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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李童仗著自己是三朝老太監,又拜在因英宗即位鋒芒畢露的王振門下,益發張狂起來...他覺得自己已經修到了羅漢的果位。這時金碧輝煌的法海寺也已建成,大雄寶殿中正塑羅漢金身,於是他就想把自己也塑在裏面。 二○○四年二月四日《風俗地理》版刊登了周立農的文章《乾隆為何擠入羅漢中?》,講到乾隆皇帝以修行達到羅漢果位自居,混跡於香山碧雲寺羅漢堂五百羅漢中。這使我不禁想起在京西翠微山麓以明代佛繪壁畫著稱於世的法海寺,寺中除原有明代彩塑十八羅漢外,竟還塑有一位與羅漢並坐在一起的太監-李童。 北京京西原本有兩座法海寺,一座是位於海淀金山嶺,建於清代的北法海寺,另一座就是位於石景山區翠微山的,建於明正統四年(一四三九年)的法海寺,人稱南法海寺。法海寺的建寺人李童是明英宗時的監太監,字彥貞,號樸庵,江西廬陵人,他生於明洪武二十二年(一三八九年),卒於景泰四年(一四五二年),享年六十有三。他是明成祖、仁宗、宣宗、英宗及景泰帝的五朝寵宦。在《御用監太監朴庵李君碑》記載了他在永樂初年入選宮中,曾多次隨駕北征,平定蒙元殘部騷擾,仁宗時隨駕平定漢王朱高煦叛亂,宣宗時隨駕出喜峰口,征討蒙古兀良哈部,立下功績。英宗登基時李童已歷三朝。 李童與虔信佛教的三寶太監鄭和及權宦王振交好,受他們影響很大。英宗正統四年(一四三九年)李童為報聖恩,捐資在京西玉河鄉水峪龍泉古寺原址興建了一座佛寺,這就是名聞天下的法海寺,寺中現存明代壁畫與敦煌、永樂宮壁畫,合稱中國古代壁畫三大寶庫,被譽為我國明代壁畫之最。 佛教在印度誕生後,過了四五百年,因為受到希臘文化的影響,產生了犍陀羅文化之後,才出現了佛教造像。大量不同佛像出現是與大乘教派發展有密切關係,他們認為在佛祖周圍有過去、未來、上下四維、三世十方等無數佛在協助佛祖說法,教化眾生。佛像是同佛教一起傳入漢地的,印度的佛教藝術被中國藝術家吸收,融合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佛教造像。這眾多的造像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羅漢。 羅漢,全稱阿羅漢,含有:一不生、二殺賊、三應供等三義。據說佛祖涅槃時,囑託他們不要追隨涅槃,要他們常住世間,為眾生作福。羅漢是佛的得道弟子,是小乘佛教中所獲得的最高果位,意思是已經學到了頭,再也沒有可學的了,通常有十六羅漢、十八羅漢、五百羅漢、八百羅漢之分。 關於羅漢的故事在北涼(三九七年~四九三年)道秦譯《入大乘論》中已經提到,但未一一列出十六人名字,後來十六羅漢是依據唐玄奘譯《大阿羅漢難提密多羅所說法住記》中記有十六羅漢的名姓,他們不入滅度,留住世間,護持佛法到彌勒降世。羅漢像在梁代張僧繇繪「十六羅漢像」已出現。 唐代《法住記》翻譯和五代禪月大師貫休所繪對後世羅漢造像影響很大。元明以後出現的十八羅漢是中國古代畫家們創造的,反倒是人們很少再提十六羅漢了,至於在十六羅漢後加上的那兩位,有各種不同的說法,有的說是賓頭盧和難提密多羅(慶友,《法住記》作者),有的說是迦葉、軍屠缽歎,也有說是慶友和玄奘,或慶友和摩拿羅多(《因果識見頌》作者)等等。 中國佛教寺院大雄寶殿兩側多塑有十八羅漢,至於五百羅漢、八百羅漢濟濟一堂,就只好另建羅漢堂了。法海寺是一座禪密結合的寺院,寺中佛像眾多,禮部尚書胡瀅撰《敕賜法海禪寺碑記》云:「像設莊嚴,雄偉壯麗。」吏部尚書王直撰《法海禪寺記》云:「刻雕藻繪,像設有嚴。」寺中大雄寶殿內正座原有明代金漆楠木雕三世佛,及左右脅侍,兩側台座十八羅漢彩塑已毀於「文革」中。但從解放(一九四九年)前留下的照片看,兩側台座上本有二十尊塑像,除了十八羅漢外,東側台座南塑有大黑天坐像,西側台座南卻是李童本人的塑像,太監竟與羅漢平起平坐,這就奇怪了,而且從照片上能看出大黑天的台座要比羅漢的高大,風格也不同,是須彌式座,西側李童塑像是站姿,台座也與羅漢台座不同,顯然大黑天坐像和李童立像是後添的,這是怎麼回事呢?原來還有一個傳說呢!據說李童仗著自己是三朝老太監,又拜在因英宗即位鋒芒畢露的王振門下,益發張狂起來。他在建法海寺時,曾同東海龍王太子雙角怪鬥法,得到了南海觀音和十二天神的相助,戰敗孽畜,降伏妖龍,將它鎖在法海寺西側的龍泉之中,在泉眼上方崖壁刻有梵文六字真言壓住妖龍,使它不得翻身,從此龍泉潺潺,永不枯竭。李童非常得意,他覺得自己已經修到了羅漢的果位。這時金碧輝煌的法海寺也已建成,大雄寶殿中正塑羅漢金身,於是他就想把自己也塑在裏面。有人說:「公公,這可不成,羅漢是修得阿羅漢果位的聖者,誰也不敢冒充羅漢呀!不如這樣,等山寺住持落座,菩薩開光後,就在羅漢末位塑上一尊公公的站 像,再塑一尊大黑天神像,與公公像相配。大黑天是密宗的護法神,梵文名「摩訶迦羅」,也就是藏文稱為「瑪哈噶拉」,是大自在天的化身。禮祀大黑天,可增威德,舉事皆勝。從元代帝師八思巴將其奉送入宮,遂成為歷代崇奉的神,這樣不就成了。」李童聽了十分高興,真的偷偷把自己的立像塑在了羅漢旁,再加上大黑天,一共二十尊羅漢像了。 傳說畢竟是傳說,但事實終究是事實,為什麼李童要把自己和羅漢塑在一起,一定有它的原因。 (作者:陳康.中國.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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