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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悟法师:虚云长老传奇 第十六章:重回鼓山 |
 
灵悟法师:虚云长老传奇 第十六章:重回鼓山 话说唐继尧欲与顾品珍开战问计于虚云上人,上人直言不讳道:“公得滇省民心,但未必得将士心。倘起兵戈,将成两败俱伤之局。盖时‘蚌鹤相争’,必至‘渔翁得利’,其他势力将乘虚而入占据滇省矣。不如因势利导,去虚名而存实力,以俟异日之缘。” 唐继尧深以为然,叹道:“几十年戎马生涯,我的双手沾满太多鲜血,早已身心疲惫,自学佛以后,心中更是向往一方净土,上人怜苍生之情尤令我感怀,我依你之言退职就成全他们吧!” 一九二0年岁末,唐继尧辞职赴港,顾品珍继位。顾品珍主政时,云南自二月始,就大雨不止,昆明城内水可行舟。顾品珍命人在城楼用炮轰天,天如发怒的黄河,雨下得更大更猛…… 到了夏季,又遇干旱,天上犹如有十颗太阳,每日齐齐出来,至晚方归,数月下来,真可谓是赤地千里……到了初秋,热毒蒸发,瘟疫大作,死人数千,乡民颗粒无收。“家贫思贤妻,国难思良将。”滇省上至将领下至士民,无不思唐继尧旧德。 顾品珍心力交瘁,他不知从何处得知虚云上人有未卜先知之能,遂特地请他进城问计。 上人深知顾品珍不是治世之臣,欲往劝之。得到通知,即与戒尘同往昆明晋见顾品珍。 师徒二人途中在一棵树下歇息时意外捡得一包裹,打开时,却见内有金玉等物件,另有滇币八千元,法国币万余元。两人看过后即包上,等了一个时辰,仍不见失主来寻,虚云上人对戒尘道:“顾品珍有要事与我商通,不能耽误。你在此等候,如有失主来寻,将包裹还他。” 虚云上人来到都督府,顾品珍将其迎入分宾主坐了,顾品珍叹道:“自我督滇以来,民不聊生,老和尚慈悲为怀,可否赐教一、二?” 虚云上人道:“出家人不打妄语,如果老衲言重了,只怕……” 顾品珍脸上即心领神会地堆起来笑,道:“言者无罪,老和尚直说无碍!” 虚云上人道:“眼下军阔混战,而滇省又灾祸不断,民不聊生,农民没有饭吃,必会造反,民一反,军心一散,争名夺利,战事必起!都督可知?眼里瞅着‘都督’之位的,忌是一、二无名小卒?到那时,只怕……都督大祸不远矣!” 顾品珍大气不敢出地:“有这么严重吗?” 虚云上人道:“你能逼走唐继尧,难道就无人逼走你顾品珍吗?” 顾品珍脸上的肌肉搐动,半晌才说:“有良策吗?” “无良策,只有放下。”虚云上人见顾品珍不语,又道,“名、利魔障遮住了双眼,撇下魔障,心里就会清净……说得更直白一点,你没有当都督前你是顾品珍,你当了都督也是顾品珍,你不当都督了还是顾品珍——你在都督之位有性命之忧,你是愿意抛弃性命还是愿意抛弃都督之位?” 顾品珍低头默想片刻,道:“老和尚,我不把你当外人,老实说,丢掉这个烦人的都督容易,可你得找个台阶让我下呀?!” 虚云上人道:“可请唐继尧回滇。” 顾品珍道:“为何是请他?” 虚云上人道:“请唐回滇,第一,正好看出你大人大量;第二,他决不会加害于你;第三,唐在滇多年,请他治滇,再无更合适人选。此事宜早不宜迟,倘滇一乱,局面不可收拾也!” 顾品珍叹道:“我自督滇以来,天不助人,灾害不断,弄得我焦头烂额……其实……我早有去职之意,今老和尚上门,可谓‘雪中送炭’,只是……不知唐继尧……他愿意回来否?” 虚云上人道:“你写书信一封,派心腹之人赴港,如实告云南近况,他必回无疑。” 顾品珍想了想,终于下了决心:“好吧,我自当依计而行……” 虚云上人走出都督府,其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他疾步回走,在先前捡包的地方,见戒尘还在树下痴等失主。上人料想今日等不到失主了,遂劝戒尘回山。 翌日早斋后,师徒二人下山打算登报寻找失主。过海时,一窈窕女子骤然纵入水中。上人见有人寻短见,不顾八十二岁高龄入水救人。随后戒尘也下了水。救了人后,戒尘抱着女子问到:“师父,她……她乃一青年女子,出家人忌可沾色?” 虚云上人道:“眼中无色,心中无色!” 戒尘得到开示,于是和师父奋力救人。救起后,将女子连扯带拉弄到寺庙。请她换衣服,她不理;请她吃饭,她不吃。