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狗(小说) |
 
自打武则天为自己立了一块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的无字碑后,旷古至今,还没听说哪位先人、后人立无字碑的事儿。哎,你还别说,今儿,有了。
这事儿,还得从多年前的一场斗狗会上说起。
故事发生在一个穷的丁零当啷响的一个偏僻乡村。这天,乡村家家闭户,行行歇业。缘起是因为闻名方圆几十里的养狗大王严崇廉、严崇德兄弟联袂发起的一场连北京、上海人也没见过的藏獒对决。
比赛场设在一个被废弃的已经干涸的鱼塘里,总体格局,也有点像大体育馆场,只是没有坐位,四周站满了人,放眼赛场,居高临下,俯视眈眈,倒也是尽收眼底。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穷乡僻壤的小乡村,就算是鸟巢了。此时,赛场四周的土坡上早已被男女老少挤的满满登登。
运动员是两条狗。却起着兄弟般的名字:大严、二严。此时早已入场,各自定位在四方型赛场的对角线上。对角线两端各埋一铁柱,铁柱周围被罩上一个三米直径的帷幕。大严二严就这样被锁在各自的帷幕里。平时在狗场,这两只狗除非遇到陌生人擅入狗场,通常还是温顺的。但今天不知为什么两只狗却狂躁不安。这为赛场平添了几分紧张和神秘。
有必要说一下运动员的身世,这大严系高原藏獒。凶猛异常。曾把企图袭击牛群的一只金钱豹撕个稀烂。因为系老大严崇廉所养,为了给爱犬一份尊严,主人给它起了个等同于自己身份的名字:大严。而老二严崇德因为同样原因,给自己的爱犬起名二严。他挂在最边的一句话是:二严就是我亲儿子。难怪,一次严崇德带着二严到河里游泳,他脱了衣服刚跳下水,站在一旁的二严哪知就里,误以为主人落水,呼地一声撺下河,咬着严崇德的胳膊把他薅了上来。待把严崇德拖上岸,整个胳膊已经是鲜血淋漓。严崇德不但没有怪罪二严。反而褒奖有加,逢人就夸。二严当年为救主人曾身入险境、独战群狼,严崇德求贤若渴开价二十万,主人还恋恋不舍。
大严籍贯来自青藏高原,系纯种藏獒。二严则来自遥远的德国,品系为黑盖和藏獒杂交。这两种狗,单体品性均为狗中极品,因而,历来都是救援、缉毒、警犬的首选品系。
这两条狗形态彪悍,却又极具灵性。两个主人都用狡黠的心性成年累月的磨砺和熏陶着亲如父子般的狗。主人出门,它们随身保镖,主人回家,它们守候家园。两条狗死心塌地地呵护着各自主子的生命和财产的安全。而狗们自然也享用着主子变着法儿做出来的鸡鱼肉蛋。所以严氏兄弟也就直言不讳地的说:我们老爹也没享受这般待遇。
当然,这狗们也真让主子省心。大严的主食均是自己购买。每天上午,严崇廉将钱卷进编织袋,大严便含着编织袋奔向二十多里外的县城到一个固定肉摊买肉。摊主接到钱便称一块肉放进编织袋,扎好口将袋子往地上一扔,看都不看一眼地继续自己的卖肉营生。而大严则叼起编织袋就走,遇到红绿灯,它会耐心等待,每次都是平安回家,从未出过差错。而二严更是把严崇德潜心调教的心性表现到了极致:无论是誰,只要进主子家门,你必须将随身携带的物品放下。如果没带物品,你则必须从身上掏一个物件放下,哪怕是一串钥匙,否则,你别想出门。至于能否从屋里拿走一样物件,那就可想而知了。
此时,赛场观众已经按捺不住期待的焦躁,人们开始起哄谩骂。为什么磨磨蹭蹭,还不开始。
