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慰庐 严飞:新发现的曹寅篆额及《金山志略》有关资料 |
 
江慰庐 严飞:新发现的曹寅篆额及《金山志略》有关资料 【原文出处】江海学刊 【原刊地名】南京 【原刊期号】198402 【原刊页号】90--93 近年来,我们在镇江丹徒县境内发现了一块由曹寅篆额、署名、钤章的《金山江天寺铁舟海和尚塔铭》碑刻,进而从《金山志略》等书中检索出当年曹寅与金山寺僧往来的记载。进一步弄清了主管江宁织造曹寅的官秩正衔实为“户部掌部事(下缺二字,似应为“郎中”。盖应即“户部”外属“清吏司郎中”,有“领率”省内官吏、八旗军民的一定职权)”和奉旨在南省刻板印书开始年代远早于在扬州开局刊印《全唐诗》的1705年,还说明曹家好佛,与香林寺、金山寺这类禅宗名刹关系很深。 《塔铭》刻碑原在地的绍隆寺(金山五峰下院)和铁舟行海和尚其人 这块《塔铭》碑刻,原树立在今镇江市管丹徒县大港区五峰山绍隆古寺后西北方松林中行海(铁舟行海)和尚塔冢前面。五峰山在镇江市区东北六十里,与圌山相连,面江隐谷,地境幽僻。正因远离冲要城镇,以致山、寺长期来未遭过什么兵燹等破坏。绍隆寺现正整修开放,经有关方面鉴定应为明代木结构型的宏阔院宇,都还大体无恙。此寺历为金山大刹的分寺,长被称为“五峰下院”。平日为金山寺年迈卸事、体弱、衰病长老等职僧休养安禅之所。兵燹灾乱时,则又常成为金山主僧、职事、广大僧众离城避难与转移、妥藏镇寺《藏经》等佛籍、珍贵纪念文物的奥区。行海和尚生前,曾于康熙二年癸卯(1663年)春天一度住在这里。 《铭》碑被重新发现经过、现况与曹寅有关的资料试析 这方原系碑亭型制、牌坊形顶石中央有曹寅亲题篆额、下端即为《塔铭》全文的刻石,两个半世纪以来,一直完好存在于绍隆山寺后侧。1958年始被拆放到山下村落内盖覆新挖成的水渠渠顶。十年动乱中又被从中直线剖裂为二大片。现在,正碑全部找回,碑刻文字除底一行字磨损、当中剖开处被水泥涂盖及零散个别字毁坏外,基本完好。现已由丹徒县文管会予以妥善收存处理。遗憾的是,上端刻有曹寅亲书篆额的那块原碑牌坊形“顶石”尚未被发现,有待继续探寻。现存此一长方形《铭》刻:碑身系青石,长约130公分,宽约80公分。《铭》文直行,楷书,字迹端正严整,因石质好,虽历时久而仍清晰可读。自上而下,顺序六排(档),每排廿九行,行十一字。文首有另行顶格题名《金山江天寺铁舟海和尚塔铭》。全文为宋曹撰写。不分段。就通体文义言,约可分三部分:首一小节为宋曹自叙与行海本系旧交及应嗣僧超乐之请,撰此《铭》文本旨;中一大节历叙行海身世,毕生事迹;后一节为四字句赞铭。自开头之“予老矣”直至末句“旷劫不磨”,凡一千七百零七字。除有关行海事迹中主要内容已见本文上节略引外,全部《铭》文,备见行海所著《金山志略·附录》,自不须赘述。有价值的是《铭》碑实物末尾所缀有的如下一整排文字。计为(一)(另行、上空四格)岁戊寅中秋前一日淮南八十旧史宋曹顿□□□书丹□(钤章)“三行廿三字并印章一方。(二)(另行)(顶格)”嗣法门人(以下另行,空四格,每行四位僧名)超智超慧超伦超□(同上)超净超群超辉超□(同上)超正超澜超瑞超□(同上)超玺超宏超云超□(同上)超信超朗超彦超□(同上)超住超悟超然超□(同上)超学超徵超觉超祚(同上)超江超杰超闻”等共八行,卅一人。最末有(另行,空五格)“继任金山超乐等同立石”十字。(三)特别重要的是:在上述(一)(二)两部分中间,有如下两行、九个字“(顶格)户部掌部事(此下,缺二字)(另行,顶格)曹寅篆额”。紧接上第二行“篆额”字后,还有正方形篆书阴文“曹寅之印”和阳文“荔轩”两方完整、清楚的钤印。 从上举这一排末尾缀文中,可使我们初步了解到: (甲)立石人、继任金山寺住持、行海嫡传门人超乐,是和曹寅直接有交往的主要和尚。超乐,字法乳(1642--1702),俗姓陈氏。江苏盐城人。他在兼领金山寺事时曾主持过南京香林寺(原名兴善寺)等大刹。玄烨三次南巡金山寺,接驾称“旨”,备受赏宠并得奏准刻箬庵《语录》入《藏》的是他;次年为此北上都中(北京)谢“恩”蒙“圣眷”留驻月余,“迭邀赐赉”,“辞驾出京”时蒙“皇上手赐菩提叶帽一顶”回山珍藏,永作“镇山之宝”[1]的是他。这样,他就必然会与曹寅有所过从,得以请曹寅亲为其先师行海《塔铭》篆额。 (乙)曹寅书此《塔铭》篆额究在何时?如上引录,宋曹自署作《铭》之年为康熙卅七年戊寅即1698年,文中又言系应法乳(超乐)和尚之请。历史实况是:次年即系玄烨三巡山寺与曹寅奉“旨”与寺僧多有交往之年,超乐得以因机随缘浼请篆额。故而,我们现定书此篆额之年亦即超乐领衔立石之年,应为康熙卅八年己卯(1699年),或略后年把。 (丙)曹寅自署衔秩“户部掌部事”(似缺“郎中”二字)。经查,江宁织造曹寅原系从京师户部(应兼内务府)广储司郎中调任来苏、宁接事的。按清初官制:中枢掌管全国财经政务的户部,曾在全国分置江南江西等十四省清吏司,设有郎中(三品),“各掌其省民赋及八旗诸司廪禄、军士饷糈、冬仓、盐课、钞关、杂税”,其中的“江南司”还得“兼稽江宁、苏州织造支销,江宁京口驻防俸饷……”据此,曹寅初任织造时正式官衔,似应为“户部江南省清吏司郎中”。主管江南织造,虽系出自玄烨特命,实亦职分应为,且仍须兼管其他上述户部江南省清吏司郎中掌管公务。《塔铭》中自署“户部掌部事”郎中,联系他在《档案·奏折》中称“江宁织造、郎中”来看,以及此前后很长时间内曹寅的师友、幕僚、门客们在馈赠诗文题款中仍习称他为“户部”或“大司农”,正是如实反映了这一真相。这为我们明确提供了一项可能为以前一直未弄清楚的曹寅外放江南织造期间的正式“官衔职事”,这是这方《塔铭》刻碑实物在今天的历史认识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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