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田茂雄：华严经讲话 十五、华严力之发扬——十明品、十忍品

　　于华严力有所体验之慧悟

　　耸立于中国西安市南方之终南山，为佛教、道教之圣地，至今仍残存有隋代所建之宝塔。隋代有名之寺刹——圣寿寺，即位于终现山之现五台山。欲至圣寿寺，须经由五台山管理所大门侧狭窄之山道，再渡溪流，首先呈现眼前者，为五佛殿。五佛殿前，有唐代之石棺，安置于此。自五佛殿至圣寿寺，须攀登山道之急坡；登急坡时，于其前方左侧，可见一佛塔，此即隋代建筑之宝塔。宝塔附近，虽杂草树木丛生，但仍不减其身负悠久历史之巍巍雄姿。

　　自五台山管理所前，乘车穿越于山间羊肠小道，可抵曾为达官要人避暑之地「终南山庄」。从展望台向远处眺望，但见终南山层峦叠#，嶙峋峻岩。自山庄徒步而上，可至紫竹林（寺名）。再往上攀登山峰，但见各处皆人广大平台，建筑物之基#，或散置之瓦块，随处可觅，此原为寺院之旧址。据传此处曾有七十余所寺院，终南山原为佛教圣地之一。

　　隋代时，于终南已隐楼者骨禅定道场之慧悟。慧悟系与道友同隐于此，慧悟专学《华严经》，道友奉持《涅盘经》。二人皆以果子为食，楼于岩洞之中，有数年之久。二人各诵《华严》与《涅盘》，朝暮不懈。

　　一日，有一信者出现于前，礼拜二人后，说道：「欲请汝等其中一人至家里供养。」

　　二僧互相推让，道：「请你去受供。」

　　时，信者说道：「请诵《华严》之法师来受供。」

　　因此，慧悟随信者前去。

　　行不久，慧悟问道：「府上位于何处？」

　　信者道：「于正南方。」

　　慧悟疑惑地问道：「正南方皆山峦与溪流，并未见有村落人家。」

　　信者答道：「实不相瞒，我乃终南山之山神，以岩窟为家，请不必惊怪。」

　　慧悟着实吃一惊，随之于奇岩石间行进，但却迟迟未达目的地。

　　山神问道：「师日诵《华严经》，不知得社神通力否？」

　　慧悟道：「未曾得神通力。」

　　于是，山神托住慧悟，腾空而行，不久，至一庄严皇之殿堂。但见庭院中，备置许多珍E美食，山神请慧悟就高坐，慧悟自觉就高坐之资格不够，辞退之。

　　山神道：「师诵持》《华严经》，堪受尊敬。」

　　时，但见约五百余僧，手持锡杖持钵，缓缓自空来下。慧悟大惊，即欲礼拜，众僧谦辞道：「师既受持《会严经》，即是我等所尊敬处，」

　　大众默然受食，食毕又飞向空去。

　　宫殿住处之庭园中，约十余童子正兴致勃勃地游耍着。山神童子前来供养慧悟。

　　于是，一童子走向慧悟，请慧悟开口。稍后，又请慧悟启口，视之，谓病已略尽。是时，童子踊身跃入慧悟口中。此童子者，乃药精是也。至此慧悟遂得成仙。

　　告别山神后，慧悟归返愿处所，跏坐空中。告知修行之同道：「自己以诵持《华严经》之力，而获得仙药。人与神仙有别，以后不能再同处共住，特此致意，但望当来之世，相见于佛前。」说罢即消失于空中。平时读诵之《华严经》经本亦随之同住。有关慧悟之华严力，亲口传述者，为禅门高僧五众禅师道树是也。（《华严经传记》卷四，大正五一·面一六五）

　　明见过去与未来——十明品

　　第六他化自在天会中，有〈十地品〉、〈十明品〉、〈十忍品〉、〈心王菩萨问阿僧只品〉、〈寿命品〉、〈菩萨住处品〉、〈佛不思议法品〉、〈如来相海品〉、〈佛小相光功德品〉、〈普贤菩萨行品〉、〈宝王如来性起品〉等十一品，此间，〈十地品〉已详述于前，今述叙〈十明品〉与〈十忍品》二品。

　　〈十明品〉以下之五品，一言以蔽之，即有关「十地」之补述。

　　〈十明品〉中，由普贤菩萨说明「十明」。「明」者，即佛之智慧运用自在，能普照一切物，故名为「明」。〈十明品〉即叙述说如下之十明：

　　一、善知他心智明。

　　二、无碍天眼智明。

　　三、深入过去际劫无碍命智明。

　　四、深入未来际劫无碍智明。

　　五、无碍清净天耳智明。

　　六、安住无畏神力智明。

　　七、分别一切言音智明。

　　八、出生无量阿僧只色身庄严智明。

　　九、一切诸法真实智明。

　　十、一切诸法灭定智明。

　　以上「十明」，皆为超越常人之智慧，简而言之，即为神通力。亦即慧悟所体悟之华严力。能得此十种超能力，即能知晓众生之一切心念，譬如善心、不善心、恶心、胜心、龙心、夜叉心、地狱心、畜生心、菩萨心等，举凡一切心念之作用，皆能知悉，此