赛场的一侧,有一间当年管理鱼塘人居住的小屋,年久失修,早已四壁斑驳。好在里边还有张破饭桌,严崇廉兄弟各坐一边,中间人正在起草一份合同。早春的寒风吹的窗框咣咣直响,执笔人卷缩着脑袋抖抖呵呵地在纸上行文。严崇廉兄弟却冒着锃亮的汗珠。
乘合同尚未落笔和大战前的空隙,说说严氏兄弟。
这兄弟俩原本姓杨,系外乡人,父母早亡,因无人管束,从小就学会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成人后吃喝嫖赌,好逸恶劳,一次因为和村里一个女人厮混,差点没被族人打死。后来因为赌假博发了财,慢慢才混出个人样,但终归遭知根知底的村里人的唾弃。哥俩也自觉无趣,于是来到这远村花两千块钱做见面礼,认了姓严的村支书做干爹,因为这个干爹少儿无女,兄弟俩后来干脆改姓严,这才得以落脚。一天在电视上看到养藏獒发财的信息,哥俩觉得机会来了:繁殖藏獒,准能发财。但这种纯种犬价格昂贵,于是便和干爹商量办一个藏獒养殖场,能否和村里共同投资,利益二五分成。哪知这干爹更鬼道,他看透了这两个假儿子的花花肠子,更料到这两个蝇狗小人合伙注定要失败,便进言:我村里提供场地,你们兄弟自己投资各自办一个藏獒养殖场。我算土地入股,亏赚对半劈。哥俩一想,也罢,没这个干爹,事情也干不起来,只好同意。于是兄弟俩集资本、建狗舍,然后北上青海、西藏寻找种狗、寻找养狗秘笈。
功夫不负苦心人。半年后,两个狗场隆重开业。远近数百里的养狗发烧友,闻风而动,接踵而来。始料不及的是两个狗场开业不到三年时间,经济效益便以倍数方式连续翻番。过去穷的连饭都吃不上的哥儿俩居然买得起轿车。为了显示风光,气气当年瞧不起自己的土老冒,这哥俩回到被人瞧不起的伤心地,买了挂长长的鞭炮挂在车屁股后面,从庄头放到庄尾,吓的全村鸡飞狗跳,人见人骂。
高兴的还有这个干爹,不仅每年参加分红还因为将狗场作为招商引资项目上报受到重奖,提拔到乡里做了工业助理。
日子像加了膨胀剂,就这样张张扬扬地过着。
后来,细心的人发现这哥俩经常为争夺客户吵的不可开交。
终于有一天,这哥俩坐到了一起。
严崇德说:哥啊,看你每天东奔西跑的,我心疼。不如这样,这两个场子合在一起呗,我一个人张罗。你呢,休息,到年底一样分红。我就是想多干点,想让你歇歇。
老谋深算的严崇廉自然读懂严崇德的心思,他说:弟啊,你到底年轻,黑夜打灯笼,你只看的只是眼前哪。
“咋”严崇德警觉地瞪着眼睛。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他”严崇廉慢悠悠地点着一支烟。
严崇德迷茫了“他?誰啊?”
“誰?嫰了吧”严崇廉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咱那个假爹。他他妈算什么东西,分红对半劈?和你对半劈,你剩半个。和我对半劈,我剩半个,劈来劈去,他倒落一整个。这还不算,他拿咱狗场上报当作招商引资项目,乡里还提拔他做了公业助理。他一枪打两眼,得了钱还升了官”
严崇德义愤填膺了:嘿呦,还真是的。这老王八蛋——我还就真没想到呢?
“等你想到,那王八蛋干乡长了”
严崇德急的直搓手:“那咋办哪”
“咋办?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严崇廉愤愤地说:“办他。你去找县纪委,举报他用集体的地入私人的股,以权谋私,先把他弄下来”
“行么?”
“笃定!”
“然后呢”严崇德眼巴巴地望着严崇廉。
“然后就好办啦。这家伙倒台了,你可以拿他以前拿你我的那一份红利去贿赂书记、乡长,那工业助理还不是你的?”