夜,虚云上人在屋外打坐,怕她再寻死,眼睛也不敢多眨,过了半夜,跳水的女子被老和尚感动,不仅愿意进食,还主动与上人说话。 问到她的来历,她道:“我姓朱,名含芳,祖籍福建泉州,在扬州长大,家里只我一女,今年十八岁。前几年我父亲为了仕途,将我许配给当时的实权人物孙师长。当时我问父亲孙某是否婚配,父亲说不曾。哪知过了门才知道,他是骗人的!父亲得了人家好处不管我,我一想起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将就着过吧,不想他的原配像只母老虎,有事没事挑我的刺儿,动不动还——还打我!” 姑娘说到此,捋起衣袖,手臂上果然青一块紫一块,她掏出手帕拭去泪,继续道:“我实在忍无可忍,带了些钱财偷跑出来,欲往宾川县鸡足山投虚云老和尚出家。路上有人追得紧,竟把包裹丢失了,在船上左想右想再无出路,不如死了图个一了百了……想不到……死也死不成……又让师父救起。” 虚云上人道:“你丢失的包裹里有些什么东西?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找到。” 姑娘如实说了包裹里有些什么东西,所说之物正好与虚云上人和戒尘昨日捡着的相符!虚云上人唤戒尘把包裹拿来,在一旁的悟性忙说:“慢着,姑娘,我且问你,你父亲叫什么名?” 姑娘道:“他叫朱绍政,如今在北京做官。” 悟性立即干咳几声,虚云上人视而不见地再叫一遍:“戒尘师,快取包来!” 戒尘拿来包,虚云当着姑娘的面打开:“你看看少了什么没有。” 姑娘喜出望外,当得知眼前这位老人就是虚云上人时,跪下就要拜他为师。 虚云上人道:“姑娘,你与出家无缘,暂且在本寺住下,你的事,老衲替你作主。” 朱含芳下去后,悟性不满道:“上人,她是谁的女儿?为何要把东西还给她?” 虚云上人道:“不管她是谁的女儿,东西是她的就该还给她。” “可是……” “可是什么?” 翌日,虚云上人派人下山通知孙家来接人,虚云上人把他们聚在一起,为其演说佛法。孙师长与其原配跪在佛前忏悔前非,又跪在朱姑娘面前请罪,朱姑娘心软,三人相拥大哭,来者皆动容,大家在寺住三日,男女老少数十人发心皈依,受五戒而去。 却说华亭寺位于昆明城西三十里,左枕太华山峰,右挽碧鸡之岫。民国九年,地主售予洋人作俱乐部,唐继尧购回后即请虚云上人来此住持。上人四处化缘,总算筹得了兴寺资金。就在兴建之时,僧人挖出金银,价值数十万元,还有古碑一块,上有“云栖”二字。虚云上人征求大家意见,遂改华亭寺为“云栖寺”,将古碑嵌于海会塔上;至于金银,虚云上人提出送与政府振济灾民,悟性不同意,道:“常住困难,我们修寺庙,这笔钱正如雪中送炭!世外之事,自有政府,再说,这笔钱,我们修寺庙,够花;若赊济到千万人手中,一人又能有几?” 虚云上人道:“僧人本不该捡钱,今拾之,已属犯戒,归于常住,更是错上加错,诸公乐捐已财,解灾民燃眉之急,是以种福田啊!我等佛陀子孙,忌可忘佛陀‘济苍生’之教诲?” 悟性听了,惭愧地抵下头,自觉至佛祖前忏悔…… 次年春,顾品珍依虚云上人之言辞去云南大都督一职,唐继尧从香港回滇督任。唐一回滇,便来华亭寺拜访虚云上人。虚云上人步出山门迎接,二人在春风中相见,颇有隔世之感。 “阿弥陀佛!”唐继尧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迸出嘴的却只有一句佛号,念完便拜到在虚云上人面前,长跪不起,泪水无声长流。 虚云上人双手扶起他,道:“你这一回来,肩有重担千斤。” 唐继尧入坐道:“自去冬至今,已五月不雨,下官恳请上人代众生设坛求雨。” 虚云上人道:“都督怜悯众生,望天有感应,我设坛祈雨,如七日不雨,求雨无望也!” 虚云上人设坛求雨,唐继尧静浴斋戒,跪于上人旁边,一日,二日,第三日晚,狂风起,雨大降一晚,唐继尧仰天叹道:“此云公之德矣!” 虚云上人道:“此言差矣!盖因都督心系百姓,感动上苍,求雨灵耳!” 唐继尧道:“一场及时雨,我云南百姓有福啊!” 滇省降雨,民心稍安,虚云上人维修华亭寺工程已半,只是修大雄宝殿和造圣像款项仍无着落。 民国十七年,虚云上人来到香港筹款,粤省都督陈铭枢得知虚云上人行趾,即派员接至广州。陈拟请虚云上人住持曹溪南华寺。虚云上人却之。至夏门,转福州,回鼓山讲经,毕,赴阿育王寺,拜舍利,再朝普陀山,文质和尚陪至上海,住香山龙光寺。