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佛人要有择法眼

原文

接手书，知宿习深厚，不易消灭。然学道之人，以治习气为修行第一步工夫。若能克除一分习气，其工夫方始实得一分。否则有因无果，难得与佛相应也。汝既知性情暴戾，当时时作我事事不如人想。纵人负我德，亦常作我负人德想。觉自己对一切人，皆有愧怍，歉憾无已。则暴戾之气，便无由生矣。凡暴戾之气，皆从傲慢而起。既觉自己处处抱歉，自然气馁心平，不自我慢贡高以陵人。

学佛之人，当具择法眼。佛法，法法都好，然须知有自力佛力之不同。禅教密等各宗，皆须断惑证真，方可了生脱死。断惑证真，岂易言哉。密宗虽有现身成佛之义，亦非人人可以如是。况密宗每以神通吸动人。师既以此吸引人，弟子不能不志慕神通。倘希望神通之心，真切至极。则其危险，有不可胜言者。祈勿以彼之神通为事，则幸甚。宗门言句，意在言外。故须屏弃一切，专精参究。若只读得禅书几种，便学着弄机锋，则其罪极重。譬如军中口号，非营外人所得知。若只顺字面解机锋，则如营外人妄意营中口号为某，便自混入，能不送命于当下乎。汝且按嘉言录文钞修。并令妻妾儿女，皆按家庭教育而行。则汝与妻妾儿女，均可以入圣贤之域于生前，登极乐之邦于殁后。若不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则基址不立。纵能依净土法门所说而修，终难得其实益。以心与佛不相应，故不能得真实利益也。

今为汝取法名为德厚。唯厚德，则不见人非我是，人劣我胜，我可陵人，人不得陵我。如是则暴性自消灭于无何有之乡。令妻法名德温。温者，宽厚柔和也。 能宽厚柔和，则相夫教子御下，当不至于苛刻酷虐，及与溺爱等种种之弊病矣。令妾法名德恭。小心翼翼，承顺夫与夫人之意，则家庭肃睦，子女效法。又以至诚恳切念佛，求生西方， 了无一念懈怠之心，是之谓德恭。德恭之意，如是如是。——《文钞》之《复郝智熹居士书》（节录） 印光大师 着述

译文

收到你写来的信，知道你过去世的习性深厚，不容易消除。然而修学佛道的人，就是要以对治烦恼习气做为修行的初步工夫。如果能够克除一分习气，他的工夫才能够进步一分。否则有因无果，难以和佛感应道交。你既然知道自己性情暴戾，应当时时刻刻作我事事不如他人想，纵然人家对不起我，也要常常作我对不起他人想。总觉得自己对所有的都人愧疚，对所有的人抱歉和遗憾之心没有休止。能这样，暴戾的习气，就没有办法生起来了。一个人，凡是有暴戾的习气，都是从傲慢心而生起的，既然觉得自己处处抱歉，自然心平气和，不会贡高我慢而看不起、欺负他人。

学佛的人，应当具有选择正法和选择契合自己根性的法门的能力。佛法法门无量，门门都好，法法第一，然而必须清楚有自力法门和他力法门的不同，自力法门是难行道，他力法门是易行道。禅宗和密宗等各个宗派，都必须要断除烦恼惑业彻证真如自性，才可以了脱生死轮回。断除烦惑证得真常，岂是现在的凡夫容易做到的吗？密宗虽然有现身成佛的道理和事实，也并非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况且密宗上师每每用神通来吸引打动初学之人，上师既然以此吸引人，弟子不能不志心顷慕神通。倘若希望得神通之心真切到了极处，就相当危险，就有形容不尽的害处。请不要把追求密宗的神通为志事，就是大幸。宗门语录，意在言外，答在问处。所以要屏弃一切分别意识，专心致志极力参究。如果只读过几种禅书，就学着对答机锋转语，这样的罪过极重。比如军队中的口令，不能让本部外人得知。如果只顺着字面意思曲解机锋转语，就如同军营之外的人虚妄地用口令行事，怎能不断送性命在当下呢？你暂且按照《嘉言录》、《文钞》修持，并且劝导妻妾儿女，都按照家庭伦常道德教育而实行。能这样做，你的妻妾和儿女，就都可以进入圣贤的境地在生前，登临极乐莲邦在死后。如果不能敦守伦常尽己职分，去除邪恶存留诚敬，种种恶不要做，种种善要奉行，就是没有建立基础，纵然能够依照净土法门所说修持，终究难以得到实际的利益。因为心和佛不相应，所以不能获得真实的利益。

现在为你取法名叫德厚，只有厚德，才不会认为只有我自己是对的，其他人都是错的，和他人下劣只有我优胜，以及我可以欺负人、人不可以欺负我的种种邪见。能常常这样想，暴戾的性情自然可以消灭没有踪迹。为你的妻子取妻法名叫德温，“温”的意思就是宽厚柔和，能够宽厚柔和，就能够相夫教子，善待下人。应当不至于有苛刻暴虐，以及溺爱儿女等等各种毛病习气。你的小妾法名德恭，“德恭”就是小心翼翼遵奉顺从丈夫和夫人的意思，能这样做，就可以家庭和睦，子女效法。又要至诚恳切念佛，求生西方，丝毫没有懈怠懒散之心。德恭的意思，这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