严崇德的眼睛登时像通了电。他呼地站起身。
“你干啥”严崇廉放下刚刚端起的酒杯。
“操他妈,我现在就去”
“回来。瞧你那毛毛楞楞地样”严崇廉一付老谋深算的样子:“你平时那些花花肠子都哪去啦?办这种事要动心计。一要稳、二要狠,瞧你家二严,咬人都不露牙。就你这样能把事情办好么?再说,你说去就去就去,狗场不管啦?”严崇廉眼珠子一转,委婉的说:“这件事不是三两天就能办好的,再说,你能有多少精力啊?哥给你拿个主意。这样,从现在开始,你就办这件事,县里不行上省里,一定要把他弄下来,最好把他弄到牢里去。说不定他以前和咱分红的钱还能返还给咱们。狗场呢,就按你讲的,暂时合并,你让哥操持,哥年底一样给你分红。爹娘死的早,哥哪能让你累着。”
严崇德一听,明白了。思忖:我套不着狼,也不能再个孩子啊。他自然也品透了哥哥的心思。哥哥的话同时也提醒了他。他想起了二严。他想起的倒不是二严的咬人不露牙的城府,而是那份独斗群狼的凶悍,那令所有同类见了为之胆寒的凛凛威风。严崇德眼珠子挤巴眨巴地转了几圈:说:“哥,你想为我好。我更想为你好。我看不如这样,干脆,咱俩自己别定”
“誰定?”
“狗定。”
严崇廉一下长大了嘴巴:“谁定?”
“狗定!”
严崇德看着哥哥迷迷瞪瞪的眼神,说:“哥,咱俩过去是靠和别人赌假博发的财。现在,咱哥俩也赌一把。赌一把真的。谁也不做手脚。咱不是亲兄弟么”
“你什么意思啊?”
“让大严、二严对决。大严输了,你狗场归我。二严输了,我狗场归你。反正便宜也没出当家。”严崇德心里有数。凭二严的野性,绝对输不了。
严崇廉惊出一身冷汗。他转念一想:大严、二严身高体重都不差上下,鹿死誰手倒也不一定——但是,万一自己输了呢?
老谋深算的严崇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但他还是多想了一层:他说:“弟啊,虽说亲兄弟明算帐,但也不能忘了,咱是兄弟啊。无论誰赢了,都要拿出十万元,表示兄弟情谊,帮助对方重新发展”
“哥说的对”严崇德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想到这,严崇廉矜持地对弟弟挥挥手:“那就这样定吧”。
此时,窗外赛场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早已等不及的观众已经破口大骂。
兄弟双方赶紧在写好的协议上签字。具体条款为:
大严(简称甲方)二严(简称乙方)对决:
1、 无论鹿死谁手,听天由命,咬死勿论。
2、 废除五局三胜和三局两胜陋习,一局定输赢。
其他条款,兄弟已经约定,各自心知肚明。兄弟俩携手走出小屋。走进赛场还不时将携起的手举过头顶,向观众致意。走进赛场的严崇廉第一眼看到大严在帷幕里咆啸不止,脸上露出会意的微笑。双方做最后准备。严崇德用冰冷的毛巾给焦躁不安的二严擦拭嘴巴、腹部,做作决战前的降温准备。看得出严崇德非常紧张,本来湿毛巾应该擦拭狗的前裆给心脏部位降温,他却在狗的小腹上擦来抹去。
三声准备哨已经响过两声。双方已经解开栓狗的铁链都在用手死死的抓住狗脖子上项圈,只等最后一声哨响,好戏便开始上演。上千人的斗狗场顿时鸦雀无声。
第三声哨音终于吹响。观众眼前只觉得一道黑影划过,瞬间,大严、二严便胶成了一团。
此前,大严二严也经常随主人见面,但绝没有格斗的意思。他们好像知道主人原本就是弟兄。充其量狗仗人势的狂吠几声。显示一下身份,为主人要点好看。他想不通的是主人为什么今天要摇旗呐喊地让自己和眼前的对手真的决战一番。
已经没有选择。
双方开始都是咬的对方耳朵。瞬间,双方都发现自己含的只是已经撕下来的肉片。
此时,两只狗早已血流满面。
大严似乎已经出现幻觉,它觉得那只金钱豹就在眼前。
二严也已经闻到血腥,它觉得已经踏进虎穴龙潭。
毋庸置疑,它们有一个共同信念:以死相博,忠诚主人,绝不给主人丢脸。
终于,机会来了。大严咬住了二严的前腿,奋力一甩,二严被凌空甩了一个圆。
