这个样子,现在不能打坐了,只能念经。因为有病,在南方呆不下去了,所以就回来了。
文馨心里很难过,去之前健健康康的一个人,不到两年时间,回来后病成这个样子,可见他在南方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环视一下周围的环境,师父现在住的单房很冷,很潮湿,四面透风,根本不适宜养病。并且这次他有病回来,并没有得到寺院住持的重视和照顾,甚至大家对他仍有些排挤。
文馨在想出家修行也是一种生活,何必受如此大罪,这样下去,谁还去过这种崇高的生活。
第二天,听说寺里安排戒定师父讲经,讲的是《入中观论讲记》,是密宗的一部论。文馨一听这消息,非常高兴,准备过去听课。去时她特意给师父准备了一千元钱,作为他养病的供养,也想让戒定师父改善一下那阴冷潮湿的居住环境。文馨又见到了师父,可这次师父仍然对她很冷淡,象对待普通居士一样接待,从不和她单独说话,文馨听完经后专门找到了戒定师父,递上那一千元供养,师父死活不肯接受,文馨执意放下便离开了。
后来师父给文馨发来信息说他把钱汇到某某寺院塑了佛像,给文馨求了功德。
事隔一月之后,已到了2010620日这一天的下午,文馨带着新大旅游学院的学生去参观普华寺,戒定师父看见文馨领着同学们来了,这次还算比较温和诚恳,就主动给同学们做了讲解。从山门讲起,依次详细讲了各个殿的佛像的意义,各种塑像的意义,然后又带同学们到院子里,席地而坐,给大家讲了出家因缘,佛学故事,让同学们休息以后,又讲了《心经》的意义,直到快上晚课才和文馨及同学们说再见。文馨从内心很感激戒定师父,佛家慈悲,希望把正法留在人间,传给大众,佛家有何求呢?
再后来,文馨又带着学校同事、学生、朋友去看望戒定师父。可每次戒定师父仍然比较沉默,没以前那么开朗,只是和大家一起例行公事般说说佛法的事。文馨能感觉到戒定师父这次回来以后一直对自己有意疏远。可能是他的修行有了渐进,他已经放得下那段感情。
文馨有时也去寺里上晚课,和戒定师父碰上,戒定师父仍然不和文馨多说一句话。
文馨知道戒定师父的苦衷及所处的环境约束,她不能 再害戒定师父了。她这两年通过不断地参学及研修佛法,专业上也精进不少,她也渐渐地放下那段感情,但为了向戒定师父学更多东西,他们见了面表面上比较冷淡,私下里更多地用手机短信开始沟通,避免一些不必要麻烦。感谢佛主保佑,现代科技日新月异,有了如此发达的通讯工具。
戒定师父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吸引了周围的许多居士来听,一个法堂每天晚上坐得满满。他有一流的记忆和口才,在南方这两年,他在五明佛学院呆过,又在深圳佛学院参过学,每句话都不离佛法,又话不掉他,从来不让大家尴尬和难堪,用佛家话叫善护其心,一流的讲经人才。可谁又知道一个多月后,寺里的住持说戒定师父的讲经有失偏颇,让停了下来,这件事对戒定师父的打击很大,每个人都想用自己所学的知识为社会做点什么?拥有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不是吗?
记得最后一次讲经,戒定师父之前告诉文馨:“因为有人反映,所以我明天不讲了,准备念。”但文馨因为要给师父送英语书,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他果然没有讲一个字,从头至尾念课本。文馨觉得居士们太可怜了,有了被愚弄的感觉。因为他讲经好,大家来的很多,他却如此对待大家一片求佛的心。文馨当时在法堂里不顾一切地趴在膝盖上哭了,课间休息时,她把书交给师父就提前退场了,和她退场的还有其他几个居士。
文馨觉得中国人太可怜了,整天被人欺骗,想学习真是太难了。中午戒定师父发来信息给文馨解释,他们开始在手机信息里争吵,文馨说:“你不该如此对待众生,太不慈悲了。”他回答说:“寺里如此对待我也不是第一次,我只能如此。”
但文馨还是不能原谅师父对大众的态度,她说:“你们的矛盾不应该外传,你们是你们,还是应该爱护大家。”可戒定师父一直不认错。直到今天,文馨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谁对谁错。
    中国的事要多无聊有多无聊,那种恶习到处存在,只要你有才哪儿都找你麻烦,蹓官害命才能活下去,僧俗一样。
    文馨不放心,怕他们闹出人命,就带着学生去看他,他对学生说:“你们老师很好,要多向她学习”。文馨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临分手时,他告诉文馨:“只要袈裟在身,我会为佛家效劳到底。”文馨这才放心。
寺里后来一直没人讲经,却让戒定师父闲着。文馨从内心感叹,要真正弘扬佛法真难。戒定师父对教理的认识是完全正确的,却没有人给他话语权,这就是中国的国情。
2010年农历八月十五,是中国传统文化中一个最重要的节日——中秋节,也是象征丰收与团圆节日。文馨想应该去看看师父,这大过节的,应该带点钱去,这是世俗人的普遍想法。文馨便带了1000元钱去看师父,但不知为什么,师父没要,他把钱放到了送文馨的《大智度论》里还给了文馨,文馨回来后才发现,心里很难过,送人的东西被人退了回来,这是一种什么滋味。
文馨给师父发了一个短信:回来的时候向东走,月亮很圆,可我却泪流满面。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去了,让这个十五如此难过。师父您说要刻牒,我带一点钱过去,其实钱有什么用呢?