秋末,鼓山涌泉寺方丈和尚圆寂,鼓山派人来沪商事,虚云上人考虑到自己年纪大,年关将至,索性在沪过年。 民国十八,虚云上人师九十岁。正月,上人由沪回鼓山,海军部长兼福建省主席扬幼京、前福建省主席方声涛率官绅数百人相迎,恳求虚云上人住持鼓山,弘扬佛法。虚云上人心想自己初时在此剃头出家,缅怀祖德,中兴鼓山,实为义不容辞!只好应允下来! 鼓山涌泉寺,历史悠久,殿宇千重,规模宏伟。是日,千年古刹装扮一新,张灯结彩,教旗猎猎,幢幡迎风,香烟萦绕,梵音悠扬……一派新旺、祥和景象。数万名善男信女手持鲜花,静立在通向鼓山涌泉寺的道路两旁,恭贺虚云长老荣膺涌泉方丈一职。信众、香客,虽摩肩接踵,但秩序井然,只有身临其境者方可体会到佛法不可思议的感召力! 上午九时,僧众闻板声齐集天王殿,分两班排列,维那师启腔: “迎请大和尚!”悦众师二人执引磬,两序大众由知客师与维那师导引分东西两单前行,当家师垫后,徐徐步出山门。十六位侍者各执香炉、彩幡、灯笼、如意、柱杖、拂子和法具等分立山门两侧,尔后,当家师搭衣持具上前恭请方丈慈悲,即行进院。 虚云上人身披着大红祖衣,手执如意,法相庄严,他立于山门中,以柱杖指山门云: 门门洞达,路路通行。 钟灵毓秀,源远流清。 霹雳一声振石鼓, 白云弥布乳泉鸣。进! 方丈举杖一声“进!”山门洞开,钟鼓齐鸣,执持幛、幡、炉、灯、柱杖、拂子者为前导,徐徐渐进,信众合掌恭迎。八十九岁的新方丈步至天王殿弥勒菩萨前问询拈香,合掌说偈云: 天上无弥勒,地下无弥勒。 蓦直路相逢,大家讳不得。(礼拜)。 转至韦驮菩萨座前,拈香合掌说偈云: 威灵赫赫拥山门,历经尖劫奉世尊。 普眼照破魔罗窟,宝杵摧邪扶正人。 回光瞻礼大雄觉,空花法界无喜嗔。 菩萨悲愿难酬达,僧伽蒙益永安身。(礼拜)。 在大雄宝殿,虚云长老合掌曰: 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山河大地,万象森罗。 尽皆是相,作么生说个非相的道理。 时难只得同香火,莫听旁人说是非。 方丈顶礼三拜,引馨问询。知客师领班进祖师殿。方丈问讯,上香,合掌说偈曰: 六耳不同谋,证龟却成鳖。 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 今说无法时,法法作么说? (顾左右云)——一场露泄。 到法座前立住,举请启云: “官随印转,将逐符行,恭对人天,分明剖露。” 付与上首宣毕,即指法座云—— “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乃云,昔年曾离此山去,千手大悲拦不住,今朝又向此中来,优昙花向半天以,一来一去,历历分明,今日昔年,头头合辙。所以,道只解旧时人,不解旧时行履处;正当恁么时,不涉来去一句。作恁么道,夯峰顶深夜坐,天风吹送海潮来。” 接着维那师唱曰: “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 众跟着大呼:“展具。” 方丈答:“不展具。” 众再大呼:“礼谢和尚。” 方丈答:“不为谢。” 方丈下座,行至中间,维那高呼:“恭送和尚回丈室。” 方丈答:“不肖送。” 虚云长老心念偈云:“行住坐卧皆是禅,语默动静体安然。世出世间无分别,大道分明在眼前。”即入丈室云:“新和尚,旧法座,新旧何曾有两个?五十余年穷子归,舍父逃逝谁解错?一支圣箭射九重,熏臭鼓山成活堕。喝起狂澜水逆流,白云峰顶虚空破。” 是时,鼓山涌泉寺香花缤纷,氤氲云集,缁素信众,合掌念佛,共沾法喜…… 却说虚云长老升坐不久,即发现寺里龙蛇混杂,其中不乏险恶之徒,这些人欺负妙莲和尚年老多病,多年来已占据寺庙为所欲为。虚云长老来此不久,明显地感受到了这伙人的腾腾杀气……当务之急是要物色一个合适的当家人选。思忖再三,他觉得观本是最为难得的人选,某晚,当打板安歇的声音在宁静的寺院回荡之时虚云长老即唤侍者道:“请观本法师来丈室一谈。” 侍者去请观本法师空隙,虚云长老禅坐闭目体会禅师的“面南观北斗。” 园悟乃宋代高僧,师承五祖法渲,与清远禅师、慧勤禅师同为法渲大师高足,园悟禅师人称“三杰”之首。