　　即第一、所谓善知他心之智明。亦即「六神通」中之他心通。若欲知他心之动向，首先自心须是「无心」，于「无心」中自然能映现他心之动向。

　　第二、无碍之天眼智明，即「天眼通」是也。此神通力，如经文所述「知无量种种众生此生彼」，即能知一切众生之死，以及死后投生于何处。人，不能预知自己之死期，而鸟兽皆能预知，当知自己死期将近时，即寻觅一隐避之处，将自己之身体隐藏，以免尸体为他物所见。作者之书齐E接一森林，林中杂居众野鸟。虽常于森林公园中散步，却从未发现鸟兽之尸体；偶尔，或见一尸体，即为野猫所袭之小绶鸡。从未见有自然死亡之鸟兽尸体。然而，人类却不能预知死期，即使末期癌之患者，亦无法获知自己将明日死亡。

　　而荼得无碍天眼智明者，却能知悉他人之死期。此乃以清净天眼的所见之故。清净天眼，能彻见人业之各种业及其果报。

　　第三、深入过去际劫无碍之宿智明，即「宿命通」是也。即能清楚记忆自己或他人，有关过去之苦乐、饮食生活、姓名等一切事之能力。即于无限之过去，能任运知晓。一般人对自己之过去，顶多能记忆今生之事，对于脱离母胎以前之种种，则完全不复记忆。然而，若能获此神通，则于过去事物，能明明白白了然不失。现在有关分子生物学之研究同遗传因子之解明甚有进展，确能将过去之情报，遗传于子孙。

　　第四，深入未卜先知来际劫无碍之智明，即能知未来之「天眼通」是也。有关众生未来生死流转时之众与果报，或众生之善、不善等，尽未来皆能知晓之神通力。此与第二之「天眼智明」略同，唯第四之智明，不仅能知众生之未来，更能洞悉未来诸佛及诸佛国土之状况。即能知悉未来诸佛之出生及正法之久住等。一般凡夫即使明日之事尚且不能确知呢！唯能知众生及佛之未来情况等，乃因获得无碍智明之故。

　　获得华严力之慧悟，能饮仙乐，能预知于未来世与同僚相见于佛前，而上昇空中消失于无形，亦即能确信未来诸佛之存在。

　　无碍之智明

　　第五、无碍清净之天耳智明，即六神通中之「天耳通」是也。具有无碍天敢耳能力之菩萨。能悉闻十方远近一切音声。如经文所述：「欲闻不闻，自在随意。」

　　即于一切音声，皆能听闻。随自己心意，欲闻、不欲闻，皆能自在分辨。若有欲闻者，即使声音细小，亦能清楚地听闻，特别是其数无量之诸佛音声及诸佛之教法，皆能听闻。吾等凡夫，不能听闻佛陀之音声，乃因凡夫于诸佛之教法，不能信受奉行之故。

　　若众生能具有无碍清净之天耳智明，则能悉闻诸佛音声及其教法，不论距离远近。

　　慧悟以诵持《华严经》，生活于读诵三昧之中，故能听闻山神之语言，能随山神进入终南山之深山中，获得神力之智明者，即「神足通」是也。得此智明之菩萨，能具足自在无作之神力、平等之神力、广大之神力、无依之神力、不退转之神力、不可坏之神力等。

　　自在无作之神力者，即能自由自在发挥神通力，此乃无作、自然之现象，并非蓄意或勉强作力求神通力。乃系自然、无为而发出之力也。

　　然此并不限于神通力。若不能无作，则不能发挥真正之力。从武道之修练上则可明了其是量，若自肩上使力，则不论剑道或合气道，皆不能成技，若欲斩人亦不能随意。欲达无所作之自然状态，非朝夕锻练则难以成就。

　　自在无作之神力，中经文中所说看似简单，但仅其中任何一项，皆非常容易获得，经中之所云，实皆非轻易能体得之言，此即惟佛所说这经也。

　　再说「无依之神力」，无所依恃，仅凭自力；甚于连所依之自力亦须舍去，此即舍身之神通力、无心之神通力。若能如此，则亦可获得不退转之神力。有此神力，则不论于何时、何处，皆能见佛。

　　第七、为分别一切言音之智明。菩萨之所以能够理解众生之音声、言语，乃因具此神通力之故。不论印度之语言，或周边诸国之语言，乃至天、龙、阿修罗、人等各种语言，全皆能理解。若能如此，则不论至何处，于其国，皆能与国人之思想讲通，此亦为非等寻常之超人能力。

