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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与交通事业 科技昌明,交通发达,舟车航运,何止一日千里。尤其近代各国不断开拓航线、发展海运,陆路交通更是四通八达,其结果不但促进国际间的经贸往来、文化交流、社会繁荣,而且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例如今日旅游事业兴隆,一般人只要坐上几小时的机程,就可以遨游洲际,畅游世界,真是“天涯若比邻”。 然而,在古代陆海空交通工具尚未发达之前,一切都要靠人的双脚,靠着意志力,一步一步的走出人际往来的道路。当中尤以佛教徒,特别是佛教僧侣,他们凭着求法、弘法的精神、毅力,一步一脚印的走出佛教弘传的大道,同时也带动了国际间的文化交流。佛教僧信对交通的开拓,贡献极大,此一事实,不论证之中外佛教史,或从人类文明发展史来看,都是无庸置疑的事实。 历代高僧走出文化交流的道路 中国是世界三大文明古国之一,因地理环境特殊,西为沙漠,东边临海,西南是西藏高原,对外交通不易,因而形成保守、闭塞的民风。所幸东汉明帝时,佛教由印度传入中国,经过历代高僧或为西行求法,或为弘传佛法于世界,终于走出中国与世界连线的通路。例如:连接欧亚,贯通东西,将中国的丝绸输往欧洲,并且将西方的希腊、罗马,与东方的中国、南方的印度文明结合起来的“丝路”,就是佛教僧侣以非凡的毅力和坚定的步伐,一步一脚印开拓出来的。 丝路贯通东西亚细亚大陆,是连接亚洲与欧洲东西交通的要道,全长七千多公里,通过中亚的绿洲和沙漠,绵亘西伯利亚森林地带南边的草原地带,同时从蒙古通哈萨克大平原以及直通南俄草原地带。进入欧洲以后,首先遇到喀尔巴阡山脉,越过山脉,就是现在的匈牙利。 这条以长安为起点的道路,在许多人心目中是一条充满梦想和浪漫情调的世界。事实上,丝路沿途有沙漠、绿洲、草原,其中也有像塔克拉马干一样的大沙漠,北有天山,南有昆仑山,西方有帕米尔高原,更有喀喇昆仑、兴都库什等五千公尺以上的高山连绵不断,所以要越过这些地区是非常艰辛的,尤其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更是难上加险。晋朝高僧法显大师在公元三九九年曾横越流沙,经西域到天竺,在他的《佛国传》里就曾如此记载:“河沙中多有恶鬼热风,遇则皆死,无一全者,上无飞鸟,下无走兽,极目遍望,欲求渡处,则莫知所以,唯有以死人枯骨为标帜耳。”其艰难险阻,由此可见。 唐朝的玄奘大师,曾到印度留学,历经风险,最后抱着“宁向西天一步死,不回东土一步生”的决心,终于通过八百里流沙,不但取回无数经藏,更重要的是,走出中印的文化交流。 唐朝的高僧鉴真大师,因为悲愍东瀛没有戒法,遂应日僧荣叡的礼请,前往日本弘法。期间虽然历经十二年的艰辛困顿,甚至几度危及生命,大师始终怀抱着“为大事也,何惜生命”的悲愿,终于在六十六岁那年,第六次出海成功,得以把佛教、文学、医理、建筑、服饰、美术、工艺、蔬果、文物制度等中国文化,散播在东瀛三岛的土地上,使日本民众能亲炙大唐文化,因而受到日本人一致尊崇为“文化之父”。 中国历代西行求法,乃至弘化各地的高僧,无论走陆路或取海道,所经各国,上至王公,下至庶民,无不热忱迎接,礼遇优待。他们不仅为了求取佛经,其实也肩负着国民外交的使命,以及宣扬中国文化的责任,实乃文化传播的先驱。他们对后世造成的影响与贡献,撮其要者,有二: 为海外华侨开发的先驱 东汉时,佛教日渐繁荣。自此以后,佛教徒就往来海内海外,尤其一些求法的出家人,在南北朝时,经由广州登船,西往印度者,据史籍可考,共有十人。香港青山寺的开山杯度禅师就是从广州抵达香港的。 降至唐代,国人活跃于南海,由此向海外发展者,仍属佛教僧侣为多,甚至超过南北朝好多倍以上。义净三藏的《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记载,约有近六十人前往印度,其中就有半数以上是经南海乘船而去;《宋高僧传》也有记载,唐代取海道前往印度的佛教僧侣总数在四十人以上,可见自古以来,佛教僧侣就是向海外发展的先驱了。 今日远居海外的华侨,殆以南洋群岛为数最多,如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地。最早这些地区的移民当中,大部份以信仰佛教为主,甚至到处可见佛教僧侣的足迹。直到近三百多年来,回教进入当地,佛教才日渐没落。甚至明朝郑和下南洋,行至麻六甲,所以今天麻六甲金明法师主持的青云亭,可以说与中华文化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当年飘洋过海的佛教僧侣,他们实不啻为今日华侨海外发展的先锋。 为研究史地学的宝典 历代高僧西行求取佛经原典——梵文,不但有助于佛教在中国落地生根,甚而开出灿烂的花朵。