公元1111年,他应亲佛丞相张商英居士之邀,从四川来澧州灵泉禅院讲经说法,其弟子在此整理了后人称为禅宗第一书的《碧岩录》十卷,此书流传日本,日本的一休和尚因此书得道。 虚云长老静坐后即入禅……在一片梵音声中园悟禅师走上堂对虚云长老道:“有条路明明白白,祖和佛全都知道——见面时当场出呈,见与闻不曾障碍。万物不能将它遮盖,千圣无法和它并肩。活泼泼地,无须承当;净裸裸地,没有纠缠,即使棒打如雨点,吆喝似奔雷,仍然没有触到向上的关键……何谓向上的关键?瞎了诸圣的眼,哑了山僧的口。中午敲响三更鼓,面向南面观北斗”。 “中午敲响三更鼓,面向南面观北斗。”——虚云长老心里正默念着这两句话,忽有推门声,知是侍者带观本法师来了,遂锐声道:“中午敲响三更鼓,面向南面观北斗。” 侍者听了,问道:“中午敲响的怎么是三更时的鼓?” 观本法师接口问道:“北斗星在北,面向南怎么去观北斗?” 虚云长老道:“万法于‘我心’,‘我心’是佛心。心存佛心,中午敲响的鼓你说是三更时的鼓是也不是;放下即成佛,你既知北斗星在北,面南也能观北斗。南与北、是与非、黑与白、成与败……在‘放下’者之眼里,万法如九九归一,无差别、无分别、无对立,用此眼观世界,南北没有差别,是与非,白与黑,成与败又有何不同?心归一,岂不是庄子《逍遥游》中所向往的‘无所待’?如此,正如曹溪言:‘若真修行人,不见世间过。’” 观本法师拜道:“我有事未明,不能放下,乞开示。” 虚云长老道:“我平时教人放下,但是教你不要放下。” 观本法师道:“我听大和尚说‘放下即成佛’,又为何要我不要放下。” 虚云长老道:“‘放下’即如庄子言‘无所待’,‘无所待’即空也!我要请你挑起来,不要放下——挑起来!” 观本法师道:“我糊涂,请大和尚慈悲开示……” 虚云长老道:“你本是富贵中人,已舍弃了;有一独子,早令出家;至于钱财,你亦尽舍作佛事了,你舍家出家,又有什么放不下?所以,你要挑起来,挑起如来弘法利生的大业啊!——待你某日再放下这副重担,你内心必定无限清明矣!” 观本法师泣涕受教。 虚云长老道:“鼓山涌泉寺,海内名刹,历史悠久,殿宇千重,为闽邦第一名胜。你看,眼下,鼓山首座者有百余人,知客师八、九十,此中外丛林所无……我等惭愧,未担负如来家业不说,只怕已成为佛陀之败家子矣!” 观本法师道:“我原本以为修行两耳不闻窗外话,两眼不观身边事,今听您一席谈,如梦初醒,只是……鼓山已形成派别,如毒瘤满身,如何下手啊!” 虚云长老道:“割,比不割要好,割一个,是一个;割两个,算一对。” 观本法师心忧道:“您九十有余,当以保重法体为先。” 虚云长老道:“生死因缘定,寿高彭祖也要亡,怕得老鹰喂不得鸡。” 观本法师道:“大和尚,弟子虽愚昧,却不会吝啬色身。” 虚云长老道:“我请你来,就是要你担重担的。” 观本法师道:“大和尚尽管吩咐。” 虚云长老道:“我请你做当家!” 观本法师深感担子沉重,遂道:“我恐怕难以担当……” 虚云长老自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予观本法师道:“西堂、东堂的人员安排我已做调整,请你过目……” 观本法师接过纸左看右看,不曾见纸上写有所谓的“人事安排”,只不过是把八大执事位置原原本本写出而已。观本看得糊涂,问道:“这……这就是大和尚安排的‘人事’……?” 虚云长老道:“你是当家,你心里自有一本帐——不写即写。” 观本法师顿悟道:“我明白了。” 观本法师步出方丈室,遥望远空,但见繁星满天,自语道:“明日定是个大晴天!” 原当家师悟光走来,笑道:“观本师一人在天之下赏星,不觉孤寒么?有空不妨到寮房一叙。” 观本法师随悟光来到他的寮房。 一进房,观本法师兀地一惊,但见原来大知客、二知客、三知客都在,心中明白个八、九分,笑道:“不知各位知客师在此,观本多有得罪!” 悟光道:“观本师来敝寺已久,我一直未与法师亲近,深感惭愧,今晚特请法师,饮清茶一杯……” 彼此客气一翻,分宾主坐了,当家师悟光道:“今晚方丈大和尚请法师秘谈不知为何事……?” 观本奇怪他们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可见虚云长老一举一动他们也了如指掌。大知客察觉观本神色有异,道:“怎么?观本师有什么不便直言之处?” 观本法师道:“出家人有什么不便直言之处?