　　第八、为出生无量阿僧只色身庄严之智明。菩萨能悉知一切，包括有形与无形。因能知悉一切，故能教化之。以神变不可思议之教化而救度一切众生者，即依此智明。

　　第九、一切诸法之真实智明者，即见「一切法不生不灭、一切法真实」之智慧。亦即叙述绝才否定一切事物及绝对肯定之大乘佛教的立场。

　　第十、一切诸法灭定智明者，即说菩萨入于三昧，得不退转。

　　若安住于十种智明中能如何呢？经云：「菩萨摩诃萨安住此明，一切天上不能思议，一切世间不能思议，听闻、缘觉、菩萨等皆不能知，唯佛能悉知。」

　　十种忍智——十忍品

　　其次〈十忍品〉，叙述十种「忍智」。忍者，即忍，而有智之意。十种忍智即：

　　一、随顺音声忍。

　　二、顺忍。

　　三、无生法忍。

　　四、如幻忍。

　　五、如焰忍。

　　六、如梦忍。

　　七、如响忍。

　　八、如电忍。

　　九、如化忍。

　　十、如虚空忍。

　　若能完成上述十种智，即能得一切无碍之智慧，及得诸佛无尽无碍之法。

　　首先，第一、随顺音声忍者，即听闻真实之法，并信解、受持、安住之。听闻真实之法，而能不怖、不惊，实为生要之事。真正之教法中，无盛意之情，亦无眷顾之意。无常之法者，不论谁人皆教以「死」。人自出母胎，即逐渐步向死亡，此用最真实之教法。若于听闻此教法之际，能不惊不怖，如实受之，即谓随音声忍。

　　第二、顺忍者，即以清净之直心修持平等观。即知一切诸法悉皆平等。

　　第三、无生法忍者，即知不生不灭之法性，住于离垢、无坏、不动之寂灭地。如经云：「若不动，则寂灭地；若寂灭地，则离欲。」若能入于一切烦恼悉皆寂灭之境地，则能离欲。

　　第四、如幻忍者，即观诸法皆悉如幻。如经云「于一法中解众多法，众多法中，解了一法」即知一即多、多即一。观察「一切世间悉如幻」，即为如幻忍。若观世间如幻，则知人之一生亦如幻。

　　第五、如焰忍者，即知一切世间皆悉如阳焰，无实性可得。阳焰（阳炎）者，即虚幻之谓，并无实体存在。

　　第六、如梦忍者，即知一切诸法皆悉如梦。日本江户时代之泽庵禅师，死前曾书一「梦」字，并歌云：

　　尚未觉醒，于此世之梦中作梦，

　　而此虚幻无常之身，又将何往耶？

　　以上七十三岁之生涯，置一「梦」字示人间而辞世。

　　第七、如响忍者，即知一切诸法皆悉如响，无实性可得。

　　第八、如电忍者，知如来之正法如电，能照明一切，游行无碍，而得无量清净之色身。

　　第九、如化忍者，和三切诸法悉如化，无实体可得，而不执着。

　　第十、如虚空忍者，即悟知一切诸法悉如虚空。

　　一切法如幻

　　普贤菩萨于说毕十种忍之后，为欲重明其义，而以偈颂再说明之，其偈颂有言：

　　诸色从心造，示现犹如幻；

　　虚空非真实，一切有如幻；

　　譬如工幻师，四衢现众像；

　　众生见欢喜，而实无所有；

　　即谓一切诸法，皆由心所造，如幻无实体，虚妄不真实。恰如善使幻术者，于四衢中幻现种种像，见者皆表欢喜；其实该像并无实体，瞬间即消失于无形。

　　慧悟上昇天宫，于宫殿中，与五百余僧聚会，实则此皆为幻化。庭院中这十余童子亦当为幻化。而其中一人入于慧悟口中，亦属幻化之事。然入于慧悟口中之药精，或为事实。

　　此等诸事若从客观言之，或为幻化；然于慧悟而言，当时事实。此乃由幻觉所生之事，实甚容易明了，然于慧悟，却为确实体验之事实，且为不可或忘之不可思议事。

　　仅慧悟一人有此不思议事之体验，乃因慧悟为一不断诵持《华严经》之华严行者，因此，则《华严经》力而感此不可思议之事。

　　慧悟诵持《华严经》，其所获之华严经力，较读诵《涅盘经》之僧更强而有力。山神见读诵《华严经》之慧悟，较读诵《涅盘经》者更具替在之神通力。

　　《华严经》之〈十明品〉、〈十忍品〉中，曾详尽地说着不可思议之神能力。

　　于〈十忍品〉之结尾处，经云：

　　真佛子善学，超成智慧力，

　　法力定智力，随顺修菩提。

　　此乃谓佛教之修行者，宜慎重修学之事。隐楼于终南山，木食严楼多年，一心诵持《华严经》之慧悟，即如此朝锻夕练，而致获有卓越之智慧力、法力、定力。智慧力者，如具足十种智明，或〈十忍品〉中所说之智慧即可；或善于理解〈十明品〉与〈十忍品〉中之教示，且能获实身体力行亦可。

　　法力者，乃依佛法修持所体悟之力。即如慧悟之读诵《华严经》所获得之不思议力。慧悟之法力感应于山神，而获得神通力，以及种种不思议瑞应。

　　如「读诵三昧」，即谓因读诵而体得三昧，此即定力是也。定力者，一般皆由修习禅定获得；慧悟则因读诵三味而得。具足神通力，而又体悟智慧力、法力、定力如慧悟者，因此能获致华严力，而得于彼方世界与佛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