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嘉陵:做个喜悦的人-念处今论 六、放下包袱的过程——苦、集、灭、道 (8)
最后,我们讲到“慧学”(即正见、正思维)和四念处的关系。
“正见”是正确的见解,亦是修行人在了解缘起法则后在知性上的自然引申。人对缘起法则理解得越深,则正见就会越稳固。在原始佛教中,正见的内容被定义得非常清楚——即对四谛(苦、集、灭、道)的了解。
四谛是一个理论,但讲的却是修行的过程。它指出缘起法则之所以和人生有关,是因为人生和人生中的问题(苦)皆是缘起的。而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缘”就是人类的执著(集)。看出那些执著,并用一些方法(道)使自己不再如此执著,人生中苦恼的问题就解决(灭)了。这就是缘起观的应用实例。
故四谛直接地说明了理论(缘起法则)和实际人生间的关系,并把修行之所以能成立的理论基础设定了,而这个基础事实上就是缘起法则。
若离开四谛谈缘起,易走上纯理论的学术研究,而使理论由实际的人生及人生问题中抽离开来。抽离的结果是使理论离开人生而“学术化”或“玄学化”。
学术化亦有学术化的价值。学者只要是抱着“求真”的研究精神,终是对人类文化有贡献的,但“玄学化”就不然,它并没有对人类既有的文化资料分析整理,像学术一样地扩展人类知识的领域。佛法的玄学化事实上和神秘主义一样,皆是依附于那神秘而不可知的,只是神秘主义诉求的是人类感性层次的宗教情绪,而玄学化诉求的是人类知性层次的另一种抽象架构罢了!
一切架构出来的东西,无论再完整,再复杂,依缘起观来看皆是“有为法”——即依缘而生之物。只要是有为法,就没有任何绝对的意义。佛讲的理论是灭苦的方法,只有在相对于“苦”之下,才有意义。离开“苦”,任你把缘起和“空”讲得天花乱坠,均不是佛陀说法的本怀。
但在佛教发展二千多年的历史沿革中,佛法的“玄学化”已成了其中颇具影响力的声音。其结果是使人觉得佛法是一样“深不可测”的东西,不切实际。我以为若欲佛法复兴,非老老实实地重新研究原始佛教中的“四圣谛”,和当时佛弟子主要的修行内容——四念处不可,否则修行人无论如何一定会受种种“传统”的影响,而在修行态度上有所偏差而不自觉。人是文化的动物。人只要犹有“烦恼余习”,就不能像佛陀等解脱者一般地超越其存在的时代。过去是因为资讯不发达,许多原始的典籍及参考资料不完全,故修行人没有选择。但今天资讯非常发达,佛法修行人若仍以为这些东西不十分重要,不需研究,我以为此等人实在已执著到了极点,已不够资格被称作“修行人”了!司马迁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正是此种心态恰当的写照。这佛人不怕有烦恼、有业障;怕的只是自己已失去了追求真相的意志!
我并不排斥任何佛教中的宗派。但在资讯发达、原始资料俱备的今天,学佛人至少应对原始佛教中的理论(以四谛为主体)和实践(以八正道及其中的四念处为主)有基本的素养。四谛、四念处的次第和体系,有其无法取代的价值。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贯穿了佛法政府和修行的整体,而且可深可浅,不会有令修行人产生其它更多“幻想”及执著的弊病。它不但是不可改,同时也是修解脱道,不可或缺、无可替代的。并不是因为它是佛说的故如此,而是人生真相的确如此!
讲了这许多,我主要在指出“正见”和四念处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因正见主要是要学人了解“缘起法则”及苦、集、灭、道之“四谛”。而了解了四谛后,且和整个灭苦的过程息息相关。详情我们已在本章作了介绍。
慧学的另外一项是“正思维”。主要内容是要修行人时时省察自己一切行为语言的动机,看看自己“安的是什么心”,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很显然的,这是日常生活中自我省察的工夫,当然和四念处有关。不但有关,还可以明确地归属为“心念处”及“法念处”的范围。
八正道的最后一项——正精进,是通于八正道中任何一项的,当然也该被应用于四念处。其主要内涵是要修行人无论在戒定慧任何项目中,皆努力修行,不达到苦恼的止息,绝不中止。
以上我们已概略地介绍了佛法中修行解脱道的过程——四圣谛,及其与四念处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