尤其他们所撰述的西行记录,更是今日研究中亚及南海史地学风的重要资料,例如法显所著的《佛国记》,记述了作者亲身经历印度三十余国的见闻;玄奘的《西域记》则详载了包括西域、印度、南海等一百三十余国的地略、政情、宗教、文化、语言、历史、圣迹等,取材广博,记事精辟,可以说古今任何地理史籍名著均难望其项背。其次,义净的《南海寄归内法传》及《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前者为义净留印二十五年的各国佛教见闻记,文中保存了许多有关佛教律仪的珍贵史料;后者为记述中国、朝鲜、南海求法的高僧周游印度的事迹,并附有著者的亲身经历实况报导,内容有关南海各国的政情、宗教、文化、风俗、异闻等,又为法显、玄奘之所不及者。 这些西行高僧的旅行记录,不仅可以提供研究佛教历史者所必需的资料,也是研究世界地理历史学者不可缺少的重要参考资料。它的重要性尤其在于所撰述的旅程记录,不但使中国与西域、印度、南海间得以沟通,传播中国文化,尤其改变了世界史地学者对中亚、南海的观念,增广见闻。因为从前西方人所撰写的世界史,大多不知中国有汉唐历史,更遑论西域诸国了。所以中国高僧西行求法行程记录,实为今日史学家、考古家、旅行家最确实的向导,其于史地学上的贡献,于此可见一斑! 佛教慈善事业有助交通的开拓 “佛教以慈悲为怀”,这是一般人对佛教的印象与要求。而自古以来,佛教徒也的确一直致力于赈济贫穷,照顾孤幼,乃至植树造林,筑桥铺路,施灯照明,建亭施茶等慈善公益事业,以利济行旅,造福人群。其中筑桥铺路对开发交通,促进地方繁荣,更是发挥了极大的功能,佛教僧侣在这方面所作的贡献,不胜枚举。例如南宋的道询法师,一生筑桥二百多座,深受漳州、泉州人士爱戴;普足、了性、守净法师等人,也是穷毕生之力,以募造桥梁,造福乡梓为职务;道遇、明庆、思齐、蕴常、道琛、文达等法师,则致力于填壑铺路,挖沟疏渠,以利舟楫、行人往来。他们为地方的开发、建设与发展所作的贡献,都一致受到世人的尊崇。 此外,自古寺院举办朝山,乃至发明轿子、兜子,以便往来于崎岖山路之间,这对于道路的开发,交通的发展,也有相当的影响力。寺院更常于路旁植树造林、施茶施灯、提供住宿等,这些利济行旅的措施,正是后来官方设置驿馆的启发。影响所及,邻近的日本也受惠良多。 日本古代交通非常困难,旅行者必须携带粮食,夜宿荒野,大化革新后,效仿唐制,设有驿站,五里设立一驿,养有驿马供官吏使用,河川设有官船。淳仁天皇天平宝字三年(西元七五九年),普照法师建议朝廷于驿路两旁种植果树,供旅人充饥,这是日本“并木”的起源。 又日本僧侣为免除旅人辛劳,修改道路,立布施屋,架桥、备渡船等。这些事迹说明,不分中外,佛教对开发交通的贡献,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印度的阿育王皈依佛教后,曾经数度派遣诸王子到斯里兰卡等地传教,根据现代考古学家调查显示,在现在的巴基斯坦、犍陀罗以及阿富汗等地,都曾经发现写着各种纪念阿育王碑文的石柱,可见在阿育王时代,佛教已经传播到阿富汗等地。 中国的《梁书》也记载,远在纪元四五九年就有佛教僧侣慧深等五人,从中国(又说罽宾国)到美洲弘法,因此有学者据此研究发现,早在五世纪之初,中国人就已经熟悉了美洲,故有此一说:亚洲显然是佛教的发祥地,中美洲社会的创立者。 甚至根据多项有力的史料证明,今日的南美洲、非洲、澳洲,以及许多南海群岛,远在耶稣教和伊斯兰教传入之前,佛教早已随着华人前往淘金而在当地生根萌芽,开花结果。可以说,历代的佛教僧信为了文化交流,为了求法、译经、参访,凭着个人的信心、毅力,走遍了世界各国。今日佛光山的四众弟子们,为了“佛光普照三千界,法水长流五大洲”,一样走遍世界五大洲,到处建寺弘法,虽然困难,挫折不断,终能一一突破,而为国际化的佛教走出了康庄大道。这些都足以证明佛教在开发交通,协助国家开疆拓土,促进文化交流上,具有极大的贡献。可惜中国自古以来僧侣出国取经,政府不但未予支持,反而加以取缔;尤其中国几千年来,一直内战不断,国力大量耗损在战争上,而未能对外发展外交,殊为可惜。 反观西方的天主教、耶稣教,他们有国家政治作为后盾,所谓“圣经与飞机齐来,牧师与兵舰并进”,故今日放眼穷乡僻壤,高山边陲,随处可见到他们的教堂,也就可以看出他们的背景与力量。 不过,尽管科技再发达,物质再文明,都不能代替人情、人性。佛教尤其重视人际之间的精神与心意的交通,也就是说,人与人之间除了靠有形的交通沟通、往来之外,更要建立一座心灵的桥梁,唯有透过慈悲的心桥,才能沟通人我,和谐人际。尤其,佛陀说:“我如善导,导人善路。”能够跟着佛陀的真理前进,才是通往光明、幸福的人生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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