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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姝贞著《慧沼《劝发菩提心集》研究》序 |
 
吕姝贞著《慧沼《劝发菩提心集》研究》序 释昭慧 学佛者往往“发心”二字朗朗上口,久之“发心”已成汉语重要语汇,例如:志愿为大众服务,在集会场所搬桌椅、倒茶水、扫厕所,担任各项社会工作的志工……,这些都被称作“发心”。从用语脉络以观,“发心”云者,就是启动某种善念,以促成某一对他人或公众有利益的事。 溯源以求“发心”的原始意义,它不只是启动某种善行的善念,而是启动成佛的净念。发心本是“发菩提心”的简称,全名应是“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anuttara-samyak-sambodhi)者,即是“无上正遍觉”,较诸声闻、缘觉的觉证更为殊胜,是最极殊胜而无有过上的佛陀正觉。因此,发菩提心即是立定志向,将“成就无上正遍觉”作为目标——“佛道无上誓愿成”。 《大般若经》云:“菩萨摩诃萨以一切智智相应作意,大悲为首,无所得为方便。”[1]印顺导师依此教证,而归纳出菩提心、大悲心与空性慧作为“学佛三要”。此中“一切智智”即是佛智(佛菩提),作意即是专注;相应于佛菩提而专注其心,立志成佛,是为“一切智智相应作意”。发菩提心位列成佛三要门之首,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常言道:“愿无虚发。”“有愿必成。”愿力何以如此神奇?原来,立定志向以迈向目标,容易让人全心全力、百折不挠、无怨无悔以达成目的。倘若人生没有明确的目标,或虽肯定某些目标的价值,本身却志不在此,那么,其人生旅途往往随兴浏览,为太多闲花野草而分却心神、虚掷岁月。 就修道而言,八正道中,“正志”位居“正见”之次,在正语、正业、正命等戒学与正念、正定等定学之前。八项道品的次第如此,原因是,必须以正见来确立人生目标,再以正志作为趋策力,发愿达成此一目标,念兹在兹,方能产生强大的精进力(正精进),来实行正语、正业乃至正定等诸道品。 须知,八正道不只是解脱道的道品。在《阿含经》中,八正道称作“古仙人道”。仙人是佛陀的旧译词,因此古仙人道即是古佛之道。显然成佛与否,与个人是否立定成佛的志向,有著密切的关系。 印顺导师于《成佛之道》云:“重信与重慧的差别以外,凡急求速成的,才是钝根;大器晚成的,才是利根。”(页二三一)此语不啻是颠覆了传统中国佛教“利根顿悟”的说法,故甚不得谅解。实则导师所言,正是南、北传佛教之共见。考诸南、北传佛教文献,莫不提及成佛较诸成就二乘圣位,时劫更为长远,至于成佛究需多少时劫,则南北传佛教的说法不一。不但如此,证成一般阿罗汉、大阿罗汉还是佛陀的上首弟子(如舍利弗与目犍连),所需时劫也短长不同。一般而言,所证不同,与个人的发心有关。越是要成就殊胜果德,所需时劫就越是长远——“大器晚成的,才是利根。” 既然成佛的时劫长远,那么吾人随佛修道,是否可以不选择有著高难度的“成佛”作为唯一志愿?当然可以!依《阿含经》以观,无论是志在证成阿罗汉果而不受后有(发厌离心),还是志在求取现世、后世的人生福乐(发增上生心),佛陀都随喜赞叹,并教导相应其志趣与程度的种种法门——三增上学或三端正法。然而正因为成佛并非修道的唯一选择,成佛的修行历程又时劫长远而备极艰辛,这也就更显出“志在成就佛道”(发菩提心)的难能可贵。 