方丈大和尚找我,乃为鼓山经板之事,鼓山经板最多,为海内外所无,如苏东坡居士在金山寺所写《楞伽经》,无一懈笔,每字必带笔一、二圈,为东坡一生之精典,北宋椠藏之金山寺,鼓山得初掮本,募精工铸棘梨,与金山本不辨,其余明代所椠各经,亦是丰富,可惜积于经坊败架若干岁矣,故方丈大和尚以整理板事嘱之。” 当家师悟光道:“料想方丈大和尚夜请观本师,怕不是仅为经板之事吧?” 大知客道:“方丈大和尚可曾给你什么东西?” 观本法师道:“无!” 悟光见观本不肯说真话,刹时把脸一变,一双手伸向观本法师,搜遍观本法师全身仅只得一张未写法名的执事表,观本法师不免愈加佩服虚云长老料事如神! 悟光没看出什么对自已不利的东西,放手道:“时候不早,不留观本师了。”言罢,面带微笑地送观本法师出寮房。 观本法师转至大悲殿,蓦然有人一拳击在他胸口,仰面八叉摔在地,夜里认不清人,晃悠悠站身,那人又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他一个嘴啃泥摔在地,额头碰在一口砖上,生疼,用手一摸,手掌心里粘粘的,知是血,大叫道:“救命哇——!救命哇——!” 虚云长老习以为常地在入睡前打坐,闻呼叫,电闪般飞奔出屋,寻到观本法师,看见他满额是血,扶他到寮房,熟练地帮他包扎伤口,当家师悟光,大知客师、侍者等人闻讯先后赶到。悟光一进门显得极为“关心”,道:“阿弥陀佛!观本法师,你三更半夜出来干啥?出来倒也罢了,怎么走路不留神摔成这个样儿呢?” 虚云长老心存疑惑,反问:“是啊,怎么走路不留神摔成这个样儿呢?” 观本笑一笑道:“人老眼花,走路一不留神就摔成这个样儿了!” 虚云长老亦笑道:“不摔不成人!摔破皮,留个神!”说着,吩咐侍者留下照顾观本法师。 见长老欲走,观本法师提醒道:“师父,您老已年过九十,俗话说,‘老不欺少’,您老走路……也要留个神呢!” 虚云长老道:“我自当留神,你不用念我,安心休息是了,今晚尽管睡个安稳觉。” 虚云长老掌灯缓至大悲殿后,不料一阵旋风卷熄手中的蜡烛,正暗自诧异,细辨风声知一人已然出手扑面抓来,侧头躲过,心想:好狠毒的鹰爪功,如被抓中,眼珠儿没了不算数,只怕脸上还要留下两个窟窿!他左手递出,右手抓着偷击者的右手腕,倘一端,手必折断,心不忍,改为一招“顺水推舟”,把偷击者送出六、七尺远,想,此人必是暗算观本法师之人!当下气沉丹田,立定不动,果然,偷击者旋风般返身一招“黄狗射尿”飞腿踢向虚云长老胸部……虚云长老运气硬生生接了这一腿,偷击者一声惨叫跌在地…… 虚云长老道:“年轻人,你只不过是脚崴了一下,回房多休息几日就没事了;出家之人,不习武为好,习武会培养你争强好胜之心,有了这份心,易生杀性……你走吧,等一下我就要点灯了,我想,我也不愿认出你来,免得双方都尴尬。” 偷击者走后,虚云长老重新点灯,掌灯回丈室,望了一会儿天,望了一会儿天上那几颗稀疏孤寂的星,若有所思…… 早上的鼓山仿佛从甜美的梦中醒来。站在鼓山看山,别有一番新意在心头:心像刚刚洗刷过,上面还粘有一点湿,让你生出欢喜;远山山巅,一朵绯红的云彩似一俏皮的女子翩跹而来,把山当成久违的小哥;渐渐,绯红的色彩恋恋不舍离开山巅,山巅像被一位气吞山河的画家涂抹成淡红,在淡红的深处,一轮红日,喷礴而出……虚云长老陶醉其中,观本法师来到他身后,低唤道:“大和尚……” 虚云长老在沉思,竟未察觉。 “大和尚——”观本法师提高了声量。 “哦,噢噢!” 虚云长老见是观本法师,感叹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一日之计于晨’啊!” 观本法师也颇受感染,凝神遥望远方,道:“朝阳无限好,转睛人已老!” “美的东西注定不可永恒,因为短暂,又才让我们感受到了美的永恒啊。” 虚云长老喃喃道,“比如,生命……” 观本法师道:“佛说无常——难怪他要说无常了,据说佛是睹明月悟道,我想,那时一定是在与明月对视时,明月告诉了他什么是‘道’吧。” 虚云长老问道:“何谓道?” 观本法师道:“平常心是道,道是无常。” 虚云长老道:“平常心是道,这是针对执著而言,你既知无常,对你而言,道便是‘执著’。” 观本法师道:“朝阳无限好,夕阳何曾老?” 虚云长老看看已过六十的观本,再望望远方那如新生婴儿般的红日,重复着观本法师的话:“朝阳无限好,夕阳何曾老?” 