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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行僧禅辉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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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行僧禅辉传奇

 

  禅辉圆寂时是四川省什邡市红白镇佛光寺的住持,也是川西轰动一时的肉身和尚宗旭的师傅。凡是熟悉禅辉的人都说他是苦行僧, 自从他早年出家,一生中三次远离尘世,遁入深山结茅为庵,苦苦修行:又三次被劳改,仍一心向佛。1984年因落实宗教政策,他又回到曾经毁于一旦的佛光寺,经过四年不懈的努力,终于在什邡率先恢复了佛光寺。

  偶然与佛结缘

  禅辉法师(1906¬¬-1989), 四川省郫县新明乡兴旺村人,俗姓张,名福田,有兄弟姐妹四人,他排行老二,长子。张福田自幼聪明好学,在家深受父母喜爱,因此,父母在他十八岁那年,为他娶了媳妇。成家立业以后,他在家尽责尽力,邻居都夸他既是个孝顺的儿子,又是个称职的丈夫。他和弟弟曾经一同被国民党军队抓丁,半年后两兄弟一块逃回家。然而,命运之神偏偏又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使他走上了另一条人生之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他与佛结缘,从此远离尘世,遁入空门,一心向佛。

  有一回,张福田身上长了一种恶•疮,四处求医都不见效。正当他绝望之时,有好心人劝他到临近的定居寺去,求那里的和尚,或许可以医治好此疮,他将信将疑地去到定居寺,庙里的和尚热情接待了他,那和尚在他的疮上敷了药,然后又舀来一碗水,一手端着碗,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用手指在水上划宋划去,然后让他当场喝下。他也成为和尚后,才知道,原来那和尚口中念的是《大悲咒》,那水便是“大悲水”了。

  敷了药,喝了那碗水,他的恶疮好了。他却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也许是一种神奇的力呈使仲解除了痛苦。他的内心受到很大的冲击,他彷佛感觉到了其中无穷的奥妙。他受到佛的召唤,他打算抛弃尘世的一切,虔心学佛,去探究其中无法言传的奥妙。他下定决心入佛门,离乡背井,到邻近的彭县的五显庙出家,拜果超法师披剃,法名常浩。从此开始了他的和尚生涯。

  民国二十八年,他在绵竹县祥符寺受具足戒。后进成都净慈寺。几年后,他又进成都昭觉寺佛学院学习。从佛学院出来,他历尽干辛,跋山涉水,跟随能海法师进西藏学密宗9年。

  禅辉的一生,为求禅理,游方四处。他在彭县的隆兴寺驻过足,又辗转到什邡老蓥华寺,最终定居在什邡县红白镇的佛光寺,并在该寺圆寂。

  三入深山结茅为庵,虔心佛学

  第一次是他从西藏回内地后不久,前往灌县的照光山。他背上日常生活用品和一定数量的食粮,在山上选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砍树搭架,坡上割草,修建两间简易的茅棚,他参禅打坐,领悟玄机。

  时间÷晃就是三年。那一年,灌县闹天干,为求雨,全县禁宰杀,打清醮,仍不下雨。正当人们心急如焚,有一个挖药人向管事人建议,请照光山上住茅棚的和尚来求雨,或许还有一线希望。管事的权且死马当活马医,勉强答应,并请挖药的人上山去请。

  禅辉当即答应了,却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他不下山,就在山上设坛作法。二是要挖药的准备五斤面粉,五斤菜油,五百对蜡烛,送上山宋。

  挖药人一一照办。于是,禅辉将那五斤面粉做成青龙,设青龙坛求雨,他自己身着法衣,焚香四方礼拜后,盘腿坐在坛前,口念《龙王咒》。当时挖药人间他几天能求下雨来,他满有把握地回答说: “三天!”果然,在禅辉设坛作法的第二天下午,本来晴朗的天空,慢慢出现乌云,云层由薄变厚,渐渐遮住了阳光,尔后下起了毛毛细雨,直到晚上,才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也许禅辉懂天文,他早就观察到要下雨的征兆,就象诸葛亮当年借东风一样,设坛作法,无非是掩人耳目,增添神秘色彩罢了。

  奇怪的是禅辉1963年在佛光寺也设过一次雨坛,也是在第三天开始下的雨。无论如何,那场雨的确缓解了旱情。此事,一传十,十传百,纷纷上山来朝拜。禅辉住在茅棚的本意是图深山的清净,好虔心修行。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悄悄离开了照光山,只身前往彭县的九峰山。

