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与藏族文学 |
 
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在很长一段时期里跟汉族文学一样,各个方面都曾受到佛教的巨大影响。但是,由于佛教在汉族和少数民族地区的传播,有着不同的历史与过程,又使得两者显示出不同的特点。其中,最突出的一点是:佛教给汉族带来的几乎全是清一色的佛教文学,而给少数民族带来的除了佛教文学之外,还有大量非佛教系统的印度文学。 西藏原先信奉本土原始宗教本教(BON)。佛教传播始于公元7世纪松赞于布时期,唐朝文成公主和尼泊尔墀尊公主人藏,同时带去了汉地佛教与印度佛教。为着政治上的需要,松赞干布大力弘法,佛教首先为统治阶级上层人物所接受。公元821一822年,唐王朝与吐蕃首领举行长庆会盟,“盟毕以浮屠重为誓,引郁金水以饮”。这说明佛教在此时已影晌到政治领域。尽管佛教与本教有争斗,佛教内部显密两宗之间也有摩擦,印度佛教与汉地佛教也互有抵牾,但佛教还是在西藏高原牢牢地扎下了根。公元8至9世纪,由婆罗门教逐步衍化而成的印度教,在尼泊尔境内与佛教渐趋合流,形成新佛教(混合密宗)。在新怫教中,佛教与印度教的界限很难分清:教徒们信奉同一神祗,举行共同祭祀,过共同的宗教节日。公元11至13世纪,穆斯林军队入侵印度,尼泊尔成了印度教徒的遗难所,进一步促使了印度教与佛教在尼泊尔的合流。由于地理上的原因,这种宗教合流对西藏产生了莫大影响。西藏文化的众采博取、多元兼容的特点,与这种影响有着深刻关系。8世纪成书的藏医名著《四部医典》(《华丹悉据》),将藏医、汉医、印医、大食医熔于一炉。该书在序言中写道:“天神、仙人、外道徒、佛教徒围坐在医学上师琉璃光王的四周。”这位琉璃光王能发出“千万道佛光,普照十方”,又称“大医王佛”。所以可以说,以佛为主是藏族传统文化的又一特点。不管众采博取、多元兼容还是以佛为主,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为我所用。于是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藏族文化又自成一体,自成特色。 藏族文学是藏族文化的一部分,具有藏族文化的以上各种特点。 印度文学灿烂辉煌,《吠陀》、《摩诃婆罗多》、《罗摩衍那》、《往世书》等作品,印度教奉为圣典。东来的佛教徒一般都出于门户之见,避之若浼,讳莫如深,在汗牛充栋的汉译佛典中很难寻觅它们的踪影。如大史诗《罗摩衍那》在印度家喻户晓,而在汉译佛典中只有两则小故事,经专家钩沉发掘才知道它们是罗摩故事的梗概。在藏族地区,情况大不一样。《罗摩衍那》很早就有藏译本,在敦煌石窟里就发现有5个编号的藏文《罗摩衍那》。公元1439年,祥雄·却旺智已模仿其内容,创作了一部名为《可伎乐仙女多弦妙言》的诗著。后来,谢雄·阿旺丹白加措又为此书作了注。陇钦巴的《佛宗宝库》及其它一些著作中,都有繁简不一的《罗摩衍那》的故事内容。这部大史诗还一直流传在藏族人民的口头,并对藏族自己的史诗《格萨尔》,从人物性格的塑造到故事情节的处理,都产生过深刻影响。 印度著名故事集《五卷书》,也很早随佛教传入西藏。其中许多故事经过长期的加工改造,已成为藏族自己的民间文学。当然,我们如果加以适当分析比较,两者的渊源依然可辨。例如:藏族民间故事《双头鸟》源于《五卷书》中的《双脖鸟》,《兔杀狮》源于《狮与兔》,《鹧鸪与大海》源于《白行与大海》等等。 