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少鱼类在灭绝的边缘 |
 
在当年三峡工程论证的时期,曾有一位支持者说,“大坝对生态有什么影响,不就少吃两条鱼的事吗?”而在专家那里,大坝对生态的影响远远不是少吃几条鱼那么简单,它对生态的影响是不可逆转的,一类物种可能就此灭绝。 长江渔业资源管理委员会副主任马毅在2007年举行的第二届长江论坛上,曾经给出了这样的数据:人称“水中活化石”的中华鲟,因受葛洲坝的影响数量锐减,并有继续减少的趋势;长江久负盛名的“四大家鱼”因三峡大坝建成蓄水,鱼苗发生量急剧下降,监测显示,2004-2006年的平均鱼苗发生量与2003年蓄水前相比,骤减了90%,由此可以看出,长江水生生物链中各个物种的资源状况已经全面衰退,表明整个长江水域的生态环境遭到极大破坏,发展趋势令人担忧。 马毅还指出,长江各类水利工程建设在带来效益的同时,也产生了巨大的负面效应,造成水生生物栖息地被大量侵占、洄游通道被切断,产卵场被淹没或破坏,水生生物资源衰退速度加快,种质退化、基因异变,资源总量锐减,这种破坏是毁灭和不可逆的。导致水生生物物种基因不能适应环境而逐渐趋于灭亡,长江的生物多样性逐步消失。 在学者的研究中,中华鲟是目前已知的受大坝修建影响最大的物种。长期关注长江问题的学者范晓介绍说,中华鲟是长江里典型的海江洄游性鱼类,它们在海洋中长大成年后,每年夏秋季逆长江而上,需要耗时一年,行程3000多公里,才能到达长江上游金沙江的产卵场。在整个艰难跋涉、激流勇进的过程中,雄鱼和雌鱼选择适宜的河段交尾产卵,而鱼卵具有粘性,沉落粘附于石质河底,并可藏匿于卵石缝中,以保护孵化中的胚胎不受敌害侵食。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中华鲟从海洋洄游到金沙江产卵,再返回大海,需历时近两年,葛洲坝工程建成后,中华鲟被永远阻隔在大坝以下,再也不能重返传统的产卵场。 葛洲坝对中华鲟的影响也引起了相关部门的关注,上个世纪80年代,人们就开始在葛洲坝下游人工繁殖中华鲟,并在技术上取得了成功。 放流中华鲟 范晓说,人工繁殖的鱼苗,一般在四五个月后,和亲鱼一起放归长江,也有部分鱼苗生长一至两年后放归,由于人工繁育的环境容量有限,所以不可能大规模养育个体更大的中华鲟。 但学者担忧的是,中华鲟从1984年人工繁殖成功并开始放流以来,已有20多年的时间了,按中华鲟15年的性成熟期计算,2000年以后,应当有人工繁殖的成鱼返回葛洲坝坝下江段。那么,人工繁殖种群生长的情况如何?它对天然种群有什么影响?有无基因变异和种质退化的现象? 范晓说,目前还无法识别出洄游成鱼中的人工繁殖个体,因此上述问题仍然是疑问重重。他还告诉记者,他曾经访问过专门研究中华鲟的学者,这位学者告诉他,人工繁殖只是在中华鲟的天然繁殖条件被严重破坏后,不得已的一种补充方式,但它不能代替中华鲟的天然繁殖。还有一些生活在长江的濒危保护动物,如白鲟等,生性比较凶猛,根本不可能进行人工繁殖,它们的命运更让人担忧。 葛洲坝以下的白鲟种群在1993年以后已基本消失,自然繁殖的可能已经不复存在,最后捕到的一尾是在2002年12月12日的南京下关;葛洲坝以上的江段,种群数量也急剧下降。而近8年来,葛洲坝以上长江江段发现的白鲟均为30公斤以上的成年个体,未发现幼体,说明近年来白鲟的自然繁殖状况极差,也可能已没有白鲟自然繁殖了。 专家认为,三峡库区蓄水以后,对鱼类最主要的影响是栖息空间的损失。大坝至重庆600多公里的江段为水库代替后,原来在急流和中、浅水环境中生活的鱼类,将无法适应库区的静流深水环境,当它们不得不迁移时,又会受到生境容量的限制。一定的河段空间内,所能容纳的鱼类种群数量是有限的,这必然导致具有急流态生活习性的种群的衰减。
2008年12月7日上午,四川宜宾,中国三峡总公司在向家坝水电站施工区金沙江边举行“金沙江溪洛渡向家坝水电站珍稀特有鱼类首次放流活动”。 CFP供图 金沙江上正在修建的向家坝、溪洛渡等一系列电站大坝,将使长江鱼类最重要的产卵地不复存在,这会给已被隔断在三峡大坝以上的鱼类种群造成更严重的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