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的前世今生 |
  看去是一个小巧可爱的红包。从初一开始,整整一个正月都是红色的,红色的压岁钱,红色的袄,红色的爆竹,红色的春联,每一句恭喜发财,每一次走街串巷,每一轮推杯换盏都是红色,模糊的记忆被红色嬉笑喧闹地挤占满满,那个时候每个人都还不知道什么叫“私人空间”、“交际距离”,不知道什么叫刺猬理论,靠得太近反而扎得慌,大家不断地用抱拳和笑容来温暖彼此。在“万事如意”“恭喜发财”的男女老少合唱声中,年拜来送去,朱红的年月不断流转。 “根据信息产业部的估算,从今年除夕到初六,拜年短信数量超过170亿条,平均每人发送拜年短信超过40条。”——等到无意之间看到这么一条新闻时,所有视线都高了 短信拜年已经成为主流之一,反对也好无奈也好,事实。看似颇富创意的短信,其实不过是类似中秋节的豪华月饼,在甲乙丙丁ABCD中绕圈圈,已经很难博人一笑了。我们越来越勤劳,用文书和合同把假日填得满满不眠不休,也越来越懒惰,窝在沙发里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按着手机给移动联通做贡献。于是有人不满了。 但若能转念一想,这不失为一种回归。古时候士大夫交游广泛,对于泛泛之交就是用名帖互相投贺,《清波杂志》中说:“宋元佑年间,新年贺节,往往使用佣仆持名刺代往”,飞贴跟飞信不是一样道理吗?在人情淡薄、言论漫天飞的今天,手机因为成为拜年的主要工具而成为众矢之的,无辜。 不过是需要联系的太多,所以大多数人选择手指一动。不过是因为大家才情有限,所以讲来讲去就是那几句话。我倒是奇怪,群发短信就何以让人绝望了,还不是群众智慧嘛,若是不喜欢删除即可。其实拜年形式再怎么变,还不是万事如意讲到底讲到透?感情若真在,重复又如何,感情若没有,创意也无意。我总觉得自己看得挺开的。只是那朱红越来越淡,即使彩信风情万千,也不如当年抬起头,看见姥爷姥姥一团喜庆的笑纹。 一场铺天盖地的雪,2008年春节给人留下的只是麻烦的记忆,至于重灾区郴州,我们也想当然地以为那些人在水电断绝的黑暗中只能无聊地叹气。实际上,一个去采访的前辈告诉我们,当镜头都在搜寻郴州人民困苦的日常生活时,却发现他们更多的时候在围着红泥火炉乐呵呵地笑,白天走亲串友,晚上秉烛夜谈。有人甚至说,多少年了,这次年味儿最好最正宗。 当一切现代化方式随着停电而消失,短暂的惊慌之后往往会读懂一个句式“其实没有……也不是不行”。不过既然有了,既然变了,也未尝不可。拜年如此,人情亦然。 春节是中国传统节庆里最为重要的民俗节日。在春节欢乐祥和的氛围里,有一个传达亲情、广播祝福的重要部分,这就是“拜年”。作为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我国拜年的习俗由来已久。根据相关史籍记载,拜年是兴盛于宋代,定型于明代,并一直延续到今日。明代《菽园杂记》中就记载:“京师之旦日,上至朝臣,下至庶民,往来交错道路者连日,谓之‘拜年’。”但是在古时的“拜年”传统中,是有拜年和贺年之分的。按照礼法,拜年是晚辈向长辈叩岁,而贺年则是同辈之间的相互祝贺。不过随着时代发展,现在都简化为拜年了。 从古自今,以拜年的对象和性质看,拜年可以分成家内拜、亲朋间的互拜和团拜。传统上的家内拜就是在大年初一家中晚辈向祖宗牌位和健在的长辈磕头行礼,而长辈此时要给年幼者取“压祟”之意的压岁钱来保佑平安。亲朋间的拜年一般从初二开始。人们一般会带上礼品轮流到自家亲戚和娘家亲戚家恭贺新春。清代诗人筱廷就为此写了首很有情趣的小诗《拜年》:“自家翻历栋梁辰,遍约诸亲与比邻。今日娘家明日舅,预先分派配均匀。”至于团拜,现在多是单位团体采取的拜年方式。单位里的工作人员聚在一起,然后大家互致祝福。但据史料记载,团拜其实最早起于宋代。《朱子语类》的《杂仪》里记载:“团拜须打圈拜,若分行相对,则有拜不着处。”不同的是这里的团拜是人们围成一圈,然后互相拜贺。 从拜年的方式来看,古时的拜年主要以登门拜年为主。当然也有一些富贵人家用一种叫做“名刺”的东西拜年,它有些类似现在的贺年卡。宋人周辉在《清波杂志》中说:“宋元佑年间,新年贺节,往往使用佣仆持名刺代往”。时至今日,拜年虽然仍以登门为主,但借助于电话,网络的拜年却已成为新的风尚。人们借助这些新的科技手段可以足不出户向远近的亲朋好友表达问候,省时省力,却不乏真情。 追忆拜年的前世今生,就如同观看一副中国传统民俗的演化画卷。可以说,正是这里面的一股流淌至今的民俗血脉,才成就了我们文化的丰富与厚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