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起本尊的原因是作为人类,我们总是有那么多的焦虑,总有那么多的问题。一般来说,人们试着通过世俗的管道或世俗的方法来解决这些问题,比如教育、金钱和权力。例如,为什么我们把孩子送去学校?因为我们认为通过教育,我们可以解决未来的问题。不过,一而再再而三地,事实证明有时这些方法根本无法给我们答案。它们解决不了问题。
科学成就是很奇妙的,但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问题。我们有这么多的科学成就,这些按道理是来解决问题的,可是,尽管有这么多科学和技术,我们还是有非常多的问题。有时,我们正因为这些科学成就而得到更多的问题。
经济上也是一样,我们已经取得这么多的成就。但是,当泡沫出乎意料地要破灭时,不管有多少伟大的工商管理专家讨论与否,它就是会发生(意思是,泡沫依旧破灭)。我们有了不起的科学成就,我们有出色的经济学家,火车在跑,飞机在飞,但这个世界还是不对劲。问题还是出现,事实上,还更多了。
当这些所谓的超出理性或非理性的事件发生时,会产生三种效果,或者说三种心相续。
第一种是最常见的心相续或心理要素:“一切都会好的”。这种盲目的信心,认为只要你努力,你总会从问题中脱身的。我们知道有一些人发表了据称是相当惊人的经济对策而获得诺贝尔奖。这种对解决方案的盲目希望。有时,这个方法能解决问题。但是我们知道,正当我们开始解决旧问题的时候,就有上百个其他新问题接踵而来。不知怎的,这种认为总会有解决办法的盲目信心,在推动着这个世界。实际上,这种无明是经济似乎仍在运作的唯一原因。不知怎的,这种认为一定行得通、总有解决办法的盲目信心,正是使这个世界运转的唯一驱动力。
当这类非理性的事情发生时,出现的第二种心理要素是一种较为虚无的心理要素。人们由于市场崩溃而从房顶跳下去。他们觉得沮丧,而最糟糕的是他们觉得这仅仅发生在“我”身上。别人都没事,所有这一切的不幸只发生在“我”身上。
至于第三种心理要素,我们必然会去尝试一些超越世俗的解决方法,比如去寺庙焚香、去算命和请喇嘛卜卦,并得到各种咒语和会供作为处方。这就是为什么昨天我要讲到本尊。我们皈依本尊、持诵本尊咒、做本尊会供——做了这么多遍。我们的态度是,把本尊当成是一种超自然的、神乎其神的、解决问题的全能对象来依赖。我并不是在全然地劝阻这种态度。我想,对我们很多人来说,我们总得从某个起点开始。但是就象我昨天说的,密续的本尊并不是个实存、外存的生命。我不知道你想要怎么祈求,但是想得到本尊的加持,并且要亲近本尊——就是我昨天讲的身、语、意本尊——这种境界是相当复杂的。当然,我并不是在劝阻你去修本尊。我想说的是,对初学者而言,其实不仅是初学者,即使是对最资深的修行人来说,皈依大概是最可靠的修法了。
修皈依有两个关键。第一是接受;第二是在接受之后,要忆念。象我常说的,实际上“我皈依”这句话有时有点儿具误导性,尽管它仍是最好的表达。“我皈依”应当被理解成“我接受,我承认”。“我皈依法”是指我接受这个真理,我承认这个事实。什么是真理?佛陀说:“所有和合事物皆无常”,就是说泡沫会破灭。当一个经济学家接受这个事实——无论一个泡沫漂浮多久,它总会破灭的——这个人就已经从泡沫会永存的幻象中受到了保护。我接受我会死亡。我接受我的死亡会随时到来,而不是“过一阵子才来”。
我给你们讲皈依的重要性是源自一段经历。我的一位来自香港的老朋友最近离世了。她叫作“明”。她很年轻,多年来饱受病痛的折磨。明和我一直在试着找解决的办法——记得吗,解决方案?各种办法。藏药、中医、印度药物、会供、修法……但最后,我和她长谈了一次,让她接受吧。放弃挣扎求存,她必须面对死亡。我们谈到皈依。同时,因为她的性格非常坚强和对佛法极为虔诚,她很轻易地接受了,而且她真的做到了。她将重点放在皈依的修行上。我不得不说,尽管我应当是在教导明,但看着她如何逝去,我必须坦承,我内心里秘密地希望自己离世时可以象明一样。如果我可以象她一样地离去——充满信心、对不确定性没有丝毫的恐惧,我想我就可以算是有所成就了。有时候,最重要的就是最简单的。难怪在所有佛教的修行中,第一件事就是皈依。这就是为什么我昨天说,我修行了这么多年,到最近才意识到,其实对我们所有的人来说——特别是初学者,同时也适用于资深的修行人——修皈依是精髓。
接受真理或事实,就是“皈依法”;亲近那些接受相似的真理之人,就是“皈依僧”;仰止那些不仅仅证悟了真理,还教导你真理的人,就是“皈依佛”。这就是为什么,至少这次,我们应该修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