《僵尸鬼的故事二十五则》是印度流传广泛的民间故事,有多种藏文译本,主要有四川德箔16回刻本《具神通的故事》、青海13回手抄本《具神通的人尸故事》,西藏21回手抄本《起尸变金的佛法故事》。1953年,参照各种版本,青海又出了一个35篇的新版本。 印度中世纪伟大诗人迦梨陀婆的著名抒情长诗《云使》、戒日王的5幕戏剧《龙喜记》、檀丁的文论名著《诗镜》等,不但都有藏文译本,而且对藏族文学的创作和文学理论的发展都产生过不少影响。例如,《诗镜》在13世纪由雄顿·多吉坚参全文译出后,藏族学者研习成风,历代为之著书作注者不乏其人,并引为创作指南。许多文人遵循讲究修辞、喜用词藻、注重形式的创作思想,自成一派,史称“年阿体”。这一文学流派在西藏民族文学史上有重要地位,先后出现了许多著名的诗人和学者,如14世纪的宗喀巴大师、16世纪的夏鲁译师却炯桑堡、17世纪的五世****罗桑加措与米旁格来纳杰、19世纪的米庞嘉错等等。 当然,伴随佛教传人的佛教文学,在西藏具有更重要的地位。 7世纪起,西藏就开始翻译佛经,主要译自梵文、巴利文,也有译自汉文和西域诸文字的。译经活动一直持续到16世纪,前后经历约900年。所译佛典数量十分宏富,全部收入《藏文大藏经》,包括《甘珠尔》(正藏)、《丹珠尔》(副藏)。以著名的北京版计,《甘珠尔》有1055部,《丹珠尔》有3962部。除此,还有《松棚》(杂藏)。由于重译者极少,所以其实际内容大大超过汉译佛典。大量佛教文学就蕴藏在这烟波浩渺的《藏文大藏经》中,包括佛教文学的优秀作品如马呜的《佛所行赞》、寂天的《入菩提行》、《一百五十赞佛颂》、《佛本生经》,以及《百智论》、《智慧树》、《如意藤》、《贤愚经》、《颂藏》、《百句额》,《圣者义成太子经》、《修身论》、《众生生养滴》等等。佛教文学,主要是寓言与故事,有着无穷的魅力,长期在藏族人民中流传。如《本生故事》、《善事太子》、《婆世踬》、《如意藤》中的《诺桑明言》,《贤愚经》中的《梨耆弥七子》等等,都是脍炙人口的故事名篇,深受藏族人民喜爱。 佛教文学的贡献,不但是丰富了藏族文学,而且对藏族文学的发展产生了深刻影响。 这种影响,包括文学的题材、形象、体裁、语言、思想诸方面。例如,13世纪上半叶,著名学者萨班·贡噶坚参从内容到形式参照佛教作品《百智论》、《众生生养滴》、《修身论》等,写成《萨迦格言》一书,对后世的文学创作影响甚大。诸如后来涌现的《格丹格言》,《水树格言》、《国王修身论》、《火的格言》,《天空格言》、《宝贝格言》,无不仿效《萨迪格言》,有着佛教的鲜明印记。 藏戏与佛教关系至深。一般认为,藏戏诞生于15世纪初,著名僧人唐东布杰是其开山祖师。为了募捐修建铁索桥,他从穷绪县请来能歌善舞的7兄妹,以佛教故事为内容,自编自导富于民族特色的歌舞剧,在西藏各地义演化缘。随着一座座铁索桥凌空出现,藏戏也逐渐形成了,藏戏的传统剧目,思想内容多受佛教影响。著名剧目《诺桑王子》、《智美滚登》等即由佛教故事改编而来。 唐卡是藏族特有的轴画,与佛教也有着密切联系。每当制成新的唐卡,一定要请喇嘛诵经加诗,在背面加盖金汁或朱砂手模。唐卡内容丰富多样,但以佛教故事为最重要。这种佛教题材的唐卡,不仅为寺院所必备,民间亦有大量珍藏。 稣油花庄严灿烂,堪称藏族文化一绝,所谓“神匠巧夺天工”,“年年花样不同”。它诞生于礼佛,题材亦以佛教文学故事为重,诸如《本生经》、《目连救母》、《唐僧取经》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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