然后戒定师父给文馨回了短信:阿弥陀佛,请别生气。我很惭愧,你辛苦挣来的钱,我不敢要的,做超度可以的。我不是想刻牒片。真的非常对不起,让你这个十五这么悲伤!是我的错!对不起!可能我这一生来注定就是承受果报,注定就是个悲剧人物!但是我不后悔,毕竟我有机会重复说出“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法身是不灭的。
文馨回了这样的信息:人间的苦难有三分,你却尝了十分。
戒定师父又安慰了文馨:不要这样想,我们都是很有缘分的。我从内心里感谢你,感激你,福报大也好,小也好,都不重要,其实不要这些钱我心里舒服些,比要更好!如果我身体不好,或者今生我先于你离开这个世间,记得帮我超度就好,我会努力支撑下去的,直到成佛。多年以后,我的父母不在的时候,我基本上可能不会再太多的见到亲人了。
文馨和戒定师父就这样每隔几天,用短信互相勉励交流一下,戒定师父的每一条短信文馨都觉得非常有哲理,有智慧。她都替他精心地保存着,这一年多来,她共保存了三十多条这样讲法开智的短信,她认为那是宇宙中唯一值得用功的知识,她准备有机会编一本戒定师父语录,供大家传阅。也可以弘法利生。
现选其经典者摘录如下:
1、阿弥陀佛,是你心现严厉相,在我这边没有。看似严厉,实是软语。涓涓细流,非是冰雪。会得便是百般呵护。会不得便是针尖麦芒,刺痛心肝。说得不得,都是闲言碎语,何必被转?
2、唉,非此即彼。菩提者,觉也。无所谓机锋与否,总来消当时之冰雪,融归于无往之实际,虽言实际何关乎文字语言、又更何言丢人二字。三心不可得,挂碍毕竟空,纵然学些佛言祖语,无非拣其失遗,而不解其用。学佛,佛学,同是二字,然已颠倒,舟楫载我过河,若过得,登彼岸而兴佛祖业,何必负舟,若过不得,必被舟缚,何言解脱。六祖云: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恰如求兔角。你的同学们,于其中流沉沦而自迷,你也在流中挣扎而自扰,恭维也好,讽刺也罢,何异冰雪,词句吚呀,实际已失。
3、争取每天用净念代替杂念。形而上是哲学范畴的名词,和佛法的深广智慧没有办法比。他是在没有完全研究透彻情况下的一种世间智慧的思维推论,而佛法是佛陀了悟世出世间一切真相以后随种生根机施予的治病良药。比方说一个是江湖郎中,恐怕连病因苟且不知,何况治疗!而佛陀是法界医王,不仅药到病除且和盘托出医理药性。予患者医王妙道,切望患者不复再病成就医王圣德。修行没有捷径,如果说有就是依(佛祖)教(诲)奉行。
4、阿弥陀佛,好好用功修行,多从心内用功。看过一个漫画吗?有个人在笼子里,外面有个人在看,而这个看的人也不知道他自己身外也有个笼子,同样有个人在看他……谁知道,我们真正自在需要打开多少重笼子啊!外面都是变幻无常的,整天为外面的动态变迁,去欣喜若狂,或慷慨激昂,不如向内熏修,寻求自在解脱比较好吧。“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5、人间不是有天堂吗?或者什么天上人间?那他们的下面是什么?为什么一日三餐或者高人一餐就足够的,我们那么贪婪,手伸得那么长,抓的那么多,那么紧呢?《无量寿经》中云:世人共争不急之务,于此巨恶极苦之中,勤身营物,以身给济……
6、阿弥陀佛,我们每个人都是和这个世界连在一起的,应该整体考虑,协调发展,如果可能研究佛经,向佛祖去请教比较好吧!本身人类也好,其他众生也好,那个能离开地球,哪个又真的有那么博大的胸怀来珍爱这个地球?那个真的付出了?哪个停止索取了?恐龙灭了?为什么?人类聪明吗?会灭吗?到底谁是主宰?