既然别有选择,菩萨行人却舍除其他路径,而单挑此一难行之途——成佛之道,试问其动力何在?难道只是因为钦羡佛果殊胜功德吗?要知道,成果再怎么辉煌,假使要达到该项成果,必须付出重大代价,一般人是会裹足不前的。因此,欣慕佛果功德,充其量只是发菩提心的动力之一,更大的动力,其实是缘众生苦所萌生的大悲心。 是彻骨彻髓的大悲心,让菩萨行人遇境逢缘就忘我以行利他诸事,不但“不知老之将至”,甚至无法“死而后已”。菩萨的空性慧,不只是于自身的蕴、处、界中观照其苦而证成的,更长时劫是在缘众生苦而忘我利他的操练之中逐步达成的。就因为菩萨能在救护众生时,但见众生之苦,而忘却自身之苦,因此,菩萨不会因为诸如时劫长远、头出头没、驴胎马腹、隔阴之迷等重大代价,而对“成佛”的目标裹足不前。在大悲心的激发之下,菩萨矢愿广学众法,成就佛道,好能具足圆满胜德,用以帮助更多众生。倘无大悲心的强大趋策力,那么为了求取“免除流转生死苦”的安全保证,当然还是以速战速决,证成二乘圣果为宜。 发菩提心(选定成佛作为修学目标)固已不易,更艰难的是维持菩提心而不退转。因此,发心之后,必须持续以相应于空性慧的大悲心,修集相应于菩提心的善净法门(六度与四摄),这样才能滋养菩提心,使菩提心永不退转并增长广大。否则难免会因众生难度、佛道难成而半途放弃,或因自衿功德而增长骄慢与放逸,卒至沦为败坏菩萨。 发菩提心既然是成佛的基础,发菩提心与不退菩提心又是这般艰难,然则劝发菩提心,并教示不退菩提心的要领,自是大乘法义中不可或缺的一环。然而与菩提心相关的经教,散在大乘经论之中,倘若没有完整汇集以成专论,对修行人自是不便。因此,慧沼的《劝发菩提心集》虽属纂集经论之作,却是极具重要性的一部“大乘修道指南”。惜乎一般提到慧沼,都只想到他在唯识学方面的辉煌成就,对于他的《劝发菩提心集》则较为陌生。由此以观,吕姝贞居士的硕士论文,专事研究《劝发菩提心集》一书,自有彰明古德遗辉的弘法功用与学术价值。 姝贞长期于传道法师座下受学佛法,受到法师菩萨心行的感动,而投入妙心团队的佛教文化事业。她不但好学深思,而且深具宗教情操。为了将工作做到更为尽善尽美,她以坚强的意志,长期奔波于南北道途,进修佛学与教育,曾先后到佛教弘誓学院、玄奘大学宗教学研究所与师资培育中心,进修佛学、宗教学与教育。可以说,她个人就是一位发菩提心的菩萨学人。因此,她会在诸多古德著述之中,挑选《劝发菩提心集》作为研究主题,并且花费很大的功夫,仔细地比对版本,爬疏内文,抉发宗趣,这不只是来自学术兴趣,更多动力,应是源自她本身深厚的宗教情操。 姝贞在玄奘大学宗教所修学期间,还到中文研究所,向修辞学大师沈谦教授恭敬受学,并请沈教授担任她的硕士论文指导教授。这使得本书的研究方法,多了一项修辞学研究法。本书之中,针对《劝发菩提心集》的修辞技巧,而作分类归纳与解析,这在一般以义理见长的佛学论文中,是极为罕见的。 记得笔者在担任姝贞的论文口试委员之时,沈谦教授爱护后学之情溢于言表,一再鼓励她,要将论文修订后予以出版。其后沈公还叮咛再三,并允为作序。孰料沈公竟在年初往生,未能于生前目睹爱徒出书,这真是姝贞出书的一大憾事!而其未竟之序文,反倒由笔者执毫充数,思之不免怆然! 书成在即,谨与读者分享“发菩提心”之要义,并略述成书缘起,用资缅怀沈公护念后学的恩泽,赞叹作者的坚固菩提心,是为序。 九五、三、二四 于尊悔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