观本法师收敛笑道:“大和尚……” 虚云长老道:“你既寻我到此,有何事相告?不妨直说。” 观本法师道:“我以为,寺制的改革,不可急于求成,要一步一步来……” 虚云长老问:“第一步是什么?” 观本法师道:“出家之人,一百个人有一百个不尽相同之目的。俗话说,“宁愿带一千兵,不愿带一个僧。寺中自是少不得有世俗者,他们争名夺利,自会不择手段!依我之见,寺制改革,第一步当是不许任何人在寺内私收徒众——不私收徒众,可减免派性之争,派性之争,为祸事之首,倘大家一心修行,名有何用,利有何益?” 虚云长老叹道:“有许多出家之人,自己尚不能‘放下’,又如何去渡人?……更有甚者,不怕背负因果!我记得同治年间,鼓山监院,常住福山关帝庙,与出家人妙来最相契,那时,妙来师在鼓山充饭头,六月,监院要回关帝庙,就把房门钥匙交给妙来师代管,数日后,妙来师夜梦监院来告曰,‘我贪污寺庙财物,请将房中所有物什变卖代为填还。’言讫,凄然似牛哀号而去。次日下午,大众于寺前见监院归来,黄袍僧鞋,与平常一般,其寮房原在佛殿东侧,今见他进寺后,竟由殿西而入,久不出,大众甚感奇怪,进去寻找,见牛栏中已生一小牛,黄色可爱,小牛看见妙来师,忽然走上前来,用嘴衔住妙来师衣角,直引向监院寮……众人不解,当即差人到关帝庙探视,监院于是日亡矣,乃确知其牛再来偿债者,有人向牛叫道,‘当家师’,‘当家师’似解语俯道作愧戚状……” 观本静听。 虚云长老又道:“还有一件事,发生在光绪年间,宝华山副寺,死后,寺中母马产出小马,小马即进生前所住寮房,头一个劲儿地擦撞墙壁,众人诧异,打开墙壁,洞内私藏有银八两,乃知马是副寺后身,称其名,则贴首以应;这马长大后,自知勤苦,为众马首领,常率众马赴句容南京等处各栈房驮运粮物,所经道路,自然熟习,不需人照管,大家都称这马叫‘马副寺’!……唉,眼下有些出家人,贪图名、利,有名、利之心,就有自私之心,敦不知,舍家出家,家都舍了,还要名、利何益?观本法师啊,寺制改革,我认为只要是符合丛林制度的,都要维持、恢复——否则这算哪门子改革?” 观本法师道:“大和尚言之有理,只是……大和尚年高,得罪了人,恐怕……” 虚云长老道:“生、死乃在呼吸之间,人生无常,生死何惧?” 观本法师问:“大和尚从何着手?” 虚云长老道:“我想从三个方面着手。第一条已经说了。第二,不准开小锅小灶,改为平等大锅饭——开饭时间到,大家一齐过堂吃饭,任何人不得特殊——老衲九十多岁的人能与大家同吃,我相信少数人慢慢会习惯;第三,把许多无用执事减掉,做执事与社会上做官不同,做执事是给自己种福田,只讲奉献,不计报酬,以前的七、八十个知客,最多留四、五个,以前有二、三十个当家、首座,选二、三个足矣!” 观本喜道:“倘这三条能执行,鼓山可成名副其实的修行道场!” 虚云长老道:“还鼓山以本来面目,是我等义务;倘荒废鼓山,是我等罪过!” 虚云长老整顿鼓山,直中原先一批不守规矩僧人之痛处,他们无处发泄心中的愤懑,就以身体不适为由不过堂吃饭,故意与虚云长老作对,偏要开小锅小灶。 观本法道:“师父,这样的人,不如请他们另谋高就吧,留下,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虚云长老道:“观本师,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在此尚且如此,离开又何尝不是如此?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他们以为我要大家一起在斋堂吃饭是有意刁难,其实是为出家人好啊!——‘三餐常念农夫苦,一饭不忘佛祖恩’——大家一起坐于斋堂,念‘供养咒’后再吃饭,是警醒我们时刻生感恩心,不要忘了吃的是如何来的,有了感恩心,即生慈悲心,就知道怎样去报答别人、奉献社会。当你觉得别人给你的多而你始终给别人少时,会生惭愧心,心中惭愧,方知忏悔、生忏悔心——一个出家人,要时时装下‘感恩心’、‘慈悲心’、‘惭愧心’、‘忏悔心’才象话呢!算了,我们也不要去沾惹他们,俗话说,‘打铁还须自身硬’,只要我们不开小锅小灶,与大家同吃同住,时日一长他们自会回头!” 