7、阿弥陀佛。这些除了人为的以外,可能还涉及历史、文化、政治、经济等等,乃至于其他生命形态,很复杂。人已经很复杂了。再加上业障,更或是……但愿正法永住世间。
8、阿弥陀佛,我们修行是修自己,是我自己修行不好,也是我们自己业障重,因缘不好。另外好多事情是很难办的。我们在这个地球上,没有办法脱离大环境,我们又处在末法时期,人文环境,道德水准等等,都好象是走下坡路,谁能有很大能力来掌控已经要脱疆的野马啊!况且我们要知道有多少力量是在制造马脱疆因缘的啊!但愿佛菩萨慈悲,救一救众生吧!
9、每一段时间都有修行上面好的收获,才能更好地认识以前吧!不用太伤感,化为动力吧。我的境界我自己知道,还有太多不足的地方。有些事情,没有办法说清楚,可能是因缘,亦或是果报,太多我没有办法,没有能力解释的。而且即便我能感觉到、思维到,我又能如何呢?我不是佛祖,而是一个业障深重的凡夫。
10、阿弥陀佛,没有关系的。我觉得太浪费,另外你也很不容易,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啊!要用得值得些吧。我大概能体会些你的情况。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有太多不清楚地事情,我们虽然有肉眼,能看到这个花花世界,但是我们却看不透这花花世界的背后;我们没有天眼,看不到前后左右世界里面发生或即将发生或已经发生了什么?我们也没有清净的法眼,了知一切善恶正邪等等,更没有佛眼,通达一切了悟真理等等,所以我们太渺小了……希望如我、如你一般的所有人,所有众生都心情愉快,运离烦恼,乃至心得清凉,早成佛道,阿弥陀佛。
11、阿弥陀佛,“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都是这个世界轮回的凡夫,就不要责怪自己,也不要责怪任何人了,开心些吧。既然是心情影响,就用心法对治,轻松一下吧。总归我们离不开这个地球,离不开这个娑婆世界吧,也是我没有修行,没有本事,一直没有去到极乐,亲近佛陀,以及诸上善人等,面对如此,逃避也是如此,南无阿弥陀佛。
12、杨利伟登入太空,看不到太阳东升西落,众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以为这个就是宇宙全部,这就是世界,人类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然后你我长短,是非恩怨,却不知我们一直在这个大一点的牢笼里生存,而那千丝万缕,各具特色的生灭法,就算是捆在身上的枷锁吧。
13、阿弥陀佛,多读经书,进而行之。儒家里面有许多内容都是做人做事的准则,也是修行的良好基础,理要明事须行,对世间法、出世间法都是先做必要准备,也是成功的先决条件。
九、文馨的苦恼
文馨与戒定法师这样有一阵没一阵地短信交流,越来越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牢牢地牵引着自己,牵引着自己走向那佛国圣地,为世尊献身,为佛教事业献身。
她这次来苏州前就思想斗争得厉害,是先出家后读博,还是先读博后出家,她今年已经44岁了,她已铁了心不准备成家嫁人,她不允许自己再虚度光阴,虚度生命。她要为佛教做点事,为弘扬佛法做点事。
她对自己的信仰很执着。我却不敢苟同,我也是研究佛教文化的,我一直以为弘扬佛法不一定非要出家,可以是一位居士,她说那要很大的福报才行,她怕自己没有。
我知道我是一个俗人,我没有她那样高的境界,也没有她那样的修行。但我多少对她有些惋惜,她有那么体面地一份职业,又有热爱着她的父母姐弟,还有许多支持理解她的朋友。
用佛学的因缘关系来说,她前世可能就是尼姑转世。我劝她不要开口闭口提出家的事,否则她真会走上那条路,一朝袈裟在身,想要犹豫那就迟了。她说她不会后悔,她迟早会走那条路的。只是她在思考,等成熟了,她会去做。
我在奢望,如果她真选择了出家这条路,几年或十几年以后,佛教界会多一位高人出现,凭她的智慧与才华,也凭她对佛教事业的献身精神。阿弥陀佛。
前一阵子,她给我发来短信说:戒定师父已办好了出国护照,马上要走了。这勾起了我的心痛:中国就是这样,好人呆不住。有才华有能力的人不被重用的现象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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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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