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佛画“样式” 在唐人的审美观念中,寺院壁画的份量要大大超过雕塑。像杨惠之这样的名家,原先也是学画,因为吴道子画名太大,他才改而学塑;此外,《历代名画记》记述的“张爱儿”也是“学吴画不成,便为捏塑”。 吴道子是唐代寺院壁画最负盛名的画家,吴道子生卒年不详,活动于开元、天宝年间。初名道子,唐玄宗闻其名召为内教博士后,改名道玄,擅长佛道人物,当时长安城里寺院庙观多以能得到吴道子创制的壁画为胜事,段成式《寺塔记》卷上记“平康坊菩提寺”初起时:“初,会觉上人以施利起宅十余亩,工毕,酿酒百石,列缸瓮于两庑下,引吴道玄观之。因谓曰:檀越为我画,以是赏之。吴生嗜酒,且利其多,欣然而许。” 按张彦远记“西京寺观”的壁画,有吴道子作品的有: 荐福寺:净土院门外两边,吴画神鬼;西廊菩提院,吴画维摩诘本行变。西南院佛殿内东壁及廊下行僧,并吴画,未了。 兴善寺:东廊从南第三院小殿柱间吴画神,工人装损。 慈恩寺:南北两间及两门,吴画,并自题。塔北殿前窗间,吴画菩萨。 龙兴观:大门内吴画神。殿内东壁,吴画明真经变。 资圣寺:南北面吴画高僧。 兴唐寺:三门楼下,吴画神。西院,又有吴生绢画。殿轩廊东面南壁,吴画。院内次北廊向东,塔院内西壁,吴画金刚变。次南廊,天画金刚经变及郗后等,并自题。小殿内,吴画神、菩萨、帝释,西壁西方变,亦吴画。东南角,吴弟子李生画金光明经变。 菩提寺:佛殿内东西壁,吴画神鬼。殿内东、西、北壁,并吴画。 景公寺:中门之东,吴画地狱,并题。西门内西壁,吴画帝释并题次,南廊吴画。 安国寺:东车门直北东壁,北院门外画神两壁,及梁武帝郗后等,并吴画,并题。经院小堂内外,并吴画。三门东西两壁释天等,吴画。大佛殿东西二神,吴画。殿内维摩变,吴画。西壁西方变,吴画。殿内正南佛,吴画。 千福寺:塔院门两面内外及东西向里各四间,吴画鬼神、帝释。 崇福寺:西库门外西壁神,吴画,自题。 温国寺:三门内吴画鬼神。 福先寺:三阶院,吴画地狱变,有病龙最妙。 天宫寺:三门,吴画除灾患变。 长寿寺:门里东西两壁鬼神,吴画。佛殿两轩行僧亦吴画。 敬爱寺:禅院内西廊壁画,开元十年吴道子描。日藏月藏经变及业报差别变,吴道子描等等。 吴道子作寺院壁画极善于制造气氛,据说他曾画“地狱变”,长安城里屠户看后不敢操刀。他作画时运笔甚快,下笔准确,有如神助。 从记载中看,吴道子创造佛教壁画喜欢追求动势,如《寺塔记》卷上记云:“吴道玄画智度论色偈变,偈是吴自题,笔迹遒劲,如磔鬼神毛发,次堵画礼骨仙人,天衣飞扬,满壁风动。”吴道子的佛画样式于是有“吴带当风”的“吴家样”的命名。 从晋到唐,佛教绘画的样式除了从域外传来部分,影响最大的就是像“吴家样”这样的“新样”。 按照唐人的看法,早期从印度传来的释迦佛像,“以形制古朴,未足瞻敬”。只有“北齐曹仲达、梁朝张僧繇,唐朝吴道玄、周昉,各有损益,……有足动人,璎珞天衣,创意各异,至今刻画之家,列其模范,曰曹、曰张、曰吴、曰周,斯万古不易矣”。 这里所说的“曹仲达”,创造的新样是擅长表现薄衣贴体的造型,所谓“曹衣出水”。 张僧繇创造的新样大概是“骨气奇伟”,形像凹凸有很强的立体感。 周昉原本擅长绮罗人物,他以“妙创水月之体”而有“周家样”的专称。他和吴道子的淡设色不同,特别追求“彩色柔丽”,菩萨形象端严,在飞扬雄壮的“吴带当风”的映照下,“周家样”的“水月观音”尤为庄静明丽,所以能在强手林立的唐代佛画领域占有一席之地。 一般可以认为:曹仲达的“曹衣出水”式的“曹家样”,是西域风格下的第一次“汉化”结果;同样张僧繇的带有凹凸感的“张家样”则是“天竺画法”的进一步“汉化”,但两者都没有在“神”的方面“汉化”。吴道子的“吴家样”以其“意气而成”、“气韵雄壮”而契合盛唐社会风气,赢得“吴生独擅长”的名誉。 周昉后起,但创“水月观音”,“菩萨圆光及竹并是列整成色”,在构图和造型上突破北朝诸式,使“菩萨”形像贴近世俗社会的生活情调,换言之,完全以汉文化的审美标准来创作佛教造像,“汉化”的佛教造像已经成熟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