观众欢声雷动,严崇德一下子怔住了。
大严拖着二严来回走动,他已经完全找到当年肢解金钱豹的快感。二严象死了一样,任其拖动,只是眼睛里闪着绿莹莹的光。
狂妄的大严怎么也没有想到危险就在眼前。当它抬起后腿继续前行的时候,二严一个鹞子翻身咬住了大严的后蹄。大概也和人一样十指连心吧,随着一声惨叫,大严松开了口,但为时已晚,满眼喷火的二严一口便切断了大严的整个小腿。它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串出一丈多远的大严,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似乎冲散了庞大的狼群,高唱凯歌还。
大严终究摔伤了脊骨,二严也失去了前腿。地上到处血迹斑斑。战局开始发生变化,彼此行动不便,双方虎视眈眈。誰也不敢贸然上前。都在寻找最佳的攻击点。
它们就这样对峙着。
严崇廉和严崇德木鸡般地站在对角线的两端,仿佛就是狗,被栓在柱子上,不能动弹。
两只狗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对方,身体在以不为人察觉的速度缓慢前移。
这是决战前的死寂,一种死亡的气氛在斗狗场弥漫。小孩吓得直哭,抱着孩子的妇女扭过头快速走出层层叠叠的人圈。
终于出手了。
两只狗几乎用几十分之一秒的快门速度准确地咬住了对方的上颌和下颚。它们就这样死死地咬着。
人们再一次轰动,仿佛狗不是被狗咬着,二是被自己咬着。
它们就这样誰也不让地耗着。
十分钟,过去了。
人开始评论战局,看誰是最后的赢家。
二十分钟,过去了。
人们慢慢发现,狗咬住对方没有丝毫松动迹象。但彼此的战斗的构架却慢慢发生了变化。开始是强硬地站着,后来是跪着。似乎硝烟在慢慢消散。
人们开始怅然。人群开始星星散散地离去。
两个主人的目光都在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爱犬。
大严和二严仇恨的目光开始迷茫:主人平时对我象亲爹,主人有事,我舍命向前,为什么我危在旦夕主人却神情木然。
终于,大严和二严躺下了。它争着眼,又久久地不肯咽气—因为它心里有个谜团。
此时的严崇廉和严崇德突然泪水滂沱,放声大哭。
严崇廉的哭词是:大严哪,你是我亲爹啊,我给你树碑,你千万莫松口啊,你一张嘴,我就输惨啦。
严崇德的哭词是:二严哪,我就是你亲爹啊,我给你立传,你千万莫松口啊,你一张嘴,我狗场就没啦。
剩下不多的观众恍然大悟:原来这哥俩是在赌博。继而又骂已经散去的人们:这些傻屌,回家抢哭丧棒去了,瞧这一家四口的精彩表演,这最好看的,全在后头哪。
比赛结束了。
硝烟,终于散尽。
战果,一平。
因为大严、二严谁也没松口。最后还是用五寸宽的木板插在狗嘴里用力蹩开,两只狗才得已分离。只是,主人彼此买狗的二十万是随狗去了。不过,钱是小事,用他们自己的话说:爹没了、儿子没了,还有这良心上的灰暗——哥儿俩很有些沮丧。
这些,在这哥俩的心头深处,留下了挥之不去的伤痛。好在,哥俩讲义气、凭良心,真的在斗狗场旁边为大严、二严立了两块石碑。
碑立好了,哥俩又犯愁了:这墓碑上写点什么呢?这严崇廉是初中毕业,好歹也算个文化人。他说:不写了,武则天墓碑不也是光板子么,咱也光板子吧。好赖也算是皇帝待遇。有什么事让后人评说吧。
这个故事到此本该结束了,正当这哥俩安家立命、准备娶妻生子的时候,偏偏节外生枝。一天夜里,严崇廉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大严手持栓自己的狗链子浑身是血站在床前,声泪俱下地说:我对你死心塌地,你竟为争夺财产让我服用大量兴奋剂,诱我与二严决斗。我死了,二严也死了。我们冤魂难散,二严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我要向你索命,阎罗殿上我也要讨个公道……说着就用铁链子来套严崇廉脖子。吓的他大叫一声,梦中惊醒,早已是大汗满身。