却说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些吃小灶的僧人见九十多岁的虚云长老一直吃大锅饭,对他们一如平常……渐渐地,他们被虚云长老的人格所感化,遂慢慢走近虚云长老……亲近虚云长老…… 这年元旦,虚云长老被大家恭敬地请上堂,说法。虚云长老拈香祝圣毕,喝一喝,道:“即此时节,便是去年今日的消息。前年今日也不出这个消息。后年今日也不越这个消息。乃至年年今日亦未离这个消息…… 话说公元一九三二年,年盖九十二岁的虚云长老不顾年高体弱,忙着传戒讲经、办学戒堂、办佛学院,建平楚庵、西林庵、云卧庵等院宇。 翌年,虚云长老九十三岁。是年春期传戒,忽来一老者,须发皓白,容貌清奇,直入丈室,跪在长老面前求戒,长老问姓名,老者曰:“姓杨,福州南台桥人。”至受菩萨戒毕,给戒牒后,不见踪迹,后有妙宗师至南台龙王庵,见神像与受戒老人形貌相同,戒牒又在神像手中,人皆称笼王受戒,南台哄动,成为奇事。 说的是寺里少数既得利益者原本盼望虚云长老早日离开,他们等来的却是涌泉寺日渐红火,眼见愿望落空,他们终于坐不住了。这年入冬以来少雨,气候干燥,一个晚上,天寒地冻,朔风飒飒,虚云长老正在禅堂打坐,忽听外面有异常动静。细听之下,是两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一个道:“没事,老和尚睡了,可以下手了。”另一个道:“听说老和尚就是睡了也能知道外面的动静。”先前那个道:“别信,他要是有那样的本事早成神仙了,还用得了来这里当和尚?” 随之外面的对话停了。虚云上人正思忖他们要干什么,忽听得外面有“毕毕剥剥”的声音,接着就是一片冲天火光。不好了,这帮人要放火烧死我!长老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已的性命,而是房子。他披上衣,开门步出房。房外火光连天,他奔进侍者的房叫醒侍者,虚云长老吩咐侍者去撞钟,自己纵入延伸到方丈室外的火中灭火。 大火像一个可怕的魔鬼,熊熊的火焰似是要卷人入口的长舌,噼噼啪啪的响声分明似掩饰不住的狂笑……虚云长老一手提一只水桶,带领着几百僧人,单薄的身影在火光中飘忽…… 天亮的时候,火势已得到控制,回龙阁被大火吞噬,地上只有一堆堆焦炭。虚云长老叹息不已!观本法师安慰道:“大和尚,水火无情,不要往心里去。” 虚云长老文不对题道:“怎么没有把我烧掉,偏偏就烧掉了回龙阁呢?祖宗家业,毁于我手,罪过!罪过!” 观本法师道:“大和尚法体无价,区区一个回龙阁,怎么能和大和尚法体相提并论?” 虚云长老反问:“虚云有回龙阁大吗?” 观本道:“大和尚虽然法体远不及回龙阁大,但大和尚心中可容无数个回龙阁!” 虚云长老喝叱道:“屁话!” 观本法师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虚云长老瞪眼道:“鬼话!” 观本法师道:“死人才说鬼话。” 虚云长老毕竟年事已高,先前在火光中穿梭,这回一静下来,腿肚儿颤,腰口儿酸,背脊儿痛,头皮儿有些发麻,遂对观本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房休息一会。” 虚云长老回房,可能是太辛苦了,身板一沾着床板就呼呼入睡了。他睡得好香,已近中午,侍者近前告诉虚云长老,观本法师与福建省主席杨幼京在外等候多时,虚云长老道:“他们来见我,一定有急事,你该早叫醒才好。” 侍者道:“他们不让我叫醒您。” 稍许,观本与杨幼京进房,长老为二人泡好茶,道:“来,喝茶。” 观本问道:“茶是什么?” 长老道:“茶是水。” 观本又问:“喝茶是喝水?” 虚云长老道:“喝茶不是喝水,是喝茶。” 杨幼京插话道:“为什么要喝茶?茶的滋味是什么?请长老开示。” 虚云长老道:“茶吸天地之精气,酸的、苦的、甜的、辣的、涩的……茶味因人而生,泡茶泡的是人生,不信,问问你的舌。” 杨幼京问:“茶无味?” 虚云长老道:“这等上等茶,凡夫俗子不可得。” 杨幼京道:“谢谢长老赐教喝茶之法。” 观本汇报道:“杨主席已经查到了纵火的真凶!” 虚云长老对杨幼京:“怎么?你带兵上山了?” 杨幼京仍然气愤不平道:“这伙人太可恶了,我把他们都关起来了,有人交代了纵火动机,说是要烧死你,名单都在这,请上人过目。”