  禅辉在九峰山上,同样选择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第二次结茅为庵,静心修佛。

  殊不知山下的山民,他们每年都要上山打猎,满载而归。自从禅辉宋九峰山后,他们的猎物第一年减少了三分之一,第二年减少一半,第三年一无所有。行猎时,他们明明看见猎狗追赶着一‘大群猎物。一会儿功夫,猎物连同猎狗都无影无踪了。觉得此事太蹊跷,内中有人提醒: “自从住茅棚的和尚来到此山后,怪事就年年出来。”大家这才如梦初醒,闹闹嚷嚷的前去找禅辉算帐,为什么你一来,我们就打不着猎物?无论他怎样解释,并强调此事与自己无关,那些人就是不听,并扬言要放火烧掉他栖身的茅棚。对此,禅辉还能说什么呢?他唯有一走了之,另择栖身之处。

  1950年,禅辉被迫离开九峰山,迁居什邡县老蓥华寺,自号禅辉,改密为净土,不久,禅辉从老蓥华寺神秘地失踪了。后来,两个药夫在蓥华山净水坪发现了他:三根木头作柱子,拐棍竹(箭竹)儿作椽子,十张树皮遮风雨,三块石头一面锣(作锅用),一顿煮宋七日过,草作席子经作枕,头顶经书脚蹬灶,一床破被度三春。他的大弟子映观(现老蓥华寺住持)和两个药夫及一个居士轮流送粮,每月送一次。

  禅辉每天除了打坐念佛以外,还在茅棚周围开了许多地,栽种莲花白和雪山大豆,收获后他•一人吃不完。

  1953年,蓥华山—F的新厂—一带开辟为国有林场,那儿也是上蓥华山的必经之路。每当送粮者为禅辉送粮时,总是被林场的人拦住,强迫其留在林场劳动,规定每天吃两斤粮食,20天后,背的粮食吃完了,林场的人才准许走。那些人说禅辉搞封建,不准为他送粮食,他不下山的话,就让他饿死在山上算了。

  映观儿次碰壁后学聪明了。那年冬天,大雪早巳封山,为了师父,他趁晚上冒雪赶路,躲过了林场人的阻拦, 自己却迷路了。直到第二天上午,他才在——种力量的驱驶下,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净水坪,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茅棚周围是茫茫白雪,约两尺厚,而紧挨茅棚,依次躺着野猪、野牛、熊之类野生动物。当他从其中穿过走进茅棚时,那些野生动物,只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彼此相安无事。

  映观进屋后,见禅辉盘腿坐在禅床上,一动也不动。他赶紧放下背篼,一只老鼠东倒西歪地从他脚下走过,他赶紧捉住老鼠,抓一把米,放到茅棚边上,让老鼠慢慢吃去,然后问禅辉道:“师父,你吃了饭没有?”禅辉这才抬起头,平静的回答道: “我刚刚才吃了饭。”映观满以为是,低头…—看,锅早已生满了锈,他才猛然想起, 自己还是八月间给师父送的粮,到现在快四个月了。他眼睛一热,也不再说什么,赶紧洗锅、淘米,生火煮好稀粥,打了一碗端给师父。禅辉吃完稀粥,脸上渐渐红润起来。还有一次,大雪封山,那夜,禅辉的茅棚被雪压倒,他只好躺在倒塌的茅棚里。早上醒来,发现几只山羊紧挨着躺在自己周围的雪地上,他拿出自己仅存的食物,分给山羊。几天后那些山羊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他。

  第二年春天,禅辉被强迫下山。他走了以后,他的茅棚被烧木炭的人住了,后来,烧木炭的人不慎失火,将茅棚化为灰尽。

  身为和尚三次被劳改

  当初的宿愿是远离尘世,久居深山, 自从被赶下蓥华山后,他只能到老蓥华寺落脚,仍然有人不放过他,说他当和尚是搞封建,将他押解到县上强制劳改。禅辉遵章守法的在劳改队改造了几个月,有人似乎又觉得他既不是杀人越货的土匪,也不是作恶多端的恶霸,仅仅是个和尚而已,只好将他放出来。

  禅辉回到老蓥华寺,过了几个月,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又被押到县上强制劳改。在劳改队,别的人三个拉一架人力板车,他却一个人拉一架。也许是他表现好,几个月又第二次被释放。

  从劳改队出来,禅辉又回到老蓥华寺。后来,佛光寺的住持寂田法师圆寂,禅辉便同宗旭一道前往佛光寺,禅辉自然也就成了佛光寺的住持。

  禅辉一生住过许多寺庙,而呆得最久的要算佛光寺。除了念佛打坐,从事例行的佛事活动外,他还以医济世,凡有人来求医,他总是乐意把脉处方。许多人服用了他开的药方很有效。只要是来求医的,禅辉都热情接待,对经济困难的人,他不但免费处方,还自己出钱为其抓药。另外,如果周围的社员有什么小痛小病的,只要求到禅辉,他立马给你划一碗水。据当地人讲,此水灵验得很,凡是信者,往往是水到病除。当然这些都是前尘往事,早已无从考证了。