从此,这个噩耗般的梦魇便象鬼魂一样经常纠缠着他。
这一天,又从梦中醒来,躺在床上,他想想自己这一生蝇营狗苟,干了许许多多坑蒙拐骗的事,他又想起自己见过的很多人做恶事而未得善终,思忖:莫非真的有因果报应。他害怕了。从此精神恍惚,一病不起。
严崇德知道哥哥已经病入膏肓,狗场归自己只是早晚的事了。他自然想早日挑破这层纸。但这时候谈狗场显然不合时宜,但不把话说开又怕以后失去机会。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以看望哥哥为由,先去看看,狗场的事,说是不说,见机行事。
一见面,形同枯膏的严崇廉便泣不成声地对严崇德说:“弟啊,哥对不起你啊。
“——哥,说这话,什么意思啊?”严崇德一头雾水。
“哥现在什么都明白了。可当初糊涂啊,为了谋得你的狗场,我不顾情同手足,我这是报应啊,我是怕过不去这个坎了……”
严崇德听哥哥述说完这些日子每天都在重复的梦境,顿时汗如雨下,面如死灰。
原来,他竟也做了和哥哥同样的梦。只不过找他算帐的对象不同,前来索命的,是二严。
其实,梦,终归是梦。不能当真的。有道是: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门。问题是他也和哥哥做了同样的亏心事,他让二严服用了更多的兴奋剂。二严死了,他自然摆脱不了干系。别人不知道,但肚里有病,自己知道啊。他感到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二严。耐不得良心上的拷问,所以这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按说,良性发现,从此痛改前非,更弦改辙。本可以重新续写做人风景的,该是件好事。可是这哥俩偏偏又踏入万劫不复的思维走向。
严崇德也和哥哥一样,从此,日不安心,夜不能眠,终于忧郁成疾,和哥哥双双抱病在床。
终于,到了弥留之际。
哥儿俩万念俱灰。面对病房空旷的白墙,这才发现即使怀抱金山也非自己所有。一生费尽心机,算计别人,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开始朦朦胧胧地觉得,自己不知从何而来,却能感觉到往何处而去。一生的财产分文难取,一生的罪逆却挥之不去。白天黑夜都在做着光怪陆离的恶梦。
为了最后积点徳,哥儿俩表示要把万贯家财一半捐给村里,做些功益事情。一半作为善款,捐给庙里,以求得死后佛法的庇荫,在魂灵的去向上给个照应。最后请村里给自己在大严、二严旁边也立个碑,规格要比大严、二严的要小。因为自惭形秽,自认狗都不如。这样才能求得被自己陷害的忠心伙伴的原谅,为自己做的亏心事做些许忏悔。
立碑时,遇到的同样问题是不好写墓志铭,村里也只好象大严、二严墓碑一样留个空白作罢。
两兄弟九泉有知,兴许还能聊以自慰,自诩也享受的是皇帝待遇。
后来,听说这个村为弘扬民俗文化,又在筹备第几届斗狗节。好事者为了给节日添点彩头,增加点所谓文化内涵,计划给几块人狗混杂的墓碑撰写点文字作为墓志铭,同时也算给这个村留一段历史。但写的什么?最后有没有写?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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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由魏书林居士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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