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楞严经》卷三中,阿难向世尊请求开示“一切世间种种变化,皆因四大和合发明”等中道了义。于是,世尊言曰: 阿难,如汝所言,四大和合,发现世间种种变化。阿难,若彼大性,体非和合,则不能与诸大杂和,犹如虚空,不和诸色;若和合者,同于变化,始终相成,生灭相续,生死死生,生生死死,如旋火轮,未有休息。阿难,如水成冰,冰还成水。汝观地性,粗为大地,细为微尘。至邻虚尘,析彼极微。色边际相,七分所成。更析邻虚,即实空性。阿难,若此邻虚,析成虚空,当知虚空,出生色相。汝今问言,由和合故,出生世间诸变化相。汝且观此一邻虚尘,用几虚空,和事而有?不应邻虚,合成邻虚。又邻虚尘,析入空者,用几色相,合成虚空?若色合时,合色非空;若空合时,合空非色。色犹可析,空云何合?汝元不知如来藏中,性色真空,性空真色,清净本然,周遍法界;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楞严会上,世尊为阿难辨见征心,指示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统皆“本非因缘,非自然性”,阿难遂有上引经文中的叩问。从经文看,世尊并没有从物质构成的科学道理(即古人所说的“物理”或“法相”道理)的角度来具体证明“极微”说仅仅是当时人们的朴素的想象,倒反而随顺了那种“至邻虚尘……七分所成。更析邻虚,即实空性”的说法(这里七分极微而为邻虚的说法略异于小乘极微即邻虚的说法),但接着就直截了当地从实相无相的根本上毫不含糊地破斥了对于极微等说法的执著(也同样破斥了对于“四大和合发明世间种种变化”的执著)。这说明佛法的目的的确不在乎科学式的“精密”,而在乎彻底破除一切执著,这种彻底破除对一切法与非法的执著的精神,活生生如生龙活虎,骨碌碌如水上葫芦按着即转,正是佛法最极解脱而自在的精华所在,正是我们学习佛法学习经论当依法不依人、依义不依语、依了义不依不了义、依智不依识的根据所在,也是我们应对色法学说乃至论典中的种种学说重加审视检讨的根据所在。也只有彻底破除了对于种种法相的执著,才能令人悟人“如来藏中,性色真空,性空真色,清净本然,周遍法界”这个诸法实相、真如自性。经云“性色真空,性空真色”,就意味着性相不一不二、色空不一不二,就意味着举凡性相、色空、心物、体用、理事等等统皆“二”干“一”净,就意味着“不可取不可说”。虽然如此,但为了弘法度生,此“二干一净”的境界,也可以说名为如来藏心、真如自性、佛性真心、诸法实相、不二法门、本来面目、无上正觉、摩诃般若、禅宗之禅等等。如是则如来藏心、真如自性、禅宗之禅,又安得斥之为一元论的“真常唯心论”呢?看来,责难禅宗为“真常唯心论”的学者,也许学力很深厚,学问很渊博,而禅缘却真的比较单薄。 在《楞严经》卷二中,世尊也指出:“若能远离诸和合缘及不和合,则复灭除诸生死因,圆满菩提不生灭性,清净本心不觉常住。”这也就是说:若能远离所有的和合及不和合的二边执著,那就等于是灭除了一切生死流转的因缘,等于是圆满了菩提的不生灭性,那么实相无相不生不灭的清净本心正觉,就一证永证了。这里强调的是远离法与非法的二边执著。若不能远离,那就容易落入世尊所呵责的“如何复将世间戏论,妄想因缘,而自缠绕……如说药人,真药现前,不能分别”的错误之中,“如来说为真可怜悯”。 般若是金刚王宝剑,是大火聚,触着即伤,犯着即亡。禅宗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标榜,即心即佛而非心非佛的旨趣,以及机锋棒喝、农禅并重、喝茶洗钵、搬柴运水的生活禅实践,是无愧于传佛心印的使命,最符合于诸佛本怀的。 摘自《菩陀山佛教》
|
|