  每当禅辉闲暇之余,最大的消遣要么是吟诗作对,要么是临摹魏碑,以陶冶情操。正当禅辉乐此不疲之时,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在“破四旧”的浪潮中,佛光寺也在劫难逃,“文革”初期,一群手臂上套着“红卫兵”袖章的人冲进佛光寺,将那些佛像、菩萨像统统掀倒在地。庙里的财产全部没收充公。将禅辉和他的弟子宗旭赶到当地一产贫困农民的破屋里居住,让这产人家搬到庙里去居住。那阵子,禅辉师徒二人的生活陷入困境,只好在清水野菜里放点盐,强咽下充饥。那年夏天,山洪暴发,他们居住的破屋被洪水冲毁,师徒二人也差点丧身。

  第二年,禅辉被五花大绑,他将棕绳挣断,五个彪形大汉都推不动他,禅辉最终以“披着宗教的外衣干着反革命勾当”的罪名,判了十八年徒刑,被送到万家山煤矿劳改,这是禅辉一生中的第三次劳改。据当时押送禅辉的民兵讲,他们将禅辉押解到公社时,其中一人搞恶作剧,强迫禅辉吃肉,明明看见他将那肉吃进肚里的,不知怎么搞的,一会儿在一边发现了那些肉原封不动,那些民兵惊奇不已。

  刚押解到万家山的那天,还有位干事叫人为他端来一大碗饭,饭里堆了许多回锅肉,他看了一眼那些肉: “我不吃!”那位干事激他: “你能12天不吃饭?”禅辉不假思索: “七天”。那位干事果真吩咐人将禅辉关到一间小屋里,想看看他到底熬得过几天。

  到了第七天,打开门,禅辉居然还端坐在那里,那位干事无话可说,叫人为禅辉端来稀粥和泡菜,禅辉这才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在万家山煤矿那十几年里,由于干的是重体力活,加上环境所迫,禅辉被迫开了戒,同其他劳改犯一样,照吃肉不误。

  在万家山,的确将禅辉的身体改造得壮壮实实的。后来,他因为懂医,又被调到矿区医院,专管煎中药。

  经过十几年的煎熬,禅辉的刑期满了,他不愿回到原遣送地,只好将他安排到新源煤矿。那里与万家山截然不同,虽然矿工多是一些刑满又不愿回家的人,却相对自由多了,有星期天,还可领36元工资。

  禅辉在新源煤矿呆了一年多,直到1984年,因落实宗教政策,万家山劳改煤矿为禅辉平了反,派车将其送回什邡,县上又派车将其送回红白乡,红白乡原打算让禅辉作乡政府的看门人,又觉得不妥,最终作出了将禅辉送回佛光寺的决定。

  历尽千辛恢复佛光寺

  1984年11月,禅辉回到佛光寺时,昔日的佛光寺已不复存在,仅剩下两重大殿早已给生产队作了保管室。

  禅辉只好住到原生产队队长周厚庸家,生活上与周家同步。周用的社员有什么喜庆之事,只要请他,他总是按时来到。

  1985年1月,县财政拿出四千元,将剩下的两重大殿从生产队手中买回来。禅辉同他的徒弟宗旭一道搬进了佛光寺,从那时起禅辉又恢复吃素,并发下誓愿,在有生之年,一定将毁于一旦的佛光寺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听说禅辉又回到佛光寺,四乡八邻及周边县市的善男信女纷纷前来朝拜。--•时间,冷落多年的佛光寺又热闹非凡,香火兴旺。听说禅辉要恢复佛光寺,善男信女,不但自己康慨解囊,还八方化缘,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从1985年到1988年,经过禅辉和其弟子映空(宗旭)、映果(现佛光寺住持)等的不懈努力,基本恢复了佛光寺的旧观。禅辉终于了结了宿愿。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由于宗教政策的落实,加之佛光寺又是什邡第一个恢复的寺庙,那阵子,佛光寺门庭若市,即使是平常日子,每天也有数百人来朝山拜佛。特殊的日子,比如每年农历六月初六,香客竟上万人。

  到佛光寺来的除了朝山拜佛的香客外,还有不少的人是宋求禅辉法师处方治病的,他常常是应接不暇。后来,他便请当地的社员甘梯伍作助手,他只管口授,由甘笔录。有时,求医的人仍然要排队等侯。禅辉不光是以佛门普度众!生,还以精湛的医道普度众生。

  禅辉法师1989年1月11日在佛光寺圆寂,终年84岁。禅辉法师恢复佛光寺的功绩,可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共存,将永远载入佛光寺的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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