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寺庙绝无仅有的奇观——泉州开元寺狮身人面像寻源

　　韩林

　　泉州开元寺有一处全国寺庙建筑中绝无仅有的奇观：大雄宝殿前月台束腰部分嵌着73幅青石浮雕（亦有说是72幅或74幅，笔者数了多次，确认73幅），雕刻的形象有两种，鬣毛蓬松的雄狮和胸挂缨络的狮身人面像。有人认为，这狮身人面像源于埃及；有人干脆说这就是希腊神话中的斯芬克司；也有的语焉不详地说它“有异国风采”。

　　埃及、希腊有狮身人面像，印度也有自己的狮身人面像。在古印度神话中，天神、阿修罗都是创世主梵天的子孙。后来，阿修罗骄傲自大，专横残暴和天神争夺统治权。毗湿奴是威震寰宇的保护神，他最著名的战绩是杀死了希兰耶卡西普。希兰耶卡西普倚仗特殊的法力，无所顾忌地残害世间生灵，连天帝也奈何不得他，正当众生几乎绝望的时候，毗湿奴以狮身人面的形象出现了，他用利爪把这魔王撕成碎片。印度教以毗湿奴为保护神。

　　泉州在唐朝时已经成了“市井十洲人”的国际商港，商人为泉州带来世界各地宗教，印度教也曾昌盛一时。笔者认为，开元寺这73幅石雕就是从某个倾圮的印度教寺庙移来的。可以说，这组浮雕就是毗湿奴的记功碑，而与希腊神话中的斯芬克司、埃及的狮身人面像无关。

　　希腊神话中的斯芬克司是个女妖，是带翼的狮身人面怪，她常叫过路人猜谜语，猜不出的就被她杀死。后来俄狄浦斯道破谜底，斯芬克司羞愧自尽。无论印度教还是佛教，寺庙中的雕塑绘画都与本教教义关联，开元寺是佛教寺庙，不可能让几十幅与本教教义毫不相干的女妖环绕大殿，况且开元寺的狮身人面石雕是无翼的。

　　毗湿奴的狮身人面形象是源于埃及吗？未必。世界上几个文明古国很早以前就在相互隔绝的环境中形成各自的文化。不同地域的人类对世界的认识过程在时间上有早晚，所经历的阶段却基本上是一致的。世界各民族都经历过图腾崇拜阶段。上古时期，人在与鸟兽争斗中生存，他们羡慕兽的强壮、鸟的高翔、鱼的善泳，希望自己的祖先、保护神具有集众生之长的形象和能力。于是在中国就有了人头蛇身的伏羲，人首虎身的西王母。《山海经》记载了古神话中几十种人与动物合体的神怪，却没有狮子。因为当时中国没有狮子。印度是有狮子的，古印度人创作出集人的智慧、狮的威猛于一体的狮身人面像势在必然，不必等着从希腊或埃及“引进”。

　　佛教不以毗湿奴为保护神。但是佛教对于百兽之王的狮子怀有特别的敬意。常以“狮吼”象征佛说法的威力，狮子能令天魔降服、外道坠落，烦恼断除。《泉州文史》等有关资料指出：唐之前泉州一带就有多处印度教寺庙，至开元时该教趋衰微，庙多倾圮，因此兴建开元寺时从倾圮的印度教寺庙移来这狮身人面浮雕，在当时可谓既保护了“文物”又为开元寺壮威增光，在今天则是让人们看到了中印人民友好往来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