说着,把名单递给虚云长老。 “阿弥陀佛!”虚云长老接过杨幼京递过来的纵火僧人名单,一边撕一边念道,“我佛慈悲,这些僧人因老衲而作恶,倘无老衲,他们亦不会作恶,罪不在他们,在老衲也!请将这些僧人释放,人非菩萨,岂能无过?正因为心中有恶,故才要修行。” 杨幼京道:“长老慈悲,只是他们已经触犯了法规,必须受到严惩!” 观本打圆场道:“杨主席,依在下之见,这一回不如就依了长老,倘若重犯,再定罪不迟。” 杨幼京想了想,只好同意了。 虚云长老问:“他们现在何处?” 杨道:“捆在山门外。” 虚云长老道:“阿弥陀佛!虚云业重,连累大家受苦,观本师,你快去通知放人,快去——” 自纵火事件之后,鼓山人心稍安,长老即投入全部精力装修禅堂,选定僧人,很快,禅堂就由一、二个僧人住到六、七十人,恢复了旧有十二枝香的参禅制度,逢冬加香打七,而四方的禅和子,皆来参座亲近,禅风之盛,冠及全国。 寺中原有念佛堂,经虚云长老提倡,亦住了三、四十僧人,以念佛为常课,并请慈舟老法师住持。 鼓山原有学戒堂之设,虚云长老考虑到眼下年轻僧人很多,唯恐他们少年废学,便改建为鼓山佛学院,执教者皆是法门有名的法师——宗镜、大醒、印顺、心道等法师,这样,一个鼓山,具足了整个佛法的体系,有禅、有教、有律……但虚云长老并不以此为足,又设了延寿堂,专供年老无力者作修养之所,还派僧人照应饮食,日以三枝香佛事为恒课;还有如意寮,房间清洁,宽敞明亮,配备了专门的医生,预备了数种药材。这期间,鼓山涌泉寺常住僧有三百多人,早晚功课,无人缺席,虚云长老也不例外。每年春初,全寺修忏摩法,共拜万佛忏,春,传大戒一次,夏,请法师讲经说法,秋,打水陆法会,冬,打佛七……以前萧条、没落的鼓山,在虚云长老的手里兴旺起来了! 虚云长老常思:出家之人舍家出家,自然是谈不上什么物质享受的,如果再住得不好,作为一寺之主的他,那便是罪过! 所以,虚云长老一面整顿鼓山道风,一面花大力气翻修房屋。鼓山的房屋原本是很整齐的,只是看上去有些陈旧,虚云长老就把所有的房屋粉刷、油漆一遍,远观分外庄严、美丽;被人放火烧了的房子自然重修如故;如意寮是现代化的两层洋楼,可见虚云长老是多么体谅生病僧人的痛苦了;还值得一提的是谁也不大注意的上客堂,上客堂专住行脚云游的僧人,原来的上客堂,在一个旮旯里,房子小,光线暗,空气不流通,虚云长老是行脚的前辈,理解出外行脚僧人的难处、苦处,把上客堂修复得名副其实,使出外行脚的僧人来到此确有被奉为“上客”的感觉。 虚云长老特别讲究侍人要没有分别心,凡来鼓山的四众弟子,不分男女、老少、富贵、贫贱,皆以平等的态度招待,用一颗慈悲的心谆谆开导——喜禅者教参禅,念佛者令生净土,学教者助成法师。 虚云长老从不立门户见,从不自赞毁他。他人来礼拜者,莫不以还礼相见。有居士皈依他,他总要反复地说,你们皈依的是佛,不是说皈依我就是我的徒弟,我乃你们进入佛门的见证而已,所有佛,所有佛法,所有僧人,我们见了都要生恭敬心,不可常称某某和尚是我的师父,如此,不但学不到真正的佛法,反而是自己被自已的一双手一步步推向地狱之门。学佛,先要学做人。学做人,先要学存好心。而修心以前必先存恭敬心。 却说虚云长老在鼓山殚精竭虑,终有所报,寺院内外又是一派欣欣向荣景象。是年春期传戒,在戒期间,方丈室丹墀两株凤尾铁树,忽然开花,花大如盆,须瓣若凤尾,如优昙花,远近来观,络绎于道。据古德相传,两株铁树,一为闽王手植,一为圣箭祖师手植,皆唐代物,千年以来未尝开花。 时有文质老和尚见之欣喜若狂,拉来虚云长老合影留念,照片洗出后,于上面题字云! 说的是虚云长老与文质合影之夜,长老在禅床打坐,蒙眬中看到六祖惠能大师破窗而入立于床前,道:“时至矣,汝当回去。” 说完,倏然不见。虚云长老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但所梦之事仍历历在目,辗转反侧无以入眠,次日一早,即令侍者请来观本法师,述了所梦之事,然后道:“吾世缘其不久乎?昨梦六祖召回。” 欲知虚云长老之梦是否灵验,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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